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張藝謀新作《一秒鐘》在敦煌正式開機,張譯出演男一。


這可能是張藝謀十年來劇情最合理的電影了,裡面的每一個人物都有明確的行為邏輯和動機,熟練的不像第五代導演。。。每個人物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的特點就是善良而又自私,小女孩是這樣,壞分子是這樣,範師傅也是這樣,就算是保衛科的同志,抓了人也是要看電影的,送人過去也想喫羊頭泡饃,都是普通人,但是普通人的惡也是一樣的,最重要的膠片就是這麼扔了的。

大家一起洗膠捲那段,可以看做羣體迷惑行為,但是如果帶入時代EMMM,最後的電影裡面父母相認、電影外面倆人被捆綁在一起,張藝謀有你不對勁。。。

最後,範偉的茶缸子真是太騷了,好像要一個。。。


如今回頭看,第五代導演的典型有三,張藝謀、陳凱歌和田壯壯。

後兩個是電影界根正苗紅的高幹子弟,排頭位的是來自陝西的農民。

1950年4月2日,古城長安,兵馬俑旁。

在這個解放初期的夜晚,沒有電閃,也沒有雷鳴,但有國師誕生,取名詒謀。

後來,這個皇陵之下出生的張姓男孩將詒改為藝,親手給自己添上了以藝護國的宿命。

張藝謀出生在一個本是權貴的家庭,可時代讓他變為了農民。

爺爺燕京畢業,父親黃埔畢業。

曾經,父親張秉鈞在看完兒子拍的《大紅燈籠高高掛》後,只留下一句話:你爺爺家院子比這大多了。

這個祖祖輩輩守護在臨潼的大戶人家,被66年的一陣寒氣鎮彎了腰。

「運動」開始後,年少的張藝謀被下放到乾縣楊漢鄉北倪村插隊勞動。

急切想要擺脫不良出身的張藝謀一到村就秀出了虔心改造的決心,他在全村所有的門板上畫滿了通紅的主席像。

畫畫讓他展現了自己火紅的血液,也讓他挺直腰板。

三年插隊生涯結束,21歲的張藝謀被特招進入鹹陽國棉八廠,享受著那個時代最頂級的紅利。

誰曾想,這棉花一彈就是7年,張藝謀看著那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日子,心裡有火。

還好,他迷上了攝影,黑白的膠片給他帶來了色彩。

張藝謀沒有任何專業知識,僅憑一腔熱血,抄爛了所有他能找到的攝影書籍。

人定勝天是一切初級階段的美好幻想,而國師之所以能成為國師,憑的就是敢想敢幹。

為了理論結合實際,張藝謀跑到獻血站,硬是通過獻血獻出了他的第一部相機。

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張藝謀在鏡頭裡點亮了光,剩下的,只用等待黎明到來。

1978年,《光明日報》上,一篇名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文章橫空出世。同年,高考全面恢復。

聽到消息的張藝謀激動不已,立刻將自己的攝影作品和一腔熱血都帶去了北京,他想要在北電攝影系一展拳腳。

這是日後的國師首次進京,他帶著宿命來了。

可根據當時北電的規定,已經二十七八的張藝謀早就超過了22歲的報考年齡限制。張藝謀先後跑了幾次北京,全都無功而返。

張藝謀不服,熱血上頭的他給時任文化部長黃鎮寫了一封信,言辭激烈地向黃部長控訴了自己那被四人幫耽誤的青春,並附上了一本充滿勞動人民智慧的影集。

黃部長覺得這小子有點東西,當即給北電下了個批示,張藝謀就這樣成功地被「破格錄取」。

從棉紡廠到電影學院,沐浴著改革春風的張藝謀卻沒能笑起來。

高層代表再次強調了思想政治工作和精神文明建設的必要,呼籲大家不要被春風吹昏了頭。

開學還不到一週,張藝謀的名字就出現在學校食堂旁的大字報上,被罵成是「關係戶」。

張藝謀理虧,罵不過他們,也不想懟,因為他只對電影感興趣。

在北電,多的是絢爛舞會下空洞的軀殼,而在圖書館寂靜的燈光下卻藏著一顆躁動的心。

北電前校長、張藝謀78級的同學張會軍這麼評價張藝謀:認真、執著、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這個陝西出來的小夥對四川的「貓論」堅信不疑,因為他就是那隻躍躍欲試的貓。

1984,張藝謀似乎將自己前半生所有的隱忍都傾倒了出來,澆灌成了那片雄渾壯麗的黃土地。

拍片時正值6月,張藝謀每天4點起牀,和陳凱歌一起脫光了從早曬到晚,和這片土地曬成了同一個顏色。

憑藉《黃土地》中史詩級的攝影,張藝謀在來年斬獲金雞最佳攝影。

86年,同樣是夏天。張藝謀在《人民文學》上讀到了《紅高粱家族》,火紅的血液再次被撩動。

那年36歲的張藝謀剛憑藉吳天明的《老井》而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被尊重,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小到個體,大到國家。

恩師吳天明評價他:演得非常好,像一個真正土生土長的中國農民。從兵馬俑挖出來的那種。

這個農民為了演得更像農民,每天挑十幾擔水,背幾百斤的石板。

正是憑藉此片,張藝謀獲得第二屆東京國際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成為中國第一個A類國際電影節影帝。

劇組的人都說,張藝謀這個影帝,是拿命換來的。

張藝謀說他拚命的理由很簡單:「我就是覺得要對得住人家吳天明,把這件事幹好。」

土的外表下,是那份來自鄉土的尊嚴。

消息傳回國後,王志文開玩笑說:我們學了四五年專業課,有什麼用?

吳天明說:要是演員都這麼下功夫,中國影視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在攝影和表演上證明過自己的張藝謀再次找到時任西影廠廠長的吳天明,說他想拍部電影。

吳廠長想也沒想,當即讓張藝謀再次「破格」,並瞞著領導私下湊了四萬塊,讓張藝謀放心大膽地造。

雖然有了廠長的信任,但張藝謀連劇本都還沒有。

張藝謀再次進京,腳上的涼鞋破了,流著血,手裡攥著用來買版權的八百塊錢。

他在北京西郊一筒子樓裏找到了莫言。只聊了兩句,莫言就答應了張藝謀的請求,說他長得就像他們村生產隊的隊長。

莫言成為了張藝謀的編劇,他知道,這個人和他生長在同樣的年代,流著同樣滾燙的血。

有了編劇,張藝謀又拉來從前班上的學霸顧長衛擔任攝影,並去中戲把剛拍完《芙蓉鎮》的姜文也抓了來。

萬事俱備,就差女主。

當時劇組已經選定了史可,她長得就像「奶奶」,劇組的人都很滿意。可偏偏在這時,中戲大二一個叫鞏俐的學生被張藝謀多瞧了一眼。

這一眼,讓鞏俐從一個青澀的大學生成為了日後母儀歐洲三大電影節的」鞏皇"。

那年夏天,被張藝謀看中的鞏俐每天挑著水,過得比農婦還務農。

張藝謀從這個村姑的狠勁中,看到的全是曾經的自己。

《紅高粱》最初的名字叫「九九青殺口」,那是伏擊日寇的地方,也是被壓抑的情感爆發的地方。

送審時,影片改名《紅高粱》。這一改,直接改紅了那個年代。

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青殺口。

1988年2月,柏林電影節。《孩子王》退賽,電影局端上《紅高粱》。

灌注了姜文的生猛、鞏俐的自由,這碗壯陽滋陰的高粱酒醉倒了一片觀眾。

火紅的高粱看傻了外國友人,中國電影首奪柏林金熊。

高粱酒在發酵,時代也因這片衝破了禁忌的紅而變得滾燙。

4月,《紅高粱》在國內公映,票價兩毛五。

那年,《紅高粱》票房4000萬。

那是80年代,除去扒牆根的小孩外,知道買票才能進場的觀眾連一半都不到。

有人保守估計,當年《紅高粱》的觀影人次,僅在內地,就不下4億。

這是什麼概念呢?

截至2020,內地票房第一的《戰狼2》,觀影人次約1.6億。世界票房第一的《復聯4》,全球加一起,觀影人次約3.86億。

這樣的對比也許沒有意義,畢竟那個年代是沸騰的。

此後,

1990年,《菊豆》獲第63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和第43屆金棕櫚獎提名。

1991年,《大紅燈樓高高掛》獲第48屆威尼斯電影節銀獅獎、64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

1992年,《秋菊打官司》獲第49屆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鞏俐封后。

1994年,註定是載入世界影史的一年。

這一年,國外《肖申克的救贖》、《阿甘正傳》和《低俗小說》等劃時代電影相繼出世。《亡命天涯》作為首部好萊塢分賬大片被引入內地。

這一年,香港電影迎來高潮,港片照耀整個東亞。

還是這一年,大二學生賈樟柯剛拍完《小山回家》,而第六代的前輩們卻已將中國電影攪的天翻地覆,廣電發出了《關於不得支持、協助張元等人拍攝影視片及後期加工的通知》。

與此同時,《活著》未能過審,張藝謀決定尊重有關方面的決定,放棄去國際電影節參賽。

可臺灣製片方還是把片子送去了戛納,並告知張藝謀,《活著》已入選主競賽單元。

張藝謀想去,他想像去年的陳凱歌一樣,在戛納之巔高歌一曲《霸王別姬》,為中國再添一座金棕櫚。

但他不能去,不然去年斷線的《藍風箏》就是《活著》的下場。

最終,《活著》獲第47屆戛納電影節評審團大獎,葛優拿到影帝。

電影節專門為沒到場的張藝謀設了一個座位,並在上面寫著:導演、張藝謀。

1997年,香港回歸。

1999年,澳門回歸。

同年9月,張藝謀憑藉《一個都不能少》在第56屆威尼斯電影節上再奪金獅。

10月,《我的父親母親》上映,章子怡橫空出世……

2001年,中國加入WTO,進口片配額進一步擴大,增加到每年50部。

國產電影在好萊塢和港片的包夾下寸步難行。91年還有23億票房的國產電影,10年後只剩下了可憐的8.7億。

指望不了第六代,大家再次想到了在上世紀屢創奇蹟的第五代。

在曾經分別拍出了「紅黃藍」的第五代三巨頭中,田壯壯因《藍風箏》被禁十年,陳凱歌還在憋《無極》,眾望只得落到最紅的張藝謀身上。

2002年,《英雄》上映,並獲得第75屆奧斯卡和第60屆金球獎最佳外語片提名。

賈樟柯曾借《英雄》說第五代:

「他們感受過權威,在影片裏我們可以看到,他們對權力是有嚮往的,對權力是屈從的。所以你會發現一個拍過《秋菊打官司》的導演,在《英雄》裏反過來卻會為權力辯護。」

可沒法否認的是,本片在商業上取得了巨大成功,扛起了華語大片的旗幟。

就像紅歌裏唱的那樣:為什麼戰旗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

《英雄》單槍匹馬拿下國內2.5億人民幣、全球1.77億美元的票房,而當時大陸全年總票房不過9.2億。

田壯壯說:張藝謀電影的特點就是觀賞性強,說通俗一點就是好看。

張藝謀憑一己之力炸開了整個電影市場,讓大陸電影避免了像臺灣電影那樣,陷入光牛逼沒人看的窘境。

2005年3月5日,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創意方案徵集活動開啟。

經歷過「雅典8分鐘」的領導再次找到張藝謀,說:你還得為國家做貢獻啊!

看著情真意切的領導,張藝謀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中國人太嚴肅了,缺少點浪漫精神,要不把鳥巢改個名字,就叫鳳巢吧?

領導說,名字就不改了,方案早點拿來。

2006年1月24日,張藝謀在李安、陳凱歌和崔健等等文藝巨擘中脫穎而出。在眾人眼中,他不是一流,是第一名。

張藝謀正式受命13億人的期待,成為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的總導演。

那一年,他56歲。

2月,《滿城盡帶黃金甲》開拍,這是張藝謀和鞏俐自拍完《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分手的十一年後再次合作。

發布會上,張藝謀對鞏俐說:我曾長城許願,一定讓你演一次女皇,沒想到今天才能如願。

鞏俐當場激動地落淚。

當在橫店的鞏俐開始相信,這似乎是又一次愛情靠近時,國師的心卻始終都停留在了北京。

祖國利益,高於一切。這幾個火紅的大字始終佔據著張藝謀辦公室最醒目的位置。

張藝謀說:

「如果辦砸了,這就是人生最低點了,老百姓永遠記住的就是,你張藝謀給我們丟了一次臉,你浪費了我們一次機會。

你一生可以拍很多電影,你一生只有一次奧運會。」

2008年,中國改革開放三十週年。

這一年,面對雪災、地震、洪災、金融危機等等天災人禍的考驗,中華兒女展現出了神奇的凝聚力。

這一年,全世界都盯著中國,關注度在8月8日這一天來到頂峯。

萬邦來朝,中國人民急需一場盛宴向全世界證明自己,拿回那該死的尊重。

北京奧運會開幕式做到了。

張藝謀化身新媒體藝術家,用一幅展開了5000年的LED畫軸,讓過去與未來相逢。

國師不僅浪漫,野心還大。

鳥巢上空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通知著巨龍的蘇醒。

這場四個多小時的晚會在中國的收視率高達40.54%,是迄今為止收視率最高的節目,並且收視份額在李寧點燃火炬的那一刻達到90%。

這是一場13億人共同觀看的主旋律電影,前無古人。

中國有很多電影大師,而能被稱為國師的,只有張藝謀。

回望第五代,一批在改革艷陽天下成長的導演,他們的電影充滿著對那個年代的眷念,既觸碰傷痕也關懷人文。

其中的三個代表,

田壯壯將主要精力放在了提攜年輕導演上,把用影像為時代立傳的責任傳遞給了下一代。

大陸導演中唯一染指過金棕櫚的陳凱歌,如今在綜藝上繼續著自己的夢,每一句點評都深藏功與名。

而那個最紅的張藝謀在幹嘛呢?

他吞下了《長城》的失敗,也和鞏俐在《歸來》裏釋懷。

2016年,「第五代伯樂」吳天明的遺作《百鳥朝鳳》上映,製片人方勵在直播間下跪。

2018年,張藝謀的《影》上映,票房比同天上映的港片《無雙》少了近一半,動人的水墨在無情的美鈔面前顯得格外暗淡。

國師老矣,尚能飯否?

可能連國師自己也沒想到,短短十年,情況早已超乎想像,十年前的尊重轉眼變成了質疑。

2020年,疫情讓影院停工半年之久,短視頻和流媒體趁機迎來高潮。

在這個人人都能發聲,人人都高呼尊重的年代,那個曾為我們多次贏滿尊嚴的電影人,開始懷念起了古老的露天影院和膠片。

《走向共和》中,李鴻章對孫文說:一代人只能幹一代人的事。

其中雖充滿對新時代的無奈,但也不乏對舊事舊物的信念。

國師堅信,就算是宣傳工具,電影也是最動人的那一個。

2020年11月27日,幾經波折的《一秒鐘》終於上映。

都說《一秒鐘》是國師的一封情書,其實不然,這分明就是一封刪減過的戰書,一封曾經用新媒體征服過世界的人寫給新媒體的戰書。

導演常有,而國師不常有。國師用戰書守衛電影,也喚醒民眾。

影片裏,張藝謀借範偉之口說:這活除了我,其它人還真幹不了。

自大的表面下暗藏的是那一整代電影人的尊嚴。

主要參考資料:

①Christopher Bruce,《張藝謀:中國故事》,紀錄片(英國),1993

②張藝謀、香川照之,《張藝謀講述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紀錄片(日本),2008③羅莎莎,《張藝謀的2008》,紀錄片(中國),2009④張藝謀、方希,《張藝謀的作業》,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⑤周曉楓,《宿命:孤獨張藝謀》,長江文藝出版社,2015

-END-

還行的話贊一個鴨

(公眾號 柯達鴨,B站 愛電影的柯達鴨,看視頻版)


昨天剛看過。

看完心裡不咋舒服,每個人物都是一環套一環,一個小小的普通人只想在新聞簡報裏看一眼七年沒見的女兒怎麼就這麼難。

範電影知道張九聲(張譯飾)勞改犯的身份後為了包住自己電影放映員的位子偷偷叫來了保衛科,張九聲無意間發現了保衛科的人本已逃走,黑暗中劉閨女被誤認為是張九聲被追打,張本可以偷偷溜走但心下不忍劉被打又折回來,最終被保衛科綁了;但範電影不可憐嗎?兒子腦子燒壞了一輩子只能拉大車,他只想保住自己的位子給家人好一點的生活,在那個物質文化都極其匱乏的年代範也是個普通人;劉閨女和弟弟沒爹沒媽,兩個人穿的又破又臟,喫了上頓沒下頓,櫃子打開也只是條爛棉被而已。這就是那個年代,甚至真實的情況比這更糟,真實的世界誰又不是踩著別人往上爬呢,都知道這很殘忍,可誰又能怎樣呢?總之是很有意義的一部電影,值得大家思考,反省過去、當下、將來。

有三個點很戳我:①範電影把張女兒那一秒的膠片剪下來偷偷送給了張。

②保衛科有人看見範給張塞了東西,不顧張的憤怒扔了那張膠片。

③張被押送前請求範送劉閨女一個膠片做的燈罩,範答應並做到了。


刪減的情節和多出來的「兩年後」完全破壞了故事。

張九聲為什麼執著於那一秒鐘。因為他女兒已經去世了。那一秒鐘是他唯一能懷念女兒的方式。

而女兒是為了爭先進洗脫父親壞分子帶來的影響才發生意外的。所以張九聲才會逃獄出來,他是帶著無限的愧疚和悲傷的。那張九聲是怎麼進去的呢,「打了一個造反派的頭子」

不把這個邏輯鏈條打碎,指定是過不了審的。

「兩年後」似乎在告訴我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未來是光明的。但傷痛會那麼容易就過去麼。真的會像那張膠片一樣消失在風沙中麼。

多給這部電影一顆星。至少它還有表達的勇氣。


都被刪減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評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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