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宇：陽雀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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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之窗：
陽雀就是杜鵑鳥，我們那兒都叫陽雀。陽雀正叫的歡的時候，有一種野花盛開了，我們那兒就把它叫陽雀花。陽雀花長在林子的邊緣，或者是田埂斜坡上。密密的叢生着，一尺多高，最高的不超過一米，渾身長滿密密的針刺，莖杆有棱，細碎的葉片，春夏嫩綠，秋冬翠綠。其花金黃，狀如喇叭，在中部有一片花瓣飄起，又像一隻飛翔的小鳥。花很小，長不超過1釐米。
陽雀花開的時候，遠遠望去，一大片的金黃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遠遠的就能聞到縷縷清香。那香味沒有油菜花的悶人，那色彩比油菜花更純，更亮麗。儘管它長在山野，每到開花季節，都給人們帶來源於大自然的欣喜，令人神清氣發。很多年以前，在我的孩童時代，陽雀花開是我心中永遠的期待，在我見過的花兒之中，它是最美麗的。
沒有幾個人知道，陽雀花是一道美味的野菜。我的母親卻知道。
小時候，母親喜歡給我們煮些可口的飯菜，她做的菜很好吃，鄉鄰們誇她有一雙巧手。在灰面裏打幾個雞蛋，摻些水，放點蔥，鹽，攪拌好，再用清油煎。起鍋後用刀切成塊，待麪條煮得快熟時，把切好的煎餅塊放進去，再煮一會兒就可以舀到碗裏了。雞蛋煎餅酥香嫩軟滑，麪條可口，這是我最喜歡吃的一頓飯。陽雀花開的時候，母親就要去摘一兜回來，在炕蛋酥餅時加在裏面。那味道更不同了，清香撲鼻，飯還沒做好，就令人口水直流。我八、九歲的時候，是七五、六年吧，春天又來了，我看見山上的陽雀花又開了，還是含苞欲放的時候，我便摘了滿滿的兩衣兜回家，叫母親給我們做煎餅。這年我們家的日子很緊，由於冬天修了兩間房子，欠了木工錢，雞蛋都要賣了去支付給木匠，正好家裏沒有雞蛋了。母親用水灑在那些陽雀花上，一直丟了幾天。這幾天，母親早出晚歸，除了集體出工以外，就到山上去割牛草，每天都是大背大背地往牛圈裏背。第四天的早晨，我剛睡醒，母親又割了一背草回家了。她笑哈哈的：“兒子，中午媽給你做陽雀花蛋煎餅。”她從草背兜裏掏出了10幾個野雞蛋，我和姐姐弟弟們跳躍歡呼：“可以吃煎餅了！可以吃煎餅了！”那天上午考試，我得了滿分，放學後我就拿着考試的本子跑回了家，爸媽都高興得不得了。中午的煎餅面我的碗裏煎餅最多。
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們，都倍嘗過吃飯的艱難。陽雀花雞蛋煎餅是我童年時代記憶最深的美味大餐。陽雀花野雞蛋煎餅更是我此生唯一。
每到春天，杜鵑啼叫的時候，我都想起家鄉那一片片陽雀花，它讓我的童年充滿夢想和希望，給我塗上了一片金黃的人生底色。
每到春天，萬紫千紅的時候，我都想起母親溫馨的笑臉，我默默地祭奠我那辛勤操勞早逝的母親。
在我工作的單位，花草樹木很多，沒有請養花的工人，我一直是一位義務花工，在春天各種花次第開放的季節，我在心裏把那些盛開的花朵獻給我的母親，獻給這個世界。
誰言一花之心，報得鄉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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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作者任宇近照
任宇，南江縣人民政府教育督導室工作，四川品格教育研究院特聘研究員，四川散文學會會員，巴中市作協會員，南江縣作協副祕書長、青少年文藝協會主席。
審稿：王金花
插圖：東方IC
合作單位：
成都市微型小說學會
成都市青羊區文聯、作協主辦文學雙月刊《琴臺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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