配圖看魔戒98:法拉墨宣判咕嚕

一名男子走了過來,對哈比人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走到洞穴後方的隔間去。法拉墨坐在那裡的椅子上,頭上壁龕中的油燈也再度點亮了。他示意兩人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替我們的客人送酒來,」他說:「也把那俘虜帶到我面前。」

酒送了上來,安朋也帶著咕魯走過來,他拿掉了咕魯腦袋上的頭罩,將他扶起來,並且站在後面支撐著他。咕魯眨眨眼,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危機。他看起來渾身濕答答的,渾身都是魚腥味(手上還抓著一隻魚)像是個可憐的小東西。他稀疏的頭髮則如同海草一般掛在腦袋上,鼻翼不停地搧動著。「放我們走!放我們走!」他說:「繩子弄痛我們了,是的,好痛啊,我們什麼都沒做。」酒送了上來,安朋也帶著咕魯走過來,他拿掉了咕魯腦袋上的頭罩,將他扶起來,並且站在後面支撐著他。咕魯眨眨眼,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危機。他看起來渾身濕答答的,渾身都是魚腥味(手上還抓著一隻魚)像是個可憐的小東西。他稀疏的頭髮則如同海草一般掛在腦袋上,鼻翼不停地搧動著。「放我們走!放我們走!」他說:「繩子弄痛我們了,是的,好痛啊,我們什麼都沒做。」

《靜物》,by 讓·巴蒂斯特·西梅翁·夏爾丹

「什麼都沒做?」法拉墨用銳利的目光掃視著這可憐的傢伙,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沒有憤怒、沒有同情、沒有驚訝,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做?你難道沒有做過任何理應被綁起來,或是承受更嚴重處罰的罪名嗎?你很幸運,這並非是由我決定的。不過,今夜,你來到了擅入者死的地方,這池塘裡面的魚要讓你付出很大的代價。」

咕魯立刻丟下手中的魚。「不要魚了,」他說。「代價不在於你捕捉的魚上,」法拉墨說:「只要你來到這邊,看到那池子,就是唯一死刑。靠著這邊這位佛羅多的懇求,我才讓你活到現在,他說你至少還做過一些好事。不過,你的說法也得讓我滿意纔行。你叫什麼名字?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準備去哪裡?你有什麼目的?」

「我們迷路了,迷路,」咕魯說:「沒名字,沒目的,沒寶貝,什麼都沒有,只有空肚子。只有餓餓:是的,我們很餓。幾隻小魚,幾隻臭臭的瘦小魚給可憐的我們喫,他們就說要殺人。真睿智,真公正,真是好公正!」

錢幣做的魚形紙雕「我並不睿智,」法拉墨說:「不過,倒還算是公正,至少是我們的小小智慧可以容許的公正。佛羅多,鬆開它!」法拉墨從腰間拿出一柄小刀,遞給佛羅多。咕魯誤會了他的意思,害怕地趴在地上。

「來,史麥戈!」佛羅多說:「你必須相信我,我不會拋下你的,實話實說,這對你會有好處,不會傷害到你的。」他割斷了咕魯手腕和腳踝上的繩子,並且將他扶起來。

「過來這邊!」法拉墨說:「看著我!你知道這個地方的名字嗎?你之前來過這裡嗎?」咕魯緩緩抬起頭,不情願地看著法拉墨。外界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下來,他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瞪著剛鐸男子清澈的雙眼,一陣寂靜。接著,咕魯低下頭,又趴在地上,渾身發抖地說:「我們不知道我們也不想知道,」他哀嚎著說:「以前沒來過,以後也絕對不會來了!」「你的心中有許多鎖上的門窗,後面還有更多黑暗的房間,」法拉墨說:「但是,我知道你這次說的是實話,這是聰明的作法。你準備怎麼樣賭咒,讓我相信你永遠不會回來,也不會帶著活人回到這個地方?」

「主人知道,」咕魯瞥了佛羅多一眼。「是的,他知道,如果他願意救我們,我們可以對它發誓,是的,」他爬到佛羅多的腳邊。「救救我們,好主人!」他哀嚎著說:「史麥戈向寶貝發誓,真心發誓。永遠不會來,永遠不說,永遠不會!不,寶貝,不要!」「你滿意嗎?」法拉墨說。「是的,」佛羅多說:「至少,如果你不願接受這種誓言,你就必須執行你的律法,這已經是最沉重的誓言了。但我也答應過,如果他來到我身邊,就不會受傷,我可不願意做個言而無信的人。」法拉墨坐著沉思了片刻。「很好,」他最後終於說:「我把你交給你的主人,德羅哥之子佛羅多,讓他決定該怎麼處置你!」

古董珠寶「可是,法拉墨大人,」佛羅多鞠躬道:「您還沒有說明你到底準備怎麼對待佛羅多,在你說清楚之前,他也沒辦法替自己或是同伴擬定任何的計畫。你之前說等到早上再說,現在已經快天亮了。」「那麼我就宣佈我的決定吧,」法拉墨說:「佛羅多,至於你,在我王賜給我的權力之下,我宣佈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於剛鐸古老的國境中來去;唯一的例外是此地,不管你或是你的同伴,都不可以再踏進此處。這命令將持續一年又一天,然後就將終止效力;除非,在那之前你願意來到米那斯提力斯,晉見城主和剛鐸的宰相,然後,我就願意在他面前說明這一切,並且讓這命令終身有效。在這段時間之內,不論你將誰納入庇護,都將被視同為我對它的保護,以及在剛鐸的護衛之下。你同意嗎?」

佛羅多深深一鞠躬。「我同意,」他說:「我也願意接受您的指揮,希望我的效勞對這樣一位高貴的人物能夠有所幫助。」

「這的確有極大的幫助,」法拉墨說:「現在,你願意將這個生物,這個史麥戈納入你的庇護之下嗎?」「我願意庇護史麥戈!」佛羅多說。山姆大聲地嘆了一口氣,當然,他不是對法拉墨的決定感到不滿,事實上,他對此極為贊同。如果在夏爾,同樣的事情可能要說更多話、鞠更多次躬。「那麼我必須對你宣佈,」法拉墨轉向咕魯說:「你目前還是死罪的待罪之身,但是,只要你和佛羅多一起行動,就可暫時免去我們的處罰。但是,如果你被剛鐸的任何子民發現你離開了佛羅多,那任何人都可以立刻誅殺你。如果你不再服侍他,願死亡很快降臨於你身,不管是在剛鐸之內或是之外。現在回答我,你要去哪裡?他說你是他的嚮導。你要帶領他去哪裡?」咕魯沒有回答。

將死亡鑲嵌在誓言裏。上圖:歷史上曾流行的「哀悼珠寶」,古董戒指,1631,德國,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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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鄧嘉宛譯本:可與上面的朱學恆譯本對照著看,兩版互為補充】

一個人走過來朝兩個霍比特人示意,帶他們到巖洞後方那個隱蔽的凹室去。法拉米爾在裡面,坐在他的椅子上,他頭頂上壁龕裏的燈又點亮了。他示意兩人坐在身邊的凳子上。「給客人拿酒來。」他說,「把犯人帶到我面前。」

酒拿來了,接著安博恩把咕嚕扛了進來。他取下咕嚕頭上的頭罩,把他放到地上站著,自己站在後面穩住他。咕嚕眨了眨眼,用厚重蒼白的眼皮遮住眼中的怨恨。他看起來是個十分悽慘的傢伙,渾身潮濕滴水,一股魚腥味(他手裡還緊抓著一條)。他稀疏的頭髮像雜亂的野草般耷拉在皮包骨的額頭上,鼻子不停抽吸著鼻涕。

「放開我們!放開我們!」他說,「繩子傷了我們,是的很疼,它傷了我們,而我們什麼都沒幹。」

「什麼都沒幹?」法拉米爾掃了這悲慘的傢伙一眼,目光銳利,但是臉上毫無表情,既不生氣,也不同情,更不驚奇,「沒有嗎?難道你從沒做過任何該當被綁或受到更重懲罰的事?不過,幸運的是,這不由我來決斷。但是今晚你去了一個會要你命的地方。那個水潭裡的魚是要付上昂貴代價的。」

咕嚕手一鬆,魚掉在地上。「不要魚了。」他說。

「代價不是為魚設的。」法拉米爾說,「單單來到這裡,看見那個水潭,就是死罪一條。我是因為弗羅多求情才暫時饒你一命,他說你至少理應得到他的一些感謝。但你也得讓我滿意纔行。你叫什麼名字?你從哪裡來?你要到哪裡去?你要幹什麼?」

「我們迷路了,迷路了,」咕嚕說,「沒有名字,沒有要幹什麼,沒有寶貝,什麼都沒有。只有空虛。只有飢餓。是的,我們很餓。幾條小魚,幾條都是骨頭的糟糕小魚,給可憐的小東西喫,他們就說要償命。他們好有智慧,好公正,真是好公正啊。」

「好有智慧不見得。」法拉米爾說,「但說到公正,或許不假,是我們這點微不足道的智慧能夠判斷的公正。弗羅多,給他鬆綁吧!」法拉米爾從腰帶上抽出一把小指甲刀,遞給弗羅多。咕嚕誤解了這個動作,尖叫著跌倒在地。

「注意,斯密戈!」弗羅多說,「你一定要信任我。我不會拋棄你。可以的話,你要誠實回答。這不會害你,對你有益。」他割斷綁在咕嚕手腕和腳踝上的繩子,扶他站起來。

「過來這裡!」法拉米爾說,「看著我!你可知道這地方叫什麼名字?你以前來過嗎?」

慢慢地,咕嚕抬起眼來,不情願地看著法拉米爾的眼睛。咕嚕眼中的光芒全消失了,只剩一片蒼白空洞,好一會兒他都盯著這個剛鐸人清澈、堅定的雙眼。一陣凝滯的沉寂。接著,咕嚕低下頭,委頓下去,直到蹲在地上,不停哆嗦。「我們不知道,我們也不想知道。」他啜泣著,「以前從沒來過,以後再也不來了。」

「你的心中有許多上鎖的門窗,後面藏著黑暗的房間。」法拉米爾說,「但就此事而言,我判斷你說的是真話。這有利於你。你要怎麼發誓永遠不會再來,且永遠不會藉助言語或手勢記號帶領任何生物到這裡來?」

「主人知道。」咕嚕說著,往旁邊瞥了弗羅多一眼,「是的,他知道。我們會向主人保證,如果他救我們的話。我們會向『它』保證,是的。」他爬到弗羅多腳前,「救救我們,好主人!」他哼哼唧唧地說,「斯密戈向寶貝保證,真心誠意地保證。永遠不再回來,永遠不說,永遠不!不,寶貝,決不!」

「你滿意嗎?」法拉米爾說。

「我滿意。」弗羅多說,「反正,你若不接受這項保證,就只能執行你們的律法,因為你得不到別的保證了。但是我跟他保證過,如果他跟我來,他不會受到傷害。我不願做個失信之人。」

法拉米爾坐著沉思了片刻。「很好。」他最後開口說,「我把你交給你的主人,交給卓果之子弗羅多。讓他宣佈他要怎麼處置你吧!」

「但是,法拉米爾大人,」弗羅多鞠躬說,「關於你提到的這個弗羅多,你還沒宣佈要怎麼處置呢。在你公佈決定之前,他無法為自己或同伴擬定任何計劃。你的判決本來被推遲到早晨再下,但現在時候就要到了。」

「那麼,我就宣佈我的判決。」法拉米爾說,「關於你,弗羅多,我憑著上級授予我的權力,宣佈你可以在剛鐸的國境內保有自由之身,但凡它古老邊界之內,你皆可通行,只有這點除外:你以及與你同行之人,未經邀請,不得擅入此地。這判決的有效時間是一年零一日,然後終止,除非在此之前你前往米那斯提力斯,謁見白城的城主兼宰相。屆時我將懇請他確認我的判決,並將其時效延長為終身。與此同時,任何被你納入保護之下的人,也當受到我的保護,並受到剛鐸的庇護。這回答你可滿意?」

弗羅多深深鞠了一躬。「我非常滿意,」他說,「並且,我願意為你效力,如果這對你這麼高貴正直的人來說有任何價值的話。」

「這極有價值。」法拉米爾說,「現在,你願意將這個生物,這個斯密戈,納入你的保護之下嗎?」

「我願意將斯密戈納入我的保護之下。」弗羅多說。山姆大大嘆了口氣,不過不是對這些禮節有何不滿——對這些禮節,他就像任何霍比特人一樣,表示完全贊同。事實上,這麼大的事若是在夏爾,要說的話與要鞠的躬可多得多了。

「那麼,我要對你說,」法拉米爾轉向咕嚕,「你被判了死罪,但你只要跟弗羅多同行,我們就不會追究你。然而,不論何時,如果剛鐸有任何人發現你離開他遊盪在外,死罪判決就會生效。若你不好好服侍他,無論你是在剛鐸境內還是境外,都願死亡速速找上你。現在,回答我:你要到哪裡去?他說你曾是他的嚮導。你當時要領他到哪裡去?」咕嚕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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