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米·羅厄爾

吉原①的悲哀

一隻只金色的孔雀

在花瓣盛開的櫻桃樹下,

但一望無垠的海洋上

沒有船隻的影子。

①可能是指舊日本的紅燈區。

境遇

在楓葉上露珠紅紅地閃爍,

但在荷花上

露珠有著淚滴似蒼白的透明。

秋天

整整一天我望著紫葡萄藤葉子

飄落水中。

此刻在月光下,

葉子依然飄落著,

但每片葉子都鑲上了銀色的邊。

中年

像黑色的冰

被一個無知的溜冰者

用不可辨認的圖案劃遍——

那就是我的心的黯淡表面。

幻象

漫步在芍藥樹旁

我瞧見一隻甲蟲,

漆黑的翅膀上。

有著奶白色的斑點,

我本想抓住它,

但它從我手邊飛快地跑開了,

藏身在託著佛像的

石荷花下。

秋霧

是一隻蜻蜓,還是一片楓葉

輕柔地棲息在水面上?


[ 譯者附記 ]愛米 · 羅厄爾作為一個詩人的聲譽,在她身後漸漸有些黯然了。然而她翻譯中國詩的嘗試(和懂中文的弗洛倫斯 · 惠洛克 · 埃斯考合作),仍是西方評論家津津樂道的題目。她的詩的成就也正是在她對中國、日本的詩歌技巧的摹仿和引進之中。《街衢》的—開始幾行使我們想到了杜牧「春風十里揚州路,卷 上 珠 簾 總 不 如 」 的 那 種 意 境 ,《 境 遇 》、《 秋 霧 》、《 幻 象 》 等 詩 中 也 有 著 濃 鬱的東方色彩。《幻象》一詩中淡淡的神祕的悵然,虛虛實實,點化出一片悵 觸無邊的詩境。羅厄爾自己說過,「含蓄是我們從東方學來的重要東西之一」。 「如果非要我用一個詞給這個(現代詩歌不用的)習語的主要特徵下個定義, 我就會說它是『含蓄』,使人們在心中想到某個地方或某個人,而不是直接去 描寫這個地方或這個人」。羅厄爾彷彿頗得中國詩歌的三昧了。

不過,羅厄爾畢竟不懂中文,對中國的文化傳統缺乏深入的理解。她是憑 著詩人的敏感來進行探索的,因此她的作品往往達到了形似而不是神似,顯得 單薄了一些。

選自《意象派詩選》 [英] 彼德·瓊斯 編

譯者: 裘小龍 楚塵文化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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