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度国防预算中,一项令人瞩目的装备是「人携式短程防空飞弹」,向美国购入刺针(Stinger,FIM-92)防空飞弹。全案从106年度至114年度,共计133亿7527万元,其中陆军与海军各负担72亿与61亿元。

刺针飞弹问世卅多年,至今仍是全球最有名、性能最佳的单兵发射轻型防空飞弹。国军这次引进刺针飞弹,可说偿了多年夙愿;但另一方面,刺针飞弹其实早已进入国军服役多年——上述两句话听来相互矛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是,刺针飞弹有多种形式,国军早就引进其他发射方式的刺针,反而最基本的单兵肩射型,却是最后才获得美方点头。

另一件有趣的事情是:全球刺针飞弹家族中,中华民国是唯一把所有发射方式都凑齐的用户。

※一个人就能打下一架飞机

二次大战后,随著战机速度愈来愈快,传统以机枪为主力的野战防空,已经逐渐力不从心。1950年代中期,美国康维尔公司(Convair,后来被通用动力并购)开始研发一种个人可以携带的超轻型防空飞弹,1962年开始服役,命名为「红眼」(Redeye,FIM-43)。

红眼飞弹与著名的响尾蛇飞弹一样,使用红外线追踪。射手瞄准目标,弹头寻标器锁定热源(敌机)之后,手指动一动就可发射,有如武侠小说的「一阳指」。飞弹的火箭发动机是两段式,第一段只燃烧极短时间,等到飞弹射出发射管一定距离,第二段火箭才点燃,以免射手被尾焰烧伤。

不过红眼的寻标器灵敏度不足,只能锁定机尾的引擎喷嘴,代表必须等敌机飞越头顶,才能对其攻击。由休斯公司(Hughes,后来并入雷神公司,Raytheon)研发的刺针,具备全向位攻击能力,终于可以直接迎战来袭的敌机;也装上敌我识别系统(IFF),避免紧张过度的射手,把自己人给打下来。1982年,刺针进入美军服役,很快就取代红眼,成为美军防空网的最后一线。

※太强大太方便 所以很敏感

刺针飞弹刚问世,就遇上1982年英阿福克兰战争。美军紧急军援6套刺针,给英国陆军的特战空勤队(SAS)使用。SAS唯一接受完整训练的种子教官,却在开战后不久因为直升机坠毁身亡。尽管如此,SAS仍然以刺针击落了两架阿根廷军机。

雷根总统大力支援阿富汗反抗军对抗苏联入侵。对游击战士而言,肩射防空飞弹是唯一可以对抗苏联攻击直升机的武器。依据美军统计,游击队曾经340次以刺针攻击苏联军机,击落269架,占了苏联在阿富汗损失军机的一半以上。

但也因一个人就可以击落一架飞机,不像传统防空系统必须多人操作,因此肩射防空飞弹如果流入恐怖份子之手,就会造成很大的威胁。1987年,美军在波斯湾与伊朗海军交火,击沉其巡逻艇。当时伊朗就宣称,船上官兵曾以刺针飞弹还击美军;美方后来检视伊朗舰艇,也真的发现刺针发射器。

1990年,老布希总统飞往哥伦比亚参加四国缉毒高峰会议,当时负责保卫总统的密勤局非常担心,毒枭会以肩射式防空飞弹,对出席的各国元首采取报复行动。据信,美国总统专机具有对抗红外线追热飞弹的干扰装置,当然官方从来不会证实。

※肩式单兵发射能力 好不容易才要到

1980年代,中科院成功开发「天弓」中长程地对空飞弹,据传当时还有一个代号「天戈」的计划,研制肩射式轻型防空飞弹,不过很早就取消,没有进一步发展。

放弃自制肩射防空飞弹后,国军向美方探询采购刺针,结果当然都被打回票。1990年代我国与法国一度交流密切,曾考虑购入法制西北风飞弹(Mistral);1996年台海飞弹危机后,当年底美国政府宣布,批准出售74套复仇者(Avenger,AN/TWQ-1)防空系统,1998年又出售61套刺针DMS(Dual Mount Stinger)系统。

复仇者系统由波音公司开发,是在军用悍马车上装置一具发射塔,可以连续发射8枚刺针飞弹。整套系统从概念发想到开始测试,一共只花了10个月。1990年起,复仇者成为美军制式野战防空火力。

DMS系统则将「一个人扛在肩上」的刺针,改为类似西北风飞弹,使用附有座位的三脚架,架上装有两枚飞弹。美军自己没有采购DMS,除我国之外还有丹麦、希腊等国家采用。

复仇者系统与刺针DMS,虽然轻便性不及单兵发射,但是携带的飞弹数量较多;更重要的是,它们虽然使用同样的飞弹,但可以搭配搜索雷达,提前在肉眼距离外就得知有敌机接近,指挥射手朝向威胁方向预先搜索瞄准,在战场上的威力,远比单兵型更强大。以国军的复仇者而言,使用的是中科院自制的蜂眼雷达。

※四种发射方式 国军全部凑齐

2008年,美国宣布出售30架AH-64E阿帕契攻击直升机给台湾,搭配的装备当中,就包括刺针飞弹,一旦阿帕契在战场上遭遇敌方直升机,刺针就可以派上用场。

至于先前美方一直拒绝出售的单兵型「基本」刺针,则一直到2015年底的马英九/欧巴马时期,华府才终于批准出售。依据规划,美方将于今年开始运交刺针给我国。除了陆军与海军陆战队的野战防空之外,也会机动配置在海军快艇上作为防空火力;另外,负责捍卫中枢的宪兵,应该也会分配到部分。

先前美国拒绝我国采购刺针飞弹达卅年之久,理由是担心武器外流。若说国军飞弹会外流,大概没有国人会相信,反倒是刺针飞弹经常出现在世界上多个冲突角落,显示真正把「管制」当成耳边风的,恐怕是美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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