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一位獨立紀錄片導演,談到此事,他說至今他仍然為怎麼養家而發愁。那麼國內目前體制內,體制外的紀錄片導演是怎麼樣的呢?


我不知道其他紀錄片製作人是怎麼活的,但是我可以分享下我自己片子九死一生的過程。

《出路》是我從2008年動念準備,2009年開始拍攝,到2015年底完成後期,到2018年6月上映院線,整整十年,因為是獨立製作,前期拍攝經費全部用的是個人積蓄,過程非常波折。我想,這可能是國內獨立製作人的常態,相比其他的同行,我可能還比他們幸運很多,某些時候我至少還能找到一些社會資源幫助自己,比如我的拍攝設備全程得到JVC的友情贊助,免費提供。可能還有更多的製作人艱難程度比我有過而不及。

即便這樣,《出路》這部片子基本也是哭著拍完的。我記得2012年去寧夏拍馬百娟的時候,十月份,我從四個地方借到拍攝設備和配件,JVC裸機,電池、三腳架和雲台,其中某一個環節的辦事人員態度非常不友好,回到家,我又收到攝影師臨時計劃更改的簡訊,我當時重感冒,人變得異常脆弱敏感,看著手上第二天要出發的機票,嚎啕大哭了一場,哭聲中,我在心裡問自己,你為什麼要選這麼難的一條死路?你可以換個方向做點別的嗎?……當然,這樣的質問永遠都沒有明確答案,但是,那一刻的難過和孤獨,至今記憶猶存。

到2012年最後一次拍攝完,心裡像是有一個魔咒似的,一心只想把這個片子做完。我把公司停下來,開始把全部精力轉向專註完成手上的片子。因為沒有錢, 我自己買了一台MacBook Pro, 又買了Final Cut Pro X,然後自己開始琢磨做剪輯,粗剪做了8個月,我幾乎快瘋掉了,周圍很少有人做這樣一類的片子,完全沒有人可以交流,也找不到任何專業資源可以幫助自己。於是我停下來自己老農似的閉門造車,花了半年時間找錢,希望跟專業剪輯師一起工作。幸運的是,找到了30萬做後期的錢,25萬是一個朋友的朋友的錢,作為投資,並因此獲得國內獨家發行權利,另外5萬是一個認識多年的朋友的捐贈。

帶著3個半小時的粗剪素材和幾萬字的採訪文字的中英文資料,在一個德國製片人的幫助下,我跟一個專業的德國剪輯師貼身工作了3個月,在2015年底,回到北京,我把電影的最終版本交給了國內的發行商,也是最初投資後期的那位朋友的朋友。然後在2016年又簽了國際發行給了法國人Michael Noll.

2年之後,這個片子在最初那個國內發行商手上一直死沉大海,2017年10月,我開始追問進展,結果那邊辦事人員都是一問三不知,各種推諉,連公映許可申請到了哪一步都不知道,接下來是否可能推進的含糊其辭更讓人心裡透涼,對於一個用生命和心血來投入做電影的人來講,這種完全沒有期待的被冷凍,簡直比殺我還要嚴重,我以為這已經是谷底了,然後催逼了Michael Noll半年才拿到的賬單,直接讓我崩潰了,發行一年時間,顯示,我倒欠Michael Noll 2300歐元!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拍攝時很艱難,但還有一些未明的指望在前面,至少把片子做完,圓滿完成一件事,也可能成為一個努力的目標,但此刻,這個達到的目標的後續種種,直接擊垮了我。

2017年下半年我陷入了非常低迷的抑鬱狀態,反正總是一死,我也沒什麼可怕了的。9月份,我開始以一顆將死的心,自己來申請公映許可,幸運的是,半年後,也就是,2018年4月份,我拿到了電影局的公映許可,我記得,我是上午拿到那種紙,然後下午就跟大象簽了發行代理合約,前面投資人的錢,也變成了借款,因為這個片子,我終於有了人生第一個欠款,25萬。

直到4月底交到大象手上,他們玩命的努力,才讓我看到一點點希望。

因為他們的努力,到2019年底片子居然有了2萬5千多名的觀眾,也感謝全國各地的組織點映的志願者和購票進影院的有心觀眾,因為他們,我在2019年年底歸還了投資( 借款)人10萬(總欠款25萬,全部後期的費用),還有15萬的餘款,希望後續的網路銷售能變現一部分,能把後面的欠款再還掉一些。


國內紀錄片導演們按工作狀態,大概分為三種,體制內導演、市場化導演、自由導演。

按創作狀態的話,分為項目導演和獨立導演。

紀錄片類型國際分類分為詩意型、闡述型、參與型、觀察型、反射型、闡述型。國內分類則是以電影、歷史、科教、人文。

紀錄片導演日子好過,是從央視紀錄片頻道創立和舌尖上的中國火了以後,兩個因素加在一起,紀錄片導演的待遇與日子好過了不少。

無論什麼導演,一般都是先在單位或者被人聘請,在已經確定要拍的紀錄片里擔任導演,這種項目,資金已經提前確定好,導演過去之後與製片人或兼職,一起確定拍攝腳本。

目前紀錄片的類型,有時事、歷史、傳記、舞台、專題等,但是根據拍攝方式有再現,

以前只有體制內導演和少數紀錄片導演不愁創作的資金,央視內像周兵,體制外的金鐵木都是動用大資金進行創做歷史紀錄片,金鐵木曾經借著國內大規模視覺體驗展館建設風,拍攝過3000萬美元成本的30分鐘3D短片《大明宮傳奇》,這是一般電影導演都要流口水的經費。

最近這些年隨著dv普及,徐童這些獨立紀錄片導演,以參與型和觀察型紀錄片進入市場,並以獨特的視角贏得了國外獵奇心理,能以較好的價格賣給國外片商,獲取不錯的經濟利益,但是需要不斷繼續的從底層獲取素材,並且被海外市場取向左右,繼續拍攝社會底層來獲得國外片商的資金。

國內大型紀錄片之前一直都是電影紀錄片或者歷史記錄片天下,各地方台都有一大批紀錄片導演,八九十年代以地方資金拍攝地方歷史紀錄片,體制內沒有壓力,所以內容大多以本地歷史為主。

隨著舌尖上的中國火了以後,飲食這種人文紀錄片著實讓不少人忙活了幾年,無論體制內還是體制外,照著舌尖上的中國模式拍了無數這類紀錄片,都是有模有樣,經費也不錯,播出效果也不錯。

但是利潤最大一塊卻是各地各種旅遊配套的展館紀錄片,裡面各種新概念新技術使用極為激進,但是受眾僅為展館參觀人員,所以普及面極窄,一般人不會注意。

國內目前自然紀錄片這一塊比較弱,這一塊需要極大的敬業精神,還有專業技能以及巨大時間投入,還有海量資金支持。

國內多年都是通過購買方式來進行,近些年開始有人嘗試進入自然紀錄片領域,但是投入產出比極不成比例,涉足的人都是以電視台為主,而且沒有BBC那種巨量資金投入,以及髮型渠道和拍攝經驗。

這一塊目前還需要有人去填補,但是這個星球上目前能想到題材,都被BBC想到了。

BBC想到沒拍的,別人也拍不了。

詩意型紀錄片國內受眾較少,且需要極高內容表達技巧,投入資金也很高,這一塊目前也少有人拍攝。

很多人都被徐童的紀錄片所吸引,但是這類獨立紀錄片國內市場出價較低,基本都是獵奇的國外市場支持,並且這類紀錄片常年跟拍,需要較高交流技巧,一般出入社會的紀錄片導演很難勝任。

一般現在很多影視公司在紀錄片拍攝方面都比較謹慎,最後都是以項目製為主,年輕紀錄片導演都是以和公司合作為主。

除非有強烈的社會表達意願,一般不會有人去走獨立紀錄片這條路,太難太辛苦。


我從2009年開始拍獨立紀錄片,至今創作了9部紀錄長片,沒有一部是找齊資金再動手拍攝的。

頂多有那麼小几萬啟動資金,還主要因為是公益題材,好找錢了點。比如拍攝留守兒童,鄉村教育,當然,有些是很難找錢的,比如最近我公布的塵肺病題材的新片《礦民、馬夫、塵肺病》,前期跟拍八年沒找到錢,嘗試找過錢,沒成,後來也知道找錢難,後期找到那麼兩三塊錢,還惹了個麻煩。再個我很多紀錄片跟拍時間跨度大,很難找到資金。

我大部分紀錄片作品都是邊拍邊找錢,比如申請創投,眾籌,找贊助等,找不到資金就邊拍邊去掙錢貼補創作,拍攝商業短視頻,婚禮,商業拍攝等。

當然,很多時候,是我自己投入大量時間精力,所以逼著自己全能。有時是一個人的紀錄片,前期後期差不多一個人完成。因為外請人很貴,也沒預算,所以有時製作比較粗糙。

體制外做紀錄片,很難掙錢,特別是最近幾年,更難掙錢。你想免費在視頻網站公開都困難,網站審查很難通過。當然,視頻網站也有很多限制,所以我片子還常被和諧,其實題材內容並不敏感,可能太關注現實題材。現在感覺越來越不是一個市場行為,干預和阻礙太多。當然,這樣可能會惡性循環,所以做有獨立姿態的紀錄片越來越困難。

至於以後會不會變好,我也不知道,有時悲觀,有時又懷抱希望。希望我們創作自由一點,公開不要有那麼多阻礙。好作品應該被更多的人看到,也希望如大象點映常宣傳的一句話,希望好的電影,碰到對的觀眾。


我希望能有紀錄片導演,拍個片紀錄一下中國影視行業這幾年的癲狂,資本湧入的亂象,到現在稅收地震,資本退潮,影視寒冬,又來疫情......

特別特別有意義。

拍好了,能讓我們影視工作者以史為鑒。

拜託諸位紀錄片導演了!


有的紀錄片導演並不是以紀錄片為主業的,ta是有興趣有錢有精力才去做這件事的。

紀錄片專業出身的導演也未必都從事紀錄片行業,轉型的也有不少,比如《萬箭穿心》的導演王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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