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林清玄寫了一篇文章,說他訪問了三個畫家。第一個畫家畫得很慢,很長時間才能出一副作品,且認為自己不同於一般的畫家,說別人作畫好像遊戲一樣,一天畫好幾張,而自己的態度是很嚴肅的,因為覺得自己誕生在這個世界是有使命的,為了藝術而存在的。
第二個畫家畫得很快,有時一天作好幾幅畫,他也說自己作畫不像一般的畫家,他們畫畫好像便祕一樣,畫不出來就覺得自己的作品嚴肅,是嘔心瀝血之作。這位畫家覺得藝術是一種生命的遊戲,是為人而存在的,是為了使人喜悅、使人放鬆、使人感受心靈之美。沒有人,藝術就毫無價值。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似乎都可以有很多完全不同的觀點,然而,實踐了什麼才重要,觀點反而是次要的。嚴肅難產的藝術家如果做出好作品,那是好的;輕鬆快速的藝術家如果做出好藝術,也是好的;「不為什麼」的藝術家如果做出好藝術,也是好的。 我們時常因為觀點的不同,在生命裏執著、爭辯、相持不下,因而減損了我們實踐的力量和向前的志氣。
就在前幾天,同學還跟我開玩笑說我以後頭髮會禿成林清玄來著,我還有點生氣說不要拿林清玄開玩笑,先生才沒我這麼帥,現在想起來那是我在此之前最後一次提到他了。這次是他去世了。我看過他很多很多書,小時候在朋友家裡看到一本青花瓷樣式的封面的一本書,名字叫《情深,萬象皆深》,看了幾頁之後回去就自己買了一本,再後來陸續買了好幾本林先生的書,真的蠻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