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 仁愛慈祥款

1989年，有一部苦情戲在中國臺灣上映。沒過兩天，由於票房慘淡，電影悄悄下映…

兩年後，電影被中國內地引進，風靡全國...

當時，電影票的價格，最貴兩塊錢，但這部電影的票房賣到了一億人民幣，觀影人數到達了兩億：《媽媽再愛我一次》

雖然現在看來，故事有點刻意悲情，很有些矯情、濫情、煽情，放現在，肯定會被眼睛長頭頂上的影評人狂噴…

但是，電影刻畫出一個，善良、隱忍的母親，讓人無法忘懷…

片中有一幕，孩子被媽媽送走，因為太過想念媽媽，從城市回到鄉下，母子相擁而泣...

當時，這一幕，起碼打動了一億中國人，電影院裏哭成一片…

有人回憶：當時，幾乎每個從電影院裏走出來的人，手裡都攥著哭濕的手帕…這是上世紀90年代，中國人第一次在影院集體揮淚。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中，老藝術家黃素影，塑造了一位柔韌寬仁的母親。

當女兒因為婚姻不幸，後悔自己當初不聽老人言時，八十歲媽媽摸著女兒的頭，像安慰小女孩一樣：沒事，孩子，別難過…

在患病後，受藥物影響，百般折騰女兒…

但是，當兩人吵架時，女兒摔門而出，前一秒還鬧脾氣的媽媽，那一刻條件反射般地大喊：帶件衣服，別著涼！

電影中的女兒和媽媽的關係，相互傷害，相互折磨，但又相互深愛，相互依賴…

世上沒有一種情感，比母情更綿密，也沒有一種關係，比父母子女的愛恨糾葛，更複雜…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道。

這句話，是阿甘的媽媽對阿甘說的...

她告訴智商低下的兒子：你和所有人都一樣，不要為此而有一絲的自卑...

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仍然不忘記囑咐兒子：不要辜負天賦，勇敢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

阿甘說：媽媽總有辦法，讓我明白她的意思。

因為愛你，不忍心你受傷害，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媽媽的每句話，都為你量身訂造。

在美劇《我們這一天》裏，爸爸去世，兒子擔心媽媽的情緒，常常留在家裡陪她...

媽媽卻說：不要為了我做任何犧牲，去做青春期孩子該做的事！去踢球，去約會，去上學…我不需要你們無時無刻陪著我，我只需要你們快樂…

貳 | 暴躁易怒偏激款

除了寬厚仁慈的媽媽，一言不合就和子女打口水仗，甚至大打出手，用狠話和拳頭相處的媽媽，似乎也不少見。

《三塊廣告牌》中，女主角米爾和叛逆期女兒的撕逼互懟，是家裡的日常。

臨出門前，女兒對她大吼：我真希望我在路上被人強姦！

媽媽米爾正在起氣頭上：我也希望你被人強姦，婊子！

沒想到，一語成讖，女兒慘遭姦殺…

在大家面前，米爾若無其事，但是每到深夜，旁若無人時，她在女兒的房間，看著永遠空蕩蕩的牀，想念、後悔、自責、痛苦…

她深愛著孩子，但拒絕溝通，即使有話說出口，也往往惡毒、傷人…

和她一樣的，是《我殺了我媽媽》中的媽媽。

這位單親媽媽擅長撂狠話：你跟你爸一模一樣！滾吧，滾去你爸那兒，最好再也不要回來！

她對兒子有著強大的控制慾：只要你一天沒成年，就要聽我的話！

一點小事，也會上升為人身攻擊：你個死自私鬼！趕緊滾去你爸那！

但是十幾年來，她每天不辭勞苦地接送孩子上學放學，照顧他的起居飲食，忍受著巨大的經濟壓力，甚至為了兒子，放棄再婚…

她對兒子說：如果你今天死了，我明天也會死。

《伯德小姐》中，媽媽和女兒，有吵不完的架：雞蛋沒有煎熟、房間太亂、太晚回家…

媽媽的嘮叨沒完沒了，最愛說：你知道，養大你，要多少錢嗎？

女兒曾經暗自祈禱：請讓我永遠不再回家，這樣就可以永遠不再見這個女人。

直到若干年後，女兒離開家，讀到母親的信，信中說她的降臨是個奇蹟…

那一刻，冷漠成性的孩子，忍不住哭了起來…

孩子和媽媽，永遠在相互對抗，但是又彼此深愛。

每一段親密關係，都是呵護和傷害並存。儘管如此，我更願意相信，媽媽的愛，比傷害，來得真實和永恆。

叄 | 市井有趣款

這個媽媽，做什麼都簡單粗暴：去廟裡給兒子求籤，要一直搖到「上上籤」出現，才肯罷休；

她這樣給孩子講睡前故事：

從前有個小朋友說謊，第二天，他死了。

從前有個小朋友很用功讀書，長大以後，他發財了。

她就是《麥兜故事》裏的麥太。

她就像一支衝鋒槍：上班、接送孩子、光速衝進超市掃貨、用鐳射眼看緊股市、買六合彩、拍烹飪視頻傳上網賺外快…

麥兜說：我媽媽超厲害的，一個女人背起了整個世界。

為了圓兒子的馬爾地夫夢，她帶兒子到內地的世界之窗，沿途貼迷惑兒子的告示，小心翼翼保護著兒子的幻想；

26個英文字母都認不全的她，逐個字母查，就為了寫信給奧委會，為兒子的前途博得一點希望…

這是個典型的香港師奶：精打細算、話少人狠、簡單粗暴…

同時，在市井中，全力守護著兒子心中的童真和善良。

日子艱辛，但是麥太從不讓兒子，分享這份不易。

《虎度門》中的心姐，把一個鬼馬、豁達的媽媽，演得活靈活現…

她鄭重告訴女兒的女朋友：如果你倆能考上同樣的學校，我就祝你們白頭到老！

面對無法相認的兒子，儘管萬般不捨，離別時也只是一句：有空來玩，你來，我一定招待。

母子之間，也可以有雲淡風輕的肝膽相照。

《東京塔》中的媽媽，接到兒子邀約同住的電話後，幾次確認：真的可以嗎？不會給你添麻煩？不要勉強哦…

母愛濃烈，但是不應沉重。

沒有壓迫感的付出，才叫愛。

肆 | 不一樣的媽媽

說到演媽媽，最特別的，莫過於是枝裕和鏡頭下的樹木希林。

《比海更深》裏，她對渾渾噩噩的兒子說：老說自己大器晚成，能不能加把勁啊，我都快要入土了…

《步履不停》裏，深夜有一隻蝴蝶飛入家中，媽媽固執的認為這是亡子回家探望...

大概是枝裕和的鏡頭裡，都會有意無意加入自己媽媽的性格：任性、毒舌、孩子氣，但又可愛，善良，寵溺孩子…

是枝裕和電影裏的媽媽，比較接近我們中國的母親：忙裡忙外，嘮嘮叨叨，操不完的心，幹不完的活兒…

我們中國人的母親，含蓄隱忍，不擅表達...

於是，她們把最深的情感，變成精湛的廚藝，變成一大桌各種花色的菜式...

那個簡單的「愛」字，她們說不出口，也就變成了「多喫點」...

我們很容易忘記這樣一個事實：媽媽亦凡人。

每個媽媽，都曾是不諳世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

她們也曾為了喜歡的人，在紙上寫滿少女浪漫的文字；

她們也曾為了喜歡的歌星，每天看著海報和唱片幻想；

她們也曾經滿腔熱血，對生活充滿雄心壯志，對前途滿懷希望…

為了生活，因為家庭，她們把夢想藏在心底，把驕傲收起…

無論是柔韌寬仁款媽媽，還是暴躁易怒款媽媽，又或者是市井毒舌款媽媽...

她們的個性各不相同，但她們始終在用正確或不正確的方式，默默愛著自己的孩子...

她們一邊要和菜市場小販鬥智鬥勇，一邊要在工作和家庭間遊刃有餘，一邊要對老人盡孝，一邊還要為子女操心...

或許，正是因為她們太過堅強，讓我們幾乎忘記了，她們也曾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雖然母親節剛過，但我總是覺得，這個節日的意義，除了是給子女一個表達愛意的機會之外，更應該是媽媽放飛自我的節日。

一年有365天

希望母親的節日

不止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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