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ries John

編輯/Rungazeu

《迷離夜》,近日在臺灣上映,電影結構是由三部半小時長的短篇構成的,分別為《贓物》、《放手》、《驚蟄》,分別有不同的導演跟演員來詮釋,算是近年來香港鬼片當中很有趣的一部,在賣相上也頗具商業電影的姿態與水準。

第一篇,《贓物》描述一個在底層生活的人,居住在一個僅容翻身的小窩,房子小的十分可憐,卻仍然想要苦中作樂,在睡不著的夜裡,跳著PSY的《江南Style》自娛娛鬼,隨著在工地的工作被解職,這位底層勞工轉換跑道,進了服務業當燒臘店的切肉手,但因為肉切太厚,又喜歡照顧其他底層的人而被誤會偷懶而解僱,最後逼不得已只得去做盜骨灰罈勒索的田地,當然最後是沒有甚麼好下場。

故事就到這裡了,看樣子沒甚麼特殊性,也是老梗就是窮人走上不歸路這樣,但有趣的地方在於其中的場景規劃以及許多隱藏的小細節,如主角所住的房子僅事一個小隔間,卻仍負擔房租,並非他自己的,不過他卻以擁有此家感到開心,因為他還有容身之處,直到他快要繳不起房租才面臨真正的危機,而其中他住的房間內除了自己以外,還容納了許多的"鬼",在主角因為意外燒死在房子之後,她們也開始流浪生活,到處找人收容,但卻遲遲找不到家,是嚴重諷刺現代香港居住問題嚴重到連鬼都沒得住,我覺得力道頗強。

另外一條線是在男主角的工作路上,不斷的遇到不公平對待,像是斤斤計較的勞動市場,遲到等於生產力低落需要淘汰,沒有為僱主省成本也要淘汰,但東趕西逃之後,卻面臨麵包越來越貴,快要喫不起的物價上漲,尤其諷刺香港近年來的貧富差距問題,但同樣的另一個角色,卻在買賣房屋當中獲取差價,賺取高額傭金,過著與主角截然不同的生活,甚至是在追尋金錢的過程當中,意外死去,還得以留有手機陪葬,相對豐厚許多。

第二篇我《放手》就不提了,是一篇很好看的故事,有梁家輝、陳慧琳主演,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相對於第一部的隱喻來說,簡單易懂,說明當今愛情的紛雜,要大家好好放手的一段勵志故事。

第三篇《驚蟄》則是有趣的敘述了香港打小人的這個傳統,打小人是一種巫術儀祀,希望藉由此種巫術儀祀來驅逐、報復所謂的「小人」。打小人的習俗早在盛唐時期已經流行,稱為「厭詛」或「厭勝」,是一種具詛咒作用的巫術,但到現在變成純粹是一種民間習俗,用以宣洩內心的不滿。故事花了很大篇幅在敘述這個打小人的習俗,特別是在驚蟄這天打小人尤其有效,因此當女鬼來打小人的時候,搭配驚蟄這天的力量,可以幫她報仇雪,最終果真報仇成功。

特殊之處在於說打小人的阿婆,是屬於市井小民的一環,在電影中卻放大了很多來看,而這樣的市井小民就像是你我的化身,欺善怕惡,見不公不義也不願意起身抗暴,甚至在底層社會當中,作惡的人就是自己的親人,在共犯結構底下只能隱忍,最後一絲良心還能在為子的心態中展現,才免於一死,而女鬼則象徵著在底層階級當中受暴的角色,同微弱者卻淪為另一批弱者的欺凌甚至死亡,而社會的制度卻無法揪出真兇,只得自己化作怨氣出來,利用打小人的詛咒儀式,完成整個報仇儀式,才能一吐怨氣昇天,打小人就好像變成一種特權工具給予弱者一種宣洩的管道,如同我們在權力上怨恨某些上司,卻不得不屈從之下,只好打小人來出氣那樣。

真實生活人們有著太多的怨無法排除,對著整個社會結構感到不滿,只是在現實中能做的也僅止於對著紙紮小人出氣,或者是把注意力移到可愛的圓仔或是黃色小鴨身上,才能排解現實生活所帶來的悲傷與不滿,你可以到香港鵝頸橋橋底來一趟打小人的宣洩,亦或是在底層掙扎當中找尋不歸路,走偏門的方式來求生存,最終卻被社會規範壓得死死的,導致身旁一同窮來移去共患難的鬼都沒地方住,人找不到一個家,鬼也一樣。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