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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囚禁》非bg,慎入。

我把病嬌囚禁了。

可我是被迫的。

我看著欒煜慢條斯理地往他自己腳上加鐐銬,依舊不解,「你看上我啥了?」

一如初次見面,他的眼眸始終溫暖純良,「你呼吸的樣子,很好看。」

我深吸口氣,轉身捂臉。

這哪是喜歡我,這分明是拐彎抹角地想逼死我。

01

那年高三剛開學,我和老爸賭氣,硬是把自己擅長的文科給掐死,不顧老師和長輩的循循勸導,奮不顧身地轉投到理科班。

第一次開學考,就從文科前5直降到理科346,理科班一共346人。

沒有哪個理科班願意收我,僵持不下,最後抽籤決定。

「你…隨便選個位置吧。」九班班主任——外號大頭簡單地介紹下後,便不打算理我。

我掃視一圈後,將包塞進抽屜,「常言陽。」

「欒煜。」

他望過來的的眼神和嘴角淺淺的弧度,都淡然如水,溫和得讓人心安。

每每回想起當時,我都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狗屁的溫潤君子,去他大爺的顏狗,常言陽你就是個大傻逼。

02

我把新發下來的物理卷整整齊齊地攤開在桌面。

「34。比上次高了兩倍分數,我是天才吧。」

高三的班級氣氛壓抑,沒人抬頭聽我貧嘴,個個埋頭苦幹,只為了「一分幹掉一千人」。

欒煜很自然地拿過我的卷子,翻了翻,「算上這兩道計算錯誤,50分不是問題。」

我邁開腿,探出身子瞧,明晃晃的高分刺瞎了我的狗眼。

「欒大俠,告訴我,需要怎麼做才能把這麼不符合正常人理解的奇妙知識灌進腦子,然後順利消化。」

前桌是個長寬高都很均勻的圓柱體,他一臉鄙夷地回頭,「你想吃屁吧你,落下一年還想考高分,下次倒數第一還是你。傻逼玩意兒,就說你們學文的腦子不靈清。」

文理分班後學生也被分為了兩個陣營。

像我這種半路投敵的,他們自然不會待見我。對此,我既不抱希望,但也不做孬種。

「砰——嘩——」

圓柱體呈跪趴狀,手臂貼地,溫燙的水珠從發梢滴落。

「你,你!你等著被退學吧你!」他又驚又怕地退後,落荒而逃地跑出教室。

「嘁。」

我眼一橫,其餘人早已擺正腦袋,繼續奮筆疾書。

高三,沒人想惹事,也沒人敢隨便湊熱鬧。

「手。」欒煜像是沒看見方才發生的事,不知從哪掏出創口貼,小心翼翼地給我貼上。

我瞧了眼不知何時負傷的手背,又瞥向他安靜垂下的頭髮。

有點不好意思,「別看我之前學文,我脾氣還挺暴的。」

「恩,我知道。」

我有點驚訝,「啊?這麼明顯嗎?」明明見過的人,都說看不出來我的外表和性格相差很大。

欒煜也不答,淡淡地笑,幅度很小地搖頭。

03

「念著你剛轉過來還不能適應,我也就不找你麻煩了,你倒好,自己撞上來。這下怎麼辦,人家找來家長,你爸媽呢,電話打半天也聯繫不上。常言陽,你以前在班級里如何我不想知道也管不著,但現在在我的班,你給我夾著尾巴做人。再有一次,你回你的文科班去。」

關上門前一刻,大頭語重心長道,「常言陽,你現在是在自毀前程。」

拐角走廊,熟悉的身影瞬間晃到跟前。

「怎麼說?」

我隨意地打亂後腦勺的頭髮,「老生常談,聽著就煩。」

欒煜含笑勾過我的手,「給你打了飯,都是你喜歡的菜。」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什麼。

我咽下心頭疑惑,掙扎著抽出手,「欒大俠,我咋感覺學理科的人都被公式定理給格式化人類最基本情感了。這一個月,你絕對是我見過最人性化的好少年。」

欒煜低頭望著空蕩的手,「是嗎?那真好。」

看錯了嗎?他剛才的表情…

詭異又冰冷。

04

期中模擬考,一中發生了件大事,引得高一高二生都跑來看。

「老師,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肯定是有誤會!」

發間有白的中年夫婦老淚縱橫,對著校領導就差跪下。

圓柱體失魂落魄地杵在一旁,雙目放空,和大頭不知在說什麼。

「一中校規嚴禁作弊,他完了。」

「可不,省內八校聯考,還在領導視察下被抓。」

人群熙熙攘攘,幸災樂禍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刺耳。

「你不喜歡?」欒煜拉了拉我的衣擺。

「他可能沒作弊。」

被搜出來的那張寫滿答案的原題卷我瞄過,很像那麼一回事。

可圓柱體雖然很討厭,我也不能否認他確實很努力,晚自習最後一個走,飯永遠吃的最快,每天不要命地給自己加練習量。

連我這種學渣都不屑於乾的事,他一個穩操證券的人真會腦子生鏽了去冒險?

「不重要。」

欒煜攥緊我的衣服,拉力讓我肩頭的衣服緊繃,他眼裡的潤色依舊心曠神怡,可說出的話宛如冰川時代吹起的刺骨寒風。

「罪有應得而已。」

05

我開始避著欒煜,期中換座位後也刻意選了偏遠的位子。

我覺得自己暗示得足夠明顯了,可欒煜不知是真單純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常言陽,你這周六放假可以來我家嗎?」

「沒空。」

欒煜露出了意料之中的淺笑,「也是。」

啊…這傢伙吃准了我會心軟吧,笑得那麼難過。

多嘴一問,「有啥事嗎?」

欒煜扣著手指,側邊的肉都被他扣得翻出了紅肉,「不是大事,可能是我比較矯情了,第一次想試試過個生日。」

我彷彿能瞧見架在脖子上的刀在步步逼近,好像如果說出的是拒絕,我就會被處死,以「拋棄昔日同窗好友忘恩負義沒有人性」為罪名。

「時間,地點。」

話音剛落,我就悔了。

欒煜眼眸彎彎,光亮淺淺,全然一副計謀之內的欠抽模樣。

06

白地磚,白牆紙,白燈,白沙發,茶几的灰色竟成為這個屋內最亮眼的顏色。

胸口發悶,我皺眉,隨意開了個話題,想轉移注意力,「就我倆?」

欒煜似乎很開心,「我只有你一個。」

回答得怪怪的,我依舊無法習慣欒煜的語出驚人。

「都是你做的?」一桌子菜,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恩。」

我可能近視又深了,竟然將欒煜看成了一隻翹著尾巴求表揚的狐狸。

吃一口,抬眼,又一口,抬眼…

實在抵不住他的熾熱眼光,我清了清嗓子,「不錯,好吃。」

「太好了,都是特地為你準備的。」

我心愁:又不是我生日,為我準備什麼。

「啊,這次來的匆忙,下次再補你的生日禮物吧。」

我放下碗筷,欒煜向我推過一個黑色小盒子。

「這什麼?」

「我為你準備的,給我的生日禮物。」

我瞪眼瞧他,可他神色不變,鎮定自若的模樣,竟讓我以為是自己孤陋寡聞。

「你們過生日,還自己準備禮物啊?」

他不予置否,「打開看看。」

直覺告訴我:別開,沒好事。

但人往往犯賤,好奇心催著我接過潘多拉魔盒。

一枚銀亮的戒指,簡單樸素,冒著冷色。

「可以為我帶上嗎?請把我鎖起來。」

試問,一個清秀俊逸的少年,眨著無辜明亮的大眼睛,掛著溫柔的笑容,說著「如果拒絕,我可能會把你縫進我的身體,那樣你會很疼,我也會心疼」,是一種多麼驚悚的場面。

我細嚼慢咽最後一口白米飯,搓了搓鼻頭,「欒煜,你是病嬌吧。」

「恩,我最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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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7更

07

「你會不會自爆得太突然了?」他如此坦率,反而顯得我有些大驚小怪。

欒煜的背直挺,哪怕從背後看也會覺得這是個正義凜然的男孩。

「我惦記你很久了,最初我還不想在你上大學前出手,可想來是老天可憐我,把你提前送到我跟前,我怎麼捨得拂了這般恩賜。」

我乾笑,心道:別感謝老天爺了,感謝男高中生青春期突來的叛逆吧。

欒煜眼似彎彎月牙,浸出淚花,指腹輕輕擦拭,「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一觸碰你,我的髮絲都在興奮地顫抖。你於我多一眼,我便覺得呼吸急促,心臟都膨脹得炸裂。我從不認為自己有多特別,可你每次喊我名字時,世間萬物皆不如欒煜二字。」

不知道別人會作何反應,我反正張張嘴半響憋不出個屁,然後繼續小學生聽課般沒有靈魂地點頭。

「我可能真的太喜歡你了,喜歡到這份感情再被稱之為喜歡,都顯得虛偽。」

前刻欒煜還溫情脈脈,稍作停頓後語調驟然低沉許多,「如果不是你想逃,我不介意一直裝乖。我可以允許你討厭我,抵觸我,可你不該遠離我。」

「既然已經來到我身邊,你就沒有權利再把我推開。」

得了吧,祖國賦予我的公民權利還能被你給隨意剝奪了?你哪怕是孫悟空,大鬧天空最後還失敗了呢。

我心裡嘰嘰喳喳,對著他卻啥都不敢說,連連點頭以表附和。

誰知欒煜突然起身走近,單膝跪地,將右手擺在我眼前。

「我知道你性格要強,吃軟不吃硬,我不會禁錮你,我給你絕對自由。可你要把我鎖在你身邊,呼吸不到你,我可能不會像現在這麼好說話。」

我正想著還有什麼借口,「啊…這個…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商量商量。」

他的笑意只增不減,輕輕鬆鬆地背出我家地址,我爸媽的姓名年齡工作單位和日常喜好,就連常給我家送快遞的快遞員的個人信息和癖好都如貫口一般順溜。

「如果你想知道你周歲時抓周的書籍出自哪家出版社,我也可以和你細說。」他一副全然是我在鬧彆扭,和他無限包容我這種小脾氣的模樣。

「不了,打住。」我從來沒那麼積極地拿過東西,一眨眼的功夫就將戒指套進他的中指。

「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我才發現他的尖牙比一般人尖銳,導致他發自內心歡笑時,整個人分外狡黠。

08

雖然紙被捅破,但好在欒煜還屬於病嬌群體的輕度患者,至少在那日生日後,沒有出現我想像中的過激舉動。

頂多…

晨跑等候時趁著人多,一本正經地故意偷撓我手心;將我喝過的所有飲料瓶都逐一回收,然後細心包裹保管;在每次物理老師對我劈頭蓋臉一頓罵後,神不知鬼不覺地給老師下套,讓老師頻頻玩一把心臟遊戲,害得老師現在都沒心力管我不及格的成績,整天就求神拜佛報平安。

除此之外…

因為我一句「學不來了,乾脆炸了學校吧」,然後他開始認真規劃轟炸計劃,要不是我及早發現制止,明天一中的全體師生都要喝西北風去。

還有我就多瞧了籃球拉拉隊隊長一眼,也就說她像我初中同桌,這傢伙便動員自己的關係網將女生提出了拉拉隊,還被孤立冷落。

在我滔滔不絕地給他灌輸校園冷暴力是多麼不正確的一件事,再加附帶的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後,這傢伙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立刻擺正了事情發展的正確方向。

細數諸如此類的事情後,我絕望的發現:艹,這哪裡是輕度患者,這絕對是資深玩家。

想著真出事也和自己脫不了干係的原則,我又找欒煜聊了聊。

「我說了,只要你牢牢地將我鎖在身邊,我就能保持理智。」

欒煜低頭轉動著那枚銀色戒指,靠近時帶著淡淡的海鹽味,哪哪都是一個玉公子模樣。

看似佔盡了主動權,實則一直被威脅著牽著鼻子走的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那你要聽話一點。」

欒煜用戴著戒指的食指勾住我的小拇指,聲音聽起來清潤卻甜膩,「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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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0

(常言陽是男生。我以為看名字可以看出來,而且他能一腳踹翻一個體型比較壯實的男高中生,說明他力氣不小。如果因為我表達不清造成誤會,抱歉啦!)

09

我堅決認為,一中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霸權主義擁護者,草垛里插滿孔孟名言,樓梯台階都印著物理化公式,連空氣都窒息難聞。

可一中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到高三還保留著一周兩節的體育課,雷打不動。

簡單的跑圈後就讓我們自由活動,我和欒煜排在最後領器材,兩幅舊羽毛球拍一個髒兮兮的羽毛球。

「欒煜,陽子,打籃球不,三對三。」

因為欒煜的有意拉近,我在班裡的處境不再尷尬,年輕人忘性都大,兩場籃球打下來便開始稱兄道弟。

對於他竟然會在意這種小事,我也好奇問過。

他回我,「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好,或多或少都對你抱有善意。」

痴心妄想,我又不是錢,連錢都有人視為糞土,我是玉皇大帝嗎?我何德何能。

「反正沒人能比我更喜歡你,你都許我了。」他揚起右手,炫耀著中間那個閃亮亮的飾品,一副搶到了寶貝的歡喜樣子。

我卻只覺得前路漫漫,就比如現在,他把握著我與他人不遠不近的距離。

「不了,好久沒打羽毛球,手癢,你們玩吧。」欒煜哪怕是拒絕人,也不會讓人覺得被拂了面。

我瞅著手上這玩意兒,「我不會。」

「熟能生巧。」

欒煜顯然沒把我說的當回事,因此在我連發球都卡頓長達十分鐘後,他終於拍了拍我肩膀,「沒事,男子無才便是德。」

「去你丫的。」

「我不嫌棄你,雖然這是件小孩子都會的體育運動。」

「欒煜,你欠揍是吧。」

「打是親罵是愛,你果然喜歡我。」

「……你贏了。」

10

「滾開點!傻逼!」

尖銳刺耳的一聲打破了課間的安靜。

我扭頭去瞧是誰比我脾氣還差,看見圓柱體和學習委員正在爭執。

掰開欒煜纏在我五指的手爪子,「你不熱嗎一直握著?」

「我體涼。」

涼個屁涼,汗都捂出來了,小小年紀不學好竟會睜眼說瞎話。

「反正你們都討厭我!還管我幹什麼!」

學委捂著耳朵承受怒吼,「誰樂意管你啊神經病!你三天作業不交你還有理了,真是怪胎。」

「別理他了,直接告老師。」

「有毛病,之前就逢人必咬,現在更瘋了。」

「作弊沒處分,飄了唄。」

話越說越難聽,和圓柱體同寢室的男生更是直言他從不洗澡襪子一周都不換,臭得寢室一股怪味。

聽著就言過其實的話,卻在一堆壓力頗大渴求通過其他方式解壓的人的異常心理下,愈演愈烈。

圓柱體臉越來越紅,突然眼光一狠,朝我走來,「都是你!都是你搞的鬼!」

他擲來圓規時,我還想著:受著吧,他的憤怒多少和我相關。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圓規清脆落地,欒煜好看的眉角像是沒關緊的水龍頭,連珠般的血往外冒出。

「斯——」不知是誰,替欒煜感同身受地喊一聲,「快,醫務室,快送去啊!」

上課鈴響,我同欒煜面對面坐。

來不及拿紙,指腹一抹,將浸出的血珠擦掉。

欒煜拉過我的手,將沾有血漬的手指含入口中,用牙齒輕輕磨著。

「你屬狗嗎你。」

我嫌惡地擦在他衣服上,他歪頭笑笑不說話。

「會疼,忍著。」我用蘸著消毒水的棉簽幫他擦拭傷口。

欒煜溫順地垂著頭,在我的大腿上彈鋼琴,五指來回跳,痒痒的。

「大俠,發乎情止乎禮。」

欒煜嘴角淺淺,「情難自禁,你忍耐下。」

我挑眉反問,「為啥不是你忍。」

「我是被你鎖在身邊的,當然要你吃虧。」他又露出了狐狸尾巴,天真又狡猾。

「靠。」左右都是我被坑。

我起身抬手放藥瓶,門縫裡彆扭躲著的壯實身材暴露無遺。

「你來幹嘛?」我拉開門,將偷聽的人抓進屋。

欒煜臉上的笑冷了一度,眉似蹙非蹙,威厲地盯著他。

圓柱體往我身後藏了藏,然後意識到我也是一夥的,又很快移開,留下一句「我什麼都沒看見」這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飛似的逃開。

我本也沒放在心上,他若是傳出去,能傳到老爸耳朵里,讓他對自己兒子與另一個男生談戀愛之事抓耳撓腮又無可奈何,我自然喜聞樂見。

但不曉得欒煜用了什麼法子,圓柱體再見我後,不僅態度和和氣氣,還說我們坑他一次他讓欒煜破相一次,兩清不欠。

很久之後圓柱體問我是不是喜歡男生,為什麼接受欒煜。

說實話,這問題我想了很多年,想到最後習慣他的存在都沒想明白。

只記得當時我說,「順勢而為,講究越多越糟心。」

11

鑰匙還沒拔出來,我便聽見屋內老爸和另一個女人相談甚歡的聲音。

將半開的門重重關上,砰的一聲,屋內有瞬間靜謐。

我找了個圖書館最空蕩的角落,兩個小時過去,半張數學卷都沒寫下。

「欒煜,你額頭怎麼回事?」

熟悉的名字讓我本就不集中的注意力又轉移了。

聽起來比較沉穩的聲音,「你別以為不說話就可以混過去。舅舅舅媽常年不在,我作為你哥就有權管你。」

欒煜的語調依舊溫和,「哥,圖書館禁止大聲喧嘩。」

果然,那人低了下去。

可和他們只隔了一架書距離的我依舊聽得清楚。

「欒煜,你聽著。我幫你瞞下自殘的事,不代表我會坐視不理,更不代表我支持你。我只是覺得要給你時間讓你自己考慮清楚,可現在看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欒煜無言,不知是不是默認。

那人嘆了口氣,「小煜,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欒煜輕笑一聲,「哥,你真想多了。額頭的傷是我和同學打鬧時不小心弄的。」

「真的?」那人不信。

欒煜輕柔說話時,常讓人覺得溫柔,「真的。通過自虐獲得的快感太過低級,我早就找到了更珍重的開心。」

「什麼意思?你有喜歡的人了?好事,這是好事!」那人聽起來很開心。

「是啊,喜歡,最喜歡,就是因為太過喜歡…」

欒煜沒說下去,我卻覺得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

為人謙虛,明眸皓齒,善解人意,博學多才。

不管是他刻意想要呈現給他人的形象,還是他本身的優勢,至少在我出現在他身邊之前,他沒有破界一分。

是我的突然介入,使他平凡又優異的生活出現了偏差。

「唉,造孽啊。」兩人走遠後,我才吁出一口氣。

12

一大清早和遠在外省的老爸嗆了半個鐘頭,我叼著還沒熱均勻的麵包,草草套上校服,一路狂踩自行車。

終於趕在五點五十七分,以遲到兩分鐘的優異戰績被值周的班級攔在校門外。

「班級學號名字。」女生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鐵面無私地掏出記名本。

「311,25號,盧建雄。」我隨口一扯,臉不改色心不跳。

開玩笑,因為我的實力拉後腿,最近兩次周考班裡平均分被我拉到史上最低,大頭本就對我很不爽,如果再加上遲到扣分,我可不認為大頭的小心眼能放過我。

黑框女生記下後,隨意擺手讓我進去。

奸計得逞。

我加快腳步,生怕她反悔。

「常言陽?」身後某人驚喜的一喊,讓我和黑框女生都有些許停頓。

眼看她面色越來越沉,我將咬了一半的麵包遞過去,「賠個禮,消消氣。」

「不必,班級學號姓名。」女生眼睛一轉,指著身後那人,「你說,把他的也給報了。」

……看來我已經不值得她信任了。

「常言陽,我聽人說你轉學理了。你文科那麼好,先前還得了省級語文報杯一等獎,現在是轉過去學會不會跟不上?」

身後匆匆趕上而身材羸弱者,是我高二同桌張明傑——一個藥罐子,一年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醫院。

說是同桌,但也沒見過幾次沒說上幾句話。

「你都能報出我班級了,我一直墊底的事沒人跟你說?」

巧遇已經是意料之外,他能追上來同我講話更是出乎意料。畢竟去年他給我的印象一直是畏畏縮縮,我咳嗽一聲他都能驚慌失措。

「我,不,啊,對不起…」張明傑像是突然清醒,渾身氣力被抽盡,又恢復到惶惶失措之狀。

就說吧,這般軟弱性子,我應付不來。

「沒事我先走了。」自行車鎖都沒上,我就邁著三五步子衝上四樓。

晨讀時間過半,想著反正也被記了名字,滿是瞞不住了。我便坦蕩地迎著語文老師的注視,在朗朗書聲與多方側目下安然坐下。

兩分鐘後欒煜才回來,打濕的發尾帶來門外的寒氣。

我手中轉筆一頓,打趣道,「沒想到你也會借上廁所來偷懶出去閑逛。」

欒煜少有的表情冷淡,我以為他心情不好,扭頭繼續和古文死磕。

「和你一起進校門的那人,是你高二同桌吧。」欒煜的聲線低,平時聽著潤如泉水,現在只覺陰冷。

繞口又難纏的古句充斥於耳,嘈雜的讀書聲下我有瞬間耳鳴。

「你和他關係很好?」他不看我,我卻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都能瞧見。

「就一般吧,我怕我說大點聲都會嚇著他。」

我深吸了口氣,將胸口不斷竄跳的無名火狠狠踩下去,碾碎後當個屁放出去。

盡量讓語氣柔和,「欒煜,你答應過我,安安穩穩度過高中。張明傑身體不好,你別動他。」

怕最後一句刺激到他,我硬著頭皮又說了句軟話,「乖,聽話。」

欒煜用大拇指轉動著中指佩戴的銀色,然後對我報以淡笑,露出他假笑時不曾有的小尖牙。

「好。」

我支著腦袋,長嘆。

任重道遠,這傢伙一刻都不能逃開眼皮讓他瞎想。

算了,惹不起,反正熬到畢業就可兩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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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3更

13

門一開,刺鼻的煙味就撲面來。

「回來了?」

男人一身來不及換下的精緻西裝和我的狗窩格格不入。

「我有鼻炎。」

我甩下書包,將他放在餐桌上的煙盒扔到垃圾桶。

男人的眉毛擠成深深的「川」字,「什麼時候有的這嬌氣毛病?」

「我沒爹了以後養的。」

我雙腿相疊架在茶几,不出三秒便聽見料想中的怒火。

男人將茶几踹出一段距離,「我難得回來一次,你就這麼氣我。」

「哪裡難得了,半個月前不回來幽會過嗎?」

他不記得我可沒忘,還正巧被我撞見,要不是他,我哪會聽見欒煜和他哥的談話。

男人深吸口氣,生硬地轉開話題,「模擬考成績怎麼回事,又是墊底。就算是文轉理,學了這麼幾個月,好歹要學點東西進腦子吧?」

「我天生愚鈍,神仙來了也沒用。」

男人轉了幾個圈,手指著我,「你現在和我置氣對著干,拿自己前途開玩笑,幼稚至極,簡直愚蠢!」

「當初你文轉理我攔過你,你說不用我管,你媽也幫著你偷辦手續,說什麼反正畢業後送你出國讀大學。我是你老子,你抬個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麼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作踐自己給我丟臉,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別說,人不管在外演什麼角色,回到自認為熟悉的地方,依舊狗改不了吃屎。男人自以為是地了解我,我也知道他多年西裝革履下還是個混蛋流氓。

「給你丟臉還用得找我?你數不過來的小三小四小十八哪個不給你長臉?」

「你!」

他揚起的手遲遲不下,我主動起身將臉湊上去。

「從小到大,也不少這一巴掌。」

他果然老了,放幾年前,就沖我懟他這麼幾回,半根肋骨是有的斷了,而現在他連一巴掌都打不下來了。

等不到回應,我彎腰撈起書包。

「快吃晚飯了你要去哪!」

只要沒你,去哪都行。

關門前我瞥了眼那一袋不知放了多久的冷制外賣,「吃不起,我怕折壽。」

我估計他肯定氣壞了,他是個在外把牙打碎了都能往肚子里咽,在內卻連我橫個眉都能認定我不孝的人。

找了家炒菜的小飯館,點完菜後我站在電線杆子旁給隔了半個中國的老媽打電話。

一頓不知所云的瞎講後,我等了幾分鐘,那頭像是才想起我似的。

「陽陽,媽媽這邊正忙著呢,沒聽清你話,你剛剛說你要啥來著?」

冷風吹,牙凍得似乎一咬就嘎嘣脆。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就說出了剛才並未說過的話。

「給我轉一千吧,沒零花錢了。」

到賬三千。

她總是想著在物質上多補償我些,她比老爸更願意給我自主權,但他們不愧是夫妻,一樣的自以為是。

我將手機揣進兜,呼出兩口氣,霧氣往上走,連帶著糟心破爛的心情。

「常言陽。」

欒煜本來就白,一凍,除了鼻頭紅紅的,臉頰的血色都不見了。

跟蹤?偷襲?

我放開視野瞧見他身後,那對用好奇眼光瞅著我的夫婦,半響只回了個,「啊。」

14

我從沒問過欒煜,但我一直認為他的偏執性格多半來源於他的家庭。

就像我,動輒就動手的毛病和老爸如出一轍,難有同理心的冷漠同老媽一模一樣。

可...眼前這對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像是朋友一般同我相處,極具親和力的父母,怎麼看也不像...

「別看了,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爸媽。」

欒煜看出了我的心思,笑著捏起我的下巴,轉過臉去。

「我和他們無話不說,他們也不限包容我的所有決定。互相尊重,彼此平等,我以前的同學都希望和我換個家庭。」

手拉手走在前面的叔叔阿姨偶爾回頭瞧我們,我和欒煜肩並肩,垂下的手會時不時觸碰摩擦。

我心一動,「我問你啊,你說的無話不說,該不會包括我了吧?」

「當然。你可是我想要的全部。」

他背過手倒走,與我面對面,嘚瑟的小尖牙耀武揚威。

而我此刻只想打爆他的頭。

「你大爺的,你都說了啥。」我將他的腦袋夾在腋下,湊在他耳邊低罵。

「實話實說,你給我套上鎖,讓我留在你身邊。」

去你丫的實話實說,歷史就是被你這樣的人給扭曲篡改的!

欒煜試圖伸出右手加以證明,被我反覆按下去。

抬眼,叔叔阿姨的小眼神藏不可藏。

我心灰意冷地收手,清白名聲不可言。

「我可以牽你手嗎?」

耳畔還有個撒嬌精,逮著機會就喜歡勾我手指,用指腹摩挲著手心,呼出的熱氣打在耳廓分外撓人。

「咱能別總干先斬後奏的活嗎?」

他的手溫涼,卻比我凍僵的手暖和多了,本著取暖的心態,由著他似勾似牽。

15

兩人一張床,左右各半邊。

我側身躺著看書,餘光能瞧見用毛巾擦頭的欒煜,斯文優雅。

和上次來不一樣,這個房子內添置了更多的色彩,不再是單一的灰白。我又想起他和他哥的對話,確實,那樣窒息的純白長期之下足以成為精神的折磨。

「欒煜。」

「嗯?」

「你小腿內側的疤挺長的。」

從腳踝到腿肚子一道,因為顏色過淺,不細看可能會錯過,但細看就會發現很長。

欒煜手一頓,「嗯,不小心劃的。」

「脖子,小臂,腳背。」我傾身撩起他的上衣,指著新的還未結疤的傷痕,「還有這裡,都是不小心的嗎?」

他的眉眼笑得沒有絲毫慌亂,「我毛手毛腳,沒事的。」

心胸發悶的火氣降不下,我怕我一開口就是吵架,便冷眼看著他,打掉他撫上我臉的手。

我第一次見他這麼慌,面如土色,想抓我的手卻怎麼也抓不到,眼角泛紅。

他故意的。

每次把我惹急後就會以這種示弱的姿態討好,他把我僅存的心軟抓得死死的。

唉,這是高手。

我將額頭抵住他的額頭,「欒煜。欒煜。欒煜。」

他不說,我便一遍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空調開始運作,轟轟聲伴著熱氣。

欒煜抱著我,嘴唇輕點在我的肩頸。

「我習慣自虐,身體自殘,神經折磨,我好長時間不做這事了。」

「那肚子上的是水彩筆嗎?還是你覺得我腦子裡沒有智商這玩意兒?」

「因為太習慣了,沒法一下子改掉,有時情緒波動太大,就想刮點血。」

我擰眉,「別是因為我。」

欒煜沒有正面回答我,他只是將我抱得很緊,用力得像是想把我憋死一樣。就在我懷疑他會不會因愛生恨想置我於死地時,他開口了。

「常言陽,你的世界我只佔了一角,我已經很知足了。可我的唯一和全部都是你,我把你填滿在我的世界,沒有你我也就不存在了。」

我當時只是哄孩子般輕拍著他的背,讓他鬆開手我要呼氣。

並沒有當真,誰沒了誰不能活,每個人都是個體,再深的羈絆也是無形的,連消散都沒有聲音可尋。

我當戲言,沒想過他非一時偏執,他說到做到就是一世。

睡著前,我迷糊地問他為什麼。

「可能太孤獨了。」

「心裡難受,想通過疼痛感覺活著的力量。」

第二天醒來,瞧著空蕩的客廳,叔叔阿姨留下一張紙條早早就離開了。

欒煜見怪不怪。

我看著鏡子中自己被親出一串印子的脖子,揪過一旁刷牙的某人。

「你跟我說,怎麼辦?遮都遮不住!」

欒煜抱著我的腰,下巴抵著我的肩,「多好。讓別人知道我是你的所有物。」

「滾你犢子的!那怎麼不是我咬你!」

欒煜眼睛一亮,立刻拉開自己的衣領,「我是樂意的,我以為你不樂意。」

我覺得氣血攻心,想要咬舌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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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4更

16

正值飯點,食堂永遠人擠人。

「別挑食。」

我把欒煜一根一根挑出的芹菜又一根一根放回他的餐碟中。

他瞪著芹菜,又委屈巴巴地瞧我,然後如臨大敵般一口吞下,下一秒捏著人中憋氣。

「哈。」我低頭憋笑。

實在是他每次吃芹菜的反應都太好玩,我才樂此不疲地想要逗他。

「常言陽?真是你,你剪寸頭了怎麼也不告我一聲,哥哥陪你一起啊。」是以前文科班的同學。

「啊,我認得你,九班的欒煜是吧,元旦晚會主持人。」

「啥啊,人和陽子現在是同班同學。你對兄弟能不能上點心,別整天記些有的沒的。」

「校內大型晚會主持人誒,吸引學妹的最佳路線,什麼叫做有的沒的。」

「欒煜你別理他們,聽說你籃球打得不錯,下次約啊。」

自說自話的一群人吵吵鬧鬧地終於走了。

欒煜輕笑,「他們感情真好。」

「一個班就六個男生,我還跑了一個,就剩五個鋼鐵直男報團取暖,能不好嗎?」

以前身在其中不覺得,現在旁觀反而覺得,這黏糊糊的幹啥都要湊一起的兄弟情著實有點噁心...

我眼一飄,同小心翼翼護著自己餐盤的張明傑正對上視線。

「我,我可以...」

來不及收眼神,他已經走過來,又緊張又期待地看著我身邊的空位。

「當然可以。」欒煜笑眼看他,輕輕拉出自己身邊的椅子。

張明傑蒼白的臉色平添一絲光亮,「謝謝!我,謝謝!」

「沒事,大家都是同學。」

三人同桌,話卻比之前少了,期間張明傑被嗆了幾次,欒煜都輕拍了拍他的背幫他順氣,安慰他不急。

我有預感,在張明傑「想要交往的好朋友排行榜」上,欒煜已經成功把我踹下去,榮登第一名。

回教室路上,欒煜同我解釋,「我這叫防患於未然。」

「欒大俠,你防的只是根木頭。」

欒煜眼底的笑意更深一分,「我早說了,我實在太喜歡你了,喜歡到這份感情被稱之為喜歡都顯得虛偽。」

「所以明知是草木皆兵的提心弔膽,我也甘之若飴。」

他看我的目光太重,我借著摸頭錯過。

全世界怕只有他這麼一個傻子,覺得我哪都好,哪哪都是寶。

17

大頭把我叫去辦公室我就知道沒好事。

劈頭蓋臉地罵了我一頓,大致意思不過得知我要臨陣脫逃跑去國外,放棄本來有把握的重點一本,作天作地作到最後還要送錢給外國人才有的書讀。

罵道最後,「常言陽,你到底要幹嘛。」

我要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也不至於狼狽到現在進退兩難。

他這比我還上心的憤怒倒是出乎我意料,「我以為你沒把我當自己人。」

「哼。」大頭從隔壁桌老師的茶罐里抓了兩把,「我要是不想要你,最開始就不會讓你進九班。比別人落後一年,還是個事事暴脾氣的刺頭,我年紀大了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啊我?」

「誰知道呢。」我自覺地接過他的茶壺泡上水。

大頭鼻孔微張,氣呼呼地瞪著我,「你個小沒良心的,別說我了,就我那些娃,聽說你要來個個興緻勃勃說要善待新同學。你倒好,臭著一張臉誰都不給好臉色,還毆打同學。到後來誰敢和你相處,要不是欒煜,你哪能這麼好過。」

還真是不同人不同看法。我一直覺得自己是被排斥的外來者,原來在他們眼裡我竟是個猖狂的侵略者。

「行了,知道你要瞞著偷偷走,滾滾滾,看見你就心煩。」

難得,我竟沒想打爆大頭的大頭。

心情意外有些充實,輕帶上門,還沒走兩步,就將偷聽後還想逃走的人抓個正著。

張明傑看起來都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來找老師簽字。」

「這四樓。」文理不同層,老師辦公室也不同。

張明傑緊巴巴地攥著請假單,「我聽,聽他們說老師來這,聊天。」

我挑眉,「張明傑。」

「我什麼都沒聽見,我絕對什麼都不會說!」比平時快兩倍的語速,看來是把他嚇著了。

「嗯。」

18

張明傑進了醫院。

摔下樓梯,救護車都進了校。

當時旁邊只有欒煜。

人的本質就是八婆,里三層外三層地裹著辦公室看熱鬧。

「試捲髮太少了是吧,再不走,每人一套全國卷。」

「你怎麼還不走?想做試卷?」

我聳肩,「隨便。」

反正以我現有的成績,全空著也不是不能被理解。

大頭,張明傑的班主任,還有張明傑的爸爸像三個門神,將欒煜擋的嚴嚴實實,我只能瞧見他頭頂翹起的呆毛。

我守在門口,和看戲的老師閑聊。

「我聽說過你,問題少年,你還挺有名的。」

我覺得自己除了性格有點難相處外,做人沒啥毛病,但在條條框框都嚴謹的一中,我竟有幸擔得上「問題少年」一稱。

半個小時後欒煜才出來,見我第一句話,「我沒推他。」

在大頭要喊我前,我拉著他跑下樓。

跑到操場,他氣還沒喘過,凝視著我,又說了一遍,「我沒推他。我答應過你不動他,我不會騙你。」

欒煜的大拇指按著我的手心,有點用力,有點疼。

「廢話。」我抽出手,白了他眼。

欒煜愣了,獃獃地眨眼,「你信我?」

沒什麼信不信的,只是覺得若他真有心要對張明傑,他只會在背後運籌帷幄然後置身之外,哪會像現在。

「咱不是晚八點狗血劇,當著學校監控還又不傻。」

他將頭靠著我,雙手握著我身後的欄杆,未抱著我,卻讓我覺得自己被他禁錮在懷裡。

「常言陽,如果我真想和另一個人爭風吃醋。我寧願自己破皮斷骨,頭破血流,被車撞被刀砍,被猛禽吃了,被螞蟻分食,這樣你還會心疼我。」

……越說越可怕了。

「你信我,我很開心。」

他抬頭,明媚如驕陽,眼裡熠熠生輝,「不過,你怎麼沒和我說要出國念書的事。」

真行,老天爺你真行,張明傑你也行。

合著就我一傻蛋,配合著你們玩兒。

19

那日我撇開欒煜就往回走,他拽我手,我甩開指著他,「你跟來一次我打一次。」

其實不至於那麼氣。

大頭罵我時,被張明傑聽見時,我都能淡然接受,可一到欒煜這,我怒不可遏。

後來我想明白了,欒煜和他們不同。

大頭和張明傑不會知道那是我準備離開欒煜的最後退路,而現在這步路也被他提前知曉了。

還有,我比誰都清楚,我和老爸的鬥爭不會因為我要出國而勝利,相反,正如他所言,我的慪氣幼稚至極。

我輸慘了,可我不想承認,更不想讓別人尤其是欒煜知道。

我坐在體育館的器材室,聞著裡面堆積的灰塵,鼻子難受得很,連連打噴嚏。

都怪欒煜,要不是他一直說喜歡我,我也不會虛榮地不想讓他看見我內心的狼狽,不想讓他覺得我就是個外強中乾的小丑。

「阿嚏!」

20

如果要給欒煜選個職業,我絕對推選間諜,不僅能忍,演得還好。

不同我的顧忌和尷尬,他和之前一樣隨和溫順地待我。

「調了監控,張明傑醒來後也說清了是他自己踩空摔下去的。」

「嗯。」

「我爸媽寄回了明信片,你哪天隨我回家取吧。」

「哦。」

「頭髮長了,我給你剪短些吧。」

「都行。」

欒煜緩緩說話的語調很好聽,我漫不經心地隨口應著,本想抽回被他輕撫的手,可目光所及處,見他後脖頸被劃傷的細紋,又狠不下。

「欒煜,我不可能不走。」

我說得很輕,但他一定能聽見。

欒煜的眼神比窗外飄落的細雪還要輕柔,「嗯,我知道。」

有一瞬間,我覺得他會就這麼放我走,想起不管他呈現的是哪個欒煜,他對我始終報以自己可盡的最大的溫柔。

「寒假我去我媽那,你別找我了。」

「好。」

21

高三寒假就兩周,我在老媽的房子里過著一天一頓,早六點睡午四點醒的生活。

為了添伙食,也為了活動筋骨,終於出了趟門,然後才發現原來今天已經除夕了。

我蹲在商場外臨時搭湊的檯子前,突然胃疼得厲害。

我可能就是塊磁鐵,寒風都往我身上聚。

有路人停下問我怎麼了,我竟笑出了聲,「我可能要死了,你快走吧,晦氣。」

等疼痛過去大半,我彎著腰走回去,快走到時才想起來什麼都沒買。

「啊...我到底在幹嘛。」

第二天我裝下卸下的電話卡,消息不多。

有來自出差在外的老媽的幾句問候,老爸依舊火爆的罵罵咧咧,還有同學的過年問候。

最後點開的那人,只發來了三條。

統一都是:我想你。

「艹。」

我把自己摔進沙發,胳膊壓在眼睛上,腦子裡一閃而過很多東西,什麼也沒抓到後空蕩蕩。

大年初三凌晨五點,我拖著行李箱站在欒煜面前,摸了摸鼻頭,「好吃懶做,被我媽趕回來了,你家有飯嗎,給我蹭一口。」

欒煜青白消瘦的臉展開笑,依舊溫暖耀人。

「回來就好。」

我可能永遠不會告訴他,那兩天我是如何瘋狂搶票只為了和他親口說一句晚來的那句。

「新年快樂。」

可我又覺得哪怕我不說,他也都知道。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包括我對他一如既往的心軟,和連我自己都剛發現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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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6更

22

六點醒,十點睡,一日三餐,語數英物化生。

我怕是在學校都沒這麼有規律地生活和學習,這種體驗陌生又新奇。

當然,如果能忽視掉欒煜時常夾帶的私貨就更好了。

每天不是被鬧鐘吵醒,而是被欒煜親得一臉口水,我實在裝睡不成,一把推開他,衝進洗手間瘋狂抹臉。

做飯就做飯,他還總喜歡用手喂我,非要觸碰到我的舌頭才放手。他亮晃晃的八顆大白牙在我看來分外礙眼,每次不給他一頓暴擊心裡不痛快。

講題就講題好了,還非要湊得那麼近,呼出的熱氣全糊我臉上,膩歪。讓他離遠點,馬上給我換臉,又委屈又受傷的欲哭不哭的表情,不說話就這麼望著我。

絕了,我覺得自己的預估判斷真不錯。

這傢伙就適合做間諜,就算不動腦子,憑這張臉也能打入敵人內部,策反成功。

吃人嘴短,住人心軟。

我本著宰相肚裡能撐船的大度,也不多計較他的小心思了。

可能是日子過得太舒適了,導致我忘記欒煜本身是個偏執到極致的人。

「我手機呢?」

那天我翻箱倒櫃地找也沒找到。

欒煜在廚房忙活,沒回頭,「哦,壞了,我拿去修了。」

我疑惑,「昨天我還用了,怎麼突然壞了?」

「我砸壞的。」

我拿著枕頭的手一軟,突然想起什麼,立刻去翻自己的行李箱。

果然,都不在了。

身份證,鑰匙,錢包,學生證…

意料之外,我竟能平心靜氣地同他說,「你這算變相囚禁我嗎?」

新買的圍裙印著小黃鴨,黃燦燦的小糰子,和他此刻的笑容一樣明亮。

「怎麼會,一直以來被困著的是我才對。」

這人沒救了,滿嘴胡言亂語。

23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欒煜瘋了。

我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往他自己腳上加鐐銬,「你這是要逼良為娼,誣良為盜。」

「我永遠不會害你。」欒煜的手白如玉,稱得右手的戒指和腳鏈愈發銀冷。

「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留在你身邊。」

我從不知自己魅力如此大,「你到底看上我啥了?」

一如初次見面,他的眼眸始終溫暖純良,「你呼吸的樣子,很好看。」

我氣極反笑。這哪是喜歡我,這分明是拐彎抹角地想逼死我。

因為腳鏈限制,欒煜活動不開,他跪坐在床上,向我伸手。

「你看,我比你窘迫多了。你不如可憐可憐我,抱我一下?」

滾丫的,鑰匙就在床頭柜上放著,你當我眼瞎還是以為我智障?

我起身,椅子因衝力而往後倒,搶在我走出房間前,欒煜又開了口。

糯糯的,低低的,喃喃自語般,「常言陽,我過分不了多久了,很快,你就要離開這裡了。」

「正好,提前適應。」

背著身關上門,我不想看他表情,他太擅長示弱讓我心軟,我覺得不應該這樣。

24

之後我沒再和他說話,我唯一能接觸外面世界的機會就是傍晚散步,和他在小區里轉溜幾圈,看大爺大媽跳交際舞。

不是沒想過逃,可是家裡被老爸霸佔了,我不想讓他又多一個笑話我的機會,更不想見他不知廉恥地一天換一個人調情。

同學?我細想之下才發現自己有多失敗,上了這麼多年學,連一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都沒有。

警察?或者找大頭?不是沒計划過,可一想到欒煜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就打消了念頭。

我沒那麼狠,我還顧忌著他的前程似錦。

或者把人打暈了,再拿上他的錢隨便找個小旅館躲到開學?

「如果你不見了,我就報警,說你非法囚禁我,做了一些少兒不宜的事後又不負責任地逃了。」

欒煜從背後抱著我,腕上的手銬又換了一副,他側著頭吻我脖頸處的動脈,眼睛亮得出奇。

我當下就把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丟了出去。

這種倒打一耙又不計後果的事,他絕逼做得出來。

搞笑,我為了他著想還想偷偷摸摸地溜走,這傢伙倒好,恨不得舉著喇叭喊自己的病態。

丫的,要真把事情鬧大,他不要臉,我還要呢。

我本想就這麼僵持,咬咬牙,大不了就是被揩油多幾次,男子漢大丈夫本就不拘小節,直到那天我意外失眠。

我一直閉著眼睛,卻毫無睡意。

欒煜像八爪魚一樣抱著我,我翻身幾次都沒甩掉。

正當我倦意漸漸上頭時,他忽然放開我下了床,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我睜眼望著蒼白如雪的天花板,等了十來分鐘還沒等回他。

一看手錶,凌晨三點二十八。

腦海中兩個舉著小旗的人在打架,一個說:去看看,別出什麼事;另一個說:出事又怎麼了,這貨不值得同情。

兩方交戰,勇者勝。

我認命地嘆氣,然後拿起外套披上。

那是我第一次親眼瞧見欒煜自虐。

一套精緻的工具擺在面前,他熟練往身上不常被人瞧見的地方下手,細而長的一道,血像是跳出般得活躍。

他的刀法實在好,新的傷痕能和舊的傷痕完美合一,剛好的肉又翻了出來,沒有盡頭的循環。

他低著頭,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既不興奮也不溫和。

他放下小刀,愣了幾秒,又開始扣拇指,大拇指的指甲蓋被扣起一個角度,和裡面的嫩肉要連不連的,血順著手指流。

這時,他才緩緩露出一個近似苦笑的表情,淡得好像只是我的錯覺。

我回了房,側躺著依舊不能寐。

他回來時已經清理過了,帶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回來那天,我便聞到過這氣味,他騙我說是做飯時受了傷,想來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

無法言說我現在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胸腔好像擠滿了很多東西,可一呼氣又空蕩得只剩下迷茫。

我該生氣嗎?他說好的不會再做這種事,可一次又一次地上癮。

可我為什麼要生氣?是,我可能是對他有好感,可這點好感給豬吃都覺得廉價。更何況一直以來都是他自顧自地把喜歡強加在我身上,還顛倒黑白地妄圖道德綁架我。

越是看似理智的人越瘋狂。

我早就鋪墊好了後路,等離開這裡,我也就能離開他。

既然如此,現在,也僅限於這短暫的現在,讓他任性一次,給予他這於我而言損失不大的絕對佔有。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商量的事...

啊,我可能也被他帶跑偏了,竟然開始自己勸自己往火坑裡跳。

「欒煜。」

他抱著我的身子一震,借著透進來的光我依稀能瞧見他的眉眼。

「四天後就開學了。」

他一時不能猜到我要說什麼,良久才應了聲,「嗯。」

「反正也就四天,咳,就隨便你吧。」

我說完整個人都覺得不在意,可又怕他沒聽明白,瞪著他說,「喂,我的意思,啊,你懂了沒?」

可能又是錯覺吧,我好像看見他眼裡有一閃一閃的好像淚花的液體。

他傾身而下,環抱著我,我依舊不能適應他這種要把人揉碎後填進自己體內的擁抱。

「常言陽,謝謝你。」

「謝個屁,我有條件的。」

我坐起身,「第一,你再有想要自虐的衝動,給老子拼了命也要把它憋回去。你在我這卧薪嘗膽這麼牛,怎麼這點小事頻頻忍不住。第二,把那些糟心的腳鏈手銬通通給我扔出去,看著就心煩。」

欒煜靜靜地看我發脾氣,聽我講完這兩天憋著的氣,然後將頭靠在我的胸膛,舉起我的手放在唇邊摩挲。

「只要你許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你看,我沒說謊,你和我,一直以來被囚禁著的人是我才對。」

我沒回他,但心裡還是吐槽了一把:這貨真擰,最後還要顛倒是非。

(生病躺了一天,醒來更文也沒寫多少,明天有精力再寫。另:完結了會說的,暫時還沒,但進度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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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7更

25

自從得了我的許可,欒煜就開始放飛自我。

一逮著空就像樹懶抱樹一般用四肢纏著我。

導致看電影途中我去喝杯水,身上還帶著個人型掛袋。

「你倒是真看得起我。」我抓緊他環著我的手臂,以防他半路掉下去。

欒煜笑得樂呵,「你要抓緊我,我摔下去就算你的失誤。」

「大俠,你好歹是個體魄健全的男高中生,又不是柔弱的小嬌娥。」

饒是我自詡力氣夠大,也禁不住整天背著他走。

欒煜一聽,立刻松爪跳下來,「那換我背你,我不累。」

我打眼瞧他眼裡星光閃閃,就差一聲令下便可把我扛肩頭的氣勢,哂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種好事你想都不要想。」

又或者想起來了就要碰碰我的脖子,摸摸我的臉,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我說,你把手放自己衣兜里行不行。」

我想把他手拽出,也不知他哪來的那麼大力氣,死活拔不出來。

「我冷。」

「冷就開空調。」

「互相取暖就好了,這點小事何必勞煩空調。」

我只覺和他爭辯無果,「那可不可以把我的腳還給我?」

他用腿纏著我的腿,像是鎖扣一樣坐在我的腳背上。

「我幫你暖和暖和。」

「不必,我不冷。」

「你冷的,我貼著肌膚能感受到。」

「...」我打遊戲的手一頓,「欒煜,你真是斯文敗類。」

「哈?我可什麼都沒明說,是你自己瞎想多了吧。」他仰起頭,劉海往兩邊跑,彎彎的眼睛和小尖牙透著狡黠。

我一拳抵開他湊近的臉,「離遠點,別妨礙我看屏幕。」

晚上睡覺時,我堅決要兩床被子,把自己裹成毛毛蟲,只露了半張臉。

欒煜靠近我時,嘴角還帶著薄荷味牙膏的清香。

他低下頭,猶豫後還是決定親在我額頭。

「嘁。」

他輕笑,「怎麼?」

「笑你扭捏。」我冒出整個腦袋,「想親就親,又不是大姑娘上轎第一次。」

「我怕你不開心。」

「你逗我?更過分的事你都做盡了,還拘泥於這?」

欒煜愣了幾秒,然後啞然失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這說的我好像已經把你給辦了似的。」

我騰的坐起身,「靠,誰把誰給辦了,論打架我甩你十條街好不好。」

「可我有豐富的理論知識,以及在腦海中不計次數的情景演練。」欒煜淡然地拍拍我的肩。

我木然地甩開他,「斯文敗類,吾等不屑於爾同流合污。」

四天有多短?反正還沒等我對與世隔絕的生活產生習慣,轉眼就到了開學日。

我從欒煜手裡拿過手機,一開機便是鋪墊蓋地的信息轟炸。

主要是老媽回家後發現我不在,又聯繫不上我,轉頭把我爸罵了一通,攪黃了他的生意。

「好,你很好,跟我玩離家出走這一套,你知不知道老子為你損失了多少錢,你死八輩子都不夠賠我!」

「喲,你這麼賣錢啊?原來現在有錢人口味都換了,專挑年老體衰的下手,那我年輕貌美可真賠不了你。」

對上欒煜的視線,我故作自然地掐斷語音,「走吧。」

26

高三第二學期剛開始,我又成了辦公室的常客。

要麼是被物理老師請去喝茶,要麼是和化學老師聊聊人生,又或者同生物老師大眼瞪小眼。

大頭把我的成績單攤開,「不是,你這卧底墊底的遊戲什麼時候結束?我不管你畢業以後咋樣,你愛去哪去哪,你現在成績和我獎金掛鉤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拉分,咱班這次又是倒數第二。」

「呵,倒數第一哪個班?」

「用你管。」大頭嘴裡還含著茶,噴我一臉。

我一臉不爽地擦乾臉頰上的不明液體,「那我成績愛咋地咋地也不用你管,大不了你缺的獎金我補你。」

大頭深深地瞧了我眼,半響道,「寒假時我給你媽打的電話終於通了,先前沒聽說你和家裡關係不合啊。」

我臉一綳,心裡莫名有被窺探隱私的慌張和怒氣。

「你媽說你在高三這麼關鍵時候文轉理,開學考故意交白卷都是為了和你爸賭氣。我本來不信,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不至於玩些小孩子把戲,現在看你這樣子,你壓根聰明不到哪去。」

我俯視著他,早就收起了弔兒郎當的表情,「說夠了?」

大頭晃著腳,「我長你多歲,走過的路比你吃的鹽都多,聽我一句,知錯就改不丟人。」

「那是我鹽過敏。」

剛進教室被兩個抱著籃球的男生架起,「走走走陽子,就等你了。」

「沒心情。」我黑臉回頭。

「別啊。沒你了我們攔不住欒煜。」「就是,欒煜一打球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兇猛非常人。」

我的腳自動換了個方向,「虐他去。」

27

一中已經很變態了,高三倒計時階段更甚。

我低頭,任水龍頭的水流進衣領。現在天氣還涼,若是欒煜在,定完啰嗦幾句。

「陽哥。」隔間出來的人是圓柱體。

我單手撥著濕透的頭髮,皺眉,「說了別那麼叫我。」整得我跟黑社會一樣。

圓柱體低垂著頭,小眼神透過鏡片不停往我身後看。

「欒煜被老師叫走了。」

我一說完,圓柱體的神情果真放鬆自然許多,不禁有些好奇。

「欒煜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你這麼怕他?」

他嘴角一緊,面露懼色,「你不知道的好。」

洗完手後,他遲遲不走,像是還有話和我說。

「奉勸你一句,離欒煜遠一點,他就是個神經病,別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踹腳擱在牆上,攔住他,「別再讓我聽你這麼說他,我下手沒輕重。」

他靜靜地看著我,轉而哼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無所謂,反正他也快走了。」

我眯眼,「什麼意思?」

「我在大頭辦公室聽到的,欒煜要出國留學。」

好嘛,這年頭教師辦公室成了情報收集地。

28

我在走廊處截下欒煜,無視了教導主任的喊話,拉著人飛奔進頂樓的空教室。

「呼——」欒煜反手拽住我,「怎麼了?」

「欒煜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四周無人,我便沒再克制地沖他怒吼。

欒煜沒由來地挨了罵,也不惱,又拽過我手想安撫我,「是是是,我腦子確實有毛病。」

他這麼說我又不樂意了,「你踏馬給我閉嘴!」

氣得踢開一旁擋著的木棍,我揪起他的衣領,「我爹不疼娘不愛,在外是死是活沒人會多放在心上。臭老頭要我子承父業功成名就給他長臉,我偏要逆他給我安排好的路。」

「反正我生來就是一場錯誤,變成垃圾也是我自甘墮落,是我心甘情願。」

我能感覺自己已氣紅了眼。

「可你不一樣欒煜,你和我不一樣!」

「你不必背井離鄉就能有大好前途,在這你有叔叔阿姨有親戚朋友,有大把的人能在關鍵時候拉你一把。」

「你那麼怕孤獨,那麼忍受不了寂寞,為什麼啊?為什麼非要陪我去國外那個三流大學!為什麼要捨棄這一切去另一個陌生地方重頭開始!」

欒煜聽明白了,「原來大頭都和你說了,老師什麼的果然信不過。」

大頭比我還要怒火萬丈,他甚至捏壞了茶杯蓋,「放棄有可能成為狀元的機會,陪你跑去讀野雞學校,胡鬧!你倆都在胡鬧!」

手上的力度讓我回了神,是欒煜扣開我的拳頭,緊緊相握。

「可是常言陽,你怎麼知道我和你不一樣?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甘願?」

清新俊逸的臉柔和地笑著,落入眼中,使我眼眶發燙。

噔噔上樓,教導主任勒著腰帶,喘著氣,「你們,哈,你們在,在打架?」

用力推開欒煜,我錯開教導主任往外走。

「等等!你哪,哈,哪個班的?」

「想來是老天可憐我,把你提前送到我跟前。」

「常言陽,你的世界我只佔了一角,我已經很知足了。可我的唯一和全部都是你,我把你填滿在我的世界,沒有你我也就不存在了。」

「我早說了,我實在太喜歡你了,喜歡到這份感情被稱之為喜歡都顯得虛偽。」

「你看,我沒說謊,你和我,一直以來被囚禁著的人是我才對。」

腦海中那貨的話連軸轉,我覺得自己可能被氣昏了頭,竟又原路返回。

欒煜正乖乖站著聽教導主任訓話,見我回來,主任橫眉一對,「別以為回來就沒事,你倆都給我罰站去!」

「老子不走了。」

欒煜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老子要高考,老子要靠自己考大學。」

我微歪頭瞥他,「你也趁早給老子打消那個傻逼念頭。」

他還是眉目如畫,比之前鮮活了許多,「常言陽。我可能在做夢。」

「做你白日夢去吧。」

教導老師背手而過,「你倆又在嘰嘰歪歪說什麼!」


【已完結】

1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

金絲手銬圈著他白皙的手腕,印出了紅痕,和昨晚情迷的痕迹交錯,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慾念。

即使陷入了睡眠,他的眉仍舊緊蹙著,似是很不安穩。血跡斑斑的嘴唇微張,露出潔白牙齒的一角,整個人顯得脆弱又可憐。

手指輕輕碾壓過他的唇,我淺淺地笑開。

你知不知道,這樣毫無防備的你,多麼吸引人,又有多麼地想讓人……蹂躪你。

「嘶——晚晚……」

唇上的觸感讓他十分不舒服。估計是碰到他的傷口了,他低吟一聲,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失焦的瞳孔漸漸凝聚在我的身上,隨後又閉了眼。

我坐在床沿,揉了揉他的眉心:「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收了眼裡的暴戾氣息,我的聲音溫柔地可以掐出水來。

左手指尖輕輕在他的左胸膛上打圈兒,邪念又在一剎那破土而出。

如果把他的心臟挖出來,保存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那他的心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屬於我了?沒有其他的人的打擾,這顆心是屬於我的,獨屬於我。

但這念頭又很快被我掐斷了。

挖出來這顆心臟就不會跳動了……

而我要它,永遠只為我跳動。

他動了動手,身軀突然僵硬了。

也不知是昨夜的瘋狂使他震驚更大,還是我囚禁他使他震驚更大。我停了動作,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把我……囚禁了?」他的聲音沙啞,扯了扯手銬,「嘩啦啦」的細微聲響在屋子裡不斷擴大,挑撥著人的神經。

我把整個人重量放到他的身上,病態地笑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嗎?你知道嗎——我早就想這麼做了,我每回看到你和別的人談笑風生我都覺得我快瘋了!這樣把你圈在我的領地,你就是我的了……你死也別想離開。」

我頓了頓,仰頭咬上了他性感的喉結,欣賞著他痛苦掙扎的面容,等到他受不了了,才鬆口。

他細嫩的脖頸上出現了一排整齊的牙印,周邊紅了一片,他重重的喘息著,又忍不住動了動手,雖然那毫無用處。

我說:「我愛你——雖然被我喜歡對你來說可能是不幸,但你這輩子也被想逃了。」

他似乎放棄掙扎了,蹭了蹭我的柔軟細發:「昨晚是你下的葯?」似乎也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他想了想又自嘲似的笑笑,語氣像是關切,「你囚禁我被發現了怎麼辦?」

我無所謂道:「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辭了職。況且你爸媽又不管你,誰會發現?」

他嘆息了一聲,呢喃道:「原來之前你是為這事回家,我還以為……差一點,我就要……」

我沒聽清:「什麼?」

他卻搖頭:「沒什麼。」

2

他表現的特別乖,和他在一起,我幾乎有一種我們在談戀愛的錯覺。雖然他給我灌輸的許多觀念我都嗤之以鼻。

我放了他很多自由許可權,幾乎不間隙地膩在他身邊,偶爾出去,我還是將他囚禁在家。

可總有人來攪擾我和他平靜的生活。

他正站在廚房炒菜,辣椒味沖鼻,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背:「小心點兒,別嗆著了。下次就別進廚房了。」

我哼了聲:「我才不。我要你每時每刻都出現在我的視線里,要不然我會——」

「叮咚——」

門鈴聲嘶啞,音色扭曲。

剩下的話驟然被打斷,我立刻冷了臉。高昂的興緻突然攪沒,很難不生氣。心裡的戾氣又冒出來了。

這是我和姜浩的秘密基地,無論來者有心還是無心,只要發現了,都得死。而且一定要千刀萬剮。

「我去開門。」他按住我的肩膀,溫聲道。

「不用,我去就行。」我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擔心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

「你不信我?」我湊上前,溫熱的氣息噴吐在他的臉頰,我很明顯的感到他的僵硬,「放心——我不會在你面前做什麼的。」

我殘忍血腥的樣子,我怎麼捨得讓他看呢?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他不怕我,還溫柔以待,那我也不想他看我的目光里充滿了恐懼與絕望,儘管我覺得那可能會使我興奮到顫慄。

門外的人已經等不及,從按門鈴變成了猛烈地敲門聲,還伴隨著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何晚!姜浩是不是在你這兒!你個瘋子!你把他放出來!你知不知道,這樣子犯法!」

「阮菱?」我捏住了他的下巴,嗤笑道,「你魅力還真是大啊,居然讓人能追到這兒來。」

他似乎也有些意外,但手上動作沒停,利索地掂鍋,大火噴炒,油「滋滋」作響。

我鬆了手,眉眼也彎起來。

平日里他戴著眼鏡很是斯文,在校園裡一走便能收穫無數女生的芳心。身上貼的標籤無外乎就是「帥氣」「溫柔」「夢中情人」。

的確很溫柔。即使被我囚禁在這屋子裡,也仍能泰然處之,對我像是對待一隻不懂得收爪牙的貓,處處都在想著我。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喜歡我。可怎麼可能?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也不是爛大街的存在。

其他可能性我懶得想,反正這「夢中情人」攥在我手裡。如果最後得不到,那就一起毀了。

現在他在為我做飯,這就夠了。

他的神情很無辜,讓人破壞欲暴漲。我從後面摟住他的腰,張開口,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

應該挺疼的,我一點也沒留口,直到有粘膩隔著布料淌進嘴裡,鐵鏽味一下子彌散開來。我將血咽了下去,有種和他骨血相融的感覺,非常甜。

他悶哼了兩聲:「你屬狗的嗎?」

自從囚禁他之後,我的本性暴露出來了。我喜歡黏著他,纏著他,擁抱他,咬他,若我有尾巴,一定每時每刻都在沖他搖。我太愛他了,愛的我都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愛。

我說:「是啊,我是屬於姜浩的狗。」

然後輕輕撩開他肩膀的布料,伸出舌頭,舌尖在受傷的地方靈活的遊走一圈,捲入了附在上面的血跡,吞咽入肚。就像只狗。

我也不想這樣傷他,可我控制不住。我一想到他會接觸到別人我就要發瘋。我一想到他腦子裡想的不是我我就想傷他。

我要他打上我的專屬印記,一輩子都只能跟著我,一輩子都只能想我。

本來我將這份病態心理藏得很好的,可是他喜歡上了別人。而且那個人還是我曾經的閨蜜。我的閨蜜叫阮菱。

真狗血。

我的眼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那種爭奪的快感與佔有慾讓人興奮地頭皮發麻。

3

打開門的一瞬間,阮菱就衝上前甩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響震得我耳膜發疼,也讓空氣凝滯。

我捂著臉疼的說不出話,半張臉都發燙,我可以想見一刻鐘後的我臉會腫成什麼樣了,估計都能反光,像豬頭。但我一點兒也不難過,因為作用力是相互的,她的手也好不到哪兒去,更何況,我成功獲得了他的愛憐。

就在阮菱第二個巴掌甩下的瞬間,他熄了火,迅速地衝出廚房,將我摟在懷裡,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的力氣還挺大,我往他懷裡縮,餘光往阮菱那邊瞟,手臂紅了一大塊。我嘖嘖暗道:原來姜浩也有不憐香惜玉的時候。

他在學校扮演的「優雅紳士」角色讓我眼紅,憑什麼他對每個女生都溫和?他的溫和都應該只對我,他的眼中也只該有我。

我扒指頭細數:張筱、吳夢蝶、陶欣月……暗戀他,他朝周玥、于思馨、沈從怡……笑過……我有一份名單,密密麻麻全是他和別人的交往記錄。但後來覺得既然和他戀愛了,雖然控制欲不減,但也不能太過,於是就把名單給燒了。這大概是我有史以來最大度的一次。

反正我以前有空沒空就翻開來看,早就記得滾瓜爛熟了,嘻。

現在更不用擔心名單上再加人,因為我逼著他只對我笑。

但「喜歡」那欄的名單上卻佔了阮菱的名字,這是我心裡永遠的刺。天知道我剛剛開門的時候有多想掐死她,但我還是忍住了。我答應過他的,不做什麼。

如果現在我抬頭,一定會被他眼中的陰鷙嚇一跳,甚至產生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那種目光,是絕對的強勢,絕對的佔有,是在別人闖入自己領地之後就會露出的凶性。

然而我聽到的聲音還是那麼和氣:「你怎麼來了?」

我心裡有點怒氣,我都被打成這樣了,他就這反應?我勾著他的脖子,用手擰他肉,裝作可憐樣子:「哥,我臉疼。」

阮菱冷嘲了一聲:「你活該。」

我側過臉,剜了她一眼,做了個口型:想死?

她突然白了臉,不說話了。因為我的確有這個膽量。

阮菱知道我心理上有點問題,但她還願意和我交好,不過是因為我爸媽交代她跟我玩的。她挺慘的,爸爸去世,媽媽改嫁,沒人要她。是我爸媽看她可憐,又想有個人陪我才資助她上學的。

我控制欲特彆強這毛病,她老早就看出來了,也勸我去看醫生。

我當時怎麼回答她的?

「滾你媽逼,你才有病。你再說我打死你。而且如果我真有病,我打死你也不犯法吧。」

她當時的臉色跟現在一樣白。

她喜歡姜浩,我早就看出來了,就是沒想到她居然有這個本事勾引到他。

就像是從小到大養的玩具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背叛了自己的主人。這對我來說簡直是極大的恥辱。她把我的尊嚴扔在了地上,肆意踐踏,把我當小丑一樣戲耍,她就應該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不過我只想跟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我給她事業上下絆,感情上下絆,我要讓她徹底崩潰。

這次她能找到這裡,也不過是我給她的線索。倒是一腳,就踏進了圈套。

4

「晚晚,我先抱你回房。」他揉了揉我的髮絲,「冰袋在右邊床頭櫃的第三個抽屜,你先敷著。」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要和阮菱單聊。

我怎麼可能允許?

我奮力掙扎著:「那你呢?你要和她單獨聊天?我不準!我不準!姜浩!你反了你!」

他像是聾了一樣,彎下身,左手拖著我的腿,右手枕著我的脖子,一下子把我抱起來,穩步朝著房間走去。

我氣極了,用手捶他肩膀,用牙咬得他鮮血淋漓——

「哐——咔噠」門關上,然後落鎖的聲音。

我瘋了一樣的拍門:「姜浩!你相不相信我跟你同歸於盡?!」

「啪!」耳光聲。

「啊——!」女人的尖叫聲。

「砰!」這回是巨大的關門聲。

外面的聲響像是鎮定劑讓我一瞬間冷靜下來。

門很快就被打開,姜浩的影子恰好籠罩住小小的我。我突然鼻頭一酸,淚水毫無徵兆地流了下來,我仍舊用拳頭砸他,但軟綿綿的,像在撒嬌。我很討厭被人拋棄的感覺,小時候無數次的等待最後都是落空,真的不想再有這樣的經歷了。此刻那人還在,感覺真的特別好。

我一面嫌棄自己的軟弱,一面又忍不住地哭:「你能不能別丟下我。」

我聽見他嘆息似的聲音:「我永遠都不會丟下你的,小傻瓜。」

他俯身吻住我的唇,酥麻感讓我很快就癱軟在他的懷裡。

騙子,我才不會信你,我只信我自己。沉溺於溫柔鄉的最後一秒我如是想到。

5

我躺在他的腿上,他給我上藥。

不出所料,第二天我的臉腫的老高,活像個豬頭。不過過了半月,已經消腫很多了。

但我仍舊喜滋滋地照鏡子,裝作黯然神傷的樣子:「哥,我好醜啊。」

他專心給我抹葯,瞥一眼我:「一點也不醜,像個小仙女。」

我「哎呦」了一聲,直說肉麻,忍不住彎了嘴角,結果扯動了傷口,辣辣的感覺直衝天靈蓋,又忙喊「疼」。

他手上動作明顯慢了:「那我輕點兒。」

我「嗯」了一聲,不依不撓道:「哥,那你說我和……她誰好看?」

想不到主人竟然也有和玩具比的一天,果真是一日過的不如一日。

「你說阮菱?」

我臉色一變,很不願意這個名字從他嘴裡說出來,食指比在他唇邊:「以後我不想你提起這個名字。」

「那你還和她比?」

「我……」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重新說了個話題,「唉,哥,那天你打她為什麼不讓我看啊?還有,我還以為你不打女人呢。」

挺想看到她狼狽的樣子的,最好拍照留個戀,這種醜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我哥。此刻的我,也儼然忘了現在自己也是個「醜女人」了。

「因為我不想讓你看到我失去理智的樣子。」

我心一動。

「事關你,我就想不起來什麼底線原則了。因為你,比那些都重要。」

「晚晚,我愛你。」

他以前也這麼跟我說過,但哪一回都沒這麼令我心跳加速。腦子裡第一個想法就是:完了,被我囚禁了這麼久,還能說出愛我,姜浩不會真的罹患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了吧。後來就被第二個想法給淹沒了:我也愛你。

腎上腺素終於飆升完之後,我又回歸了冷靜。

我捏著他脖子的那塊軟肉,笑得陰氣森森:「你壓根兒就沒吃藥啊。」

那葯會使人肌肉鬆軟無力,一次一顆,藥效十五天左右,副作用也不大。我道他是因為沒辦法逃脫,才暫時對我好,用緩兵之計,沒想到他壓根就沒吃。否則那天他根本就沒辦法把我抱起來。

當時被背叛的憤怒、被欺騙的悲傷、被落下的惶恐一同糾纏在一塊,我都分不清哪種情緒了,就感覺心被揪著一樣疼,其實是有點絕望的。我特別害怕我上了心的人背叛我。

阮菱和我決裂我其實很難受,從小到大只有她願意陪我玩。別人都說我有病,她也曾說過,但最起碼自從被我罵了以後,她就再也沒提及,而且表現的很正常,還和從前那樣陪我。我不知道這裡面有幾分真心,但我相信我親眼看見的。她會教我做題,會安慰被丟下的我,甚至會為我打架,這些我都知道。

可現在我只能假裝安慰自己,是自己從小到大的玩具有了思想,不想陪自己了,我擔心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會把玩具弄得支離破碎。

我透露信息給她,其實不光是想讓她知道姜浩是屬於我的,還有一些私心……其實我是希望我們能和好的。

可是我還是被那種詭異的心理弄得失去理智,我把我們的關係弄得亂七八糟。那一巴掌也很現實地告訴我,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其實步入社會之後,我也漸漸學會隱藏自己。大概是那次被阮菱和姜浩刺激狠了,兩個對我來說都特別重要的人同時背叛了我,我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現在么,被安撫了大半月,也差不多能夠深刻地反省自己,繼續偽裝自己了。

我現在心情好不容易平靜,趁著這個勁兒得趕緊把所有話說清楚,我沒等他回答又接著道:「哥,我不怪你,我覺得你吃了才有病。你別管我了,就趁現在,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別出現在我視線里。」

這下連到他愣了。

我現在是真覺得我有病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露出這麼茫然的神情。據說神經病想一出是一出,話題跳得特別快,我現在大概就是這個狀況。不過幸好我還有清醒的時候,雖然我並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

我想了想,覺得應該是對的吧。根據好多推薦的小文章,似乎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這和自己的佔有剛好相反。最初看這種文章的時候覺得裡面主人公就是智障,現在我開始反思自己了。

額上一熱,就聽他說到:「沒發燒啊。」

我面上一紅:「滾!」

6

我和姜浩好不容易思想同步了,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重新步入正軌。

但我感覺神奇的是,他怎麼會那麼了解我,我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我要幹什麼。

每天例行彙報行程,例行上交手機檢查,能兩個人獨處就兩個人獨處,能不出去應酬絕不出去應酬……兩個人跟連體嬰兒似的,我都快嫌棄了。不過也只是嘴上說說,心裡卻很開心,因為這樣能給我一種安全感,我相信他是愛我的。根據《戀愛一百零八式》,我也盡量放寬心態,不再看得那麼緊。

只是阮菱那邊……我拉不下臉,她也沒來找我。

直到她送了我一個很大的娃娃,上面還有個紙片,字跡清秀——

姜浩不在,你可以抱著它睡覺,就當我陪你。

反面還寫了東西——之前那隻熊估計被你扔掉了,不過一個誤會啊!哼,小瘋子。

我幾乎可以想見阮菱嫌棄又傲嬌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和阮菱睡一張床睡了十一年。我喜歡抱著人睡,阮菱也就由著我,直到各自有了自己的工作,不方便了。於是阮菱送了我一個熊。

那熊我沒扔,至今還在櫥窗里擺的好好的。

不過說起來,也真是一個誤會。

阮菱的確對姜浩有好感,但是姜浩早就明確拒絕她了。

我瘋的時候是真瘋,哪怕他們真的只是因為工作原因一起聚餐,也能在平淡中看出親昵姿態,然後自己腦補虐自己。但在這之前,也有導火索——姜浩每月第二個周三下午,我總是看不見他人。

然後通過蛛絲馬跡,我發現阮菱也在那個時間點不知道幹什麼去。

……阮菱知道我囚禁姜浩的時候估計真的瘋了。而且她說的一大串其實重點在後面一句話「這樣子是犯法的」。但在我聽來,當然是為了救姜浩而情緒崩潰了。

那一巴掌也沒留手,是真的氣我不理智,想讓我清醒。

她是真的把我當正常人。

但或許也沒把我當正常人。

唉,想這些挺費腦子的,我就不想了。丟掉的東西回來了,這就夠了。

.

姜浩周三下午又不見了。

大概是好奇心上來了,我晚上隨口問了一句,他不會瞞我。

他說:「我去心理診所。」

我驚了一下:「你怎麼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換了個問題問我:「……你囚禁我的那天,我說了一句話你不是沒有聽清嗎?」

我努力想了想:「嗯……你說我為你辭職的事回家?後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點了點頭:「我以為你是回去訂婚。」

我失笑:「沒呢,我那麼喜歡你,在前一天就把婚給退了,我爸媽臉都氣白了。不過這事影響不好,就沒讓報。反正互聯網的記憶時間挺短的,除了那個圈子,也沒誰會記得我和誰訂過婚。」

他摟住我:「其實我想的是,如果你去訂婚,我就把你囚禁起來,讓你一輩子只能看我一個人。」

我震驚了:「什麼?!」

他悶聲道:「那天她打你的時候,我真的特別生氣,我怕傷到你。」

我笑道:「哦——原來你是個病嬌。藏這麼深。」網路上的詞概括的還挺準確。

不過就是因為藏得深,才更難控制住那一瞬間的暴戾吧。

我依著他的胸口,親了親他的下巴:「沒關係,我也是個病嬌。」

我逗他:「我囚禁你那幾天,估計你是真享受吧。怪不得你那麼乖巧,我還以為你裝的呢。」

他耳尖紅了:「嗯……沒裝。」

我又去親他耳朵:「怪不得你總知道我想什麼——病嬌配病嬌嘛,絕配啊,也省得去禍害別人。」

他忍不住把我按在身下,一陣猛親。

我被他弄得一點力氣都沒了,嬌笑道:「你還真能裝,一直都以溫文爾雅的姿態出現,我倒反成了罪人。」

「不過我喜歡。」我說。

玻璃上映出兩個人相擁的身影。

兩個奇形怪狀的碎片,卻能拼湊成一個圓。

我想,這就是最完美的結局。


我把病嬌囚禁了,她這個樣子實在沒法見人啊!


「主人,你好,我是你的 AI 女友。」


「不要叫我主人,叫我老公。」


「好的,老公。」

阿東是中關村一家互聯網公司的程序員,工作 6 年了。32 歲的他至今單身,家裡一直催他趕緊找個女朋友。


也不是不想找,主要是沒時間,每天上班 996,哪有時間談戀愛。


家裡也給他介紹過幾個相親對象,可是女孩一見到他,就紛紛找借口逃走了。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難看了——塌鼻子、單眼皮、大齙牙,更別提青春痘留下的那滿臉痘印,讓他本不好看的五官雪上加霜。


每次他跟女孩相親,坐下不超過 3 分鐘,對方就會以各種各樣的借口逃走。有的說,家裡煤氣忘關了;有的說,突然臨時要去加班;上次做醫美銷售的相親女孩更誇張,直接問他要不要去整容,可以給他打 8 折。


這些看起來很隨意的借口就像一記記耳光打在他臉上,阿東的自信心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打擊得碎了一地。


趙傳有一首歌叫《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只是對阿東來說,姑娘們還沒有機會能進入他的內心,就已經被他醜陋的外表先嚇退了。


雖然沒有姑娘喜歡他,但阿東心裡卻暗戀著一個人——小美。小美是公司前台,年輕貌美,精緻的瓜子臉,杏眼眉目含情,五官立體,身材前凸後翹,是公司幾乎所有男同事的夢中情人。


阿東暗戀小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一年前小美入職到這家互聯網公司當前台那天起,他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她。


他每天給小美買早餐,但小美壓根就不領情,無一例外地都被她扔到了垃圾桶。


「阿東怎麼天天給你送早餐啊,莫不是想追你吧。」同事茜茜打趣小美道。


「想追我,也不看看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小美嫌棄地說道。


蒙在鼓裡的阿東卻不知情,他還沉浸在抱得女神歸的幻想當中。


直到那天,在阿東 33 歲生日的慶生會上,他的一個舉動把這一切幻想都給打破了。


那天下午,人事經理早早就預定了生日蛋糕,還準備好了各種水果盤。到了下午 3 點左右,人事經理召集公司同事們一起給阿東過生日。


在同事們一起合唱生日快樂歌的同時,小美笑意盈盈地將蛋糕推了出來。


「生日快樂!」小美親手將壽星的帽子給阿東戴上,提醒他可以許願了。


看著面前的女神,阿東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此刻他有種流淚的衝動。


忽然,他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大吃了一驚。


他猛地抱住小美,對她深情告白,「小美,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這就是我此刻最大的心愿!」


小美愣住了,同事們也都愣住了,結果想都不用想,被癩蛤蟆抱過的小美感覺自己受了奇恥大辱,她用力推開阿東哭著逃跑了。


從那天之後,小美再也沒有來公司上班,她離職了。

成功嚇跑女神的阿東成了公司男同事的公敵,見不到小美,阿東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加上老媽隔天一個催命似的催婚電話,阿東覺得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喪到了極點,這天他破天荒的沒加班,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下。


晚上 7 點多,頭一次準時下班的阿東走在家門口的街上,鬼使神差地,他被一家情趣用品店門口閃爍的霓虹燈牌吸引著走了進去。


那是一塊粉紅色的燈牌,一閃一閃的,充滿了曖昧的暗示。也許,這裡可以找到一些安慰,說不定可以發泄一下。


老闆是一個精明的中年男人,見有顧客上門,一臉熱情地問阿東需要什麼幫助。


阿東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有點眼花繚亂。他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老闆看他情緒低落,熱情地給他介紹著各種產品的功能和使用方法,都是些小玩意兒,貌似阿東並不感興趣。


阿東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老闆卻在背後叫住了他,「年輕人,我這兒剛到一個新產品——AI 女友,還沒人試過,你願不願意試一下?」


一聽 AI,資深碼農阿東馬上來了興趣。


老闆把一個巨大的箱子搬過來,拆開給阿東看,裡面是一個跟真人一樣高的 AI 人工智慧機器人。


「這個 AI 女友最大的優點是你可以設置她的樣子,從五官到身材,甚至胸圍和臀圍,你都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設置,是不是很爽?」老闆興緻勃勃地介紹著這個寶貝。


「真的?」阿東有些將信將疑。


「不信你試試。」


阿東躊躇了一下,試著將小美的照片輸入 AI 女友的程序里,瞬間,機器人的五官和身材便變成了小美的樣子,甚至連頭髮絲都一模一樣。


阿東都看呆了。


「小夥子,看你喜歡,我就便宜一點賣你,6 萬塊成交。」


阿東爽快地刷了自己的工資卡。這幾個月的加班費都沒了,他卻覺得很值。

將 AI 女友打包進禮盒裡帶回家,阿東特意先洗了個澡,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此刻的他神清氣爽,彷彿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


他屏住呼吸,顫顫巍巍地打開了禮盒,AI 女友精巧的臉龐出現在他眼前。


他試著戳了戳她的臉蛋,吹彈可破,觸感真實得讓他忍不住驚嘆: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產品設計!


不過 AI 女友此刻還未啟動激活,它安靜地躺在禮盒裡,彷彿沉睡的公主一樣美麗。


阿東遲遲沒有按下啟動鍵,當一件特別渴望的事情成真的時候,人往往會退縮、逃避。就像阿東心心念念的女神「小美」此刻終於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反而不知所措了。因為這件事在他心裡已經演練了成千上萬遍,當真的發生在眼前的時候,反而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不過,一旦想到小美在公司里無情拒絕他的冷酷面孔,以及同事們長期以來的冷嘲熱諷,阿東就覺得可氣,難道像我這樣的人就不配擁有愛情嗎?


「你們說我不配,我偏要得到!」


阿東憤憤地按下了 AI 女友的啟動鍵,AI 女友彷彿被激活了似的,眼睛眨了眨,就像睡醒了似的,跟他打招呼:「主人,你好,我是你的 AI 女友。」


它的聲音是如此的悅耳,一點也沒有機器的生硬感,彷彿就像小美的聲音在耳邊。


「不要叫我主人,叫我老公。」阿東命令道。


「好的,老公。」


他設置了其他的參數設定——


昵稱:May


性格:溫柔、活潑


服從指數:百分百服從


IQ 指數:120


「去幫我把衣服洗了。」阿東指了指自己隨手扔在沙發上的臟衣服,測試一下看它是不是真的這麼言聽計從。


「好的,老公。」說著 May 立刻拿起臟衣服丟進了洗衣機里。


「家裡的地板也該拖了。」阿東躺在沙發上慵懶地指揮 May。


May 得到指令後,立刻拿起拖把開始賣力拖起來。不得不說,單身漢的家裡實在是太亂了,隨手亂扔的襪子,廚房裡沒來得及刷的盤子,到處亂扔的手辦,足以令人望而卻步。但這一切在 AI 女友 May 的整理下,沒多久便井然有序、煥然一新。


「不錯。」阿東心裡暗喜,看來老闆沒有騙人!


晚上,他將 May 抱回卧室。


說出來不怕丟人,其實阿東還是個處男,蒼老師是他的性啟蒙老師,他對女人的身體認知都是從電腦里的片子里獲悉的。


此刻,一個風情萬種的女神正一絲不掛地躺在他面前,他貪戀地觀察著它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寸構造,感覺這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最棒的禮物。


究竟是慾望戰勝了理智,無邊的慾火灼燒著他,他雙目猩紅,像一頭近乎發狂的野獸。他動作有些生疏又粗暴,May 卻熱情地回應著他,斷斷續續的嬌喘和呼吸在他耳邊縈繞,兩人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彼此融合為一體。


初嘗雲雨之後,阿東一臉心滿意足,卻又陷入和 May 的閨房之樂中更加不可自拔。

自從上次當著全公司的面被小美拒絕後,阿東便覺得顏面掃地,在公司里抬不起頭,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擁有了一個和小美長得一模一樣的女朋友。雖然不是小美本人,但是相似度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九,這已經足夠了。


自從有了 May 之後,阿東變了,變得沒有那麼邋遢了。衣服也是每天換乾淨的,雖然還是單調的格子衫,但是身上沒有了難聞的味道。


他每天容光煥發,工作起來跟打了雞血似的,看起來精神狀態極好。


老闆也不斷表揚他,承諾等這個項目結束了給他漲工資。


同事察覺到他的異樣,跟他開玩笑說,是不是中彩票了,感覺最近狀態都不一樣了。


阿東卻假裝愁眉苦臉地連忙擺擺手,「哪裡哪裡,你還不知道我,買彩票從來就沒中過,我哪兒有那麼好的運氣啊!」


這種感覺就像學霸明明自己考得很好,卻說自己從沒時間複習一樣,心裡暗爽的不要不要的!

這天晚上,下班回到家的阿東正在浴室洗澡,聽見門鈴響了,便叫 May 去開門。


「你是?」鄰居李嫣見是一個陌生女孩開的門,不解的問道。


「我老公在洗澡,你有什麼事嗎?」May 禮貌微笑。


「噢,我家電腦壞了,看阿東有沒有時間過去修一下?」李嫣問道。


這時在浴室的阿東聽見門口的動靜問道,「誰啊?」


「是我,李嫣,我家電腦壞了,能不能麻煩你有時間過去看下?」李嫣回應道。


「好,你先回去,等我洗完澡就過去看。」阿東喊道。


「好嘞,謝謝東哥。」道完謝李嫣就回家了。


李嫣是阿東的對門鄰居,兩人做鄰居有兩年多,平時關係還不錯。李嫣長得算不上大美女,單眼皮、小眼睛,五官單看沒什麼特別之處,但配上一張娃娃臉和笑起來很好看的小酒窩,也算得上是甜美可愛。


她剛搬進來的時候,單身的阿東就對她表現得格外熱情,不過李嫣對阿東並沒有什麼興趣,儘管自己長得一般,但並不妨礙她是個顏控。


但是一個單身姑娘獨居,最怕東西壞了不好修理,業主又在外地趕不過來,每每這些問題只能麻煩對門的阿東來解決。


阿東倒也樂意,為美女效勞是他的榮幸,可李嫣卻並不想過多跟他接觸,免得讓他產生非分之想。所以雖然每次都是自己求阿東幫忙,但她對阿東並沒有什麼太好的臉色,好在阿東傻呵呵地並不在意。


不一會兒,阿東洗完澡後,便去敲鄰居李嫣的門。


「東哥,你可來了,我的電腦無法開機了,按下開機鍵,卻沒有任何反應,這是咋回事呢?」李嫣這次表現地和以往都不一樣,特別熱情。


「包我身上,我幫你看一下。」阿東還是一如既往地熱忱。


就在阿東低頭擺弄電腦的空當,李嫣觀察著面前的他,一段時間不見,阿東變化不小,整個人變得精神多了。


「東哥,剛才那位是你女朋友啊?」李嫣試探著問。


「嗯。」阿東回答。


「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啊,保密工作做的可以啊。」聽到阿東交了女朋友的消息,李嫣心裡莫名有點失落。


「嘿嘿,也沒多久。」阿東木訥地傻笑著,手裡擺弄電腦的動作卻沒停。


「女朋友長得很漂亮哦。」從李嫣嘴裡說出的這句話明顯帶著濃濃的酸味,但阿東沉溺在被恭維的喜悅里,並未察覺。


「你也抓緊時間找個男朋友吧,一個女孩子獨居多不安全。」阿東說道。


「東哥,我要是能找個像你這樣的男朋友就好了,只不過你現在都有女朋友了,我是沒機會了……」李嫣給他倒了一杯水,一邊偷偷觀察他。


女人就是這樣,當一個備胎對你獻殷勤的時候,你並不在意他,但是當這個備胎突然轉頭向別人獻殷勤的時候,而且對方還是個大美女,這時候你就會有失落感,女人的勝負欲和嫉妒油然而生,就像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一樣,雖然這個東西你原本就不打算要。


「李嫣,你可別打趣我了。」阿東苦笑道。


原本對自己不冷不熱的美女鄰居李嫣今天竟然超乎尋常地向他表露好感,這讓阿東感到有點意外,但是男人一旦驕傲過度就會表現得不自量力,原本他覺得高高在上的美女鄰居李嫣現在在他眼裡,就如一塊上不得檯面的抹布,食之無味,哪有藏在家裡的「小嬌妻」嬌媚可人呢!可他卻不知,這一切這到底是源於自身的魅力還是別的東西賦予他的魅力?


阿東平時上班,留 May 一個人在家。不過這次 May 被鄰居李嫣意外撞見的事實也讓他隱隱擔心,畢竟 May 沒有身份,只是一個人工智慧。更重要的是,May 和小美長得一模一樣,萬一出門被熟悉的人撞見那麻煩可就大了。


就這樣,May 被阿東金屋藏嬌,成了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


但是他怕 May 寂寞,就去寵物店買了一隻漂亮的布偶貓咪,給他起名叫咘咘。兩人一貓生活的其樂融融,頗有幸福的三口之家既視感。阿東有時候想:其實 May 根本就沒有情感,它不過是一個機器人,壓根就不懂愛和寂寞為何物。這一切不過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自欺欺人罷了。

這天晚上,阿東接到了大學同學韓猛的電話。


「兄弟,哥們兒我下周末結婚,你一定要來啊!」


韓猛是睡在阿東上鋪的兄弟,兩人平素關係不錯。畢業後韓猛也入職了另一家互聯網公司,兩人都成了光榮的「碼農」。


「恭喜啊,我一定去!」阿東答應。


阿東和韓猛兩人大學四年都沒找到女朋友,兩個單身狗打賭看誰先脫單,結果韓猛這貨直接跳到結婚這步了。雖然自己打賭輸了,但阿東還是打心眼裡為兄弟感到高興。


周末,阿東如約參加韓猛婚禮。新娘長得很漂亮,穿著潔白的婚紗,更顯得出塵脫俗。


儀式過後,新郎和新娘笑意盈盈地走過來挨個向賓客們敬酒。


「阿東,什麼時候喝你的喜酒啊?」好不容易敬完酒,韓猛難得坐下來和阿東敘敘舊。


「我哪有你這麼好的福氣喲,娶了個這麼漂亮的媳婦兒。」阿東說著瞟了新娘一眼,也不知是不勝酒力,還是塗了腮紅的原因,新娘臉蛋上的紅暈顯得更鮮艷了,而且蔓延到身後頸間,彷彿溫柔甘美的氣息正在燕發出來。


「抓緊點,不行我給你介紹幾個身邊的妹子。」韓猛大大咧咧地說道。


「算了,你身邊也都是程序員,哪有什麼漂亮的妹子。」阿東忍不住拆穿他。


兩人哈哈大笑,觥籌交錯間,兩人都喝了不少酒。


韓猛平時酒量就不太好,今天遇上自己大喜事,又難得和大學同學聚一聚,有點喝高了。新娘小繁走過來照顧韓猛,讓他少喝點。


「媳婦兒,沒事兒,我……高興,我沒……喝多……」韓猛拉著媳婦兒小繁的手撒嬌說道。


阿東看著兩人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秀恩愛撒狗糧,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人家合法夫妻嘛!今天結婚你最大, 本單身狗也就忍了!阿東想著忍著吞下了這噸狗糧。


「你也少喝點兒吧,喝多了胃難受。」小繁好心勸阿東。


阿東有點錯愕,然後點點頭。他忽然特別羨慕韓猛,能找到一個這麼心疼他的姑娘。


那一刻他心裡生髮出一種想結婚的強烈念頭,想要那種可以互相撒嬌、甚至吵架鬥嘴的煙火氣,一種踏踏實實的幸福。

婚禮結束,阿東滿身疲憊地回到了家。


「老公,你回來了。」May 為他貼心地拿出拖鞋換上。


阿東聽著這聲「老公」,心裡五味雜陳。


「我累了,喝得胃有點難受。」阿東癱坐在沙發上。


「我立刻去準備解酒茶。」May 聽到指令,轉身去廚房準備。


「你怎麼就不會問問我今天為什麼喝這麼多呢?」阿東怒氣匆匆地問道,「每天只會服從命令,你到底懂不懂感情啊?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只會聽命令的冷冰冰的機器!」


「何必為了吵架傷感情呢,你不開心啊,要不要我給你煮碗面?」May 若無其事地自顧自說道。


阿東無奈地搖搖頭,這也不能怪 May,因為作為一個 AI,它要提取關鍵詞,然後給出合理的解決辦法,對於愛情,它好像無能為力。


看著 May 在廚房忙碌的背影,阿東突發奇想,若是把代碼輸入到 May 的程序當中,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讓它愛他?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阿東將 May 的晶元取出,通過電腦輸入了一串代碼。他不確定這串代碼是否有效,他決定對它進行「圖靈測試」。


阿東仿照科幻電影的做法,給 May 安接好測謊儀,然後觀察它的反應。


他說:「接下來我會問你一些問題,你只需放鬆,盡量簡潔地回答,好嗎?」


May 點點頭,測試開始。


阿東:「你愛我嗎?」


May:「是的。」


阿東:「你確定你愛我嗎?」


May:「是的。」


阿東對這個回答顯而易見不太滿意,他接著問道,「假如你身處沙漠中,獨自行走,突然看到有隻烏龜……」


May:「哪個沙漠?」


阿東:「哪個沙漠都沒差別,現在是假設。你看到有隻烏龜腹部朝天躺著,肚子在烈陽下烤著,鼓動著四肢想把自己翻過來,但沒辦法,除非你肯幫忙,但是你不願意幫忙……」


May:「……」


阿東仔細觀察著 May 的反應,但它的瞳孔沒有絲毫波動,情緒也沒有任何變化,他不死心,繼續問道,「你在看雜誌,看見一副全頁的女人裸照……」


May:「這是在測試 AI 還是在測試女同性戀?」


阿東:「請回答問題,你把它拿給你的丈夫看,他很喜歡,所以掛在卧室牆上。」


May:「我不會讓他掛。」


阿東:「為什麼?」


May:「因為他有我就夠了。」


阿東:「最後一個問題,你路過一家狗肉店,屠夫正在宰殺一隻小狗,小狗痛苦地發出叫聲,你就看著這一切在你眼前發生……」


May 依舊毫無反應。


結果顯而易見,May 並沒有通過圖靈測試,阿東的代碼沒有成功。但阿東不知道的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改變。

這天,阿東上班的時候,家裡門沒關好,貓咪咘咘便趁機跑出去玩耍。May 為了出去找貓咪,第一次踏出這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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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汗漫之城

我是你們的劉老師 等 作家,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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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被屏蔽了,修修改改看能重發一次不)

1#

「姐姐今天吃了草莓味的棒棒糖,好甜的樣子,想吻吻她的唇角,是不是也是草莓味的。」

「姐姐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嗯,腰好細,單手應該就能掐住吧。」

「姐姐今天帶了一條項鏈,小魚形狀的,我也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這樣就能和姐姐帶情侶項鏈啦!」

「姐姐今天朝著別的男人笑,她笑的真好看吶,那個男人笑的也很開心。可是我不喜歡姐姐對別人笑,怎麼辦呢?那不如就把那個男人的嘴巴縫起來吧。」

.......

我讀著眼前的男人寫的日記,不由得一陣寒慄。

這個人已經跟蹤了我好久,直到許朗突然不明不白的失蹤了我才警覺起來,於是找了私人保鏢日夜盯梢,沒過多久,這個小變態就被我的人抓住了。

「小變態,抓你可真不容易。」我把日記本扔到一邊,裡面內容越到後面越露骨,再讀下去,我都怕我會因為恐懼和羞憤站不穩。

「姐姐真狡猾,居然騙我。」他倒是不害怕,反而發出低低的笑聲。

黑色的布條蒙在他的眼睛上,只能看到高挺的鼻子和緋紅的唇,唇瓣一張一合的,像惑人的楓。他的腳踝上拴著兩指粗的鐵鏈,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因為看不見,只能循著我的聲音仰頭望向我。

耳邊傳來海浪的聲音,這個地方原本是他為我準備的。

一個裝修豪華的海島別墅,周圍除了茫茫無際的大海和沙灘,不會有第三個人。

可惜了,5個小時前,我在郊區駕車撞上綠化帶,假裝昏迷,就被他帶來了這裡。可他不知道的是,我的身上裝有定位系統。

不過他也夠狡詐,選擇的路線寂靜偏僻,害我的人差點追不上。

「別叫我姐姐,我爸媽可沒生過你這麼變態的弟弟。」

我上前,挑開他的眼罩。

跟蹤我了這麼久,我還沒有見過這人的樣子。

「陸尋???」

我震驚的後退了兩步。

「嗨,姐姐。「

他抬起頭,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純潔的像誤入人世的小鹿,瞧著我,嘴角微微上揚,「姐姐,被你抓到了哦。」

2#

我抽了根煙。

在我揭開陸尋眼罩的15分鐘後,陸尋被綁架的消息出現在了各大新聞媒體上。

更不知道是誰冒充了綁匪,揚言要五百萬贖金,否則就要將陸尋撕票。

陸尋誰呀,正當紅的流量小生,頭髮換了個顏色都上新聞,引粉絲狂歡,路人模仿的主兒,被綁架了的話題出現後,更是全民惹得全民聲討綁匪,尤其是他的那群粉絲,比警察還正義,恨不得將這個人抽血扒皮,就地正法了。

可關鍵是,綁匪,也就是我,什麼時候要五百萬了?

甚至綁架他都不算,我明明是個受害者,被他跟蹤偷窺YY,這個海島都是他把我帶來的,我不過是想要自保,才讓人綁了他。

可還沒等我報警,特么的,我就成了綁匪了?

「姐姐,吸煙有害健康。」陸尋歪著頭,笑眯眯的看著我。

嘖,這人畜無害的樣子,要不是被我抓了個正著,誰會相信他是個想把我抓起來鎖在海島上只能讓他一個人看見的死變態。

而且,想想過往,我也不過與他見過幾面,還是在幾年前,那時我高三,他高一。

我校霸,他乖乖好學生。

有交集是因為我小弟喜歡的妹子喜歡他,我出於做老大的職責和自覺,偷偷教育過他不要讓他纏著我的小弟妹,僅此而已。

回憶完畢。

我咬著煙頭,兇巴巴道:「陸尋你什麼意思?上學時候的仇記到現在?天天跟蹤我就是為了報復我撬走了那個小學妹?拜託,是她腳踏兩隻船綠了我小弟,但凡她好好跟他說分手在跟你在一起,我都沒興趣教她做人!」

」我沒有跟別人在一起過。「陸尋似乎對我的質問有些不滿,「我只喜歡過姐姐一個人!」

」奧,你喜歡我,你天天跟蹤我?你喜歡我,要把我鎖起來困在這個荒島上?「

要不是我留了個心眼,今天被這個鐵鎖鏈鎖著的人就是我。

」誰讓姐姐太好了呢?「陸尋目光冷了幾分,「喜歡姐姐的那麼多,看著真礙眼,不如把姐姐鎖在這裡,只能看我,只能想我,這樣我就不用每天患得患失,嫉妒每一個站在你身邊的男人了。」

」瘋子!「

陸尋笑,」我還沒瘋徹底呢?還好姐姐沒談戀愛,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我把煙蒂扔到他的臉上,」那你抓許朗做什麼?「

許朗無緣無故的失蹤了,肯定和他脫不了干係。

」誰讓他總在姐姐身邊轉悠,看著讓人不爽。「燃著的煙蒂在陸尋臉上燙出一個殷紅的印,可他一點也不生氣,只是朝著我笑,」不過他說他不喜歡你,以後會離你遠遠的,所以我就放了他了,但是姐姐你可千萬別去找他,我知道了,可是會不高興的。「

許朗就是我一發小,從小穿一個開襠褲長大的,我們倆之間根本沒有超過友誼之外的感情。

陸尋連他都嫉妒,可見多變態!

不過確定許朗沒事,我也想快點結束這件事,回歸正常生活。

畢竟現在陸尋被綁架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我也不想讓這件事牽連到我。

」人沒事我就暫時原諒你。「我掏出鑰匙給陸尋解鎖,」我來這就是想警告你,不要在跟蹤我了,也別妄想把我關在這裡,你是公眾人物,鬧大了你的星途就沒了。「

」還有,你失蹤了6個小時了,全世界都以為你被綁架了,還有個不知道是誰趁亂冒充我要五百萬贖金,你趕快回去解釋清楚,別讓那些媒體和營銷號亂猜測,出去以後,我們就兩清了。「

」你想和我兩清?「啪嗒一聲,鐐銬打開掉落在地上,陸尋陰森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姐姐以為,我剛失蹤幾個小時,怎麼這麼快就上了新聞?五百萬又是誰要的?「

我震驚的抬起頭,陸尋的手輕柔的落在我的臉頰上,」姐姐,待在我身邊吧,不然,那個綁架當紅男愛豆,又索要五百萬贖金的綁架犯——就、是、你、啦!「

3#

我,喬因,變成了一個綁架犯。

就在7個小時以前。

而罪魁禍首就是我身旁的男人。

一個有著天使面龐,內心卻無比扭曲的死變態。

此時,我們正行駛在茫茫大海上準備回內陸。

他好心情的哼著歌,一隻手還揉著我的腰,調笑道:「姐姐的腰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一隻手就能掐住。」

我不禁翻了個白眼,又不能把他的咸豬手拍掉,好氣,「我的保鏢呢?你把他們弄哪兒去了?」

把他放了之後,我本想叫外面守著的保鏢再把他捆起來,可誰知道無論我怎麼喊,外面的人都沒有回應。

「扔海里了。」海風吹著他頭髮,漏出乾淨的額頭和長長的睫毛,一雙眼睛印著藍天碧海,像顆奪目的寶石,「不過別擔心,他們會游泳。」

又貼近我道:「不過,姐姐僱傭的保鏢也太好說話了吧,我不過就是翻了十倍傭金,他們就叛變了。」

「什麼?」我火冒三丈。

這是人乾的事嗎?

這群人也天不專業了吧?

「是不是姐姐給的錢太少了?」他翻出我的手機看了看簡訊提醒里的賬戶餘額,不由得嘆了口氣,「怪不得,花了姐姐兩年工資吧,姐姐也太窮了。」

我瞪他。

"沒關係,以後我賺的錢都給姐姐花。」

」......「

」放心,花不窮的,本來攢錢就是為了娶媳婦的,姐姐花我錢,我開心。「

「陸尋!」

「喲,生氣了?」他伸手舒展我的眉心,又揉了揉我氣鼓鼓的臉,「怪可愛的,我都忍不住了。」

4#

我現在是個綁架犯。

綁架陸尋的證據現在陸尋手裡。

這話有點拗口。

反正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果我不聽陸尋的話,他就會把我綁架他的視頻掐頭去尾的交給警方,還有那群已經叛變的保鏢,會成為他的人證。

而我,就徹底被落實了綁匪這個罪名。

真讓人火大!

「陸尋,我會把你所做的事情發布的網上,跟蹤恐嚇女性,在法律的邊緣試探,你還能安心的做你的大明星嗎?」

「那恐怕有點難姐姐,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紅,喜歡我的女人有多少,大概不會有人相信我會對姐姐做這樣的事。」

「相反,你是我的私生飯,因為瘋狂的喜歡我,但是愛而不得,所以把我綁起來,對我醬醬釀釀,這件事情聽起來更合理一些。」他撫上我的手,」進去吧,姐姐。「

還醬醬釀釀?

明明是你想對我醬醬釀釀。

」我不進!「我生氣。

這是陸尋的房子。

他要我從今天開始和他住在一起。

我才不要!

羊入狼窩。

我能有什麼好結果?

」姐姐乖。「他笑著哄我,眼睛彎彎的,純良的像只小綿羊。

」住我家,還是吃牢飯,姐姐選,我絕不強迫你。「

這還不叫強迫?

我有別的選擇嗎?

我泄憤似的甩了高跟鞋進了陸尋的家,從我假裝出車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還要跟陸尋鬥智斗勇,早已經體力透支,腳疼的快走不了路了。

」地上涼,穿這個。「陸尋蹲在地上,抬起我的腳給我套上了一隻白色毛茸茸帶兔耳朵的拖鞋,尺碼剛剛好。

該死的兔子!

居然是我最喜歡的那款!

」咕嚕嚕.......「我的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叫了,我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陸尋也換了拖鞋,直起身子,」肚子餓了吧?左轉是衛生間,姐姐去泡個澡解解乏,我很快就把飯做好。「

見我警惕的瞪著他。

他低下頭揉揉我的頭髮,露出一顆小虎牙,」做飯很費時間的,我沒法分身偷看。「

」......「

他舉手發誓,」誰偷看誰小狗。「

我白了他一眼,徑直走到衛生間。

這是他的地盤,總歸我是處於弱勢的,我也不可能一輩子不洗澡。

況且,我還有把柄捏在他手裡。

白色的浴缸盛滿了水,我穿著衣服直接躺了進去。

我還是留了個心眼的,萬一他突然闖進來,我不至於×身×體的。

溫潤的水包裹著我的肌膚,氤氳的霧氣在我眼前繚繞,許是精神緊繃的太久了,我有些睏倦,泡著泡著竟然打起了瞌睡。

」姐姐,洗好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陸尋的聲音。

」再不回應,我要進來嘍。「

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站住,我馬上就好。「

水已經有些冷了,我趕忙站起身來。

還好醒的及時,不然陸尋闖進來,我想戳瞎他的雙眼,估計是費點勁。

」乾淨衣服在毛巾櫃里。「

」知道了!「我迅速的脫掉濕衣服擦乾,又打開毛巾櫃,裡面的藤蔓筐里整整齊齊的疊著一套女生的睡衣。

白色的絲綢弔帶裙,還有一套內衣。

是我常穿的牌子,一翻尺碼——

」啊啊啊!「我羞憤的尖叫,」陸尋,你不會連我去內衣店,你都要跟蹤吧!喪心病狂啊你!!!「

門外的聲音挺無辜,」怎麼可能?我畢竟是個明星,要是讓人認出來,我不就上新聞了?而且多變態呀!「

」你還不變態?你沒跟蹤我,你怎麼知道我穿多大碼?「

」哎呀,估的。「他在外面低低的笑,」姐姐可......真大呀!「

5#

我喝了半碗粥就不敢再動筷子了。

真的,太可怕了。

陸尋的眼神太可怕了。

他給我買的弔帶裙只到膝蓋,坐著的時候更短,肩帶細的跟頭髮絲似的,好像隨時都會斷裂掉下來。

他就坐在我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眼珠漆黑如墨,濃烈的化不開,好像我比滿桌的饕餮美食更引人注目,而他,似乎隨時準備撲過來將我獵食掉。

「快吃飯!」我實在受不了他的目光,抓起一個奶黃包想塞在了他嘴裡,誰知漏出的奶黃餡兒流到了我的手上,他抓著我的手吮著,從指間到手肘,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嗯,姐姐好甜呀,不知道別處是不是更甜?」

他的目光順著我的臉往下移,視線灼熱又鋒利。

「打住,你腦子裡能不能想點健康的東西?」我用力的抽回手。

病嬌果然是病嬌,跟正常人就是不一樣。

「哪兒不健康了?二十二年沒開葷的男人才不健康。」他歪著頭,認真的開口,」要不,姐姐幫幫我?「

「你敢!」

我警惕的捂住前胸。

他要是敢對我動真格的,我絕對把碗敲到他的頭上去。

他眼睛笑的彎彎的,手摩擦著餐刀,」姐姐不想嗎?我不好嗎?你哪兒不喜歡我了?「

他一副」你要是敢說不,我就把你頭割下來當花瓶「的樣子,我咽了咽口水,有點慫。

真的,我,一個曾經制霸聖林高中的女人,逃課,打架,爬牆,被無數小弟仰望崇敬的校霸,對著他有點慫。

當初他多青澀呀,清清冷冷,白白高高,一副高嶺之花的樣子。

我把他按牆上恐嚇的時候一點沒帶手軟的。

這才幾年,他怎麼就成變態了?

海島別墅里一桌的手銬、腳鏈、繩索、迷藥,換個人都得嚇尿了吧。

我到底啥時候被他盯上的?

「該不是,我的情報出錯,姐姐有背著我偷偷喜歡什麼人吧?」他突然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朝我俯過來,聲音平淡無波,但就是每一個字都讓人毛骨悚然,「所以,覺得我不好、不乖、不可愛,讓姐姐提不起興趣了?」

我的後背後仰靠在椅子上,他捏著我的下巴,審視道:「嗯?」

「沒喜歡的人!」

我特么的只喜歡我自己,可以嗎?

「那就好。」他看了我半天,像是想透過我的眼睛看到我的心裡去,後來似乎相信了這個答案,表情一松,突然吻住了我的唇。

我想掙扎,雙手卻被舉到頭頂上,他的吻帶有極強的攻擊性,幾乎是咬著我的唇逼我張嘴,然後舌頭吮住我的舌頭,密密麻麻的啃咬。

似乎不夠,他的唇下移,咬住了我的鎖骨,手卻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疼的眼淚打轉,「陸尋.......你放了我。"

」六年了,姐姐.......「他抻著我的肩帶,眼睛裡的慾望壓抑的潰不成軍,」我怎麼可能再放過你?「

6#7#我放在評論里,自取

8#

陸尋俯身過來的時候,一把水果刀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這是我要求回卧室的原因。

藏一把水果刀。

必要的時候亮出來,嚇死這個龜孫兒。

「陸尋,識相點,從老娘的身上滾下去!」

做了多年校霸,我身上一定還有點張狂的餘韻,掏出水果刀的時候,動作不拖泥帶水,刀尖凌冽帶風,震懾震懾這個小變態,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陸尋的身子一頓,看著胸膛前的水果刀,眸子里的光突然就滅了,他的瞳仁漸漸幽深起來,恍若一片漆黑空靈的沼澤,要把活生生的人吞噬進去。

「姐姐,不喜歡我碰你?」他發出抵啞的疑問,聲音又冷又銳利,每個字都足以讓我靈魂震顫。

「說喜歡我,該不會是假的吧?」

「不喜歡你不行嗎?你是人民幣嗎?全世界都得哄著你,順你的意思嗎?你天天跟蹤我,還想把我囚禁在海島上,我不害怕嗎?我憑什麼喜歡你?」我緊攥著刀尖,「你快點給我下去!」

陸尋聽完我的咆哮,嘴角卻慢慢揚起,胸膛抵著我的刀尖,慢慢的像我靠攏。

「你幹嘛?」我特娘的震驚了。

自己找死?

「姐姐不是要捅死我嗎?」他手拿著刀刃往他的左心口上移,笑的跟沒事人似的,「這是心臟,朝這兒捅,捅完了,你就能逃離我這個變態了。」

我看著血珠子順著他的指縫裡往下流,心跳都快嚇停了。

嗚嗚嗚。

太闊怕了。

變態原來不怕疼,不要命的嗎?

我剛當上綁架犯就要當殺人犯了嗎?

我可太特娘的害怕了啊!

「來啊!」

他笑著鼓勵我。

「要麼你捅死我,要麼我shang了你,姐姐,你可要好好選吶!」

9#

我選擇自閉。

10#

我假裝暈血倒在了床上。

太慫了!

真的,我都很鄙視自己。

我現在只能祈禱,陸尋不會對一個失去意識的女人做什麼。

但是如果他就好這口呢?

抱歉我沒想這麼多。

其實帥帥的小哥哥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不過就是要死要活的變個態而已啊!

好煩!

大不了就被上,他長得好看,身材又好,我特娘的就當免費嫖了鴨唄。

而且,他還是當紅男愛豆,三千萬女友粉做夢都想做的事,被我做了,我不就相當於一下子幹掉了三千萬人嗎?

這麼想想,心情突然好了一點。

正當我腦海里醬醬釀釀幻想了許多的時候,一滴溫熱的水低落在了我的臉上。

眼前似乎有壓抑的哽咽。

我天!

難道我沒讓陸尋上,他氣哭了?

這孩子氣性也忒大了點吧?

他手上似乎還流著血,我聽到血珠子低落到床單上的聲音,空氣中還氤氳著淡淡的血腥氣,小雛菊的香味都蓋不住。

外面起了大風,窗紗被吹的呼啦啦的響,我聽見他的聲音隱藏在風裡。

他說,「喬因,是你說要我喜歡你,你是不是都忘了?」

(拜託拜託拜託了,不要再屏蔽了,我會很清水很清水的,我愛你知乎)

(未完,有蹲的就更)


1.

看著面前被自己五花大綁的辭鉻,此時正一臉茫然膽怯的看著自己,眼神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卻又藏著些許稀翼的微光,多麼像原來的自己啊…

現在被葉髯綁起來的辭鉻,是那麼的弱小,身體瘦小皮膚蠟黃,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宛如一個小乞丐,放在人群中只會讓人避之不及。

可就是這樣的辭鉻,囚禁了自己那麼多年,每天生不如死,到死自己都沒能離開他的『金絲籠』

葉髯握緊自己顫抖的手,努力讓自己雜亂的呼吸平服下來,直到把辭鉻綁起來,葉髯才驚覺她的行為是多麼的不妥當。

現在的辭鉻,還只是一個初中小孩,與自己年齡相仿,現在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重生的第一次。

看著不遠處聞訊而來的爺爺向自己越靠越近,葉髯彷彿能感受到辭鉻放光的眼睛,熠熠生輝。

爺爺看到被五花大綁的辭鉻臉色大變,立馬讓身邊的人將辭鉻給鬆綁,葉髯眼神木訥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們在說什麼她已經看不見了

她只清楚的記得,辭鉻是怎樣討好自己的家人取得信任,又是怎樣慢慢將自己家的家產吞噬成為他的囊中之物的。

他宛如一條毒蛇,慢慢纏著你,直到纏到你的脖頸,再一招致命。

「葉髯!你幹什麼!」爺爺顯然被葉髯的做法給氣到了,臉都變了色

葉髯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也解釋不了,乾脆就沉默了起來

爺爺被葉髯的態度給氣到了,拿起拐杖狠狠的打向了葉髯膝蓋,葉髯承受不住拐杖帶來的巨大衝勁和疼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給我好好跪著,好好給我想想自己錯哪了再起來!」葉髯顯然已經習慣這種行為,沉默的跪在地上不說話,內心穩的一批,辭鉻一定會為她求情的

果然,辭鉻沒有放棄這個展示自己善良大度的機會,為葉髯求了情,爺爺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讓葉髯起來了,只罰了今天一天都不可以吃飯,便帶著辭鉻離開了

葉髯站起來,看著被爺爺拉走的小小背影,嘲諷一笑。

按照故事走向,辭鉻將自己的身世經歷告訴爺爺後,爺爺肯定不會讓辭鉻去那個陰暗的家了。

是的,辭鉻來之前很慘,辭鉻爸爸喜歡酗酒賭博,辭鉻經常被自己的爸爸打,被那些追債的人打,有家也不能回,成天在外流浪

之所以來到葉髯的家,是因為辭鉻爺爺年輕時與葉髯爺爺有過命的交情,葉髯爺爺也曾說過有困難就找他,於是辭鉻便來了

果然,下午便聽見別墅里傭人說關於辭鉻的事,從此他便一直住在這裡,與葉髯朝夕相處。

葉髯沒由來的一陣煩躁,葉髯深深的知道辭鉻並沒有表面上表現出的那麼純良,他內心多麼的陰暗她可是深深的受害者。

她一定不能讓辭鉻好過!

可是要怎麼做呢…葉髯躺在床上,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催使著葉髯閉上眼睛,很快葉髯便睡著了,房間里靜悄悄的,安靜的只能聽見葉髯均勻的呼吸聲

門悄悄的開了,又輕輕的關了

辭鉻緩緩的走到葉髯面前,看著葉髯熟睡的容顏,此時的辭鉻已被清潔乾淨,忽略他那乾瘦蠟黃的皮膚,是可以發現辭鉻五官非常立體俊郎的,尤其是他那深邃的眉眼,平白的填了幾分獨特的氣質

此時辭鉻一臉迷戀甚至於有些激動的看著喝了安眠藥熟睡的葉髯,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重生,而且重生回到了第一次見葉髯的這一天

一想到葉髯今天的異樣,別人不明白她這樣的原因,但辭鉻知道,葉髯也重生了。

辭鉻有些小心的觸碰葉髯的膝蓋的傷口,膝蓋紅腫一片,辭鉻看著傷口,眼底的心疼都要溢出來,卻不能做些什麼,只能輕輕的吻住葉髯的傷口欠疚著

原諒我,又讓你因為我受傷了

辭鉻幫葉髯蓋了蓋被子,看著葉髯微張的小嘴,辭鉻輕輕的親了上去,眉頭緊皺,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慾望,現在還不能讓葉髯知道自己也重生了,不然自己會再次失去她的

辭鉻不能再一次接受她的離去了,絕對不能!

「晚安,我的髯髯。」

2.

清晨起來,葉髯扭了扭酸痛的脖子,還好身上蓋了被子,不然這秋天的天氣,肯定會感冒…等等被子?

葉髯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努力回想昨天的情景,實在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乾脆就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可是如何讓辭鉻離開葉家。為此,葉髯已經想出了對策

按照故事發展,接下來辭鉻會被安排到和自己一個學校,而且還是同班同學,這對葉髯來說有很大幫助。

葉髯收拾收拾心情,滿眼笑顏的下樓去吃早飯,發現桌子上早已經坐滿了人,早餐好像也才開始,一天沒有吃飯的葉髯早已飢腸轆轆了,爺爺看著葉髯,想說些什麼,葉髯卻先他一步說話

「爺爺,經過昨天一夜深刻的思考,我深深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不應該那樣對辭鉻,在這裡我帶著真誠的心情像辭鉻哥哥道歉,對不起!」說完當著一桌子的人對辭鉻深深鞠了一躬,看的整桌人都愣住了

看著葉髯那麼認真的道歉了,爺爺也不好說什麼,便讓她上桌吃飯了,辭鉻看了葉髯一眼,低頭掩住眼裡的笑意

葉髯坐在辭鉻的旁邊的,看著他盤子了乾乾淨淨的,立馬樣裝驚訝道

「哎呀!你怎麼不吃飯啊你那麼瘦可要多吃點!」說完就給辭鉻扒了個雞蛋,還將扒好的雞蛋親自喂在辭鉻的嘴邊

別人不知道但葉髯卻知道,辭鉻可是對雞蛋過敏的,而且一過敏就會全身起疹子,還會伴隨著嘔吐,發燒…

至於為什麼知道,還不是因為這個狗男人在自己嘴裡的蛋糕還沒有吃完的時候就啃自己,結果惡人惡報了吧!

爺爺看著葉髯對辭鉻態度那麼好,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辭鉻眼睛定定的看著眼前笑臉盈盈的葉髯,他怎麼會不知道葉髯的小心思,但還是不忍心拒絕她親手給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葉髯看著辭鉻一臉無害的吃著自己給的『毒雞蛋』,突然覺得自己的做法好像有點過分,直到辭鉻的舌尖碰到葉髯的指尖,葉髯才回過神來,立馬把手伸了回來,指尖彷彿還能感受到辭鉻舌尖的濕糯

不能心軟,我要把辭鉻扼殺在搖籃里。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會辭鉻就全是泛紅疹子,爺爺發現不對勁,立馬叫來了家庭醫生,看了才知道原來是過敏了

爺爺一臉驚訝,葉髯卻暗自偷笑,臭辭鉻,這才只是開始。

而爺爺接下來的做法卻讓葉髯再也笑不起來,因為爺爺讓葉髯照顧辭鉻,美目其名說為昨天的行為買單

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髯好像聽見了辭鉻的笑聲,看著辭鉻虛弱躺在床上的樣子,又覺得自己聽錯了

葉髯低著頭,看著爺爺離開房間,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兩個人了,而葉髯原本還一臉哀怨的表情此刻卻慢慢化作一副陰險狡詐的模樣,表情賤兮兮的看著躺在床上孤立無援的辭鉻,嘴裡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而在辭鉻的視角看來,葉髯表情突然的轉換,宛如一隻機靈的小狐狸,眼睛咕嚕咕嚕的轉動著,腦袋瓜里又在想些什麼壞點子,生動而鮮活,是他上輩子和她在一起後不曾看過的樣子。

3.

葉髯笑的一臉善良,拿起一旁的空調遙控器,瘋狂按了幾下,直到上面的數字不動為止才將遙控器放下,後又不知道從哪扛了幾床被子,利落的鋪在辭鉻被子上方

「乖乖的不要亂動哦!不然到時候又嚴重了,爺爺一定會認為你身體不好覺得你是個拖累的知道了嗎?」

看著辭鉻一臉認真的點點頭,葉髯才心滿意足,看你能裝多久哼!

現在是秋天,天氣不冷不熱剛剛好,葉髯這樣做無疑是讓辭鉻在夏天裡穿了一身襖子。葉髯對此樂此不疲,一臉愜意的趴著一旁沙發上玩著平板

不一會,葉髯都覺得有些熱了,看向辭鉻,好傢夥,堅持到現在一聲不吭。葉髯沒有理他,倒了點涼水喝才感覺心裡的燥熱退卻了點

喝完水葉髯又趴在沙發上,卻怎麼也玩不安心,那傢伙也太安靜了吧

最終,葉髯還是決定去看一下,結果被眼前的場景嚇的葉髯臉色都變了。只見辭鉻臉色泛著不正常的蒼白,額頭上還冒著虛汗,原本即將下去的疹子現在又複發了起來,葉髯慌了起來,後又強迫自己冷靜

將被子掀開,空調關上,窗戶打開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後,葉髯便又半扶著辭鉻讓他靠著自己,喂他喝葯

可這該死的狗男人,嘴巴閉的死緊,葯怎麼也塞不進去,氣的葉髯直想錘他,但看著他蒼白的臉又停止了這個想法,乾脆就放下辭鉻去找醫生,結果剛出房門葉髯又原路急急返回

特么的,爺爺怎麼回來了?!

以她對爺爺的了解,爺爺一會一定會來看他怎麼樣的,可看看辭鉻現在虛弱的樣子,葉髯咽了下口水,不敢相信

不能讓爺爺發現自己惡作劇辭鉻!!

葉髯一個箭步飛到辭鉻身邊,將葯塞到他嘴裡,情況卻還和剛才一樣,急的葉髯直想爆出優美的中國話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像是下了什麼決定,葉髯將葯塞進自己的嘴巴里,低頭咬辭鉻的嘴唇,像是被葉髯咬疼一般,辭鉻張開了嘴,葉髯順利將葯餵給了辭鉻,後又喝一大口水一點一點的渡給辭鉻

一套下來,憋的葉髯小臉微紅,眼角淡淡淚光,可憐模樣讓人忍不住想欺負一番

葉髯使勁擦了擦嘴唇,惡狠狠的瞪了辭鉻一眼,真是一個人,連生病喂葯的方式都和別人不同!

這更加堅定了葉髯讓辭鉻離開葉家的想法了

很快,爺爺便上來看望辭鉻,此時的辭鉻狀態良好,甚至面色紅潤有光澤,眉宇間還蕩漾著春風得意??哪有早上那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爺爺很滿意的看了葉髯一眼,離開前,爺爺又將辭鉻交給了葉髯,讓她晚上好好照顧辭鉻

爺爺認真囑咐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辭鉻生了多大的病一番,可辭鉻並沒有嚴重到生活不能自理,但想想,可能辭鉻剛來就生病又或者其他原因,爺爺總之格外關心辭鉻。

葉髯儘管內心有許多的小九九,但表面上還是一臉乖巧懂事,對爺爺囑咐的話語連連稱是,只是這一次,葉髯卻在也不能在辭鉻生病上面搗亂了

哎,真**優美的中國話。

4.

由於辭鉻生病,午飯也是在他的房間解決的。葉髯怎麼說也認識了辭鉻那麼些年,對於辭鉻的喜歡也是略知一二,那就是不能吃辣的。為此,葉髯特地為他盛許多辣的食物。

髯髯能有什麼壞心思呢,髯髯只是想讓辭鉻吃好一點而已。

誰知道在葉髯把飯端上來的時候,辭鉻已經正在吃葉髯的飯了,葉髯看看自己手裡端的飯,再看看辭鉻正在吃的,頓時氣的心口疼

第二局,K.O

沒有辦法,自己的飯被辭鉻吃了,她只能吃辭鉻的飯了,還好她能吃辣。葉髯邊吃邊想今天發生的事情,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葉髯表示很憂傷。

辭鉻在一旁看著葉髯與面前的食物奮戰場景,眼裡流露出淡淡笑意,這個笨蛋,連自己過敏的食物都盛了過來也不知道。

一想到晚上葉髯會和自己共處一室,辭鉻渾身細胞都興奮了起來,再次看向葉髯,辭鉻眼裡已充滿了濃濃侵略的佔有率

葉髯感覺有目光看向自己,是那麼的熟悉,讓她心底一涼,猛的回頭看去,辭鉻正在安靜的吃飯,並沒有任何異樣。

錯覺嗎?還以為『他』回來了。

下午轉瞬即逝,很快便迎來了晚上,葉髯洗完澡回到辭鉻房間,此時辭鉻也收拾好了,正靠在床上看書,目光沉靜,燈光照在辭鉻的眼睫毛上投下一片陰影,恍惚間,葉髯彷彿看見了上一世的辭鉻

「你不冷嗎?」辭鉻微促眉頭,看著葉髯穿著單薄的睡衣站那獃獃的看著自己,儘管自己很喜歡她的注視,可秋天的夜晚還是微涼的,他可不想葉髯生病。

被提醒的葉髯也回過神,立馬反應過來自己看了辭鉻居然走神了,臉有些微紅,神色有些慌張,但卻樣裝淡定道

「我才不冷呢,我可是有脂肪保護的人!」說完氣鼓鼓的瞪了辭鉻一眼便抱著枕頭去沙發躺下了

其實葉髯一點也不胖,該瘦的瘦該胖的胖,這點辭鉻最有發言權了。只是葉髯現在還沒有張開,臉上還有嬰兒肥,回想剛才葉髯嬌憨的模樣,辭鉻掩下眼帘,摩挲著手指,有些手癢。

葉髯喝完牛奶,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看向一旁的辭鉻道

「為了你晚上能睡個好覺,夜裡有事不要叫我,我有起床氣被叫醒了超凶!」

辭鉻:??

很快,辭鉻便聽見葉髯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又是熟睡了。

辭鉻來到葉髯身邊,附身抱住葉髯,有些貪婪瘋狂的呼吸著葉髯身上的味道,手剋制不住的在葉髯身上來回遊走,一隻手覆蓋在葉髯胸口的柔軟,現在葉髯還在發育,摸的空空的,辭鉻不敢用力,只是輕輕略過

身下已經起了反應,辭鉻又親了幾下葉髯,輕輕的啃咬著葉髯,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醒了葉髯,儘管如此,葉髯還是被辭鉻弄的不舒服,皺起眉頭微微反抗著,辭鉻只能作罷。

至於小辭鉻,他的最終歸屬只能是衛生間。大晚上的,衛生間默默的響起了淋浴聲以及辭鉻微啞著嗓音呼喚髯髯的聲音,眉頭時而隱忍,時而舒展。

5.

開學日子,葉髯看著默默跟在自己旁邊的辭鉻,在看看路過女生臉紅的模樣,這當然不是對葉髯而臉紅

話說辭鉻真是上天的寵兒,儘管現在一副營養不良模樣,但並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在加上他的五官,並不是能被一副營養不良模樣可以蓋的住的,也難怪過往的女生都偷瞄他了

葉髯無奈,腳步加快,她並不想讓太多人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遊盪。因為安排,辭鉻沒有意外的和葉髯坐在一起,一起渡過初三的最後一年,老師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辭鉻,便讓他回座位了。同學們雖然好奇辭鉻的到來,但並沒有把太多時間和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葉髯看著講台上的老師,底下同學們一臉認真,相比較他們,葉髯卻隨意多了,她並不擔心自己的成績,而是擔心辭鉻的成績

記得上一世辭鉻一開始根本跟不上這裡的教學速度,還是自己每天給他開小課把成績提了上來,以至於高中也和自己一個學校,甚至到最後成績比自己還好…

而現在葉髯則是打死她也不會教辭鉻了, 不止不教,她還要從中作梗!一抹壞心思爬上葉髯的嘴角,葉髯拿起本子,在上面亂畫著什麼

辭鉻一直用餘光觀察著葉髯,自然是將她的小心思盡收眼底,看葉髯低頭寫字,露出一小節白皙的脖頸,辭鉻彷彿又想起了昨天的場景,眼底晦暗不明

「喂!上課好無聊對不對?我們來玩五子棋吧!黑的是你白的的我…會玩吧?」辭鉻看著葉髯注視自己的模樣,謊言脫口而出

「不會。」

葉髯驚了一下,沒想到辭鉻居然不會,但也覺得情有可原,嘆了一口氣,為了不讓老師發現,葉髯示意辭鉻身子低些,然後開始給辭鉻解說五子棋的玩法

辭鉻看著葉髯認真解說的樣子,說的什麼他一點也沒有聽,鼻息間全都是葉髯髮絲的清香,辭鉻喉結微動,眼底難掩渴望

被葉髯的有意要求下,辭鉻被葉髯帶著玩了一上午,光玩了什麼課也沒有聽,最後聽到放學鈴聲響,葉髯滿意的勾了勾唇

葉髯好樣的,繼續帶壞辭鉻吧!

只是葉髯沒有發現,辭鉻自始至終都乖的過分

飯桌上,爺爺看著乖乖吃飯的辭鉻,關心了下他在學校的學習情況,並說了一些關心話語,便又去公司忙了,偌大的餐桌上就剩下辭鉻和葉髯

餐桌上安安靜靜的,要是以前的葉髯是決定不會讓氣氛那麼冷清的,可自從被辭鉻囚禁了幾年後,葉髯漸漸變的沉默寡言起來,有時候甚至一天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儘管現在重生了,但上輩子帶了的傷害還是深深的影響著葉髯。葉髯感受到餐桌氣氛的冷清,卻不想開口說半句話語來改變這氣氛。

辭鉻沒有情緒的吃著眼前的飯菜,現在的場景讓他的心臟慢慢窒息著。這多麼像上輩子他們一起吃飯時候的場景,他以為重生葉髯會不一樣,和以前一樣開朗樂觀,是他的光,可現在卻是那麼安靜,壓抑,壓的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爺爺說,我學習上不明白的可以問你對嗎?」

辭鉻冷不丁的開口打斷了葉髯的思緒,葉髯抬頭看向辭鉻,微微點頭,繼續吃著碗里的飯菜。卻還是沒有說話。

辭鉻眼裡不可見的失落了一下,繼續找話題「下午還玩五子棋嗎?」

聽到這葉髯抬眶看了辭鉻一眼,思索了一會才道「看看吧,你不學習嗎?」

「有你在,我不擔心。」

看著辭鉻充滿信任依賴的目光,恍惚又讓葉髯回到了以前教辭鉻學習的那段時光,只是現在不同了,葉髯勾唇笑了一下道

「那麼相信我?不怕我坑你?」

「不怕。」我心甘情願,自投羅網的。

葉髯沒想到辭鉻回答的那麼迅速肯定,心裡莫名的心虛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正好吃的也差不多了,逃也似的離開了餐桌。

6.

一個中午的心理疏導,葉髯又繼續著她的任務,辭鉻也沒有任何異樣的聽從她的安排,一起上課開小差。

只是玩著難免會疲憊,更何況是教室這種助眠絕佳場地,葉髯不一會便犯困起來,對著還精神奕奕的辭鉻囑咐了一聲,便趴著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辭鉻看了一會黑板,也確定葉髯睡著了,便開始肆無忌憚的看著葉髯熟睡的模樣,這個他日思夜想的容顏,此時就在他面前毫無防備的睡著了,辭鉻甚至能聽見他狂熱躁動的心。

葉髯像是感受到辭鉻近似瘋狂的眼神,把臉換了個方向,繼續睡著。

葉髯這次醒來,班裡的同學已經走了,外面的天也黑了,葉髯甚至可以感覺到全校都沒有人了。轉了轉有些發酸的脖子,葉髯看到辭鉻正在熟睡,自己的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握在手裡

狗男人,讓他不要打擾我就真的沒有打擾我。

葉髯氣的想一爪子拍下去,卻在途中停了下來,看著外面暗下的夜晚,葉髯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

秋風蕭瑟,孤身一人,凄凄慘慘戚戚~

是的,葉髯將熟睡的辭鉻給鎖在教室里了。最後葉髯是一個人回家的,家裡面也沒有什麼人,也不用去向別人解釋辭鉻為什麼沒有和自己一起回家了。葉髯心情很好,臨睡前嘴角都微微彎著

第二天一早,葉髯獨自在餐桌上享受早餐,周嫂將葉髯的豆漿倒好後,喃喃自語道不見辭鉻,以為他自己一大早去了學校,顯然很疑惑辭鉻的這種行為。

而一旁吃早餐的葉髯則有些心虛,甚至還帶著一絲憂慮,他一晚上都沒有來嗎…

這樣猜測著,葉髯瞬間覺得早餐猶如嚼蠟,怎麼也吃不下去,最後乾脆不吃,拿起書包便匆匆離開

由於來的較早,學校稀稀落落幾個人,班級門還鎖著,葉髯打開門便看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辭鉻,髮絲微動,趴在桌子上瘦小的一團,眼前場景刺痛著葉髯的心,這一刻葉髯才發現,此時的辭鉻,還只是一個身材瘦小營養不良的少年啊

葉髯頓時心虛,無措躊躇的站在辭鉻旁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辭鉻。辭鉻像是感受到有人在身邊,悠悠轉醒,看見葉髯在自己旁邊,立馬抱住了葉髯,葉髯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去抵抗辭鉻的行為,卻聽見辭鉻聲音顫抖道

「你去哪了?你怎麼又丟下我一個人離開?我好怕…」

葉髯沒有注意辭鉻話中的異處,聽了辭鉻的話心裡愧疚更深了,狠狠的唾棄自己一頓,才將辭鉻給輕輕推開,畢竟被同學們看到他們抱在一起,終究是不好的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樣了。還沒有吃早飯吧?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葉髯心虛的轉移話題,辭鉻沒有戳破,便跟著葉髯一起去了

結果一到外面,辭鉻便咳嗽不斷,葉髯這才發現辭鉻臉色不對勁,想想也是,晚上氣溫下降,教室還那麼冷,再加上辭鉻原本就營養不良,難免會生病,於是二話不說便拉著辭鉻去醫務室。

辭鉻看著葉髯牽著自己的手,原本無辜純良的眼神一掃而光,此時被得意貪婪滿滿的佔有。

回想昨晚的事情,辭鉻醒來時,發現葉髯不在自己身邊,以為又回到了上一世,心臟疼的都要窒息,還好最後反應過來。看著被鎖住的門,不難猜出是誰幹的

而辭鉻做的只能將計就計,將窗戶全部打開,半裸上身睡在窗戶旁,時間差不多了再恢復原樣,趴在原本的桌子上。

髯髯心最軟了,只有自己生病了,髯髯才會關心自己,靠近自己。

葉髯並不知道辭鉻的想法,她只知道此時的自己內心愧疚極了。辭鉻,上一世囚禁自己,限制自己人身自由,只要是關於自己的事情辭鉻都顯出病態的佔有慾控制欲,甚至每天還想著和自己生猴子…

可一次重生,全部都變了,只有葉髯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在這裡折磨傷害著辭鉻。現在的辭鉻,還那麼小,身世悲慘,寄人籬下。而自己卻在他來的第一天就將他給綁了,之後又害的他過敏,現在又讓他孤生教室過夜導致生病…那這樣的話,她又和上一世的辭鉻又有什麼區別呢?

兩個人一路上安安靜靜的,卻各有所思。

7.

開了葯後,葉髯便和辭鉻走在食堂的路上,一路上葉髯各種擰巴,想開口向辭鉻道歉,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差點撞到別人身上,還好辭鉻眼疾手快將葉髯拉了回來 才沒有撞到別人身上

「你怎麼了?」辭鉻看著葉髯,一臉關心模樣

葉髯咬了咬嘴唇,低頭扣了扣手指,聲音悶悶的「辭鉻,對不起…」

「嗯?」

「我不應該在你來的時候就欺負你,各種捉弄你,甚至還讓你生病了。你能原諒我嗎?」辭鉻顯然沒有想到讓葉髯魂不守舍的事情居然是想著向他道歉這件事,真是意外之喜,辭鉻低頭,努力控制嘴角的笑意

葉髯看辭鉻面對自己的道歉,低頭沉默不語,以為他不原諒自己,著急的抓住了辭鉻的手急切道「你…我知道我的做法不對,你不要生氣啊!」

「我沒有生氣,我也不敢生你的氣,畢竟我只是借住在你家給你們添麻煩的一個客人而已。」辭鉻低頭,聲音委屈可憐的緊,聽著葉髯更難過愧疚了

「才沒有,你不要這麼想,爺爺很喜歡你的!我…也喜歡你的,所以你不要有這種想法。」

除去上一世辭鉻囚禁葉髯的那幾年外,其實葉髯在和辭鉻相處的過程中就喜歡上了他,只是後面的事,把葉髯對辭鉻的喜歡一點點消磨殆盡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葉髯決定,放棄上一世的恩怨,不再找辭鉻麻煩,只是也不會再對他產生什麼男女之情了。

辭鉻聽了葉髯的話,眼睛一亮,他知道葉髯喜歡很多人和事,但關於他的,她卻沒有半分喜歡,現在能從她嘴裡聽說她喜歡自己,辭鉻高興的真想原地給她辦了

可他現在還不能,葉髯現在顯然在對他示好,他不能失去這份示好

「所以接下來,我們好好相處吧?」

「好。」得到辭鉻肯定的回復,葉髯開心的笑了,笑容在晨曦間,卻是那樣的耀眼,一如既往的,令辭鉻心動。

接下來的模式,和上一世一樣,葉髯每天給辭鉻開小課,兩個人的關係也漸漸變得和睦起來。最後也成功被當地最好的高中錄取,開啟了他們的高中時代。

和上一世一樣,辭鉻一進入學校,就吸引了一大波迷妹,個個驚嘆於辭鉻清冷的氣質和明星般的容顏,葉髯在一旁看著辭鉻俊美的側顏,心裡也不禁讚歎辭鉻長的真媽媽的好看啊!

經過一年的養護,原本皮膚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少年如今搖身一變,變成了閃閃發光走在路上都會讓人忍不住側目的大帥哥了。說實話,感受到別人用驚艷的眼光看待辭鉻,葉髯心裡還是有一種自豪感的,有一種吾家有女…不對,是有男初長成,很是與有榮焉吶!

這樣想著,葉髯看著周圍偷偷打量辭鉻的女孩子,用一種近乎慈母般的眼神看著她們。辭鉻寵溺看著葉髯的小表情各種變化,真想親親她。

還是一個班,只是不同位置,葉髯的同桌是個憨憨的小胖子,後面則坐了一個很帥的男生,叫余安哲,一個很溫柔且很照顧他的一個男生。

由於有過相處經歷,在加上葉髯本就開朗的性格,很快便和他們打成了一片,相比辭鉻,那一片卻格外的安靜,和葉髯這邊形成強烈的對比。

辭鉻坐在葉髯的最左邊,離葉髯很遠的距離,看著葉髯在一群男人面前露出美好的笑顏,辭鉻真想將那些看葉髯的男人眼睛戳破,再將葉髯給藏起來…

辭鉻呼吸漸漸不平穩起來,周圍的同學臉色有些驚恐的看著辭鉻,就要去找老師時候,上課鈴響了,辭鉻也如夢初醒,為自己剛才的心理有些後怕

還好沒有做出什麼舉動…

接下來便是班主任做自我介紹,於是便是輪流同學們進行自我介紹,輪到辭鉻的時候,班級瞬間安靜了下來,幾秒後辭鉻才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充滿乾淨磁性的聲音在偌大的班級里迴響著

「我叫辭鉻。」

簡單一句介紹後,便做了下來,班裡還是安靜的模樣,老師有些尷尬的推了推眼鏡框緩解氣氛的說了幾句,便又繼續輪流下去了。很快便到了葉髯,葉髯並沒有像其他女生那樣害羞不好意思,大方得體的發言,倒讓班裡很多同學眼前一亮,再加上葉髯外在形象又很好,許多男同學看著葉髯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

這讓辭鉻很不滿。葉髯卻沒有什麼感覺,輪流繼續下去,一直到下課為止。

「髯髯,我的杯子忘帶了,你的水我可以喝點嗎?」葉髯正在整理著書,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便讓辭鉻喝了,卻忘記現在不是在家裡,周圍有很多同學,都一臉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辭鉻顯然很滿意周圍有些靜下的空氣,心情愉快的勾了勾唇,拿起葉髯粉色的杯子便昂起頭喝了起來,還很細心的沒有喝完,留了半杯水在杯子里。臨走前還揉了揉葉髯的腦袋,佔有率十足。

8.

下午便是開學典禮,校長在講台上講話,所有人都表現的奄奄的,葉髯卻格外有精神,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講台,嘴角微微笑著

我的高中生活啊,真好!

余安哲因為優異成績,便代表了新生進行發表講話,台下的女同學看到余安哲的模樣,眼睛都閃閃發亮起來,濃顏系長相再加上成績優異,誰不喜歡呢!

葉髯也喜歡,帥哥誰不愛呢?只是很奇怪,這麼優秀的人卻在高二下學期退學了,後來聽說好像家裡人涉嫌貪污什麼的,總之後面就一直沒有在見到他,葉髯為此還鬱悶了一段時間呢。

開學典禮結束後,便放學了,晚自習每個人領取軍訓服便讓他們自由活動了,熟悉熟悉校園的場景,也好迎接接下來的軍訓。

班主任帶著全班同學在操場上有組織的玩了一些遊戲,有了更多的接觸,同學們也沒有那麼陌生,很快便都熟悉了,笑聲充實著整個操場。

接下來老師讓同學們玩一個有意思的遊戲,搶凳子,就是老師說了幾個數字,同學們就要在這凳子上坐上。大家聽了興趣盎然,紛紛加入遊戲,葉髯也參加了,辭鉻則當觀眾看著他們玩沒有加入。

遊戲即將結束,只有幾個人堅持了下來,當老師喊到2的時候,葉髯猛的一個跨步要坐在凳子上,誰知道余安哲比她先一步坐在凳子上,於是接下來的畫面便是葉髯坐在余安哲腿上,葉髯胳膊摟著余安哲脖子,余安哲手扶著葉髯腰姿勢的曖昧畫面。

同學們看到這個畫面都靜了幾秒,隨後便聽他們發出了一聲聲挪吁的聲音,眼神也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們。

葉髯被弄的神色也有幾分不自然,耳朵紅紅的,從余安哲身上起來,尷尬的站在一邊。余安哲則笑了笑讓他們不要開玩笑。老師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教育了幾句,便讓同學們自由活動了

「不好意思啊哈哈,沒有剎住車。」葉髯打著哈哈像余安哲道歉道,余安哲瑤了瑤頭表示不介意此事。

辭鉻目睹了全畫面,手裡的易拉罐也被捏的不成樣,看葉髯和余安哲還在聊,心生不滿,一個箭步便走在葉髯身邊,將剛剛被易拉罐割傷的手給葉髯看,葉髯看一個大口子,連忙問怎麼回事,邊問邊拉著辭鉻向洗手池那裡走去

「不小心被易拉罐給刮到了,沒事的,一點也不疼。」葉髯不知道的是,此時聲音可憐巴巴的辭鉻,正在用眼神威脅兇狠的看向後面的余安哲,而余安哲則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哪有一點點與剛剛和葉髯溫柔的模樣,余安哲毫不客氣的看著辭鉻,口型好像在說

我-回-來-了。

余安哲也重生了。

得知這個事情,辭鉻眼神複雜的看了余安哲一眼,便回過頭乖乖的與葉髯說話著,正常的彷彿剛才的事情不曾發生一般。

「真的是,喝個可樂都能傷到自己,下次小心點知道了嗎?」

看著葉髯兇巴巴的教訓自己的模樣,辭鉻乖乖的點點頭,心裡卻是暖暖的。但很快又不高興起來,葉髯見狀著急問道

「怎麼了?」

「髯髯一天都沒怎麼和我說話,我在這裡一個人也不認識,只認識髯髯,髯髯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玩了?」

聽到是這個原因,葉髯失笑,但想想確實是這樣,辭鉻除了對自己,和別人相處都是冷冰冰的,甚至除了自己好像就沒有什麼朋友,上一世好像就是這樣的…這樣下去可不行

「我除了你也沒有認識的人啊,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可以和身邊的人做朋友啊!你的世界除了我,還可以有很多小夥伴的!」葉髯像教小孩一樣細心教導辭鉻

最後被葉髯說的,辭鉻只能乖乖點頭 並承諾也會有朋友的,葉髯很滿意的笑了

辭鉻真乖啊!

葉髯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準備回班級,卻被辭鉻拉住,轉頭便看見辭鉻一副小可憐兒樣道

「那髯髯也不能光和他們玩不和我玩。」

葉髯看著辭鉻模樣,笑意更甚,抬手摸了摸辭鉻的腦袋,答應了辭鉻,便肩並肩一起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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