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想說聲抱歉，

   請原諒我只能陪你到這裡，

   謝謝你讓我看見善良、看見幽默和多才多藝。

 

   我知道，

   過去的十年對你而言，

   是一段一想起來就難過的日子，

 

   可是，

   那也代表，

   未來的每一天都會比以前精采可期，

 

   我沒有什麼可以送你，

   但在我心裡會有一塊你的位置，

   永遠記得七個多月來我們經歷的美好時光。』 2012/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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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這個學期的一開始，

我跟這個孩子每次都一起倒數，

剩下見面的次數，

 

可是，

真的到了這一天的時候，

仍然有種不是很真實的感受。

 

當初，

導師提報諮商的期待是

「請讓他的心變柔軟」，

 

看起來很簡潔有力，

但事實上卻是抽象得可以，

 

知道這樣的期待時，

有點想開玩笑的問，

「請問是要像麻薯那樣軟趴趴，

   還是要像木耳一樣軟中帶Q的程度 …」

 

不過這些玩笑話，

在見到散發出惡煞氣場的晚娘導師之後，

立即收斂地往肚裡吞。

 

上學期，

導師經常會在我面前數落孩子，

也很常講到一半，

像是到餐廳點菜一樣，

玉指一揮就大剌剌地指出和這個小孩一起玩的同學們，

一邊指著一邊比手劃腳的跟我打小報告，

 

為了減少老師向我說孩子壞話的機會，

我盡量在上課鐘響後才去找孩子來，

但有時候導師還是會追殺我們到諮商室門口，

硬要抱怨完才肯離開。

 

下學期，

我鼓起勇氣主動和老師互動，

漸漸的，導師多了一份友善，

也願意給孩子機會表現，

即使嚴肅的表情還在；

 

然後，孩子開始能忍耐衝動、

可以自在的和我討論生活困擾、甚至願意順服導師的管教

只剩下常常因為愛面子而說反話的習慣。

 

預定結束的時間愈來愈接近，

直到結束前的兩個月，

看到感冒戴口罩的我，

即使知道我笑不出來，

還是愛用有些嘲諷的口吻說「恭喜你中獎了！」

 

然而，

我知道他是關心我的，

常常在說反話之後，

他會拿起附近的白紙，

問我喜歡什麼顏色，

折起一個又一個的愛心，

用我喜歡的顏色仔細的塗滿，

再若無其事的送給我。

 

我心裡有點急，

擔心在結束之前，

都還沒有辦法看到他內外一致的表現，

但還是忍住不催他。

 

也許上天理解了我的擔心，

神奇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結束的這一天，

他很積極的和我說話，

很配合地和我一起唱著約定好的離別歌，

在進行完所有預定好的內容之後，

 

他緩緩的起身，

低下頭繫鞋帶的同時，

突然用有些害羞卻很清晰的聲音說著…

 

「真的…很謝謝你這段日子來陪我」，

   然後輕輕的向我鞠了個躬。

 

瞬間，

我感動的心情化成了眼淚，

語帶哽咽的感謝他，

送給他我準備好的信，

與他道別，

看著他穩重地離開我的視線。

 

再會了，我的零極限小孩，

除了留在信裡的那些祝福，

我沒有說出口的是，

 

謝謝你讓我感受到治療的力量，

讓我親身經驗到，

原來，被個案滋養的經驗真的是無比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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