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對孩子有什麼意義?


我想在這裡,把自己一直的一些關於普及世界史的願望、想法和綱領較為系統的寫一下,這個不一定今天完成,而是隨時更新。

我看過許多關於世界各國歷史的書籍、期刊等資料,來到知乎後,發現大神雲集,如魚得水,很多人像我一樣在有空的時候,寫下很多回答,與大家分享世界歷史知識。

那麼,我說一下,在現在普及世界史的許多注意事項:

普及世界史,我認為最需要克服的一點,是面對這樣的指責「學這個有什麼用」,畢竟歷史這門學科,從經濟的角度,投入多,但是產出較低,而且找工作難找,不僅是在我國這樣的發展中國家,許多發達國家也是歷史難找工作,家境殷實之人更傾向於選擇這門科目。許多人要屈服於生活,不能充分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也是無奈的。

所以我在這裡說的,不是讓大家去選這門課作為將來職業的導向,也不是要求大家在現實中花很多時間、金錢來學這個。一切都應該是自願為先,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在衡量自己的情況後作出決定是最好的。

畢竟生活是嚴肅的事,如果為學習、就業提供了誤導的信息,因為我喜歡世界歷史,就讓別人一定去學這種將來在純經濟角度前景不夠理想的學科,豈不是造了大孽?

所以我今天提到普及歷史,並不是一件高成本的事,固然購買書籍、期刊耗費大量金錢、時間,在現在的條件下,它也可以像平時健個身、踢個足球、看個B站、刷個抖音一樣,是興趣愛好中的一種,是在現在便利廉價的信息流通下,一種比以往的時代更容易的事情。

普及世界歷史,最重要的就是儘可能通過便利廉價的網路信息流通,讓更多的人能夠在不影響正常生活的時間與金錢前提下,通過書籍、報刊、新聞、微信公眾號、遊戲、B站、知乎以及網上各種資源等方式接觸世界歷史的各個方面,培養興趣,從而在自願基礎下想辦法提升了解程度,並且在網上和現實多多溝通。

下面我要說一說,我認為學習世界歷史,需要克服一些較為偏執的想法。

1.世界歷史並不難,也不是高大上的。

許多人談到中國史、世界史,下意識認為世界歷史一定是更難的,而且更高大上的,本能的產生畏懼之感,覺得世界那麼多國家,人名地名那麼難記。其實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如果要一生不斷了解,那麼的確是永無止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如果只是「但當涉獵,見往事耳」,那麼也並不難,只要平時注意積累,就會積少成多。

當我學習世界歷史的時候,我感到自己對許多國家的了解非常了解,看期刊的文章,看到標題我就知道裡面有哪些內容,反而看中國史的時候,一些古代史尤其是複雜的思想、哲學、宗教內容,反而看得我雲里霧裡。所以說歷史不一定是中國史就容易,是世界史就難,得看你學習的角度、方面和深度。總之如果你試著了解一下近代歐洲的軍事革命,了解一下財政、行政與軍事的關係,應該比了解我國宋代理學的「理」、「氣」的概念可能更加容易一些,而不是因為前者是世界史,你就看不懂。

同樣,世界歷史也不是高大上的。許多人看世界歷史,還是本能的覺得國外發達,所以他們的歷史也是高大上的。其實對比中國史和世界史,我們和他們面對的許多問題,在歷史和現實上都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另外從每個國家的個體,同樣作為人類的每個人的社會生活來看,也都面臨著相似的悲歡離合。

當面對世界史的時候,無論是從宏大敘事來看,還是從微觀碎片來看,都不必認為世界史一定是高大上,一定是優越的,而產生畏懼心理。要把中國看做與世界是一體的,世界上的各個民族、國家、階層有許多相似之處,面對著許多共同的問題,通過比較,從觀察別人來觀察自己,也可以從觀察自己來觀察別人。

2.看待世界史,不必強迫自己有使命感,給自己壓力,要像面對其他興趣愛好一樣輕鬆地面對它

我發現在B站、知乎等地,許多涉及時事和歷史的討論,最後往往變成玩梗、抖機靈、各種刻板印象,甚至謾罵侮辱。

我覺得某種程度上,人們看待世界歷史,不經意間給自己的「使命感」,一種壓力,是產生這種現象的原因。

這種使命感可以說來源於我國古代各個歷史學家們「資治通鑒」的情懷,也來源於我國近代以來,許多仁人志士通過學習各國歷史的經驗、教訓,尋找救國途徑、實現現代化的方式。

在這樣的影響下,在當代,許多人認為,即使作為普通人、愛好者學習、了解世界歷史,就一定要把這種使命感,這種壓力放在第一位,學習世界歷史,目的就一定是要借鑒其他國家的先進之處,讓我國實現現代化,有這種壓力。

我認為,像與時政、外交、社會治理相關的部門,是要有這種使命感的,有這樣的壓力的,因為這樣的機構部門的任務就是社會服務。而研究國內外歷史,吸收經驗教訓,結合現實採取政策,是他們工作的重要內容。

但是對於普通人,我認為不必非要讓這種使命感成為自己學習了解世界歷史的基礎和前提,要像對其他興趣愛好那樣輕鬆地對待就可以了。

這種使命感,如果刻意強調,那麼會先入為主,不是通過材料分析問題,而是帶著已有的刻板印象去看待問題。比如一旦在看紀錄片等發生中外比較的時候,就經常可能會出現完全肯定一方、否定一方,而不是去了解認識它們的各個方面。當有不同的觀點,並不擺事實講道理,不是交流學習,而是不惜一切代價維護自己的面子,維護自己正確或錯誤的觀點,甚至惡語相加。

如果不去關注和發掘歷史的各個微觀細節,就會習慣宏觀的說哪一方都是好的,或者都是壞的,哪一方都是黑的,哪一方都是白的。那麼世界歷史的普及,就只會助長戾氣,加深刻板印象與偏見,而不是通過心平氣和的討論來交流思想、增長知識。比如一旦要把證明文明優劣放在第一位,而不是了解文明的異同與交流,那麼要麼會出現「海洋文明優越於農耕文明」,要麼會出現「偽史考」等刻板印象優於客觀事實的觀念。

另外,這種使命感,很可能會勸退有興趣了解世界歷史的人。如果一個人說他想了解學習世界歷史,然後有人上來就給他下達命令,將借鑒外國經驗、實現我國現代化的重要任務放在他肩上,並且聲稱如果不這樣,就得為「固步自封,盲目自大」負責。那麼必然會嚇走許多愛好者。我認為如果不是那些上面提到的機構,是用不著將這樣的任務強加在人身上的。畢竟對於愛好者不能強求,這樣的任務需要的腦力、體力、財力,也不是他們能夠負擔得起的,認為普通人學個世界歷史就要為發展的問題負大責了實在是過高要求了,這應該是社會♂的任務。

當然我也不喜歡,看著中國古代史,就有人跑出來說我「固步自封,不懂得睜眼看世界」,也不喜歡因為愛看世界史,被人說是「不關注自己國家,數典忘祖」。這是一種興趣愛好,雖然有許多人文關懷,但本質和其他興趣愛好,比如看雜誌、漫畫、電影、上B站、抖音一樣,不應該強加以道德綁架。

要試著不把這種使命感作為壓力成為自己學習的前提,而是把興趣愛好放在首位,可能是因為自己的某次工作或旅行經歷,學習某國語言,喜愛某個國家的美食、電影、繪畫,或是對某個國家的偉人心懷敬仰,認為某個國家的發展歷程值得批判借鑒等等,因為這些樸素的興趣激發對世界歷史了解的熱情,我認為比強行將一種使命感壓在身上來學習要好。

在這種興趣愛好的支撐下,就可以心平氣和地討論交流、互通有無,而不像把使命感放在第一位,在沉重的壓力下,交流起來刻板印象重於交流學習,維護臉面重於認識知識的不足。

3.看待世界歷史,既不應該感到過於嚴肅刻板,也不應該戲謔獵奇

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願意了解世界歷史,很多人是受到流行文化,比如影視作品、暢銷書、遊戲甚至鬼畜的影響,而不是像傳統的學者那樣是受過科班教育的培養。

對於抱有一種」不嚴肅「態度看待世界歷史的人,一部分有學術背景的人,會本能地反對他們的態度,尤其是他們在知乎等地,對某些重要的轉折性歷史事件有所好奇,問「如果。。。會。。。」。那麼這些較為嚴肅的人,會對他們嚴肅地說「歷史不能假設」等話。

雖然我也有學術背景,但我認為這樣過於嚴肅,容易勸退歷史愛好者。作為學者,要發表著作的人,理應嚴謹認真,一絲不苟。但是我認為沒必要這樣對待普通人、愛好者,他們能夠通過流行文化,認識世界歷史,並且願意多多了解,實屬不易,不應該冷冷地勸退。

況且我國的歷史教育,雖然承認歷史基於各種史料和考古發現,但是也注重探尋、總結歷史發展的規律。我初中的時候,歷史老師就說過,資本主義的發展不均衡是二戰爆發的根源,即使沒有希特勒也有東特勒。

知乎等地的許多歷史大神,在自己充分積累知識,總結方法的基礎上,也樂於回答「如果。。。會。。。」的問題,這不是一種對歷史的不嚴肅、褻瀆,而是對歷史規律的探尋,恰恰建立在對已有史料的分析總結,以及對不同歷史事件和背景的比較的基礎上。Kaiserreich那個mod我雖然覺得許多設定太扯了,但是對於製作組對20世紀前五十年的世界各國政治、軍事的了解和思考,我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還有一種嚴肅刻板的對待,則是來自普通人的。許多人潛意識認為世界歷史是令人畏懼的,是王侯將相的豐功偉績,是大人物們的運籌帷幄,是普通人高不可攀的。這樣他們潛意識認為,「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認為一定全是水很深的東西,不敢接觸。

其實除了政治、軍事的歷史,還有文化、經濟、生活等諸多方面的歷史,除了宏觀敘事之外,還有各種微觀碎片化,貼近普通人的生活。我有個建議,就是注意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與中國的過去,以及世界各國國家同樣的現象聯繫起來,探尋根源與發展過程,認識到自己生活其實是與世界歷史息息相關的。這樣世界歷史讓人感到親切而不是恐懼,而不是一些人眼中普通人高不可攀的水很深的東西。

另外我也不贊成對待世界歷史,採取戲謔獵奇的態度。現在許多暢銷書作者,公眾號、視頻UP主、紀錄片導演喜歡講解歷史,多採用風趣幽默,生動形象的方式,我這樣是很贊成的,這樣既能夠吸引觀眾,也可以普及歷史。

我贊成在史實基礎上以略微誇張但是符合史實的比喻講解是正確的,但是如果是以戲謔獵奇的態度,靠自己胡編亂造獵奇內容,吸引眼球,傳達錯誤信息,則是非常不可取的,容易誤導人們,起不到普及世界歷史的效果。


那個陌生的地方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為什麼這個可敬的民族沒有發展得更好,

為什麼這個人人喊打的國家沒有崩潰反而越來越強大???

總之——

我!很!好!奇!

世界上很多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明白原因,往往都需要追根溯源.

就像大家目光焦點所在的美國,為什麼能夠成為世界霸主?

當我們回到18世紀中葉時(比如1750年左右),可以看到英國的「十三殖民地」分明只有如今美國東部的一小部分,一般我們稱為「東美洲」、「美東」或者「新英格蘭」。

以這樣的體量,跟波蘭比如何?有可能成為世界霸主嗎?

深紅色的部分便是18世紀中葉的十三殖民地

然而我們在地圖上看到1775年的時候,英國的殖民地就已經不只是東美洲深紅色的部分了,面積幾乎有原來兩倍大的粉紅色的部分也成為英國殖民地的領土!

這是怎麼來的?這是盎薩人刮彩票刮中的嗎?還是勤勞勇敢的新英格蘭清教徒主動向西開拓無人區?

(為什麼我們會把英國人美國人的民族稱為「盎格魯-薩克遜人」?當你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又好奇了。)

顯然不是,這一大片廣袤的土地是通過血淋淋的戰爭奪取的。什麼戰爭?七年戰爭(1756-1763)

七年戰爭結束之後簽訂的《巴黎條約》(1763)規定法國在北美洲的殖民地,加拿大和路易斯安那,統稱新法蘭西,基本上全部轉交給英國(路易斯安那的西半部分,稱為「西路易斯安那」,則轉交給西班牙),英國在加拿大和東美洲的殖民地疆域便一瞬膨脹!

來看看新法蘭西殖民地在疆域上對新英格蘭的碾壓之勢

接下來你又好奇了,七年戰爭是什麼戰爭?在歷史教科書上好像沒怎麼講到這場戰爭?

查過資料之後我們才知道這幾乎就是一場世界大戰!

主要的參戰方是法國、奧地利、俄羅斯vs英國、普魯士。

普魯士我們好像知道吧,德國的前身,那肯定很強大啊;至於奧地利,好像是一個以音樂、藝術、自然風光文明的中歐小國?

等等!地圖上顯示的奧地利帝國怎麼會這麼大?!

這是1855年的版圖,這時的奧地利帝國包含了如今奧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斯洛維尼亞、克羅埃西亞以及義大利的部分領土、羅馬尼亞的部分領土、波蘭和烏克蘭的部分領土(圖中顏色是民族分布)

道理我都懂,可是這奧地利為什麼這麼大?!

是的,我們又好奇了,這時我們好像已經忘記原本想要探究的問題是什麼了。

當我們繼續深入地了解七年戰爭的時候,才發現我們以為的「鐵血」普魯士被打得稀巴爛,結果竟然是俄羅斯帝國的皇帝彼得三世忽然退戰,給了普魯士喘息的機會,一年之後七年戰爭才迎來終結,普魯士和奧地利締結和平,我們俗稱為「白和平」:雙方都不用付出什麼的無條件和平。

而西線的法國則遠沒那麼幸運了,一紙《巴黎條約》使得法國將比本土還大的北美殖民地拱手讓給了英國。

這個時候我們好像又明白了一個問題:為什麼加拿大是一個英、法雙語國家?因為加拿大本來就是法國人的殖民地啊。

可是美國為什麼不是英、法雙語國家呢?法屬路易斯安那那麼大一片都不講法語的嗎?

我們再一次產生了新的問題,這裡我就不展開談了,有興趣的可以深入了解法國對北美的殖民政策、七年戰爭的具體過程以及英國獲得了法屬加拿大殖民地之後推行的政策,或許可以了解一二。

到這裡,我們好像還留著很多很多的問號沒有解決掉,比如奧地利為什麼這麼大?好奇嗎?當然好奇,不過我們會在以後再自行了解什麼是奧地利帝國,什麼是奧匈帝國,什麼是神聖羅馬帝國,什麼是哈布斯堡王朝,為什麼奧匈帝國現在不見了而奧地利、匈牙利都成了中歐小國,那啥神聖羅馬帝國跟羅馬帝國又是什麼關係……

不過為了不把我們初衷忘掉,還是繼續聚焦在美國為什麼這麼大的問題上。

到這裡,我們明白了美國獨立之初就已經囊括了密西西比河以東的一大片領土,大概可以說現代美國版圖的一半已經有了,那麼另一半又是怎麼來的,是不是勤勞勇敢的美國人民主動向西拓荒建設得來的呢?

我們有了新的問題,便要去解決它:不是的,現在美國的西半邊,在1800年左右幾乎全部是西班牙的殖民地,根本不是美國人白撿的。

這些地方都是西班牙的!

那麼西班牙又是怎麼失去這麼一大片的領土的呢?

我很好奇!!!

或許有人聽說過路易斯安那購地案,美國得到路易斯安那明明是向大名鼎鼎的法國皇帝拿破崙買的啊?

當我們再繼續深入了解之後才發現,原來1800年西屬路易斯安那就被拿破崙從西班牙處強行奪走了,結果又在1804年把這整整214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賣給美國。

到如今,美國終於有點龐然大物的模樣了。然而在19世紀初,剛獨立不久的美國在國力上實際上毫不起眼,而美國人不斷成功的擴張也使他們進一步渴望觸及太平洋。

就在1821年,新西班牙殖民地經過十年時間的艱苦鬥爭終於獨立了,建立了墨西哥:

1824年墨西哥也是真特么的大!

那麼墨西哥獨立之後為什麼沒有走上美國那樣的一步步擴張成為世界霸主的道路呢?

這個問題實際上也是相當複雜,對這個問題的解答也很可能會體現出回答者的個人傾向——比如說我們可以藉此機會吹噓美國制度、文化、自然秉賦甚至是宗教的優越性,而另一個角度我們可以說墨西哥獨立過程不像美國那樣有外國人的強力幫助。

是的,我們都愛笑稱路易十六才是真正的美國國父,為了噁心一把英國,可謂是賣頭援美。除了法國以外,實際上西班牙也幫助了美國獨立。

所以我們具體去看美國獨立戰爭就會覺得,華盛頓的軍事指揮水平就這?就這?這戰爭打得也太輕鬆了吧!

到了這裡我們發現,歷史總是這樣,充滿了偶然性,對盎薩人的制度和文化啥的,實際上好像也沒啥好吹的。

回到我們的正題:美國西部領土的最後一大部分,正是從墨西哥手裡撬過來的。

美國先是放任大批美國人湧入德克薩斯,而後藉此機會支持德克薩斯獨立建國,對此深感不滿的墨西哥向美國宣戰。

然而墨西哥獨立之後的20年來內部混亂至極:1824年年至1848年近三十年間,曾發生約250次軍事政變,更換了31個總統,其中僅在1841至1848年的7年之內,就更換了21個總統,平均每隔4個月就更換1次。

整個19世紀裡頭墨西哥就沒好好發展,這也是許多拉丁美洲國家同樣深陷的泥潭。

我們本以為兩個面積如此廣大的大國一定會打得難捨難分,打得火星撞地球,結果美墨戰爭打了兩年就完事了,1848年,墨西哥將北方總計230萬平方公里的領土割讓給了美國,使美國基本奠定了當今的版圖。

在好奇得到滿足的同時,我們也對墨西哥深感惋惜,對美國赤裸裸的侵略行徑感到悲憤。

沒錯,這也是歷史吸引我們的地方:我們作為愛好者,很容易在史實面前感覺到胸中波濤洶湧。我們了解中國歷史時會驕傲,會痛心,會感到苦盡甘來,看待外國歷史也同樣如是,人類的情感總是相通的。

我們的問題還沒得到完全的解答:儘管美國在擴張之後已經奠定了版圖,但是19世紀中葉的美國在先發優勢相當強大的歐洲面前依然只是一個小老弟,我們接下來要了解的,是美國在19世紀中下葉是如何在經濟和科技方面趕上甚至超過歐洲,又如何擺脫孤立主義,利用兩次世界大戰干涉歐洲事務,在國際外交當中取得顯著的地位,又如何在二戰以後建立資本主義陣營的老大地位,如何在冷戰結束之後成為唯一的世界霸主……

我們儘管揭露了美國許多邪惡之處,但在試圖解答這些問題的過程中也不得不承認燈塔國的確有許多的閃光之處,否則美國又是如何在兩個世紀里吸引全世界人前去移民,又是如何激發許多偉大的科學家和實業家的創新精神,發明了許許多多如今我們賴以生存的事物?

考慮到愛迪生如今的名聲已經不太好了,這裡就放發明了交流電、收音機、傳真機、真空管、霓虹燈管、飛彈導航等等的特斯拉的圖吧hhhhhh(什麼,你很好奇愛迪生為什麼臭了?很好,帶著問題自己去了解吧!)

到了這時,我們才明白,國家或者民族並不是黑塔利亞那樣整個國家只有一個單一的形象,畢竟國家或者民族是由無數的人組成的,人本身都是立體的形象,我們對人的評價往往也是有褒有貶,人也都要生老病死吃喝拉撒,人便是如此,而數億這樣複雜的人組成的集體又怎能不更加複雜呢?

學習歷史便也同樣是一個祛魅的過程——我們不能一味地讚揚或責罵一個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而應當懷著好奇心更加全面深入地去了解具體的事物,有足夠的了解才能有足夠的理解。

而我們越學習,便越感到對更大的世界、更多的事物的好奇。我們只是疏理了一遍美國的擴張和壯大,就已經涉及到了英國、法國、奧地利、普魯士、西班牙、墨西哥等許許多多的別的國家,留下了一大堆的問題,而這些問題又推動著我們想要去了解。

這樣我們便又回到了我們的初心:

我!很!好!奇!

至於是不是「世界」史,這並不重要——如果你對中國史感興趣,你也同樣會對與中國有過互動的朝鮮、日本、越南、中亞、葡萄牙、俄羅斯、英國、法國、美國感興趣的,你會跟我一樣越來越發散,發散到想要了解世界上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時代的事情。

那裡是什麼,有什麼,發生了什麼,為什麼……

我們了解得愈多,愈會發現人類世界並不是割裂的,每個國家和民族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想要了解中國,就自然而然地想要了解世界。

最後,我這個回答似乎沒有回答「有什麼好處」、「有什麼意義」這個問題,但順著我這個回答看下來,這樣一個學習了解歷史的過程爽不爽?有沒有學習到什麼東西?

我想,歷史從來不是一個單獨的孤立的學科,從來沒有那麼高高在上,只要是喜歡聽故事的人(而喜歡故事本來就是人性之一),每個人都能在了解世界歷史的過程中體會得到其中的樂趣,在樂趣當中,也漸漸會積累下來很多的情感、價值觀和邏輯思維的內容,甚至會有人對歷史的細節產生濃厚的新興趣,開闢一片新的領域:

比如對軍事裝備感興趣會更深入地了解這一塊;對政治變遷或經濟發展感興趣會開始主動學習政治學、社會學、經濟學;對歷史人物大起大落的人生深深著迷的,可能會成為一名作家,寫出讓他人嚮往的人生故事……

所以,學習世界史有什麼好處呢?


學習世界史對孩子而言是第一重要的課程。

但同時,世界史又是第一容易被輕視,也是第一容易被教錯的課程。

我們先說為什麼世界史第一重要。因為一個人所掌握的世界史的版本決定了這個人的「交流頻寬」,這最終將決定性的影響這個人與其他人、與整個人類文明的聯結程度。

兩個對世界史認知版本完全不同的人,交流上就會有極大的困難,這個是人類學、認知科學、語言學上極其淺白的事實。假設我完全不認同你對世界歷史的認知——譬如,你真心認為世界是被一頭土狼從一顆烏鴉的蛋里咬出來的,而我從未受過這種版本的世界史的基本訓練——我們接下去的對話將無從繼續。我說的每一個句子都會對你構成攻擊,你說的每一個論斷都構成對我的嘲笑。

而反過來,如果兩個人的世界史版本在事實認知層面上有高度的重合,那麼這兩個人就擁有一切討論所必須的「共同上下文」。「公平」「正義」「友好」在這兩個人的交談中對雙方都有非常接近的含義。很自然,這也意味著出現因為誤解而生成的深刻矛盾的幾率要大為縮小。

你如果明白了這一個道理,就會立刻看明白「掌握多少版本的世界史」,就決定了一個人能與多少「頻道」的其他人溝通。

如果你掌握得夠多,那麼你將獲得在將來擔任一位「溝通異界的使者」的絕對優勢——這就是管理和領導職位的絕對優勢條件。

你不必再有其他任何特別的技能,僅僅依靠所掌握的世界史的版本數量,就足以靠著自己樞紐地位而成為意識形態世界的「馬六甲海關」。藝術家、工程師、科學家、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智慧的結合很輕鬆就能產生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無法替代的產品。在未來的世界裡,只要你夠獨特,你就一定會有屬於自己的、一個人吃不下的小眾市場,那也就自然會成為你的應許之地。

換句話來說——在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教育者手裡,世界史是最立竿見影能保障孩子們未來生存空間和生存權的關鍵教育。

更本質的說——多個版本的世界史的交叉洗禮,是少年兒童最重要也最有意義的社會化手段。這種教育的有效性遠遠的超過所謂的「言傳身教他如何待人接物」——後者僅僅只是一種原始的迷信。

為什麼這樣說?因為沒有任何個人經歷——哪怕是所謂成功的個人經歷——可以替代「多版本世界史」成為一個人人生信條的提取來源。

世界各國都流行過「通過模仿歷史著名成功者的人生決策來決定自己的人生觀」、「通過接受父母傳遞給自己的經驗教訓來決定人生觀」以及「通過模仿身邊大眾一致認定的所謂經受過歷史考驗的社會傳統來決定人生觀」這三種決定人生觀的手段。

但這三個方法事實上都有顯而易見的邏輯上的致命缺陷。

歷史名人的「成功」與他們的人生選擇的關係是非必然的,甚至可能是毫無關係的。事後諸葛亮的看似乎某些選擇很英明,但實際上那只是倖存者偏差所塑造出來的錯覺。無數與他們做了同樣的選擇的他人折戟沉沙,卻沒有被納入統計。他們之所以被高舉,被塑造成「人模子」倒不如說更多的是因為教育話語權的掌握者希望生產出某個型號的產品。

從父母的經驗教訓出發,實際上也是一個極為殘缺不全的荒謬思路。首先,父母們自己對經驗教訓的總結能力很少是經過嚴格思辨訓練的。於是常常是以「絕對不要相信外鄉人,因為你爹我因為相信外鄉人吃過大虧」這種事實上毫無質量的判斷形式被表達出來。這種方法在事實上一直存在,與其說是由其教育成果支撐,倒不如說是處於驚惶迷茫的父母們為了應對自己的教育恐慌和焦慮所採取的下意識的自我調適衝動在支撐。它僅僅只是一種現實存在的客觀現象,一種難以遏制的、會產生附帶影響的心理現象,本質上甚至都算不上是一種「教育」。其影響的結果事實上也是隨機的,沒有任何可靠的邏輯能證明它一定會產生正面影響——它有可能導致篤信的子女因為堅決不肯與外鄉人合作而失去關鍵的機會,也有可能導致對父母心懷恨意和鄙視子女而故意反向執行,而產生莫名其妙的後果。

至於第三個方法,則更為玄幻。任何「傳統」,都在事實上只能是被當代重新借屍還魂的「新傳統。這就正如任何歷史都是現代史一樣——說的是古代的故事,但事實上是在借古代的故事背書現代的意圖。這就意味著與其說被高舉的、自稱有千年歷史的傳統,從本質上講卻只是目前被社會管理者所希望貫徹的當前訴求。

但公平的說,這第三種方法的確存在一定意義上的現實合理性——因為作為社會管理者,除了通過高舉傳統來推動這個訴求之外,也必定雙管齊下,從法理上、社會規則上、資源分配的架構上或多或少的為理想的構建產物——模範公民——準備了一定的生存優勢作為獎勵。唯一可慮的,是這種獎勵架構自己需要支撐足夠久,能兌現給那些欣然接受了被塑造的應約者。

不要誤會我是在「針砭時弊」,在暗喻什麼不滿。我完全客觀的說——世界各國、所有的文化實體、在所有的歷史時期,都在自覺或者不自覺地運營著這個體系。這不是什麼「陰謀」或者「陽謀」。It is what it is, just how this world works.

第三模式中的確存在著認真的應許,從古至今所有的社會都沒有把這些主張當成惡意的陰謀來執行——只是這些應許能不能在接受這一構建的受教育者真的面對世界時有效兌現,是掌握在上天手裡的神秘事物。前半生受足忠君教育,長大了卻面對著一個無君無父的異時代,你很難責怪當初的教育者是要故意坑害你——他們自己也沒想到二十年後皇上會不見。

這時候我們再回頭看「多重世界史教育」這條路線,你立刻就能明白為什麼這是唯一最佳的模式。

因為從多重世界史里,包含了你能給予的最大的可能性的展示與研究。科學研究為什麼最能讓人死心塌地?因為科學作為本質的「自然史學研究」,它的結論是從最寬闊的現象考察中來。萬有引力定律要經受一切引力現象的拷打和砥礪,要扛住所有可能的觀察視角和邏輯演繹的質疑。它不是基於一個人在一個下午所見而得的結論,也不是基於一個民族在一個時代所達成的共識——如果按這個算,大概我們還會認為大球比小球先落地。

因此,想要得到一個顛撲不破的人生觀,能應對最為變幻莫測的、父母們自己也無法斷言的未來的挑戰,唯一符合邏輯的教育方法,就是「多重世界史教育」。

說完了「被輕視」的問題,我們再來說「被教錯」的問題。

下面這句話一定要萬分的看清楚——

世界史教育的核心目標,不是為了造就知識,而是為了造就技能和技能的體驗。

重複:

不是為了造就知識,而是為了造就技能。

這是在進行世界史教育時最為致命的要害。

一定要看清楚,「世界史教育」不是「教世界史」。

世界史教育,是以教授世界史為形式的人格養成。教育的成果史才為先,史學次之,史識最輕。

而「教世界史」,——以我們東亞(乃至於全世界所有文明在大部分的歷史時段)的教育傳統,則恰恰相反,最重史識,在史識中綁定史學,最輕(乃至於)避諱史才。

我要預先說明,這裡的才、學、識、德,我只是借用了史家四長的術語,但實際上與基於「帝王家世」,「大事記」模式的「歷史」學科定義有很大的區別。

在我的語境里,歷史,不是指特出的歷史人物的互動情節,也不是特指社會文化變遷事件。而是包含世上曾發生過的一切事件。

一塊石頭從山坡上滾落,無人知曉,無人記錄,沒有直接涉及任何歷史人物,它也是歷史的一部分。數學,物理學、化學,也是歷史研究的成果,只是它們屬於「自然史學」部門。研究的對象是自然歷史事件。

當我說起「多版本的世界史」,絕不是指「多國版本」的人類文明史或者文化史,而是指一切維度的對整個絕對歷史的交叉觀察。甚至可以說是以自然史為核心、為先導的。

「多維度的世界史」,是從時空的開端開始,不是從「我國誕生」開始,也不是從「人類誕生」開始。

在這個基礎上的史科四長,要做如是觀:

史才,是鑒定材料的能力。善辨真偽,善存良疑;循隙抵罅,洞見微瑕,謂之史才。

史學,是系統的歷史觀點。調和萬象,融匯存一,能釋過去之情,能受未來之疑,這個最終凝聚出來的系統框架,謂之史學。

史識,是對基本材料的掌握。博古通今,廣聞強識,掌握最多的信息,是為史識。

史德,是學術的態度。不唯上,不唯古,不唯勢,不唯私,只是一往無前的唯理,一往無前的唯真。只要是事實,永不抱怨和迴避,這就是唯一的史德。

現在我們再來看為什麼世界史教育的核心是史才。

因為史才是一切的前提和核心。

史學是神秘事物,是上帝專有的奧秘。人類無論如何努力,也只會擁有一個片面的、暫時的、不定形的、語焉不詳的殘缺版。它事實上僅僅是一種質量不高的副產物——儘管它對於人類有至關重要的作用而被人類當作歷史研究最重要的成果。但那隻意味著它很重要,卻不意味著它很可靠、很值得「捍衛」。調和自己因為人生的挫折感而產生的強烈的固守它的衝動,是史才的一部分。

史識,則是嚴重受到史學影響的「意識量子」。史才越是深湛,就自然越是會明了史學的「柔性」。同一事件,會因為使用的視角和方法而產生截然不同的史識。認清這一點,學會與「雲化的事實」共處,並學會持續的從多維度交叉觀察事件,同樣是史才的訓練內容。換句話說,史才越深,也能知道「史識」是一個極其複雜和深奧的多態複合物,絕非「真相只有一個」可以概括。

為什麼我們萬分的強調史才?因為除了史才,其他的內容是不可追求的,從教育者的倫理而言,也是不該通過教育來擅加干預的部分。這裡屬於受教育者靈魂的私域,是人的主權的絕對領土。人對人至高的愛,莫過於尊重。而尊重的本質,就是極儘可能的維護對方作為人的主權。只有上天和對方自己可以無咎的主宰那些部分,此非他人所能擅動。教育者,是經過天意通過際遇的選擇和受教育者自己的授權而擁有觸及對方靈魂的權柄。對這種性命攸關的權柄,從倫理上必須做最謹慎、最保守的使用。

這就意味著教育者最好的——理想的來說甚至是唯一的——切入點,就是專註於史才,而不要嘗試去構建受教育者的史學和史識。

史才大成,那麼人一定會獲得自己的活的史學和最好的史識,並因為這史學和史識的活力,自然的擁有最好的史德——一個能從大量不同維度觀察到多個史學框架下的史識結論的人,將對「事實」擁有大量的相處經驗,ta將不再輕易被憂慮所恐嚇、被本能所挾持。與自己的恐懼和慾望和平共處,避免它們干擾觀察和分析是史才訓練貫穿始終的基本要素,人將不可避免的發現恐怖和兇惡是構建出的概念,從而儘早超脫對這些強迫性本能的敏感性。這將自然而然的造就史德,也是人生勇氣最好、最健康的來源。——很多人事實上是靠麻木和自欺來製造魯莽、遲鈍或幻覺,以作為勇氣的替代品,這是病態行為,不會有好結果,也因為不會有好結果而事實上無法持續。

因此,對我們現在所談論的「第一重要」的世界史教育而言,一切的要害都要落到史才訓練上來。

如果我們談論某種史識,那實際上是在藉此磨練你的史才;如果我們談論某種史學——哪怕是我的史學,那實際上也是在借之磨練你的史才。

教育者應該完全不要糾結著一種教育到底會造成受教育者何種的史學或者史識。因為在健全的史才的不斷自我拷問和砥礪之下,真正的最終結論是要取決於受教育者此後一生的際遇的。那是對方獨特的命運和獨特靈魂的一部分。無論是何遭遇,哪怕他終將與你為敵,那也是未來世界史里應然的一部分。此一時為友,彼一時可以為敵;此一時為敵,彼一時又可以為友,既然一切都在將來未定之天,那麼教育者又何必強求此刻必須為友、將來必須為友?

凡有這種執著,你都將因為自身立場的損壞而失去達成對方任何史才成就的根本機會——因為你的史德已失,自此向後,只是在被恐懼和慾望驅使著犯罪罷了。


那麼,具體的來說,何謂史才?

史才即是懷疑與相信的藝術。

這裡一共提到了三個詞——懷疑、相信、藝術。

我們要先說藝術。

什麼是藝術?

人一提到藝術,就容易想到油畫、雕塑、音樂、舞蹈,想到「美的享受」。實則這是對藝術的狹隘理解。

藝術是堅持創新的結果。

在任何領域,不信邪、不守舊、不休止、百折不回、永不放棄的創新,你所得到的新生的、擁有生命力的結果,就是藝術作品。

藝術作品裡所蘊含的靈魂,就是藝術。

如果領域是經營,則成經營的藝術;是生活,則為生活的藝術;是軍事,則為軍事的藝術……一切都存在藝術,只要你遵循催生藝術的方法和態度行事,你就必然得到藝術這個結果。

藝術不是高不可攀的。恰恰相反,藝術是人類作為智慧生物、作為一種理性的主體天然的也是當然的使命。這一點在不久的將來人工智慧開始大面積的佔領非藝術類工作領域的時候人類會最終徹底領悟。

藝術才是人類應有的存在方式,「藝術家」是上帝創造人類時為人類指定的預定身份。以任何借口拒絕「藝術家生涯」的人類,都會發現自己的人生逐漸失去重量與地位,漸漸陷入處自然而然不受重視和尊重的困境里。

藝術的關鍵詞,就是反覆的自我革新。以因循守舊、墨守陳規為本能的恥辱。沒有什麼是夠好的,沒有什麼是不該繼續改變的。

閑來無事,那就搞搞新意思。這新意思被證明無效、失敗,也將把舊事物變成「新的舊事物」。看似結論的字面沒有變化,但那結論是一個得到了新理解和新認知的結論。換句話說,不要僅僅因為新的嘗試沒有更改結論的內容就認定它沒有產生收益和結果。提高了對原來結論的認識,一樣是新的結果。

因此,藝術追求是沒有失敗可言的,只有不追求本身才是唯一的失敗。

———————

那麼什麼是「信與疑的藝術」,又何以要談「信與疑的藝術」呢?

這要從一個最要害的迷思說起。

那就一般人的「相信即是不懷疑,懷疑即是不相信」模型。

是的,絕大多數人的心裡,相信就是「無疑」的意思,有疑即為不信,信之則必然無疑。

這種思維模型是世界上最邪惡、最殘酷、最陰暗的陷阱,世界上一切的意識形態衝突、派系鬥爭、族群分裂都與這個邪惡的陷阱有關。

是的,邪惡,我所用的詞就是邪惡。如果教育還有哪怕一個要追求的目的,那就是要教人揭露和迴避這個陷阱。如果身為父母只能教給子女一件事,那麼就一定要是這件事!

牢牢記住這句話,牢牢記住——

信為疑之餘,疑為信之本。

你要相信的東西,是你竭盡懷疑的技術與藝術之後所仍能餘下站立的東西——這就是「信為疑之餘」;

你所相信的東西有多值得你相信,不看任何其他指標,只看你對它竭盡了多少懷疑的努力。這就是「疑為信之本」。

如果你說你相信,你想讓我尊重你的相信,想讓世界/上天/自然認可你的相信,你想要自己能依賴你自己的相信,那麼給我、給你自己看你對你的相信所進行過的一切質疑。

我要看到那些刁鑽的問題、那些嚴謹的測試、那些令人嘆為觀止的詭異檢驗。更本質的,客觀的世界是這樣在看待你的信。

我不關心你對你的信念本身有多少熱愛,也不關心多麼顯赫的牛人與你同夥、也不關心你有多少同盟,以及他們擁有多少毀天滅地的暴力手段。

我只關心,你在如此確信之前,你做了哪些懷疑?

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這個問題?有沒有問過那個問題?你有沒有檢查過這個依據是否真實?那個證人是否可靠?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推理是否存在反例?你的邏輯是否有悖論?你有沒有想過當此為此,何以彼就不為彼?你有沒有考慮過某些分歧僅僅是表述用詞的差異,本質上沒有區別?你有沒有了解過人類的認知本能對事物有何天然的「扭曲透鏡」,有沒有做過矯正?你如何判斷顯著性和一致性?你如何斷言因果的存在?

我發現你懷疑的技藝幼稚可笑,懷疑的習慣薄弱淡漠,你的任何觀點對我就都是浪費時間。你可以、但也只能享有人道主義待遇。你不應該被授予高於基本人權的任何額外權利,也不應該享有任何高於基本人權的額外禮遇。

你如果想要過一個有分量,有真實意義的一生,你要勇敢的、主動的接受這種安排。任何高於這個安排的額外禮遇,請你視為別有用心的賄賂。

當你手握能影響他人命運的權柄,你要瞪大雙眼,將權力嚴格的授予那些擁有懷疑的態度與懷疑的能力的——這也恰恰正是有信的態度與信的能力——的人。https://zhihu.com/collection/304176992

不要——注意看清楚——不要以「信仰內容」上與你一致為準繩,而要以「信仰的方式」為準繩。信仰的「內容「,不過是一堆文字,叫上帝還是叫自然,叫科學還是叫神學,不過是語言學問題。絕對不要以為用一樣的套話說一樣的辭彙的人就真的和你有一樣的認同。

你錯了,是與你有共同的「信的模型」,與你有一樣的認同。

凡遵循「信為疑余、疑為信證」這個模型的人,必然會經歷若干次的「派別轉換」,到最後明白宗派不過是虛妄、結論不過是雲煙,「方法」本身才是信仰的核心。

於是他們能容下不同的結論,因為他們知道那只是同一方法有不同的輸入所造成的不同輸出。不定何時自己拿到了同樣的輸入,自己就可能有同樣的輸出。要在任何事情上達成合作,對於同樣遵奉這一模型的人們來說,就只是一個協調、商討如何定義共同的輸入以期得到共同的輸出的過程。所謂的成熟、合作能力,就是指就事論事按照約定僅將指定輸入納入該事務考慮範圍的能力——這猶如陪審團只能考慮司法程序所察知的事實,而要將個人所知撇開不看。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有效合作,才能有有效的團隊、因而才能由合作而產生價值、由價值而獲得佔據資源的泉眼、成為參與決定分配資源的人。

你要磨練這技藝,你才看得見泉水從何而來,你也才會明白誰可以、誰應該成為你的夥伴。

那些沒有這能力的人,在任何社會制度下最終都只能仰賴你的仁慈。

你可以仁慈、也有絕對的義務要仁慈,但仁慈絕對不包括將這權柄授予還不配得的人,那些不遵從這個信仰模型的人、那些缺少這個技術的人。

對人仁慈,你可以直接捐贈,但絕對不要濫發神器,於ta、於人、於你、於你所在的組織、於一切依賴你的人,都是極大的禍害。

不遵從這模型的人,會將你授予ta的權力立刻用作黨同伐異的利刃。那甚至都不是他們的錯,他們不懂,他們忍不住,他們害怕、他們相信必須要那樣才能創造美好生活。

罪責在你,在於太阿倒持,授人以柄的你。

尤其是你已經看到了這篇明確的警告,仍然要出於某種利益這麼做,你也許是想討某個異性的好、也許是想得某個團體的尊敬、也許是以為是在替天行什麼道。丟掉這種僥倖,這個「絕不能授予人超出其懷疑的能力與懷疑的態度之上的權力」的法則本身才是你該行的天道!

懷疑的能力與態度,決定了你的信的質量。信的質量,是你領受天賦權力的資格。謹守再賦權的法則,是你保有這些天賦權力的絕對要求,絕不容你輕犯。

現在想清楚——既然這個道理是所有上天屬意的掌權者所必然共有的共識,那麼當你想要獲得某種重量,你符合邏輯的方法應該是什麼?

既然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可能長久的構造有效的合作,那麼你應該以什麼樣的準則來篩選你的老師和上司?

你應該以什麼樣的準則來為你的子女篩選教師?

只需要明白這一點,你這一生就絕不會虛度,也一定會有最大限度的平安。

只要你能教會這一點,你的子女的一生也絕不會虛度,也一定會有最大限度的平安。

因為上天已經通過「只有這樣才能構建有效合作」永久的祝福了能明白和謹守它的人。

這個模型還附有另一樣神器,那就是影響力。

當你懷疑的技藝令人不能不敬畏,你所相信的東西即使不經解釋,也就自然擁有對方不得不尊重和敬畏的重量。

不是靠裝神弄鬼,也不是靠人多勢眾,也不是靠富貴逼人,而是靠對方知道你懷疑的能力有多強,知道你的洞察力足以穿金裂石。

於是你所相信的,就是他不能不顧慮的。

這是人所不能抗拒的、成本為零、可以無限復用、甚至越用越鋒利的神器。

你如果手握這樣的神器,只要你拔劍出鞘,誰敢高聲?

到時候希望你明白——以神器為惡是極端危險的蠢行,不要抱有任何僥倖。


那麼如何去培養這種懷疑的能力呢?

首先,你要明白一個關鍵點——你需要說服的對象是你自己,而不是別人。

很多人都將與人對話的基本目的設定為要說服別人。他們從不覺得自己需要說服,總是覺得自己知道而且確定自己要什麼,他們只是打算用某種方式動員別人來為自己的目標出力。

因此他們主動與人對話的過程幾乎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改變自己的收益,而僅僅是在嘗試改變別人,一旦感覺到很難改進別人,就因為沒有收益而放棄了——甚至更糟糕,發覺別人居然在嘗試改變自己(那常常是以暗示他眼下有錯誤或者至少做得不夠好為形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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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史是一個很廣闊的概念,並不限於政治史、軍事史,也有文化史、藝術史、科學史等等。學習世界史也不是為了在網上揮斥方遒,當鍵盤政治家、鍵盤歷史學家。我個人建(hu)議(you)小朋友學習世界史大概有這麼幾個套路。

1. 更全面的了解文化藝術作品

雖然文學、美術、音樂、建築等等領域通常被視為獨立的門類,而非世界史的某一分支。但是從世界史的角度去了解這些文化藝術作品仍然是非常好的路徑,因為所以的藝術作品都和更廣義的歷史有著密切的聯繫。比如了解基督教歷史的人可以更好的欣賞相關主題的繪畫、音樂和建築;這些繪畫、音樂和建築反過來也更加生動的展示了基督教和歐洲人日常生活的關係。比如工業革命如何為19世紀的畫家提供全新的靈感、題材和繪畫工具。比如中國的陶瓷工藝如何受到中東的影響,又如何影響西歐。比如莎士比亞的戲劇、托爾斯泰的小說中講述的歷史故事;又比如巴爾扎克和狄更斯的小說對作者所處時代的描繪。比如近代歐洲在光學和數學領域的進步如何影響繪畫和音樂。此外,學習世界史讓我們有機會接觸那些不那麼家喻戶曉的來自於不同國家和不同文明的歷史文化遺產,比如古埃及的雕塑、龐貝古城的馬賽克、維京人的詩歌、波斯的細密畫、西班牙的阿拉伯風格建築。

2. 對生活中的萬事萬物產生好奇

學習世界史的另一大樂趣是可以對日常生活產生更多的好奇。事實上,現代社會中的每一樣事物都可以追溯其歷史。比如辣椒作為一種原產於美洲的植物是如何引進中國,何時成為中國人的日常餐飲的一部分?懸鈴木如何成為中國最普遍的行道樹?抽水馬桶是誰發明的?不僅是這些具體的器物,我們所熟悉的每一種觀念和思想也有其各自的淵源和傳承:沒有計算器的時代如何計算數學乘除法和平方開方?「兩隻老虎」的旋律或者「小紅帽」的故事來自何處?星座及其神話故事是誰想出來的?誇張點說,從手邊的鉛筆橡皮到「國家」、「民族」這樣的宏大概念,生活中的每一樣事物都是人類漫長歷史的結晶,值得多問幾個為什麼。

3. 理解不同的生活

學習歷史也可以幫助我們了解更加千變萬化的生活。雖然現在的交通和通訊技術已經足夠發達,但是我們大多數人終究生活在一個相對狹小的領域中,和自己身邊的人擁有差不太多的生活方式、思想觀念。而在歷史中,我們可以看到遠遠更加豐富多變的生活,蘇格拉底時代雅典城裡的小商販、13世紀修道院里翻譯亞里士多德的修士、17世紀被強拉上大帆船的英國水手、啟蒙運動時期法國王室僱傭的密探,19世紀出沒於非洲各地的探險家。我並不覺得學習歷史一定要「以史為鑒」,但是了解形形色色的人和生活總的來說可以幫助我們更好的理解和反思自己的生活。

當然以上這些大都是冠冕堂皇的說教,如果你問我學習世界史有什麼好處,我願意引用馬基雅維利的一段話作為我個人的答案:

當夜晚來臨,我回到家,進入書房。在門檻處,我脫掉沾滿泥土和穢物的工作服,穿上駐外使節的正裝。端正儀容之後,我進入往聖先賢的殿堂。在那裡,我受到熱烈歡迎,然後我開始品嘗那我覺得有養分的唯一食糧,如饑似渴地細嚼慢咽。我毫不靦腆地與他們交談,讓他們解釋他們的行為,而他們總是不厭其煩地回答我。四個小時無憂無慮的時光就這樣匆匆而過。我忘掉了所有的煩心事兒。我不再恐懼貧困或死亡。我的生命完全穿越了它們。


有效打擊種族主義,有效的建立唯物史觀。

歷史從傳說和故事開始。

孩子會從小就明白:

人類的愛和勇氣,創造和探索,奉獻和犧牲,光榮和夢想是共通的。

人類的恨和殘忍,怯懦和愚昧,貪婪和可鄙,罪惡和瘋狂也是共通的。

每一個文明,每一塊地域的歷史中都不乏偉人和英雄,小人和姦佞。不存在所謂的「天選種族」,也不存在所謂的「天生品德」。

但那為什麼世界各地域、各民族的境遇和發展卻如此差異呢?

當孩子想到這個問題時,唯物史觀就向他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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