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里的少年

果子已经睡了很久了。漆黑一片的出租屋里,只有白色闹钟一直在响, 可是她一个侧身,把闹钟关掉后,再次懒死的蒙上枕头,赖在床上。

这是果子失恋的,第三天。而她也已经如此天昏地暗的,逃避了三天三夜。

那个让果子如此难过的男人叫大木,木头一般的思维,木头一般的执拗,就连在劈腿这件事上都木头一般的死不承认。果子给她妈打电话说自己分手时,她妈搓着麻将,敷衍的回着电话“谁让你没个女人样!你配不上大木,分手是迟早的。”果子就听着电话,倔强的一次一次吞口水,接着电话一头“哎呦,清一色,自摸!嘟嘟嘟————”

晚上很凉,果子关紧了窗户,拉住了窗帘,呆滞的坐在自己20平米的出租屋里,拼命的把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撕开,咽下,哽咽。从很小的时候,果子就爱吃糖,她觉得,糖果能融化掉一切的难过,能升级一切的高兴。

分手的时候,果子很爽快的给了大木一巴掌,说到“就当老娘瞎了眼”,大木不以为然的骂着她是泼妇,刁蛮,任性,跋扈,可是,如果时间回到两年前,大木是在众目睽睽中表白说: “果子,我就喜欢这么可爱的你。”

往事不能多想的,越想越憔悴。果子从小就喜欢吃糖,高兴时吃,焦虑时吃,难过时也吃。她觉得,糖果能融化掉一切的难过,能升级一切的高兴。以前的朋友总说她幼稚,果子想着,如果什么都会变,那么,糖果的甜味有一天是不是也会不够忠诚?

果子还是有点沉浸在失恋的落寞中无法自拔,她边哭边塞,眼泪的酸涩融进了糖果,使嘴里索然无味,哭累就睡着了。

然后,她做了很长一个梦。

果子梦到了一个男人,那人有着跟大木截然不同的俊朗身型,一直在奔跑。穿着白色衬衫,利落的短发,耳朵的弧度都能让人联想到清秀好看的眉眼。果子追上前去,可是喘着大气都追不上。终于,那男人停下了,把手伸到身后,攥着一把糖。

果子正期待着那个男人转头时, “啪”的一声开门声,震醒了果子的梦。

她,还是那个失恋的女人。

“我的大小姐,你这都乱成什么样了?”鹿鹿提着大包的日用品边收拾边埋怨,果子还在发呆状态,迷迷糊糊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梦中的男人没了,现实中的男人也跑了。看来自己诸事不顺,要孤独终老了。

想来烦躁,却也无法寄托。“老大可只是默认你休息三天哦!”鹿鹿边收拾冰箱边警告,果子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心不在焉的说“知道了!”,大木当初最爱果子工作时的全神贯注,可是最后离开的理由也包含果子工作太丧心病狂。

后来,果子一晚上跟鹿鹿的聊天都不在状态,她不停的回味猜测是什么样的男人闯进了自己失恋的梦中,除去阴霾,带来白色的温暖。想着想着,好像那个大木,已经不重要了。

2.温暖的重逢

终于,果子努力回到正轨。上班第一天,老大让果子陪自己去应大客户的饭局。

果子故意哭得惨兮兮,顶着黑眼圈在办公室求情“老大,我这脸不能见人,前几天太难过了,我这样把客户吓跑了怎么办?”

“吓跑了,你就可以在家休息了!”老大惯常的不留情面,硬生生的想把自己所有看重的员工都逼成像自己这般的铁娘子。

果子本来也没抱着成功的心,出了办公室,去洗手间摆好化妆包,开始拾掇。

鹿鹿刚好进来,见到妆后的果子焕然一新,激动的差点往刚扑完粉的果子脸上留下一个唇印:

“这才是我家小果子!”

老大对果子人模人样的装扮很是满意,提前入席等待客户到来。

“今天这客户我听说是年轻有成,比你大一岁,就是总裁了。”

“富二代呗!”果子百无聊赖掏出手机玩着消消乐,好一会儿,感觉到旁边老大的起身恭迎,果子慌乱的藏好手机,平铺的理了理裙子,起身,擡头,客户的背影似曾相识,耳朵的弧度像极了梦中奔跑的男子。只是黑色剪裁利落的西装没有那么浓烈的少年气息。

果子有点心跳,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客户被老大引到座位旁,打了个正面,两人惊讶:“是你?”世界呀,有时候真的好小,小到无论时间隔了多久,总会相见。

“原来认识啊,凌总,这是果子,是我们策划的一把手呢!”老大在那儿不急不忙的介绍着,语气中带点欣喜的志在必得。

“难怪这么脸熟,原来是初中同学,果子,好久不见啊!”

果子看着凌粟愣着一旁,他已不像读书时候的木讷寡言,害羞内敛。可是果子也想不通,既然这位老同学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还能在重逢的第一眼还能如此准确的认识他?是不是因为,以前在初中的时候,自己和凌粟共同享受过王老师的糖果?

果子在初中有位记忆很深的老师,姓王,她永远笑着谆谆教诲,会奖励自己吃糖,也会在失落的时候给糖鼓励自己。出乎意料的,凌粟有着一种像王老师久违的温暖。就像被太阳晒过的被子,有点软绵绵的温度。

果子被薰得微红,老大顺势把果子推给他,客气的麻烦凌粟送果子回家。

副驾驶位上,未合上的车窗漏进的风把果子吹得勉强有意识,她看着驾驶位上黑西装,迷迷糊糊的轮廓,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果子没有怎么回应,谈业务太累了,她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果子很难得在外面睡得着,因为怕危险,可是不知怎地,凌粟就给她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凌粟也一直很配合的安静开车,直到到家,才温柔的叫醒了果子。

“不好意思凌总,我就睡着了。”

“没事儿,你不用叫我凌总,果子,来吃糖。”

当凌粟像少年般欢喜着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掏出了十几颗糖果,果子竟在那一瞬间有了拥抱他的冲动。

“凌总,你,你你怎么,有这些?”

“习惯了,来,果子,你拿着。”

果子的惊讶被凌粟的云淡风轻给解释过去,果子捧着那一堆糖果下车时使劲的挥了挥手,直到凌粟亮起了车灯掉头离去才终于上了楼。这个场景,跟那个少年好像。

果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到这么温暖过了。

3.恰巧的眷恋

果子回家认真的洗了把脸,给鹿鹿发了个消息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未等回复就直接睡觉了。

她又做了个很长的梦,再次出现了少年,契合了凌粟的黑西装。

只不过,那个正脸,还是没有清晰。

果子因为喝了酒,一觉醒来,已经上午十一点。

忐忑的打开手机后,发现风平浪静,果子心有余悸的火急火燎给鹿鹿打了个电话:

“姐妹,有情况吗?”

“没有啊,你怎么还不来?”

“真没有?你别骗我!”

“真的没有,姑奶奶,没事我就去工作了,不然被发现就要死了!”

鹿鹿急急忙忙的挂掉了电话,让果子觉得更加恐怖,她担心的冒出冷汗,想了半天的理由,决定给老大打个电话。果不其然,电话刚接通,老大的斥骂才让果子觉得自己还活着,于是,十五分钟后,果子乱七八糟的终于出现在公司门口。

因为没看路,刚好跟才从公司出来的凌粟撞个满怀。

“果子,没事吧?”

凌粟的语气有着特别的耐心,甚至让他旁边的秘书都大为不解,果子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一直摇着头说没事,就在她打算慌乱逃跑时,凌粟一伸手把她给扯了回来,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已经签约了,也跟你老大打了招呼了,你不要那么急”

然后,凌粟就像一阵风,离开的衣角也荡漾得果子的心绪不知所踪

事后,凌粟的秘书不怀好意的打量到:“凌总,没见你对女生这么温柔啊?”

“你又不是女的,懂什么懂。”

果子觉得凌粟的出现绝对是拯救级别的,自己迟到一上午竟能遇到老大的和风细雨,这种稀有性让果子感觉自己是个国宝,被小心翼翼呵护的感觉,太奇妙。

正当果子喜不自禁时,老大甩给她一个文件夹:“这,凌氏的项目,你来。”

“我,没到级别呀?”

“凌总指明要你,不然不签,得,你现在,可是有靠山了。”

老大的语气有点含糊不清,果子本想解释什么,可发现,越描越黑。

算了,有钱干嘛不赚,在熟人面前,除了美色,只有利益。所以,果子心一横,就接受了这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只不过,跟有点暧昧不清的总裁谈工作,让人眼红,让人嫉妒,当然,也让人说三道四。甚至合作久了,连向来以职业素养标榜的果子都有点自乱阵脚。

为讨论方案,他们会一直语音着熬夜,南北的温度,带来湿漉漉的气息。

偶尔,在讨论成本的时候,凌粟会在电话里问:“你那儿明天会下雨,记得带伞”

偶尔,在果子夜深人静独自奋斗时,凌粟会隔空让自己家里的司机来接她。

偶尔,在果子拿着文件礼貌性的接机甲方时,凌粟一下机就给了个拥抱。

所有人都对老板的失常感到不可思议,就连果子那么厉害的女强人有时候都问她:“果子,你,是怎么转运的?”其实,果子也不知道

果子在工作的时候,总是在不断的质疑,凌总对自己的重视,究竟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利?她忍不住用自己的小人之心去揣度凌粟的关怀别有用心,但每次又不忍拒绝凌粟那极其真诚的眼睛,不像伙伴,更像知己。

凌粟每次都会在果子为方案即将爆炸的时候恰巧遏制,温柔的说着“乖,来吃糖。”他的黑色西装右口袋一直都有糖果,并且,只给果子吃。时间久了,果子也懒得想了,她感觉自己好像离上段感情很远很远了,那个叫大木的男人就如同被凌粟这道闪电劈成了两半,已经支离破碎,早已飞灭。

果子还是很眷恋这种被关怀的感觉,记得以前跟大木在一起时,大木总嫌她不够温柔,不够体贴,甚至不够女人。可是现在跟凌粟在一起,即使是加班赶方案,熬夜改稿子,她都能从对方挑出的各种毛病中找到趣味。

凌粟的秘书偷偷告诉果子:“我们所有的项目都在抗议,都在好奇凌总为什么就对你的项目这么上心”果子不断的搜索跟凌粟的学生时代,可是好像没有什么浪漫回忆。

4.治愈的拥抱

后来,果子保持矜持继续与凌粟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凌粟也很有分寸在暧昧和更进一步的时候徘徊,两个人奇怪的眉目传情就连外人都看不下去。

鹿鹿问:“果子,你要不就以这项目当嫁妆得了,什么时候有结果啊?”

老大问:“你是会先嫁入豪门呢,还是要先当叛徒跳槽去凌氏呢?”

果子无奈耸耸肩:“这不在我工作范围内,我可不知道呀!”

可是,比起不知道凌粟究竟作何打算,果子更不知道那个大木究竟想干什么。

对的,那个当初说着分手后一定会过得更好的男人居然腆着脸回来求果子复合了!(小说名:《来吃糖》,作者:谢小七。来自【公号:dudiangushi】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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