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第一部燒烤紀錄片《人生一串》播出後,「福州城最後的走鬼」阿龍和他的阿龍燒烤徹底火了。只是,在瞭解了他的故事之後,你會發現,他豈止是「福州城最後的走鬼」,他簡直就是這座城市中——「最牛的走鬼」。

文 | 賴祐萱

編輯 | 金石

全球信賴

一年多前,為了拍攝中國第一部燒烤紀錄片《人生一串》,導演陳英傑在全國各地搜羅燒烤故事,其他城市的拍攝對象相繼確定,唯獨東南沿海遲遲找不到合適的選題。他只好託福州當地的朋友用手機直播的形式拍幾家燒烤攤。

手機畫面定格在一面清灰色的瓦牆前,牆上有一個巨大的紙招牌,寫著八個字:「全球信賴 阿龍燒烤」——陳英傑想要的故事終於找到了。「一個燒烤,還要全球信賴。這人太有意思了。」陳英傑說。

陳英傑找到這個「阿龍」,發現果然很有意思。他稱阿龍是「福州城裡最後的走鬼」。「走鬼」一詞源自幾十年前的香港,它曾是流動小販擺賣時,躲避抓罰而相互招呼逃離的暗語。後來,被人們用來形容流動在城市大街小巷的小攤販。

為了躲避城管清街,阿龍的一天一般從晚上9點開始。

一輛廂式貨車被裝得滿滿當當,烤箱、炭火,冰箱,不鏽鋼水箱,海鮮、蔬菜等食材、幾十張小桌椅,啤酒飲料,裝滿了紙巾的餐巾紙盒、牙籤牙線——這是準備給塞牙客人的兩種選擇,還有藥品、濕紙巾、口香糖、風油精、衛生巾——隨時備著以解決女孩們的不時之需……

阿龍將燒烤攤上的紙巾盒塞滿。圖/ 網路

如果在街邊擺攤,從停車到擺放好所有物品,阿龍和妻子、女兒小倩可以在十分鐘之內完成;如果在小巷裡擺攤,他還會專門準備一卷布簾,把燒烤攤圍起來。布簾外是夜晚的城市街道,車水馬龍;布簾內是在炭火上滋滋作響的食物和等待著一飽口福的食客。

這樣的日子,阿龍和家人過了14年。他永遠穿著一身批發來的藍色保安制服,分春夏秋冬四個款式;腳下也永遠是一雙平底軍綠色解放鞋,一次批發10雙,全部同一色號。他還會在帽子上戴一盞頭燈,如果在沒有路燈的地方出攤,客人點餐時,他會打開頭燈,「啪」的一下,菜單瞬間就能被照亮。

在「阿龍燒烤」,香腸是不可錯過的。最開始賣燒烤時,中國所有的香腸品牌,只要能在福州能買到的,阿龍都嘗過,但都不符合他的口感要求,「澱粉太多,肉質太硬」。後來,他在海交會上喫到了臺灣香腸,「那纔是真正的好香腸」。但臺灣香腸的進貨成本太高,阿龍決定自己鑽研,用上好的食材做成了自家的祕製烤腸。

阿龍正在製作烤腸。圖/ 網路

還有烤牛板筋。從市場買回新鮮的板筋、剔除多餘部位後,阿龍會把它們放進高壓鍋裏燉至熟軟,再放進冷藏櫃冷卻定型。這樣的牛板筋在火上經過猛烤後會格外軟爛好嚼,又不失板筋特有的嚼勁。

黃喉是涮火鍋的食材,但阿龍自己發明瞭烤黃喉。他不要市面上水發的黃喉,因為那都是有添加劑的。他會去買新鮮的黃喉,洗凈後用鍋子煮熟,串成小串,上火烹烤,撒上調料和花椒粉,出爐後滿是嘎吱嘎吱的脆彈口感。

福州香格里拉酒店附近是阿龍經常出沒的區域。一次,一個住在香格里拉的阿拉伯女孩想喫燒烤,阿龍去送餐,酒店沒有照慣例讓他在大堂等著收錢,而是應客人要求讓他直接去房間收錢。女孩通過翻譯告訴阿龍,「你的燒烤很好喫,非常感謝。」回去之後,阿龍就在店名前加上了「全球信賴」四個字。

他還把這幾個字綉在了自己的保安制服上——「全球信賴 阿龍燒烤」——綉這幾個字的錢比衣服都貴。

敵人和四千熟客

儘管已經獲得了「全球信賴」,但在阿龍眼中,隨處都是不完美。

不是最好最貴的食材是不完美的;盤子邊緣淋上醬汁是不完美的;啤酒瓶蓋子有了凹槽是不完美的;烤雞腿的尺寸不同是不完美的;客人要了3分辣做成了3.5分辣是不完美的;桌子拼在一起,高度沒有成0度水平是不完美的……阿龍說:「我今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把我的人生髮揮到了極致。」

為了拍《人生一串》,陳英傑跑遍了全國32座城市的500多個燒烤攤,在他看來,拿出匠人精神、潛心鑽研燒烤的人有很多,但像阿龍這樣的卻不多,「他身上有種特別擰巴,特別軸的勁兒。燒烤,它離不開煙火塵土,離不開油煙和臟,阿龍卻努力讓他的燒烤攤看起來那麼正規,那麼完美,那麼極致。」

阿龍有一套自己研發、有條不紊的完美「馬路餐飲戰術體系」。圖/ 網路

在阿龍眼中,一切不完美都是他的敵人。

他幾乎把燒烤攤變成了實驗室。烤串時,阿龍幾乎每隔四五分鐘就要洗一次手,為此,他特意備了一個大水箱,洗完手,還會用專門的一條毛巾仔仔細細地擦乾。餐桌也要反覆擦,之前有客人坐下後,第一時間拿紙巾擦桌子,不停地擦。阿龍也不說話,等客人擦完,他讓他們打開紙巾看看,客人一看,餐巾紙上沒有一點油漬和污跡。

此外,放置生鮮食物的水箱是最高等級的醫用不鏽鋼。撒鹽用小勺度量,每次的高度都必須一樣,「少許」、「適量」,這些詞在阿龍這裡是沒有的。為了研究自製烤腸,他還特意買了新的電子秤,「舊的電子秤只能精確到50克,新的可以精確到1克。」

「我希望所有食物烤出來,放在盤子裏,都是一個工藝品。」阿龍說。

因此,串雞翅尖,竹籤的尖不可以露出來。一是怕會劃傷客人的嘴,二是為了美感。 「我媽媽經常不小心串出來,但我不能講我媽媽,她為了我做了很多,很辛苦。」所以,烤的時候,如果拿到母親穿的翅尖,阿龍會偷偷把竹籤再往後拉一點。

還有蔥花。阿龍會在烤生蠔的時候放蔥花,「蔥花對生蠔沒有任何作用,就是為了好看。」他的蔥花切得很細,沒有蔥白,「蔥白喫到嘴裡,是沒有蔥香味的,還扎眼」。

阿龍的烤生蠔。圖/ 網路

女兒小倩初中畢業就在攤上幫忙,那年,小倩14歲,常常因為拿不穩生蠔被阿龍責罵。阿龍家的燒生蠔,湯汁鮮亮清爽,滑嫩的蠔肉上鋪滿了祕製的蒜蓉醬料——「保護醬汁」是阿龍生蠔的制勝祕訣,因此,他要求一盤生蠔必須端得穩穩噹噹,不允許湯汁灑出一點。

小倩不理解,「客人又不會都把湯喝掉,灑出來一點也蠻去了(福普:差不多就行了)。」手一抖辣椒撒多了,也就「蠻去了」。花菜稍微烤焦一些,也就「蠻去了」。但這種「蠻去了」的思想在阿龍這裡是最要不得的。他教育小倩,如果產生「蠻去了」的念頭,就是對自己懈怠,對客人懈怠。

阿龍是個有夢想的靈魂烤師。圖/ 網路

阿龍自己懈怠過。有一年春節,市面上買不到合適大小的活蝦,他只好去超市買了很貴的凍蝦。結果,當晚有位客人只喫了一口就問,「阿龍,你沒騙我吧,今天的蝦不是活蝦。」阿龍覺得客人實在太牛了,給她起了暱稱叫「蝦姐」。從此,阿龍的攤上只賣100%的活蝦。

小倩不理解的還有,父親的保安制服不僅要每天清洗一遍,還一定要放兩勺洗衣粉,「明明只需要放一勺就夠了。」還有解放鞋,她給父親買過更舒服的品牌運動鞋,都被統統拒絕。對此,阿龍給出的答案是,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只有解放鞋能讓他最快地跑起來。

「阿龍燒烤實驗室」不僅是福州馬路邊第一個有菜單的燒烤攤,也是第一個收餐檯費的人。只是,更高的收費並沒有讓阿龍的生意變差,在福州這個並不興盛燒烤文化的東南沿海城市,阿龍用14年的時間留下了通訊錄裏的「四千熟客」。

有了微信後,阿龍會通過朋友圈通知食客當晚的出攤地點,若是哪天有事無法出攤,阿龍會在晚上八點到十點連發數條一樣的內容——「今晚不出攤」,生怕有人沒看到撲了空。

他的大腦裏有一個龐大的資料庫——哪位客人的雞皮要烤得很脆很乾,哪位客人每次必點3個掌中寶,哪位大叔每次都就著30多元的彩雲雕喝喜力啤酒……他心裡都有數。有客人十年沒有光顧,再來時阿龍依舊可以不假思索地喊出對方名字。

2014年,一個男孩第一次到福州,女朋友帶他來喫阿龍燒烤。他們最喜歡阿龍家的烤帶子,鮮甜柔軟,惹味多汁。兩年後,他們結婚當天,新娘偷偷請來阿龍作為特別驚喜在婚禮上發言。阿龍手捧著兩個烤帶子上臺,站在舞臺中間,和新郎一起哭得稀里嘩啦。

馬路之王

做燒烤之前,阿龍和妻子已經是馬路邊的「擺攤之王」。

1995年,江蘇人阿龍20歲。那年,妻子生了女兒小倩,阿龍覺得肩上擔子重了,決定到福州打工賺錢。沒有本錢和技術,阿龍通過一天的掃街觀察,發現冰糖葫蘆投資小但銷路還不錯,就決定騎車走街串巷賣冰糖葫蘆。

賣著賣著夏天到了,冰糖葫蘆化了,阿龍就改行賣起了水果,把哈密瓜菠蘿切成片,串在竹籤上,放在木質託盤裡轉著賣。生意好的時候,一天能賺幾十塊錢。

因為父親早年賣過爆米花,阿龍也繼承了這項事業。但他的爆米花有自己的獨家祕方——玉米粒大小不一,加熱過程中,太小的顆粒很容易變焦變黑,影響整體美觀。為瞭解決這個問題,阿龍自製了一個篩子,可以把焦黑的小顆粒先篩出去,留下的都是漂亮的雪白米花。有一次,一位攝影師路過阿龍的爆米花攤,特意為他拍下了一組照片留念,因為,「從沒見過做爆米花做得這麼認真的人」。

阿龍賣爆米花時的照片留念。圖/ 網路

阿龍還擦過皮鞋。他和其他擦皮鞋的人也不一樣,他會用金絲絨的擦布,再配上特意定製的豬鬃刷,「福州市場找不到第二把」。因為特別細心,很多公司高管會請他上門服務,包月聘請。後來阿龍改行做了燒烤,來喫烤串的人中有很多都是過去擦皮鞋的客人。

天氣最熱時,阿龍夫婦會推著一輛26寸的二手自行車去建築工地賣仙草蜜涼茶,天氣越熱,涼茶賣得越好。同時,車筐裏還會裝進幾包塑料透明雨衣,只要遇上雨天,他們就會立刻衝出工地來到路口賣雨衣。去工地的路上,夫婦倆也不會錯過路上的空礦泉水瓶、易拉罐,隨手一抄都是一筆收入。

一天之內學會扎氣球也是他們的「壯舉」。那時,他們在五一廣場附近擺攤,看到隔壁有人在做造型氣球,一根長柱狀的氣球隨手一折就能變成不同的形狀,生意很不錯。他們觀察了一會兒,回去就買了原材料,依葫蘆畫瓢地做了起來,第二天,阿龍和妻子便也開始擺攤賣氣球了。隔壁賣氣球的人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感嘆從沒見過學扎氣球這麼神速的人。

擺攤那些年,阿龍家三輪車上的商品永遠在變化——冬天賣爆米花糖葫蘆,初夏賣茉莉,炎夏賣涼茶,國慶賣國旗,六一賣氣球,元宵賣花燈,聖誕賣聖誕帽……永遠能做到因時而異、因地而異。

最後決定邁入燒烤這行,是因為妻子再次懷孕,阿龍想著在家穿些串兒到路邊去賣,妻子可以不用那麼辛苦。但即便是做燒烤,阿龍一家仍保留著「馬路之王」的本色。

2008年北京奧運,火炬手經過福州的那一夜,燒烤攤被禁止出攤。阿龍上街看了一眼,回來就指揮家人把家裡庫存的手持小國旗收拾出來。那天晚上,一家人沒有賣烤串,而是蹲在路邊賣國旗,一晚上賺了5000元。從此,賣國旗成了阿龍家的傳統項目——只要燒烤生意不忙,每逢國慶他們都會帶著幾箱小國旗,回到當初發現商機的地方——五一廣場。

十幾年間,和阿龍一起在街邊擺攤的人大多都已經離開了馬路,有的甚至離開了福州,只有阿龍還依舊在馬路上做著「走鬼」。

阿龍遊走擺攤。 圖/ 網路

在福州25年,阿龍搬了30次家。有些東西丟了,有的東西沒丟。最初帶著他走遍福州大街小巷的那輛三輪車一直被他仔細地保存著,現在還停在小區樓下的院子裏。他說,如果有一天可以開店,他就把它擺在店門口,作為一個景點、一個標誌,因為這是他馬路生涯的起點,也是永遠的記憶。

街頭生存

《人生一串》開拍前,阿龍騎著小電驢載著陳英傑在他曾經擺攤的區域轉了一圈。以五一廣場為起點,途徑香格里拉酒店、廣達路、仁德公交車站,這些地方,不僅記錄著阿龍一家的漂泊生活,也留存著他的街頭生存智慧。

最初做燒烤的時候,為了賺錢,即便是遇上颱風天,阿龍也會出攤。颱風把綁在地上的帳篷吹了起來,客人一邊喫著烤串,一邊幫忙抓帳篷。「人都飄起來了,腳是懸空的。」阿龍回憶著那個畫面,「客人就跟我說,阿龍,我在飛,好像在拍片。」

在阿龍看來,壞天氣簡直就是街頭生存最好對付的敵人。最麻煩的是遇到收保護費的黑社會。不給錢就是一頓打,不由分說拳打腳踢。幾次進出醫院後,阿龍的左手小拇指已經不能彎曲。打手嘲笑阿龍,「你是馬路邊最底層的人,我願意怎麼揍你就怎麼揍你。」談到這些,阿龍歪了歪頭,「不可否認,這是事實。」

阿龍在節目中表示燒烤店是自己打出來的,手都打斷了。圖/ 網路

翻看阿龍的朋友圈,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句話是:「阿龍燒烤今晚又換地方了……」也正是因為這個頻繁的「換」,這些年,他也積累了豐富的對付城管檢查的招數。

一條街道的兩端分屬不同轄區城管,街頭檢查,他們就倒退十步,進入街尾轄區。街尾檢查,他們再搬著烤箱和桌椅,騰騰騰地跑到街頭。

偶爾被逮住了、沒收了烤箱,阿龍會偷摸回家再拿一個新的——他有很多存貨。有時城管會殺個回馬槍,看到剛被罰沒了烤箱的阿龍正有條不紊地往新烤箱裏裝炭,哭笑不得,「阿龍啊阿龍,你也太厲害了。」

阿龍在街邊快速擺攤。圖/ 網路

最令阿龍心痛的是板凳被城管沒收。阿龍家的板凳都是「中國馳名商標」福建茶花牌,這在燒烤攤中絕對是高檔貨。「太心痛了。」現在回憶起來,阿龍仍一臉悲傷。但他堅持不買別的牌子替換,因為,「那不是完美的」。

憑藉數年經驗,阿龍還練就了一雙分辨巡邏城管車輛的鷹眼。只要看到車型和牌號,不等車拐彎停穩,他就能做出最快速的反應——跑。早年間用的烤箱很小,搬起來就可以跑。一次,城管來了,阿龍扛起烤箱就跑,忘了燒烤架上還有剪刀,剪刀滑下來,紮在了他的背上——這也成了小倩記憶中父親躲避城管的最經典畫面——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光頭男人,肩上扛著冒煙的烤箱,背上插著一把剪刀,在馬路上狂奔。

東躲西藏的日子看起來心酸,也有暖心的時候。小倩記得有一次他們在河邊擺攤,河對岸突然來了十幾輛城管巡查車,「望過去黑壓壓的一片」,阿龍趕忙把燈光撤掉,伸出食指對著客人發出了輕微的「噓——」,剛才還熱熱鬧鬧的燒烤攤,瞬間就沒了聲息。黑暗中,河水還在流、炭火上的烤串還在嗞嗞作響,客人們也在輕輕地嚼著剛送進口中的食物——城管一撤,燈光照舊,喧嚷依然。

小倩總是覺得父親太愛跟人聊天,「感覺全世界都是他的熟人。」有時候,兩個人在街上走著走著,阿龍就跟別人聊開了,氣得小倩幾次獨自打車回家。但這也為阿龍積攢了不少「馬路情誼」,附近公交車站的保安就是阿龍的馬路朋友,有時他們會幫他收著那些搬不回家的燒烤棚傘。

阿龍與酒足飯飽的客人合影。圖/ 網路

通常,阿龍的燒烤攤會擺到凌晨4點,他收攤的時候,環衛工人正好上班。多年來,阿龍也和環衛工人們形成了一種默契——如果他的客人還沒散,環衛工就會先略過這個區域,去打掃別處。客人走後,阿龍一家也會主動把燒烤區域打掃得乾乾淨淨,不留下一點兒垃圾。

「社會有很多規則,這些規則通常是冷冰冰的。到點兒就要上班,你就得撤掉,我得把這兒打掃乾淨,但實際上真正的人在面對這些事情時,是有種無法言說的相互諒解、相互配合。」陳英傑把這一幕也記錄在了《人生一串》裏,他說,「這是一種非常樸素的人情味兒。」

「豁出去了」

2018年10月的一天晚上,剛剛出攤,阿龍就離家出走了,因為家人沒有提前把紙巾盒裝滿。他鐵青著臉,拎起兩個軍用水杯甩過肩、跨上一臺小電驢絕塵而去,留下一句話:「不做了,這燒烤不做了,你們自己做吧。」小倩有些不好意思,「他就這樣,一會兒就好了。」

果然,等客人漸漸多起來,阿龍又回來了。一出現就立刻進入工作狀態,在七八桌客人間張羅起來,嘴裡還反覆嘟囔著,「我現在就是想死,都沒有時間去死。」

本回答節選自文章《馬路擺攤王,靈魂燒烤師》:用生命做燒烤是怎樣一種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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