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日積月累的情誼，不愛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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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 豬小淺（zhuxiaoqian0214）
01
莫莉和林海感情最好的時候是說過一些情話的。而她最喜歡的是那句，莫小姐，我想娶你回家。
家纔是心裏最溫軟細糯的地方。娶你回家，嫁給你，纔是對感情最好的交代。
然而後來感情是在哪一分哪一秒出了問題呢？莫莉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可能是從房子裝修開始的吧。
好巧不巧，衛生間鋪設水電路時，正好趕上莫莉出差半個月。
出發前，她專門用顏色筆在圖紙上標出了對衛生間的要求。還特意囑咐林海和公公，按照圖紙來就行，馬桶和洗衣機都已經買好。
可是等莫莉出差回來一看，傻了眼。
洗衣機的下水口和馬桶隔太近，要馬桶，就只能捨棄洗衣機。
而他們家唯一的陽臺沒有下水道，洗衣機也放不了陽臺，這就意味着莫莉往後的日子只能用手來洗衣服。更離譜的是，面盆還沒熱水。
莫莉當場就炸毛了。
她問林海，你爲什麼不按照我說好的去弄呢，不是說衛生間由我說了算嗎？
林海一臉懵地說，我忙着上班，哪知道會裝成這樣？
找裝修師傅一問，人家來一句，是你家老人讓這樣改的，我也沒辦法。
莫莉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愛情和婚姻果真是兩回事。愛情可以兩個人說了算，婚姻得聽不同的聲音。
02
晚上去公婆那喫飯，說起裝修的事，公公聽出莫莉有責怪的意思。
他說，你那天不在，不知道情況，只能這麼改。
莫莉心裏還氣着呢，說話也就沒那麼客氣，她說，那再怎麼改也不能把一個十平米的衛生間改得連洗衣機都放不下吧？
公公的臉色有些難看。
林海在桌下踢了莫莉一腳。莫莉知道自己剛纔嘴巴有點不饒人。於是給自己也給公公找了個臺階，說，這些裝修工人真是不靠譜，回頭咱一起找他們，扣點工錢。
公公附和着說，就是就是。
莫莉以爲這事也就過去了，然而並沒有。
那天之後，裝修就成了這個家的敏感話題。公公不是嫌莫莉買的磚不好，就是說她挑的地板太貴。莫莉買個飲水機，公公都說她矯情。
最可怕的是，他並不當着林海的面說她。有次特別明顯，林海下樓扔垃圾去了，公公又突然提起裝修的事，還說，你啥都不懂，還設計來設計去的累不累？
莫莉不想和他起衝突，就起身去了林海的房間。公公還在門外和婆婆嘰哩哇啦地說她。
可是等林海回來時，卻聽到公公說，莉莉，出來喫水果吧。
莫莉有些無語。
她和林海訴苦，林海一開始說，回頭我說我爸去。後來就變成了，我爸不是那樣的人。
那時，兩人還沒領證，莫莉對這段感情有了一點遲疑。卻也僅僅只是遲疑，他們在一起五年，五年的時光，明明一切都很好。
好到以爲這世間的任何良辰美景，都不及和你共度餘生。
03
莫莉和林海是大學同學。
是在一次老鄉會上，兩人加了QQ，然後就沒瞭然後。直到臨近期末考試，莫莉因爲忙學校裏的各種活動，逃了不少課，眼看高數就要掛科。
正發愁時，莫莉看到林海在空間裏提到高數。她在下面留言請教他，他說，你來圖書館，我們一起復習吧。
在林海的幫助下，莫莉不僅沒掛科，考出來的分數還不錯。
爲了表示謝意，她請他喫飯。
黃昏時分，兩人走在街上，路燈打在林海的臉上，眼前的世界好像被塗抹了一層顏色。不知道是不是被這樣的氛圍所鼓舞，林海突然問，你有男朋友嗎？
莫莉愣了下，說，沒有啊。
林海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說，那從現在開始有了。
有點霸道，也有點溫柔，莫莉承認自己被撩到。
其實他們看起來好像不是一路人。林海聰明，有點小懶，對人生沒有太多追求。而莫莉務實，肯努力，心裏有夢想有規劃。
所以當兩人牽着手一起出現時，是有點驚呆了衆人。
那時莫莉算得上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好像哪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和莫莉比起來，林海好像普通了一些。但是沒有關係啊，愛情只要感覺對了就行。
大三那年，莫莉報名參加了一個國家級的賽事。
最忙的時候，每天頭腦風暴，不喫不喝只睡兩三個小時。有時壓力大到情緒崩潰，夢裏都能哭得稀里嘩啦。
還好有林海。
他給她買飯送飯，端茶倒水。有次，莫莉實在太累，她趴在林海的腿上睡着了。林海一直不敢動，等莫莉醒來時，他的腿都已經僵得站都站不起來。
在別人眼裏，林海可能有點普通。但在莫莉心裏，他就像微小的寶藏，給她光芒。最艱難的那段時光，因爲有他的陪伴也就不覺得難了。
04
畢業後，兩人一起回了常州。
因爲那個比賽的大獎，莫莉剛出校門，就拿了高薪。而林海進了銀行，看起來也算是前途光明，只是工資沒莫莉高而已。
有朋友和林海開玩笑說，當心哪天莫莉不要你啦。
其實莫莉並不在意，她能一畢業就拿高薪，得益於那個國家級的賽事。而她能拿獎，有林海的功勞。她是感激他的。
一切看起來很完美。
畢業後的這一年，他們各住自己家，週一到週五認真上班，週末來個約會。談不上多恩愛，卻也是甜如蜜糖。
而且日子在莫莉的規劃下，一天比一天好。
莫莉制定了嚴格的存款計劃，不知不覺跑在了同齡人的前面，有房有車有存款。
當然，房子和車子是家裏給的。
兩家的條件都算得上小康，在其他同學還在爲首付發愁時，家裏已經爲他們買好了婚房。門當戶對，再完美不過。
結婚的事，順理成章地提上日程。
只是沒想到在裝修房子的環節，讓莫莉的心裏涼了一下，也讓她有了動搖的情緒。
這一次是莫莉真正接觸到林海的家庭。在這之前，只是一起喫過飯。飯桌上的客氣，並不能看出問題。經歷裝修事件，才發現過日子的難。
那種感覺是，好像沒有哪裏不對，卻又好像哪裏都不對。具體說不上來，心裏有點慌。
05
但五年的感情，到底還是淹沒了那點情緒。
莫莉安慰自己，反正嫁的人是林海，婚後也不會和公婆住一起，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於是結婚這件事按部就班地往下走。
裝修搞定，婚慶公司搞定，酒店搞定，只等婚期。
可是中間又有一個插曲，寒了莫莉的心。
就在領證前一天，林海突然拿着一個開房記錄的單子，一臉嚴肅地來問莫莉，你看看這個，你是不是和別的男人開過房？
莫莉被問得一臉懵。
她的工作性質，是要經常接待外賓。在客人到來之前，自然要安排好酒店住宿。這點林海不是不清楚。莫莉看着他質問的表情，委屈得想哭。
因爲在意他，她只能去解釋。
於是那個夜晚，莫莉對着那張開房記錄的單子，一條一條地找單據，找聊天記錄，通過直接證據或者間接證據，總算證明瞭自己的清白。
林海有點尷尬，他說，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但也是因爲在意你。
這句對不起，有些蒼白無力，莫莉承認自己被傷到了。
她問他，是誰讓你去查這些的？
林海只是抱着她說，是誰不重要，你別生氣了好嗎？
當然生氣啊。別人讓他去查他就去查，他們之間的信任都比不過外人，還怎麼過一輩子？
但要命的是，當你和一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想要把他割捨開來，真的特別難。儘管莫莉第二次有了動搖的情緒，但只要他一道歉，她就不由自主地原諒了他。
甚至那天晚上，在她解釋清楚所有的開房記錄後，他們還一起去喫了大餐。
但林海不知道的是，也是那天晚上，莫莉一個人開車，繞着三環路整整開了八圈。在黎明到來之前，她還是捨不得放棄他。
就是明知道這場婚姻好像哪裏不對，但還是一頭紮了進去。
他們領證，辦婚禮，和所有的親朋好友宣告結爲夫妻。
甚至婚禮上，林海的那句，我愛你，這輩子只愛你，還惹得莫莉落了淚。
06
然而一個月後，他們離婚了。
新房因爲需要通風去味，所以暫時住在公婆那。只是一個月而已，莫莉卻徹底寒了心。
住進去的第一天，婆婆和顏悅色地說，莉莉，待會洗下小海的衣服哦。他從小就沒做過家務，以後辛苦你啦。
莫莉其實很想說，我也是獨生子女，我也是被爸媽寵着長大的，我爸媽也捨不得讓我做家務，憑什麼我一結婚就要伺候老公？
但她什麼都沒說。她以爲忍兩個月，搬進新房就會相安無事。可是並沒有等到這一天。
有天晚上，莫莉感冒發着高燒，沒有來得及洗衣服，就換來了婆婆的指責。
這種時候，如果林海能夠站出來說句話，莫莉也不至於心灰意冷，可是他在房間裏帶着耳機打遊戲，好像什麼都聽不到。
真的是不住在一起，就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莫莉漸漸看到不一樣的林海。
他不止是沒太多的追求，他還有點媽寶。父母永遠都是對的，媳婦順從就好。
她去找林海訴過苦，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爸媽不是這樣的，你想多了。
所以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他們並不是閃婚，爲什麼相愛五年，一直到結了婚，才發現這麼多的問題？大概日子真的只有落實到柴米油鹽，才知道彼此合不合適吧。
有天早晨醒來，聽到婆婆說“莉莉，給小海乘碗粥”，而林海覺得理所當然時，莫莉突然有點害怕了。
她在那樣的場景裏，彷彿一眼望到餘生。
莫莉決定放棄這段婚姻。不是一時衝動，當然也不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只是那種害怕的情緒，讓她必須做出這個決定。
07
莫莉在微信上，非常心平氣和地和林海提了離婚的事。
林海的電話進來，他說，老婆，今天不是愚人節呀，你開什麼玩笑？
他的口氣聽起來，好像她真的只是開了個玩笑。
當林海意識到她是認真的時，非常氣憤地說，你玩我啊？
莫莉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愛了五年的男人。可能是大男人的自尊心受挫，他並沒有挽留，而是說，好，我們離婚，財產你別想拿走一分。
那時，他們結婚不到一個月。連蜜月都還沒去呢，就這樣離婚了。
說起來真是難過啊。
莫莉不敢和家裏說離婚的事，甚至不敢和閨蜜提。除了悶頭大哭，她連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勇氣都沒有。
就在前幾天，閨蜜還發微信跟她說，出門旅行時順帶求了一個多子福，希望莫莉趕快給她生個乾兒子。
莫莉用了一下午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他們一定是愛過吧，深深地愛過。可到底沒有愛下去。
愛是日積月累的情誼，不愛也是。一份感情由滄海桑田到一文不值，是由無數個小事堆積而成。樹葉是慢慢變黃的，心是一點點變涼的。
公婆當然是這場婚姻裏的問題，但最大的問題，還是林海。
什麼是嫁錯了人呢？如果他家暴，酗酒乃至外遇，當然是嫁錯了人。可如果他不在父母那維護你，那麼這個家你永遠是外人。漫長的歲月裏，纔是最大的煎熬。
所以打敗這場愛情的，不是第三者，不是物質條件，而是細小卻能撼動全局的細節。
難過嗎？當然。
可是並沒有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