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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告訴妳的是，我是多麼慶幸，能夠醒在妳身邊。 / 短篇。 / KL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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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Night.

 

 

 

 

 

 

「因為這是妳做過的決定、因為是我曾經答應過妳的承諾，所以我願意盡力幫妳完成，不論我的心會有多痛…」

 

 

 

腳步聲被放輕的白色建築物內，走過住院醫生的休息室後左轉再左轉，走廊底部那間辦公室門外掛著“值勤中”和“外科主任—孫承歡”的牌子。

 

深夜兩點，院內除了醫護人員細微的交談聲和儀器的運作聲外，孫承歡的辦公室中還有些沉重的氣氛。

 

 

姜瑟琪看了看手中的報告，又抬頭看了看坐在辦公桌前繼續寫著病歷表的孫承歡。

對姜瑟琪來說，現在早是她的下班時間。可她卻還沒脫下一身白袍，反而是正襟危坐的面對眼前不發一語好友。

 

她摘下了眼鏡，把手中的幾張紙和那黑白的電腦斷層圖丟回孫承歡的桌上。

 

 

「什麼時候的事情？」姜瑟琪問。

 

「第一次被檢查出來是年初的那場車禍。」孫承歡回答道，期間不但頭沒抬起，甚至連動筆的手都沒有停下。

 

「那場車禍妳不是跟我說沒事嗎？沒事還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時候檢查報告並沒有那麼嚴重，原本我看那報告評斷應該是能讓身體自行把血塊吸收…」

 

「可是並沒有！妳知道現在妳的狀況有多糟嗎！」姜瑟琪粗暴的打斷孫承歡的話，她試著剋制音量，卻仍在安靜的空間內製造了許多迴響。

 

 

「出血的位置在腦部的基底核，外傷性基底核血腫塊。根據腦部研究數據顯示，血塊超過25ml就必須要開刀。妳現在已經23ml了，妳覺得妳還能這樣撐多久？」姜瑟琪看著不為所動的孫承歡，惱火的上前抽走了孫承歡正在填寫的資料。

「孫承歡！妳可不可以對妳自己的人生負責一點！」

 

 

握緊拳頭的指尖發白、聲音無法剋制的帶著顫抖、斗大的淚水機乎也是輕輕一碰就要落下的程度。

姜瑟琪這樣的反應無疑是有失了醫生的專業：在面對任何病患時都應該要客觀冷靜、這樣的專業。

 

可是她做不到，在面對這個一起熬過醫學系、各種住院醫生實習的那段苦日子的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她做不到冷靜。

 

 

孫承歡嘆了口氣，視線終於移開辦公桌上的紙筆，抬起目光看向姜瑟琪。

要說有多愧疚，孫承歡就有多愧疚。她明白姜瑟琪有多麼擔心她，也瞭解她的憤怒從何而來。

但，身體是孫承歡自己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她發現到自己的手開始不受自己控制的抖動時，她就知道了。

 

她繞過辦公桌走到姜瑟琪面前，給了她一個最堅定的微笑，然後輕輕的抱住姜瑟琪。

 

 

「抱歉啊瑟琪，讓妳擔心了。」那聲音，像流水般溫柔，但卻流不進姜瑟琪的耳裡。

 

「承歡，拜託妳…去接受手術好嗎？照妳這樣的狀況，一年之內妳的出血量就會超過25ml的。所以…」姜瑟琪發顫的雙手捉緊的孫承歡背後的白袍，訴說著她的無助。

 

「那妳老實告訴我，手術成功後的復原機率有多少？」

 

「…承歡…」

 

「這是個很不專業的問題對吧？妳不需要回答我的。」

 

 

孫承歡掛著微笑退開了姜瑟琪的雙手，比姜瑟琪明顯矮了一截的孫承歡，伸出右手理了理好友前陣子剛剪的瀏海。

 

其實很好看的。孫承歡想。

雖然那時看到的第一個反應是先給姜瑟琪一個大大的嘲笑，換來後者一陣哀嚎跟拍打。

 

也許以後再也沒機會看見了。

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同時，孫承歡開始後悔沒有好好的稱讚姜瑟琪，也開始後悔一直沒有跟姜瑟琪說自己有多幸運可以認識她這個好朋友。

 

 

「瑟琪，是妳的話，妳會接受手術嗎？」

 

「照我們醫院開過的案例比率來看，手術的成功機率是四成。但如果不接受手術，什麼時候會出狀況沒人可以保證。如果是我，我會做好所有準備、去接受手術治療。」姜瑟琪的話語毫無保留，她想告訴孫承歡的是：即使手術成功機率不到一半，她還是不希望孫承歡放棄自己。

 

 

「答應我，這件事情先別告訴裴副院長，好嗎？」

 

這是姜瑟琪甩門離開辦公室前，孫承歡的最後一句話。

 

 

 

離開醫院的時候天才剛亮，清晨的風吹來還有些寒意。孫承歡一手提著剛買好的早餐一手拉了拉自己的圍巾。進了大樓，電梯在第五層樓時打開門，她熟練的往右邊的第二戶走去，鑰匙轉開門鎖的同時整齊的脫好鞋子放在門外的鞋櫃。

 

躡手躡腳的從衣櫃拿了套乾淨的換洗衣服，洗淨身體和臉部妝容後把剛買來的早餐分好，方便裡頭還睡著的人等等起牀不至於手忙腳亂。

 

把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太陽已經完全昇起了。看了看時間，離她起牀還有四十分鐘，自己坐在客廳也有些冷，便索性決定回被窩去抱抱那想念的身影。

 

 

「啊、吵醒姐姐了嗎？」一躺進被窩，睡在右側的裴柱現立刻轉過身直接把臉埋進了孫承歡的胸口，雙手順勢用力環住那纖細的腰支。

 

「沒有…現在幾點了…？」輕輕的搖了搖頭，裴柱現的眼睛甚至沒有睜開。

 

「七點多而已，姐姐可以在睡一下。」順過她黑色的長髮，輕拍著她的背，鼻尖蹭進髮絲，想汲取更多隻屬於裴柱現的香味。

 

「妳最近怎麼都值大夜班…我都快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跟我住在一起了…」

 

 

這番話倒惹的孫承歡笑出聲，看來她的副院長女友在因為值班的事情跟她鬧彆扭呢。

不過，裴柱現的抱怨也不是全數無理。自從孫承歡從國外回來接受這間醫院的外科主任的職位後，她的確是一直都忙錄著過生活，連偶爾喘口氣的時間都還掛心著醫院的事情。

 

不過說著這話的裴柱現也不是閒到哪裡去。

年紀輕輕就空降這間家族開的醫院的副院長，難免受到許多明箭暗刀的懷疑和輿論。看似毫無動搖的冷靜外表下，小小的身軀承受著超乎常人想像的壓力，那是隻有孫承歡纔看的見的脆弱。

 

 

她們都沒說出口，但她們都心知肚明的是：『因為有妳，所以我纔能夠繼續撐下去。』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互相擁抱著，呼吸的頻率漸漸重疊，輕拍那後背的手也放慢的速度、直到停止。

裴柱現以為孫承歡就這樣睡著了，還苦惱著要怎麼從這令人不願意離開的舒適懷抱中起身準備去上班。乾脆想就這樣請假一天，權全只和她一起多躺在牀上幾分幾秒都好。

 

「慶州的櫻花…」

 

「嗯？」裴柱現稍稍抬起頭，看著眼睛都沒睜開的孫承歡口裡嚼著不太清楚的話語。

 

 

「姐姐今年過年的時候不是有跟家人去看嗎？去慶州看櫻花。」孫承歡不自覺得勾著嘴角，想起裴柱現當時還興奮的撥了通視訊電話給她，只為了向她分享那一瞬的美麗。

 

「對啊，那邊還能騎腳踏車，真的很美很美。」

 

「那、下次換我們一起去吧…等我們兩個都不那麼忙…就一起去……」

 

裴柱現緩緩的起了身，看著那個話講到一半就睡著的戀人，好笑又心疼的摸了摸她好不容易最近有點喫回肉的臉頰、又順了順那頭灰棕色的長髮。

「好，下次換我們兩個一起去。」

 

 

在極度疲憊的深層睡眠裡，孫承歡也能聽見那來自於裴柱現的承諾。

 

 

 

黑髮向上紮起了馬尾，綠色的針織毛衣外是醫院的白袍，臉上掛著一副度數不高的眼鏡，和為了遮掩黑眼圈而稍顯有些厚重的妝容。

裴柱現揉了揉太陽穴，在開會人員尚未到齊的會議室裡閉目養神。

 

孫承歡一向是不太遲到的，就算因為公事而延遲時間也會先發一封訊息提前告知。這樣大喇喇的遲到還真的是不常見。

裴柱現不由得的有些煩躁。

 

 

「副院長，孫醫師還沒到嗎？」姜瑟琪走到裴柱現身旁，遞了一杯熱茶，自己則喝著裴柱現絕對不碰的熱拿鐵。

 

「嗯，可能外科有什麼事情延遲了吧？」接過姜瑟琪的心意，撲鼻而來的花茶香讓她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些。

 

「可是我剛剛去問了外科的護理師，她們說承歡今天沒有排刀啊，甚至連開完兩臺刀的副主任都已經到了。」

 

裴柱現皺著眉頭，又撥了通沒有被接起的電話。在旁邊看著的姜瑟琪嚥了口口水，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開口：

「柱現姐…副院長，承歡她最近身體還好嗎？」

 

「什麼意思？」不太明白姜瑟琪話裡的意思，但當姜瑟琪解釋完一切後，裴柱現立刻衝出會議室，往孫承歡的辦公室走去。

 

 

她的直覺向來很準。不管是對好事還是壞事，她總能提前有些什麼預感。

但快步走向孫承歡辦公室的此刻，她好希望好希望，自己的直覺是失準的。

 

有些什麼不好的預感，而她感受的到。

 

 

「承歡！」連門都沒敲得直接打開了孫承歡的辦公室大門，一眼就能看完的辦公室起先並沒有孫承歡的身影，但倒在地上的那杯水讓裴柱現往辦公桌後走去。

 

「承歡！孫承歡！」

 

映入眼簾的，是孫承歡倒在地上的姿態。白袍內還穿著今天早上裴柱現為她挑選的白色毛衣，臉色卻比那衣服更加慘白。

 

不可以、妳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不許妳就這樣離開！醒醒啊孫承歡！

 

 

護理人員被裴柱現的大喊聲呼喚過來，雖然裴柱現的心情近乎崩潰、卻還是理智的指揮著護理人員。

 

安排手術房、連絡腦科醫師、排刀…等，裴柱現緊握著孫承歡的手，即使失去意識，孫承歡彷彿都還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和溫暖。

 

 

「姜醫師！」開刀房外的護理長看著站在原地遲遲沒有踏入手術室的姜瑟琪，著急的呼喚著。

 

裴柱現聽見護理長喊著姜瑟琪的名字，確認好孫承歡的氧氣罩等設施沒問題後快步的走向姜瑟琪。

 

 

「姜醫師！姜醫師！瑟琪！！！」那一聲呼喚，終於把姜瑟琪的思緒拉回現實。

 

「姐、姐姐…柱現姐姐…我、我沒辦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夠救回承歡…」姜瑟琪肩上的顫抖和無助，裴柱現看在眼裡。

同為醫生的她，明白當手術臺上的是自己摯愛的人的那份心情；她明白姜瑟琪現在有多害怕、害怕自己救不回好友的生命。

 

裴柱現明白，甚至也同樣心疼面對這種抉擇的姜瑟琪。

可是、可是…

 

 

「瑟琪，冷靜點。現在腦科醫生只剩妳可以執這臺刀。現在在手術臺上的是妳的病患、把她當作妳的病患就好。現在我只是那名病患的家屬，我需要妳的專業來搶救我的妻子。」儘管裴柱現按在姜瑟琪肩上的雙手同樣顫抖，儘管她花了最大的力氣去阻止眼淚滴落，但現在、她需要姜瑟琪，很需要。

 

見姜瑟琪深呼吸了幾次，再睜開眼時已經恢復平時專業的表情，裴柱現才稍稍的放心了一些。

 

 

「姜醫師，我的妻子就拜託妳了。」

 

「我們會盡力的，一定會用盡全力的。」

 

 

望著走進手術室的背影、和抬起頭看見亮起的手術燈。

裴柱現這才終於軟下了身子跪坐在手術室外，任由淚水暈染妝容、沾濕衣袖。

 

 

拜託妳、一定要沒事。

我們說好的那些，還等妳一起完成的、不是嗎？

 

 

 

她真的很怕冷、比起在加拿大長大的她。

冬天常常出現一個穿著長版羽絨外套、另一個卻只穿著飛行外套的兩人併肩走在一起的畫面。

 

看見她們這樣的姜瑟琪老是笑著說，明明走在一起卻看起來像是活在兩個季節。

 

聽見這話的裴柱現只會不滿的嘟起嘴巴，然後讓孫承歡把她圈進最安全的懷抱中。

 

 

今年冬天好像來的特別早，看見白雪降下的時候，她皺起的眉頭都快可以夾死蚊子了。

 

 

—嘿，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看櫻花嗎？我們現在就走。

 

 

儘管十二月還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她們卻還是搭著車一起跑到這裡。街上的櫻花樹都還掛著樹葉，更別提有什麼櫻花可賞。

她們笑著自己的瘋狂、卻沒人刻意為彼此擦去眼角的淚水。

 

她說要去買杯熱飲讓她暖暖手，把她留在樹下後跑向剛剛經過的便利商店。

 

 

站在樹下抬頭，她吸了吸有些受凍的鼻子。

想著那之後在她的牀頭櫃翻到的牛皮信封，一封屬名給自己的信。

 

在眼淚中提起笑容，口中唸唸有詞著、彷彿說著某種祈禱文。

 

 

「記得第一次遇見妳，妳說妳是即將畢業的實習醫生。但同為醫生的我卻覺得妳內心有某一塊深處病的不輕，因為我說什麼妳都不肯聽進去。我根本沒有把握可以將妳從妳心中那個黑暗的角落拯救出來。反而是妳、像太陽般照亮了我的世界。我很害怕靠近某個人、最後離開，然後要花好長好長的時間去讓傷口癒合。就像現在的我放不下妳。

嘿，我還等妳再次握緊我的手。我很想知道，妳要帶我去哪裡？」

 

 

「柱現姐姐。」她手中握著兩杯熱飲回到樹下，暖流從指尖竄上身體、熱了涼掉的心。比她高一些的身型，仔仔細細的為她整理著那條深藍色的圍巾、輕輕為她擦去了下巴殘留的淚痕。

瞇起笑開的單眼皮，勾住她的手臂、領著她向前走去。

 

 

 

那恆亙在時間

在生與死之間的銀河

在妳之前

不知生

在妳之後

不懼死

而時間不再流動

凝止結構在心中

只待我們去探尋

 

每當黑夜來臨

只要妳回望內心

即可重聚

 

 

 

 

我們之間的距離，在心念裡不過一瞬。

 

 

「晚安，承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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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這裡是KL。

我就是拖著紅色圍牆一直不發（欸

最近聽著貝貝的新歌，就一直有很多短篇的想法

還是先把短篇寫下來免得哪天想寫的時候就忘光光（牽拖

 

我好像是、第一次寫虐文吼？（最好是

我是指真的完全難過走向的虐文啦

故事情節其實滿狗血的大家能看完我也是很感動

拜託不要丟我雞蛋（欸

最後一幕，我想讓柱現在還走不出來的情緒之下、也能有人陪著她一起

雖然名字沒寫出來但是誰應該不難猜吧（？

 

最近變得有點冷，雖然我待在南部主要是日夜溫差很大

大家還是要注意別感冒了

下禮拜似乎又要回暖？

 

嗯、最近與其說忙

倒不如說是想做的事情太多導致時間不夠用

但還是有好好的事情慢慢完成，也會趁有空的時候多寫寫文章

貝貝回歸很忙，希望她們也能找到時間好好休息

 

Goog Night這篇文的靈感來自於一部電視劇裡出現的晚安詩

我之前在推特上有分享過，今天還是在最後在跟大家分享一次我很喜歡的這首詩

 

『我摯愛的妻子，惟愉

我希望你永遠不會看到這封信

如果你正在讀

表示我已然沈睡

從這世界

從你身邊睡去

 

那一天

我們去登記之前

我走在公園裡

想著過往的一切

突然清醒了

擔心害怕的一切毫無意義

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踏出去的每一步都無比新奇

 

記得一見到你

吻你

像是新的初吻

我想告訴你的是

我是多麼慶幸

能夠醒著在你身邊

 

我擁有無數個

無數個孤寂的夜晚

而你就像切開黑黯的光刃

在遇見你之後

在不見光的點點滴滴之中

現出銀河

那恆亙在時間

在生與死之間的銀河

在你之前

不知生

在你之後

不懼死

而時間不再流動

凝止結構在心中

只待我們去探尋

 

我的妻子

我的愛

我將清醒地睡去 在你心裡

 

每當黑夜來臨

只要你回望內心

即可重聚

 

而這世界全在你手裡

勇敢

勿懼

 

晚安 惟愉』

———截錄自《麻醉風暴2》蕭政勳（黃建偉），晚安詩。

 

 

當初看完這段我哭很久（到底多愛哭

分享給大家，希望大家配著整篇文章看

會有更多感觸。

 

最後，謝謝一如往常愛著貝貝的妳們。

謝謝默默支持我或是願意陪我聊聊天的夥伴們。

 

晚安。

 

-K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