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人間四月天,但昨夜長沙的空氣,還透着一絲涼意,湖南衛視所在地馬欄山依然氣氛熱烈。《歌手2019》“歌王之戰”昨晚落幕,經過兩輪激烈角逐,本季《歌手》最大牌的劉歡衆望所歸的獲得冠軍,成爲自2013年節目開播以來的第七位“歌王”。

  哭,成了昨晚繞不開的點。吳青峯一首《歌頌者》唱到大哭,劉歡和已故歌手姚貝娜隔空對唱,潸然淚下,也讓觀衆感動不已。

  今年的“歌王之戰”,劉歡、齊豫、楊坤、龔琳娜、波琳娜、吳青峯、“聲入人心”男團7組決賽歌手分成3組,由大衆聽審先從每組投票選出 1 位進入第二輪,然後在剩下的 4 位歌手中再投出1位晉級,最後 4 位獲得晉級資格的歌手決戰歌王之巔。

  首輪幫幫唱將7位候選人分爲三組捉對廝殺,分別是吳青峯、楊坤的針鋒相對,龔琳娜、波琳娜、聲入人心男團的“死亡之組”,以及劉歡和齊豫的狹路相逢。

  幫幫唱的陣容也堪稱豪華,被網友戲稱爲“最多導師和冠軍的一季”。分別助力吳青峯和聲入人心男團的蔡依林和王力宏,影響了幾代人的流行音樂審美。蔡依林剛剛卸下《青春有你》導師的重任。

  王力宏馬上要接棒《中國好聲音》的導師席位。

  被龔琳娜邀請來幫唱的石倚潔和王佩瑜,可謂歌劇和京劇領域裏的行業翹楚。

  身爲“俄羅斯好聲音”導師的波琳娜,攜手中國說唱歌手艾熱、菲律賓“天才少年”男高音達倫小子、以及“烏克蘭兒童版好聲音”冠軍Daneliya,上演了一出音樂“聯合國”的戲碼。

  爲楊坤、劉歡、齊豫幫唱的張傑、譚維維、胡夏,也都是選秀黃金年代的佼佼者。

  總決賽之夜前兩輪比拼,幫唱階段劉歡請來了《歌手》“老朋友”譚維維,他選擇了曲風前衛的范曉萱作品《我要去哪裏》,表演中難免出現違和感,但好在有驚無險,順利晉級第二輪。

  誰也沒想到,劉歡奪冠的終曲,居然帶着他已經逝去的昔日愛徒姚貝娜的原聲。姚貝娜生前曾爲電視劇《甄嬛傳》演唱主題曲,劉歡將《金縷衣》等幾首歌融爲一爐,改編爲一曲《甄嬛》,幽美婉轉。

  其實,姚貝娜生前曾熱切盼望過,有朝一日能登上《歌手》的舞臺。劉歡在表演結束後,壓低聲音強忍淚水向全場訴說:“謝謝歌手姚貝娜。今天不(唱)到這裏我不敢講,我一直有一個期許,就是把她帶到《歌手》的舞臺上,她一直想來《歌手》。”

  今年劉歡的奪冠,多少有些讓人感到意外。與前幾年總有一兩位實力特別突出的歌手不同,今年的首發、補位、踢館歌手中,沒有誰有十足的冠軍相。一位親歷了七年“歌王之戰”的資深媒體人這樣分析,本以爲拿了“歌王劇本”的劉歡,排名一直中規中矩;拿過最多單場第一的楊坤,好像離“歌王”又有點距離;新鮮血液“聲入人心”男團,雖是流量擔當,但畢竟資歷尚淺;補位的“大魔王”龔琳娜,公認會唱,但前幾輪名次也欠佳。

  知名樂評人耳帝對本季《歌手》劉歡的表現這麼評價:

  這一季無論是從現場投票還是網絡反響來看,都有些“高開低走”,這不完全是曲高和寡的原因,這一季除了那些耳熟能詳的老歌,他整體呈現出的是旋律晦澀、作品冷門、情感淡漠、重形式感、雖然曲風多元但是演唱保守的表演。即便是那些老歌,他也都普遍選擇了降調演繹,像上一級總決賽上《鳳凰于飛》那種“光明洞徹”的高音這一季再沒有聽到過。不容易使觀衆產生共鳴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人們似乎難以聽到劉歡老師真正的內心與表達,那些結構突出、調性艱澀、音程複雜的作品下面,究竟埋藏着怎樣的衷腸與情感,是什麼樣的感觸與思想值得去用如此複雜的形式去抒發,又是怎樣的內在情思撐得起外在複雜的建造而達到內外的渾然一體?

  其實,在歌王人選揭曉前,很多人期望出現去年一樣的“反套路操作”。一年前,當何炅宣佈“結實姐”Jessie J拿下《歌手2018》冠軍的那一剎那,媒體室裏沸騰了——多數人都沒有想到,一箇中國歌唱競演節目,真的將冠軍給了一位外國歌手而非汪峯,徹底打破了此前一直有所謂的“誰最大牌誰就是歌王”的傳言。

  不過,除了決賽帶給人的感動,從2013年橫空出世的爆款節目,到今年的開播收視率遭遇歷史最低,《歌手》正在經歷“七年之癢”。

  《歌手》七年,其實一直在變,正如節目名字的變更——四季過後,節目名字從《我是歌手》改爲了如今的《歌手》。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歌手》也一直沒變——早在前兩年,《歌手》就不時傳出“今年是最後一屆”的消息,卻又年復一年和觀衆見面,這也從一個側面折射了國產音樂綜藝的困境——最具代表性的《歌手》和《中國好聲音》都創新乏力,卻都一年年繼續,而新的節目模式遲遲未能出現。

  《歌手》的節目模式來自韓國,原版模式的核心是“翻紅”,即讓那些沉寂多年卻實力不俗的歌手再次獲得展現自我的機會,贏得事業的第二春。前兩季《我是歌手》,是嚴格按照原版的模式來執行的,包括首發歌手的選角標準、競演賽制、歌手經紀人角色的設置,甚至是歌手的休息房間,幾乎沒有做任何修改。

  但對於已經被綜藝節目挖得幾近枯竭的國內音樂人才來說,“翻紅”這一模式註定是“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所以最近幾年,作爲節目製作團隊靈魂的監製洪濤,會親自去追大牌歌手的演唱會,有人曾拍到他爲了敲定一個歌手上節目,在一個三四線城市的下雨天裏,揹着一個雙肩包,契而不捨的身影。上一季《歌手》錄製前的開播發佈會上,洪濤說到“感謝那些有勇氣站在這個舞臺上的高知名度歌手們”時,曾難以抑制情感而落淚,在這句真誠的感謝背後,恐怕更多的是失望與委屈。

  其實從第三季《我是歌手》開始,節目的規則每一季都會有變化。從第三季開始,節目引入了踢館賽,每次踢館歌手的出場,也成爲了大家關注的焦點。這一賽制一直沿用至今。2017年改名爲《歌手》之後的第一季,節目新增“逆戰歌手”和“挑戰歌手”,雙補位機制加上期期有淘汰,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節目的話題性。

  事實上,《歌手》早已經從一檔音樂競演秀變成了一檔純粹的音樂秀,所謂的競演其實早已不那麼重要。作爲競演節目那種誰走誰留的驚訝,早已不能影響現在觀衆的情緒了。這點體現在,以往競演歌手大多選擇自己的成名曲或經典歌曲,力求在排名上取得“開門紅”,而今年幾位歌手在前期都選擇了相對冷門的歌曲。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不好,這恰恰是這個節目模式衍化的必然結果。一個重要變化是,《歌手2019》比往年呈現了更多元的音樂形式,龔琳娜的藝術音樂和聲入人心男團的音樂劇美聲元素,都是今年的新鮮血液。而被《歌手》薰陶了七年的忠實觀衆,對音樂的審美也越來越包容。

  不可否認的是,一檔中國頂級的專業音樂節目走過的這七年,也是很多中國音樂人境遇的投射——“抖音正在毀掉中國音樂”這樣的吐槽並不鮮見,而當《歌手》真的把“抖音一哥”劉宇寧請到這個舞臺上時,踢館失敗的結果又彷彿在驗證着兩種截然不同的受衆和音樂審美的割裂。

  不管明年是否還會有《歌手》這檔節目,當下的華語樂壇最需要的是原創,而不只是會“唱歌”的人。我們需要的是唱作人,是新鮮的音樂內容。與其消耗經典,不如再造經典。

  從這個角度說,答應參加本季《歌手》的劉歡,眼光顯然更遠——他此次接受邀請的重要契機,是芒果V基金與他合作的“劉歡原創音樂基金”。該基金將從2020年起,每年1月11日重金百萬獎勵一位中國原創音樂歌手,助力華語音樂。

  -End-

  昨晚的《歌手》總決賽,您看了嗎?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