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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班主播 | 羊城晚報記者 崔文燦

  和蚊子大作戰,似乎是每年夏天邁不過的坎。年年滅,年年滅不盡。我似乎也格外受蚊子待見,無論天南海北,我所到之處,皆能引起它們的狂歡。

  前些日子,廣州的氣溫蹭蹭爬坡,蚊子便也猖狂了起來。儘管家裏窗戶裝了紗網,還是有幾隻機靈的蚊子不知何時溜了進來,在某個深夜對我狂轟濫炸,叫我欲睡不得。

  一日,酣睡中,忽聽得耳邊一陣“嗡嗡嗡”,忽左忽右,飄忽不定。蚊子來了!我一驚,猛地虛空一抓。霎時間,蚊子啞然無聲。我重整被褥,正要再赴周公之約,忽然那蚊子又開始轟炸起來,來勢洶洶,似乎並未受我剛纔凌空擒蚊的影響。

  我煩躁至極,打開臥室壁燈,要把這隻惹人厭煩的蚊子送去西天。衆所周知,捉蚊子是要開燈的,因爲這種生物往往突然見光會停止飛舞,停在牆壁上,這時再拍死便容易得多了。是在牆上?窗簾上?衣櫃門上?還是在牀頭、牀尾、被褥上?我睡眼惺忪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瞄了一眼手錶,已是凌晨2點。蚊子沒找到,臉頰已開始微微發癢——看來,我已經“中彈”。夜色已深,對尋找蚊子這件事我開始意興闌珊。我取來了去年夏天購買的小香爐,點起蚊香,重新鑽進被窩。

  香爐,驅蚊界的老前輩,公元前三千到四千年的紅山文化遺址中就出土過陶製薰爐了,老祖宗防蚊也用它;蚊香,現代工業產物,菊酯類成分爲昆蟲剋星。兩者搭配,滅蚊不累。

  香菸嫋嫋,不絕如縷,蚊子好像也宛如一縷輕煙,離我而去。就在我心滿意足即將睡着的時刻,這廝又開始在我耳邊造次,似乎已經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蚊香竟都奈何不了它!

  我又一次開燈,想尋找它的蹤跡,然而未果。我摸摸腫起來的臉,氣急敗壞打開手機,逛起某寶,搜索關鍵詞“滅蚊”,進而把一盞滅蚊燈收進購物車。買單,關燈,睡覺。那蚊子呢?似乎也喝飽了血,後半夜偃旗息鼓,我與它相安無事,直至東方發白。

  第二天傍晚,快遞小哥就把滅蚊燈送到我的手上。據商家介紹,這是一種純物理滅蚊機器,通過藍紫燈光引誘蚊子,進而旋渦氣流將蚊子吸入,讓它們插翅難逃。

  有趣的是,明代小說《金瓶梅》裏就記錄了這種滅蚊燈的“前身”。鼓鼓的燈肚子,配一個大喇叭口。燈被點燃後,由於冷熱氣壓差異,空氣從喇叭口被快速吸入,蚊子就會被氣流吸進燈裏燒死。

  捧着新物件,我躍躍欲試。電源接通,機器啓動,藍紫色光芒出現,風口處有些難以察覺的細小的微風。這能把蚊子吸進去嗎?我開始懷疑。看着這運轉的滅蚊燈,忽然心裏有些可憐起蚊子來。這些小小的東西,生命是那麼短暫,力量是何等微弱,奮力飛舞來爭取些果腹之物,卻被人人喊打,過着生死攸關、朝不保夕的日子。

  但轉念一想,蚊子的宿命似乎也是和它們嗜血的本性密不可分的。清代有人寫過這樣一首詩:“性命博膏血,人間爾最愚。噆膚憑利喙,反掌隕微軀。”它們不容置喙,將口器插入人類或者動物的皮膚,這期間,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也沒有點到而止的滿足,它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吸血,吸血,好似流氓強盜,若不是肚量有限,榨乾你的血液又有何妨?但是貪婪總要付出代價,微小的軀幹,又怎敵得過人類的巴掌?

  這樣想着,我便也不再心疼這些飛蟲起來。當晚,滅蚊燈並沒有發揮出商家宣傳的功效。蚊子再度飛舞,“嗡嗡”作響之時,我再一次開燈捕捉。這次正巧,它就停在衣櫃門上。一巴掌拍過去,蚊子橫屍手掌,它的旁邊,正是剛喝進去的一小攤鮮血。

  喫進去的,終究還是要吐出來!

  來源| 羊城晚報

  文字 |羊城晚報記者 崔文燦

  圖片 |視覺中國

  編輯 | 大方、Hanna(實習)

  校對 | 岑傑昌

  審覈 |岑傑昌

  簽發 | 陳春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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