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哲學思想或者宗教都有一個反面。有時候看它們本身雲山霧罩,不如看看他們的反面反而能看得更明白。

儒家的反面是什麼?是小人!小人結於利,小人長戚戚,小人巧言令色,小人寡廉鮮恥。

佛家的反面是什麼?是魔,所謂成魔成佛一念之間。魔是什麼?魔是色,香,聲,味,觸,法,是欲的化身。

基督教,伊斯蘭教,猶太教的反面是什麼?是魔鬼,魔鬼引誘人,讓人挑戰上帝。魔鬼玩弄人心,讓人出賣靈魂。

那麼道家的反面是什麼?是……聖人。

絕聖棄智 民利百倍 絕仁棄義 民復孝慈 絕巧棄利 盜賊無有。

看到了嗎?現在知道課本為啥不教,社會為啥不提倡了吧!你跟小朋友或者三觀未立的人說絕仁棄義,他能理解是啥意思嗎?想不理解歪都難!

這些世俗化的哲學思想是有層次的!基督教的層次最低,說來說去都是一個二元對立的邏輯。上帝就是至善,就是絕對正確,反正一切罪惡推給魔鬼就是。儒家的層次次低,君子小人也在玩兒二元對立,比基督教高明的是「子不語怪力亂神」因此沒有那些裝神弄鬼的糟粕。佛家的層次較高,但是一方面佛家的一些神秘化對它有些消弱,另一方面佛家一方面徹底否定人慾,一方面又向世俗妥協強自把它原本脫離道德是非的因果報應演化成了符合世俗善惡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以說是把層次給徹底拉低了!當然如果不把它拉低成這樣,不利於大眾傳播。最後就是道家,我認為道家(不是道教)總體上來說沒有怎麼被世俗化,因為它實在太不友好了!一般人聽到「聖人不死,大盜不止」腦子估計都轉不過來——這他喵的說的(⊙o⊙)啥?正因為道家經典里這些極度不友好的內容,道家思想對於普通習慣二元對立思考的民眾來說只能是敬而遠之。它不適合教化民眾,因為它本身是超越二元對立的。

按照道家思想的說法,上帝要有,魔鬼也要有,末日審判完上帝就算真的獲勝戰勝了魔鬼,接下來並不是happy ending。而是盛極而衰!新的魔鬼就會產生!

按照道家的說法,君子會有,小人也會有,君子越多,小人就越多,越是提倡仁義禮智信,越有小人作姦犯科。

按照道家的態度,善惡是什麼東西?行善可未必會積德,也可能會招禍。清規戒律那是跟天性自然做對,如何能得解脫?

所以道家其實是否認這些世俗思想的,這層意思是非常明顯的。可是很多人個人修為不夠就停在了這裡。所謂不破不立,但他們就只是停在了一個破上,至於立,卻因為自己的層次修為不夠就立不起來了。

比如有人覺得道家思想就是讓人清心寡欲,然後躲到山裡去當隱士。這其實是對道家思想天大的誤會!道家從來都沒有讓人不進取,道家自始至終都在講要知進退,不勉強。道家最具代表的政治家李泌,出仕於四朝,輔佐於三代君王,多事之秋,朝局不定,藩鎮屢屢起亂,皇家父子猜忌,朝臣生死惡鬥,李泌卻能進退自如,善始善終,可為隱士,可為宰相,可任地方,可統將兵,當真是水無常形。這樣的人物是不進取嗎?

但是許多人讀道家典籍,只讀出了憤世嫉俗,讀出了消極避世,卻讀不出道家思想中「無為而無不為」是把無為作為手段,無不為作為目的的!如果是為了無為而無為,那根本就不是道家,而是自欺欺人!

老子在道德經里說了很多遍,要「功成身退」,大家不妨想想看,假如道家真的要人消極避世,哪兒來的「功成」呢?天上掉下來的嗎?

綜上所述,道家思想其實是看山是山的返璞歸真,對於需要看山不是山的普通民眾人說,學習它反而會搞不清狀況。因此,讀老莊是需要有些閱歷和悟性的,否則理解錯了便會把它理解成虛無主義,進一步的後果是尚未分清善惡便不問善惡,尚未建功立業便消極避世,尚未心有所求便要無欲無求,這個呢就成了辛棄疾的那首詩,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自欺欺人了!

總結一下,《道德經》需要層次,時機未到不如不看。


李耳、莊周都叛逆得要死,只是很多人看不出他們心中的暴烈,誤以為是儒雅。莊周之美,如香膏之在發足,在棘冠,在傷痕。他們的叛逆,就像是為了自我復仇,切齒於少年的愚妄。他們的人生觀,幾乎都是粉碎性的決絕。

經歷絕望後的老莊,並沒有變成一個憎惡人類與大地的人。他們仍然告訴你,千萬不能去奴役他人,要學會營血魂魄,宛如嬰兒般充滿生機。這種極盡天真的良善,一定來自內心極大的痛苦。

儒家說「獲罪於天,無所禱也」,李耳卻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而《莊子》的瞻前顧後,更帶有一種虛無主義的浪漫,這的確是快樂醇髓,但卻與教育的篩選性理念相悖。

《天地》:以博學多識來誇飾自己的人,看似獨自撫琴悲歌、風雅至極,不過是個風吹草動的人罷了。純樸的天性不夠完備,精神意志就會搖擺。

《山木》:貌美的人自以為美而驕矜,貌丑的人自以為丑而安分守己,只有那些品德美好卻毫不自知的人,才能真正受到人們的尊敬與喜愛。

《大宗師》:把天下隱藏在天下之中,就不會亡失了。讓美人失去容貌,讓戰士失去武力,都只是一瞬間的事。忘掉自己的形體,拋棄自己的聰明,與萬物一體,就可無所偏愛。

《在宥》:喜歡辯解,勢必要誇耀自己的無知,喜歡仁義,勢必要違背自然的天理。智慧、仁義、道德?可有可無,天下人竟然跪拜宣揚它們,真是太糊塗了。

《秋水》:想用極少的知識去追究無垠的宇宙,只能造成心思迷亂錯失。面對這個深不可測的世界,我們卻用洞察的眼光探討,用雄辯的口氣談論,簡直是用竹管窺視蒼天。

《至樂》:世間尊貴的是富有、長壽和美名,鄙視的是貧賤、夭折和惡名。人來到世上,便與憂愁同生,最大的快樂就是忘掉快樂,最大的榮譽就是忘掉榮譽。

《知北游》:生是死的伴侶,死是生的開始,萬物是一體的。世人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叫做神奇,厭惡的東西就稱為臭腐。可就像死生相伴一樣,腐朽也是可以化為神奇的啊。

《徐無鬼》:招搖過市的人喜歡炫耀自己,披盔戴甲的人以參戰為樂,山間清修的人在意自己的名聲。他們隨時競逐、沉溺外物,終生不能自拔,豈不悲哀?

《則陽》:君主隱藏事物的真相去愚弄不懂的人,增加事情的難度去責罰人民。老百姓只好以虛假來應對,能力不足的就只好作假,智力不足的就只好欺騙。

《外物》:一個人有再高的智慧,也敵不過萬人的謀算。只有拋棄小智慧,才能發現大智慧,只有去掉自以為善的心理,才能找到自善的本性。

《漁父》:聰明的人永遠注重純真,不受世俗約束,而愚鈍者不能體恤他人,永遠感覺不到滿足。

《列禦寇》:人的情性深藏不露,有外貌謹慎的人行為驕橫,有外貌和緩的人內心強悍,也有貌似堅強的人內心綿弱。有的人追求仁義如饑似渴,拋棄仁義時也最為迅速。用不公平的方法去尋求公平,結果永遠不可能公平。

《天下》:一個人知道雄的堅強,卻持守雌的柔弱,便能成為容納萬物的谿谷。人人都爭先,他獨索虛無,便能富足如高山般堆積。只把精力耗散在分析上,最終只落個善辯的名聲,放蕩而無所收穫,追逐萬物而永不回頭。這是用聲音阻止回聲,形體和影子競走,很悲哀啊。

很多人喜歡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是因為自我代入了暴君。或許正如木心所言,老子高明在用「無為而治」,架空了暴君,也架空了暴民。《道德經》避開了克魯泡特金《互助論》所討論的問題,所以暴君喜歡,暴民更喜歡。

老子主張退、守、弱、柔,皆是出於一種不帶自憐的抗爭,我們再來看看《道德經》所討論的問題。

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開闊其胸懷,充實其內心。曲柔其志向,堅定其品質。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不佔據就不會失去,事物在對立中發展,要懂得讓自己的觀點轉化,在矛盾中尋找共生。很多時刻選擇退縮,秉持悲觀主義出走,其實是對概率學的尊重。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綿綿若存,用之不勤。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這裡說的「不自生」,是指天地對萬物的包覆與承載。水利澤萬物,貴在它願意謙卑,去留駐在眾人都不願意處的低位。對他人的刻薄與冷漠,正如金銀財寶,是不能長久留駐心間的。

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放縱、貪婪會讓人變得狂妄,只有運用內在去辨析事物,才能摒棄表象的浮華。一個人在能力被認可時應該有所憂患,能力消失時也要有所反思。在閱讀歷史時,必須要洞悉其中規律,學會以古觀今。

古之善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其若凌釋,敦兮其若朴,曠兮其若谷,渾兮其若濁。

要做一個不會輕易被辨識的人,要天真如尚未切割的原木,謙卑如空闊深遠的曠谷。不去拒絕混濁,甚至要融入混濁,不求盈滿,才能發現自己的蔽壞。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絕聖棄智,絕仁棄義,見素抱樸,絕學無憂。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且鄙。

放棄對他人的模仿,要潛下心來尋找自己的鋒芒。寬裕的時間可以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永遠感覺時間不夠用,才是最正常的狀態。如果你想成為一個真正獨特的人,就必須學會擺脫於外在的依附。

君子終日行,不離錙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故至譽無譽,是故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一個美好的人,最終的歸宿是成為堅硬的石頭,而非散發光華的寶石。每個人資質不同,對哲理的理解程度也會有出入,如果那些資質較低的人對真理沒有譏諷,反而不足以證明真理的深刻。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

最公正的往往看起來屈從,最精湛的往往看起來樸實無華,最聰明的往往看起來笨拙,最善辯的往往看起木訥。完整到有些殘缺,事物才會久而不衰,盈滿到顯得空虛,功用才能深遠無窮。

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成百穀王。禍莫大於輕敵,故抗兵相若,哀者勝矣。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江海之所以能夠匯聚百川,只因為它在低處,我們務必要懂得謙卑。柔弱比剛強更具生機,很多人都知道,但卻無法做到呀。忽視對手的能力,就會過度誇大自己的力量,從而形成戰略上的盲動。


《道德經》既是老子的一肚子「苦水」,也是一份述職報告,老子主張無為而治,順應自然,但其思想中也有消極保守的一面:


春秋戰國時期,各國知識分子紛紛出道炫技,其中,道家的創始人老子不僅率先成名,他還發明了一套很多人聽不懂但覺得很厲害的「道言道語」。



關於老子有很多種說法。但俗話說,鐵打的老子,流水的包裝。


下面我們就來和大家扒一扒—


你不知道的老子!


老子身世成謎,如果你翻開他的履歷,會發現上面一片空白。


他是誰?他來自哪裡?他做過什麼?隨便一個問題,都是直擊靈魂的終極拷問。



唯一沒爭議的事實,大概就是


性別。


關於老子的身份,目前的主流說法還是司馬遷大爺在《史記》里寫的那一套:老子姓李,名耳,字聃(dān),春秋末期楚國人。


除了上面提到的,《史記》還記載了兩個關於老子的小故事。


第一個故事:孔子問禮


老子和孔子同為當時思想界的大佬,兩人情不自禁地惺惺相惜,於是,有一天,他倆相約見面。


那時候,車馬很慢,路途很遠,孔子穿越大半個中國,終於見到了老子,他們聊了起來。



其實,孔子這次拜訪的目的,是來向老子請教周禮的,但老子不但委婉地否定了周禮的合理性,還趁機向孔子介紹了自己的思想。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面對喋喋不休的朋友,一定不要拉黑他們,也不要拒絕他們,而應耐心傾聽他們的話,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手機……



第二個故事:函谷關留書

有一次,老子路過函谷關時,遇到了自己的鐵粉,也就是當地的保衛科科長——尹喜。


一般粉絲遇上偶像,「簽名加合影」來一套,但尹喜不走尋常路,竟然當場跪求老子出書。



於是,老子下筆如有神,寫出了一篇驚天地泣鬼神的五千字感想。



講完這兩個關於老子的八卦故事,下面我們就來扒點帶勁的:


老子到底曰了些啥?


要想知道老子咋想的,得看東周末期是個什麼情況。諸侯們打得昏天暗地,老百姓過得哭天搶地。



雖然出生在亂世,可老子卻擁有穩穩的幸福:他天生聰明好學,畢業後成為周朝國家圖書管理員。別人都是工作掙錢,老子卻是帶薪學習。靠著職業之便,老子收穫了人生第一桶知識。



作為一個圖書管理員,老子每天的日常是這樣的:


記錄人間雞毛蒜皮,研究天上浩瀚星空。



在職場混跡多年,老子積累了一肚子墨水。他每天看著這亂世,一個不小心,肚裡的墨水變成苦水,全寫進了《道德經》。



所以,《道德經》不是寫給老百姓看的,而是寫給統治者們看的。


關於《道德經》,你可以這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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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前的教育,既不提倡道家(老莊)思想,也不提倡儒家(孔孟)思想,我們所倡導的是馬列主義,是社會主義價值觀,是道德與法制。

何以見得呢?題主說教科書里出現的《論語》《孟子》,是語文課本,語文課是一門語言課,之所以選取這些古典名著,很大程度上是做為文學賞析,古文學習而存在的。為什麼不教《道德經》,是由於在古文中,理解難度較高,不適用於普通學生。

其實語文課本中,涉及到道家思想的古文並不少,只不過大家不大在意罷了。語文課本中的《逍遙遊》、《秋水》、《濠梁之辯》、《庖丁解牛》出自《莊子》,《兩小兒辯日》、《杞人憂天》、《愚公移山》出自《列子》,《塞翁失馬》出自《淮南子》。

不過這些道家經典古文的選篇,已經被抽離了原有的靈魂,變成了學習古文的一個工具。

譬如說《兩小兒辯日》,出自《列子·湯問》,他的中心思想是什麼?課本標準答案是說明了知識無窮、學無止境的道理,同時也讚揚了孔子實事求是、敢於承認自己學識不足的精神和古代人民敢於探求客觀真理,並能獨立思考、大膽質疑的精神。實際上這種觀點是以儒解道,用儒家的觀點在闡釋道家思想,牛頭不對馬面。列子是道家的代表人物之一,閑著沒事寫篇文章來讚頌孔子實事求是的精神,是不符合常理的。那麼《兩小兒辯日》究竟講的是什麼?建議大家可以親自看看《列子·湯問》篇,結合上下文,自己去尋找答案。這並非我故作神秘,而是道家的東西本身難以提煉出統一的易懂的主旨,故稱玄學。但顯然教科書的內容,把玄妙的那部分進行切割了。這種切割在另一篇古文中更加明顯,我們也很熟悉,叫做《杞人憂天》

《杞人憂天》出自《列子·天瑞》,這是課本全文的內容。

有個人整天吃不好睡不香,擔心天崩地裂,身無所寄。另一個人聽說了,就跟他講了天地不會崩壞的道理,這人聽了很高興,不再擔憂了,給他解釋的人知道了,也很高興。我們在學習時所總結歸納的中心思想是通過杞人憂天的故事,嘲笑了那種整天懷著毫無必要的擔心和無窮無盡的憂愁,既自擾又擾人的庸人,告訴人們不要毫無根據地憂慮和擔心。

當時在學這篇課文時,是有些疑惑的,不談天會不會崩塌,起碼地震是存在的,怎麼能說地不會壞呢?後來我在看《列子》時找到了答案,原來我們課本中的《杞人憂天》是節選,是有後半篇的。

長廬子聞而笑曰:「虹蜺也,雲霧也,風雨也,四時也,此積氣之成乎天者也。山嶽也,河海也,金石也,火木也,此積形之成乎地者也。知積氣也,知積塊也,奚謂不壞?夫天地,空中之一細物,有中之最巨者。難終難窮,此固然矣;難測難識,此固然矣。憂其壞者,誠為大遠;言其不壞者,亦為未是。天地不得不壞,則會歸於壞。遇其壞時,奚為不憂哉?」

長廬子看來跟我們想的差不多,他笑著說:霓虹雲霧,風雨四時,積氣而成天。山嶽河瀚,積形成地。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說他們不會壞呢?天地,是宇宙中一個小物件,卻是有形之物最巨大的。難以終結窮究,事實固然如此。不過難測其終始,也是個事實。憂愁天地會崩壞的,自然是考慮的有點遠,說天地不壞的,說的自然也不對。天地能夠生成,就會有崩壞的一天。當我們遇到崩壞的時候,不是應該憂愁嗎?

長廬子就比較有科學精神了,萬物有生就有滅,有成就有敗。杞人憂天地之崩壞,未必是完全沒道理,誰也不能保證天地不會崩壞。開導他的人,也未必有道理,他說不壞天地就不壞了嗎?

在這裡闡釋了另一層道理,還有一層,是列子說的,點睛之筆。

子列子聞而笑曰:「言天地壞者亦謬,言天地不壞者亦謬。壞與不壞,吾所不能知也。雖然,彼一也,此一也。故生不知死,死不知生;來不知去,去不知來。壞與不壞,吾何容心哉?

列子聽說這件事,笑著說:說天地會壞的是謬論,說天地不壞的也是謬論。壞與不壞,不是我所能知曉的。即使如此,壞是一種可能,不壞也是一種可能。所以說生者不知死,死者不知生,來者不知去,去者不知來。壞與不壞,我為什麼要放在心上呢?

表面看來,杞人憂天是在探討天地崩壞的事,真正的意思是闡釋了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故生不知死,死不知生;來不知去,去不知來。壞與不壞,吾何容心哉?活著的人,探討不出死後的事,死去的人,不知道以後成為什麼樣的活人。就像杞人與開導他的人探討天地崩壞的事情,你所處的位置決定了你永遠不能知曉事物的另一面。

任何一件事的發生,要麼持肯定觀點,要麼持否定觀點,還有一種人,和稀泥,自以為公正,各打五十大板。在列子看來,恰似兩個瞎子打架,要麼你是其中一個瞎子,要麼你自作聰明當裁判,殊不知裁判是第三個瞎子。列子把這三種人一打包,編到了書里。落到最後一句話:壞與不壞,吾何容心哉?(天地壞與不壞,何必放在心上呢?)

從古文學習的角度講,與玄妙無比的道家相比,《論語》《孟子》通俗易懂多了,包括我們古文里的各種名篇,我覺得編者大約有兩種考量,一是能體現出不同時期的古文特點,具有代表性,二是內容積極向上,通俗易懂。從這個角度說,《道德經》沒辦法講,不夠通俗易懂,《莊子》中一些篇章如《鼓盆而歌》《曳尾塗中》,不夠積極向上。

還有個更大的問題,即便國家提倡道家思想,課本上儘是《道德經》、《莊子》,也是枉然。因為我們當前的社會孕育不出能講道家思想的老師,也別說道家思想,儒家思想也是如此啊,什麼樣的土壤孕育什麼樣的人,現在的土壤不產這樣的人。我們泱泱大國,能找出一個代表儒家思想的人嗎?能找出一個代表道家思想的人嗎?更別說有合適的老師去教授這些思想。

那麼我們教育階段提倡什麼思想呢?有一門課專門解決這一問題,不是語文課,是思想品德(政治)課。大家可以回憶一下,我們三觀的形成不是源於語文課中的孔孟思想,而是源自於思想政治課上所講的道德觀念、法制觀念,包括對於科學的認識,對於世界的認識。思想品德課本的編寫是立足於新時代的價值觀的,從各個角度進行闡釋,比之孔孟老莊,更契合當代社會。

再深挖一點,我們思想品德(政治)課所灌輸的價值觀,仍然根植於傳統文化,道德與法制。道德是儒家所倡導的,法制是法家所倡導的,一柔一剛,相得益彰。道家呢?道家貴隱,從老子西出函谷關開始,一脈相承,不著痕迹,百姓日用而不知。


老莊的言論太過驚世駭俗,他把社會解構了,統治者當然不喜百姓學習。

大家熟知的:竊國者侯,竊鉤者誅。就是莊子說的。皇帝一看這個還得了?百姓是被剝削,壓迫的階級。不信奮鬥,不去躺平,都去當諸侯了,皇帝,財團還玩個球?

再舉個例子:

舉賢則民相軋,任知則民相盜。之數物者,不足以厚民。民之於利甚勤,子有殺父,臣有殺君,正晝為盜,日中穴阫。吾語女,大亂之本,必生於堯舜之間,其末存乎千世之後。千世之後,其必有人與人相食者也!——《莊子、庚桑楚》

這段是對社會的解構,同時也是2000年前對人類社會發展的預言。

第一句,莊子就點出了:人類社會發展與組建的基礎在於謊言與欺騙。

學歷史的知道,中國的歷史是後朝修前朝史,清朝修的明史叫什麼玩應?現代考古也證明,清朝修的明史大多是錯誤的。

魯迅在《華德焚書異同論》中說:「德國的希特勒先生們一燒書,中國和日本的論者們都比之於秦始皇。秦始皇實在冤枉得很,他的吃虧是在二世而亡,一班幫閑們都替新主子去講他的壞話了。」

政治更是如此,從古時候中國的天授皇權,西方的神授君權。奉天承運皇帝,老天爺可沒說聖旨的內容。耶穌也沒跳起來張過口說誰誰誰就該做皇帝。

你看美國大選,演講說得天花亂墜,實際上都在吹牛,長腦子的人一聽就知道在胡說八道,但是人們只能選擇相信,或者說不得已,因為另一個更爛。但是媒體可把這倆凡人包裝得像是上帝的使者,不食人間煙火,簡直恐怖如斯。

現代社會是西方資本主義主導的國際社會。資本主義的本質就決定了他要去擴張,要增值。就得讓老百姓去消費。你們打開任何APP鋪天蓋地的全是不切實際的廣告,大數據殺熟不是詐騙嗎?軟體後台竊取用戶數據,針對性推廣,不就是盜竊嗎?然而我們竟然習以為常了,認為這不是欺騙與盜竊,並且認為這是合理致富。這不就是第二句說的「正晝為盜,日中穴阫」嗎?

最後一句,莊子說:這種模式最後的結果就是人吃人。魯迅在《狂人日記》中提到封建禮教吃人的本質,現代難道就不吃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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