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赞同过于夸大疫情影响的观点。

短时间内会对世界经济政治产生一定影响,但从人类历史上看,历史上没有一个病毒可以对人类造成生存危机,何况是医疗条件发达的现代,古代的鼠疫、霍乱可比这个可怕多了,在时间的长河里,新冠只是个弟弟。


穹顶之下

(1)穹顶

新年之际,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火树银花。电视里的明星载歌载舞,电视外的人们喜气洋洋。

KTV里,周小迪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小迪,你好像有点发烧哎。」坐在一边的女同学关切地碰了碰他的额头。

「发个烧而已嘛,不碍事的。今晚咱要嗨起来,对吧小迪!」在台上唱了好几轮的男生满脸通红,又扒下来一件长袖。周小迪展开笑容,吸溜一下鼻子,接过了话筒。

三天之内,在场的几人都出现了发热的情况,被确诊为新型肺炎。华夏的许多医生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启了全面排查与隔离。只是这时,病毒已在全省蔓延开。来自全国的专业人士与志愿者从千里之外前来支援,晚会节目被医疗宣传代替,全国人民的心被每一例确诊病例牵动著。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人间大爱在此时得到了最全面的诠释。

华夏人民信心十足,举全国之力抗疫。谁也不会相信,小小的病毒能把五千年的泱泱大国怎么样。

与此同时,非洲与南美洲的国家也被不同疾病困扰著。但也仅仅是困扰而已。那里的人们与华夏人民经历著一样的心路历程。一个国家的人们联系在一起,上可九天揽月,下可海底捞针。病毒?只是检验团结的力量的试金石罢了。

直到来自大洋洲的第六种新型病毒确诊报告传到各个国家时,人们才有些意识到:人类可能被病毒包围了。

这个念头很快扩散开,像是为了证实这个猜想一样,全球的疫情进一步爆发,感染人数呈几何倍数增长。科研人员迅速建立了「病毒云图」,用以监视病毒的扩散路径。一天天过去,人们惊恐地发现,病毒真的呈包围圈的样子在渐渐聚集。人们惴惴不安地把「困扰」换成了「威胁」,决定背水一战,全力投入了医疗事业。与此同时,除南极洲外的来自六大洲的六种病毒相遇了。学者曾经侥幸地希望不同病毒之间存在著竞争关系,可以催动它们鹬蚌相争,然后一举消灭。但是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病毒们不但可以共生,还进一步进化了。

当感染人数超过了全球人数的一半时,剩下的人们终于放弃了对抗。为了守住文明的火种,还有最后的净土,人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启动了「穹顶计划」。幸存者们迅速转移到了一个巨大的蛋壳状的城中。「蛋壳」由特制的钢化玻璃制成,连金刚石也无法在上边留下划痕。不光是病毒,雨和雪、风、蚂蚁和虫子全部被挡在了外面。人类把他们最后的安全保障叫做「穹顶」。穹顶之下,万物朝生。

幸存的人们每天拼尽全力维持著小城的生存,直到今天大家终于相信了地球对人类的报应。流著汗的人们总在后悔,后悔人类对地球的所作所为,后悔没有未雨绸缪研发特效的药物,后悔直到最后一刻才意识到人类的渺小。人类最终断了自己的后路,把生命与希望都关在了坟墓里。

最后的人类,紧张地把自己安置在四十七个大大小小的穹顶之下。像在黑夜中熄灭了最后一束火苗的猿人,再也不敢走出洞穴。

这一年,是2022年。

(2)兰哥哥

奶奶把吸管插入口罩的单向密封孔中,喝一口水,继续给我讲:「你爷爷和我那时候都是上前线的医生,他去的早,是因为没做好防护措施。」奶奶每次讲这段故事都会补上最后这句话,像是在悼念爷爷,但是好像又有些责备,说的久了大概连她自己都体会不出这句话包含的意义了,就像每天一遍又一遍对我说「晚上十点以后睡觉的小孩会被狼叼走」「吃完饭不刷牙的小孩会被狼叼走」一样。我在纪录片中看过狼,感觉狼没有病毒可怕,毕竟我每天出门都要花二十多分钟穿防护服,但是狼肯定没办法从「穹顶」外面进来。鬼知道这个面积九百六十平方千米,高十米的蛋壳是怎么给以前的人造出来的。

奶奶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给我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合影。我说我知道这是我爸爸妈妈,让我好好睡觉吧,奶奶还是每个晚上把相框放到我眼前,对著照片说:「小天,爸爸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我听烦了,说:「那奶奶排第几。」

奶奶说:「并列第一。」

我没见过爷爷,也没见过爸爸妈妈。穹顶之下的人们活的很艰难,为了生存,人们献祭了娱乐和自由。每个人的十八岁到六十岁的时光都要全部奉献给「穹顶」的建设与维护,在二十六到二十八的年龄结婚生子,孩子交给退休的老人照看。孩子没见过父母是常事,生活在连生存都是问题的时代,也极少有吵著嚷著要见孩子的父母。空余的时间要用来休息,休息的时候都在后悔,其他感情占不到一席之地。

义务教育在这种情况下无法进行,老师大多没有过硬的教学能力,全学科精通的老师即使在旧时代也极其少见,于是上学就变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事。我们的老师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第一堂课时,一个孩子脱口而出「叔叔好」,气得他当场就忘了自己的老师身份,对我们吼道:「不许叫叔叔,我姓兰,以后都叫兰哥哥!」

兰哥哥大部分时候很认真地给我们上各种课,有时候他讲著讲著突然会卡住,没有课本,他只能挤著腮帮子回忆,偶尔他能想起来,大部分时候他会一直卡下去。这时候他就会叹一口气,但是我们会很高兴,嚷道:「兰哥哥讲故事!」他没办法,就给我们讲穹顶以前人们的生活。

有一次他说到自己的女朋友时,防护服的塑料眼罩上突然起了雾,我们说「兰哥哥你的加热器坏了」。他摇摇头,拿手想抹脸却被眼罩挡住了。他说:「这不是雾,是眼泪。」我们茫然地看著他,我们都没有流过眼泪。他看了我们一会儿,像我看纪录片里的狼一样漠然。然后他继续讲:

「我的女朋友,在那次疫情中,也感染了,然后……」他嘴巴上下了好几次,最后说,「没能回来。」

锴锴在我旁边说:「我爷爷说,以前的人结婚之前要先成为男女朋友好几年,超级麻烦,不像现在这样直接分配结婚。」

我点点头,问:「怎么样成为男女朋友?」

锴锴想了想,说:「男生对女生说『你真漂亮』,然后就行了。」

兰哥哥之前说完以后就不说话了。我说:「兰哥哥,我爷爷也在那场疫情中死了。」

他很悲哀地看著我,说:「小天,这话你不该说得那么轻松。」

他向我们摇摇手,说:「孩子们,我有点累了,今天就上到这里吧。」

(3)高考

兰哥哥这天上课时拿著一张纸,以前他从来没有成功地找到过一本课本,这次果然也不例外。

「孩子们,注意听!上面发来了通知,两年后,也就是你们十八岁,要参加一场考试,简称『高考』,决定你们今后在穹顶外还是穹顶内工作。」我们都以为听错了,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出去过穹顶了。兰哥哥继续说:「不过不用担心,出去的人都有特制的防护服。」

锴锴问:「出去干什么呢?」

「我教过你们的,风化还记得吗?谁也不知道哪天穹顶会不会塌下来。」我们心里全部都一颤。

「所以呢,要尽早准备二重穹顶的建设。」兰哥哥顿了一下,「不过我希望你们还是能尽量考的好一点,最好大家都成为科研人员。」

「科技研究人员与穹顶外操作人员区分考试」,鬼知道怎么简称为高考的。

于是后来的两年间,我们都开始了全力以赴的学习,每个人都拼了命,毕竟考不好真的有丢掉性命的可能。兰哥哥也是一反常态的严肃起来,他甚至尝试著自己从头开始推导他十年以前学过的物理和数学公式,只不过十年以前他就不是那种把课本背的滚瓜烂熟的学霸,现在也照样没能成功地编写出课本。说起来兰哥哥的一生好像都在失败,十年前没能成功考上好大学,疫情中没能成功保护好他的女朋友,进入穹顶之后没能成功进入科研组而成了一名老师,上课时没能成功找到一本课本,自己编课本又失败了,所以他的学生也注定失败。

2044年六月,我和一起上课的小伙伴们参加了高考。看到试卷的时候我傻眼了,不是说我会不会做,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它在问什么。只有参考人数的十分之一被选入科研组。这么多剩下的人陪我一起去外面工作,我反而安心了。我不怪兰哥哥没教好,我猜就算是他来考也未必能考上,毕竟本来让他来教我们已经是矮子里面挑高个,至少我人生中最不知所措的十八年已经打发过去了。我一去要走四十二年,我不知道回来时还能不能看到兰哥哥。

我回家收拾东西,奶奶帮我一起理箱子。

奶奶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用怕的,我们那个时候的防护措施都能做到隔离病毒,你们现在的防护服只会更安全。」

「上面的人是叫你们去工作的,又不是叫你们去送死。你以为你们死了是你们亏了。你们死了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没人帮他们工作了他们还不是得亲自去干活,那才叫亏大发了。你们这次去呀,安全的很呢!」

「你说你爷爷?你爷爷和我那时候都是上前线的医生,他去的早,那是因为他没做好防护措施。你长个记性,听到不?」

「哦对了,你爸妈都是部队里的领导,你以后努力点,有可能见到他们。」

奶奶把我送出门。她把我房间里爸爸妈妈照片的相框拿出来,锁上我的房门,把相框放到餐桌上。然后把我的一张照片塞进另一个相框里,也放到餐桌上。

奶奶在进入「穹顶」之前是共产党员,交过公粮,服从号召上过疫情前线,自己的儿女都送进了部队,现在她终于把自己的孙子也上交给了国家。

(4)叶涵

我穿上防护服,身后的队友仔细帮我检查有没有缝隙。这套防护服的确高级,小队之间还可以直接用无线电交流。一个小队三人,一人携带枪械防止意外,一人携带医疗物品,一人携带建筑工具。

我们三人经过安全检查,走进了一个通道里,门在我们进去后就关上了。喇叭的声音响起:「请再次确认所有物资是否携带完毕,若是遇到紧急情况,请紧握双拳触发小队内呼救机制。」红色的警戒灯闪了几分钟,最后终于变成了绿色,通往外界的门这才打开,我们三人一同出去。「穹顶」之外的世界与里面其实很相似,毕竟土地还是土地,天空还是天空,植物不受病毒影响照样绿油油的,只是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个活物。这里的活物自然说的是像人一样会跑会跳的动物。我知道现在覆盖在我防护服上的就有几千几百亿个致命的病毒,它们在爬,在用它们的鞭毛这里戳戳那里戳戳想钻进来要我的命。想到这些,突然整个世界就变成灰色的了。

我们三人前往指定的脚手架区域,开始工作。这项工作很简单,特制防护服手腕的屏幕上有操作说明,告诉我在哪个位置装几块什么样的玻璃板,等我上传完工作进度,下一步说明又会传来,就像小时候玩拼图一样。我干著干著便放松下来。

我的防护服突然闪烁起了红灯,我立刻意识到这是小队成员的求救信号。我一转头便看到一名队友在脚手架一侧正在倒下去,我连忙冲上去抓住她的手。她摔下去的时候连带我也跪了下去,拉住她的右手在下坠过程中重重地擦到了脚手架上的钢筋,我手臂上的一小片皮肤立刻暴露在了空气中。我懵了,既没有感到恐惧,也没有松开手。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防护服被撕裂处便抽出了刀片把那一片皮肤剜去并挡住了缺口。疼痛激醒了我,我把挣扎的队友拉起来,急促的呼吸使她的防护服剧烈起伏著。我没看她,我盯著地上那块被切除的皮肤。它还在渗血,红色的血一接触空气很快变成蓝色,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或者可能正在被分解,就像在蠕动一样。我手臂上的伤处被止血棉迅速填充。我现在感激死那些科研人员了。这么复杂的设计我是肯定想不到,高考选人还是有道理的。

防护服里的无线电传来声音:「那个,你还好吧?」

我转头面向她,她低下头不敢看我,我第一次见到那么长的眼睫毛。我犹豫了一下,说:「你怎么走到那么外边?」

她声音轻下去:「我想看看这里有多高,往下看的时候头就开始晕了……」

我问她:「你叫什么?」

她好像听出来我没打算继续责怪她,抬起头来笑了一下:「我叫叶涵。」

「我叫陈小天。」我说完突然想到什么,于是接了一句,「你真漂亮。」

我的防护服突然又闪烁起了红光,我紧张地寻找另一位队友。叶涵的声音响起来:「别找了,是我不小心按到了。」她的脑袋又埋了下去。

(5)沦陷

叶涵在这个绝望的时代中成了我的女朋友。她很守军纪,也很容易害羞,当我把当年锴锴关于男女朋友的描述讲给她听时,她又把头低下去不敢看我。

我们很快被分配到了部队里,执行这样那样的任务。部队里人本来就少,我们出色的表现很快被注意到。十年时间里,我们飞速晋升著。当我们到了二十八岁时,我已经是少校,而她也成了上尉。我现在才知道,小时候景仰的这些身居高位的将领们,活的是很累的,他们并不是每天面带笑容面对灿烂的阳光沐浴在希望之中,肩上戴著臂章敬著军礼。他们每天也像我准备高考时那样,眉头紧锁,咬著笔头,胆战心惊地处理著各种各样的数字,只有他们才知道蔬菜什么时候会告罄,出去执行任务的人有多少没回来,而得在另一面告诉翘首以盼的人们粮食充足不用担心,这次任务全员凯旋。当自身便是希望的时候,承载著责任的人紧咬牙关负重前行。

我和叶涵的办公室里还有十多个不同军衔的人,「穹顶」之下除了粮食外,空间便是最宝贵的资源。办公室正前方的屏幕上是「病毒云图」,四十七个渺小的泡泡孤立在一片血红的海洋中,时刻警示著我们生存的威胁尚未远离。我们平时工作得精疲力竭时会抬起头来数一数上面的泡泡,每数一个心情便沉重一分,数到四十七时再累也给吓醒了,然后继续开始工作。

我重重地敲下回车键,长舒一口气,双手枕著头靠到椅背上,一睁眼便看到血红一片的「病毒云图」,我的目光在 一个个蓝色的泡泡上停留,心里默数著。

「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我的目光停留在画面中最后一个泡泡上,后背淌下了冷汗。

「叶涵,快,帮我数一下剩余『穹顶』个数!」我几乎是喊出口的。办公室里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叶涵开始数,数到最后一两个的时候声音渐渐变得迟疑。「四十四个……不对,四十五个!」她的声音在说到最后时骤然抬高。

确切的消息很快传到我们耳中:十三号、七号「穹顶」已沦陷,遇难人数五十四万。至于怎么沦陷的,是病毒还是其他生物非生物导致灾难的,我和叶涵一无所知。以我们的军衔,能接触到的只有这些了。那天她的手紧紧抓著我,即使隔著防护服,我也能感受到她双手的冰凉潮湿。十三号,七号,若是按照最简单的数学规律推算的话,下一个便是一号。

一号「穹顶」,面积九百六十平方千米,高度十米,居住人口二十三万。叶涵,我,我的奶奶,兰哥哥,锴锴,还有我素未谋面的父母,都生活在这里。

(6)天选者(上)

我和叶涵接受了新的任务,委托人军衔中将。我和叶涵紧张地立正站在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面前。

「两个小时前,我们收到了来自外界的求救信号。」我和叶涵听到他的话都是一惊,但他显然没有心情也不愿浪费时间去卖关子。

「我们猜测可能有幸存者找到了还能使用的通讯设备并向我们发送了求救信号,若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就很有可能有著免疫病毒的能力,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救回来。」

男人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著他的脸在看,这张脸我觉得有些眼熟。

「现在,我,中将陈中天委派少校陈小天为小队长,上尉叶涵为副将,率七人小队执行幸存者营救任务。」

「代号『天选者』。」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说:「还有问题吗?」

我深吸一口气,说:「爸,我妈呢?」叶涵惊异地看看我,再看看眼前的中将大人。

他说:「与任务无关的问题不予回答。」他严厉地看著我。

「一小时十五分钟后出发。」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拉起叶涵转身就走。背后有厚重的声音响起:「前年七月十四日,在任务中丧生。」

(7)天选者(下)

我们八人在通道内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叶涵在我身后说:」小天,我们二十八岁了。」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这次任务结束回去,我们就结婚吧。」

我反手抱住了她。绿灯亮了,通往外界的门开启。

任务开始了。

按照指示,我们向著求救信号最后发出的地点快速行进著。病毒肆虐,但是自然的天气变化不会因此而停止。天空灰蒙蒙的,手腕上的检测系统提醒我在两个小时左右就会下雨。我心情很烦躁。

叶涵一直盯著信号接收器再看,这时她惊喜地叫起来:「信号又传来了,还在那个地方!」所有人为之一振,加紧了脚步。二十三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个警察局。

「没想到『天选者』会在这里,也好,顺便把这里的武器都带回去。」两人去武器库搜集物资,剩下的六人两人一组分头寻找『天选者』。很快,我们便在厨房里找到了他。他没有穿防护服,身上甚至有几处擦伤。但是我们看到这一幕却非常高兴,他能在暴露的空气中活到现在正是他免疫病毒的表现。

他看到我们激动地语无伦次:「来了,终于来了……是活的人……你不知道有多可怕,所有人都死了,我活了下来……我为什么没有死……你知道孤独吗?十一天了!一个会动的东西也没有!」

我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陈小天,我和我的队员们马上就带你离开这里。」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渐渐冷静下来。在我们为他做检查的时候,他又一惊一乍起来:「快,快联络你们那边的人!」

我耐心地跟他说:「不用担心了,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优秀战士,我们会把你安全护送回去的。」

他说:「我是七号『穹顶』的幸存者。」

我立刻意识到了他要传递的情报。外界的信号基站都废弃了,无法直接与「穹顶」内的人通话。叶涵打开了录音设备。

「我叫应天齐,在七号『穹顶』也是一名科研人员,十一天前,我们的『穹顶』一角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把钢化玻璃下侧的土地给炸开了一块,病毒顺著那个通道进来。很快,除了我之外的人都被感染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血液中有著免疫各种病毒的抗体。我明白,不管怎样,我都必须活下来。」这个时候他似乎又回忆起了之前的惨剧,语言又开始凌乱起来,但是很快便重新组织好了思路。

「逃亡的过程中,我进行了小心的调查。我发现病毒又进化了,而且这次的进化是令人绝望的。它们侵入了人体的大脑,利用这些人生前的记忆进行活动,这个『活动』不是向行尸走肉一样,若是一个军人被控制了,那么『它』就有了使用武器的能力。」

「我们的七号『穹顶』就是被它们炸开的。对付这样丧尸一样的……生物,只有破坏大脑才能使它们丧失行动能力,也就是爆头。」

我们全部都惊愕得无以复加,叶涵甚至忘记了终止录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使是双层穹顶也没有任何意义。病毒的进化太快了,人类唯一的活路就是解析出天选者的抗病基因,然后改造自己。这一次的「天选者」计划决定了人类的文明是否能继续在这颗星球上延续。

我还沉浸在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中,直到防护服中的无线电呼叫将我唤醒,听完队员的汇报,我再一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报告队长,这里是三号。我们已清点完武器存储,发现有近期取用的痕迹,缺少了一把手枪。」

我瞬间转向应天齐,他惊恐地摇摇头,瞪大了双眼。

(8)穹顶之下

我立刻下令:「所有人以天选者为中心形成包围,现在马上回程!」说完我便呼叫了去去武器的两人:「任务更改,放弃武器收集,即刻归队,在警察局门口集合!」我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安静下来,每个人在小心移动时,紧张地听周围的动静。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著,磅礴的震颤让我感觉眼前的画面都在闪烁著。

应天齐不断摩挲著自己的双手,边走边说:「被病毒操控的人行动不会太自然,枪法不会准,我们只要尽量到开阔的地方就安全了。没错,不用担心的。」

经过前面的转角就是警察局大门,一路上我们极其小心,并没有遇到任何东西。我深吸一口气,打手势让他们先停下在我几步远处,我独自先去探路。我的背紧贴著墙,横向挪移过去,快速探头瞄一眼再缩回来,似乎没看到东西。心里默数十秒后我再次伸头,果然没看到任何东西。我松了一口气,转身打手势让他们继续前进。我向后看去,看到了一个颤颤巍巍从对面拐角出来的身影。这时其余的七个人的视线都在我身上。那个身影颤抖著举起了手,手上有一把锃亮的手枪。

我大喊:「趴下!」然后立刻向应天齐冲过去。

一声巨响,子弹射出,那个身影猛地向后倒去。叶涵在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冲到了应天齐背后。在那个身影倒下的同时,她也跟著倒下。所有人都停下了。

我大吼:「看什么看,带著人走,他妈的都给老子动起来!」我扶起了叶涵,小心地不碰到她的伤口。此时她背上已经被防护服锋利的刀片刮下一大片皮肤,那皮肤掉在地上蠕动起伏著,跳著催命的业舞。叶涵把之前的录音设备卸下来,我一把夺过扔给一个队友,大吼道:「赶紧滚,这是命令!」他们咬著牙快步离开了。

我看著叶涵,她的右肺被穿透了,就算这一枪没有伤到她的肺,留在里面满是病毒的子弹也足够要了她的命。唯一不同的是,如果这一枪没有达到要害,在现在的病毒密度下,她的剩余生存时间可以延长到三小时。我握紧了拳头,代表队友呼救的红灯立刻闪烁起来。她用很小的力气把我的手松开。

叶涵此时说话已经很艰难了:「小天……我这次赚大了。」

我说:「是的,你赚大了,你从来没有把任务完成得那么完美过。」

她笑了一下,低下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她把手放在我的手里,说:「小天……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不要难过……」

「穹顶之下,我们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她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开始用力地呼吸,声音就像被扎破了的气球。她挣扎著打开了自己的面罩。我看到了一头凌乱的长发,满是汗珠的额头,一双带著血丝的眼睛,涨的通红的脸颊,和尽力上扬的嘴角。

我说:「涵,你真漂亮。」

她低下头,闭上眼。她胸口的起伏渐渐舒缓起来,最终归于平静,此时,她终于战胜了病毒。

我抬起头,不再看她。我打开了面罩,以亿为单位的病毒从我的七窍进入,我呼吸著浑浊、干燥而带著奇怪味道的空气。只有这一刻,我感觉我活的像个人类。

「叶涵呀,我不难过。我们是军人,军人不能死在任务以外。」

我的细胞正在被病毒溶解,血管在破裂,我的全身皮肤表面沁出血珠。

「我第一次遇到你,你就差点摔死了。你那么笨手笨脚的,一个人怎么照顾得好自己呢?」

我的肺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如果现在有人给我拍张CT一定是白色一片。呼吸已经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次我委屈一下再陪陪你吧。」

病毒正在进攻我的大脑,我的直觉告诉我,再过几秒我就会丧失语言能力了。此时我的免疫系统正在做著最后的抵抗,我的手臂与双脚先是阵痛,然后酥麻起来,最后我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我感到我的身体变轻了。我的眼光黯淡下去,视野里的长廊、房间、拿著枪瘫在地上扭动著接近的身影一个一个消失,最后我看到了怀里的叶涵,她穿著白色的长裙,带著精致的头纱。她这次没有低下头,睁大眼睛看著我。

「叶涵——」

「我们结婚吧。」

外面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周围的湿度迅速上升著,我的眼前朦胧起来。这时候我知道了,这片朦胧不是雾。

十二年的泪水,在这一刻从我眼框中滴落。


无论是从历史纪录片,还是从历史题材的电视剧里,我们都看到过「瘟疫」。瘟疫可以看做是地球给人类的一个警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类不会灭绝,但要寻求与大自然和平相处的渠道。


题主大概是想问,疫情既没有完全控制住,也没有可用的疫苗问世,世界将会怎样吧。

这样的话,防疫将会成为每个国家,每个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会大大改变整个世界的日常运行。工作,学习,社交方式应该都会有所改变,经济会下跌,很多政府统治力不强的国家应该会出现社会动荡。医疗技术水平应该会直线上升。


世界马上就要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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