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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哇!我竟然被基友認出來了!!!

我和學霸是初中同學,然而我的基友(高中同學)竟然一下子精準猜中了學霸是誰。。而且,她和學霸,竟然有這層關係。。。

等下就放個鏈接,紀念一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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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些內容~

https://zhuanlan.zhihu.com/p/337424302?

zhuanlan.zhihu.com圖標

十七歲,高考結束的那個晚上,我對他表白了。

沒有人知道,縮在被子里的我,顫抖著手,悄悄地給他打字。手機的光把我的臉映地慘敗,汗水也漸漸濡濕了手掌。

「學霸,在嗎?我想把你的書還給你啦!」

高二文科複習需要初中地理書,但我的書全部「一元一斤」給賣掉了,(都怪一時利欲熏心qwq)

沒得辦法,我只好哭唧唧地在初中班群里求助,最後沒想到他把書借給我了。(??ω??)??

去他們班拿書的時候,我的兩條腿都在抖。他們班是年級上最好的理科班,雖然我是挑著晚飯點去的,但是班裡一大半的人都已經在埋頭做題了,整個班裡靜悄悄的。

我看見前排有個我認識的女生,就悄悄地拍了一下她,讓她幫我遞話。

他提了一個袋子出來,陸陸續續有同學抬頭,奇怪地盯著我們。為了保全男神的名譽,我故意大聲說:「謝謝你的地理書!我會好好保存的!」他淡淡地回了句:「不客氣。」

抱著他的書,我飛速狂奔回我們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輕輕翻開,看著扉頁上他寫的名字,痴痴地傻笑。

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通過一本地理書,我彷彿窺見了他的不為人知的一面*,我彷彿在和初中時候的他隔空對話。

呵,學霸,原來你也會偷偷在書上畫小人呢,還化這麼丑。沒有我畫的好看,我偷偷用鉛筆在他的小人旁邊畫一個鬼臉,寫著「真丑!」

未來他翻到這本書,偷偷看見才有趣呢!或者借給了他的弟弟妹妹們,翻到這一頁 ,就會發現,他們的優秀的哥哥原來也會畫小人; 也會想,那個在哥哥旁邊畫鬼臉的 是誰呢?......

未來,我乾脆在還書的時候,把表白的也話語偷偷夾在那本書裡面吧!要選最古老的羊皮紙,夾著春天最美的玫瑰花做的書籤,放上一隻漂亮鋼筆......

「不用了,你留著吧」學霸地回復很禮貌,「反正我也不會再用了」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傻瓜 ,剛才還在暢想著他萬一沒看見怎麼辦 ,是當面直接說還是提醒他看袋子?

我哪裡是想還書,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呀!

曾經我受到各種言情小說荼毒,總覺得表白是要在「羞紅了臉 ,低頭遞出情書,少年的眉眼清秀.....」一度鄙視網路表白,覺得一點也不詩情畫意。

但是,再不說 可能真的沒機會了。未來的我,在他眼中,就只是一個好像借過書的初中同學,可能他再也記不得我了(???ω???)

我噼里啪啦打出一長串字。

「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太油膩了

「學霸,我喜歡你!」em..... 有種「江直樹,我宣你 就是宣你」的台灣調調呢?

最後卑微的我,打下了一段卑微的文字 大意如下:

「我想告訴你一個事,我喜歡過你(什麼曾經?一直都是啊!)很喜歡很喜歡,謝謝你!我只是告訴你,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也希望你不要困擾」

張愛玲曾經說過:「喜歡一個人,和他有什麼關係呢?」喜歡,是我自己的事,我只是告訴他,不管他是不是討厭我,是不是喜歡我。我的喜歡,和他都沒有關係。

我只是抱著必死的勇氣,給自己打氣罷了,我想讓我自己,給他的人生留下一道痕迹,讓他能在回憶我的時候,笑著說,那個誰誰誰 ,很勇敢喲!

十一點,手機顫動了。我的心也一顫一顫的,手機那頭,是深淵還是陽光?會被討厭嗎?會被謾罵嗎?他會嘲笑我嗎?

事實證明,就如我初見淪陷的那一眼。我回憶起那個午後,陽光暖暖灑在他的臉上,他清秀的眉眼半隱在陽光里,襯衫的白閃了我的眼......

「謝謝你的喜歡,好開心,有人喜歡我!(?′ω`? )」

「很開心你能分享給我!」

我忐忑著發送:「希望不要給你造成困擾啦,我一直很怕打擾你,你這麼優秀的人」

「不會的,你也超級棒!」

我突然回憶起,高三後期我們班和他們班一起團建的時候,我們要求從一個幾十米的高台往前跳,抓住空中一米遠的一個欄杆。

學霸很冷靜地就跳下去了,我的加油還憋在嗓子里 ,他就跳完了。

輪到我了

我顫巍巍地蹲在在高台上,風從耳邊刮過,稍微移動,高台就一動一動地。我差點哭出來,「我不跳了,我要下去!我不跳了 」

我很醜吧?丟人吧?但是那一刻我什麼也不想了,就想離開。

班主任和同學們都在給我加油 ,但是那麼高, 我看的最清楚的卻是他。他叫了我的名字,給我說加油,說我是最棒的.......

我縱身一躍,想的是謝謝他。

回憶結束,我哭著打字:「謝謝你,其實一直在追尋你的腳步呀」

他發了一個受寵若驚的表情包,說很開心,感覺發現了自己的價值|?ω?`)

我心裡暖暖的,又酸酸的。這麼好的人,星星一樣的少年呵,我終究是不負青春了嗎?

最後他說了晚安,早點睡,我卻整完失眠了。

我想去多年前,我們還是一個小組。

我們實驗做用超輕粘土做生物細胞,我閑著無聊,做了一個「奧利奧餅乾」。我想遞給我的一個好朋友看,卻滾到他的面前。

「像...嗎?」話還沒說完,他就一把塞到嘴巴里了,一秒後,表情突變 吐了出來。

後來 ,他再也沒吃過我的零食。

也許,那一刻,我們便不可能了吧。(呵,我在想什麼,沒有這個事故也不可能好嗎?)

我笑著笑著,又哭了。

我的少年,願你以夢為馬,馳騁流年。

從此不見。

希望學霸專註學習不要認出我呀!_(:3」∠?)_


遺憾。

賣婚紗的店長說: 「賣了這麼多年的婚紗,從未見過有哪個男孩,在帘子拉開時會發出「哇」的驚嘆。」

後來過了這麼多年才明白,大概是他們都沒能留住年少時的愛人吧。

試婚紗的姑娘或許也曾在試衣間里流過眼淚,她也沒能嫁給17歲時年少的喜歡。

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一下子無所適從。

故事有點點長。

我初三開始喜歡一個男生,他比我大兩歲,初中學習成績不好,直接去了職業學校。認識他是個意外,我初二那年,他有一次登了我朋友的QQ號,會說一些話嚇唬我,也會跟我開玩笑,聊多了以後我加了他的QQ號,那個時候他已經在職校了,每天晚上我們都聊幾句,成了習慣,我甚至開始為了和他聊天而熬夜,那是我熬夜的開端。

職校畢業以後他去當bing了,走之前說是兩年的義務bing。

快中考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應該是喜歡上他了,他在部隊不能再跟我聊天了,我總覺得心裡感覺空落落的,也許這就是喜歡的一種表現。

我高一的時候有一次他突然給我回消息了,我們又聯繫上了,我要到了他的地址,給他寄吃的,保暖衣,心裡感覺很開心。

他應該能明白我是喜歡他的,我剛升高二的時候他能用手機了,我估計是新兵期過了,偶爾還能跟我打個電話,但是他從來不說感情的事情,也不回應我小心翼翼的委婉的詢問,總是跟我胡扯一些,開玩笑或者閑聊。

我跟他提起過,我說你退wu回來的時候把你的jun裝帶給我,我說你退wu回來去高中看看我,也給我帶一大堆零食。他答應沒答應我記不清了,但是我一直盼著。

後來高中學習壓力很大,後來他給我的手機號打不通了,我存了他好幾個臨時號都打不通了,後來很久我聯繫不上他。他要退wu的那年冬天,我經常坐在教室里想,他會不會突然出現,啊,又一想,他可能找不到我,或者認不出我。是的,這個時候,我們都還沒有見過面,只限於看過對方的照片。

那年冬天在我期末考試失利的壓力下,沉重地結束了,可是沒等到他來見我,也沒有任何消息。

後來隔了一段時間,我從他一個親戚,也是我曾經的初中同學那裡聽說,他又接著當bing了,沒有退wu,還要再當三年。

我那個時候想,他即使要續三年,當了兩年了,也該回家一趟了,但是他沒有來找我,也沒有告訴我他沒有退wu,應該是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吧。

自嘲,然後,慢慢死心。

只是有一次,他突然打電話過來了,但是我當時不在家,被我奶奶接到了,後來我爸媽也從蛛絲馬跡知道了我早戀的事情,還把我劈頭蓋臉一頓說,我沉默,無話可說。

後來啊,後來我衝刺高考,後來我考上大學,後來我成年了。很久以後,我都忘了什麼時候了,我覺得我漸漸忘掉他了,他又突然聯繫我了。

可是我這個時候,我已經想重新開始,想在大學裡談戀愛,想忘掉過去,這個時候,我遇到另一個男生了。

也就是我的現男友,其實他聯繫上我的時候,我並沒有愛上我的現男友,我只是為了談戀愛而談戀愛,只是出於悸動和找男朋友的衝動而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了,後來真正有了愛情,那是一段時間以後了。

說回那個jun人,他後來聯繫上我了,還是和之前一樣,說話無痛無癢,句句胡扯。

我很想問問他,當初,能退wu的時候,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繼續當bing了,為什麼沒聯繫我,為什麼消失了。

算是個執念吧,我特別想知道,過去,到底對他來說算什麼。可是他絕口不提。

他偶爾還是會聯繫我,我還追問過好幾次,可是他依舊打哈哈。這讓我越來越冷漠,或者乾脆不理他,直接表現出嫌棄。

就這樣,又過去了快五年,我和現男友一直在一起,我們一起考研,考到了北京的學校。

前段時間,我舍友提起她前男友當bing的事情,我突然想起來當兵的他,我發微信過去問候他一下,最近怎麼樣?

他說謝謝我,他說他很好,但是他還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大概意思是要為了國家不惜付出一切。。。而且說話的時候,很悲壯。

我覺得不對勁,我問他,當然也問不出什麼來,他們是要保密的。聊了幾句他突然說,我們還沒見過面,真可惜啊,然後他又說,我其實見過你。

我聽的一頭霧水,他啥時候見過我,他說他這幾年回去休假的時候,其實每天都很長一段時間待在學校門口,(我爸媽是老師,住學校里,我放假也會跟他們一起住學校),想著萬一能碰到我。我說你咋知道哪個人是我啊,他說他偷偷解開過我的空間相冊。。。(這個時候我是很崩潰的,本來設置了密碼誰都不知道,哪想到青春丑照都被他看了個遍)但我也意識到,好像他是在乎過我的。

後來,我問了很多,也知道了很多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原來當兩年兵以後不一定能退wu,bu隊要留你,你就走不了;原來,他第二年沒能休假,第三年休假第一次回家,他帶傷休假,我正好高考,他怕影響我,沒去找我;原來,他一直等我上大學,怕高中影響我學習,想著上大學就和我在一起,結果要表白的時候聽說我身邊剛剛有了現男友;原來,他那次突然失聯是因為被調去一個極保密的地方,好不容易打給我的那通電話(我奶奶接的)還被通報了;原來,他每次休假回來,家裡都給介紹相親,他一個也沒去;原來,他一直留著一身jun裝,想著送給我;原來,他一直沒能忘了我,他讓自己忙起來去考了各種證,學各種東西,控制不住想我的時候就去替別人站崗;原來,他接各種任務,好幾次死裡逃生,他卻覺得犧牲了未必不是一種解脫。。。原來,他很愛我。

他說,他好不容易剋制住不聯繫我了,為什麼我又找上門來了。

他說,他本來想放在心裡一輩子,起碼是一個人難受,大概是覺得可能沒機會說出口,他終於說了。

一瞬間,我被這巨大的信息量,衝擊的回不過神來。

突然覺得老天爺很殘忍,我們就這樣一步錯步步錯,完美錯過。

我依舊很愛我的現男友,可是我突然想,如果他和我沒錯過,是不是一切的遺憾都不會是遺憾了,哪怕我們最後分開了。

可是沒有如果,只有無盡的遺憾,他當了八年兵,我現在研究生快畢業,這之間隔的不僅僅是時間和距離,還有不再熱烈的感情。

只希望他一切平安。


沈渡,雖然我想,

但我應該還是不會忘了你。

不過是因為,心懷感激。

無關恨意,或愛意。

感謝你贈給我的十四年。

無論悲喜。

(一)


沈渡哥哥,今天開學典禮我看見你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向我們新生演講,我在台下把手掌都拍紅了,後來眼睛也紅了。


身旁的同學嚇了一跳問我為什麼,我邊哭邊笑說:我終於來了一中。


是啊,我終於來了一中,終於和你同一所學校了,終於可以離你近一點點了。雖然初中部和高中部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但總比我在小學,你在中學好多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決定要追逐你的腳步呢?你總是那麼優秀,街坊里的阿姨叔叔談到你都是:「沈渡以後有出息!」「沈渡這孩子了不得!」「要是我小孩有沈渡一半好就好咯!」……就連一樓那個最討厭小孩的苦瓜臉奶奶,聽見你打招呼都會應一聲。


他們大概是因為你斯斯文文的樣子,因為你好得不得了的成績,因為你禮貌又懂事……但我不是吧,我還曾經討厭過你,因為我媽一罵我時就喜歡說到你這個對門的鄰居,說我要是有你一半好她每天睡覺都會笑醒。


我那時就在想才不要,她要半夜笑醒我會半夜被嚇死。所以我才不要有你一半好呢!


可是你是真的好啊。


我長得胖,我和媽媽出去散步沒一會就會氣喘吁吁,我在班裡跑步永遠最後一個,我還曾經直接崩爛過一條新牛仔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大家都叫我「胖妞」。一個人叫時我可以反抗,但大家一起叫時我只能一起笑。


但是你從沒叫過我「胖妞」。我不小心摔跤,你看見後立馬把我扶起:「暖暖,沒關係,只是擦傷而已,沒事的。」我和媽媽在樓道碰到你,你會禮貌地寒暄:「阿姨過譽了,暖暖很優秀啊,我聽母親說她上次英語考了全班第一。」我沒帶鑰匙爸爸媽媽又不在家時,你放學回來看見我:「暖暖,來我家等阿姨回來吧。」……


是啊,我叫蘇暖暖,在大家都叫我「胖妞」時,還有一個你會溫柔地叫我「暖暖」——我還有個這麼好聽的名字呢,暖暖的太陽,暖暖的被窩……


在這個熱死人的夏天你不負眾望地以第一的成績考入一中高中部,而我也終於成了一中的初中生。


我覺得我追逐你的腳步應該更近了一點吧。


我有一堂體育課和你是同一個時間,從此我最討厭的一門課成了我最期待的一門課。


一自由解散我就會拿本書坐到操場旁的觀眾席上,有同學會說班長就是愛學習。


但他們其實說錯了,我不是愛學習,我只是努力在學習,因為你學習好啊,我不想太差。


不過我在那兒其實很少學習,我是在看你。


你們班上的體育課就在這個操場上,你長得高,就站在第一排的第二個。


你跑步時姿勢很標準,瘦長的手臂有節律地擺動;你做熱身運動時壓腿壓得很認真,別人都左搖右擺時你卻巋然不動;你喝水時很慢,別人水都淌在脖頸上時你卻依舊慢條斯理……


但自由解散後你很少參加體育活動,你會坐到觀眾席上拿出一本書,在觀眾席東邊的第三排靠牆處。


從來不會變。


久而久之,我都會暗自歡喜,多麼,多麼專一的一個人啊。


(二)


一中高中白天有晨讀,晚上有晚自習,但初中都沒有。


你出門比我早,回來也比我晚。


你的媽媽和你一樣溫柔,是一位小學老師,但我從未見過你的父親。我曾聽爸爸媽媽說你的父親病死了,很可惜。


我的爸爸媽媽是做傢具生意的,我們家是街坊間第一個有黑汽車的人,於是我從小學起就是爸媽開車接送。


我知道你是騎自行車上下學,上初中後我說我也要騎自行車。爸爸媽媽調侃說我這樣子能騎嗎。


我一下就埋頭扒飯不吭聲了。


不是我覺得自己騎不了,是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事——我這胖胖醜醜的樣子,我突然都不想讓你注意到我。


所以初中三年,我們似乎都沒什麼交集。我就是一個小心翼翼的偷窺者,偷偷看著你在體育課上安靜看書,在國旗台上一次次代表發言,在窗邊看著你把自行車停到樓下然後安靜地走進樓道……


我都還記得難得一次我們居然在公園裡散步碰上了,你陪著你的媽媽,我陪著我的媽媽。


我其實遠遠就看到了你,可當快要走近時我立馬低下了頭。


我聽見你叫「阿姨好」,然後媽媽拽我的手:「暖暖,快叫夏老師好,沈渡哥哥好!」


我才抬起頭像是剛發現你們似的重複了一遍媽媽的話。


你媽媽笑說:「暖暖瘦了啊,也好像靦腆了一些。」


我抿著唇一聲不吭。


但我內心是歡喜的。


我瘦了嗎?那你有沒有發現?


是啊,無數個你在教學裡上晚自習的日子,我就在黑暗中繞著公園氣喘吁吁跑步。怎麼會那麼笨重那麼痛苦呢?面孔扭曲猙獰,喉嚨里像火燒開裂一樣,全身酸痛得第二天感覺自己就要散架。


可每每在我覺得自己累得就要離開人世,想著算了吧的時候我就想起了你,想起了和你一起同台主持的那個高高瘦瘦的姑娘。


我咬著牙繼續在黑暗裡跑下去,像是喝醉的酒鬼,像是受傷的瘋子,跌跌撞撞,又絕不停下。


公園裡一處高台階上可以看見遠處一中的教學樓,我跑前會到那裡熱身,跑後會到那裡休整。


我知道那裡有一處光正打在你身上,而我,便在這黑暗裡踮腳和眺望。


但你沒有說話,在我媽的客氣寒暄過後我們擦肩而過,公園裡熙熙攘攘,我們再沒碰到過。


(三)


初中三年過得太快,你的高中三年更快。


你成了市理科狀元,拿到 T 大的錄取通知書。


去參加你的升學宴時我放下滿桌子的輔導書,鎖著房間門試了整整一晚上的衣服。


我確實瘦了,但臉上又開始冒青春痘。16 歲的我戴著黑框的大眼鏡,還箍著銀色的牙箍,厚重的劉海遮住眉毛,扎著一個樸素的馬尾辮。


媽媽說我現在還在上學,並不重視我的打扮。而我的成績也確實沒讓她失望,那個小學調皮搗蛋的胖妞,現在是一中初中部名列前茅的女學霸。


你媽媽帶著你來敬酒,高高瘦瘦的你穿著一件深藍色格子襯衣,扣子一絲不落整整齊齊,你皙白的臉上依舊是那和煦溫暖的笑意,微微傾身與我們每個人碰杯。


我想朝你說我想了一晚上的祝福語,可我瞬間意識到我的牙箍和痘痘,最終我低頭和你碰杯,連你的表情也不曾看清。


我只看見你酒杯里金色的啤酒和我酒杯里的牛奶因為碰撞而晃蕩,但又隔著玻璃最終融不到一起。


但我聽見你說:「暖暖,中考加油啊。」


我愣愣點頭,然後和周圍人一起坐下,沒有人知道我桌子下攥緊裙擺的那隻手裡已經全是汗。


我一回家就坐到書桌前開始刷題,無數的文字和枯燥的符號在燈下開始生動活潑起來,我不斷告訴自己說這些書你曾看過一遍又一遍,這些題你也曾寫過一遍又一遍。這是我離你更近,再近一點的方式。


媽媽說,到了大學我就可以打扮自己了,她還說,那時候,我就自由自在沒人管了。


自由自在沒人管?沒人管我一天吃幾包小熊餅乾,沒人管我每天早上一杯牛奶,也沒人管我——談戀愛了……


我太期待了。


但意外總比期待更早到來。


你的媽媽,那個和你一樣溫柔無比的阿姨,在那個蟬鳴不休、燥熱無比的暑假突發心梗離世。


我依舊記得那晚我被尖銳的急救車的報警聲驚醒,我聽見門外匆忙沉重的上下樓的聲音,聽見爸爸和媽媽打開房門又關上門後的竊竊私語。


葬禮上的你依舊溫和有禮。沒有一絲一毫我在電視劇里看過的那種歇斯底里、崩潰發狂,倒是你那些我從未見過的親戚,抱著棺材哭得稀里嘩啦。


大人來拍你的肩膀,和你握手,嘆著氣向你說話。你都一一應下,帶他們落座,然後去安慰那些近乎瘋狂的親戚。


我才發現你的肩膀更寬闊了,你原來已經那麼高了,爸爸媽媽領我到你跟前時,我只能到你的胸前。


大人們圍著桌子說你可憐,說你不容易,說你命苦……我咬著牙說才不是,桌子上的大人都看向我,我眼眶紅紅地堅持說才不是。但我說不出下文,我嘴笨,只能最直白地表達我的心情,卻無法曉之以理地說服他們。


然後你走來了,大人們又開始寬慰你,說著一些我都快聽膩了的話,但你卻站得筆直、溫順聽著,聽完後禮貌地表示感謝。大人們為自己的口才而感到欣慰大快朵頤,而我在一旁食難下咽。


那晚爸爸媽媽喝醉了酒睡得很沉,我不知緣由地就輕聲打開了家裡的門。


我看見你家的門半開著,但是裡面黑漆漆的。


天知道我一個晚上去公園跑步其實心裡都有些害怕的人,怎麼那麼堅定地就推開門走進了你的屋子。


我差點被一個酒瓶絆一跤,丁零噹啷的酒瓶撞擊聲把我嚇壞了——我不是害怕其他的,我是害怕你會不會怪我擅自闖進你家,你會不會以為我是個很沒禮貌的人?


薄薄的月光照著你的右半邊身子,你就穿著白天黑色的衣服靠著牆壁坐在地上——一半隱在黑暗中,一半浸在月色里。


你閉著眼,眉頭皺得很深,你身邊都是半透明的綠色啤酒玻璃瓶,或立或倒。


我走到你旁邊小心蹲下,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所幸你先睜開了眼。


我從沒聽過你那麼沙啞的嗓音,你一看見我,又掛起那看著令我難受極了的笑:「暖暖,你怎麼來了?天很晚了吧,快回家。」


我直接說:「你別笑了。」


你愣了一下看向我,然後繼續笑著說:「好。」


我問:「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你想了下:「我不確定。」


我沉默了,你也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你晃晃蕩盪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我搖搖頭:「你睡覺吧,我自己回去。」


沒等你說話我就立馬起身往門外走,其實我也想多待一會啊,但我發現我眼眶已經濕了,我哭的時候總是好大聲,那時候肯定會吵到你。


我走向門口時還不由自主地走起貓步,我曾聽班上坐後排的女生說這樣走路會更漂亮,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四)


你提前去了北京,對面的屋子不久就住進了一對老夫妻,聽爸爸說是你把屋子租給他們的。


我中考考了全市第五十三名,搬到了你曾在的一中高中部。


爸爸媽媽沒有給我買手機,我也沒有你的電話,但我房間里有你走之前送給我的輔導書和課外書。


上面有你端正的簽名,有你詳細分析的筆記,有你幾乎全對的習題。


學校里還經常拿你市狀元的名號進行宣傳,你的名字在我們同學之間口口相傳,老師還會在上課時回顧起你上學的事情。


每每那時我比聽數學老師講圓錐曲線和導數壓軸題時都還要更全神貫注。


高中三年你回來過兩次,都是你母親忌日的那一天。


但一次我在學校里補課,一次我在進行全省模擬考。你當天來當天走,我第二天要出門時才聽到媽媽在房間里說:你沈渡哥哥給你買了禮物,就放在門口了!


我難過,難過我沒看到你;我開心,開心你一直記得我。


你的第一次禮物是一本《小王子》,從此以後一旦聊到最喜愛的書我都會堅定地說《小王子》;你的第二次禮物是一隻泰迪熊娃娃,從此以後我居然也有了抱著娃娃睡覺的習慣。


高三來得這樣快,老師讓我們定大學目標,我直接就寫了 T 大。


班裡的同學經常在課間聞著速溶咖啡和風油精夾雜的味道立馬入睡,會在升國旗聽講話時拿出英語單詞和古詩小冊子開始背誦,會在晚自習前就開始站在天台上嘰里呱啦進行晚讀……


幾乎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和時間瘋狂賽跑,翻卷子嘩啦啦的聲音和外面的蟬鳴裹挾在一起,喧囂了半個夏天。


我用過的筆芯放了整整半個抽屜,寫過的卷子一堆又一堆,英語聽力的九磅十五便士聽到麻木,文綜課本被我翻過一遍又一遍。


我的升學宴你沒有來,聽說你正在暑假實習。


我拿到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鄰居問你的電話,可是看到撥通鍵時我又遲遲點不下去——打給你說什麼呢?


然後我又調到簡訊編輯欄,生疏地用著九宮格打字——我用了許多種語氣描述我與 T 大失之交臂,考上 R 大,但都可以來北京……然後我又一股腦全部刪了,直到晚上才發出一條:沈渡哥哥,我是蘇暖暖,這是我的新電話。


我從七點等到九點都沒收到你的回復,我都在想這個手機是不是假貨,還是鄰居給我的電話號碼有誤?


我又想到是我這條簡訊不好回復吧,也許你存了電話後便沒想過要回復。我抱著腦袋開始後悔應該以問句結尾的,我怎麼這麼傻!


想著要不再編輯一條時手機默認鈴聲突然開始響起,我看到來電名字時驚得手機都落在床單上,然後又趕快撿起來看一眼緊閉的房門後立馬接通。


「喂?是暖暖嗎?」你的聲音變得低沉,但是依舊溫柔,溫柔中還有些從前沒有的和煦。我好開心,我想那個從前醉倒在酒瓶子里的沈渡哥哥已經走了出來。


「嗯。」我一瞬間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不好意思啊,之前在陪一個客戶,現在才回復你,」你耐心向我解釋,隨即又恭喜我,「恭喜你哦,來北京時記得聯繫我,我請你吃飯。」


「好,謝謝沈渡……哥哥!」


「嗯,那早點休息,暑假愉快。」


「嗯,你也是!」


我強忍住暑假就跑去北京的衝動,我得先在這兒讓自己再好一點,再好一點,然後再去見你。


我開始規律作息,雷打不動去晨跑,和媽媽去醫院看自己的痘痘,無辣不歡的我飲食快比隔壁的老夫妻還清淡。


我將馬尾放下,摘下厚厚的大黑框眼鏡,在鏡子前對著網路文章一遍又一遍練習如何微笑……


這個暑假格外短暫,因為我覺得我還沒有達到自己理想的預期;這個暑假又格外漫長,因為我與你每分每秒都相隔千里。


(五)


我走到宿舍門口時又遲疑地走回鏡子前,確認自己劉海沒亂,襯衫扣子沒有扣錯,壓邊的藍色裙子也沒有褶皺。


我提前 30 分鐘就到了餐廳附近的一家書店裡,看著牆壁時鐘的指針一點點轉動,我感覺自己的心越跳越快。


我三年沒有見過你了啊——你會不會又長高了?我應該怎樣向你問好?你會不會認不出我……或大或小的問題在我腦袋裡打轉,我卻沒有一個問題能找到心儀自信的答案,最終還是靠近 12 的分針催我走出書店去向餐廳。


餐廳里放著歡快的鋼琴曲,我將你發給我的桌號報給門口的服務員小姐,小姐熱情地帶我進去,我卻覺得自己的腿灌了鉛似的快要跟不上她的腳步。


我看見你了,我看見你了——


你模樣幾乎沒什麼變化,白皙的皮膚,修長的眉毛,站起來高高瘦瘦的,穿著一件簡單的白 T 恤,看見我時露出那一如既往如春風暖陽般的笑。


好像三年不過只是上下樓的一瞬間。


誰知道我那時鼻頭就瞬間發酸呢,我一下想趕快衝到你面前,一下又挪不動腳步,短短几步路卻讓我覺得比跑操場還要煎熬矛盾。


「暖暖,長高啦。」你比我自然多了,邊打招呼邊幫我拉開椅子。


是啊,我現在長到你肩膀這兒了——明明在高中班裡我算高個的女孩子了,可為什麼還是和你差一大截?


長大了的我到底比小時候的我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接下來我們邊吃邊聊,你幽默健談又心細體貼,我被你帶得已經完全放鬆下來。


就這樣開始,就很好。


可是原來連開始都沒有。


你中途接了一個電話,我看見你眼裡溢出來的笑意,看見你上揚的嘴角旁一個淺淺的酒窩,聽見你溫聲安慰對面的人:「思微,好啦,沒事,我回去就把我的筆記發給你。」


我筷子一松雞肉丁就掉了下去,濃稠醬汁滴在木紋的桌面上。


你掛掉電話,我佯裝冷靜對上你的目光,你會意一笑:「嗯,哥哥的女朋友。剛剛在發愁一本筆記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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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顧 等 主動煎熬,方得饈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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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於 2020-12-25繼續瀏覽內容知乎發現更大的世界打開Chrome繼續littlesheeplittlesheep

這是我之前偷偷寫給他的信

Hi!最近還好嗎

我跟以前比起來變了很多哦,不再天天穿球鞋和oversize,不會天天素麵朝天,也剪掉了長長的頭髮,不會像以前那樣害羞和安靜,接個吻可以緊張半天。現在的我養了一隻貓,會努力賺錢和生活,會穿好看的裙子,穿girly的鞋子,背好看的包,抽起了煙,也會喝酒了。唯一沒怎麼變的是酒量還是那麼差,還是很喜歡看書和畫畫,還是會很容易相信別人。記得我當初有一個目標是30歲前要存到足夠的錢去冰島看極光嗎,現在我還在堅持哦。如果那時候也還是沒人陪我去,我就自己去,是的沒錯我還是那麼獨立,你最不喜歡的,你總是問我可不可以依賴你多一點(但也幸好是沒有)我會努力讓它去發生,雖然你早已不在我的計劃之中了。

我早就不會再想起你,也很久沒有想起過你了。今晚看到你將要結婚了,另一半很有氣質,和你很配,你們兩個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是有光的。想起了當年你說我是第一個想帶回家見爸媽的女生,滿懷開心地帶著我去和你爸媽吃飯,鄭重地介紹我,計劃著我們的未來。沒想到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現在你要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踏入婚姻,我沒有難過,只是有些傷感,原來17歲離我已經那麼遠了。

「你我已是河兩岸,永隔一江水」—————我比誰都清楚。儘管有時走在岸邊,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也還是會想哭。


這是我之前偷偷寫給他的信

Hi!最近還好嗎

我跟以前比起來變了很多哦,不再天天穿球鞋和oversize,不會天天素麵朝天,也剪掉了長長的頭髮,不會像以前那樣害羞和安靜,接個吻可以緊張半天。現在的我養了一隻貓,會努力賺錢和生活,會穿好看的裙子,穿girly的鞋子,背好看的包,抽起了煙,也會喝酒了。唯一沒怎麼變的是酒量還是那麼差,還是很喜歡看書和畫畫,還是會很容易相信別人。記得我當初有一個目標是30歲前要存到足夠的錢去冰島看極光嗎,現在我還在堅持哦。如果那時候也還是沒人陪我去,我就自己去,是的沒錯我還是那麼獨立,你最不喜歡的,你總是問我可不可以依賴你多一點(但也幸好是沒有)我會努力讓它去發生,雖然你早已不在我的計劃之中了。

我早就不會再想起你,也很久沒有想起過你了。今晚看到你將要結婚了,另一半很有氣質,和你很配,你們兩個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是有光的。想起了當年你說我是第一個想帶回家見爸媽的女生,滿懷開心地帶著我去和你爸媽吃飯,鄭重地介紹我,計劃著我們的未來。沒想到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現在你要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踏入婚姻,我沒有難過,只是有些傷感,原來17歲離我已經那麼遠了。

「你我已是河兩岸,永隔一江水」—————我比誰都清楚。儘管有時走在岸邊,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也還是會想哭。


18歲,你讀了大學。

20歲,你大二結束,開始悔恨自己前兩年幼稚的行為,於是開始努力

22歲,你大學畢業了,卻發現找不到一份令自己滿意的工作

26歲,你看著身邊的人都結了婚,婚禮的份子錢逐年遞增。春節回家,父母從帶你串親戚,變成了帶你去見相親對象。見了十幾個姑娘,你每次都覺得和那個她比,差了一點

28歲,那年你遇到了一個和你遭遇差不多的姑娘,你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她說:你還不錯。你喝了一口可樂說:你也是。你還不確定喜不喜歡她,雙方家長就已經擺好了訂婚宴。結婚的前一周,你和朋友出去喝酒,你說,不想結婚。朋友說,你啊,就是想太多。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29歲,你們終於結了婚。婚禮辦的不大不小,朋友來的不多不少,攢了幾年想要去實現理想的錢,搭在了這一場百人的私人廟會上。婚禮進行到中間,司儀帶著標準的商業化微笑,對著台下的親朋喊道:要不要讓他們親一個!台下那些人跟著一起起鬨,不知道為什麼,你簡簡單單的親了一口,倆人恢復到了一開始的站位。你小聲說了一句:我愛你。那個昨天還看不慣你倒騰模型的新娘,愣了一下說:我也愛你。你不確定她是不是對你說的,就像你不確定是不是對她說的一樣,婚禮結束後,並沒有你想像的浪漫。你聽著外屋的新娘一筆一筆的算著份子錢,想著不過才兩年,怎麼就變成這樣了。想著想著,洞房夜就睡著了

30歲,她懷孕了,辭掉了工作,在家養胎。你在公司逐漸有了點地位,手裡管著十來個人,獨立負責一個項目,結婚前陪嫁的那輛20萬左右的車,也變成了你一個人的獨享。但你依然不敢放鬆,每次加班,電話那頭都是抱怨與委屈,但你不能爭辯什麼,誰讓她懷了你的孩子。在這一刻,不論是她的父母還是你的父母,都無條件的站在這一邊

31歲,孩子落地了,前前後後連孕檢帶住院費花了10萬塊錢。不過無所謂,你看著你的孩子,怎麼看怎麼喜歡,高興的彷彿這是你的新生

32歲,這是人生最不願意重複的一年,平均睡眠3小時,孩子每一個小時都要鬧騰一次。第二天拖著睡不醒的眼睛去上班,老闆說你上班不幹活,回家媳婦說你不幹活。你想了半天不明白,那誰幹活呢?那輛開了3年的車,成為了你真正的家。你不在抱怨路上擁堵的交通,你甚至開始希望,再多堵一會。回到家,你關了發動機,在車上點了一根煙。這是你每天最幸福的十分鐘,車前是功名利祿,車尾是柴米油鹽

35歲,你因為身體越來越差,加班越來越少,晉陞的速度也越來越緩慢。那天下班,媳婦告訴你,孩子要上幼兒園了,雙語的一個月3000。你皺了皺眉頭,那邊就已經不耐煩了「四單元的老王家孩子,一個月6000」「你已經這樣了,你想讓孩子也輸?」你沒說話,回屋給媳婦轉了6000塊錢,這筆錢,你原本打算給自己過個生日,買個新電腦

38歲,孩子上了一年級,老師說一年級最關鍵,打好基礎很重要。你笑著說,是是是,老師您多照顧。新生接待的老師看著你不明事理的臉,給你指了一條明路「課外輔導班,一個月2200」

40歲,孩子上了三年級。老師說,三年級,最關鍵,承上啟下很重要,你笑著說:是是是,正打算再報個補習班

44歲,孩子上了初中,有一天回到家,她對你說,爸爸,我想學鋼琴。你沒什麼猶豫的,你以為這些年,你已經習慣了。但那句「爸爸現在買不起」你始終說不出口,好在孩子比較懂事。她說:爸爸沒事,要不我先學陶笛也可以。你看著這麼懂事的孩子,卻開心不起來

46歲,孩子上了一個不好不差的高中,有一天你在開會,接到了老師的電話。電話里說你的孩子在學校打架了,叫你去一趟。你唯唯諾諾的,和那個比你還小5歲的領導請了個假。到學校又被老師訓了一通,無非台詞就是那一句,你們做家長的就知道工作,能不能陪陪孩子。你看著這個老師,有點可笑,好像當時說:家長在外辛苦點,多賺點錢讓孩子多補補課的和他不是一個人

50歲,孩子上了大學,很爭氣,是一個一本。他學的專業你有點看不懂,你只知道工作不一定好找,而且學費還死貴。你和他深夜想聊聊,準備了半斤白酒,一碟花生米。你說著那些曾經你最討厭的話,還是要為以後工作著想,挑個熱門的專業,活著比熱愛重要。你們從交流變成了爭吵。你發現,你老了,老到可能都打不過這個18歲的孩子。你說不過他,只能說一句:我是你爸爸!孩子看著你,知道再怎麼爭辯都沒用。這場確立你最後威嚴的酒局不歡而散,你聽的不真切,在孩子回自己屋的路上好像叨叨了一句「我不想活的像你一樣」,怎麼就哭了呢?50歲的人了,一定是酒太辣了,對不對,一定是酒太辣了

55歲,孩子工作了,似乎有一點理解你了。但你卻反了過來,你說不要妥協

56歲,孩子也結婚了,你問他喜歡那個姑娘么,他愣了愣說:喜歡吧

60歲,辛苦了一輩子,想出去走走。身邊的那個人過了30年,你依舊分不清到底喜不喜歡。你們開始規劃旅遊路線,這麼多年了,你們還是存在分歧,還是在爭吵。某個瞬間,你覺得,這樣可能也挺好。一切都準備好了,兒子說:爸媽,我工作太忙了,可以幫我照顧一下孩子么,你們退了機票,又回到了30年前

70歲,孩子的孩子也長大了,不用天天操心了。你下定決心說:一定要去玩一趟。可是手邊的拐杖,只能支持你走到樓下的花園

75歲,你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邊聚滿了人,你迷迷糊糊的看見醫生搖了搖頭,周圍那些人神情肅穆,你明白了,你要死掉了。你沒有感到一絲害怕,你突然問自己,我到底是什麼時候死掉的呢?你想起來30歲的那場婚禮,原來,那時候,你就死掉了吧。依照慣例,死前的3秒,你的大腦要走馬燈,倒敘你這75個年頭的一生。畫面一張一張的過,1秒、2秒,兩秒過去了,你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兩秒內的回憶,第3秒,突然你笑了,原來已經回到了15歲的那一年,你看見一個男孩,他叼著一袋牛奶,背著書包,從另一個女孩家的陽台下跑過,那個男孩朝窗戶里看了看,那是15歲的你暗戀的那個女孩子。你想不起來她長什麼樣子了,最後一秒你努力的回憶著,然後終於笑了出來。3秒過去了,身邊的人突然間開始嚎啕大哭,你可能聽不清了,你最後聽到的嘈雜的聲音,是一群十五六的少年,起著哄說的 答應他 答應他 答應他

不愛你,不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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