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棉花和一斤鐵,哪個重?一磅重的鐵球和十磅重的鐵球,哪個先落地?熱水和冷水,在冬天室外,哪個先結冰?

我們大家知道,很多時候「直覺」未必靠得住。比如說,飛機失事的新聞很顯眼,很嚇人。但是,統計數字表明,坐飛機出行比開車要安全,出事故死亡的幾率低。美國發生大規模槍擊事件會有很多新聞深度報道,但是,據《華盛頓郵報》在2018年2月18日的報道,過去50年里,這種大規模槍擊事件一共造成1,077人死亡。相比之下,2016年一年裡,美國因交通事故死亡的人數就達到37,461人,五十年下來就是一百多萬人,是大規模槍擊事件死亡人數的上千倍。中國每年的交通事故死亡人數,按照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是二十六萬多人。


有些渠道對「大規模槍擊事件」的定義是「一次打死四個人以上,不包括幫會火拚和入室搶劫謀殺」。美國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家庭擁有槍支,擁槍總數達到三億支左右。每年因為槍支暴力死亡人數在三萬人左右,其中有三分之二是自殺。

另外的三分之一大多是謀殺(還有過失殺人等等)。根據Nationmaster.com提供的數據,

美國2010年謀殺案件死亡人數為12,996人。相比之下,中國是13,410人(當然中國人口比美國多)。印度是40,752人,俄羅斯是14,574人,巴西是40,974人(世界第一),印尼是18,963人,泰國是3,307人(2010年泰國只有不到七千萬人,是美國的四分之一,中國的二十分之一),韓國是1,251人(韓國只有五千萬人)。

搶劫案,按照人口比例,澳大利亞和紐西蘭都是美國的兩倍以上。丹麥,奧地利,瑞典,西班牙,瑞士,都比美國高。加拿大,德國,法國,和美國差不多。

那麼,總的犯罪率呢?

按照統計數字,瑞典是美國的三倍以上,英國,紐西蘭,芬蘭,比利時,丹麥,荷蘭,都是美國的兩倍以上。加拿大和德國差不多是美國的兩倍。法國和G7(西方工業化七國)都比美國高50% 俄羅斯比美國低一半。印度(每年謀殺死亡人數是中國和美國的三倍以上,差不多是世界第一)的犯罪率只有美國的百分之四,日本的百分之八。葉門,菲律賓,緬甸,尼泊爾(這幾個國家都有內戰)的犯罪率都比印度還要低。中國的數字沒有可比的報道。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到,犯罪率的數字有很多不同統計,不能簡單比較。因為,

  • 第一,什麼是犯罪,在不同地方的尺度相差很大。在美國,夫妻打架是犯罪,打孩子是犯罪,不到21歲喝酒是犯罪,賣酒給21歲以下的人是犯罪,把12歲以下小孩獨自留在家裡或者車裡是犯罪。父母離婚或者分居以後一方自行把孩子帶走是犯罪(占所有「兒童綁架案」的五分之四左右)。在瑞典,維基解密的阿桑奇被指控強姦(最近取消了),因為,有兩位女士指控他把安全套扯破了或者戴套不情願(儘管她們過後仍然在家裡招待了他並與他性交)。瑞典正在推動「性交許可制度」,要求男性每次申請書面許可,包括妻子和丈夫之間。 (作為另一個極端,土耳其等國家有提案或者實際實行,強姦犯如果同意娶受害者就可以免罪)。而在中國,「婚內強姦」是否構成犯罪目前還沒有定論。丈夫打老婆如果沒有打出殘疾,很多時候派出所只是調解(當然,如果娘家勢力大,派人把丈夫打傷,那也只有認命)。
  • 第二,知乎等網站提到,很多時候,發案不一定報案,報案不一定立案。存在「不破不立,難案不立,低估低立」等情況。

哪裡有案子我就帶著兄弟們往哪裡跑,一年到頭忙得暈頭轉向。我自以為工作出色,很有成就感。哪知道,年底上面一檢查,說我的轄區內發案率最高,社會治安最差。結果,那年我那個所被評定為最差所,屬於整改對象。所里所有人員全年的獎金都沒了,兄弟們恨死了我。原來,別的所對一般案件根本不受理,一年到頭專門抓嫖抓賭,收取罰款,結果經濟收入上去了,社會治安好了。案件不受理,自然就沒有發案率,上面當然說那些地方社會治安好了。 ——小說《國畫》


根據統計數字,美國的一些大城市,尤其是裡面的某些街區,犯罪率比較高。比如,聖路易斯,巴爾的摩,底特律,新奧爾良,伯明翰(阿拉巴馬州),傑克遜(密西西比州),巴吞魯日(路易斯安那州),哈特福德(康涅狄格州),密爾沃基,哥倫比亞特區華盛頓,堪薩斯城(密蘇里州和堪薩斯州的兩個),薩文納,辛辛那提,西棕櫚灘,孟菲斯,奧克蘭(舊金山對面),亞特蘭大,里士滿,匹茲堡,戴頓(俄亥俄州),費城,芝加哥,邁阿密,印第安納波利斯,等城市,都排在全美2017年謀殺率的前三十名。在這些城市,尤其是其中某些街區,其他暴力和毒品犯罪也往往比較高。

但是,另一方面,每個城市也有較為安全的地方,比如,華盛頓市的市中心National Mall區域和西北區治安比較好。很多大學校園內部保安措施較好,對學生提供的各種安全保障較多。美國很多城市的郊區治安比較好,入室搶劫,街頭搶劫,鬥毆打架,強買強賣碰瓷,以及幫會活動欺負外來人口行為比較少。這和持槍率高可能也有一些關係。美國郊區的房子很少有防盜門防盜窗。這應當說明一些問題。此外,美國沒有街頭流浪乞討兒童,也很少有肢體殘疾的乞丐(很多無家可歸者有精神問題),很少有假冒偽劣商品問題(也就避免了這方面的爭端)。停車場地充足(減少了這方面的不便和衝突)。針對個人的金融詐騙和電信詐騙也相對較少。對性騷擾和性犯罪的標準比較嚴格,對口頭威脅(Assault)和跟蹤(Stalking)的標準也比較嚴格,減少了這方面的風險。雖然沒有遍地攝像頭,但是很多人家有各種保安措施。順便說一下,與日本和歐洲國家相比,美國是一個貧富比較懸殊的國家,這一點和目前中國比較類似。有一半左右的美國人不交聯邦稅,存款數量很少,家無隔夜之糧(live from paycheck to paycheck),還有很多人常年依賴福利,沒有工作,或者工資較低。這都是事實。同時,每二十個美國人裡面就有一個資產超過一百萬美元(不包括自住房的價值),總數達到一千五百多萬人。如果按照一家三口,那麼百萬富翁的家庭就包括四千多萬人,佔全美國人口的七分之一。僅2017年一年美國就增加了一百一十萬Millionaires. 現在美國的Millionaires 佔全球比例的43%(美國人口佔全球的4%)

相應地,講到「美國人的收入,資產」和「美國的犯罪率」等等,不可一概而論。就像講「中國人都有好幾套住房」或者「中國人捨不得吃茶葉蛋」都是屬於以偏概全的誇張。美國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環境,不同的社區,相差非常大。

宋代詩人陸遊說「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有幾百萬華人在美國生活(包括幾十萬中國留學生和訪問學者),華裔女性在美國的平均預期壽命達到86歲(男性要少兩歲左右)。美國的生活和治安到底怎樣,實際生活在這裡的人可以提供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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