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男人溫文爾雅,說著一口流利的倫敦東北腔。

「還是同一個地點,同一個時間......」

我配合的笑笑,然後就不爭氣的想起了川桑。

時17年中旬,新津有著燥熱的天。

連冰棍都是燙嘴的。

我看著窗外的刺眼陽光,根本意識不到我的人生,會出現一張面如驚雷的司馬臉。

故事的開頭,總是極具溫柔。

又何況是川桑這樣儒雅隨和的人呢。

我家附近就是雙流機場,無數的人來來往往。沒有怨言也沒有希望。

人不會記得跋山涉水來見自己的人。

人只會記得自己跋山涉水去見的人。

這是川桑後來告訴我的話。

那日,天氣依舊不晴朗。我的心情也變得糟糕。在家中鬱鬱寡歡的熬過了一整個白天,在夜晚終於得到清閑。

我便穿上女裝,到雙流機場逛一逛。

手機傳來消息聲。

我看了看。是蔡徐坤發來的消息。

我很想你。

看著簡短的字眼,我停下來。

怔了一下,彷彿那個少年又在我面前。擲出籃球,開始跳舞。

我們不合適。

我狠心發了過去,然後拉黑了他。

和坤坤的故事,那又是一個很漫長的奇妙境遇。不過我已然忘卻,他不過是個弟弟罷了。

夜晚的雙流機場,依舊人很多。

再晚一點,人就很少了。

只剩寥寥幾個工作人員收拾著場地,其他的人就更顯眼了。

只落得孤單。

深藍的夜空下,如同做賊般的一些幻想鑽出來。不實際又可愛。

而之下的是不堪的零星現實光景,在心頭眼前掠過光怪陸離的景象後,該是認真的荒唐下去。

仰看著機場素淡的天花板,下一刻,就是他映入眼帘。

再想起那個時候,像老舊的錄像帶。模糊,而顯得那麼真實。

川桑彼時穿的單薄,一身穩重的黑。就靜靜的坐在那。

他眉宇間,斥滿了失望。或是對別人,或是對自己。

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

也就不會有悲痛的來襲了啊。

他瞥見了我,溫和的微微點了一下頭。

紳士又顯得讓人心痛。

川桑就是那種,就算喪母也能對兇手微笑的人。你為什麼要那麼儒雅隨和?

明明很多,不關你的過錯。

我抑制不住母性的分泌,終於開口道:

「我能坐在這麼?」

川桑有點驚奇,但還是挪了挪屁股。

「你好像很難過。」

「啊,是有一些啦...」

「怎麼了?」「我像在機場等一艘船。」

「...不太明白」

「那這麼說吧,我在家等一支永遠不會來的嗩吶隊。」

「哦哦,懂了,節哀。」

「嗯,陪我坐會吧。謝謝。」

第一次的交談就是如此。

我和川桑後半夜在街上走了很久,然後我留下了他的聯繫方式。

他又回雙流機場,依舊等待不會坐船來的嗩吶隊。

次日,我沒想到這麼快就暴露了。

我的母親,歇斯底里的怒罵我。

說我不務正業,半夜出去趕屍。

他們又豈會懂,他們若是和川桑相見,誰又能控制得住呢。

「今天就到這裡吧李先生,下次見。」

我提起挎包,從回憶里趟到現實。露出一個笑容。

「奧利給!沒毛病!」他挺起精瘦的胸膛,彬彬有禮的同我告別。

他沒有送我回去。

他不是川桑。

9點多的大街上,路人和晚風同樣稀少。

我慢慢的走著,想起那張儒雅的臉。

你此刻又在做什麼呢?……

川桑……

說起來,川桑是沒什麼錯的。

人是應該溫柔的,對每個人溫柔。

那就會對另一個人不公平。

但就像溫柔本身,意識不到,捕捉不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暗淡的路燈。

想著,如果我沒有遇見川桑……

是不是……

也就不會那麼失落了呢?

今天想的有些多了,不應該的。

路燈滅去,我抿好被角。要睡去了。

川桑掏出雙截棍,瘋狂的抽打著面前的老婦人。

「爬爬爬爬爬!給老子爬!」

我從未見過他震怒的樣子,我嚇壞了。

「不要!川桑……你快住手!!!」

他回過頭看我。

「你知道的!我可以為你做一切!」

我衝過去從背後抱住他:「你別這樣!我害怕……」

如果我面對的是一頭獅子,我可能永遠不敢去制止它。而川桑,不一樣。

他因為憤怒而全身抖動著,黑框眼鏡下是令人窒息的凶光。周圍的人都嚇呆了,也沒有勇氣阻止他。

但我抱住他的那一刻,

我明顯感受到,

他突然變得柔弱了。

是啊,我是他鎧甲里的軟肋。

只有我,

只能是我。

才能讓他放下雙截棍,空出手來擁抱我。

他抱著我,很久。

我把頭緊緊的埋進他的胸膛,因為哭泣還弄髒了他的衣服。我怕這樣的他,我愛這樣的他。

「給……這是8000塊錢……」

他像個孩子一樣,拘謹的把一疊錢塞到我手裡。又緊張的看著我,似乎怕我嫌少。

「我……」拿著帶有他溫度的錢,我遲疑道。

老婦人緩過氣,顫巍巍的朝這邊瞥了一眼。看到錢,她像觸電一樣尖叫一聲,而身上的疼痛又警告了她。

「孫子……」像一隻老烏鴉一樣沙啞試探的聲音在她喉嚨里傳來。

這如何叫人不憤怒?

即使是他,即使是他這樣儒雅隨和的人。也是有底線的,他畢竟是一個近乎完美的男人!

川桑又舞動起雙截棍,在老婦的哀嚎聲中起舞。我收起那8000塊錢,認定了這個男人是我一生的方向。

廢物小點心:怎麼樣才能像孫笑川一樣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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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人想學他的話,我能體會那種愛慕。卻又實在荒唐,川桑那樣的人,說出那樣的話不奇怪。而普通人,又妄想什麼呢?

笑川,笑川。

我怎麼可能忘記你。

坐在沙發上,我泣不成聲。

直直的盯著他的電話號碼遲遲沒有任何動作。

你會想我嗎?

桌子上還放著那個男人送來的秘制小漢堡,為什麼要這樣?是對我的懲罰?還是嘲諷?

凌晨三點四十,思念如凌遲。

川桑還是淡淡的笑著,我挽著他的肩膀鬧著。

你會娶我嗎?我嗔問道。

辣是一定的。他寵溺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我要穿最好看的白色婚紗,我們要在草地上舉行婚禮……

等等……可以不穿白色婚紗嗎?

為什麼?

阿……也沒什麼……

海鷗飛過汨羅海,鯨魚會噴出水柱。在海面上形成一道小彩虹,沒有一隻海螺會問風:可以不刮過嗎?

我明白了,川桑的心裡。一直有一個人。

因為她,我最好不要穿白色婚紗。

川桑,你不覺得很過分嗎?……

我沒有問這一句,我很懂事的妥協了。

當川桑和我去了影樓,挑著五顏六色的婚紗時,那些白色那麼扎眼。

像一個從未謀面的敵人,連出手都不屑。

我站在鏡子前,突然沒了嫁給他的想法。

川桑,我們都需要冷靜。

先分開吧。

其實,

他不是真正的儒雅隨和。

他的司馬臉只是他的保護色。

但不公平就是不公平,

他哪裡都好,只是不愛我。

「周姐,你覺得那個老八怎麼樣?」

小姐妹八卦的歪頭問我。

「嗯……除了口味,都還好吧。」

「害,要不是口味,他也看不上你!」

「……」

「啊!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嗯,沒事的。」

我笑吟吟的看著她,心裡又是五味雜陳。

下班了,馬路上的車輛和人群熙熙攘攘。

川桑,我又要去和別的男人約會了。

「淑儀女士,我覺得咱倆處的挺好!你覺得呢?」

他走出廁所問道。

我點點頭:

「咱倆挺合適的。」

兩人慢慢走著,聊著未來的打算。沒提起一句各自的從前。

昏黃的路燈下,他的鍋蓋頭好像也不是那麼難看了。

這座城市變得不太一樣了,我開始喜歡上下午兩點的陽光,喜歡上傍晚的煙火氣,和這裡的花鳥樹木。

我送你回去吧。他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好。看著馬路上映射著霓虹燈的光斑,我笑道。

老八掏出手機,在晚上9點的街頭,拍下了我們第一張合影。

坐上他的五菱宏光,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歸屬感。

在路上,我默默刪除了手機里的另一些合照。

老八興奮的打著方向盤,沒注意我。

但我會對得起他。

因為他會送我回家。

我結婚了,和想像的不太一樣。

舉起的酒杯高過眼睛,看到是一片緋紅的歡笑的人們。

老八非要選紅酒,說喝起來漂亮。

我沒什麼意見,反正都很難喝。

司儀啰哩啰嗦,佯裝嫻熟。

他的哥們們笑著竊竊私語,我的姐妹也和他們聊著逗著。

我看著老八,其實也挺開心的。

結婚了,真快啊。

「你願意娶你身邊的這位女人做你的妻子嗎?」

司儀把話探向老八。

「我願意!」

他好像從沒這麼正經過。

「你願意嫁給你身邊的這位男人做你的丈夫嗎?」

話筒又伸向了我。

「我願意。」

我同樣答覆著。

司儀點點頭,又走回老八身邊。

「你願意周淑怡做你的妻子嗎?」

「我願意!!」

老八的聲音顫抖著拔高,我看向他。

他眼睛紅紅的。

這就是我的丈夫了。

我似乎從沒有這麼仔細的打量過他。

他今天穿的西裝裁剪不是很好,又瘦。顯得不太好看,他說過想要那種挺拔又大氣的。

婚禮的布置也還好,都是他安排的。

「你願意老八做你的丈夫嗎?」

司儀打斷了我的心思,笑嘻嘻的問道。

「我願意!」

我也拔高八度。

全場掌聲喝彩聲起鬨聲響起,有人撒出閃亮的小紙片在我們頭頂。

我十六歲時,幻想的是一個又高又帥的小哥哥。捧著花走向我。二十六歲時,我 期待穿著白色婚紗走向他。

而現在,我和老八攜手走過紅毯。

「老八,你願意以後遵守結婚誓詞,無論貧窮還是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

司儀的聲音在我旁邊傳來。

「我願意!!!」

老八看向我,眼睛通紅眼角濕潤。

「周淑怡,你願意以後遵守結婚誓詞……」

他又重複道。

一瞬間我想到很多這些詞語變得熟悉起來,你說過的吧?我聽過的。

難道誓言是一次性用品?說過了就再也不虔誠?

這些不用你說啊司儀。

我應該也紅了眼睛,每個字眼的間隙都夠我想起很多。

很多地方……

很多回憶……

很多境遇……

很多歡笑和痛苦……很多認真和麻木……

很多很多次的我……和很確信的未來……

不合時宜呀,

不應該的。

午夜動車的靜謐,新津溫柔的櫻花,劃破夜空的激光筆,雙流機場無人的候機大廳……

他儒雅隨和的 司 馬 臉,他口吐芬芳的問候,

他寵溺大度的包容,他轉身離去的背影……

「我願意……」

我拚命抑住淚水,看著腳面。

「好!!」

他們開心的喝彩,噴出的絲帶像彩虹,掛在我倆身上頭上。

我下意識的往老八懷裡鑽,他側身護住了我。

他低頭笑著看我,我也忍不住笑起來。

老八不是他,

老八是我的丈夫。


謝謝邀請,我以為我能忘記了和笑川哥往事,這段沒有笑川哥的日子我也曾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輕鬆的走出了這段感情。

看到了這個提問邀請,卻還是眼眶一紅。

我真不爭氣。

我和他大概沒有可能了,寫出來可能會好受些。

這段禁忌之戀是從去年我某次應酬後深夜回家開始的,依稀記得那次我喝的爛醉如泥,為了躲避領導的咸豬手,我只能像條狗似的趕緊離開,彷彿這樣就算是個清白高尚些的女子。

可我若是真的如此高尚,早就辭職了。可能活著就不能高尚吧。

反正我這種沒錢的獨身女人就沒法高尚。

那天的記憶已經不多了,只記得下車後周圍傳來了一陣嗩吶聲。深夜聽到這種,我又害怕又晦氣,酒也醒了一半。

慢慢的,乾燥的空氣也越來越冷,我也更害怕起來。

眼前依稀有個蹲著的人,我真是怕極了,再一定睛看,原來是個垃圾桶。

心跳這才慢慢平穩,但又不由的思來想去。

這垃圾桶會不會裡面蹲著半具屍體,又或者塞滿了微笑著的死嬰?

也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的畫面越來越具體,屍體彷彿只剩半個腦殼,屍體俏皮的伸出小舌頭,舔著腦殼裡流出來的粘稠腦漿。

又或者青紫色的死嬰再偷偷互相打鬧。

.....

不行,不能想了。越想越害怕。

忽然,我感受到了脖子後傳來的微微觸感,大概是個人呼出的氣。

我僵硬的將頭轉過去,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

男人很胖,一副司馬臉,很難用語言形容出來那股感覺。如果非要描述的話,大概就是那種,你一看就知道這個人從小沒有媽媽,是個孤兒一樣。

很獨特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得和死人一樣的人。

真是獨一無二。

司馬臉男人揉了揉腦袋,用一股不太標準的龍鳴普通話道:「外面雖然還沒下雨,我能送你回家嗎?」

未完待續


我想,最起碼不用為過年回家見父母發愁吧,也不會存在什麼婆媳關係糾紛的問題,畢竟孫狗……


謝邀

與川桑的發生的一切說起來說起來似乎都是命運的巧合。

與川桑的初見是在雙流機場,因為工作調動的原因我從老家湖北來到了成都。記得那天下機時已是凌晨兩點,本來說來接機的朋友可能是因為床太舒服的原因,直至我給他打電話時才姍姍來遲的往機場趕來。異鄉異客,人生地不熟的,又是深夜我也不敢到處閑逛,只有現在機場在等著朋友的到來。

深夜的機場人並不多,四周望去,一個身著黑色羽絨服的胖子吸引了我的視線。他剪著乾淨利落的寸頭,但並不能使那張晦氣的司馬臉看起來精神半分,本來遇見這種人應該離他30米以上並且回家後用眼藥水清洗眼睛的,但他那司馬臉上透露出的沮喪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決定冒著生命危險去與他交流兩句。

「大半夜的,擱這接機呢。」我佯裝漫不經心的問到。

「我可能在等一個永遠等不到的人。」仍是那張司馬臉,聲音有些嘶啞,像是在用老公雞的毛摩擦泡沫板。

「你的意思是她不來了?」

「我不知道,和我的媽一樣,她可能下一秒就會來,也可能永遠不會來,這可能就是薛定諤的網戀吧。」

當時的我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後來我才知道,那時的川桑已經絕望,因為如同他本就不存在的媽般,他早已知道那個女孩不會來了。

「額……這是什麼新的科學理論么?」

「可能吧,只是8000的實驗費對我來說有些昂貴。」

寥寥幾句卻勾起了我的我繼續和這個男人交談的慾望只是身後的響起的車喇叭聲告訴我該走了,就這樣帶著小小的遺憾我坐上了朋友的車,開始了我在成都的生活。

我本以為那個胖子只是無數個與我擦肩而過的路人中的一個,只是沒想到我與他的第二次相見竟只相隔了三天!

下集預告:

《關於和我吵架的鄰居竟然是前天晚上見過的胖子這檔子事》


每天早上需要衝血護膚,中午需要減溫以防屍體氧化,晚上需要驅蟲,噴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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