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G_2374  

I Want You To Know  Part. 1

 

你從來都不曉得我最渴望的事物是什麼。

而愛情,如花般嬌嫩。

時間一久,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放任它枯萎……

 




你不知道我已經愛著你好久了。

但沒有什麼太值得驚訝的。

因為連我自己都是到了這個心碎的時刻才明白。


IMG_4742

 

12:45 PM

 

咖啡店外的人來去,沒有多做停留。

我把手伸向桌上的拿鐵。溫暖適當的熱度傳至貼著杯壁的手指,這種感覺舒服的讓我露出了微笑。我拿起杯子,感受到濃醇的咖啡味在嘴裡漫開,細細的品嚐起那苦甜的味道。

老實說,我對咖啡的忍受度不高,而拿鐵已經逼近我對苦的底線了。但我喜歡那種偶爾在甜蜜中尋找苦澀,或是在苦味中搜尋一絲甜美的感覺──有時候,這只取決於你怎麼看事情罷了。

而現在,苦和甜維持著完美的平衡。

這家店不是那種隨處可見的連鎖店,因此它有著自我的獨特風格:一種難以形容的優雅和悠閒。這像是一個平靜溫暖的世界──小而溫馨的空間,牆壁上刷著薰衣草般的淡紫色,嫩綠的鮮明線條勾勒出藤蔓的樣式,桌椅和櫃檯都是明亮乾淨的白色,一些區隔座位的鐵鑄圍籬上擺著香草植物,淡淡的芳香和濃郁的咖啡味交融,又是另一種感官的饗宴。

果然是最典型的安卓麗雅(Andrea)的品味。

「琳恩(Lynn),」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身後說。我回過頭,笑望著安卓麗雅──她如同店裡的風格,迷人而溫和。

此刻站在我眼前的安卓麗雅有著深金色的長鬈髮,棕褐色的眼眸就和嘴邊的微笑一樣溫柔自信,略顯嬌小的身材和白皙的膚色卻意外的不讓人覺得柔弱無力。也許是她身上的獨特氣質,使她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看起來卻像是沒比我大幾歲一樣。

剛開始,是因為我高中時在她的店裡打工所以認識的。在升上大學、因為其他因素離職之後,我還是很常來她店裡,而且只要安卓麗雅沒有事要忙,我們便常常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妳下午還有課嗎?」她往前走了幾步。

我搖搖頭,藍色的眼睛凝視著她。「沒有。只是要過去社團那裡一趟。」

安卓麗雅的嘴邊浮現笑意,順手撥起一綹落在側臉的髮絲,把它塞到耳後。她拉過椅子坐下,擺弄了一下圍籬上的迷迭香,然後回過頭,像是隨口一問似的對我說:「妳真的不想要再多點什麼東西嗎?」

聞言,我看了看在拿鐵旁邊的藍莓貝果,它的份量確實是不太夠──以午餐來說。

「妳是在推銷嗎?」我雙手抱胸,半開玩笑的說。

「琳恩.帕莫(Lynn Palmer),妳真不錯。」她的笑容擴大,「明知道不是這樣還亂講。」

我發出笑聲,然後喝了一口咖啡。「當我沒說,」我拿起貝果,看著裡面夾著的淺紫藍色的果醬──那色澤像是一種難言的神秘、一種難以探詢。我朝安卓麗雅眨了眨眼,「雖然沒有在減肥,但這樣對我來說就夠了。」

她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妳不覺得,有時候妳真的很難讓人理解嗎?舉例來說……主動跑去念哲學系。」

「哲學主要是在思考,使邏輯清晰,」我撕起一小塊貝果。「關於所有事物的思考,最後都會到達哲學。我想,這不是什麼非常讓人難以理解的科系。」

「但相信我,那絕不會是我的選擇。」她搖了搖頭,「而且妳『思考』的真徹底──還跑去參加資訊科技社。」

我微笑。「這叫多方嘗試,親愛的安卓麗雅。」而她的回應只是嘆了一口氣。

店外的風鈴被吹得叮噹作響。

我望向外面。夏日中午的藍色天空帶著幾分不明顯的陰鬱,陽光也沒有片刻前的燦爛,白色雲朵有些灰暗。「怎麼起風了?」

「再怎麼不喜歡看社會新聞,好歹也看一下氣象吧,琳恩。」坐在一旁的安卓麗雅白了我一眼──我突然發現,我竟然有能力把這個原本溫柔無比的女人弄到有點沒耐心。「今天有颶風要來。」

「颶風?」我看了看街道上的一片平和。人們泰然自若的走來走去,一點都沒有稍後會充斥著風雨的氛圍。

「對啊,」她有點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沒有太在意她的異樣,只是拿紙巾擦了擦手指。接著,我拿出手機,上面顯示在幾分鐘前埃文(Irving)傳了一封簡訊給我。

 

妳在哪裡?法蘭克(Frank)叫社員們比原定時間早個半小時過去,他要宣佈一個好消息。妳也早點過去吧。

 

我的嘴邊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埃文總是這樣。

埃文.希米提斯(Irving Simitis),比我大上一歲,原本是經濟系的大三生,在上個學期的時候開始副修哲學,算得上是我半個學長。但關於他的事沒有那個簡單──他屬於學校的風雲人物之一。埃文有著引人注目的俊美容貌──金棕色的髮絲和明亮的綠色眼睛,而血統讓他擁有希臘人不可思議的立體五官和英國人的紳士氣質──他的課業無論是學科或體育成績都十分優異,還待人和善,交友圈廣闊,除了參加社團之外,在學生會裡也有一席之地。

我其實不是上大學後才第一次知道他──我從高中就見過他了,因為我們恰巧是唸同一所學校。當然,不意外的,他從高中就有著響亮的名聲,而我和他只有幾面之緣,然後說過幾句話罷了。

至於和他有比較深入接觸的理由說起來沒有太浪漫就是了:單純的因為是在同一個社團。

他一如傳聞般親切迷人,不難想像為什麼那麼多女孩想得到他的青睞。

在社團裡,他算是相當熟稔的朋友之一──雖然我參加社團的時間也不過快兩年而已。不過,也是這樣才讓我體認到再完美的人也會有幾個無可救藥的小缺點──即便埃文對所有人都好得不得了、不管是內在還是外在都毫無可挑剔之處,但我仍然發現,他有些……幼稚。

「是在和男朋友傳簡訊嗎?」安卓麗雅回過神往我這裡看,打趣的說。

我失笑道:「拜託,我才沒有男朋友。是埃文。」我偶爾會帶埃文過來,而他和安卓麗雅則是意外的投緣。

「噢,原來是埃文。」看見她表現出有點期望落空的模樣,讓我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她是在期待我交男朋友嗎?「好吧,你們看起來確實不怎麼像一對。」她故意嘆了口氣。

安卓麗雅的調侃讓一種怪異的感覺浮上心頭。不過這種感受有點難以理解,硬要說,就是奇特的落寞──有些失望,卻也有些欣慰。是很怪,所以我暫時不打算理會。「他跟我說法蘭克──社長要提早集合。我收一下東西就要過去了。」

「嗯哼,」安卓麗雅不置可否的發出一個聲音。這時候,有一對情侶推開店裡的玻璃門走了進來。她很快的補上一句:「我去招呼一下。」

我露出一個微笑,讓她趕快去處理,然後開始收拾東西。等我收好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倒抽一口氣,嚇得顫抖了一下,緊繃起來。

「琳恩,」一個柔和而富含磁性的聲音低語。

轉過頭,剛好看見埃文那雙綠色眼眸。

「老天,你怎麼跑來了?」我下意識的問了這句話,口氣近乎錯愕,卻也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放鬆下來。埃文有時候真的很喜歡嚇人或惡搞熟人──極少數糟糕的缺點之一。

他露出一抹促狹的微笑,手指刷過有些凌亂的金棕髮絲,沒有立刻回話。我則為了撫平適才的慌張,很故作鎮定的決定打量起他的穿著,接著便發現和平常一樣十分簡單──白色襯衫、深色長褲和黑色領帶。

「妳知道妳被嚇到的時候,反應很有趣嗎?慣例是,發出吸氣聲,接著會動一下。」他開著玩笑。我無奈的嘆口氣,「至於妳說,為什麼我會過來……」他綠色的眼眸充滿了愉悅。「我就覺得妳會在安卓麗雅這裡。」他一邊說,一邊又側身向在櫃檯朝他打招呼的安卓麗雅揮了揮手。「剛好過去社辦也是順路,就來看看了。」

「原來如此,」我扶住額頭。「另外,下次請別再嚇我了。說真的,我是屬於情感纖細,經不起嚇的那種人。」

「情感纖細?」埃文刻意用質疑的目光看著我,但嘴角卻藏不住笑意。「嗯……好吧,我過來,其實主要是要問妳要不要一起過去。」

「噢,」我對於他的邀約愣了一下。「當然好啊。」

他勾起唇角,伸手拉著我起來。我背起背包,遠遠的朝安卓麗雅打了個手勢,讓她知道我要先走了,隨後,我就跟著埃文走到門口。

我又停了一下。

陡然間,像是被什麼驅使一樣,我瞥了一眼那對進來沒多久、現在坐在窗邊的情侶。他們很年輕,幾乎是高中生而已,其中的女孩笑得好開心。在男孩湊在她耳邊說了什麼之後,她給了他一個甜蜜無比的吻。

拜託,琳恩,妳到底是在看什麼?我回過身,望著埃文的背影,卻有一種酸澀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IMG_4742


01:05 PM

 

法蘭克輕咳了一聲。「好了,各位,過來集合吧。」

我坐在社辦的桌子上,直接看過去剛好能見到法蘭克正低頭擺弄麥克風的線。

社團的社長法蘭克,有著一頭紅褐色的頭髮,藍色眼睛的色彩非常的淡,是一種幾乎快要接近透明的淺藍灰色。他長的並不差,身材瘦高,算是女孩們會感到興趣的類型,但他似乎不在意有人喜歡他或怎麼看他之類的──也許我能說他是個徹徹底底的怪咖?因為他看起來就像是這輩子會愛的只有他的發明和電腦一樣。

不過,這樣才比較能理解他創辦社團的用意是建立在什麼之上。即使這社團仍是怪透了。

以比較好聽的說法來講,這是一個非常科技化或現代化的社團。有時候我們十幾個人會組裝一些小而精巧的機器──有些甚至可以稱為發明了;另外一些時間,我們會寫程式、製作軟體之類的。如果說的難聽一點,就是一些資訊機械瘋子在胡搞。即使就我所知,他們這些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直到現在,我都還是有點難以置信我真的參加了這個社團。

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法蘭克終於抬起了頭,手上依然拿著麥克風,脖子上和平常一樣掛著Beats的耳罩式耳機──那多數時間其實是戴在耳朵上的。

「過去吧,」在一旁的埃文微笑著說,綠色眼眸閃爍。我點了點頭。

我和他走過去的時候差點撞到一個女孩──一個有著黑長髮、身材瘦小的女孩。我沒記錯的話,她的名字是珊卓(Sandra),向來都很安靜。我和她說了聲抱歉,她只是有些害羞的說了沒關係。

站定之後,我對埃文說:「你到底打不打算告訴我是什麼好消息啊?」我們從安卓麗雅那裡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問了這個問題一整路了。

「等一下妳就知道了。」他還是笑著,唇角的弧度十分迷人。「確定的是,妳會非常驚訝這個社團所能達到的境界。我很高興我參與了其中,雖然好難相信我確實參與了。」

突然之間,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敢看他。琳恩,妳是腦袋有問題嗎?他的感覺和妳很類似又不會怎樣。「做副社長就能知道這點,真是不公平。」我望向別處,恰好看到也往這裡走近的朱利安(Julian)朝我揮了揮手,我則報以一個微笑。朱利安他是個很有趣的亞裔男孩,身高蠻高的,還有一頭黑色的亂髮。

麥克風發出一串刺耳的聲音,不過法蘭克稍微調整一下就好了。「我想,大家都很疑惑。」法蘭克開口道,臉上的表情有點難捉摸。「不過,第一件事──有人還記得上個月我們交出去了一個網站架設的設計嗎?」

「法蘭克,你是說之前那個集團公開徵求架設網站的事嗎?」已經走到我身旁的朱利安問。

我停住呼吸。

這成功的喚起了我的注意力──關於這件事,我不敢說自己有什麼莫大貢獻,可是也算付出了不少心力在那裡面。畢竟硬體和軟體,我還是比較擅長後者一點。

「對,」法蘭克回答的方式很簡潔。

另一個我記得叫溫妮(Winnie)的女孩問。「那現在的狀況怎麼了?」

一片寂靜。

「我們的作品被採納了。」

法蘭克的聲音繼續透過麥克風傳了出來。「而且他們詢問過我們,發現我們還有自製的多項程式,他們非常有興趣,有極高的機率購買。」

下一個瞬間,我就埋沒在尖叫聲和歡呼之中。

我忍不住給在一旁的埃文一個大擁抱,難掩欣喜。眼角餘光還掃到朱利安開心的跳來跳去。「天哪!這是真的嗎?這個好消息真的太棒了!」以一群搞社團的大學生來說,這樣的成績便十分令人滿足了。

埃文看見我開心的像個小孩一樣,又笑了。「我覺得妳今天晚上一定會被灌醉。」

「啊?」我頓時困惑了。直到法蘭克又再次說話。

「我們應該出去去慶祝一下才對。誰都不准跑,」法蘭克露出笑容,「特別是妳,琳恩。妳是我們能成功的最大功臣。」

 

IMG_4742

 

07:25 PM


我默默的喝下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口的啤酒。

我真的不太喜歡啤酒的苦味,但要我去喝葡萄酒之類,那種雖然少了苦味,酒精濃度卻更高的酒,我也是敬謝不敏──我還不急著在大眾面前喪失形象。

噢,對,我在喝酒,我在酒吧。

然後我一定要殺了那個把慶祝和喝酒連結在一起的人。這到底是什麼令人沮喪的慶祝方式啊?

「琳恩,」一個社團裡的棕髮男孩朝我舉起杯子。我對他名字的印象有點模糊,因為對酒精過度敏感的我已經被悄悄的痲痹了一小部分的思考。

而這一切確確實實的令人惱火。雖然沒有人抓著我叫我回禮,但我也幾乎是被迫的──我總不能讓人家難看吧?我同樣拿起啤酒罐,虛弱的擠出一個笑容後,再次喝下一口酒。

「我覺得妳快要不行了,」朱利安在我旁邊說。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睛,「雖然我的酒量也沒比妳好多少。」他指了指自己的那罐啤酒,「不過我至少不會被一直敬酒。」

我呻吟一聲。「拜託你,別再說風涼話了好嗎?」

「好吧,」他話中的情緒裡帶上了一絲不好意思。

我的手貼上額頭,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我轉頭盯著酒吧透明窗戶外的世界──果然如安卓麗雅所說,下起了雨。看起來,颶風帶來了豐沛的雨量,讓窗戶外面和室內宛如兩個世界:一個冰冷潮濕,路上的行人寥寥可數,另一個則是喧鬧吵雜而溫暖。

風颳著,大雨氣勢滂礡的下著,可是看著這樣的景象卻好像讓我的頭痛好了一些。

「琳恩,」當又有人這樣叫我的時候,我的內心瞬間哀嚎了一聲。但當我轉頭之後,我發現是在有一段距離之外的法蘭克。「妳可以跟我過來一下嗎?我想和妳談一些事。關於合作的事。」

我看了一眼人群和酒。遠離這些人以和法蘭克說話?噢,我絕對是舉雙手贊成──只要可以不用再灌酒,叫我和魔鬼做交易我也歡迎。

我朝法蘭克點了點頭,「借我過一下。」我說,試著從靠牆的桌子最內側出來,可是走的時候還是踩到別人的腳了。

「琳恩,妳踩到我的腳了。」我聽見埃文這麼說,帶著笑意,卻怪異的有些尷尬。

「噢,抱歉。」

然後我發現珊卓就坐在他旁邊。那個嬌小的黑髮女孩臉好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太多她手上拿著的香檳了。

她坐的位置和埃文之間的距離近的讓我很不安。

我又是在不安什麼?

「琳恩?好了嗎?」法蘭克在吧台那裡叫我,手上拿著調酒師剛遞給他的琴湯尼。

「我這就過來了。」我又匆匆瞄了一眼埃文和珊卓才繼續走。

我慢慢來到打著藍色燈光的吧台,拉過高腳椅坐下。坐下前,我看到埃文在和珊卓聊天。回神,琳恩,回神。「法蘭克,怎麼了嗎?」

「我覺得該和妳討論一下,畢竟那些程式的設計很多都出自妳的手。」法蘭克看我想插話,便做了個手勢阻止我。「別否認了,琳恩。認識妳快兩年,我能說妳這個人幾乎沒有缺點,卻很奇怪的不喜歡承認自己的辛苦付出,或是爭取應有的權益。在這件事上,所有人都說版權和成功歸妳所有,因此,沒得商量,合作事宜只有妳能負責。」

怎麼會搞到全部的責任都推給我?我苦惱的說:「法蘭克,我才不會處理這種事好嗎……」

隨後,我們極為短暫的對話就被站在我背後的人結束了。

「埃文,你需要什麼嗎?」法蘭克突然對著我後面說。

那個我十分的熟悉的聲音說出讓我感到異樣慌張的回答:「珊卓說她的香檳喝完了,想過來再拿一些。」

我轉過身。

埃文看起來很正常,沒有喝醉或是任何不適,站姿愜意,那雙綠色眼眸讓人感到有些困惑,卻同樣的迷人。在他旁邊的珊卓,雙頰酡紅,黑色長髮出乎意料的有些亂,不斷東張西望的,似乎不太自在。

她的手挽著埃文的手臂。

這畫面刺痛了我的眼睛、刺痛了我的心。我不懂,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有種徹骨的寒意浮現,像能捏碎所有的希望和快樂一樣。

法蘭克平靜的望著他們,淡藍色的眼睛之下彷彿有著浮動的情緒。「是嗎?」他不在意的回了一句,然後視線移向他們交握的手。他停頓了一會兒,不確定這樣開口適不適合。「埃文……你和珊卓……」

「法蘭克,」珊卓小聲的說,動人而羞怯。「我和埃文在交往。」

我停住了呼吸,再次吸氣的時候卻變得無比急促,好似不這麼做就會缺氧而死。

聽到這句話的感受好難形容──就如同被重擊了一樣,連繼續待在這裡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雙手顫抖著,恍若什麼都再也留不住、無法把握;胸口有種幾乎要燒起來的痛楚,內心深處已經開始崩解。

一切感覺起來都太陌生也太熟悉。

可是我還是不理解原因。這件事、那句話怎麼能讓我自己變成這樣──失控而疼痛難當。我試著理性思考,試著接收這個訊息……我不該在意成這樣──身為朋友,我反而應該是第一個祝福他們的人。

「真的嗎?」法蘭克冷靜微笑著打斷剛才暫時性的安靜。「我恭喜你們。」

我咬住嘴唇,眨了眨眼睛,試圖忽略那種破碎矛盾的感覺,反而集中精神,露出一個的笑容;雖然我不知道那看起來是不是極為勉強。「噢,天哪!埃文和珊卓,恭喜你們。」我用輕快的語氣掩蓋顫抖的聲調,甚至跳下高腳椅,裝作毫不介意的給了珊卓一個擁抱。我沒辦法面對埃文──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你們在交往怎麼一直沒跟大家說?這樣很不夠朋友欸。」

琳恩,很好,就是這樣,維持下去。

珊卓臉紅的看了一眼埃文,但埃文只是尷尬的抬起頭,望著我和法蘭克。我選擇迴避了埃文明亮的目光,轉向法蘭克,卻赫然發現他凝視珊卓的眼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悲哀。

「嗯……因為覺得怪怪的吧……」埃文很快的說,口氣卻顯得模稜兩可。他沒被珊卓勾住的那隻手抹過臉,順勢把一頭金棕色的髮絲撥亂。「我們的關係還沒有……開始很久。」他微微的勾起嘴角,古怪的笑容中有種我無法捕捉的情緒──我從沒看過他這樣。「況且,我也不知道大家的反應會是什麼,」他低頭凝視著旁邊的女孩,眼中浮現一種近乎寵溺的無奈,補述道。

看著他們這樣,我覺得就像是有東西哽在喉嚨裡,無法呼吸。

埃文從櫃檯接過香檳後,像是要逃離尷尬一樣的跟我們說他們要回去座位了。我擠出一個笑容,打算不再看他們時,珊卓卻有了動作。

珊卓,那個嬌小安靜的羞澀女孩,掂起腳尖吻了埃文的唇角。

我顫抖的吸了一口氣,覺得胸口就像是由內而外要被撕開。我雙手緊握,指甲深深的嵌進肌膚,可是那種感覺卻如同什麼都不是──有另一種更深更沉痛的感受。

直到他們兩個離開,我才重新看向法蘭克。他淡藍色玻璃般的雙眼看著前方,釋出的情緒是那麼的細微而難以捕捉,但是,那個瞬間,我看懂了。

「你喜歡珊卓。」這不是個問句。或許很多事都不是我原先思考的那樣。

法蘭克朝我露出苦澀的笑,動作不甚優雅的喝了一口調酒。「永遠都是旁觀者清,不是嗎?別人才是能提醒你真相的那個,無論他的方式是狠狠的刺痛你,還是輕聲的過問而已。」他別開頭,在邁開腳步離去前多看了我一眼,「琳恩,妳不是也這樣嗎?」

琳恩,妳不是也這樣嗎?

我驚訝的看著他,頓時全身感到一陣虛弱,如果不是靠在吧台旁,恐怕就直接跌到地上了。

自從珊卓和埃文親暱的出現在我面前後,我只是不斷問著自己一樣的事──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卻直到法蘭克對我說出那句話的瞬間,才閃過一個嚇壞我的念頭。

我愛上埃文了。

卻早已沒有機會擁有他。

 

IMG_4742

 

07:40  PM

 

認識他快五年,我卻始終都沒看清楚自己的心。

我盯著眼前這杯澄澈的琥珀色液體,記不太清楚為什麼自己要點龍舌蘭酒──或許是從我記得的酒名稱中挑出一個吧,不過這似乎不值得太多的注意力,反正功用始終只有一個,就是麻木腦海中所有的念頭。

我喝了一口酒,嗆辣麻痺的味道擴散開來。酒精試圖帶走一切,根植的痛苦依然還在頑強抵抗。

過去第一次和埃文說上話,是代替高中的校刊社訪問他──他的笑容自那個時候開始就是那樣不可思議的迷人。同年級的社員都羨慕我的機會,但真正採訪完後,我發現自己看見的並不全然是他的外在,更多的是他本身的才華和謙和態度;那種感受無法形容。後來大學時再度重逢,我們在社團看見彼此,他綠色眼眸中的驚喜真實的讓我感覺到一種陌生的觸動──那時候我還不明白,可是此刻卻清晰的令人心碎……

他的一舉一動在腦海中勾勒成形,卻又一絲一毫的撕裂我。

我灌下另一口酒。他有交往的對象了,且在他的界定裡,我單純是個朋友──朋友,那個總能把人傷得最深的詞。親身體會後我才看懂為什麼「朋友」傷人:因為你不能拋下他,你不能背叛他,你不能在他擁抱別人的時候還抱持著最自私的妄想。你什麼都不能做,除了支持他們。

而我最蠢的是,花了好多年,看見他們親吻時才明白自己渴望的不只是這樣。

我自嘲的笑了起來,眼淚卻不爭氣的奪眶而出,再再的提醒著自己的可悲。什麼都太可笑,也太遲了。果真如法蘭克說的,我永遠都抓不住我想要的。

「琳恩。」熟稔的聲音在我背後叫我。

不知道又是哪一個人被派來試圖叫我回座了。前幾次我都婉言拒絕了,但我這次直接懶得回頭看說話的人,然後又忍耐一次喝下龍舌蘭的奇怪感覺──我沒有辦法奢求自己看著那些他們,我不像法蘭克那麼堅強,能回去那裡面對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

「琳恩,」那個人嘆了一口氣,卻往逐步往我這裡走來。「幹嘛躲起來自己喝酒?話說,妳現在是在喝什麼?」

聞言,我轉過身。是朱利安。

「龍舌蘭,」苦澀的微笑是唯一的答覆。

他抓了抓好不容易才稍微平順一點的黑色頭髮,「那妳可真是進步神速。」他比了個誇張的手勢,「從啤酒跳到龍舌蘭。」

我聳聳肩,沒有打算多說什麼,然後在臉頰感受到冰涼淚水的時候,很快的伸手抹掉。

朱利安的目光並沒有遺漏掉這個動作,而後,那雙深棕色眼眸中的情緒嚴肅了起來。「琳恩,妳在哭嗎?」他快步走到我身側,面露關心的凝視我。我想笑一下以安撫他的不安,最後反而更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則完全無所適從。

「呃,」可能是沒碰過正在哭的女孩,他挑了一個很爛的方式開口。「妳還好嗎?」

「那你覺得我好嗎?」

他坐上我旁邊的高腳椅,先是瞪著地板好一會兒,再來就用喃喃低語的音量說:「我通常不會碰到有人這麼回覆這個問題。」

我這次笑出聲音了──笑得越開心,心痛的越深。可是對於這些,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這種方式似乎才是最適合今晚的結尾。

「到底怎麼了?」他盯著我的臉,像是想找出線索,卻只看到凌亂破敗的碎片。「妳這樣看起來不太像我認識的那個琳恩。」

「現在這個琳恩我也不認識。」我說,繼續笑的撕心裂肺,疼痛難耐。「如果我說,我失戀了,然後我現在在買醉,你覺得怎麼樣?」

但他卻貌似很認真的開始思索這個問題。我喝下一口酒杯中的液體,感覺自己正面臨崩解的邊緣,可是又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東西還沒有像屋外的狂風暴雨一樣,讓麻痺感淹沒我的心,並把整個人的思緒捲走。

朱利安最終還是抬起臉看著我,眼眸中的情緒徹底變了。我凝聚著自己的專注力。「那麼,我有一個很棒的主意,」他微笑道,蒙上了一層似曾相識的沈重和放手。「我們一起買醉,怎麼樣?」

我看著他叫來酒保,要了伏特加。

「你真的瘋了。」當他喝下一口那單純是水和乙醇合成的飲料,咳了數聲之後,我這麼對他說。

「我才不是這裡唯一的瘋子,琳恩。」他深呼吸之後,又喝了一口。

朱利安放下酒杯,轉向我,深棕色的眼睛顯得錯亂而迷失,不過卻有一種情緒幾乎是在他眼中閃閃發亮,毫不遮掩,毫不畏縮,直直的帶給我更多的愧疚和難受。

剛才我看起來也是這樣嗎?不過,無庸置疑的,他比我勇敢好多。

「妳才不是今天唯一失戀的人。」

聽完,我微笑,讓龍舌蘭再度刺痛喉嚨,想要使自己毫無感覺的被吞沒在要求被感受到的痛楚當中,但來到終點時卻發現酒精什麼都彌補不了──不管是傷害人還是被傷害。

 

IMG_4742

 

09:05 PM

 

一切體會起來都好怪。

酒精讓感官變得遙遠,讓記憶逐漸模糊,可是並沒有讓那份心碎離開。它只是讓我忘了傷口造成的原因,卻沒有除去持續不斷的折磨。

朱利安讓手撐著頭,靠在吧台上。「妳喜歡紅色嗎?」

「沒有很喜歡。」我用自言自語的聲量說。

「那我猜妳不會很喜歡中國的新年,」他大笑著。所有映入我眼簾的畫面就像是隔了一面霧面玻璃。「紅色,全部都是紅色。」

紅色。我接近無意識的這樣想,然後朱利安笑著攬住我的肩膀。

突然的動作讓有點過度敏感的我嚇了一跳,手一鬆,正握著的酒杯摔到桌上,發出一個響亮的聲音,最後摔到地上碎開了。

杯中剩餘的酒灑了我滿身都是。我茫然的看著,卻幾乎是笑了出來。我好像聽見酒保在吧台另一端咒罵的聲音,不過我不太在乎,只是推開椅子,想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噢,」我小聲的說。運氣真好,我的手指竟然被銳利的尖端割傷了。

血從食指流出,順著地板上龍舌蘭的痕跡,化成蜿蜒的淡紅色河流。紅色。我並沒有感覺到很多的痛楚──已經分不清楚是酒精的效用還是因為心裡的感覺。

「琳恩?」朱利安的聲音聽起來很困惑──一如最典型喝醉的樣子。

我還沒有回答他,就有另一個有點不耐煩的聲音──我猜,或許就是酒保──從旁邊說話:「我來收拾就好。妳去清傷口,免得越用越糟。」

我不正常的輕笑,一邊笑一邊對那個人道謝,然後有些混亂的告訴喝得比我還亂七八糟的朱利安說我要去一趟廁所。他選擇一起跟我過去,結果就變成兩個人沿路開玩笑還腳步不穩的走過去。

「今天晚上太瘋狂了,」朱利安靠在我身邊,很溫暖,趕走了些許冰冷。「雖然我的自覺真的剩不多了……哈哈,不過我真的從沒喝醉過。」

「我也沒有──」

接著我就看到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畫面。

珊卓和埃文站在走廊中,她拉著他的襯衫,嬌小的身軀緊貼著他,而埃文則伸手輕觸她黑色的髮絲。

她在向他索吻。

珊卓如同一個多小時前那樣掂起腳尖。原本應該是無比浪漫的場景,對我而言卻像是一個不斷重複的夢魘,再次鋒利的提醒我一切,然後偷走所有。

「珊卓,我──」我不知道埃文最一開始想要說的是什麼,因為他停下來了。他的眼角餘光注意到我和朱利安站在一旁,望過來的綠色眼眸閃過一抹慌張,旋即溫柔的拉開珊卓糾纏住他襯衫的手指。

我只想跑走,我只想遠離這裡。沒有人需要看到這些。

即便這不是任何人的錯,我還是受夠了。

「琳恩?」埃文的反應就像是被抓到在做壞事的孩子,但擁有一種更深層的情緒,反應緊張而迫切,甚至還有些關心。「妳喝醉了嗎?」他往前走幾步,卻又怕嚇到我一樣,倏地停在原地。他注意到我的手還有血在滴落,「妳的手怎麼了嗎?」

我沒有回答他,然後轉頭對旁邊的黑髮男孩低聲說。「我們回去。」

朱利安遲疑了一下,「可是妳的手還沒──」

我非常戲劇性的轉身就走。

我後續的反應簡直是無法預測。拋下身後三個人後,我快步穿越走廊和酒吧,也不曉得是不是酒精終究產生了作用──我推開酒吧的玻璃門,走進外面的雨中。

冰冷的雨水沖刷著一切,打濕我的衣服,讓手指的傷口更為刺痛,把我剛才的惱怒和衝動全部取走,徒留下孤單和已經碎成一地的心。但即便這樣,我還是站在原地──淋雨像是童稚純真的一部分,可以無所畏懼的面對真實自我和不敢正視的傷害,那些我早已做不到的事。

「琳恩!」有一個人從後方呼喚我的名字,好熟悉,也太熟悉了,美好的讓我心力交瘁。我持續走進雨中,用雨聲隔離一切,分不清楚劃過臉頰的是淚還是雨水──

雨還在下。

血還在淌。

心還在痛。


IMG_4742


00:55 AM


雨聲吵醒了我。

但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怎麼會跑到埃文的公寓來。

感覺時間像是只過了一秒,可是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到了完全不一樣的地方。一頭棕髮微濕,手指的傷口包紮好了,身上還穿著原本髒亂的衣服,卻幾乎是乾的──這些再加上稍微酒醒後的迷惘,簡直是要讓我懷疑有關淋雨的事實。我從皮質沙發坐起來,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溫暖的鵝黃和米白色調,簡單舒適的擺設……

幾分鐘前,當我發現我在哪裡的時候,我差點脫口而出一串不堪入耳的詞。

現在,我身後傳來輕咳的聲音。

埃文。我忍不住畏縮了一下,不敢轉過去。雖然他總是人很好,不過多少還是有些底限──舉例來說,喝醉之後跑去淋雨這種自殺行為應該是他不太能忍受的。況且,我不確定此刻自己該怎麼面對他,所有事都好凌亂──愛他卻不能讓他知道,整個人雖然破碎卻已經無力修復。他有交往的對象了,我卻還站在戀愛關係上最尷尬的位置。

我只能試著把發生在我們之間的改變藏起來,即使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它會再潰堤而出。

埃文嘆了一口氣,就像是無能為力似的。他看我不想轉頭,所以直接走到我旁邊,坐上沙發。我忍住那種因為顧忌什麼而想挪開的衝動。「先把桌上的蜂蜜水喝了吧,琳恩。」

我抬起頭,第一次注意到桌上的蜂蜜水──我沒辦法形容心底升起的那種暖意是什麼,不過感覺起來就像是最不應該的希望被重新點燃。琳恩,妳不能這樣。這不對。

我深吸一口氣,試著看他,卻赫然發現沒有想像中那麼的難受。「現在幾點了?」

「快凌晨一點。」

他綠色的眼睛回望我,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俊美的臉上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這非常不像他。我小心翼翼的保持安靜,不過,我想我知道哪裡變了──瀰漫在這個兩人空間的氣氛很古怪,矛盾的有如冰火交融。

而我離他好近,卻又前所未有的遠。

他伸手撥亂他的金棕色的髮絲,然後對我解釋道:「我沒有妳的鑰匙,也不知道還能去哪裡,所以只能把妳帶來我家。希望妳會不介意我盡全力把妳弄乾──雖然妳把我的車弄的像是泡過水一樣。」

我的手貼上額頭。丟臉死了。

「只是另外一件事──琳恩,我無意責備妳,畢竟我也沒有資格這樣做。」他看著我,眼神閃爍且無法捉摸,就如同要勾起我已經壓下去的所有情緒。我放下杯子,空出來的雙手遠比我想像的蒼白虛弱,卻找不到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妳喝醉,接著不在乎手上的傷口,跑進大雨裡……我想知道究竟怎麼了。琳恩,妳不是這樣的人,我們彼此都知道妳不是。」

雨水脆弱而有力的撞上了窗戶,掙扎著從光滑的玻璃表面滑下。我突然明白無論是用什麼方法,都回不到過去那樣了。

我的嘴唇顫抖,所有的感情在心中肆虐和翻湧,讓我遺忘理智。告訴他,或離開,就這樣而已。「如果我真的是那樣呢?」我說,「你並沒有看見我最真實的想法。」

因為我也從來沒懂過。

他的臉染上陌生的痛苦神色。「琳恩,不要這樣。」

我別開目光,不再看他。我盯著大片落地窗外的世界──雨依然下著,聲音敲擊著耳膜,風再大卻吹不走深沉黑暗的夜晚,也吹不走屋內我和埃文之間的固執隔閡,一切冰冷的讓人絕望。

人們總說,在颶風的中心裡會有個無風無雨的平靜地帶。但是在這些混亂之中,哪裡才是我的避風港?我找不到,也不想要在放手一搏之後換來只是更明確的心碎。

「我希望你知道──」

我重新回過頭,想要跟他說聲再見,然後拿著僅存的尊嚴和真心離開。但他注視我的綠色雙眼太明亮了,翡翠般的光澤幾乎使我想要不惜欺騙自己來換取一次溫暖,裡面的情緒真切的使人屏息。

琳恩,妳真的連試一次都不願意,就要放他走嗎?

一切都消失不見了。沒有痛苦,沒有心碎,沒有希望,沒有熟悉。

我吻上他的唇。

 



I Want You To Know ♥

其實寫完之後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抹汗
從一段後摸魚到現在##
而且不是卡文卡到崩潰,是崩潰到卡文(?
然後我要承認我越寫越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了⋯(小聲
第一人稱的手感全部不見+第一次寫這種整個悲劇啊哭哭#
還有靈感就跑來跑去一下比較寫得出Love Suicide一下又是這個#
原本The Falling Star第四章打完之後我跑去寫那個應該蠻淒淒慘慘戚戚的Love Suicide,但那篇嚴重悲劇(要貼上東西結果按到全選貼上然後一切全部不見⋯)之後我又回來這篇惹xdddd
靈感真的好奇妙啊(不是
然後我真的要明確說我抓不到編曲的fu啊啊啊啊
原曲沒那麼哀歎吧xddd 
沒有很適合搭配I Want You To Know服用(#
 
不管是出現在文中的酒啊學校啊社團啊都不要太深究因為我真的跟他們不熟(!
我邊喝紅茶邊打酒吧那段整個感覺就是超不對勁
是說哲學系那東西我唯一的印象就只是我哥拿回來的台大科系簡介orz(話說我最不解的就是像人類考古學系就放骷髏的圖片嘛⋯結果哲學系放的是一隻貓在鋼琴上⋯可以告訴我你想表達的是什麼嗎
 
Part. 2的開頭應該會很火辣(?)準備滾床的節奏(不是
朱利安老實說我想想發現他很可憐因為後面幾乎沒戲份⋯
 
是說活動這禮拜五就收攤(?)囉:)
然後我真的愛上半夜發文了(沒有#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