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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寂》

「小和尚,我美嗎?」

鈴音捧著臉望向河邊的歸寂,兩條肥肥的小腳丫在樹枝下晃蕩。

「小和尚,你怎麼不說話?」

歸寂彎身費力地卷著褲管,脫了鞋剛要下河,遙遙卻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回頭一望,卻只見枝葉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彷彿要折斷似的。

想來是幻聽罷了。

「小和尚,你日日誦經念佛,如此刻苦,難道就不會累嗎?」

歸寂跪坐在蒲團上,一手持念珠,一手敲木魚,口中念的,永遠是鈴音聽不懂的佛經。

鈴音是菩提樹修成的精怪,從永寧寺還只是山中的一座小廟開始,她就在這兒了。

說不清有多少年,如今,永寧寺也是這方圓百里信徒們虔誠參拜的大寺廟了。

鈴音托著腮,看著天上的白雲發獃。

她很想找一個人,可她不知道那人是誰,也記不得那人的相貌。

她只記得曾經在某個大雨如注的夜晚,那個人抱住了自己,他哭得很傷心很傷心,好像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他為什麼要哭?

鈴音心裡一直有個執念,她要找到那個人,問他當初究竟為何而哭泣。

然而天大地大,人海茫茫,且由於是一棵菩提樹化的人形,法力薄弱,她連這永寧寺都不能離開太遠。

日月變換,斗轉星移,寺里的和尚換了一批又一批,那些小小樹苗,也都長成百年參天大樹。

她終於在新進的一批弟子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那日住持給眾弟子取名,她就站在一旁,只是那些人看不到她罷了。

歸寂,他叫歸寂,是個八歲的男童。

她不喜歡歸寂這個名字。

歸寂,謂死。

所以她總是「小和尚小和尚」地喊他,然而不管她說什麼,歸寂都聽不到。

她修了千年,卻始終無法在人前顯現人身,聲音,觸碰,都無法被感知到。

鈴音不死心地一次次試圖跟他對話,也一次次地失望。

歸寂十四歲那年,終於見到了鈴音。

那日他正在禪房打坐,耳邊忽然聽到有人在一聲聲地喊著「小和尚,小和尚」。

佛珠停止轉動,他睜開眼睛,微微一偏頭卻與鈴音的臉對上了。

肌膚相貼,四目以對。

那聲音戛然而止,鈴音總是喋喋不休的嘴終於閉上了,她錯愕地睜大雙眼,倏地喜道:「你能看見我啦!」

「小和尚,我問你,你可曾見過我?」她拽住歸寂的衣領,急切地問。

歸寂反應過來,急忙往後退去,與她隔出了一段距離後,雙手合十,閉上眼不去看她。

「阿彌陀佛,施主,男女授受不親。」

「什麼親不親的,你到底認不認識我?」鈴音猛地發力,把歸寂直接拽到了自己懷裡,她捧起那張錯愕的臉,再一次問:「小和尚,你仔細看看我,你告訴我,有沒有見過我!」

歸寂試圖掙脫,卻發現面前人雖是女子,力氣卻大的驚人,愣怔片刻後,終於放棄掙扎。

「阿彌陀佛,施主,請先放開小僧。」

鈴音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點羞窘,想來也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即便再如何參悟佛法,此情此景也很難不亂於心。

她鬆了手,輕笑出聲,「小和尚,你可真有趣。」

僧人的生活枯燥乏味,聞鍾而起,聞鼓而眠。

自從鈴音可以在歸寂面前現出人形後,便時常纏著他,追著問「你記起我了嗎?」

歸寂無奈地放下經書,正色道:「小僧未曾見過施主。」

「無妨,我相信你會記起來的。」鈴音半卧在粗壯的樹枝上,撥弄著一叢翠綠的樹葉。

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落在她身上,泛著柔和的光芒。

「施主……」他開口想勸她下來,那太危險,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有繼續說下去。

鈴音懶懶斜了一眼,抬腕的手頓了一下,那抹紅色便顯得醒目。

紅繩隨風飄舞,似海浪滾滾,在歸寂眼中,卻漸漸變得模糊。

那紅繩……

「你要說什麼?」

鈴音的聲音清脆,將他從模糊的思緒中拉回來。

她像貓一樣自樹上一躍而下,邁著碎步向歸寂走來。

「小和尚,你要說什麼?」

歸寂猛然後退一步,緩慢地搖搖頭,聲音都失去了往日的從容。

「沒,沒什麼……」

「哦?」她饒有興緻,捧著臉眨巴著眼睛看他,「可是……小和尚,你怎麼臉紅了?」

歸寂自然不可能跟她說剛剛腦海里出現的畫面,他眼神慌亂地別過頭去,哪敢再看她?

鈴音看著他的臉越來越紅,心下更是好奇難耐,伸出手去碰他,「你的臉好紅。」

「你,你……」歸寂大驚,你了半天也你不出個所以然,最終還是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轉身逃也似地跑進禪房,順帶關上門。

鈴音一臉錯愕,連僵在半空的手都忘了收回。

這和尚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她捏了個訣,隱身跟著進了禪房。

歸寂皺著眉,嘴裡不停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試圖驅散腦海里那些污穢不堪的畫面。

只是,他越是想忘,便越難忘掉。

徒勞,不過是徒勞。

終於,他頹然躺倒於床榻,額邊冷汗涔涔,一張臉紅白交織,既是驚恐亦是難堪。

「怎會?怎會?」

他不敢再閉上眼了,起身去找了本經書,翻開卻看不進去一眼。

他抬眼看屋頂,眼前卻只有交纏的人影,他再次閉上眼,卻依然是床幔深深,只是這一次,畫面卻變成了燭火搖曳,紅紗輕挑,女子殷紅的唇色,小巧的鼻,杏眼,柳眉。

她就坐在那床榻上,安安靜靜,雙手交疊放在紅綢的長裙上,蓋頭落於床幔間。

而一雙含了水色的眸子,瀲灧地望著他,似有無數的話。

(合平:嘿嘿,點贊對催更有奇效哦~感謝 @聽晨雪 的邀請,這個開頭我喜歡(*?▽?*))


美艷好色蛇妖X黑心毒舌和尚。

「小和尚,我美嗎?」

我幻化成人形,吐著蛇信子貼在他耳邊問道。

見空翻著桌上的經書,沒理我。

「喂,你怎麼不理人啊?出家人就這麼無禮?」

「聒噪。」

「臭和尚!」

見空念了句阿彌陀佛,就甩開我正摸著他胸膛的手。

「和尚你怎麼得到就不珍惜!」

軟香玉懷都不要,真是無趣。

「女施主好生愚蠢。」

見空說得一本正經,好似在分享著剛悟透的經文。

「你又罵我。」

我對他呲了呲我兩邊的尖牙,但他看都不看我。

「女施主謬讚了。」

我說不過他,只得當成沒聽見。

我閑得很,堵不住嘴,看著他身下我極有興趣的問他:「和尚,不是說你們那東西都特別大嗎。」

「粗俗。」

「小女子本就一介俗人,就等著和尚哥哥為我還俗娶我呢。」

「做夢。」

我氣到了,罵他:「你別給我不要臉。」

「阿彌陀佛。」

他淡聲說。


兩人的相處方式大概就是這樣哈哈哈,見空遲早有一天要追妻火葬場。後面人物會有點反轉,保甜!有人看我就更~555點贊評論就是最好的催更!


「小和尚,我美嗎?」她話音剛落,我的唇上就映上一片柔軟。


桃花的香氣摻著薔薇花香將我重重包圍,我乍然睜開雙眼。


眼前是她那張艷若桃李的小臉,以及那雙亮晶晶的眼。


她眼中似有呆怔錯愕之色,而我,正和她唇瓣相貼——


我的腦子轟然炸開。


我生在寺廟,長伴孤燈,立志便是皈依佛祖,她,怎麼能?


我如遇洪水猛獸,再顧不上風華氣度,連忙手腳並用地從蒲團上爬起來,在她的注視下落荒而逃。


一地落花被我驚起,我打開院門,匆匆往人跡鮮至的後山奔去。


她的笑聲從我身後傳來,肆意無忌,滿滿的都是惡作劇得逞後的歡脫。


我通讀佛法心經二十載,這一刻,我便知道,六千大道,極樂凈土,從此與我絕緣。


因我,佛心已亂。

1


十歲那年,我在後山拾柴,與她初相識。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我注意到她的時候,她正歪著頭打量著我。


她看起來十三四歲,容顏姣好,明眸生輝,似一朵沾染著露華的桃花,生動鮮活,尤勝春色。


三清山風景秀美,香火也旺,偶爾會有香客在山間行走賞玩。只是,像她這樣的妙齡女子,身邊至少會有兩三個丫鬟婆子陪伴,而她,卻是孤身一人。


在我忍不住第三次看向她的時候,她試探性地喊了我一句「大師兄」。


我是生在寺院的僧人,自幼所見皆是剃度男子,與她更是素不相識,怎麼都不可能是她的大師兄。


我放下手中柴火,雙手合十,微微低頭念了一句佛號。


我喚她施主,告訴她我法號青臨後,她蹦蹦跳跳向我走了過來。


她奔向我的時候,眼角眉梢俱是溫柔笑意,全然不顧男女之防,在這荒僻鄉野。


那一刻,我被她笑容感染,竟覺得心裡很是歡喜。


她告訴我她叫蓮生,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想來看看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這話好生奇怪,遙遠,有多遙遠,她又為什麼要好奇我的生活?


只是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跟女子對話,說得磕磕絆絆,半天也沒表達清楚意思,引得她前俯後仰,樂不可支。


她越笑,我便越不好意思開口,越來越沉默。


她也不強求我理她,只在我邊上摘些花花草草,編了個花環。


她不走,我也不好催促她離開,卻又擔心她安危,只能默默地將附近的柴火拾了個乾淨。


我卻忘了,我一個十歲的孩童,又無拳腳功夫傍身,若真有歹人作惡,我能做得了什麼。


師兄青彥來尋我的時候,我回頭找她,卻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


要不是空氣中殘留的淡淡桃花香氣,我會真的懷疑自己遇到了山間精魅。

2


我第二次見她,是在一個鎮上。


那是我第一次下山化緣,卻被幾個乞丐聯手驅逐。


方丈命我酉時回山,這才巳時,我自然不能提早回去。


我與他們好言好語商量,甚至願意將化緣來的食物交給他們,他們仍一心趕我離開。


或許是見我年幼勢孤好欺負,他們從推推嚷嚷,逐漸變成了拳打腳踢。


我自幼受到的教育是以德服人,感化為先,這種情況分外棘手,我不知道怎麼處理。


就在我老老實實挨打的時候,她從天而降,只用了簡單幾招,就將那幾個乞丐打得無還手之力。


再然後,我呆立一旁,聽她以「武」服人。


她警告那幾個乞丐,要麼打過她,要麼以後乖乖討飯不生是非,不然以後她見一次揍一次,見一個揍一個,絕不會心慈手軟。


我第一次看到她這般彪悍的模樣,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幫我解決了麻煩,我謝過她後,繼續挨家挨戶化緣。


她不遠不近地跟著我,我只要回頭,就能看見她興緻盎然的樣子,也不知她是覺得我好笑,還是覺得化緣新奇。


或許是我滿臉青腫的模樣看起來慘兮兮的,那日的化緣成果特別好。


我帶著滿滿一布袋乾糧回寺的時候,她在山下攔住了我,替我的胳膊上了傷葯。


她動作不甚溫柔,指尖划過我手臂的觸感,卻一路燙到了我的心裡。

3


我第三次見她,她為我帶來了兩顆野果。


那日我做完早課,在院中劈柴,她推門進來的時候,神采奕奕,滿面紅光。


「我在山上發現了一棵果樹,果子極甜,你要不要嘗嘗?」她將手伸到我面前。


她皮膚白皙,手指纖長,掌心托著紅艷艷的果實,煞是好看。


三清山上果樹極少,這個時節,只有山腰的一棵果樹結果。只是那果樹的果實長的很好看,果肉卻極其酸澀難咽。


我不問她是哪裡的果樹,只是拿起了一顆果實,咬了一口。


只一口,我就確定了,就是山腰那棵澀果。


口感,跟甜字不沾一點邊。


她歪著頭看我。


我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將那個果子吃了下去。


「好吃,多謝施主。」吃完,我微笑著誇讚。


她拿起一顆果子反覆打量,最終忍不住咬了一口。


只一口,她就勃然變色——


她將含在嘴裡的那小片果肉吐了出來,然後將咬了一口的果子扔出了老遠。


「你你你……」她氣得跳腳,「大師兄,你變壞了!」


這一句大師兄,我心中頓生空落之感,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後來,我拾柴、擔水、打坐、抄寫經文,只要獨處的時候,經常會看到她的身影。


然而,承光寺弟子二三十,除我之外,竟無一人見過她,也無一人知曉她的存在。


她像是這山間的風,來時無聲,走時無息,卻只圍著我一個人打轉。


如果說我的生活是一攤靜水,她一次又一次出現,漸漸讓我的心湖起了漣漪。


見不到她,我會想念;見到她,我便滿心歡喜。


隨著年齡漸長,我的心中亦有瘋念在長。


我打小研讀佛法,方丈多次誇我是整個寺院中最為聰慧的弟子,他還給了我一個獨立小院。


我深知佛門子弟須戒愛恨貪嗔痴惡欲,卻畫地為牢,在心中種下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4


我生辰那日,她半夜鬼鬼祟祟地潛入我院中,在院中那棵高大的菩提樹下種了一株薔薇。


師兄們看見薔薇花苗的時候,以為是風行十裡帶來的花種,因緣際會在此地生根。


方丈知道這事後,也沒有要求我將花株剷除。


見無人阻攔,我便順應心意,留下了這株薔薇,每年細心修剪。


三年後,薔薇花樹枝繁葉茂,不僅將菩提樹繞了個結實,還順著菩提樹延伸到院牆的枝丫開枝散葉,最終鋪滿了院牆。


當年五月,我的院中開出了一大片粉色花朵,似她朱顏明媚笑靨。


按說,佛門凈地不該有這等嬌艷花色,而這株薔薇,卻開在了我的院里,每年花季,夜夜都有花香伴我安眠。


花開盛極的那日,她坐在花牆上,揮手間,花瓣紛紛脫離花枝,在院中旋轉飛舞。


滿院紛紛揚揚,似下了一場薔薇花雨。


她的手似有魔力,這些新鮮花瓣在她的牽引下,無一瓣掉落在地。


我在薔薇花樹下看著她,被這無邊花色驚艷。


我沒有聽她說過家人,也沒有聽說哪家丟了女兒。


我心想,她若不是這山間精靈,便是那天上仙子,誤落在這凡塵,點綴了我這悠悠歲月。


就在我走神的時候,她將所有花瓣收攏一處,然後用了一夜時光,釀了一壇薔薇花酒,埋在了薔薇花樹下。


我生在佛門,一生都不能飲酒,也猜不透她此舉的含義,卻由她釀,由她埋。


只因她認真的模樣,極為惑人。

5


埋下薔薇花酒後,她再也沒有出現,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獨處的時候,總覺得她在身後笑盈盈看我,可當我回首時,身後卻空無一人。


我心知,我只有斷情絕愛、六根清凈,死後才能榮歸極樂世界,皈依我佛。


而她豆蔻年華,會嫁一個與她比肩的男子,相夫教子、美滿一生。


分開,才是我和她各自要走的路。


她有她的王權富貴,我有我的戒律清規,她與我本不應有任何交集。


從前不應,現在不應,往後亦不應。


幡然醒悟那日,我去主殿對著佛像,跪了整整三日三夜。


我在佛像前參拜,但長夜清冷,佛祖無聲,無人能解我心中所惑,亦無人能安撫我這顆不安分的心。


佛心不穩,我只得更加用功地誦戒禮佛,想藉此消弭因果業障,心中罪孽。


那些早已篆刻在我心間腦海的佛法梵文,一遍又一遍被我誦念,我嘴上磨出火泡,都不敢停歇半分。


十五歲,我受方丈所託,開始主持承光寺的所有道場、法會和齋會。


聲名漸起,在方丈一次又一次盛讚中,不斷有旁的寺院請我講經布課。


我來者不拒。


只有忙碌,才能麻痹我自己的內心,穩住我一顆佛心,我如此勸慰自己。


十八歲那年,我正式成為一名法師,並接掌了承光寺住持之位。


十八歲的住持太過年輕,卻無一人說我德不配位。


他們都不知道,佛法,我一看就懂,心經,我一點就通,但我心中除了佛祖,還有一個俏皮小姑娘——


我,根本就不是他們口中的得道高僧。


花樹年年生長,已然和菩提樹糾纏不清,但是,每年薔薇花開,我還是會忍不住想起她。


即便如此,我仍捨不得剷除這株花樹。


這株花樹開在了菩提樹下,又何嘗不是開在了我的心間。


我只能在每年花開時節,在禪房四角點燃檀香。


我想借裊裊檀香,掩蓋花香陣陣,亦是規勸自己——向佛之心不可更改動搖。


然而,我所有的堅持,都在重新見到她那一刻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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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姻緣錄:我的仙君才沒這麼好撩呢

聽晨雪 女主就是要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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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我美嗎?

在我即將入定的前一刻,我聽到腦海里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轟然炸開,那般熟悉,仿若昨日才剛剛發生,轉眼間已是三十三年前的往事。

我淌下一滴淚來,我等這一天太久太久了,阮阮,我終於,可以來找你了。

下輩子,我一定不做和尚,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你是全天下最美的,什麼神仙精怪也比不上。


小和尚,我美嗎?

第一次見到阿阮,我八歲,正是最貪玩的年紀,與委身的寂靜古樸的寺廟不同,我貪玩、好動,因著年紀小,老和尚也不忍心責罰我,便由著我性子。

那日數我起得最早,於是我從前院跑到後山,敲響了那座長滿青苔的大鐘,大音希聲,我卻喚來了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小姑娘。

鬼啊啊啊!狐狸精啊啊啊!

我尖叫起來,嚇得丟了手裡的棒槌,卻見小姑娘皺著眉頭,好奇地歪著頭

鬼是什麼?狐狸精又是什麼?她們有我好看嗎?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發問

那你是什麼人?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的眼睛烏溜溜轉了一圈,皺了皺眉頭

阿娘不讓我和別人說我的身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叫阮阮。就是樂器的阮字。

害怕表述的不清楚,她從一旁撿了枯枝,在地上寫給我看。

出於禮貌,我只好告訴她

我叫阿彥,是廟裡的師傅給我起的名字。

又仔仔細細打量我一番,阮阮非常滿意地點點頭

阿彥你長得真好看,我要和你做好朋友,我只和漂亮的人做好朋友。

我這才注意到阮阮講話有些顛三倒四,並不能把語意表達得很明確。

她長發及腰,烏黑亮麗,卻不似尋常的中原姑娘打扮。

她的長髮被編成了許多股小辮子,沒有任何髮髻裝飾,只用紅色的綢子系起來。

作為院里的小沙彌,師傅常誇獎我察言觀色的本事。

我總是能在信眾跨入寺廟的那刻,判斷出他們所求何事,是否為權貴,可以替寺廟裡添大筆香火錢。

所以我當機立斷

你不是中原人。

阮阮睜圓了眼

你胡說,我是中原人,我阿爹是中原人。

仔細看她的眉眼,顎骨較高,眼窩深陷,然而卻有著標準的櫻桃小嘴和柳葉眉,奇奇怪怪的組合,但不可否認,她確實長得漂亮。


小和尚,我美嗎?

在我即將入定的前一刻,我聽到腦海里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轟然炸開,那般熟悉,仿若昨日才剛剛發生,轉眼間已是三十三年前的往事。

我淌下一滴淚來,我等這一天太久太久了,阮阮,我終於,可以來找你了。

下輩子,我一定不做和尚,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你是全天下最美的,什麼神仙精怪也比不上。


小和尚,我美嗎?

第一次見到阿阮,我八歲,正是最貪玩的年紀,與委身的寂靜古樸的寺廟不同,我貪玩、好動,因著年紀小,老和尚也不忍心責罰我,便由著我性子。

那日數我起得最早,於是我從前院跑到後山,敲響了那座長滿青苔的大鐘,大音希聲,我卻喚來了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小姑娘。

鬼啊啊啊!狐狸精啊啊啊!

我尖叫起來,嚇得丟了手裡的棒槌,卻見小姑娘皺著眉頭,好奇地歪著頭

鬼是什麼?狐狸精又是什麼?她們有我好看嗎?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發問

那你是什麼人?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的眼睛烏溜溜轉了一圈,皺了皺眉頭

阿娘不讓我和別人說我的身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叫阮阮。就是樂器的阮字。

害怕表述的不清楚,她從一旁撿了枯枝,在地上寫給我看。

出於禮貌,我只好告訴她

我叫阿彥,是廟裡的師傅給我起的名字。

又仔仔細細打量我一番,阮阮非常滿意地點點頭

阿彥你長得真好看,我要和你做好朋友,我只和漂亮的人做好朋友。

我這才注意到阮阮講話有些顛三倒四,並不能把語意表達得很明確。

她長發及腰,烏黑亮麗,卻不似尋常的中原姑娘打扮。

她的長髮被編成了許多股小辮子,沒有任何髮髻裝飾,只用紅色的綢子系起來。

作為院里的小沙彌,師傅常誇獎我察言觀色的本事。

我總是能在信眾跨入寺廟的那刻,判斷出他們所求何事,是否為權貴,可以替寺廟裡添大筆香火錢。

所以我當機立斷

你不是中原人。

阮阮睜圓了眼

你胡說,我是中原人,我阿爹是中原人。

仔細看她的眉眼,顎骨較高,眼窩深陷,然而卻有著標準的櫻桃小嘴和柳葉眉,奇奇怪怪的組合,但不可否認,她確實長得漂亮。


小和尚,我美嗎?

美你個大頭鬼,是不是又做夢啦?

1

慕安歌醒來的時候,是次日清晨。

她頭昏腦漲的走在大馬路上,一滴滾燙的淚,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

昨天是她的生日,她本是要過來赴未婚夫陳海峰的約,可沒想到卻撞見了他與自己的繼妹在一起。

那一刻,她想的不是用自己僅剩的尊嚴去撒潑質問,而是想要以其之道還施彼身。

她想要報復,瘋狂的報復。

本以為這件事到此就告一段落,卻沒想到,兩個月後,慕安歌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同尋常!

慕安歌渾身冰冷,看著自己面前的繼妹,她諷刺的嘴臉深深地刺痛了自己。

慕雲蕊故意驚詫道:「姐,兩個月前你跟海峰哥還沒分手吧?你這麼做對得起海峰哥嗎?」

慕安歌看著慕雲蕊,冷笑:「你要點臉吧!我和陳海峰之間如何,都與你無關!」

當初為了顧全彼此的臉面,她只提了分手,沒把他們做的那些噁心事說出來,倒沒想到慕雲蕊這麼不要臉,還敢再提當初的事!

慕雲蕊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心虛,她沒想到慕安歌居然當著爸爸的面把真相說了出來。

她指著慕安歌,拔高了音調:

「你少在那胡說八道!那晚你一夜未歸,第二天就跟海峰哥退了婚。我是為了兩家能夠順利聯姻,才代替你答應跟海峰哥在一起的,你就算不理解我的苦衷,也不能這樣冤枉我啊?」

她邊哭邊說,聲淚俱下。

坐在一邊的繼母李雯攬過慕雲蕊,也不悅的開了口:「安歌呀,你說話可要講證據啊!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可你妹妹還小,你這麼污衊她,讓她以後怎麼做人?」

慕安歌怒極反笑:「我親眼看見他們兩個在一起,還要我給你們找監控嗎?」

「啪——」

她的話音剛落下,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讓她半張臉都是麻的。

慕安歌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向打她的男人:「爸,你打我?」

「你妹妹是為這家才犧牲這麼多,倒是你!還好意思說你妹妹?我的老臉都被你丟光了,慕安歌我告訴你,趕緊去醫院,否則你就給我滾出慕家!」

慕安歌呼吸一窒,她鼻尖發酸,雙手抱著肚子,聲音卻異常堅定:「我是不會去醫院的!」

「那你就給我滾出慕家!從今以後,我就當沒有過你這個女兒!」慕振國手指著門口的方向,氣急敗壞的喊道。

慕安歌看了眼慕振國,又看了眼在沙發上幸災樂禍的母女倆,隨後冷漠轉身,走的毅然決然。

「欸,爸爸,你不要真的趕走姐姐啊……姐,你別走,等等我。」

慕雲蕊忽然換上一副著急的嘴臉追了出去。

到了院子中間,只剩下姐妹兩人。

慕雲蕊不再偽裝,得意出聲:「慕安歌,那晚你開心嗎?」

慕安歌頓住腳步,眯眼:「那個人是你早就設計好的?」

慕雲蕊猖狂的笑了幾聲:「為了讓你體驗樂趣,我可是煞費苦心,花了一萬多塊錢呢!就是天橋底下那個要飯的乞丐,你知道吧?他一聽這種好事樂壞了,姐姐感受如何?」

慕安歌聞言雙手握緊,憤怒一下子衝上了頭頂,她不想忍耐,伸手就朝著慕雲蕊的臉上打了過去!

「啊…!」

慕雲蕊沒有想到慕安歌竟然會突然動手,猝不及防,被她一連兩個耳光扇直接打翻在地,慕安歌卻還不解恨,揪著她的頭髮一把給她拽了過來!

「慕雲蕊,我可是你姐姐,你不但搶了我男朋友,還在背後對我使這麼下作的手段,你要不要臉!」

然而,就在她跟慕雲蕊撕扯之際,忽然有人從背後一個大力的拉扯,讓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在倒地之前,她下意識地用手抱住肚子。

慕振國怒吼,「你在幹什麼?」

慕雲蕊見狀急忙撲到慕振國懷裡,委屈哭訴:「爸爸,我就是想勸勸姐姐姐姐,但姐姐不但不領情,還說我搶了海峰哥,說我和媽媽搶了你,霸佔了慕家,讓我和媽媽滾。」

慕振國輕撫著慕雲蕊的後背,安慰,「你是我的女兒,你媽媽也是我明媒正娶的,我看誰敢趕你們走?」

慕安歌嘲諷的勾起嘴角,艱難從地上起身,扶著肚子一步一步朝著門外走去。

這個家,再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2

七年後,機場。

「慕安歌,這裡。」

林謙歡快的朝著從機場出來的女人揮手。

女人身材高挑纖細,白皙清透的小臉上,帶著一款超大的墨鏡,微微昂起的下巴,襯出修長的脖頸。

她手上滑動著一個米白色的行李箱,行李箱的上邊坐著一個萌噠噠的小包子。

那小男孩看起來也就是六七歲的樣子,穿著跟慕安歌同款式的風衣,乖巧的坐在行李箱上,十分討人喜歡。

林謙主動迎上來,接過行李箱,調侃道:「終於接到你了,安大神醫。你可讓我等的好苦!」

慕安歌將行李箱推給眼前的男人,懶懶的睨了他一眼:「林先生,我可沒讓你等!」

「謙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惹媽咪的好哦。」坐在行李箱上萌噠噠的小包子慕熠南開了口。

「臭小子,你要叫我謙叔知道嗎?」

「就叫謙哥。」

慕安歌看了眼日常鬥嘴的倆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直接丟了句:「你倆在這等我,我要去趟洗手間。」

說完,她轉身,快速的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誰知剛走了沒幾步,忽然看見前邊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在鬼鬼祟祟的跟著一個女孩。

然後,趁女孩不注意把手伸進女孩的外衣口袋,一個嶄新的手機便不著痕迹的落入了他的手中。

手法老練,神態自若,一看就是慣偷。

慕安歌的嘴角輕輕勾勒一個弧度,光天化日就敢行偷盜之事?

好吧,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今天算她日行一善吧。

她低著頭,故意朝男人撞了過去,還佯裝被撞了一個趔趄。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眉頭微蹙,一臉陰狠,剛想發脾氣,待看到慕安歌的那張漂亮的臉蛋時,頓時換了張臉,笑著說道:「沒關係,小姐你沒事吧?」

慕安歌嬌俏的搖搖頭,「沒事沒事,不好意思啊。」

待兩人分開時,那部手機已經出現在慕安歌的手裡,她回頭看了眼男人,眉頭微揚,嘴角微微勾起。

而這一幕,正好落在剛下飛機的容凌眼裡。

男人身姿頎長,面容冷峻,渾身都透著一股子讓人望塵莫及的尊貴。

他眉頭輕蹙,沒想到這麼漂亮女人居然是個小偷?

心底微感失望,但也沒打算多管閑事。

這時,助理蘇金伸手接過容凌手裡的行李箱:「容總,你找到那名神醫了嗎?」

容凌有些疲累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們去晚了一步,聽說她今天回到C國了,你趕緊找人去查。」

蘇金趕緊垂首:「對不起容總,這神醫身邊好像有位高手一直在幫她隱藏身份,我們除了知道神醫叫安南,連他是男是女都沒查到。」

容凌有些不耐煩:「行了,去黑客榜找狡兔吧,一定要把他給我找到,爺爺的病不能再拖了。」

說完,便順著專屬通道出了機場。

慕安歌此時已經從洗手間出來,她身後還跟著那個丟了手機的女孩。

「太感謝您了!」

「沒事,手機拿好,別再丟了。」

與此同時,林謙也在盤問行李箱上的小包子:「明天你們什麼行程?你媽咪會去給我太姥爺治病吧?」

慕熠南搖搖頭,「不去。明天我媽咪要先去面試。」

「面試?去哪面試?」

「容氏集團。」

林謙嚇得一個趔趄,「去容氏?為、為什麼去那?」

「找工作啊!」

「你媽咪還用找工作嗎?」

大名鼎鼎的安南神醫,想去哪裡工作不是輕而易舉?

「是我讓她去的。」小包子一臉的嚮往:「我聽說容氏集團是C國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旗下產業遍布全球,只有這樣的公司才能配得上我媽咪!」

「不行!」林謙急忙打斷他,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容氏集團的總裁容凌,是個心狠手辣的魔鬼!他要是當了你媽咪的老闆,你媽咪還不得天天受委屈?「

」我媽咪有那麼好欺負嗎?「慕熠南白了林謙一眼:」倒是你,你好像很怕他耶?」

「廢話!」能不怕嗎?

想到容凌的手段,林謙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慕熠南眯起眼睛,「謙哥,你好像有什麼事瞞著我?」

「哪,哪有?」

「你是想讓我去查查嗎?」

小傢伙嘴角噙著笑,語氣里卻帶著濃濃的威脅。

「臭小子,你又威脅我……」林謙不甘心的瞪著他,最後只能妥協:「好好好,知道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你狡兔大大!真是怕了你了!其實容氏集團總裁是我舅舅,但你千萬給我保密,不能讓他知道我回國了,否則他非把我扔到非洲去!」

慕熠南恍然大悟,點點頭,喃喃自語:「哦,原來你是他外甥,這還真是漏掉了。」

「你說什麼?」

慕熠南瞥他一眼:「沒什麼,問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你舅舅的事,都嚇得不敢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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