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人間已經過了千年,我爬出深山老林,看了眼外面的世界,愣住了,因為那裡有會飛的車和穿著奇怪衣裳的人。都是我未曾見過的。

1.

我是鮫人族的公主,當年仙魔大戰後三界回歸寧靜,大家也都長眠於自己應該待的地方,我修鍊成人型後也緩緩入眠。

所以我比大家都睡得晚,大家也比我都醒的早。

我回到原來居住的地方看了看,發現那裡已經沒有了鮫人的蹤跡,只剩下一封破敗的信封存在我原來的家裡。上面有封印還殘存著我爹的法力,只有我能打開。

信上大致的內容是,他們去仙界了,讓我去找他們。

可是沉睡了這麼久,我的法力早已消散了。

沒辦法,只能修鍊了。

我嘆了口氣,盤腿坐下正準備吸收靈氣,但靈氣剛一入體我就感到了天旋地轉,最後眼前一暗,陷入了昏迷。

2.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透明的大房子,我被圈在裡面,到處都是水,足足蔓延到了我的肩。

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向我走來,走進了,我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一時間我有些詞窮,不知道用什麼詞來描述他那好看至極的容貌。

鮫人擁有最美麗的容貌和最好的嗓子,他們那雙眼睛能夠看透萬物,可現在我卻看不透他的心。

「鮫人么...」他輕聲呢喃。

我瞪大了眼睛,正疑惑他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份,突然感受到了身體某處的異樣。

似乎……在我昏迷的時候尾巴露出來了……

3.


我醒來時,人間已經過了千年。一場大夢初醒,我想起來,南海邊,再也沒有我的家了。

1.

當我的意識陷入混沌時,一個聲音在我耳邊一遍又一遍呢喃,他說,阿隨,我該拿你怎麼辦?這不是我相公的聲音。是誰呢?我已經想不起來了。我很困很困,闔上了沉重的眼瞼。

我在一個明媚的春天醒來,山野里所有的生靈都在春光里愉快的生長。而我,躺在地下深百尺一口嚴嚴實實的棺材裡。我彈了一下手指,尚能活動。哪個天殺的!

山上的小精怪們告訴我,我現在在胥黎山,此處歸蒼山君管。蒼山君又是何許人也,我沒法子知道,一千年,足以湧現許多新人。

我想著,我還是得回一趟南海,我那個苦命相公不知道如何了。我的相公是人,而我是只妖。但這並不妨礙我喜歡我的相公,也不妨礙我的相公愛我。

我們在南海邊建了個小房子,從窗戶便能看見廣闊無垠的藍,藍色的海水一片蒼茫。偶爾有王母的仙鶴從海上飛過。我們常常坐在海邊看落日,紅霞鋪滿天,給人一種天荒地老的感覺。

但我的凡人相公生病了,很嚴重的病。我答應他一定會治好他的。他很相信我,但我不相信自己。我時常在他睡著之後,偷偷爬起來。看著他的臉,淚水糊了滿臉。我已經試過不知道多少種辦法了,可是我沒有辦法,我還是救不了他。

我真的很想和他白頭到老,長長久久。

我的相公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我只能自顧自和他聊天,一遍又一遍地和他講我們當初的故事。

我說,阿植,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他費力地想要睜開眼睛,最終只是模糊不清地喊了我的名字,他說:阿隨的話,我信。

我又要掉眼淚了。

他輕輕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此時此刻,我無法不恨自己。為什麼自己是一隻靈力如此低微的妖?我該怎麼救他?我一定要救他。還有什麼方法還有什麼辦法嗎?讓我想想,一定有。

夜裡,他發起了高燒,我將他抱在懷裡。一聲聲地喊,阿植,不要睡,我來了。我把我的精魄融入他的體內,以後,我便能永生永世永遠陪伴他了。

2.

可我醒過來了,且精魄一應俱全。那我的阿植呢?他,他還在嗎?我不敢細想。我往南海走,愈走心愈寒。

從前寂靜無人的南海邊,已經成了一副熱鬧場景。

一艘艘遠航歸來的漁船,卸下富饒的海產。有婦人攜幼子,踏著深一腳淺一腳的白沙,匆忙奔向歸來的漁人。

夕陽西下,晚霞鋪滿天,可是,我的阿植在哪裡呀?那些陌生的房屋裡,會有我的阿植嗎?

我看著日光陷落,月色深沉,一間間小屋亮起朦朧的燈光。

這裡很好,卻不是我和阿植的家了。

一千年,足夠我的凡人相公化成枯骨一堆。

我初遇阿植,便是在南海。

我和應舒賭氣離家出走,記得誰說南海景色好,便背著我的傢伙事兒來了南海——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裡的景色確實不錯,但也改變不了這裡鳥不拉屎的現實。

我背著我的小包,轉身就要出發去往下一站,卻看見沙灘上若隱若現躺著個東西——由於我年輕氣盛,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所以我就往前湊了湊。

那實則不是個東西,而是個人。

他墨黑的長髮被海水沖得亂七八糟,堪堪遮住眉眼。我將遮住他臉的頭髮扒拉開,伸出手去探了探呼吸,還活著。

少年躺在沙灘上,眉眼好似畫一般,膚色蒼白如雪,他的好看不是濃墨重彩的好看,是會印上心頭的好看。

我沒走,我救了他。

阿植初時很抗拒我的靠近,他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讓人心疼,我不知道他都經歷過什麼。

後來,阿植開始吃我煮的粥了。

又後來,我喂他很苦的葯他也會閉上眼睛乖乖喝掉了。

阿植是個很可愛的少年。我和他說,我是一隻妖,可他一點也不害怕。我想,這世間少有不怕妖的人了吧?所以我的阿植。是一個很勇敢的少年。

我不想承認,我是因為喜歡他的臉才留下來的,那樣顯得多膚淺呀!

阿植問我是只什麼妖。

我說,我是大蟒蛇變的。

他說,哦,看著不大像呀。

我說,騙你的,其實是一塊石頭,沒心沒肝的那種。

阿植看著我笑,眼裡都是星星。

我說,勇敢的少年人,我真想變成你眼裡的星星啊。我說,阿植,其實我是一株草,很普通的一棵雜草。

我的眼裡一定有失落。

阿植不言語,只是揚起大大的微笑,看著我,低頭吻了下來。

我想,我什麼也不想了。

即使我是一株雜草,也沒關係了。

可我的阿植身子一直不好,從我初見他時,就不怎麼好。他不記得從前的事,他醒後,生命中便只有我。

我很害怕,我才剛剛開始喜歡他,就那麼喜歡他了。

我和他說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我都還沒來得及帶他去體驗。我把所有帶出來的仙丹靈藥都餵給他,我學著如何照顧一個病人,只要有阿植在我身邊,怎麼都不辛苦。只有在他吐血,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所有的難過和疲憊才會如山般倒來。

阿植還是眼見得一日又一日虛弱下去。

我聽人說,南海里有一顆很神奇的蚌珠,神奇到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我想,也許我找到了救他的辦法。

我是一株雜草,既然是草,就應該生活在陸地上的。我從小怕水,特別是很深很深的海水。可是那顆蚌珠就在深海里。我不能不去。那是阿植唯一的生機。

夜裡,我安撫阿植入睡,然後起身出發去南海。南海的海水又咸又冰冷。可我一點也不害怕。如果能救阿植,這又算什麼呢?

我用了一夜的時間,終於找到了看守蚌珠的龜仙人,可是他告訴我,那蚌珠早已被人取走,我來晚了。

我渾身濕漉漉地走回家,門口坐著個好看的少年,他一直在等我回家。

我的阿植啊。

我背過身抹了抹眼淚,揚起手裡的大螃蟹,笑著沖他跑了過去。我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我說,阿植,今天吃螃蟹好不好呀。

阿植揉了揉我的頭,將我的亂髮一絲絲理順,他不說話,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縱然日子很艱難,我們依舊相依相偎,享受著簡單的小美好。

3.

「主上。」元奚望著蒼山君的背影欲言又止。

何必這般折磨自己呢?元奚忍不住給他披上了一件羽衣。

今天的蒼山君不似平日里神情凝重,整個人帶著一點淡淡的溫和,元奚知道,這是託了蒼山君看在眼裡那個女子的福。

在元奚看來,這個女子委實算不上主上的良配,一個來歷不明的小精怪,怎可匹配拯救蒼生於水火,在天界說一不二的戰神。可配不配這攤子事兒他一個小跟班還真插不上嘴。

不過說不好這回是真的栽了,元奚想。畢竟數十萬年來,也沒見蒼山君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

4.

蒼山君看著月光籠罩下的阿隨,她的身形和棺材裡的阿隨,和記憶里給阿植穿衣喂葯,嬉戲打鬧的阿隨漸漸合上了。

他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阿隨,不知以何種身份。阿植的記憶在他腦海里很清晰,可他是他,阿植是阿植。

他沒辦法告訴阿隨,她喜歡的,是他的影子。

阿植死了,才有完整的蒼山君。

她沒能救阿植。

5.

許久,阿隨揉了揉眼,起身往海水深處走去。

「你在做什麼?」聲音微涼,帶一點薄怒。

?????

突如其來的大力,被抓住手臂的阿隨意外跌進一個懷抱。

阿隨愣了。

夜色也掩蓋不住蒼山君好看的眉眼,阿隨一抬頭,便撞進了那雙黑如點漆的星眸里。

她抑制不住地顫抖著,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蒼山君沒有躲開。

阿隨抱著蒼山君哭得稀里嘩啦。

蒼山君眼裡有掙扎,可最終也沒有推開懷裡的黃衣姑娘,只是任憑她的眼淚弄髒昂貴的羽衣。

元奚在石頭後看得嘖嘖驚嘆,隨後意識到自己可能多餘了。

6.

阿隨一瞬不瞬地看著蒼山君,直到蒼山君萬年不變的清冷麵皮上偷偷爬上一絲紅暈,黃衣姑娘才破涕為笑,臉上猶有淚痕。

她笑著將他抱緊。

姑娘的懷抱柔軟而堅定。

蒼山君第一次懂了什麼是貪戀。

這是一個本不屬於他的擁抱,而他卻沒有力氣推開。

「阿植……阿植……阿植……」黃衣姑娘不厭其煩地喊著那個名字,似乎那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字眼。

阿隨絮絮叨叨地和他聊著前塵往事,明明她說的事情他都記得,卻無法感同身受。

眼前的姑娘笑得明媚燦爛如三月春光,亮晶晶的眸子盛滿了盛夏的閃爍星辰,那麼明亮愉快。

他突然沒有了陳述真相的勇氣。

7.

阿隨散去精魄救阿植的事他很清楚。

阿植是他的影子,是他的一魄,殘敗的一魄。

十萬年前,神魔大戰,天界戰神隕世,七魂八魄散落人間。經過數萬年的造化運轉,戰神的七魂七魄逐漸集齊,戰神也逐漸蘇醒,唯獨一魄不知去向何處。

神魔戰亂已平,戰神不願回到天界,便在下界尋了處仙山——胥黎山,做了個閑散神君——蒼山君。一邊休養生息,一邊尋找丟失的情魄。

那丟失的一魄喚情魄,幻化成人,名阿植,和一隻妖相愛了。

這是蒼山君後來才知道的。

等他知道的時候,那隻妖已經破開自己的精魄用來救阿植了。

可嘆小妖重情重義,堅貞不渝,卻不知阿植必死無疑,因為一旦本體強大到可怕的地步,散落的精魄便能感受到本體的召喚。

隨著蒼山君神力的恢復,阿植愈來愈虛弱,終於,蒼山君感受到了他。

蒼山君來到他們的南海小家時,正是阿植的彌留之際,阿隨已經沒了呼吸。

阿植看見蒼山君,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

他虛弱地抬眸,看了看躺在身邊的少女。他多想再看她對他笑一笑,她的笑真的很好看。

可是,再也不能了。

阿植對上蒼山君,無聲地說,救她。

阿植永久地闔上了眼,全身化作一道彩光,匯入蒼山君心海深處。

那一瞬間,蒼山君感受到了心跳,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心痛。

那不是他的感受。

他靜默地承受鑽心刺骨的疼痛,默默繼承著屬於阿植和阿隨的記憶。

他看著記憶里的黃衣小姑娘對他笑,亮晶晶的眸子乾淨得不染一絲塵埃;

他看著記憶里的黃衣小姑娘偷偷哭,面對他時又笑得像明媚的小太陽;

黃衣小姑娘揉搓衣角,站在海邊囁嚅著喊他相公;

黃衣小姑娘被親吻後臉上的淡淡的胭脂色很好看;

黃衣小姑娘低頭輕輕吹粥,抬起頭看他的眼神很溫柔;

黃衣小姑娘偷偷哭過,泛紅的眼角讓人心疼;

黃衣小姑娘說,阿植,不要睡,我來了。

往事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

蒼山君久久地凝視床上的黃衣姑娘,她安靜地閉著眼睛,白凈的臉上一片平和,彷彿睜開眼,眼裡仍舊會帶著或俏皮或嬌羞的笑。

蒼山君將阿隨帶回了胥黎山。

阿隨的精魄傷得太重,蒼山君不得不以半數修為為她護體,又將她置於靈氣最為充盈的山脈之下,以深棺覆之,為她凝魂聚魄。

這千年內,蒼山君並不時常去看她。

自見她第一面起,他的心臟就一直不好。

8.

胥黎山上春光好,草色青青,一樹一樹的粉桃花,白梨花開得花枝亂顫,燦爛極了。

阿隨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臉上的笑容比漫山遍野的花還要好看,帶著淡淡的香甜,柔軟美好。

「阿植,我以前沒有和你說過,我小時候的家,在春天也是這樣好看的。」

「阿植,你看,這一簇花開得好極了。」

「阿植……」

阿隨轉過頭來,看見蒼山君落在她身後數步之遙,佇立在無限春光里,真真應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可他好像不開心。

阿隨跑向他,伸出手想要撫摸他微蹙的眉,卻被他抬手攔下。

他同阿隨說:「你雖然醒了,元氣卻未恢復,仍需時時注意。元奚會領你去華陽洞,那邊有處泉眼,靈氣充盈,適合修養。」

阿隨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問:「那阿植你呢?我們不住一起嗎?」

蒼山君搖了搖頭,不欲多說。

前面是分叉路,元奚領著阿隨往左走,蒼山君獨自一人往右。

阿隨看著蒼山君離開的清俊背影,小小聲開口,「再見呀,相公。」

蒼山君,未回頭。

9.

阿隨待在華陽洞里,無聊得要生青苔了。如果只是無聊倒也罷了,忍忍就過去了。

她是只很能忍耐的妖,從她還是一株什麼都不懂的雜草時,植物的本能就告訴她,根要扎得牢,草才能立得住。所以她在一塊凹凼里待了幾千年的時光,吸收日月之精華,終於熬成了一隻小精怪,最後又煉化成了人形。

她想見阿植,很想。

她覺得阿植和以前不一樣了,可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人長大了都會變的。

阿隨想,也許自己需要多一點點時間去了解長大後的阿植了。

突然,一個念頭闖進阿隨的腦海:阿植會不會已經有別的喜歡的人了?

一個小人站出來,敲她的腦子,阿隨別犯傻,阿植怎麼可能喜歡別人呢?他可是你的相公呀!

另一個小人看著她的眼睛,問她,你回想一下那天他對你的態度,你還要自欺欺人嗎?

阿隨突然有些累。

她決定了,她得去見阿植,左右要弄個明明白白。

10.

阿隨一出門便遇見了聚集在洞府外的小精怪們。

阿隨總覺得有什麼奇怪的視線粘在她身上,但她抬頭看,小精怪們做生意的做生意,聊天的聊天,嗑瓜子兒的嗑瓜子,熱鬧得很。可等她轉過頭,周圍又安靜下來,奇怪的視線又黏了上來。

阿隨摸了摸鼻尖,走得更快了些。

突然腳上傳來一點痛感,阿隨低頭一看,鞋子上趴著一隻指頭大小的小綠人,若不是聽見一點微弱的哭聲,興許阿隨一腳就踩下去了。

他抽抽搭搭地指責阿隨:「可恨,吾命休矣,可恨,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天理何在啊!」

阿隨將小人放在手心,那小綠人還哭得肝腸寸斷。

阿隨確實不知何處得罪了他。

小綠人是只剛剛化形的小精怪,貌丑,哭起來丑極。他哭累了,睜開紅通通的眼睛,哽咽著對阿隨說:「你不準走,我要找蒼山君說理去。」

「小東西,你倒是說清楚,我怎麼你了!」阿隨話剛出口,手心裡已經積水成淵。

小綠人哭得傷心更甚之前,半個身子都浸在淚水裡,阿隨不得不咽下話頭,偏了偏手心,將小精怪的淚水到出去一些。

「走吧,你說的要去找蒼山君,去便好了。」阿隨將小綠人提溜到面前。

小綠人揉了揉眼睛,審視著望向她。

「不過我不知道蒼山君在哪兒,你帶路。」

小綠人眨了眨眼睛,打了個響亮的哭嗝,忙不迭地答應了。

11.

斷續的青灰色玉磚勾勒出宮殿的屋脊、飛檐和斗拱,腐草碎石間幾株松柏穿透虛幻的屋檐,直指天空,一塊玉柱上紅字刻著飄逸大字——淮陽殿。

阿隨:「這兒嗎?」

小綠人:「嗯。」

「看著像沒人。」

「你還沒敲門!」

「你怎麼不敲?」

「你敲!」小綠人叉腰。

阿隨丟下一句「年輕人不講武德」,沉著臉去敲門。

手還沒碰到門,大門便自己打開了,走出來一個人。

「元奚?!」阿隨驚訝。

元奚吃下一驚 ,問道:「阿隨姑娘,你怎麼來了?」

阿隨示意元奚看她手心的小人,小人直直地躺在她手心,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氣息微弱,道:「吾有冤,吾要見蒼山君。」

元奚將小人從阿隨手中拎出來左看右看,方笑出來,「樂竹,什麼時候化形的,又是何事讓你不開心了。」

小人偏過頭,叨叨叨地念:「小人,元奚,元奚,小人……」

元奚忍俊不禁,笑著請阿隨進去。

淮陽殿以玄冰為骨,青白玉為架,走進去便有一股清冽的涼意。

「主上。」元奚站在一處院落外扣了扣水做的結界。

「何事?」傳來的聲音讓阿隨心跳靜止了一瞬。

元奚一臉高深莫測的笑,然而回答問題時卻是畢恭畢敬:「有小妖糾紛,請山君處置。」

「哦,進來吧。」話落結界破。

裡面是個清雅別緻的紫竹小屋,院子里擺著一張白玉桌,桌邊坐著個手拿書卷的男子,即使穿著最簡潔的白衣,也是一副安靜美好的姿態。

男子挪開書,露出一張阿隨日思夜想的臉。

「阿植。」阿隨小聲喊他。

男子眼風帶過阿隨,看向元奚手裡的樂竹,神色未變,冷冷開口:「何事?」

小綠人眨了眨眼睛,欲語淚先流,一番哀怨,柔腸百轉,如泣如訴。

聽得阿隨瞪大了眼睛。

男子放下書卷,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聲音溫潤,詢問中卻自帶了一絲威嚴:「此言為真?」

小綠人咕嚕咕嚕眼,伸出兩根手指:「若有一字虛假,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小東西,樂竹是吧?說謊都不帶打草稿了!什麼我紅杏出牆,什麼我始亂終棄,什麼我欲置你於死地!我和你無冤無仇!你莫要給我扣些不明不白的帽子,我初來乍到,確實是不知哪裡得罪了你,今日你便一一說清,山君作證,我就若真有錯,絕不多說一句。」

小東西,頗為哀怨地看了阿隨一眼,搖了搖頭。

「你不是來告狀的嗎?怎麼現在沒話了。」

「非不能說,吾不欲辯也。」小綠人已經調整好了姿態,「你是個壞女人。」

阿隨迷惑了,她開始回想自己短短三千七百多年的生命里,是不是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最後,這場糾紛以樂竹一頓飽餐作為結束 。

12.

阿隨在淮陽殿里住下了,不過她住的院落離阿植的有些遠。

她這兒是個小築,一彎清泉從院旁繞過,頗能感受一番桃花逐流水的樂趣。

月光如水,阿隨提了壺酒,坐在流水邊閑飲。酒是桃花釀,清冽的酒香暗含一絲清甜。風微微吹亂姑娘的長髮,酒色暈染下,姑娘白皙的皮膚透出一絲緋紅。

「蕭蕭木葉~落兮不歸根,迢迢遊子~盼兮久不至。君悅我兮~我悅君,何不~待春歸……何不~戴春歸?」夜色里姑娘斷斷續續,清淡而慵懶的歌聲混合著蟬鳴與風聲,並不嘈雜,反倒有一種超越時空的寂寥。

姑娘醉眼朦朧,看著水面長身玉立的影子,傻傻的笑了。不久又捂著眼睛,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嗚嗚咽咽,然後撿起身邊的石子「噗通」一聲,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砸出層層漣漪,也砸碎了那個好看的影子。

水紋散了又聚在一起,還是那個長身玉立的影子。阿隨下意識回頭,蒼山君就立在她身後,一襲白衣,長發被黑綢簡單地束在身後。

阿隨揉了揉眼,眼神迷離地看向他,剛剛哭過的眼睛水色分明,三分醉意顯出七分媚態。

她攀著他的衣擺,纏上他的身子,溫柔地撫他的眉,吻他的眼,從睫毛到唇角,她很認真,很細緻,蒼山君立在那裡,彷彿一棵古早的老樹。

然後有一滴冰涼的東西落到了蒼山君的唇上,他嘗到了,是苦的。

阿隨捧起他的臉,薄薄的氣息噴洒在他頸間,帶著少女的馨香和淡淡酒香。她突然笑了起來,淚水卻打濕了蒼山君的衣襟。

少女喃喃自語,細聽是:阿植,我想你。

13.

妖並非什麼三貞九烈的物種,所以打算擇一人而終老的阿隨在這裡面也算得上是朵開得將將好的奇葩。在她還不懂愛是什麼的時候,那個叫阿植的男孩子就已經把她的心填得滿滿當當,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

阿隨覺得自己實在是很卑鄙,她記得那個吻,她想把他當成阿植,可是,他始終不是他。

也許,她應該更早一點兒發現的,這並不是一場多麼高明的騙局,即使這兩個人在皮相上有幾分相像,終究是不一樣的,而她喜歡的,也只有那個眼裡心裡都是她的男孩子。

阿隨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14.

蒼山君不敢想,為什麼他沒有推開那個吻。

他心痛的毛病,也再沒好過。


我醒來時人間已過了千年。

千年時間說長不長,也就夠修仙者打個盹,但人間的變化卻是天翻地覆。

幸好我熟,我終於,回家了。

萬萬年前,我穿越回了荒古時期,成了前幾批誕生的人族之一,在巫妖禍亂夾縫中求過生,助過三皇五帝,打過封神之戰...終於熬到了現在,我想念我舒服的席夢思床和沙發!

我用法力做了身時髦的工裝服,剪了個利落的髮型,回了我穿越前的家。

H市是個四線小城市,前身雖做過戰國時代都城,卻也在時代洪流中落後了。

我在H市有間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剛裝修好,還沒來得及享受大浴缸我就落水穿越了。

現在的時間是我落水的第二天,看來我是在穿越之後不久就蘇醒了,可時間已過了千年,命運大道真是神奇。

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買了部最新的水果12手機,去H市最大的商場瘋狂買買買,本大仙現在可不缺錢了,隨隨便便身上一件小物件,都是天價的古董。

回到熟悉的人間真好。

我現在的修為是大羅金仙,早就辟了谷,但回到人間看到諸多熟悉的美食,我還是可恥的餓了,幸好長耳不在,我可以放肆的大吃一頓了。

酒飽飯足之後,我才想起來聯繫一下諸位仙友們,神識以我為中心向四周掃去,卻發現,整個人間,只剩下我一個神仙了,剩下的都是些還在修真的小輩們,年歲多不過五百。

他們都去哪了?

我思索著沒有半點頭緒,突然想起來床頭的網路小說里寫過,封神戰後鴻鈞道祖重練洪荒,將人間界與地仙界分隔開來。

嗯,沒錯,應該就是這樣,這本金手指帶我在萬萬年時間裡掌控大勢,出不了太大偏差。

所以,我又和熟悉的小夥伴們分開了???excuse me?為什麼我總是奔波在路上。

我想,雖然人間界和地仙界分開了,但一定留下了可以通信的方法。

現在的人間界,修為最高的在西南十萬大山裡,我揣了手機,瞬移到了十萬大山。

嘖,這裡的環境十分艱苦,山洞裡的一應物品都有濃厚的年代色彩,不過沒我古老就對了。

我在這個看著比我老,實際歲數還不夠我零頭的元嬰期修者旁邊看了三個小時的網路小說。

把追的幾部小說的更新全都看完了,點贊評論一條龍,終於沒事幹了。

我思索片刻,覺得大羅金仙和元嬰之間的差距確實是有些大哈,他再過幾百年也不一定能發現我。

於是我在他洞府里顯了身形,喂,兀那元嬰修士。

元嬰修士正在入定之中,被我一驚,元嬰動蕩,面色如金,確實將走火入魔。

哎,我在知道打擾他會有這事,可是他發現不了我很難受啊,我打出一道清光助他穩定神魂,這才平復了下來。

「前輩!」

那元嬰修士看我深不可測,又是被嚇了一跳,得知我是來找聯繫地仙界的辦法的,卻是露了難色。

「前輩不知,這聯繫上界的玉符我派只剩下一枚了,是祖訓傳承斷絕的危難之時才可啟用的,實在是不好外借啊。」

我與他打了個商量,「你且放心借我,這玉符待我學會怎麼做,多做幾個送你便是,這三千年的蟠桃夠你修鍊成仙了,你在這人間看著,傳承也斷絕不了。」

又磨了半天,再墨跡下去我忍不住就要做出殺人奪寶的事情,終於他送來了傳訊玉符。

沒想到,這一聯通,地仙界便翻了天。

地仙界一處已經沉寂數百年的飛升池突然翻滾了起來。

守衛的天兵看到之後忙向上級彙報,一層層傳上去,一時間整個天庭都知曉了此時。

本來人間飛升也不是什麼大事,人間界飛升的修真天賦再強也頂多是個天仙修為,天庭雖不復大羅金仙滿地走的上古時期,也不缺小小的天仙。

問題就在於地仙界和人間界斷了近千年的聯繫,幾百年的時間人間界靈力消退,再無人能夠飛升。

「喂,喂,能聽到么?」我用起來這個玉符還算得心應手,就是個指定號碼的座機嘛。

天兵肖小七看到飛升池上煙雲翻滾,露出了一道幽深的甬道,遲遲沒有人上來,暗道這修者不會天劫劈完重傷死了吧,就聽到了喂喂的聲音。

「能聽到,你是何人,為何還不趕緊上來,別誤了飛升的時間。」

我在那道通道出現的時候就發現了,雖然是個傳音的小縫隙,但我大羅金仙的修為想偷渡過去也沒什麼大問題,但我才剛回來,怎麼也得把小說追完,剛買的房子住夠七十年產權才夠本兒吧。

我輕咳一聲,矜持道:「本座子初道人,你是何人。」

「我叫肖小七,你且速度點,天庭眾神就要來了,別讓眾位大神等你。」

我有些尷尬,這地仙界都沒我的名號了么,那元嬰修者看我的眼神已經不對了,那模樣定是要等他家老祖來了,召道天雷劈了我。

我不禁有些惱怒道:「是哪個星君要來啊,你就說我朱子初在這!」

」你管哪個星君呢,你趕緊上來就是了。「

」我不上去。「

」你不上去飛升個什麼緊啊,我還得讓星君們都別來了。「

」你讓他們來,我就在這等。「

我還不信了,偌大個地仙界還沒人認識我朱子初了。

元嬰修者在一旁大喊道」上仙!我是靈淵門七十三代弟子,這位...「我猜測他不想說什麼好詞,就瞪了他一眼。他急忙改口道」這位上仙,他借走了我門玉符,還請上仙告訴我門前輩一聲。「

」你還是個強盜?「這又是對我說的。

我氣的要爆炸,萬萬年沒修過道心,這一點就炸的暴脾氣,忍不了!

我抬手就把這個元嬰修士給綁上手腳,直直的把他給當標槍扔了出去。

」上面那個,你敢下來么?「

」你把人家弟子怎麼了?你敢上來么?「肖小七在上面干著急,不敢以身犯險。

」你不敢下來,我把你抓下來。「說著我拿出當年分寶搶來的半芽葫蘆藤,伸進那道傳音縫隙捲住了肖小七。

肖小七還在飛升池上使勁往下張望,就見一道藤曼沖了上來,暗喜這就把這個賊人抓起來,也算給人家界的靈淵門一個交代。卻不想藤曼繞過了他手中的尖槍,奔著他腰襲來,掙也掙脫不開,就被拉著下去了。

哪吒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眼見一個天兵就被直直的要往下界抓,太猖狂了,簡直比自己還猖狂,這種殺人奪寶的事情自己也就對敖丙做了一次。

哪吒甩手丟出混天綾,催動腳上風火輪,急速的朝肖小七奔去,心想要是在自己面前讓肖小七被抓走了,還不知道敖丙怎麼笑話自己呢。

哪吒嘴裡吐出三味真火,火尖槍頓時威力大漲 ,就朝著那葫蘆藤刺去,這葫蘆藤也不是凡品。乃是當年不周山諸位大能分的先天葫蘆藤的一部分,女媧娘娘造人時化作造人鞭,我機緣巧合之下得了這鞭上的一簇新芽生長而成。

藤上被火燒槍刺的,我就知道是哪吒來了,不過我也沒準備相認,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哪吒這個小炮仗脾氣比我還差,我們兩同為大神裡面道心排行倒數的二位,早在封神之戰就站在不同陣營結了仇。

我這葫蘆藤也算半個先天靈寶,功德加身,五行不侵,是個困人的好寶貝,卻戰鬥力不足,要想憑這一件法寶斗贏哪吒那是不可能。不過我也沒灰心,他拿了三件寶貝,我總不能1V3。

我先取出了補天時的玄龜四肢的邊角料定住此方天地,省的到時候釀成大禍,當時誰也沒看上這種邊邊角角的東西,就我收走了,這不就正好用上了。

肖小七現在只覺得神魂都要被撕碎了,夾在兩股力量之間被爭來奪去,時不時還要提心弔膽槍與火的誤傷,追怪自己嘴臭招惹了禍端。

我靈機一動,打敗哪吒不是最痛快的,要讓他氣的真像個炮仗一樣炸了才痛快。

哪吒再出手的時候,我催動葫蘆藤,就勾引著他往飛升池近處來,待到足夠近了,我憑空取出一樣法寶,扔進通訊縫隙里,挨個把哪吒的混天綾,火尖槍,風火輪都定住了。

」落寶金錢!「哪吒看自己的法寶被憑空定住,掉進了那樣法寶中心的空間里,一眼認出了這件法寶。

正是先天靈寶落寶金錢,一天能收三件靈寶,甭管威力大小,碰上了就是一擊必殺,而且這法寶還被收了起來,能氣死哪吒。

」朱子初!怎麼又是你!你給我滾上來!「

我能想像到哪吒現在炸毛的樣子,肯定急的跳腳,要是周圍沒人沒準還得來個托馬斯大迴旋往山上撞。

為了更進一步的氣到他,我葫蘆藤反手就又從縫隙上沖了進去,捲起他的腳踝就拉了下來。哪吒現在沒了靈寶,一身大羅修為施展不出來,在地上滾出幾個大坑也沒掙脫開來。

」朱子初,我跟你沒完!「說著,就奔著飛升池直直的跳了下來。


我醒來時,人間已過了千年。

你的崑崙一如千年前,雪花飛揚,寒風凜冽。

一步,一步,鑽心的痛。

「天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

當我終於站在山巔之上,俯瞰千年後沒有你的人間,瞬息了悟你的那聲嘆息。

世人遺忘那些功勛與禍亂,連同遺忘了你。

白衣素裳,木簪束髮。

我學著你的打扮入世,去尋你說的人間百味。

酸,是春日杏枝結出的第一顆小果,被垂髫小兒偷去贈了鄰家小妹。

甜,是夏時湖心輕舟上的那碗冰鎮蓮子羹,風流多情的才子推給眉目含情的佳人。

苦,是秋風蕭瑟庭院里枯黃的銀杏,閨中人盼不來私定終身的遠方徵人。

辣,是冬初熱氣騰騰的羊肉火鍋,白髮蒼蒼的夫婦嗆了一聲,相視而笑。

咸,是我在初遇的江南,尋到你刻在佛寺里的那行字時落下的兩行清淚。

雜陳五味,五味里皆有你。

你太自私,要我沉睡千年去淡忘,要我遊走紅塵生眷戀。

可春風、夏雨、秋霜、冬雪,處處有你。

深情相挽,並肩而行,淺吻著我額頭的你,護住了蒼生天下,唯獨負了自己。

沒有你的人間,實在無趣!

聽,崑崙眾仙正恭賀我再次飛升,我卻生了惡念。

若是毀天滅地,與你合葬如何?

心魔漸長。

但你用命守住的天地,我捨不得動手。

聽聞冥界有著一片火紅的沙漠,黃昏時分,愛人便會趁海市蜃樓而來。

應了冥君去看,等啊等啊,等來虛無一片。

我忘了你的臉。

那天,我放了一把火,燒黑了整座沙漠。

冥君說,我是惱羞成怒,因為我竟忘了你。

可我愛你,是我絕不會忘記的。

我用冥君的血,染紅了奈何橋畔的曼珠沙華。

我回天宮的那日,瑤池仙宴好不熱鬧,觥籌交錯,人聲鼎沸。

諸仙言笑晏晏,句句恭迎,聲聲慶賀。

和你在時,毫無二致。

三界安,四海平。

你若看見,可會得意?

我輕揚衣袖,掀翻了主桌,大笑著看酒液四流,杯盤狼藉。

天帝嘆息著將我關入混沌之地,我的來處,你的歸處。

廢墟,荒蕪一片。

我卻覺得心安。

你要我應下的許諾,我守了。

你要我去看的百態,我去了。

如今,

天地蒼茫,唯有此處還殘留你的一絲氣息。

閉上眼。

千年,萬年。

願長睡不復醒。

「天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

白衣蒼狗,唯不改你我。


我醒來時人間已過了千年

此時我正將一個男人的腦袋摁在地上

他不斷的嚷著:「八嘎八嘎」

我給了他一腳:「說人話」

他才一字一句艱難的對我說:「可惡滴花骨亮,大日板帝國滴事兵系不會放過你的!」

???

我聽了半天只聽懂了大日板帝國系兵不放過我?

我不禁感慨,一千年了差不多改朝換代好幾次了,沒想到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鬆開了摁他腦袋的手,認真打探他穿著的奇特,然後掐手捏了個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變成了和他一樣的衣服。

那男人一臉震驚的看著我,用手指指著我:「你你你……你系什麼款滴中國人?」

我皺起眉,怎麼又來一個什麼中國人,難道是國家混戰?我看了那口齒不清的男人一眼,想著:希望這大日板帝國的人不要長得太丑,不然我會想換個國家的。

那蠢貨還一個勁的指著我說著我聽不懂的廢話,我拍開他的手說:「閉嘴蠢貨,我和你一樣是大日板帝國人,帶我回去。」


「我醒來時人間已過了千年。」司玖念眼裡含笑,輕柔的撫摸著那隻小貓兒,垂眸低笑「那自然是幫不上他。」她拖著血紅和黎黑的長長裙擺轉身。

「帝君估計也不想讓他上來……一介凡人沒有了仙子的幫助,又沒有帝君的青睞,只抱著一個富貴的命格,靈氣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好,上哪兒飛升去啊?」

「都不知道已經投了幾輪胎………」纖纖玉指輕拈,轉出几絲銀白色流光,在寒冷的凝月宮中流轉了幾下。

「咳……唔……咳咳……」司玖念咳出一串血,漠然的看了一眼,甩手讓它消散了。身子又向前傾,卻硬生生的把那血絲又咽了回去。

「咯咯咯(笑)……捏個花玩玩,不打緊。」她抬手示意止住了將要過來的小羅兒,信步走出凝月宮。粉冰蓮被踩的一顫一顫,一步便會碎一朵,耗費的是伴著血氣的靈力,漫不經心地濺出一面紅蓮碎後血紅的瀑布。

司玖念原是榆國的公主,從小雖不蠻橫,卻也有調皮還有點嬌氣的可愛。出生於花前月下,生長在楓年殿,天生一副鮮麗明快的性格,後來國家忽然變大了,更是招搖。

她的一切美好都止於傳說中最好的二八年華。


我醒來時人間已過了千年,我不確定我是否現在還是在地球,亦或是其他什麼星球,四周空蕩蕩的,有一種木乃伊般的詭異感,也許在這裡我可能是被參觀的標本,我最擔心的是母語體系的變更,一旦語言無法溝通,我不知道要怎樣了解這個千年之後的人間,又如何融入到這個新人間,這裡的人能否賦予我和他們一樣的新的能力,我甚至希望在這裡已經有了時光穿梭機,這樣或許還有另一種選擇,我茫然的走著茫然的想著,一副從未見過的景象展現在我眼前。。。


我醒來時,人間已過了千年。

踱步在城裡,心裡高興極了!我胡漢三,終於又回來啦!

街上的人還是那麼多,房子還是那麼高。漂亮的面孔到處都是,人均整容模板。

不過,人手標配手機去哪啦?每個人眼前閃閃發光的是甚?我滴神!汽車上天啦?!

直到耳邊傳來慶賀2525年新年的祝福語。我去!多睡了五百年!


時光似水流:春風楊柳千萬條,六億神舟盡舜堯!回想起2019年從頭條新農村改造:發表多次平論,答題認證創作者進入了瀏覽器用戶7202630590增名為向日葵,帳號為HeyTap主題小編老師對用戶都關心熱愛,這個時候2018年幾12月分我從上海中山醫院胸外科磨碎玻璃節結出口進行了大刀術打開後背萬搶骨到右側切除下葉三分之二住院十六天,其中大出血搶救過來的一生,不到三個月感帽引起願部位粉紅色淡帶血發燒十多天,飯不要吃燒治一下就止升,到寧波三院教援做了一隻B超,右肺濃腫,用針桶抽出水化驗,請說不好連夜我兒女送上海中山醫院願地方治療住皖33天,診斷為噁心腫瘤史睡眠璋碾:最加腸胃腺瘤性繼發息肉多次術術,九死一生,親切借錢幫助一人大痛連累家人,,在家養病吃藥到時XT血複查,半廢而活著-根最後稻草,沒事看看手機走上了瀏覽器和主題小編老師曾娟了鄉封孩子門的的公益,星盤願瀏覽器的出面星盤圖標,現去那裡不知,☆點亮五星親祝新中國成立70周年華誕紀念日高舉五星紅旗展示了許許多多世界領先的高科技先進武器:標誌中華民族游強軍,強國海,陸,空,武警,民兵,強大的祖國從天安門廣場走過,鼓羅聲,鞭炮聲槍聲炮聲,響徹雲霄,祖國阿繁榮富強,!祖國河繁榮昌盛!

不知不覺走到今天,從去年年底疫情大災大難當中勝利走過的一點一刻人民不會忘紀1,英雄武漢人民!英雄到一線的白衣天使或各族人民在黨中央指揮下取得勝利,中國人民萬眾一心,眾志成城,中國必勝!武漢必勝!去年一個正月一乏眼就著頭條新聞,連做夢都想著武漢人民:,以前專家提醒秋凍季預防反彈:不意清心,國外從來沒停止過:預防國外需入,不能放鬆,人人要做到萬無一失,為自已,更為大家,為祖國繁榮富強!為家鄉更美好,並祝大家春節快樂!


我醒來時人間已經過了一千年

太陽變成了日光燈

森林變成了工廠

機器變成了人類

作為曾經的高等生物的我

為了生存

將自己改造成了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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