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菩提!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何以故。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嗔恨。須菩提。又念過去於五百世作忍辱仙人。於爾所世。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是故須菩提。菩薩應離一切相。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生無所住心。」

這是《金剛經》記載佛祖被歌利王割截身體,並被「節節支解」的故事。我想佛經中最為殘忍的可能就是這一段吧。

禪宗認為人皆有佛性,棄惡從善,即可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今天講的主角與這兩句話都有著關係,它放下了屠刀,卻被「節節支解」。

這就是烏克蘭。

今天我們對烏克蘭的瞭解更多地是知道這個地方盛產美女,在開啟下面內容之前,親愛的達瓦里希,你還需知道,烏克蘭曾是蘇聯的第二大加盟共和國,解體時它繼承了蘇聯強大的工業基礎,適合農業發展一望無際的黑土地,60萬平方公里的國土面積,5200多萬的人口規模以及蘇聯大部分軍事力量,包括1800枚核彈頭
而今烏克蘭領土被分裂,國內動亂,百姓流離失所,成為歐洲最貧窮最混亂的國家。一個擁有優良資源稟賦的國家,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地步???我們今天僅從一個側面來看看,回顧那段不堪入目的歷史。所以,親愛的達瓦里希,繫好安全帶。

美國人的「針氈」

1962年美蘇在古巴掰了第一次手腕,由於在覈彈頭和戰略導彈上力量上的弱勢,蘇聯不得不妥協,撤回了在古巴部署的中程導彈
古巴導彈危機之後,蘇聯開足馬力生產遠程,洲際導彈和核彈頭,到了70年代中期蘇聯核彈頭數量超過了美國,1975年到1979年時蘇聯國力達到巔峯。戈爾巴喬夫接手蘇聯時,蘇聯核彈頭數量突破40000件,差不多是美國的兩倍了
60年代-80年代,蘇聯先後研發了SS-16,SS-17,SS-18,SS-19,SS-24,SS-25等型號的陸基導彈。同一時期,美國陸基洲際導彈只有四種型號,三型「民兵」和一型「和平衛士」。

在蘇聯戰略武器名單中,美國人最為忌憚的莫過於三個:SS-18,SS-19還有SS-24。三型導彈的故事我們已經在往期文章中介紹過了,感興趣可以點擊蘇聯陸基洲際彈道導彈(中)之——SS-18(撒旦),蘇聯陸基洲際彈道導彈(中)之——SS-19(三棱匕首),淺析蘇聯陸基洲際彈道導彈(下)——SS-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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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18(R-36M)是為打擊美國加固發射井而設計的,因而一開始就十分注重彈頭威力。SS-18單彈頭威力甚至曾達到2500萬噸當量,是廣島原子彈威力的1600多倍,能與之相比肩只有其前輩SS-9Ⅰ(R-36,2000萬噸)和SS-9Ⅱ(2500萬噸)。搭載分導式母艙時可以攜帶8-10個分導式核彈頭。蘇聯陸基洲際彈道導彈(中)之——SS-18(撒旦),SS-18主要部署在俄羅斯和哈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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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24是世界上第一種以火車為發射系統的彈道導彈,可以攜帶8-10枚分導式核彈頭,獨立互不幹擾地對不同目標發動攻擊。導彈列車的測試機動速度曾經達到100甚至200公里/小時,在廣袤的西伯利亞原始森林中,一次可機動轉移1000~2000公里,隱蔽性堪比導彈核潛艇。蘇聯解體時,俄羅斯和烏克蘭各自部署有40-45枚SS-24。淺析蘇聯陸基洲際彈道導彈(下)——SS-24。

在名氣上稍遜SS-18和SS-24的SS-19是蘇聯解體時俄羅斯和烏克蘭戰略核威懾力量的主體,根據START諒解備忘錄,烏克蘭部署有130枚SS-19,俄羅斯為170枚左右。正如這個短片中展示的,SS-19採用熱發射方式點火,導彈置於發射筒中,發射過程對發射井不會造成破壞,(就像子彈彈殼一樣)

為了打掉這些恐怖的大殺器,美國主要採用了三種策略:

1,在貼近蘇聯邊界部署「潘興」導彈,這對部署在東歐的SS-18,SS-19,SS-24(井基)造成了極大威脅;

2,提出星球大戰計劃;

3,以「潘興」戰術導彈和星球大戰計劃為籌碼,進行限制/削減戰略核武器談判。

2,從《中導條約》到《削減進攻性戰略武器條約》

(1),強硬的勃列日涅夫

蘇聯路基洲際彈道導彈(上)系列中有過介紹,早在70年代美蘇就開始進行「限制戰略核武器條約」談判,談判的結果是凍結雙方戰略武器的數量,但是70年代美蘇都無心擴大數量規模,所以這一條約只是「掛羊頭賣狗肉」,甚至美國政府在國會沒有批准續約的情況下仍然宣佈繼續遵守條約的規定
不論是面對八面玲瓏的尼克松還是福特、卡特,勃列日涅夫都氣場十足遊刃有餘。這從一個側面影射出當時蘇聯的強盛

上面只是限制戰略進攻性武器,數量上保持現有水平。

(2),樹林裏的核談判「陰謀」

到了八十年代,美蘇都沒有了二十年前的危機感,深知世界大戰打不起來,開始著手削減核彈頭。不論是戰略對手還是自身考量,都在促成這一結果。畢竟,核武器的維護、保養、升級需要大量的財政支出。

所以在,1982年6月28日,美國和蘇聯代表就開始在日內瓦就削減戰略武器展開嘗試性談判。但是在談判的一開始,美蘇就互不相讓。當時美蘇誰都沒想到能談成,更是誰都沒想到,這一談就是九年。

1982年7月,美國日內瓦談判代表保羅·尼策(Paul H. Nitze)主動邀請蘇聯裁軍大使尤里·克維金斯基(Yuli A. Kvitsinsky)到一個山間餐廳喫午飯,之後又到一片森林中散步。這倆貨在完全沒有各自國家授權的情況下,達成了一個削減中程核力量的折中方案。這就是外交史上著名的「林中散步」。

不幸的是,兩人的努力都沒有得到各自政府的認可。

美國堅持「分階段削減戰略武器」方案,想要削減數量上佔優勢的蘇聯洲際導彈,保持自己在巡航導彈和戰略轟炸機方面的優勢。蘇聯則反覆要求雙方先「凍結」戰略核武器,然後以「同等安全」為原則削減,意在通過「凍結現狀」保持數量優勢,同時限制美國更新戰略核武器計劃。雙方各執己見,1983年12月談判陷入停頓。

美國的保守派更認為尼策的主動讓步是懦弱的表現,是對蘇聯「第一次」妥協,因此要求政府嚴懲「叛徒」。不過,這種「先斬後奏」打破了美蘇的談判僵局,為5年後雙方簽署《中程核導彈條約》打下了基礎。美國最終還是從條約中得了好處。後來,尼策的「壯舉」成為美國各種新聞報道的主題,甚至還被拍成了舞臺劇,1988年這部舞臺劇還獲得了「美國電影評論戲劇獎」。故事的詳細細節請檢索文章《History of Nuclear Arms Negotiations between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Soviet Union, The;The Reagan Legacy and the Strategic Defense Initiative:Note》。

(3),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來自太空的威脅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1985年1月,眼見里根的星球大戰泡泡糖越吹越大,蘇聯外長和美國外長在日內瓦開始了第二波接觸,這次蘇聯加碼了:堅持把太空武器、戰略武器、中程核武器聯繫起來進行「一攬子」談判,想用自己的戰略核武器和中程核武器優勢牽制美國太空武器發展。美國當然不幹。

1986年4月蘇聯烏克蘭加盟共和國發生了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嗎,使蘇聯在國際舞臺上徹底陷入被動。烏克蘭領土有著廣泛的鈾礦開採、碾磨以及重水生產能力,但在鈾濃縮和鈈的後處理能力上稍弱。蘇聯時期在烏克蘭境內建造了15座動力反應堆,使烏克蘭成為俄羅斯境外前蘇聯核電裝機容量最大的國家。

(4),戈爾巴喬夫在覈武庫燒的三把火

1982年11月10日,76歲的勃列日涅夫去世。安德羅波夫接替勃列日涅夫成為蘇聯新一任領導人。儘管安德羅波夫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奈何百病纏身,上臺僅一年零三個月即因病去世。1984年2月13日,契爾年科接替安德羅波夫擔任蘇聯領導人。不過,1985年3月10日,僅執政13個月的契爾年科也去世了。
從1982年至1985年這三年的時間內,蘇聯的三位領導人相繼去世,克林姆林宮持續籠罩在悲痛中。上圖中間為契爾年科,右者為安德羅波夫
蘇聯實行幹部職務終身制,一個人可以一直幹到去世。勃列日涅夫執政18年,造成到了80年代,蘇共高層年齡普遍都超過了70歲,出現了老人治國的現象。這就好比一座機器,在運轉的過程中,長期不更換零件,這勢必會造成問題。

1985年3月11日戈爾巴喬夫繼任蘇聯領導人,他不僅比前任契爾年科年輕20歲, 甚至比除了柯林頓之外的所有美國總統都年輕。初生牛犢的戈爾巴喬夫上任後揮舞大刀亂砍一通。從一個角度來看,蘇聯死在了幹部職務終身制上。現在俄國還在這條路上狂奔不止,「梅普切換」交替做領導人,可以想像,給普京二十年之後,他帶給了俄羅斯人一個強大的國家,同時還有一個真空的領導層。

戈爾巴喬夫接手蘇聯後迅速作出了重大妥協(第一把火),單方面「凍結」在歐洲部署中程導彈SS-20(淺析蘇聯陸基洲際彈道導彈(中)),意圖換取美國停止「星球大戰計劃」,但是里根不為所動。1987年戈爾巴喬夫再次妥協(第二把火),宣佈「中程核武器可以與星球大戰計劃」脫鉤,美蘇當年就簽訂了《中導條約》。

讓美國人難以入眠的SS-20中程彈道導彈在《中導條約》簽訂後被銷毀,銷毀方式是全部發射。在無數煙柱騰空而起時SS-20正式退出歷史舞臺。而SS-20也創造了全部發射成功的紀錄。
1987年12月8日戈爾巴喬夫(一臉落寞)和里根(喜滋滋)簽訂中導條約。對比一下勃列日涅夫與尼克松-福特-卡特的會談照片,戈爾巴喬夫的軟弱和稚嫩躍然紙上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感覺有木有?蘇聯的解體與里根有莫大關係,2005年,美國在線探索頻道組織評選了「最偉大的美國人」,結果里根名列第一。

此後美蘇趁熱打鐵,立即展開了削減戰略武器談判。1989年,蘇聯再次讓步(第三把火),同意戰略武器談判與「星球大戰計劃」脫鉤,很快,在1991年7月29日美蘇在日內瓦簽署了《削減進攻性戰略武器條約》。

戈爾巴喬夫和美國時任總統布希簽訂《削減進攻性戰略武器條約》
戈爾巴喬夫不知道的是,削減的不僅僅是戰略性進攻性武器,還有他的蘇聯龐大帝國。次月的八一九政變吹響瞭解體蘇聯的號角,政變後美國總統布希公開表示支持戈爾巴喬夫。

這份條約長達681頁,由條約正文,會談記錄和政治聲明組成,內容極其複雜,不僅涉及削減戰略武器的數量與質量,而且規定了戰略武器運載系統和核彈頭的最高限額及中間限額;戰略轟炸機和巡航導彈的計算公式;禁止採用新的武器系統;嚴格的核查措施。條約的核心內容是美蘇兩國將在條約生效後7年內分別削減約30%的進攻性戰略武器,蘇聯將減少41%,美國將減少43%。

(5),1991年聖誕節,蘇聯,卒,享年74歲

計劃趕不上變化,《削減進攻性戰略武器條約》字還沒幹,1991年12月葉利欽(俄羅斯總統)、克拉夫丘克(烏克蘭總統)和舒什克維奇(白俄羅斯最高蘇維埃主席)就偷偷摸摸簽訂了《別洛韋日協定》。

克拉夫丘克(左)的無所謂,葉利欽的欣喜,與舒什克維奇(中)的落寞形成鮮明對比。我也沒辦法,找了一組圖片,沒有一張是舒什克維奇開心的

這個協定洋洋灑灑,但主旨精神很明確:「蘇聯作為國際法的主體和地緣政治現實,將要停止其存在」。

葉利欽走向主席臺,怒指戈爾巴喬夫,命令他按照自己的稿子講話

老布希開心之餘也有隱憂。你丫戰略核武器還沒削減呢!一分家核武器豈不是擴散了?

(6),父債子償,地主要鬥到底

蘇聯分家後,烏克蘭、哈薩克、白俄羅斯等國境內擁有大量蘇聯時期的核武器,消滅了一個超級對手卻產生了好幾個有核國家,這些國家手裡拿著的是當時世界上最恐怖的武器。

最為突出的就是烏克蘭,它繼承了170多枚遠程導彈和1800多枚彈頭,還有數千家像南方設計局這樣能下「核彈」的「雞」。

烏克蘭從原蘇聯的戰略武庫中共繼承了130枚SS-19和46枚SS-24型導彈,其境內共有約170個核彈發射井,核彈頭數量超過英法中三國總和。《別洛韋日協定》簽訂的一剎那,烏克蘭一躍成為世界第三大核儲備國。

美國好不容易迫使蘇聯做出巨大讓步,簽訂了《第一階段削減戰略武器條約》,蘇聯解體後加盟國不認賬怎麼辦?為了避免《第一階段削減戰略武器條約》夭折,美國和俄羅斯一商量,決定說服原蘇聯加盟共和國銷毀核武器。

一方面由於烏克蘭本身在並不具備核武器設計-生產-維護-升級所需要的一整套工業體系;另一方面,切爾諾貝利事故太過慘重,因而烏克蘭國家獨立時即宣佈成為無核國家。事實上,自切爾諾貝利事故後,烏克蘭核電裝機容量遭到大幅削減,以至於烏克蘭國家能源嚴重依賴俄羅斯。上圖為切爾諾貝利核電站2號機組反應堆大廳,熔毀的是4號。

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導致周邊動物出現突變,動物至此更何況於人,對蘇聯政府而言,切爾諾貝利如一記重拳。因而1990年的《烏克蘭國家主權宣言》、1991年《關於烏克蘭無核地位的聲明》以及《關於保證烏克蘭無核地位的補充措施的聲明》等文件都表達了烏克蘭願意成為無核國家的態度。

烏克蘭唯一的顧慮就是,我棄了核,你們以後可不許揍我。

所以烏克蘭也明確提出,讓我棄核,可以。但是美國和俄國必須給我經濟支持(主要針對美國,當時俄羅斯也揭不開鍋)並且不許欺負我(有法律效力的「積極安全保證」,針對美俄英三方)。

俄美英三國可不想平白無故受到這樣一個法律約束,因為一旦安全保證成為具有國際法效力的法律義務,俄美英三國就會因其中一國的違約行為而承擔集體違約的危險,而避免承擔法律上的風險是俄美兩國在給予烏克蘭安全保證問題上的底線(讓我掏錢幫你銷毀、經濟援助、糧食援助、現在不欺負你都成,就是不能簽字畫押)。

而美國在安全保證問題上更為謹慎。早在一戰結束之後,法國就曾因感受到德國的嚴重威脅而希望通過條約的形式獲得英美兩國的安全保證,要求英美在法國遭到德國入侵時提供援助,但法國的訴求因美國參議院拒絕批准《美法保障條約》而失敗。
因而,同樣是締結安全保證條約的訴求,美國對待其盟友法國尚且如此,更何況烏克蘭?

最終的最終,在最大限度讓烏克蘭開心的情況下(經濟利益和政治訴求得到最大限度滿足),烏克蘭接受以備忘錄的形式獲得「積極安全保證」的安排。烏克蘭於1994年11月批准《不擴散核武器條約》,俄美英三國隨即同烏克蘭簽署《布達佩斯安全保證備忘錄》。

俄羅斯總統葉利欽(左),美國總統比爾柯林頓(中),烏克蘭總統庫奇馬和英國首相約翰梅傑(右)於1994年12月5日在匈牙利布達佩斯簽署了布達佩斯備忘錄,標誌烏克蘭以無核國家身份加入「核不擴散條約」

在這種情況下,哈薩克和白俄羅斯也銷毀了國內核武器。為了保證烏克蘭能夠銷毀核武器,美國向烏克蘭支付5億美元。

美國總統比爾柯林頓在1994年1月10日在布魯塞爾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宣佈美國,俄羅斯和烏克蘭之間的談判取得突破:烏克蘭同意清除所有核武器,世界第三大核武器擁有國將實現無核化

3,一個發射井的自述

我是一個發射井,嘿嘿,我的英文名字叫silo,可不要記成soil哦,不過我也跟土有關。我就是生活在地下的,可我一點也不「土」。這是我年輕時候的照片,怎麼樣帥吧
我的家在Pervomaysk,一個烏克蘭的小鎮。就在放大鏡的左下角,你有沒有看到?那是個很漂亮的地方。大家來烏克蘭玩的時候記得看看我啊
這裡有我好多兄弟姐妹,我們長得都差不多。像上面這個小夥子一樣,我也很魁梧
我是個巨大的井,我的肚子裏裝著世界上最厲害的「箭」
我的箭可漂亮了,在我旁邊就展覽一把箭。它可是真的箭哦。看,是不是很酷
箭尾這個尖尖是託舉寶箭出鞘的「冷發射」推進裝置,寶箭出鞘的時候是下面這樣滴
我的寶箭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我還有過好幾把寶箭:R-14U(SS-5 Skean),UR-100(SS-11塞戈),UR-100N(SS-19),UR-100NU(SS-19 Mod.3),RT -23UTTh(SS-24),它們都是我的國家送給我的
年輕的時候,我的國家經常維修加固我,所以我的體格特別棒,我甚至能抗的住核爆炸,爆一張照,厲害吧?

後來我的國家分裂了,我緊緊地攥著我的寶箭哭了好幾個晚上,我時刻準備和西邊的敵人決鬥,保衛我的家,可是我不知道把我的寶箭指向何方。難道我們要成為孤兒了嗎?
後來,我記得在1992年1月4日,兩個士兵從旁邊的武器庫把核彈頭放置在集裝箱中,運往東方的俄羅斯,那裡有我的好多小夥伴,希望他們派的上用場
再後來,有三個人來到了我身邊,據說左邊那個就是美國國防部長威廉·佩裏,中間的是烏克蘭的國防部長瓦列裏·什馬羅夫,這是我們新的「頭兒」,右邊那個就是俄羅斯國防部長拉維爾·格拉喬夫。他們三個在我身邊嘀嘀咕咕,指指點點,最後握了握手就離開了。他們就站在我身邊,我好激動。(攝於1996年1月5日)
他們走後,過了不久,來了一輛大卡車,把我們肚子裏導彈的推進劑抽了出來
我弟弟肚子裏的寶箭被取了出來,我開心地想,是不是又要給我們維修健身(加固)啦?可是一邊的軍人在一個勁哭。(攝於1998年9月)
可是人們在我弟弟的肚子裏裝滿了炸藥,美烏俄三個國家的代表一起按下了起爆按鈕,我的弟弟被爆破掩埋掉了。
我又傷心地哭了一夜。弟弟肚子裏的SS-24寶箭可是大名鼎鼎的「手術刀」(攝於1998年9月)
(導彈掩埋並進行地下爆破,攝於1998年9月)
望著弟弟漸漸閉上的眼睛,我久久難以平靜。我該怎麼辦,我沒有了我的寶箭,我保護不了我的家人,我的國家。(1996年6月1日,烏克蘭、俄羅斯和美國的記者和軍事官員在距離基輔約600公里的烏克蘭Pervomaisk軍事基地周圍觀看一個被炸毀填埋的核導彈發射井)
我的小妹妹也慘遭毒手,我曾經保護的人們啊,他們在一邊冷冷地看著我妹妹被埋葬。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一個針對我們家族的大屠殺,截至2001年底,有46個家庭成員被摧毀
(1996年1月12日,烏克蘭警察在基輔的一次集會遊行中逮捕了一名抗議者。這名抗議者正在參加由烏克蘭議會幾名反對無核化協議的成員組織的示威活動。 當這名抗議者被扔進一輛警車時,他緊緊抓住一個標誌,要求前烏克蘭國防部長瓦列裏·什馬羅夫辭職。)
後來我才知道,我的寶箭都被放在了一個美國人建造的工廠,在那裡這些寶箭都被拆毀了。(1996年7月26日,在烏克蘭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的一個特殊退役站,一名工人正在準備拆除一架SS-19導彈。該站是在美國的財政援助下建造的。
在退役站裏,夥伴的寶箭呻吟著死去,屍體堆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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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的國家又要被分了了,東部的幾個州還有南部的克里米亞要與祖國決裂。沒有了寶箭和弟弟妹妹,我只能獨自啜泣

我是一個核導彈發射井,我的國家在被肢解,我卻只能默默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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