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世界上每个勇敢为爱发声的人

 

        有时候都觉得，天底下浪子的故事好像如出一辙。

 

我有个朋友叫做杰克，又高又帅，就是个标准的浪子故事代表人物。

 

在长达三十年的人生里面，他有二十九年是单身的，但不代表他没有过恋爱，事实上，从他了解到男生与女生构造不同开始，他就一直在情场里头打滚著。

有时候我们这些兄弟们都替他捏把冷汗，一方面是怕他不小心申装了adsl，另一方面是怕他哪天马上风死在床上，我们还要想个好听一点的理由，不然我们怕他爸妈不能接受儿子是这样过世的。

 

在他漫长的浪子生涯中，他从不把爱挂在嘴边。

对于他而言，花时间去想罗曼蒂克的事，不如速战速决。

 

自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自由比任何情结都可贵。

 

这是杰克对感情的价值观。

 

        但我始终觉得，那是因为他没有真正见识过爱这种东西，才会这样说的。

       

 

 

有次我们在某个酒吧里聚会，你知道，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话题永远都是运动、汽车、跟女孩子，千古不变。所以话题自然就说到他的丰功伟业上，于是大伙便调侃地问他最近是不是又多了几段新的情事，准备听他说几个精采的爱情故事之类的。

 

没想到杰克只是笑了笑，说他现在不爱女人，改爱男人了。

        现场空气凝结了半秒。

这句话的力道，就好像郭雪芙跟大家说：「其实我是男的。」一样震撼。

        雪芙妳是开玩笑的吧！妳正妹当得好好的没事变男人干嘛啊！

不是，我是说，杰克你浪子当得好好的，没事跑去演孽子做什么啊！

 

        杰克喝了口啤酒，说他其实也没想到会被凹弯，只是爱情啊，遇上了，谁都拦不住的。

       

        杰克是在另一间酒吧里认识他的「男朋友」的。

        那晚他独自一人去酒吧猎艳，结果却没有什么女孩光顾，只好自己喝几杯，酒酣耳热之际，就开始跟身旁的另一个单身男子闲聊了起来，没想到两人一见如故，越聊越起劲，黄汤也就一杯杯跟著下肚了。

        后续的事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醒来时是在那个男的床上。

        「哇靠，我被捡尸了？」这是杰克的第一个反应。

        第二个反应是，哇靠，我跟男人上床了！？

        然后就像电视剧演的那样，他掀开被子，往里头一看──

        嗯，内裤还在。

 

        接著，昨晚的那个男人也醒了，跟他解释说昨晚因为他喝挂了，吐得乱七八糟的，所以就带他回家睡了。

        「喔，不好意思耶，这样麻烦你。」杰克有点害羞。

        「你的确是该不好意思，你不只睡我的床，还睡了我。」那男的说。

 

        好吧，事实证明，就算你内裤还在，也不代表你没有被怎么样。

 

        「不过，其实我们两个一开始也都是直男，那晚可能真的喝多了。」

        杰克又幽幽地喝了一口啤酒。

        但在场的人，包括我自己，屁股都缩了一下。

       

        在那天之后，他们俩又约了出来，好好的聊了一下。

        毕竟这种事情双方都是第一次发生嘛。

        结果不聊还好，一聊，真的很聊得来，甚至是到心有灵犀的程度了。

       

「既然睡都睡了，那，要不要交往看看啊？」

杰克说，他当时是想了很久才冒出这句话的。

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记得之前有篇关于某个知名女歌手的报导是这样的，那名女歌手的性取向长期是个谜，所以媒体总爱追著她问说喜欢男生还女生这件事。有次她的友人生日，她跟传闻已久的绯闻女助理一起赶场，结果被神通广大的记者朋友们给堵上了。

记者们一股脑地把麦克风往前递，先是问她是否正在谈恋爱，后来又继续追问她那个问题：到底喜欢男生还女生？

那位女歌手说了一个至今令我佩服的高EQ回答：

 

「在这个2015年的世界，喜欢男生跟喜欢女生，这是重点吗？」

 

当我们讨论到一段良好的感情该是怎么样的，我们往往都能说出很多东西，要包容对方呀，要有责任感呀，要先爱自己呀，要怎样又怎样的，但就是没什么人会说，一定要爱男性或女性的。

当然啦，这样说有点太牵强，毕竟生物的本质就是雄性与雌性为一对，但，如果说爱的本质只是很纯粹的相亲相爱，那么，或许在2015年的现今，性别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杰克与他的男友至今仍在一起，而这个故事，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我其实很羡慕他们能有这么一段稳健的爱情，羡慕他们找到灵魂的伴侣。

有时我也不禁会想，是不是因为他们找到了爱的核心价值，所以才能获得这么样的一份感情，但，爱的核心价值又是什么呢？

这却又是个大哉问了。

前些日子杰克打了通电话给我，说他刚回到台北，要不要喝一下。

回到了那间久违的酒吧，什么都很陌生，只有杰克与他男友依然熟悉。

那晚，我看著他们的互动，对话没有包袱，相处没有束缚，如同好友，却又亲密。

他们不谈论未来，只在乎现在。

他们不在意社会，只在意彼此的感情。

杰克跟我说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有关于「爱」这个字。

 

爱，是两个对称的「心」与「友」合在一起而成的，最开头像是一百八十度反转的心字，而中间隔了一道墙，下头才又是另一个心字。

那道墙有两个解释，第一个是，就像我们谈恋爱，我们往往是用猜测、用感应、用各种方式去想对方在想什么，就是不肯直接问。

于是你越猜测就越猜忌，越感应就越疏离。

但爱没有那么复杂，不就是两颗心、两个人，合在一起吗？

这是第一个说法。

第二个解释，是，那道墙代表著我们的现实界线。

我们时常因为外在因素而折煞了感情，经济呀，环境呀，人际关系呀，社会价值观呀……诸如此类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都是能够共同承担的，不然那道墙就不会在两颗心之间了。

但很多人遇见了问题，第一个反应是逃避。

 

 

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管你换多少个对象，现实就是这样，你越逃避，这些问题只会越演越烈，那还不如勇敢面对好一点。

 

突然之间，我好像对爱的核心价值，稍微懂了一些了。

 

爱啊，就是一颗心找到另一颗心，然后愿意成为一颗心。

 

就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