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59年他落榜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落榜了,他並沒有歇斯底里,反而內心很平靜。回到館驛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去,這次出來考試,也不少時間了,不知道爹娘是否安康。

同鄉好友隨後也回到館驛,看到他在收拾東西,和他一樣,這次也是名落孫山,「就差一點,沒事兒,這回我們只是差了點運氣,咱回去再努力努力,下次我們一定可以的。」好友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道他,可他卻並沒有答話,也沒停下手中的活兒,只是抬頭看了看好友,微微一笑。其實,他不需要安慰了。

同鄉反而被這一笑給笑蒙了,好友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麼。

時命不與明主合,布衣空惹上京塵。

回到吉縣,他回到李記酒館,這座酒館是他太爺爺創辦的,一直傳到了他父親這一代,他的父親不想家裡祖祖輩輩守著這座小酒館,在他 很小的時候就把他送到私塾讀書,也沒指望能夠登科及第,哪怕得一個秀才也好,家裡總該有一個讀書人,畢竟士農工商,商人總是讓人看不起的。

爹就在櫃檯後面,看見他回來了,馬上轉出來,滿臉堆笑,替他撣去塵土。「爹,我想跟你學開酒館。」老爺子的笑容一下僵住了,愣了一下:「好……好啊。」爹很意外,但也沒說什麼,「也好,咱家祖祖輩輩都是干這個的。」爹笑著說。

很多人看見他豆問他:「娃兒,咋不讀書啦。」他只是笑笑,不說話,低頭繼續算賬。後來有一天,那位同鄉真的考中,送喜報得隊伍敲鑼打鼓經過他的酒館,他抬頭看了看,只是笑笑,又低頭繼續算賬,再後來,他成親了,朋友都反對,說她只是貪他的小財,可他愛,連菜都捨不得讓她去買。

突然,相關衙門派人來說要徵用他得小酒館,按一平米八吊錢跟他折算,並且沒有商量的餘地,只給三天時間讓他們搬走。其實衙門給的補償也不少了,可這個小破酒館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掙的並不多,但人熟地熟也算落的自在。三天之後,衙門來人,不由他商量,甩給他一袋錢,然後強行拆了東牆……

他本是一個讀書人,連科及第本就是她一直的夢想,可是命運弄人,連考不中,他認命了,學著跟命運和解,去做讀書人最不愛做的商人,繼承祖輩的酒館,本以為這樣能與命運和解,可是他願意將就命運命運卻不將就他,他的小酒館被拆了……

他不甘心,背上行囊暗夜離開,想要去京城求見天顏,告御狀!可是,天顏何以得見?他被趕回來了。這一去,老家物是人非,她走了,拿著他家釀酒的方子走了……

他乜獃獃的發愣,就在這時衙役突然破門而入:「好小子,還敢上京告狀?給我揍丫的……」

防止他再次上京,他們便打斷了他一條腿,然後揚長而去。其實,他挨揍時,鄰居都看到了,沒人敢出來,他一瘸一拐的站起來,頭上一輪殘月,他再也忍不住了,放聲痛哭,都說世道難,人心亂,可誰想到是這麼難。看著那輪殘月,他心裡知道:他不是唯一的一個,過去,未來都還會有他一樣的人,他的經歷也會在他們身上無數次重演,就連看著他的那些鄰居也一樣……

「老爺,那座小破酒館剛拆了東牆,還拆么?」

「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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