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與爐渣

從博士班開始，教授總會定期聚會，共同討論研究計畫議題、以及研究生的論文方向。這樣的資料收集與討論過程，很有助益。畢業後，我還是很高興有共同討論的機會。如果沒有阿琴姐針對中鋼爐渣環保議題的研究，對台灣林益世收賄事件，可能不太感到特別注意。原因是，不管國民黨、民進黨還是對岸的共產黨，總是有腐敗官員存在；那長時段承襲已久的貪腐風範，不管戴了哪個信仰主義的帽子，它還是存在。所以新聞一出來，我真的只想到馬克思的名言：歷史經常重演，第一次是悲劇，第二次就是鬧劇了…。特別是還有「最後一位清廉的總統」在那邊強調要嚴辦的時候…，又讓人想到偵辦尹清楓被殺案（拉法葉事件）時阿扁總統說過的話，不惜動搖國本也要辦下去…。

果然是鬧劇。

但鬧劇背後，還是有許多好戲可瞧。

本來014事件剛爆發時，總不免怒上心頭會報出一聲：「人渣」。「那麼多人兢兢業業為生活，有人幾句話就拿到幾千萬」之類的口水帳總會在電視螢幕前餘音繞樑，但還是發現關鍵詞：「爐渣」。阿琴姐的報告就這樣又突然浮現在腦子裡。
記得那時大夥在討論時，認為不應該把「爐渣」相關的議題一直圍繞在「環保」的議題當中打轉，還必須考慮「利益」的問題，沒想到014事件就這麼發生，成為血淋淋的活教材。

「爐渣」的確跟環境污染有關。

台灣最好的地方就是，網路文章與新聞資訊不會如同中國一般被莫名其妙地刪除，所以你可以看見許多有趣的報導，也讓人怵目驚心。看著一些部落客拍攝的照片，當他寫下「太不可思議了！」這句話時，我心裡同樣感到不可思議。那些在高雄旗津海岸發現的許多景點，看起來這麼壯觀美麗的景點，原來不只是自然界的產物，還包括人為地洗禮。那美麗的地貌景觀，原來是爐渣。如果只看新聞說明，根本沒法體會對環境破壞的嚴重性：「早期中鋼高爐爐渣尚未採取資源回收再利用前，也曾予固化後在高雄外海海拋作為人工魚礁等用途。」

看著諸多報導，大概知曉中鋼公司的「爐渣」是由「高爐」製成，而非「電爐」，「廢棄爐渣中即使含有戴奧辛也在零點零零一以下，符合環保署規定」；喔…那畢竟還是有毒。更何況，你隨著觀看報導越多，你將越會發現「爐渣」原來遍地開花。在路邊？在魚塭？在農地？都可能含有高濃度重金屬和戴奧辛的集塵灰。整個台61線或大肚溪口，都發現爐渣蹤跡…。看著台灣環境資訊協會的資料，使我更加怵目驚心了！全台灣是不是只有台北國沒爐渣呢？只有賄款？

但更和「利益」有關。
即便另一位陳性主角是個「環保鬥士」？

根據一位高雄記者的報導，原來前行政院秘書長林益世貪瀆疑案的主角陳啟祥，因為處理中鋼公司的爐渣，還曾經被經濟部表揚，他處理爐渣的成就，也受到日本跟大陸的肯定，是台灣奇蹟！因為，他似乎處理中鋼最為棘手的工業廢棄物問題：爐渣，而成為能夠再利用的原料。於是，這首先就不是為了環保而環保的實踐，而是「為了利益而居然能夠環保」的奇蹟。這利潤有多大？他都能提6300萬出來，你覺得利益有多大？上億。或許可以思考的是，當我們正視利益的公正、公義問題時，搞不好環保問題也解決了一半。想想這6300萬能做多少事？還可以再思考的是，很多人做的到底是真環保還是假環保？更可以再切入細問的是，我們對環保的伸張到底有沒有問對問題？

韓寒寫「太平洋的風」訴說台灣人的美好。但太平洋的風吹不到海裡的爐渣，柏楊說的「醬缸文化」，依然深不可測，不管說是「醜陋的中國人」還是「醜陋的台灣人」，似乎都適用…。太平洋的風吹拂那些善良的人民，但海裡依然無法風平浪靜。

PS.太平洋的風還會吹拂垃圾：2012年貢寮海洋音樂祭留下垃圾量102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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