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歲月如歌

　　這首歌下面有一句扎心的評論：

　　向美好的舊日時光致歉，因爲我的不慎重，將你們打碎。從此我的心，變成無底的杯子。向美好的舊日時光致歉，因爲我的不珍惜，將你們丟在腦後。友情的樹，愛情的花，一個孤零，一個凋落。

　　我曾看過一本書，名字很有趣，叫《允許自己虛度時光》。作者說，他漸漸明白自己爲什麼不快樂，因爲他總在期待結果。

　　在快節奏的生活中，人們習慣性過速成生活，比如三分鐘看完電影，比如十分鐘讀懂一本書。而小時候呢，能等石頭開花，看螞蟻搬家。時間是很無情的，也是很公平的，不能多一秒，也不會少一秒。但是跑得太快的話，可能會顧不上路邊的花。

　　今晚，我想跟你講個故事，關於時光的故事。

　　她叫燕子。

　　剛進入職場的時候，燕子真的就像高爾基筆下的海燕，用嬌小的身軀熱血激昂地面對狂風暴雨。只是偶爾會停下來，感到疲憊。

　　暴風雨掩蓋了天空和大地，她有些找不着方向。

　　小江就這樣來到她身邊，牽着她的手，把她帶到溫暖的避難所。他就像一束光，溫暖又明亮。

　　他們的相遇其實很平常。

　　那天燕子提着三個大大的超市購物袋，硬是把自己塞進了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公交車，艱難的往後排走。然後，一個爽朗的聲音拯救了她。他說，你東西太多，你坐着吧。

　　如果是往常，燕子可能還要維持一下堅強的形象，但是今天，她因爲緊急項目修改，連續加班了4個小時，趕到便利店還發現盒飯賣光了，她真的太累了。

　　坐到位置上的一瞬間，燕子不僅是身體，連懸了一天的心都放鬆下來。於是她擡頭，想對這個好心人說謝謝，結果這麼一擡頭，她就遇見了她的光。

　　往後的情節就如做夢一樣順暢。

　　她知道他們同住一個小區，她每天收到他的晚安短信，她接過他送的感冒藥時，發現上面還寫了愛心小紙條。

　　就這樣，他們在春光明媚的一天，走到了一起。

　　但是，一個人哪怕再怎麼信心十足，當她墜入愛河，患得患失，就極有可能變成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燕子隔三岔五的就會問小江，你那麼優秀，爲什麼會喜歡我？

　　小江的直男思維大概是無法理解這種深奧的哲學問題的，他說，喜歡就是喜歡了，哪來那麼多爲什麼。

　　小江的人生信條就是，行動比口頭重要。於是小江加倍的對燕子好。

　　可最終燕子和小江還是分手了，你問她原因？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分開的。

　　她只是不想被不安包圍，裹住她的幸福。她不想成爲一個旅客，但她已孤獨地飛向大海。

　　她漸漸明白，安全感是自己能給的，每個人都不是攀附的牽牛花，危樓傾倒，花瓣飄零。

　　正如張小嫺所說：“我們出生，長大，尋覓所愛，經歷無數挫敗和沮喪的時刻，終於了悟，成長纔是女人最好的歸宿。”

　　現在的她，偶爾羨慕有人陪伴，偶爾慶幸單身自由。

　　她說，人生總體來說是很苦的，所以我們要在回憶中找甜。

　　她把普希金寫的《假如生活欺騙了你》放在辦公桌最顯眼的地方，和一張手寫的卡片放在一起，上面是這首詩的最後一句：而那過去了的，就會變成親切的回憶。

　　他叫老江。

　　當時的老江還是小江，遇到燕子的時候，工作三年，感情經歷一段，他的工作經驗甚至比情感經驗豐富得多。

　　他第一次見到見到那個眼神明亮的燕子，就像魚入了水，蜂沾了蜜。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然後他開始了愛情的攻略之路。

　　百度百科上的哄女友攻略全部試一遍；拐彎抹角地打聽燕子的愛好，然後硬着頭皮研究星座；守着點幫燕子搶演唱會門票，然後暗搓搓地給自己加上一張。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他沒有甜言蜜語，但能在她很苦的時候，給她遞上一顆糖。

　　老江說，他當時有想過兩人結婚後的日子，該在哪裏買房，送孩子去哪上學，都想好了，唯獨沒有想到，她走了。

　　他切心實意去愛一個人，太想抓住，太過投入。愛情和光陰，都是流動的沙，抓得越緊，散得越快。

　　現在呢，老江還是需要像小江時的他，朝九晚五。不過他有了家，晚上能回家喫到熱騰騰的飯菜，週末陪女兒逛公園，偶爾還會熬夜看看球。

　　生活平淡，一如往常。

　　後來他去了大學十週年同學聚會，面對一張張陌生又熟悉的面龐，發現有的髮際線後移了，有的皺紋爬滿了手，大家高舉一杯酒，嚥下這些年沒說出口的辛酸苦辣。

　　他突然發現，有些人已經變成了朋友圈的一個名稱，有些人說了再見，結果再也不見，而有些人，聊天永遠只談當年。

　　時光的路太長，人不得不在途中捨棄一些舊的記憶，然後才能裝進新的東西。

　　他偶爾會想到燕子，偶爾覺得，沒有走下去是一件好事。畢竟正如《最完美的離婚中》所說的：戀愛總有一天會變成生活。

　　如果能夠回到往日時光，你會選擇哪個晚上？

　　有人說想回到小學，在陽光燦爛的午後，沒有憂愁。

　　有人說想回到親人病重的那個夜晚，好好跟他告別。

　　有人說想回到她還喜歡他的時候。

　　我問燕子，她說，不會回去。此生她知道他的名字，牽過他的手，擁有他的溫柔。至於往後，願他歲月無憂，願她餘生不愁。

　　之後我問了老江，他抽完一根紅塔山，沒有回答。

　　借王爾德的一句話：如果人們告訴你過去的事情無法挽回，不要相信他們。過去、現在和未來在上帝眼中不過一瞬間，在他的注視下，我們都要努力生活。

　　太用力的人都跑不遠，那就慢些走，品味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