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亦男走到了手術室門口,手術依然在進行著,我和她對視了一眼,說這個張書峯不是重慶人,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怎麼也要通知他家裡人,亦男說他不是有身份證在你那裡嘛,拿出來看看,我就把他的身份證交給了亦男,亦男看了一下說他這個地址是重慶的一個下屬縣,離得也不太遠,我們想辦法聯繫一下他的家人吧。

我想了想,就用亦男的手機上網查了一下那個縣的區號然後就給當地114打了電話,在查詢了張書峯身份證所在地的派出所然後向他們報了案,說明他現在的情況希望可以聯繫到他的家人,在得到對方的確認以後我們就掛了電話。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身體有些不舒服,亦男一摸我的額頭,好燙啊,原來我被江水泡了以後也沒有擦乾身體然後又頂著夜風跑到了醫院,而我在水中掙紮了那麼久到現在也沒有換衣服,身上有傷體力也透支了,所以當所有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的時候我就發病了。亦男一看心疼的不行,然後就趕緊扶我去了急診科,大夫看了以後讓我去拍個片子,看看肺部有沒有問題再說。我們就去拍片子,在片子出來以後發現沒有什麼大事,醫生就說還是沾了水感冒了,給開了些退燒藥和感冒藥讓我回家修養,我笑了笑說只要不燒熟了我都沒事,我是鐵打的漢子,亦男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嫌我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又沖她曖昧的笑了笑表示我沒事。

我和她坐在手術室的門口,亦男幫我找來了一條毛毯給我披上,這個時候離開是不可能的,手術臺上躺著張書峯,我這裡再難受也得等他家人來了我才能放心離開。我雖然嘴上說著沒事,其實身體很難受,渾身火熱,我的嘴脣都有些幹了,我就讓她幫我找了些熱水來,我就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躺著,喝了點水以後我昏昏沉沉的就睡了過去,身體實在有些喫不消了。

當我迷迷糊糊醒來,我發現我躺著病牀上,身邊是亦男和她的朋友小榮,她看起來已經完全好了,見我醒了第一句話就是「你醒了啊,你沒死真好」。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呢,雖然我不會講四川話但是我認識的四川人卻不少,所以我聽得懂,所以乍一聽我以為聽錯了,後來仔細一想,沒錯她說的確實是「我沒死就好」。唉,她這個情商啊,沒錯我確實是因為救你才掉到江裏差點餵了魚,但是我既然醒來了那麼你就應該像一個正常來看病人的語氣,給予我簡單的祝福就好,而不該冒出這麼一句我沒死就好,說的我好晦氣啊。我當時就感覺我的心一疼,我真的是應了那句話:寶寶心裡苦但是寶寶不說。

我用眼睛看了一眼亦男,我看到了亦男在聽到小榮這麼說以後眼中的無奈,她的眼神彷彿在對我說:「抱歉啊,我真不知道她會這麼說」。不過既然亦男都出面為她求情了,我就不能真的和她計較了,所以我就和小榮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我不是說真的在乎這些細節,而是我知道做人之道處處皆是學問,稍不留神就會得罪人。你不會做事,不懂做人那麼你可能一開始你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時間稍微長一點你就會發現別人對於你的態度了,我不希望每個人在做人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只是希望人們在說話做事的時候第一個先想到對方,這樣對於自己以後的發展和人際關係的維護都會在不經意間產生巨大的影響,因為你不懂事不代表他人會包容你;你不成長不代表社會會護著你。

在這裡我又想到了一個不是很熟的朋友,一個女人,我們在這裡簡稱她為A,她和我一個女性朋友B合作做項目。一開始她們是共同合資,說過一起努力,但是這個A是天生的好命,長了快40歲了基本自己什麼都不做,習慣於別人對她的照顧。所以她在和B合作了以後只是簡單的投資然後就對於產品是不瞭解,不掌握,不學習,不推廣,坐等分紅,她們後來有了兩個生意,但是這兩筆生意全部是B去做的,而A甚至連價錢都記不住,而B很痛快的就把分紅給了A,但是A就覺得這些理所應當,她依然還是從不參加系統學習和培訓,其實作為她來說她是從心裡看不起這些行業的,她認為服務行業都是很低賤的,而她內心又驕傲的不行,曾經說她在生孩子的時候嫌醫生安排她,她說她和她老公又不是那些市井小民,她怎麼可能被醫生隨意指揮呢。我後來聽說了這句話,我當時就差點笑噴了,怎麼這個社會上還有這樣的奇葩,把自己看作高人一等把別人看做賤民。

後來B因為A的態度放棄了和她的合作,而B後來才瞭解原來A在和她合作之前不久才和其他的兩個合作夥伴散夥了,也是同理,我出了錢我就什麼都幹了,坐等喫現成的。但是這些生意裏每一個人的出資都一樣,結果她就和一個寄生蟲一樣就等著他人努力成交她分紅。而且在和別人分開時算得那叫一個細啊,恨不得風險都是別人的,好處都是自己的。所以到現在她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所有曾經和她合作過的人都不願再和她交往就是因為這些,而她還固守著自己的態度去做人和做事。

我在這裡插入這個題外話就是說一個什麼意思呢,就是一個人你可以好命,你可以饞可以懶可以不通人情世故可以被家人寵被男人慣,但是你不要到走到社會上來混,因為只要你來自然會有人因為你的不懂事教育你或者生活用它自己的方法來點醒你。我曾經聽過一句話雖然聽起來很糙但是我覺得理很對:「挨自己人的耳光總好過挨外人的拳腳」,也就是在家裡還不會做人那出門就只有被別人收拾的份兒。而這個A壓根覺得整個世界都欠她的,所以啊,我只希望她以後能夠快點成長起來。

小榮說完了以後就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玩手機,我心說你的心真大啊,我看著她心裡直叫苦,我真的不知道當時如果我因為救一個這樣的人在大江裏淹死而我去了天堂會不會後悔到連腸子都悔青了。亦男看我面色不善,就找了個藉口把小榮打發出去了。然後她走到我的跟前伸手撫摸著我的頭髮,說:「謝謝你了天9,雖然我和小榮不是很熟但是你能救她一命我也非常感謝你。」我拉著她的手說沒事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見到了就沒有袖手旁觀之理。

她點了點頭說是的,然後又趕緊說下次你要是再看到這樣的情況你一定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再幫別人啊,你掉下去的那一瞬間我的心都碎了,說完她的眼眶又紅了,眼看著眼淚就要掉下來,我趕緊就坐了起來把她拉到懷裡安慰她。

我在和亦男剛接觸的時候她就和我說過她在很多人眼中是非常堅強的,淚水對她來說是軟弱的表現,所以她無論什麼情況都會內心強忍傷痛不流淚,就是怕別人看到了小看她,但是今天我們在一起她已經哭了好幾次,說明她已經真實的面對她內心最柔軟的部分,她也不再偽裝不再掩飾,我知道她對我真的動了情。

我輕輕地摟著她,感受到她內心最深處的痛與淚,輕聲的和她說著安慰她哄她開心的話,她的情緒也慢慢地恢復了平靜。

我就向她詢問了一下小榮發生了什麼以及我睡著以後發生的事情。她說小榮被現在這個男朋友劈腿也全怪她,她這個男朋友是一個健身教練,人長得不錯家境也好,和她認識以後一直很照顧她,基本算是有求必應了,但是她還不滿足,總是挑對方的毛病,而她對於她男朋友的工作也是耿耿於懷,她總覺得他會和那些客戶妹子勾三搭四,所以總是用一些尖酸刻薄的話來刺激他,但是他不在乎,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她。

到了上個星期他們健身會所組織顧客開了一個小型party,就是酒會,在酒會上他遇到了一個女人,也就是小榮嘴裡的那個老女人,那個老女人是不如她年輕,但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其實她歲數也不大,剛剛四十而已,而且有錢的女人也懂得保養,並且她非常會揣摩男人的心思,她看小榮的男朋友人不錯,身材也好,而且小榮還對他百般挑揀,所以她就用了一些手段把他給搶過來了,而且她很會做人,把小榮的男朋友哄的好像一個男神一般,讓他找回了自尊,所以他們一下子就如膠似漆了。

前幾天小榮還不知道,她是昨天下午拿鑰匙去她男友家拿她前幾天落到他家的充電寶,而她並沒有通知他,她還以為他在上班呢,誰知道打開門聽到了她男友和別人的親熱聲才知道他劈腿了,她別看平時說話做事咋咋唬唬,其實內心又膽小又懦弱,所以她不敢惹她們就跑了出來,她一氣之下想死但又不甘心,就想找人報仇,結果想到了亦男,她從來沒有和亦男說過話,也是曾聽別人說起過亦男會功夫所以才突發奇想要找亦男幫她報仇。亦男是好心,結果卻差點讓我嗝屁了。

我聽到這裡我都明白了,這一切誰都不要怪只怪小榮自己,擁有的時候不珍惜橫挑鼻子豎挑眼,人家當她是寶她把別人當草,把她男朋友對她的好當作理所應當,所以纔有了後來的被劈腿。而她直接打電話給亦男希望她能幫她出氣,那也是平時從不走動,現在有事了纔想起找人家來,平時不鋪路遇水才搭橋還來得及嗎?也就是亦男心太軟才幫她,換作是我遇到這麼情商低的人,躲還來不及呢。所以亦男才替她向我道歉。但是我不會和小榮一般計較,因為不值得。

亦男對我說:「昨晚你睡著以後我就和醫院商量讓你住了院。你當時確實高燒不退,而你自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個勁的說胡話,一會兒要拉我的手讓我不要擔心你,一會兒又說到崇寅道長我想你,再後來你好像在埋怨石老師,說他出家入道也不和你打招呼。反正你一直嘮嘮叨叨的,到了今天早晨快4點了才睡踏實了。小榮也是5點酒勁過了醒過來,她問了我當時發生的事情,我就都和她說了,包括你為了救她差點淹死的事情,她說她昨晚全程喝酒喝斷片了,她都不記得了。她聽我說了發生的事情以後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我剛才和她閑聊說到你在我們去找你以前你給我看了八字,和我說我過去發生的事情以及以後會發生的一些事,她好像挺感興趣,想讓你幫她也看看她以後的姻緣,看還能不能和她的前男友複合,你剛才一醒來我看她說話讓你不要高興就把她打發出去了,她估計一會兒回來還要找你問的。

我說亦男我是會看八字,但是我也不是給誰都看,就像剛才這位,我醒來第一句話就是「你沒死真好」,我就沒有興趣幫她看,純屬浪費時間。亦男笑了笑說不要那麼小氣嘛,她不懂事我替她和你道歉啊。我說別,亦男,這個是原則問題。第一、她是個20多歲的成年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應該知道,你沒有必要為她背黑鍋;第二、以你和我講的她和她前男友的故事我知道她不懂事,不懂得珍惜對方所以有了後來的被劈腿那都是她自找的。這個都是她該經歷的,你不要管,你管了她也不會成長;第三、我幫別人看八字也不是有求必應,我雖然從不求回報,但是我也希望我能幫到那些真正值得我幫的人而不是任何人,我看不慣的人我不會幫,那樣有違我做人的原則;最後一點是,我看了她的面相聽了你說的事情我知道她屬於那種自以為是的女性,她不會聽你說,她是那種用人時靠前不用人時靠後的人,所以你為她欠我的人情真的不必要,而且她過後壓根不會記得,也就是屬於那種不懂得感恩的人。

當然我和你之間不會有什麼欠不欠的,我在這些年幫到的人真的不少,我也從來沒有要求過對方什麼而我只是隨性而為,但是對於這樣的女性我即使告訴她會發生什麼而以後又該做什麼她也是不會聽的,所有的路她即使走錯了她也是一意孤行,不會因為我們的意見而有所改變,所以綜上所述四點我不會給她看八字。

亦男看著我笑了,說:「我不為難你了,反正你比我會說,懂得也比我多,我只希望如果她自己來找你看的話你不要太駁她的面子,那樣我以後和她也不好見面了」。我說我明白,我有分寸的。而後亦男用溫度計給我量了體溫,對我說你的體質真好,昨晚給你打點滴,你今天早晨就退燒了。

我說那是啊,我要是總是病歪歪的以後誰來保護你呵護你呢?她聽了以後臉又變得粉紅粉紅的,看來她也已經接受我的愛了,所以把很多的害羞變成了坦然。我心裡很是開心,因為能站在一個女人的身前保護她為她擋風遮雨我覺得是作為一個男人首先要做的。

我們瞎聊著,我問起她張書峯的事情,因為醫生雖然看到我的體溫降了,但還是要求我再住院觀察一天,而亦男也說我正好休息一下,反正去貴州也不是多麼要緊的事情。我想了想說也是,萬一現在出發了,在路上病了可就麻煩了,貴州的那個村子不比重慶,假如我在村裡生病了能不能有醫生都不好說。亦男和我說張書峯的手術做完了,雖然體內出血的情況處理好了,但是你也知道他是一個艾滋病患者,所以他在術後就轉到特護病房了,我們暫時見不到他。我問到他的家人來了嗎?她說好像來了,他媽媽還不知道他有艾滋病呢,只是以為喝多了掉到地上摔傷了。

我說他有家人來了就好,那我們也就不用再為他擔心了。我說我真沒有想到他也是年紀輕輕的就得了艾滋病,現在的年輕人真的不好說,人際關係比我們那時複雜多了,兩性關係又看得很開,所以很容易得了這種不治之症。她聽了也是點頭,說她的前夫就是一個花心的男人,就是後來她們離婚了她依然還可以聽到一些有關他的花邊新聞,她也擔心有一天他會得了這種病,不過既然已經離婚了,那再操心也是白搭。我說是啊,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所以那些愛搞一夜情,喜歡到處約炮的人,無論男女都很難說什麼時候會中招。那種病沒有葯,所以得了也就沒有明天可言了,我們還是離他們遠點吧。

我倆就隨便聊著。

等到了中午還沒有見小榮回來,我就問亦男說你用什麼把她打發走了的,怎麼一去不回啊?她說不該啊,她說:「我只是讓小榮去外面的商場給你買一件適合你的襯衣,我把你穿的尺碼都告訴了小榮,還給了她200塊錢,這都走了快四個小時了,這就是去隔壁城市買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我就讓亦男打電話問一問,雖然我不喜歡小榮,但是她現在的安危我還是擔心的,因為現在這個事情還沒有結束。亦男打了小榮的電話,結果是一個男人接的,他說小榮喝農藥自殺已經被送到醫院了,亦男趕緊問對方是誰,他說他是小榮的前男友。我們又問了一下小榮現在的情況,他說他現在就在手術室門口,而小榮正在裡面搶救還沒有出來。我們問清在哪個手術室後就說我們馬上過去,然後我們掛了電話以後就一起趕往了手術室。

來到了手術室外,我現在太熟悉這個地方了。我感覺這幾年我就是醫院的常客。也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人們都說一生不進三個院:醫院,法院和ji院,其他的兩院我不進,但是這個醫院我覺的其實也不能全都算壞事,因為我這些年的經歷告訴我,只要我在這裡醒來,就說明我還有的救,所以對於多災多難的我來說,我覺得應該還算是好事。

我和亦男來到了手術室外,只見門口坐著一個年輕男子,看起來大概27,28歲的樣子,很帥很強壯,他的衣服下看得出是隆起的腱子肉,把衣服撐得鼓鼓的,我又看了看我的胳膊和我可憐的兩塊腹肌,嗯,我覺得也還湊活。我站在這個小鮮肉的面前問他「請問你是」?他說他叫張子龍,是小榮的前男友,他說小榮正在裡面搶救。我看到他旁邊還站著一個中年女性,看樣子應該有40歲了,但是她的穿著十分上檔次,而且臉上的妝也化的濃淡相宜,身材不胖不瘦,所以看起來也就是個35歲的樣子。她站在他的身邊看著我們,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很高傲卻又有些憂傷的眼神。我在一瞬間把所有的信息都看在了眼裡但是沒有說話。

這時亦男忙著問張子龍「她進去多久了,嚴重嗎?不會出事吧?」張子龍有些緊張的說他也不太清楚,進去大概一個小時了,具體什麼情況醫生也沒有說。亦男就問到底怎麼回事。張小龍說「今天早晨他和陳潔玲,也就是旁邊站的那位女士在他家,有人敲門,他就過去開門,結果是小榮站在門口,她說想要和他談談,但是小龍不想談就說他們已經結束了,沒有什麼好談的,就打算讓小榮離開,這個時候潔玲出現了,當時她穿的睡衣走出來看是什麼情況,結果小榮一看到這一幕一下子和瘋了一樣的撲上去要咬潔玲,但是被小龍攔住了,小龍就勸她走,小榮不答應,勸了好久小榮終於鬆口了,但是她說要去他們以前睡的那個房間再看看,說回憶一下就走。小龍沒辦法就讓她進去了,結果小榮一進去就把門反鎖了,然後不知道在裡面幹什麼。小龍和潔玲就使勁敲門,但是沒有回應,所以他們就把門撞破了,結果看到小榮倒在地上,手裡還拿著一瓶敵敵畏。敵敵畏已經喝完了,小龍嚇壞了,就趕緊報了警,120來了以後就把小榮和他們都帶到了醫院,而小榮現在還在搶救中」。

聽到了這裡,我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小榮見複合無望,所以就在房間裏喝了敵敵畏,而她這次去居然是有備而去,在路上買了敵敵畏,唉,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能這樣做,我認為她是在去的路上就已經料到了結果然後就買了敵敵畏,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能這麼想不開。看來她不是真心實意去複合的,而是就打算以死相威脅,對於感情她從前不珍惜,導致愛人的離開;對於生命她現在同樣不珍惜,導致自己生死一線。唉,真是說她什麼好呢,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看她能否脫離危險,其他的等她活下來再說。

小龍說完了以後看了我和亦男一眼,但是表情不是很緊張。我沒有說話,而亦男似乎鄙視的看了小龍一眼,我看到了心裡不覺有些替小龍難過。這個事情和小龍無關,都怪小榮任性,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現在失去了卻又和個孩子一樣以死威脅,其實這裡假如小榮真的死了,那最可憐的人就是她了,因為她似乎是被拋棄了而選擇自殺,但是小龍和那個陳潔玲的關係卻並不會因為她的死而有所改變。說小榮可憐,但是也是那句老話說的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自己本身問題就很大。算了,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只希望她能平安度過這一劫吧。

我們都在手術室門口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的紅燈還依然亮著,那也就是說手術還在進行中,所以我們只好耐心等待。我看了下表,都已經下午2:15了,從我們過來到現在也已經兩個小時了,而亦男和我還沒有喫飯,我就問亦男要不要喫點東西,她說不用,她不餓,我其實是餓了,我從昨晚的那一頓折騰到上午醒來到現在水米未進,還屬於大病初癒,所以體力有些不支,因此感覺有點虛弱,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看到小龍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一會兒會兒看看手機,好像在聊微信,但是那個陳潔玲的神色卻是越來越緊張,她抬頭看一下醫院的樓道,一會兒又看看手錶,表情是越來越焦慮。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在擔心什麼。

又過了大概十五分鐘,我看到陳潔玲把小龍叫到一邊說著什麼,我離得遠聽不清也就沒有去想。這個時候從手術室走廊的盡頭走來了5個男人,帶頭的是一個40多歲的男人,大方臉,頭髮向後背著,頭上抹著摩斯,穿著一身筆挺的西服,他一直朝著張小龍和陳潔玲走去,對我和亦男視而不見。我一看這個陣勢很熟悉啊,電影裏的黑幫都是這樣,雖然其他的四個人穿的也是西裝,而他們的臉也並不像電影裏的那些凶神惡煞一般的長相,但是一個個臉上卻都是殺氣重重。我心說要出事,我就趕緊把亦男拉到我的身後。

那個西裝男子走到離張小龍他們大概還有三米的地方站住了,直勾勾的盯著陳潔玲不說話,然後又輕輕地轉頭看了張小龍一眼,張小龍本人雖然孔武有力,但畢竟是一個年輕人,所以一看這個架勢他的腿就有點抖,我看到他腿上的肌肉都繃緊了,而他臉上的神情有些恐懼,我就知道麻煩來了。還沒有等我說話,那個西裝男對著陳潔玲板著臉說了一句「你可以啊」。說完話嘴角一撇,他身後的那四個男人一下子就沖了出來,兩個人衝到了張小龍的面前,一把就架住了他的兩條胳膊,張小龍雖然是健身教練,但他並不是武術教練,所以即使肌肉再結實也抗不住兩個壯漢的力量,他被架住之後,第三個男人一下子走到了陳潔玲的面前用身體攔住了她,而第四個壯漢兩步走到張小龍面前,左手拽住了他的衣領,右手瞬間就一個上勾拳打在了張小龍的心窩上,張小龍的臉瞬間就變成了棗紅色,一口血夾著口水刷的一下子就噴了出來,噴了對方一臉,但是那個壯漢並沒有動,也沒有去擦,只是第二拳緊跟著又打了出去,一拳打在了小龍的肝部,小龍的臉瞬間扭曲了,整個人就像洗完的衣服要擰乾一樣,他用一種很恐怖的表情喊出了一聲「嗚」以後整個身體就扭成了麻花,他就像被掏空了一樣要倒下,但是他身邊的那兩個壯漢卻又架住了他,所以他就像一塊散了的豆腐一樣掛在了空中,只有他的腿在耷拉著,這兩拳打的實在太快了,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所以此時陳潔玲這才反應過來張小龍被打了,她就拚命要推開身前的那個壯漢要去救小龍,但是被身前的壯漢一下子打在了她的肚子上她就立刻昏倒了,然後那個壯漢抱住了陳潔玲的腰把她扛在了肩上就往樓道口走,而打人的那個壯漢在這時回頭看了西服男一眼,西服男對已經昏迷了的小龍說了一句「敢碰我的女人,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是誰」,說完扭頭就走,而此時亦男纔要撲出去攔住那個西服男,但是打人的那個壯漢已經離開了小龍一下走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攔住了亦男,我說你們這麼做是犯法的,他們也不說話,只是用眼睛看著我們,我一看那個西服男要走,我就喊他說你留下來,你憑什麼打了人就走!

這時打人的那個壯漢一拳就沖著我的面門打了過來,哇塞,拳速真的好快啊,他一出手我就知道他的功力絕對不在亦男之下,應該是要比亦男高的多了,因為我看他的身手和動作我就知道他是職業打手,而且絕對是練家子出身。我拚命一閃,我背後的亦男也同時被我推到了一邊,這個壯漢的拳頭就瞬間打在了亦男剛才站的那個位置掛著的一塊木頭廣告板上,那個木板也挺厚的,但是卻被那個壯漢一拳就打崩了,木屑濺了一地,我看到了心說難怪小龍一拳就被放倒了,他是健身教練,胸腹肌肯定是有的,但是居然擋不住他一拳,可見這一拳的力量有多大。我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幸虧我躲的及時,我看了一眼亦男,她也躲開了,沒事。但是她的臉色也變了,所以她斜著身子半蹲著沒有起來還手,我再看這個壯漢,他慢慢地把拳頭收了回來,左右看了我們一眼,嘴角微提,臉部出現一種很詭異的笑容,我才突然明白他就是要我們躲,他並不打算打到我們,他是想讓我們知難而退,不要和他們鬥。

哎呦老天。我這幾年除了崇寅道長我還真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人物,雖然我知道金玄道長應該更厲害,但是我並沒有看到過他出手,所以這個壯漢的實力真的嚇到我了。而亦男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但是不要說實戰經驗,就是這個拳速和力度就不是她一個女孩子可以承受的,所以她的臉色有點變了也沒有起來說話。我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而那個壯漢對著我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一扭身就帶著其他的兩個壯漢走了。我們都沒有阻攔,只是怔怔地看他們走。

等到他們走到拐角消失了,我才明白過來,我趕緊去看小龍,只見他躺在地下人事不省,嘴裡還在往出滲著血,我就趕緊喊「護士呢,趕緊救人啊」!我抬頭一看,手術室旁的護士站的門口裡面站著三個嘴大張成喔形的護士,一個個驚恐的看著我們,都沒有反應,我就趕緊又喊了一遍她們纔有一個人探出頭去看那幾個人還在不在,一看不在了就趕緊跑了出來看小龍的情況,她們檢查了以後就喊到,趕緊找醫生,這個人內臟出血了,快點快點。我一聽也是趕緊看小龍的身體狀況,他此刻佝僂著就好像一隻團起來的蝦米,整個人都沒有反應了,我就趕緊和小護士還有亦男把小龍抬到了隔壁的一個病房裡的病牀上。馬上就有護士過來給他量血壓,測脈搏,上心電圖,然後就把我和亦男給趕出來了,說不方便我們在。

我和亦男出來以後面面相覷,都被剛才的一幕給震驚了。對手的實力實在太強,而這還只是其中的一個壯漢,一共來了四個壯漢,一個扛著陳潔玲走了,還剩下三個,其實按照亦男的實力來說一個對手她都搞不定,如果剩下的三個人每個人的實力都這樣,那我們出手的下場估計比小龍還慘。關鍵一個問題是:那個男人一定是陳潔玲的老公。他的穿著和氣度說明他一定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而他居然可以在醫院公然行兇,那說明他的背景一定不一般,我們根本沒有和他斗的實力。所以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我們暫時只能選擇忍耐。我問亦男她知不知道對方是誰,她說不知道。其實以亦男的個性來說這個問題問她也是白問,她認識的人非常有限,對於對方的身份和背景她肯定更不知道了。不過我們可以通過張小龍來詢問有關陳潔玲的情況我們也就可以知道對方是誰了。但是不管對方是誰目前我們都惹不起。

我們就在病房外等小龍,還沒有過了三分鐘,小龍就被脫掉了衣服蓋了一張單子從病房裡推了出來直接就送入另一個手術室了。我們心說今天的事情可真是鬧大了,小榮自殺進了手術室生死未卜,小龍又因為被打進了手術室同樣是性命攸關。今天是什麼日子啊,這麼嚴重的事情可以碰到兩次,我真的鬱悶不已。我不知道我和亦男被捲入了什麼事件當中,但是我知道如果不儘快有個結果,那我們的麻煩還在後面。

我和亦男也沒有說話的慾望了,我們又坐了下來獃獃的看著手術室門口的燈。它紅的那麼刺眼,就好像要滴出血來。我伸出手去拉亦男的手,她的手心裡都是汗水,手涼冰冰的,我趕緊摸她的額頭,我怕她也病了,好在她的身體很好,所以我才放下心來。回想起剛才的一幕,我有些口乾舌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同時又想做點什麼好讓自己的心平復下來,所以我就對亦男說我要去找點水喝,我有些口渴了。

我走出了手術室所在的那條走廊,感覺心裡有些亂,我從昨天晚上救小榮掉到江裏開始就沒有順的事情,我想這次我的貴州之旅難道會困難重重?想到這裡我不免心裡有些打鼓。這幾年我出行的次數多不勝數,但是還真沒有一次讓我這樣擔心的,難道後面還有什麼更危險的事情在等待著我?我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給自己六爻了一卦,中下卦,卦辭為山河險峻,出行遇阻,逢大路方得始終。卦象不是很明朗,有點深奧,沒有想明白,估計到了跟前才會有答案。我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想了,眼前就有兩件麻煩事還沒有解決。

我心很亂,其實我也不是非常明白我當時在想什麼,就是想一個人走走,我就到處亂逛,結果我很快就走到一處牆面都是淺藍色的走廊跟前,走廊上還有大門,但是沒有關死,虛掩著。我好奇心又上來了,我走過去一瞧,門口的上方有一個牌子,寫著特護病房區。我看了這個牌子以後突然想起這裡還住著一個我剛認識的人:張書峯。他在被救了以後已經被轉移到這裡看護了。因為他本身是艾滋病人,所以需要特別看護。想到這裡我的心又陡然一沉,那麼年輕朝氣的一個人卻被死神打上了印記,他往後美好的時光不多了,好可惜。

我不覺間推門走了進去,我看到一進走廊的護士站裏有兩個護士正在電腦上操作,一看到我進來有一個就對我說,這裡不是普通病房區,探視請提前預約,而且現在已經過了探視時間,所以請你馬上離開。我愣了一下,我其實也沒有想看誰,只是腳不受大腦的控制自己走了進來,所以她這麼說我我反倒愣了,我不是來探視的,因此我就打算轉身離去。但就在這個時候,護士站裏的一盞燈突然閃了起來,又是那種耀眼的紅色,兩個護士看到了都立刻站了起來說322牀的病人出事了,其中的一個說她得趕緊過去,然後她對另一個護士說你趕緊去找劉大夫來,告訴她322牀危險了。然後她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向著走廊的深處走去,而留下來的那個護士出了門看我一眼說你趕緊走,這裡你不能呆著,趕緊啊,然後她也匆匆的走了,應該是去找那個劉大夫去了。眨眼間這個護士站就沒有人了,而整個走廊上也沒有一個人,一點聲音,整個世界霎時間安靜了下來,彷彿死去了一般,只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這裡不知何去何從。

我想起了張書峯還在其中的一間病房裡,也不知道他家人來了沒有。想到這裡我就慢慢的走過去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在走到第三個房間的門口,我看到有一張牀上躺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臉上帶著氧氣罩,看樣子是一個年輕人。我看了一下週圍的護士不在,我就推門走了進去。我走到他的面前認出那個人就是張書峯。他安詳的睡著,臉上看不到一絲慌亂,我其實希望他這樣子,因為如果他醒來了,他所要面對的人生就不再簡單,而是充滿了倒計時的緊迫和艾滋病後期帶給病人的各種傷痛,所以我的內心隱隱覺得如果他就這樣躺著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我站在他的牀前,看著他那年輕的面容,我在想從這個年輕人的面相來看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他的鼻子挺拔而有型,嘴角也是稜角分明,眼睛雖然閉著,但是睫毛很長,額頭上的劉海有點長,但是這樣反倒讓他更加有一種男性的魅力,這時我突然想到他要是醒來對著小榮笑一笑,我估計小榮就會立刻忘記張小龍了。想到這裡我不覺笑出了聲,在這樣安靜的夜裡我趕緊捂住了嘴,怕別人聽到,因為這裡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我看到在他病牀旁邊的檯子上放著他的身份證,奇怪怎麼會放在這裡?應該是他媽媽還沒有來,護士也不知道放到哪裡所以暫時擱到檯子上。我又拿起來看了一下,他才22歲,這個年齡我在昨晚碰到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再看他的出生日期,我心裡排了一下他的八字,沒有他的出生具體時間,也就是幾點生的,所以這個八字看不全,但是就他的身份證上的日期來說,他是甲木日主,身旁有乙木,他的身材很好而且八字裏還有木火通明相,眼睛也漂亮,看來他的癸水沒有被合。唉,身材這麼好,這麼帥的小夥還沒有開始他嶄新而充滿激情的歲月卻因為一種致命的疾病而沒有了明天,這個事情又該找誰去說理呢?

我不由得仰天長嘆,我不打算了解他的過去,他為什麼會得艾滋病,只是我覺得命運有時真的不公,它給了你足以讓他人羨慕的資本卻又不知道為什麼不開心就把它造出來的精品一下子摧毀。

我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現在又看到了他這樣的一幕,我感覺心裡有一根線緊緊纏繞著我的心,讓我喘不上氣來,心裡一陣陣如刀絞般,我這幾年見多了生死離別,但是依然會被這種感受深深的影響到,此刻我有些頭暈目眩,站也站不住了,所以我想離開,趕緊離開這個悲傷的城市。我覺得對於這些人間悲劇我無能為力,我想要拯救身邊的每一個人,奈何卻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每一個人走入屬於他們自己的宿命,這種無力感讓我倍感疲憊,我想和亦男說一下我就離開,我雖然和她只認識了不到兩天,但是我們已經有了那種相見恨晚的感情,只是我有我自己早已註定了要在這個紅塵間完成的任務,所以我就算再捨不得亦男,我也得離開。而且我想她也不會為了我而放棄現在的工作和生活,所以我突然覺得長痛不如短痛,割捨了我們之間的緣分,重新開始吧。

我轉身走出了病房,臨走之前我再看了張書峯一眼,無論你的過去是怎樣的,我知道我不會在你的生命中再做停留,再見了年輕人,希望我們今生還有再見的機會。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需要我幫助的人還有很多很多,他們此刻都在屬於自己的人生軌跡中前行,而我,也許會作為一個他們生命中的過客出現在他們的時空裏,和他們相遇或許相知然後帶給他們屬於上天要我帶給他們的禮物,我希望那個禮物可以讓他們未來過的更好。想到了這裡我突然有了面對未來的勇氣,因為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當我的肩膀上有了看似沉重其實是我更希望擁有的責任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人生本該如此,不論他人的生命中有怎樣的未來要去面對,而我卻是在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去幫助他們走出困境,這個理由足以讓我再次戰勝內心的惡魔重新開始我的征程。

我走回到手術室的走廊遇到了亦男,她的面容有些憔悴,我雖然只是離開了不到一個小時,但是看得出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內心承受著怎樣的煎熬。一個雖然是平素沒有往來的朋友遇險生死未卜,另一個在我們的眼皮下被他人打到急救而我們卻毫無出手之力,那種感覺我知道,我也在過去的歲月裏體會過很多次,真的是無法形容的糾結。所以當亦男的眼中出現了那種渴望和渴求的眼神,我知道她一個人已經承受不住了,我把她擁在懷裡安慰她,告訴她不要怕,這裡有我,一切都有我來,我輕撫著她的後背,然後吻了吻她的脣,她的脣冰涼,她的小手也是冰涼的,我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的和她說著一些情話,讓她的注意力逐漸被分散,慢慢地她的面色平靜下來了,耳根也開始發紅,我知道她的情緒因為我的話有些激動了,那就好,只要剛才的這種無力感不要再困擾她就好,因為以她的個性,當她遇到身邊人受傷害時她會把身邊所有受到傷害的人的經歷都帶入到她的原生家庭對她的傷害中,她就會從內心升起一種想要為對方拚命也要為她出頭的情緒,因為大家都是受害者,而她學了搏擊以後內心更多的是想用她的力量來改變生活中遇到的那些傷害,因此此刻小榮和小龍的狀況會使她內心非常的焦慮卻又無處使力,那麼這種情緒如果放任不管最終就會反過來傷害到她自己,使她崩潰。我在這一刻我知道了生命中很多時候我們遇到的問題我們不能完全用這是八字中必然出現的情況來向對方解釋,來解決對方的問題,我們同時也要用到心理治療纔行。

我和她相擁著,突然小榮所在的那個手術室的燈滅了,我和亦男同時轉頭去看。過了十幾秒鐘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醫生戴著口罩走了出來看向我們,他的眼中是一種淡漠的光芒,我在剎那間明白了。我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望著醫生,護士也緊接著走了出來,跟在醫生的後面,看著我們的眼光也是平靜的,感覺沒有絲毫波瀾。亦男放開我一下子衝到了醫生的面前雙手抓住了醫生的兩隻胳膊緊張地問到:「醫生怎麼樣,小榮她怎麼樣,救過來沒有啊?」醫生看著她的臉,然後脫掉了頭套

神情凝重的對她說:「很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請節哀順變」。說完就扭頭走了,而護士則走到亦男的面前說你是家屬嗎?家屬的話請跟我來一趟處理一下隨後的事宜,說完護士也走了。這裡只剩下亦男眼睛大睜著,流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看離去的醫生和護士,然後又突然扭頭看著我說:「天9,他們在說什麼?小榮呢?她要我們做什麼,我怎麼感覺什麼都聽不懂了呢,我頭好暈啊,我是不是餓了?你扶我一下」。

我一聽趕緊過去扶住她,然後對她說沒事,啥事也沒有,我扶你去前面的超市去買點麵包啥的,你餓了,估計有點低血糖,沒事我扶你。說完我就拉著她走,她半信半疑的一邊走還一邊說:「我們不是在這裡等小榮的嗎?一會兒她出來還得找你算八字呢」。我說沒事,我一會兒就回來,我扶你先去。我就把她連扶帶攙的架出了手術室的那條走廊。走到外面沒有多遠,亦男突然一下就坐在了 地上,然後頭也低了下來,我有些擔心她就趕緊問到:「亦男,你怎麼啦?頭暈的厲害嗎?」過了大概半分鐘她才抬起頭來,我看到她的臉上布滿了淚水,還有眼淚從她的眼睛裡不停地流出,我感覺我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痛哭到這樣,她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我趕緊從口袋裡掏出我剛纔在路上買的紙巾給她擦淚,但是紙巾瞬間就濕了。她看著我的眼睛,臉上流露出一種極度無奈和悲傷的神情,我知道她剛才完全聽明白了醫生和護士的話,她知道小榮不在了,只是她的潛意識不去接受這個信息。直到剛才她出來了以後,大腦才把這個信息吸收了並做出了反應。我同時也明白而她如此的悲傷在很大程度上不完全是因為小榮的死,因為她和小榮的感情並沒有深到那個程度,她只是把小榮的死投射到了自己的內心世界,她感覺死去的那個人是她,她就像一個孤獨的孩子在這個世界上存在,最後還要選擇無助的死去,所以她覺得此刻死的那個人就是她,而她在前面的感情裏受到的傷害是她一個人根本消化不了的,她的內心壓根沒有處理掉那種痛苦,它只是像用一個厚重的箱子把它鎖了起來不敢再去看,這也是為什麼她遇到我的這兩天裏對我的感情如此的好,就好像一個多年的戀人一樣,我此刻在一瞬間都明白了,她是把我當做了他,那個傷害了她卻又帶走了她的心的那個他。

小榮死了。她死的既無奈又可憐,因為她的死並不能喚回張小龍的心,她只是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選擇了一種最無奈的方法,她也許是在控訴小龍和陳潔玲的出軌;也許是在向他們證明自己的勇敢,說明自己為了愛情連死都不怕;也許是在耍脾氣,她要以死來威脅小龍,讓他知道如果他背叛她就會死給他看;也許她在賭運氣,她賭她不會死,她會被小龍他們救回來然後讓小龍知道害怕,然後回到她的身邊;也許,也許她壓根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在去小龍家的路上看到了賣農藥的商店臨時起意而已,但是由於事情的發展根本不是她能掌握的,所以她在很生氣的情況下喝了敵敵畏,但是無論當時她在怎麼想,最終的結果都是以她的死而宣佈告終。即使小龍有些後悔他們今生也無法在一起了,所以小榮做的這個事情是我沒有想到但是我的潛意識裡卻又感覺她是做的出的。為什麼這樣想我不知道,但是以她的面相來說,我其實在很大程度上都不用再給她看八字了,我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只是今天的這個事情也許是遇到了她生死的應期,在這裡我又想死亡原來對於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它不在乎你的年齡,外貌,個性,所有一切都和它無關,它只是來把你從這個世界帶走,除此之外都不考慮。我突然感覺我的後背好冷,我覺得生死就像一枚硬幣的正反面,而我們的那枚硬幣隨時會被翻過來,我再一次深深體會到了生命的脆弱。

地上的亦男還是淚流不止,我不知該如何勸她,因為世界上的傷痛有萬萬種,我不是她,我真的無法做到感同身受,而且她此刻的心情我可以明白、理解但是卻無法替她分擔。我想我們之所以很多時候會和他人發生矛盾,對於他人的不理解,其實真的是:我不是你,我無法明白你的開心和難過。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亦男流淚,然後把她再一次的摟在懷裡說:「不哭,不哭,都過去了」。她聽了我說的話以後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麼,在我的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瞬間我的衣服又濕了。

哭了好一會兒,亦男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說:「小榮走了,我們得去聯繫她的家人,讓她們來看她最後一眼」。我說是的,然後就把她扶了起來。我讓她在走廊裏的椅子上坐下,然後趕緊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杯熱奶和一個麵包回來,我說你也沒有喫飯,剛才又這麼傷心,趕緊喫點,要不很傷人身體的。她說不餓,我堅持讓她喫,等她慢慢地都喫完了我才放下心來。我隨之又想起了剛纔在張書峯的病房裡想到的離去的事情,但是目前的事情不適合和亦男談,我怕她會傷心過度,此刻的她是最脆弱的,最需要有人陪在她的身邊,所以我就暫時把這個念頭藏在了心裡沒有提起。

我和亦男又走回了手術室門口,剛才的那個護士站在門口焦急的等著我們,一見我們回來了就說:「你們去哪裡了,你們的家屬需要馬上聯繫去太平間,其他的事宜隨後安排」。我就對她說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死者的家屬,但是我們會馬上聯繫她的家屬。護士一聽也很著急,因為不能就這樣把死者停在手術室裏,所以就讓我們代為簽字然後呼叫了醫院的太平間的負責醫生來了一輛推車就要把小榮推往太平間。

當小榮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時候臉上蒙著一張白布,亦男撲上去想要看一下,但是她的手拿住了白布的一角卻不敢掀起,她看了看我,臉上又是那種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就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說,不要看了,小榮她走了,我們就在這裡送送她吧。亦男還有些站不住,她用手扶住了推車的架子支住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卻又很快的站直了身體,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手一點一點的掀開了蓋在小榮臉上的白布,我從側面看到了小榮,她的表情很安詳,彷彿在熟睡之中,熟睡之中的她看起來像一個小女孩,小翹的鼻子反射出一種淺灰色,整個皮膚都有些透明的白,我知道那是人死了之後血液由於心臟停止跳動而不再送到臉上和其他的部位的原因暫時出現的白皙。我知道小榮她解脫了,無論她在今天以前受了怎樣的傷害她都不用再去考慮和擔心了,她去了一個沒有煩惱的世界。

亦男的臉變得很紅,我知道是她第一次最真實的看到了一個人的死去,她的心臟接受不了而導致的加速跳動導致的血壓升高導致的。我怕她會昏倒所以就趕緊把白布放了下來把她拉到一邊,讓她背對著推車然後示意那個醫生可以走了。醫院的醫生見多了人世間的生死離別,面無表情的把小榮的白布又整理了一下然後就推著推車走了,直到他走了很遠我還可以聽到推車發出吱扭吱扭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走廊裏。我和亦男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緊緊地靠在一起然後聽著彼此的心跳感受到對方最最真實的呼吸,感受著那活著的氣息。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看到小龍的那個手術室的燈也滅了,我的心哆嗦了一下,我想不論是誰一天裡面對兩次的生死離別都受不了,心臟再強大也受不了這個刺激。所以我的嘴不由自主的就哆嗦了起來,我擔心再走出來一個讓我們崩潰的醫生。雖然燈滅了,但是遲遲不見醫生和護士走出來,我的心就越跳越快,雖然今天我們遇到的都是我們不熟悉的人,但是在生與死的面前我想我們大多數人都希望對方可以平安度過,所以我們不由自主的就會把自己的感情和牽掛投入到這個事情當中,但是當希望的氣泡被現實的鋼針戳破的時候,那種失落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所以我當時有些口乾舌燥,我沒敢動,怕一下就驚到了亦男,此刻的她還在我的懷裡修復自己內在的情緒,我怕她再受刺激會出事,所以我就用胳膊把她摟住盡量不讓她聽到外面的聲音。我的眼睛大睜著,看著手術室的大門,等待著那宣判的一刻。

下一刻醫生和護士一起走了出來。他們看到我們邊走邊摘頭套,神情很放鬆,我看到了以後一口憋在嗓子眼裡的氣就呼了出去,我那顆緊緊懸著的心一下就掉回了它應該在的地方。我看著醫生說到:「醫生我們可以進去看一下嗎?」醫生說:「現在病人脫離了危險,你們可以進去看,但是不要呆太久。」我們答應了一聲然後就準備進去看張小龍。這時護士說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過來簽一下字,後面還有很多程序要走。我和亦男說我們都不是他的家屬,我們和他不熟。嗯?聽我們這麼說醫生本來要走的也轉身走了回來,問我們是怎麼回事,我們就把大概的情況都說了一下,還說我們馬上會通知剛才已經不在了的小榮的家屬來醫院處理後續事宜。醫生又交代了幾句,然後和護士打了個招呼,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要讓我們離開,因為我們都沒有出手術費用,如果我們跑了這個黑鍋就是他們背了。我懂,所以我示意醫生不要擔心我們不會跑的。

隨後我們趕緊聯繫了小榮和亦男所在的單位,因為雖然亦男有小榮的電話,但是卻不知道她家裡還有誰,所以趕緊打電話給單位說明瞭現在的情況讓他們去找小榮的家人來醫院,而張小龍我們就更不知道去找誰了。本來小榮知道,但是現在小榮不在了,小龍還沒有醒來,那麼所有的事情到了這裡似乎就突然停頓了下來。

我忽然想到了那個西裝男,是他的手下把小龍打成現在這個樣子,所以他要承擔法律後果,他已經涉嫌故意傷人了,因此我要報案,只有通過法律手段纔可以制裁他。我就讓亦男拿出電話,我用她的電話報了案,說明瞭這裡的情況,然後對方讓我們在醫院等待,很快會有民警來找我們。我掛了電話以後和亦男說了,亦男好像也放下了心事和我一起坐在手術室的門口等警察。這時護士問我們你們還看病人嗎?他馬上就要推出來去轉病房了。我們就一起進去看,術後的小龍由於失血臉色煞白,本來挺英俊的臉上浮現了一種病態的美。我們彼此對望了一眼,心說唉真的是多事之秋啊,小龍你本來挺好的,結果就因為你和別人的女人出軌導致了現在的情況發生,你身受重傷做了手術,而最關鍵的是你的前女友小榮為了這段情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一切真的不值得,不論是你還是小榮都不值得。因為你和陳潔玲之間沒有愛情只有慾望她還有家庭你們也不會有未來,她也只是為了報復她的老公對她的不忠而和你出軌,所以最終的結局是大家都是受害者,這其中沒有人可以得到快樂,所以這一切又是何苦呢?假如你真的不愛小榮,那麼離開就是了,為什麼要出軌,你雖然快樂了一時,但是很多時候快樂的後果卻不是你可以承擔的,希望在你醒來以後會明白這次帶給你的教訓。我嘆了口氣就和亦男走出了手術室。

我和亦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看起來非常的疲憊,靠在我的身上雙眼微微閉著,我讓她睡一會兒,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準確點說從昨晚開始小榮跳橋我掉江裏到剛才小榮的死亡再到小龍的受傷,她雖然表面看似堅強,其實內心依舊是柔弱的,所以此刻的我是她精神上唯一的支撐,她靠在我的懷裡後沉沉的睡去,一顆淚滴順著她的眼角流了出來,輕輕地滴在我的手上,我用手幫她擦去了眼角的淚水,看著她沉睡的臉龐,我知道她已經受了太多的驚嚇和刺激,此刻的她身心俱疲已經無力去面對現實了,我需要幫她走出這個陰影,否則她今後的人生就一定會活在這許許多多的經歷之中。

過了一會兒警察來了,找到我以後向我詢問了當時的情況然後又去醫院調取了監控然後就走了,留下了亦男的電話號碼說有什麼事情會隨時找我。等到筆錄結束以後天已經晚了,我就問亦男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她說不用了,等到小榮的家人來了再說。我們就到了醫院的大廳裏等待,時間過得很漫長,亦男一直在我的懷裡依偎著也不說話,我知道她是被所有的事情驚嚇到了,所以我也只是撫摸著她的頭髮然後一起等待。天色大黑的時候小榮的家人來到了醫院,是她的媽媽,她非常匆忙的走進了醫院,旁邊還跟著亦男單位的一個領導,看來這件事對單位的影響也大,所以他們也派了人來。

小榮的媽媽估計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不在了,此刻她的表情非常著急,一路急匆匆的走進了醫院然後四處尋找。亦男的領導看到了亦男走了過來,亦男也迎了上去,領導把她叫到一邊詢問什麼情況,亦男小聲的把情況告訴了領導,而小榮的媽媽看著他們竊竊私語但是卻沒有和她說,非常著急的把亦男拉過來問到底怎麼啦,小榮在哪裡,當亦男聽到她媽媽問小榮的事情,她沒有說話但是眼淚嘩嘩的又流了下來,她媽媽一看這個場景腿一下就軟了,人整個就癱倒在了地上,然後就是雙手捶胸搗地的哭喊「我的榮啊」,亦男也趕緊去扶她,然後抱著她一起大哭了起來,我和她的領導對望了一眼不知道此刻如何勸慰她們,所以只好任由得她們先釋放一下自己的情緒。亦男也是悲從中來所以哭的格外傷心,小榮的媽媽哭到後面都昏了過去,所以我們只好先讓醫院的護士把她抬到了一個病房裡,看來只有她醒來了才能再進行後續事宜了。

我和亦男坐在醫院的大廳裏,我和她說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她想了想說好的。小榮這裡有她的媽媽和單位領導,而小龍那裡我們報案了以後會有警方尋找他的家人來醫院照顧他,其他的事情我們也插不上手,所以眼下我們也只有回家一條路。我扶著她走出了醫院,她似乎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我就找很多的話寬慰她,逗她笑,直到她的臉上恢復了平靜的神色我才確定她沒事了。我和她邊走邊說,彼此又談起了很多的往事和一些過往的經歷,當有些事情她到現在還不理解為什麼會發生,我就又拿出她的八字幫她分析,原來是八字裏早都寫著呢。當然我們沒有人會天天看自己的八字,自己今天怎樣明天怎樣,一般看個大概的流月就行了,除非你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或者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決定,那麼我們就要好好批一下你八字的原局、大運流年流月流日了,我們還可以藉助紫微鬥數和六爻來進一步的訂正這個答案。很多預測的方法結合在一起,準確率非常之高,所以當時我記得我幫我家鄉的朋友瓶子算過他進財的日子,非常靈驗,只是有些日子對於他的八字原局來說財旺,那麼那天進財就多,而且你會發現就算你那天也沒有怎麼做事,就會有人找你來做生意,然後讓你賺錢,所以我在這個問題上對老祖宗的學問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所以在我給亦男講解了她的八字裏當時是一個什麼情況,所以會出現什麼結果以後,亦男突然再次提出她前面結束的婚姻,她還想再深入瞭解是不是八字裏已經寫好了她的老公要出軌而且還是和她的朋友。我說是的,這個批起來還比較簡單,她老公在那年有桃花,而且她們的夫妻宮動了,被穿壞了,而她的老公的那顆星卻被外人合,而且還是被她的比劫合的,所以這樣一斷就很明白了。當然沒有學過的人是壓根看不懂的。因為八字八字,總共就八個字。而要從這八個字裡面看出所有想知道的信息那要非常深厚的功力纔行。我和她解釋了以後,她鬆了一口氣,她從心裡原諒了自己和對方。因為一直以來她認為是她做的不夠好,或者陪他的時間不夠多,再或者她不夠溫柔所以才會讓她的閨蜜趁虛而入,而這樣看來一切都是上天早已註定,那麼所有的自責都是沒有意義的。因此她的心裡再怪對方也就不對了,所以她放下了那一種執念,長出了一口氣,胸脯瞬間也挺高了,不再像我從認識她到現在有一些些駝背,佝僂著。那是她的心緒凝結,氣不夠用,所以才無法挺直後背。

我看著她的變化,打心底裏感謝我的師傅教會了我八字和很多做人的道理,我們生而為人,一定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事情,但並不是每一件事我們都會明白它為什麼發生以及會帶給我們什麼後果。所以當我們學習了八字以後,我們就找到了問題的答案,這樣一切的糾結也就迎刃而解了。其實人啊是很容易被一個問題或者一種情緒所捆綁的,而且執拗的人會為它糾結很多年甚至到死都放不下,而我們學了八字以後,把這件事情要發生的原因告訴他,那麼你就明白所有的執念都只是一場空,因此也就會活的輕鬆一些了。

後來亦男把小榮的八字給了我,那是小榮醒來的那天上午她們聊天的時候小榮告訴她的,她還等著我醒來幫她看呢,結果,這個八字還在但是它的主人卻沒了。所以說到了這裡我們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我出於對死者的尊重和她的遺願,我就又幫她批了八字。小榮的八字裏土多,人很實在,但卻又是傷官克官,所以看男朋友就不順眼,也就是說即使小榮沒有死她和她的男友將來結了婚,小榮也會到處挑她老公的毛病,這個是八字裏寫著的,很明顯,因此當小榮找她男朋友的毛病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閑的沒事也要找點事做,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挑毛病,那麼她男朋友就是她最好的撒氣對象」。

我這些年給無數人看了八字,其中很多女性是這樣的格局,沒法改,只有到了流年或者大運的時候她的傷官被制了會好很多,但是如果再走傷官運或者年那就變本加厲了。有些女性問我說她看得她身邊的某某某和老公就特好,很恩愛,也看不出她挑毛病,我說那是啊,這個就是運氣問題,你生下來八字裡帶著不好的東西就麻煩,別人八字裏沒有這個相,就算走到了流年出現了傷官克官,那也就是一年而已,程度也會輕很多。所以就像你長得好看她長得難看,那是孃胎裡帶來的東西誰也改不了的。不要說整容,我這麼和你說,你的面容也是你的運,雖然你覺得自己不好看想通過整容改變,但是你即使做了整容,你命運裏註定該出現的問題一個都不會少,因為你只是在用另一張臉安慰欺騙自己而已,但你卻改變不了你的八字裡帶著的東西。

關於小榮今天的死,我也看到了,她八字裏最重要的一個星在今天的流月流日被滅了,那麼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這點我沒有和亦男說,因為說了她也不懂而且還會增加她心裡的負擔,因為沒有人會對自己的未來不關心,也包括我們每一個人將來會到來的那一天,但是這個不能說,我們作為預測師是絕對不可以和人說這個時間的,那是泄露天機,對他對我都不好。

有的時候我看八字,看到那些高壽的人的八字,其實他們未必有多麼好的原局和大運流年,而且好多人一生坎坷不斷,疾病纏身,但是就是可以活到很大的歲數;而有些八字原局很好,走的運又好,乍一看讓人羨慕不已的,但是卻又是短壽之人,她後面的好運還可以走很久,但是卻在某一個流年裡的流月流日,她八字裏最重要的那顆星被滅,所以她的生命噶然而止,著實令人可惜。所以我在很多時候感覺老天是公平的,它給了你別人最想要的一切輝煌榮耀,但是卻又在你最燦爛的年紀奪走了你的所有。而極個別的可以又有錢又長壽的,往往是把子孫的福報都提前預支了,所以整個家族他最好,命最長,但是他的兒女子孫卻是麻煩不斷,生死頻繁。這就是說天道有度,你的福分本身就這麼大,你想要更多,那麼你就要用你的家人的福分來幫你,卻會傷他們,這也是有違天道的,而這裡的學問又太深奧,所以我也沒有深究。

我和亦男一路走一路說,慢慢地她的臉上笑容越來越多,心情也越來越好,我看著她這麼開心,我卻一直都找不到適合和她說再見的機會。不是我真的狠心要走,只是我的路早已被安排好了,我只能按照上天為我規劃的路去走。但是我又不可以帶著亦男一起去,畢竟這裡是她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我在想如果我和她提出要走,她會不會留我,如果她要留我我又該怎麼辦,我的心裡一直在打鼓。我的使命沒有完成我是不能留在這裡的,遠方還有崇寅道長和石老師的仇未報,我要去貴州找到那個金玄道長讓我找的人和他學習,所以我也沒有心思在這裡和亦男長相廝守。但是如果我提出讓亦男和我一起走,我又覺得似乎不合適,因為我們認識的時間還很短,我不能用我的使命去捆綁她來陪我走後面的路程。

所以一路上我們雖然有說有笑,其實我的心裡還是左右為難,只是我沒有在面上露出來,免得亦男為我擔心。我們走到了昨晚停車的地方,我們昨晚停了車以後去的橋上找的小榮,所以當時車就停在了路邊,但是現在車不在了,左右看都沒有,亦男說車會不會被偷啊,我說應該不會,我估計九成是被交警給拖走了。她一聽說那怎麼辦啊,她拿駕照到現在還沒有過違章呢,怎麼會一下就這麼嚴重啊,她有點慌,我說沒事,我以前的車也被拖過,只要去交警隊處理了就可以去提車了,最多就是交些罰款。

亦男說不對啊,拖車要敲車玻璃嗎?我說當然不用,她指著地下路邊的一些碎玻璃說,那不是車窗的玻璃嗎?我一看好像是啊,我過去拿起一塊看了看,上面還有貼膜,我說這個肯定是車玻璃,那是交警找不到你把你的車玻璃砸了然後拖走了車?不合理啊,交警有拖車,根本不需要砸玻璃,這個邏輯不對,那麼車會不會是被偷了呢?我想到了這裡就讓亦男給當地的交警隊打電話,查詢一下有沒有違章拖車記錄,結果把亦男的車牌號報過去以後對方查詢了說沒有,那看來真是被偷了。亦男的臉一下就耷拉下來了,無力的坐在路邊,一句話都沒有說。我說你也別急,我給你六爻一下。我讓亦男六爻完了看了一下結果,下下卦,卦象說的泥牛入海尋不見,再多心思也枉然。完了,我一給她解完卦象她就說完了。她的心情瞬間變得很糟糕,我也是有些著急,我們這次救人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不過我問她說亦男你的車上的什麼險,有盜搶險嗎?她說有,去年交保險的時候本來她不想上的,說她的車不值錢,多花那個錢很虧,但是她的前閨蜜肖亞茹說上吧,多交幾個錢踏實,所以她就買了盜搶險,誰知道今天車就被盜了。我說有盜搶險就好,我們報案,然後讓警方調查,三個月警察找不到車的話保險公司就會賠你錢了,雖然不知道到時能賠多少,但總是一種補償啊。她聽了點點頭就打電話報了案。

在等待警察來的期間,我看到亦男的情緒已經完全的恢復了平靜,所以我就忍不住的對她說:「亦男,今天發生了太多事,讓我更進一步的認識到了命運的無常,說是無常是因為我們不知道。但是通過對他人的八字的分析,其實很多發生了和未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本相冊一樣,你現在翻到的地方就是已經發生了的,而接下來你要去翻的就是未來要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早已註定了的,所以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要去完成。亦男,我們雖然認識也才兩天,但是我卻覺得我們似乎在前世就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所以我們在一起可以像一對多年相愛的戀人那樣,而這個感覺也是認識了你之後我纔有的,我真的很開心能夠在這裡遇到你。」亦男靠在我的身上用很溫柔的聲音對我說:「天9你說的我也感覺得到,我們彷彿在某些歲月裏已經認識了太久太久,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捨不得你離開我的視線,所以我才一路陪著你,也是我覺得你就像我的靈魂,我一刻也捨不得看不到你。」

聽著亦男那有些如夢似幻的情話,我的心砰砰直跳,我想說但是又不願去說我心中的想法,我就緊緊攥著她的手就這樣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我就扭頭問她:「亦男,你有考慮過我們的未來嗎?」亦男看著我說:「我知道,我都知道。這麼多年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生活,我早已可以通過我身邊人的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一句話知道她們想要幹什麼,我和你相遇以後,你和我說起你來重慶的原因,你的目標是貴州,所以我雖然沒有說但是我知道那個時刻很快會到來的。此刻你和我說這句話我知道是我們分別的時刻到了。我不知道你是否還會回來,但是我會等你,我知道我們的相遇是上天安排的,我們有一段緣分要走,而你此刻的離開是為了完成你未完成的任務,走你該走的路,但是我不怕,我會一直等著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亦男她看著我的眼神堅定而執著,我也凝視著她,我說好的亦男,你等著我,我在做完我該做的事情以後就會回來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聽我說完這句話,亦男一下子就撲了上來送上了她滾燙而又熱辣的吻,我們纏綿在一起,很久,很久。我們從激情中分開,是因為警察到了。來了兩個警察,做了簡單的筆錄,在現場進行了拍照取樣,然後他們留下了亦男的電話以後就走了,讓我們等待通知。在他們走了以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亦男眼睛裡就像要滴出水來,含情脈脈地望著我說:「去我家好嗎?」我的心一瞬間差點沸騰了,它快速的跳動著,似乎要從我的胸口跳出,我強壓住內心的衝動,嚥了一口水而後深呼吸,然後我對亦男說:「不早了,你回去吧,我這就出發,越早去越早回來。」

亦男看到我的囧樣很開心,她湊到我的耳邊對我說:「你想什麼呢?我只是想給你做一頓我的拿手好菜而已,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啊?」而後她的臉也是紅彤彤的像那剛落下的晚霞一樣美麗,她嬌羞的笑了,我一聽才知道我被她給耍了,我那叫一個丟人啊,本來想矜持一下,好在她的面前保持紳士風度,誰知道她的一句解釋讓我鬧了個大紅臉,哎呀,真丟人,我就說:「好哇亦男,你也學會調侃我了啊,看我不使出我的絕學---抓耳撓腮手讓你投降我就不叫天9了。」說完我就沖她伸出我的兩隻手去咯吱她,她一看笑得就跑,我就追,我們在路邊就玩了起來,根本沒有再注意到身邊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我們在恣情放縱,因為,我們都知道我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所以我們都把今生最快樂的時光留在了這裡----重慶,你這個讓我魂縈夢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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