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掰了,

他去了清華,

我去了北大。

學成歸來,

我和楚鈞竟然在同一家公司從事文案工作。

我身為凡爾賽文學研究專業的優秀畢業生,

負責為想凡又不得凡學要領的客戶攥寫裝逼文案。

他身為陰陽怪氣溝通法專業的知名優等生,

負責替客戶在裝逼不自知的文案下陰陽怪氣拆台。

我們的工位僅隔一條走廊,

工作性質對立;平時各自接單;總是相看兩厭。

由於業績突出,

我的老客戶為我送來了一面錦旗:

「低調潛水,閱遍凡學無數。

遣詞造句,裝逼從未失手。」

過了一個周末,

我才推門進了辦公室,

楚鈞穿著筆挺的西裝,戴著金邊眼鏡,

人模狗樣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白皙的臉上噙著淡淡的笑。

我看見他背後的牆上也掛了面錦旗:

「勤懇搬磚,抬杠事業紅火。

陰陽怪氣,嘲諷裝逼老狗。」

我:…

我和楚鈞從小就不對付。

上天沒有好生之德,

安排我的小學、初中、高中,

都和楚鈞在同一所學校。

每次年級大考,

我都要恨恨地咬牙切齒,

看楚鈞的名字排在我的前邊,

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

臨近高考,

我被他舉報早戀,

美好的初戀還沒開始一周就宣告結束。

十七歲的我氣呼呼地去找楚鈞算賬,

他狡黠地眨了眨的眼睛,一臉無辜道:

「這就是早戀呀!」

我咬牙切齒道:「我都還沒來得及開始戀呢!」

他笑道:「臭妹妹,早戀不就是開始得早,結束得也早嗎?」

我無語凝噎。

高考結束以後,

罪魁禍首楚鈞毫無愧疚地問我:「好學生,要去哪啊?」

我沒好氣道:「反正不和你去同一所大學。」

他說:「我報北大。」

我說:「我報清華。」

但填報志願,

我填了北大,

他填了清華。

楚鈞氣得半夜特意打電話來罵我:「你是豬,是不是!」

然後「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睡意朦朧的我,

在床上一臉懵逼。

楚鈞背後的錦旗,

怎麼看都像在對我含沙射影。

曾經年少的我,

面對楚鈞的毒舌毫無招架之力。

但現在作為一名擁有三年打工經驗的社畜,

我的心早就已經像冬天沒有暖氣的福建一樣冰冷。

沒有人能夠傷到我的心了。

我身為凡爾賽文學研究專家,

必須扳回一局。

我施施然在工位上坐下,

矯揉造作地扶額做作道:「哎呀,最近真的是煩得很呢!」

楚鈞道:「哪裡煩。」

我說:「指定我寫文案的客戶太多,多賺那麼幾個錢到底有什麼用嘛,都要累死了~」

楚鈞摩挲著下巴笑道:「小豬不會被累死,只會被撐死,所以不需要有這方面的憂慮。」

我硬著頭皮面不改色道:「…不過充實的工作經歷,也算是人生中一種寶貴的財富吧…」

楚鈞作恍然大悟狀,欽佩道:「也對,如果不是真的喜歡打工,有哪個倒霉蛋會凌晨一點在工作群里秒回甲方爸爸的消息呢?」

我:…嗚嗚,我被傷到了。

我好累,

跟楚鈞對線好累,

跟客戶對接也好累。

今早最棘手的客戶是我的常客。

他是一位分手不久的公子哥,

定期找我定製頗具凡爾賽風味的朋友圈文案,

只為向他微信列表裡的前女友傳遞出一種信號:

「你看,沒了你本公子過得依舊瀟洒!」

照理來說,

在小姑娘面前裝逼的文案,

有多年凡爾賽文學研究經驗的我應當信手拈來,

但這個小姑娘,

彷彿楚鈞的關門弟子,

在公子哥的每一條朋友圈底下火力全開地嘲諷,

以至於他裝逼不成反被打臉。

長久以往,公子哥便成了我的常客。

公子哥越凡越勇,

小姑娘越嘲越毒。

公子哥發送朋友圈「今天和健身房新認識的女孩date,在她家吃了空運來的法國本土現烤麵包,果然我的胃還是比較喜歡法餐。【攤手/】」

小姑娘評論:「吃個盼盼法式小麵包把你給樂得【捂嘴笑/】」

我:…

公子哥發送朋友圈:「夜裡華燈閃爍,我站在九十九層的高樓上,俯視著華燈溢彩的世界,感慨萬千【嘆氣/】」

小姑娘評論:「身旁的總裁對你說:阿姨,今天就打掃到這裡,你可以下班了。【捂嘴笑/】」

我:…

公子哥發送朋友圈:「今天走在路上就有幾個女孩子衝上來要加我好友,可是我只是隨便抓了抓頭髮,渾身上下最貴的也就只有那件幾千塊的破T而已啊…搞不懂現在女孩子的審美了【笑哭/】」

小姑娘評論:「你不懂沒關係,畢竟仙畜有別,人豬殊途。【捂嘴笑/】」

我:…

小姑娘以不變應萬變,

用【捂嘴笑/】的表情把公子哥氣得嗷嗷叫。

十一

我說:「你可知道三大定律?」

公子哥問:「是牛頓三大定律嗎?」

我說:「是凡爾賽文學三大定律。」

公子哥一臉懵逼。

我娓娓道來:「凡爾賽文學三大定律,

顧名思義

就是創作凡味十足的朋友圈文案時必須遵循的定律:

一、欲揚先抑;

二、靈活運用第三人稱視角;

三、善用表情包。」

公子哥老實巴交道:「我每條都有遵守這三大定律,為何還是不得裝逼要領呢?」

我道:「那是因為,你的前女朋友掌握了反凡學專業的核心效應。」

公子哥問:「什麼效應?」

我答:「丁達爾效應。」

公子哥問:「那不是區分膠體和溶液的物理方法嗎?」

我道:「不,是陰陽怪氣交流法的拆台理論核心。」

十二

我說:「你知道丁達爾效應嗎?」

公子哥說:「當一束光線透過膠體,從垂直入射光方向可以觀察到膠體里出現的一條光亮的通路,這種現象叫丁達爾現象,也叫丁達爾效應。「

我說:「當一個人在朋友圈裝逼的時候,熟悉這種效應的陰陽怪氣專家就會以犀利的眼光看穿你炫耀的本質,就像一束光透過膠體一樣輕而易舉。」

公子哥恍然大悟道:「那該如何才能避免被她看穿呢?」

我沉吟片刻,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你只有真正做到心無雜念,你的文案就會像水一樣清澈,再也不懼怕犀利的目光。不以炫耀為目的的裝逼,才是真正的裝逼。」

公子哥道:「這就是行家所說的:

無形裝逼,最為致命嗎?」

我道:「正是!」

十三

送走了公子哥,

正好是飯點。

我作為一名自我管理意識極強的當代女性,

越是臨近容易長膘的冬天,

就越要注意自己的身材管理。

中午吃飯,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撥著飯盒裡綠油油的沙拉,

當場創作了一首頗具現代主義先鋒派風格的詩篇:

「我在吃肉,

我在吃紅燒肉,

我在吃荔枝肉,

我在吃櫻桃肉…」

楚鈞幽靈一樣端著他的飯盒出現在我身後,

輕飄飄道:「你在做夢,

你在做春秋大夢…」

我:…

十四

作為一名擁有三年打工經驗的社畜,

我的心早就已經像冬天沒有暖氣的福建一樣冰冷,

沒有人能夠傷到我的心了,

作為凡學大師,

我必須扳回一局。

我還沒開腔,

楚鈞就問我:「喲,減肥呢!這綠了吧唧的你也吃得下去?」

我:…嗚嗚,我被傷到了。

十五

楚鈞飯盒裡的飯好香,

雖然已經很努力地剋制住我露骨的目光,

但我還是用眼神偷吃了好幾口他的糖醋裡脊。

楚鈞神色關心地問:「去醫院了嗎?」

我說:「我又沒病!」

楚鈞笑道:「你吃飯斜眼啊!」

我:…媽的最煩楚鈞!

楚鈞瞅著我忍氣吞聲的樣子,

又挑眉笑了笑,

把飯盒推到我眼前:「嘗嘗?」

我:…上條撤回。

十六

一開始,

我只是想嘗一點點。

但給楚鈞做外賣的店家,

實在是慷慨,

每次肉的份量都很實誠。

楚鈞一個人吃不完,

我只好替他分擔。

堅持了一個月的減肥,

感覺體重不減反增,

有上升的趨勢,

十七

終於有一天,

我跟楚鈞說:「那啥,你下次點少點,我老這麼幫你吃,多不好意思…」

楚鈞攤手表示無奈:「我每次都點最少的了。」

我重拳出擊:「那也不要吃不完就找我吧!」

楚鈞說:「今天是拔絲土豆和黑椒牛柳。」

我唯唯諾諾:「好的,這就來。」

十八

再好吃的飯,

也有治癒不了人的時候。

公子哥上次從我這信心百倍地出去,

今天又哭唧唧地來了。

公子哥說:「為什麼她這麼愛嘲諷人,

每次和她聊天我都毫無招架之力。」

我說:「分手就分手了,你何苦再聯繫她呀!」

公子哥說:「我PDD找她砍價。」

我說:「哪有人PDD找前任砍價的!」

公子哥說:「那我不是還喜歡她嘛!」

我說:「小少爺,你又不缺那個錢!」

公子哥說:「我就想多講兩句,又沒有借口!」

我說:「橫豎你也過不去前女友這個坎,不如約出來聊聊?」

公子哥說:「啊這,會不會太突然,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我說:「看開一點嘛…」

公子哥說:「我還沒有理髮,還沒有剃鬍子…」

感情您是這方面沒準備好啊!

十九

我站在BOSS辦公室門口

楚鈞也站在BOSS辦公室門口。

楚鈞問:「你來做什麼?「」

我說:「申請下午出外勤。」

我又問:「你又過來做什麼?」

楚鈞說:「我下午也要出外勤。」

一個小時過後,

我在公子哥見小姑娘的餐廳里盯梢,

沒想到,

和楚鈞打了個照面。

我與他相對無言,

唯有句號千行。

二十

餐廳里人有點多,

我和楚鈞拼桌。

一會兒我低頭回消息,

一會兒楚鈞低頭回消息。

我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

問他:「你怎麼在這?」

楚鈞說:「用你塵封的大腦猜猜?」

我恍然大悟道:「哦…」

楚鈞說:「想出來了?」

我說:「你點的外賣是這家的。」

楚鈞說:「呵呵,你挺幽默的。」

我看他憋著一口氣,笑得花枝亂顫:「就不猜,氣死你。」

才笑了沒多久,

笑容就凝固在臉上。

一年前挖我牆角的綠茶妹妹,

正親親熱熱地挽著我的前男友,

迎面走來。

二十一

綠茶妹妹撩了下頭髮,說:「好巧啊,林林姐。

沒想到你的薪水,也能吃得起這種高級法國餐廳的飯啊。」

前男友緊緊握住她的手,

我嘆了一口氣,

醫者不自醫,

渡人不渡己。

儘管深諳凡爾賽文學的裝逼之道,

但在前男友面前,

我就像公子哥一樣沒有招架之力。

楚鈞開口了:「唉,沒辦法,我上個月才從法國回來,胃只吃得慣這種法餐。只能委屈她跟我吃一樣的。」

我心說得了吧,上個月還跟我在辦公室苦哈哈地吃盒飯呢!

綠茶妹妹顯然被驚了一下,問:「帥哥你誰?你是她男朋友嗎?」

楚鈞說:「不是。」

綠茶妹妹笑了一下:「也對,她…」

楚鈞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深情款款道:「你家林姐姐這麼漂亮,我只是她的眾多追求者之一罷了。」

我:…

綠茶妹妹:…

二十二

汗顏的我剛要開口:「楚…唔!」

楚鈞伸出一根食指,

浮誇地抵住了,我的嘴唇。

他情深款款道:「噓…別說話,真正的愛,需要用心感受,而不是被狗挖走。「

綠茶妹妹被人說到痛處:「你說誰是狗呢!」

楚鈞說:「誰應說誰。」

前男友剛要開口:「這位先生…唔!」

楚鈞楚鈞伸出另一根食指,

萬般嫌棄地抵住了,

前男友的嘴唇。

楚鈞說:「噓…別說話,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

二十一

我問:「這是什麼?」

楚鈞說:「小傻瓜,這是我的手背。」

他又翹起無處安放的長腿。

他說:「這又是什麼呢崽崽?」

我忍住惡寒道:「這是你的腳背。」

楚鈞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

這是他在陰陽怪氣時刻,

最愛露出的笑。

我心中警鈴大作,

只見他薄唇輕啟,

朗朗道:「這是我的手背,這是我的腳背,而她,是我的寶貝。」

我被土到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恨不能立刻拎包入住。

想來前男友與綠茶妹妹也是如此,

一句「我們有事先走了」

尷尷尬尬地退出了這場,

莫名其妙的battle。

二十二

我問楚鈞:「敢問閣下這又是什麼話術?」

楚鈞說:「土到極致便是潮,陰陽怪氣流下的一個分支。還沒有人能夠抵擋我的非主流攻擊。」

我不禁感到頭涔涔,

而淚潸潸了。

二十三

公子哥再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

正一臉彆扭地被他的前女友挽著。

我驚訝道:「怎麼著,和好了?」

公子哥說:「剛剛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我也不知道要怎麼炫耀,結果她也突然不陰陽怪氣了,我們就和好了。」

楚鈞挑眉道:「剛剛忙著幫豬頭對線,竟然把正事忘了,沒有教你怎麼陰陽怪氣地懟回去。」

小姑娘笑起來挺可愛的:「沒關係,楚老師,我雖然沒氣死他,但是我現在把他管得死死的。」

我瞳孔地震:「楚鈞,是你接了他前女友的單子!」

楚鈞微微一笑:「不然呢?」

我又怒道:「你才是豬頭!」

楚鈞稱讚道:「哇哦,真是好快的反應!」

我:…嗚嗚,我被傷害了。

二十四

後來,

楚鈞問我:「什麼時候去看電影?」

我莫名其妙道:「為什麼和你去看電影,

我嫌自己活太久了,出來挨氣是不是?」

楚鈞竟然有點委屈了,

他說:「做了那麼多天的飯給你,每天起早貪黑,你喪良心!」

我說:「啊?是你做的,不是你點外賣放在裡面的嗎?」

楚鈞說:「不啊,我追姑娘的方式,

就是親手給她做飯。」

我說:「哦…怪不得這麼會做飯。」

楚鈞說:「你想詐我,是不是?可能是天賦使然吧,所以第一次追姑娘,就這麼會做飯。」

他把「第一次」三個字咬得極重,我低頭看手機。

楚鈞湊到我跟前:「在?看看電影?」

我沒好氣道:「知道了知道了!在訂票了!你這狗東西!」

二十五

電影的大結局,

男女主角因為誤會而生生錯開,

我哭得稀里嘩啦,智商下線。

楚鈞說:「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我邊擦眼淚邊說:「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楚鈞說:「當初你說要去清華,我才改成了清華,為什麼你最後去了北大?」

我說:「因為你說你要去北大啊。」

陰陽怪氣大師方寸大亂,

紅著臉怒罵道:「豬頭!女人都是豬頭!」


公眾號:一顆明月


更新不會缺席鐵鐵們!臨近期中期末我也要忙起來了,甚至沒來得及蹭上凡爾賽文學的熱度(不是),福建冬天是真的有點冷哈,大家注意保暖(??ω??)

那,下個故事見!


因為鬧掰了,他去了清華,我去了北大。

其實沒說明白,他去了清華池,我去了北大荒。

但我們一致對外聲稱北大清華。

他在清華搓背,我在北大摸魚。

還是不好聽,於是我們又聲稱他在清華讀人體高級脂肪酸清理工程系,我是水產脊椎變溫動物運用控制學的博士。

我們還有一個兄弟,是哈爾濱佛學院的高材生。

對外就聲稱就讀哈佛。

我們三個人,雖然干著搓背摸魚念經的事,但還是很嚴謹的對待生活,畢竟我們的老師教導我們,做不到的就去裝,裝是我們自信心的來源。

我們老師是牛津的。

沒錯,牛欄山貧困戶津貼補助辦事處的。

鬧掰之前,我們曾聽聞一個特別能裝的平台,叫逼乎,於是聞名而來。欲想一裝高下,分出雌雄。

但是不成想,這裡全是985、211。

我們研究了一下,想裝的過只好996了。

很快,哈佛的這位迎來了高光時刻,一個禮拜超度了仨,完成了畢業論文,馬上就去極樂世界實習了。

為什麼和他鬧掰呢?還是因為學術上的分歧罷了。

當初他放棄了家裡祖傳的手工製作核導彈的手藝,毅然決然的去研究民科,而我也拋棄了祖傳的陶瓷坦克的技術去深造了民哲。

也因為哈佛那位拿我們嘗試物理超度的命題,我們倆徹底鬧掰了。而關於生與死,科與哲,靈與肉,分與合的辯論中,我們都成了大師。

時隔多年,他已成了有名的搓背天王,而我也成了摸魚至尊,在無盡的灰燼中和刺骨的河水裡我們突然領悟了生活的真諦————人生不講武德,幸運點到為止。

剛才有個朋友邀請我,問小點心發生什麼事了?我說怎麼回事?給我發了幾條鏈接,我一看,哦原來是知乎有兩個年輕人鬧掰了。

他們說,他們一個去了清華池一個去了北大荒。

我說你在清華池北大荒當社畜沒有用,傳統廢物講究混日子,英國二百多斤的大力士勸不動我做一點事,因為肥宅也二百多斤。

他們說要試試,我說可以,啪就裝起來了,很快啊!

一個給我搓背,一個摸我的魚,我全防出去了啊,防出去以後自然是傳統廢物懶都懶的動,我一拳伸到他鼻子上沒打他,我笑一下準備養老,因為按這時間,按照傳統廢物的標準他已經輸了。如果這一拳發力就把我累壞了,他也承認,我確實比他懶。

我已經打算倒下歇歇,他突然發力來打我臉,我大意了啊沒有閃,他的左拳給我蹭了一下,但沒關係啊,我說小夥子你不講武德,他也承認他是亂打的,看來是有備而來。

這兩個年輕人不講武德,來騙,來偷襲我69歲的老同志,這好嗎?這不好,我勸這兩位年輕人耗子尾汁,好好反思,以後,不要再犯這樣的小聰明啊,知乎要以和為貴,不要搞窩裡斗,謝謝朋友們!


因為鬧掰了,他去了清華,我去了北大。


其實……


我們原本是都想報北大的,因為未名 bbs 特好玩兒,看十大都能樂呵半天,感覺跟小時候看江南那本《此間的少年》差不多。


他是我中學同學,我們讀的都是五年制的實驗班,從小學五年級一路讀上來,關係好的就特別好,恨不得一直能好到天荒地老


他這人的是出了名的溫文有禮,雖然完全有資本心高氣傲,誰不知道一中有個籃球打得不錯競賽也拿了一堆獎還不準備出國而想給母校刷 kpi 的葉從森呢?


可是他突然就不理我了。


從暑假那次生日聚會之後。


#1


「你說這是為什麼?」


我百思不得其解。


賀佳坐在我對面,拿了根我面前的薯條。


「我聽說你那天強吻了他。」


「怎麼可能?」


我的聲音忽然高了八度,周遭投來異樣目光。


我壓低聲音:「怎麼可能?」


賀佳繼續面無表情。


「那天的聚會又沒有我,不如你從頭說起。」


有兩類人最招我們普通高三狗恨,一種是類似葉從森這種已經保送的,第二種是類似鍾野這種情況敲定出國的。


但葉從森還是選擇參加高考,據說是為了給學校刷新紀錄。


所以,我覺得他招人恨的程度比鍾野更勝一籌。


扯遠了。


鍾野定在 8 月出國,那天是他生日,為了給好基友面子,我穿得很淑女。吃完飯,鍾野鬧騰著要去唱歌,拉著我在路邊攔車。


葉從森跟我們一輛車。


幫忙把鍾野塞進車裡之後,他做了個動作。


幫我擋住頭頂。


我愣了愣,跟他說了句「謝謝」,鑽進後排。


心裡卻在想,他這麼有紳士風度的么?


鍾野很吵,在我身旁不停念叨出國好孤單寂寞好冷。


葉從森很安靜,在前排時不時提醒師父注意路邊的情況。


我看著葉從森的後腦勺。


不知道他下車的時候會不會碰到頭。


結果他沒碰到。


但我碰到了,得到鍾野瘋狂嘲笑。


……真不知道為什麼班花會喜歡他。


哦對,那天班花也來了,KTV 很吵,班花主動跟我坐在一起。


她問我:「鍾野今天心情怎麼樣?」


我說不錯啊,他還誇你衣服好看來著。


班花矜持地對我的回答表示滿意。


這時候,壽星叫我,我坐到他身邊,圍觀葉從森在點歌器上翻來翻去。


從華語翻到歐美,漫無目的。


我忽然問:「你見過葉從森臉上有除了微笑和平靜之外的表情嗎?」


鍾野表情凝重,「你想幹什麼?」


「是好奇。」我的表情也跟著凝重。


「你這樣很危險。」鍾野忽然說,「不過我支持你。」


我拿了酒過去,葉從森停下手上的動作。


「我可以看看你的眼睛嗎?」


「怎麼看?」


我摘下他的眼鏡。


他沒有慌,他那雙眼透出中正平和的眼神。


我幾乎能聽到他內心的 OS:寧想幹啥?


我失敗了。


甚至,我好像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的眼睛。


我可恥地心跳加速了,肯定是因為怕輸才這樣的。


不過我這個人,優點就是越挫越勇。


大家喝得上頭,就有人起鬨玩用手機玩國王遊戲。


可是第一輪沒人敢來,好在我敢為人先。


一片鬼哭狼嚎的起鬨聲中,我定睛看向手機屏幕。


上面的底色和漢字變來變去,終於定格。


那兩個字是:接吻。


鍾野幫我打圓場,說:「喝酒也可以!」


我卻說:「喝什麼酒,要玩就玩兒個刺激的。」


然後,我走到鍾野身邊,吻下去。


#2


我好像還記得那個吻的觸感。


他的嘴唇沒什麼酒氣,他好像一直在喝檸檬味的蘇打水。


所以這個吻也是檸檬味的,帶著冰涼。


而我的嘴唇滾燙,臉頰滾燙。


心跳急促。


我閉著眼睛,不管不顧。


雖說已經打定主意,還是不由自主發慌。


直到吻完我才睜開眼睛看他。


他現在不知為何取下了眼鏡,一雙眼明亮澄澈,就那樣看著我。


我抿著嘴唇和他對視,他面無表情,場面一片死寂。


過了會兒才聽到鍾野帶著幾個男生救場起鬨。


「要不我幫你發個消息問問他?」賀佳說著要拿我的手機。


我按住賀佳的手。


「你不是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我沒有怕!」我強作鎮定。


「沒怕我就發了。」賀佳笑,此時我的手機卻響了。


鍾野的電話救了我,他約我吃飯。


我拿著包逃之夭夭,隱約聽見賀佳的嗤笑。


「佩服佩服。」鍾野見面就開始對我嬉皮笑臉,「有關你強吻葉從森這件事,我們男生都十分敬仰,簡直就要傳為美談。」


我捂著耳朵,試圖把他的數落當成耳邊風。


這些死黨,關鍵時刻都在落井下石。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那可不好說哦。」鍾野一邊玩手機,一邊弔兒郎當地幫助我回憶:「你是不是忘了,那天你本來就在跟我打賭來著。」


「我喝了酒……而且你明明也在打賭!」


「那我也沒去親他。」鍾野直戳痛處。


「他該不會生氣了吧?」我小心翼翼地問。


鍾野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雖然我覺得男生不吃虧,不過你也知道,他對很多事情很認真的。」


葉從森初中的時候其實成績不算特別好,特別是數學。


那時候他就把所有錯了的題目,一道一道抄在錯題本上。


所有的錯題都做到全對為止。


初一的錯題本有八個,初二的錯題本變成了六個,再後來,他幾乎不失分。


那些錯了的題目,他都會想辦法,不管是自學還是找同學、老師去問,都會一道道逐一解清楚。


他不太喜歡用電子設備,以前鍾野問過他,他說還是用手寫的能加強記憶。


所以,一貫認真的葉從森會怎麼看待我的惡作劇?


「那個時候他什麼表情?」


「你自己沒看?」


不敢說話.jpg


「你這慫包,說得那麼起勁,結果不敢睜眼睛。」


我沒話講,只好翻葉從森的朋友圈。


最近的一條,就是鍾野生日那天的凌晨。


一個句號,發布時間在 5 點 20 分。


那天之後,他再也沒回過我消息。


我發的紅包他也沒收。


我翻著聊天記錄,忽然冒出另外個問題:


「我為什麼要發紅包給他?」


鍾野說:「你真斷片了?」


「是有點……不過我記得是你送我回家的!」


「為什麼這麼說?」


「我記得有人背我,還用什麼涼涼的東西幫我擦臉什麼的……」


我笑眯眯地拍了鍾野一下:「關鍵時刻你還是很會照顧人的嘛。」


鍾野的表情卻變得古怪:「送你回家的不是我。」



「是葉從森。」


???


#3


眼見為實


他為什麼要送我回來?


該不會我在路上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他幫我擦臉是不是為了整我?


背我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我越想越後怕,跑去問我媽。


「您還記得……鍾野生日那天……?」


「記得啊,你還好意思說!」我媽放下手裡的 pad,反應比我想像中大多了。


「幸虧是我給你開門,你一個人倒在門口!喝成那樣,換成你爸肯定把你打死。」


等等?她沒提到有人陪我。


心頭大石落下。


「手上還抓著一瓶水,都喝光了還不許我扔,就這個!」


我定睛一看,是瓶檸檬味的蘇打水。


……這讓我想起那個吻。


心頭大石又提起。


「我說,鍾野生日也好要出國也好你喝這麼多幹嘛?送瘟神?」


我尬笑兩聲,逃避這個話題,媽媽的絮叨被我拋諸腦後。


「你才剛成年……」


既然如此,要找到真相,只剩唯一的辦法。


向本人求證!


我打開微信,翻到葉從森的名字。


他的頭像是一片森林,靜謐,森然。我的思路是這樣的,先道個歉,再問問怎麼回事。


不過,如果他真的很生氣,我這麼輕飄飄道歉是不是很沒有誠意?


我媽突然敲門:「吃飯!」


這打岔了我縝密的思路。


我站起來,走來走去。


死就死吧。


我把消息發了出去。


我媽和我把輪番在飯桌上數落我,表示我沒個女孩子樣子。


我辯解說我都穿長裙子了!


我媽一邊無語一邊跟我爸交換眼神,問我:「你是為了鍾野生日才穿的裙子對吧,你該不會……」


我放下筷子:「他要出國了。


吃完飯,我鼓起勇氣打開手機,上面幾條消息充滿幸災樂禍的吃瓜氣氛。


包括鍾野【傻了吧】


賀佳【到底問了沒有】


再往下翻,葉從森的頭像旁邊有個小紅點。


他發來了。


我抿了抿嘴。


這條消息簡短明了,符合他給我的一貫印象。


與我的慌亂成鮮明對比。


【什麼事】


他回得冷靜。


【沒什麼,就問問你……填好志願沒有?】


【我覺得上次應該多找你請教一下】


我開始東拉西扯,廢話連篇。


他終於打斷我。


【你就想說這些嗎】


我的心跳忽然頓了一下,又開始狂跳。


是心虛。


是心虛。


我編輯了好幾遍「要不我請你吃飯」?卻不敢發。


手機震了一下。


他說:【見面說吧】


我已經磨蹭了十分鐘。


沒有好看的衣服;


沒有好看的鞋子;


沒有好看的……


算了,重點是我不好看。


我媽敲門進來:「程菲你幹嘛呢乒乒乓乓的?」


「沒事……」我垂頭喪氣隨便穿了一套衣服出門,破罐破摔。


媽媽忽然拉住我,扶住我的肩膀,認真看了看我,笑了。


「我女兒不打扮也好看,去吧。」


葉從森來得比我早,他穿著件普通的優衣庫白 T,拿了本小說站在書店門口。


我好像第一次和他面對面走過去,他那樣高,低頭看書的時候的表情認真,抬頭看我的時候又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你好。」我不自覺抓緊了背包的帶子。


他招呼我去書店的茶歇區坐下,「喝冷飲嗎?」


我跟在他身後,心想這一幕被鍾野看到一定又會狂笑不止。


我,程菲。


什麼時候這麼亦步亦趨過。


還是對……一個同齡人,一個男生。


我忍不住抬頭看他的背影,看他衣服背面的紋路。那些紋路,隨著他的動作微微起伏,皺褶陰影都逐漸變幻。


像我莫名起伏的心緒。


「哇——」小孩大叫著沖向我,手裡拿著個巧克力甜筒。


葉從森眼疾手快,把我拉到一旁。


他情急之下,拉了我的手。


他手心好燙。


#4


他現在還是處變不驚的樣子,即便手心滾燙。


就像那天吻過他之後,我的臉。


「愣著幹什麼?」


我以攻代守:「你在看什麼?小說嗎?」


葉從森把正面翻過來:


卡耐基,《人性的弱點》,成功學名著。


說不意外是假的。


「我去換本書,你身上……要不要處理一下?」


他指了指那處污漬。


我去了衛生間,然而發現並洗不幹凈。


徒勞地加了水搓來搓去的結果是衣服變成鹹菜樣,最後到干手機下面烘乾時,引來小朋友奶聲奶氣解釋:」姐姐,這是吹手的,不是吹衣服的哦~「


我心浮氣躁地又看了眼手機,消息接二連三。


這是鍾野:【你真就 A 上去?可以啊】


媽媽也給我發了條消息:【加油】


……不是,怎麼就加油了……


還有,媽……不要發那個默認的微笑表情。


簡直就像在嘲諷我。


我放下手機,盯著鏡中的自己看。


那團污漬既然已經存在,就坦然接受吧。


反正再尷尬也沒有我那年參加校園歌手大賽尷尬。


伴奏放錯了,結果我套著知名不具的伴奏把《處處吻》唱了一遍。


第一排的評委老師表情很精彩。


後來我才知道,放錯的伴奏也也有個」吻「字。


是關淑怡的《處處吻》。


我回到書店找到葉從森的時候,發現手上換了本書。


這次不看成功學了,在看一本東野圭吾。


推理小說好!


他看我坐下,合上書:「看過么?」


我點頭:「這本兇手是作家的朋友。」


葉從森看了眼手裡的書,又看看我。


「你這種行為叫劇透。」


……不,你聽我說,我只是想套近乎。


「你想問什麼?」葉從森站了起來,「我一會兒還有點事,不會呆太久。」


葉從森拿起書,往書架里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終於開口:「那天是你送我回家的嗎?」


他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是。」


果然,背我回家和給我擦臉的果然也是他?


「那你為什麼送我?「


「順路。」


胡說。


鍾野明明告訴我——


「你家住城東,我家住城西,我們不在一個方向。」


他轉過來看我:「那你為什麼知道我家住哪兒?」


「有……通訊錄。」我急中生智。


「為什麼不可能是我搬了家?」


他轉向書架,我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你搬家所以順路了?」我恍然大悟。


「沒有。」


「?」


「我只是提醒你要考慮這種可能性。」


葉從森把書放回書架。


……這傢伙是在報復我劇透吧?!


我們走到文史類的書架。


他的手指停在書脊上,輕輕划過去。


就像劃在我心上。


「你……送我的時候,我是不是已經喝醉了?」


「很醉,需要人抱上車。」


「……人?」


「就是我。」


我幾乎要當場捂臉。


「你可以把我交給鍾野啊……」


「他?比你還醉。」


「那還有校花他們……我們都是女生,更方便?」


葉從森的手指輕輕扶住書架,居高臨下問我:


「你是不是對我送你回家有什麼意見?」


我搖頭。


我不敢。


他拿出一本《瘋癲與文明》。


「那你為什麼後來不理我了?」


葉從森隨意地開始翻書:「因為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為什麼?」


他把書放回書架,騰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額頭。


「你忘了?」


我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


書架與書架之間的空間逼仄,而他擋住了光。


他側過臉,吻下來。


我下意識閉上眼睛。


#05


半小時後,我回到家裡。


賀佳和鍾野又在同時給我發消息,問後續情況。


想也知道,所有吃瓜群眾的重點都是:


他到底有沒有親下去?


我必須說,葉從森的動作控制得很好:


他手放在書架上,用極其曖昧的姿勢看著我。


恰好踩著曖昧的線,再過一點就是失禮。


鍾野乾脆建議我拉個群。


什麼還需要給你們同步八卦嗎?


鍾野:【當然是因為關心你。】


才怪!


不過群還是建起來了。


他們前後腳在群里發消息:


「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也不會告訴你們。


我摸著臉頰岔開話題。


【沒有啦,後來他跟我說要去見老楊。】


賀佳:【老楊?!】


老楊,班主任,英語老師。


口頭禪跟所有班主任一樣: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是個啰嗦的中年男子,而且英年早禿。


葉從森提到老楊的時候,把書脊往書架里推了推,用食指,中指架在書脊上,曲成賞心悅目的弧度。


「怎麼不說話?」他問我。


我看著他的手指在出神。


原來葉從森不止是個紳士,手也很好看。


我回過神:「其實那天……我……跟人打了賭。」


「賭什麼?」


「沒想好。」


「也沒想過後果?」


我鞠躬下去:「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


「就這樣?」


我偷偷瞄他: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為了打賭,就可以隨便親一個人么?」


我張口結舌:「也不是隨便……」


「那你是故意的?」


他又用那種灼灼的眼神看我。


這……怎麼說呢……


像是看出我的窘迫,他沒有再一步緊逼。


只是說:「不是很明白你們女孩子在想什麼。」


「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啦。」我忍不住擺著手糾正他。


「我又不在乎別的女孩子在想什麼。」


我在空中揮舞的手停住了。


「別多心。」他說。「你真要是在意那個紅包的話,找個時間也送我回家就好。」


他這是暗示我們還要出來見面嗎?


這次都這麼尷尬了,還有下回?


不是,好像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因為拉群之後賀佳和鍾野兩個人忽然懟起來了。


而且我在瘋狂被雙方@,你們是什麼小學生啊?


我看了下聊天記錄。


鍾野的意思是不要想太多,反正以後不見面了。


賀佳則反覆強調:不要聽傻直男瞎說。


我給賀佳發了條消息,讓她來我家。


直覺告訴我,賀佳更靠得住。


不一會兒,賀佳在我書桌旁看著我把班裡發的紀念冊攤平,放在床上。高考完那天下午,老楊愣是把所有人集合到滿地狼藉的教室,發給我們這本又厚又重的大冊子,裡面有從初一到高三的合影。


「你在看什麼?」賀佳問。


「沒看什麼,隨便……看看。」


我在找他的樣子。


「是嗎?」賀佳走到我身邊,拿起初一秋遊的大合影。


「咦,這是我們去東湖的時候?」


「鍾野在這裡,你在這裡,我在這裡!」我一個個點出人名,「嗯……」


「葉從森在這裡。」賀佳輕輕點了點第一排。


我定睛一看,眉目是他,不過——


「他初一個子這麼小嗎?」我有點震驚。


「你果然在找他?」賀佳拿起照片,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正要反駁,媽媽突然敲門說:「你同學到了。」


大家猜猜,來的是誰?


#6


同學?什麼同學?


難道是……我看了眼賀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如果真是葉從森的話……


對,他畢竟也送過我回家,認得錄也不奇怪,但是……總有點……


就在我心存疑慮之際,鍾野跳了出來:「噹噹——驚不驚喜?「


……你是小學生嗎!


我在心中吶喊。


再看我媽,她對我悄悄使了個眼色:「那你們先聊。」


那表情好像意思是,媽可是給你創造了機會喲孩子。


誤會好像更深了,而且她老人家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


我只好盯著異常興奮的鐘野:「你為什麼要來?」


鍾野拿起手機:「賀佳說在你家,我身為你的死黨,怎可以甘於人後。」


我懂了,這不是小學生戲碼,這壓根就是宮斗吧,這是爭寵嗎?


我本想向鍾野解釋你這樣會把情況搞複雜,但想想搞不好他知道這個誤會反而會更上頭更嘚瑟,還是算了吧。


鍾野來了之後,我就只能把門打開以示清白,然後一個人默默看照片。好在除了初一的葉從森之外,另外幾張大合照里的他我都不怎麼費力就認了出來。


隨著時間推移,他越來越高,五官輪廓也更加明顯。


合影時,從第一排的中間,到第二排的左側,右側,再到最後不得不站到最後一排的旁邊去。


「以前我也覺得老楊好土啊,都什麼時候了不能弄個電子相冊嗎,現在誰還列印照片……」鍾野一邊吐槽,一邊拿起一張合影欣賞。


「現在打臉了?」賀佳不留情面。


「是修正了我的看法。」鍾野邊吃我媽端來的冰鎮西瓜邊評價。


雖然我有千萬句吐槽,但就對實體合影照的觀點來說,我附議鍾野的話。


如果不是這些從初一到高三的合照都一一呈現在面前,我也不會這麼清晰地感知到時間帶來的變化。對所有人,對我,對鍾野,對賀佳,對……葉從森


原來他以前是這樣子的?


他什麼時候就從可愛的小男生變成了眼神堅定的少年?


他竟然有這麼高啊……怪不得上次在書店我得仰著頭看他呢。


我的手指滑過相片,食指在他的臉頰邊輕點。


就是這樣一張臉,不久之前還和我近在咫尺,我——


「喂,程菲同學。」


「有!」我下意識地回應,一看,賀佳和鍾野都看著我。


「你該不會是……」


他們異口同聲:「動心了吧?」


「我沒有!」我幾乎跳了起來,「你們懂什麼?」


鍾野翻了個白眼。


「這是好奇,是好奇,好奇。就親、親了一下而已、動心、什麼的……你在想什麼?」


賀佳扭過頭去懶得理我。


「隨便猜猜,你反應那麼大幹嘛?」鍾野賊兮兮地笑。


我乾咳了兩聲,把照片從他們手裡收過來,夾好。


西瓜吃完,合影看完,鍾野又開始他的暢想:


「……我走之前,還想幫著弄個謝師宴。」


我覺得不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


因為等錄取通知書的這段時間太難熬。


最重要的是,這種事情感覺跟葉從森沒關係,他不太摻和這種事。


賀佳表示無所謂。


「太好了,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都來幫忙,那我們四個人應該能把這個事兒張羅起來。」


「四個人?」


我反覆點了點鐘野,我,還有賀佳。


哪來的四個人?


「葉從森啊。」鍾野漫不經心地回應我。


「葉從森也要來?」


「有什麼問題?人多力量大嘛。」鍾野看著我,「還是說……你很介意?你不是沒事嗎?為什麼介意?你說,程菲,你說?」


「沒……沒什麼問題,我也沒說有問題。」


我故意用大聲說話掩飾自己的底氣不足。


「你真能約他來?」賀佳也有點不相信。


鍾野拿起屏幕,上面有一段私聊記錄。


鍾野:【你跟老楊他們這幫老師比我熟,謝師宴要不你來幫個忙?】


葉從森:【可以試試】


「那就這麼說定了,兩天之後,學校門口快餐店,誰不來誰是小狗。」


鍾野說的時候,一直盯著我。


無聊!


只不過……又要見他了……嘛……


#7


「你確定兩天之後我們能湊齊?」我問他。


忘了介紹,我們啟明中學,雖說是全省第一批國家級重點中學,民國時期建校,歷史悠久。但美中不足在於,學校不在主城區內。所以我們要到學校去,要麼打車,要麼做到學校的班車。現在已經是暑假,班車停運,又不想麻煩家裡出私車,所以我們的路線是地鐵轉公交。


鍾野非常自信:「要不要我們打個賭?」


賭——


我被鍾野挑釁地剛有點上頭,看到賀佳瞥了我一眼,搖了搖頭,迅速冷靜下來。


上次就是因為和他打賭,我才做了蠢事,這勁兒還沒過去。


現在,必須要吸取教訓,不能輕易上了賊人的當。


不就是一起忙活點事兒嗎,也沒什麼。


我百無聊賴地又把合影拿了出來:「你們說,這合影大家都有嗎?」


鍾野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基本上每年搬一次家……」


「炫富。」


「我是陳述客觀事實,我可能找不到合影了……」


鍾野的口吻頗有點遺憾。


「既然這樣,我們在班級群里問問有沒有人想看,我們給發到群里吧?」


照片當然有趣。


我不止在上面找到了葉從森的成長軌跡,也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我自己。


原來我以前是這樣的,原來初二的時候好像也長高了一點點。


咦?高二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手上拿著什麼東西……


賀佳和鍾野莫不如此,然而現在他們幫著我參考角度。


「就這個角度,拍!」


我們打開班級群,把合影發了過去,上面還打上了時間戳。


過了一會兒,班級群里開始此起彼伏:「卧槽!」「這是我?!」


鍾野帶頭把自己初一的位置圈了出來:【我果然一如既往帥!】


好多同學紛紛開始有樣學樣,把自己的位置圈出來發到群里。


也有人還在猜別人的名字,猜對了,猜錯的,紛紛@來@去。


忽然有猛士表示:


【@楊老師 您以前還有頭髮呢!】


班級群開始熱鬧起來。


「都這時候了,我得先走了。」鍾野看了眼時間。


賀佳也表示一起走人。


走到門口,媽媽忽然走出來問:「不再玩會兒?」


「下次下次。」鍾野趕緊套磁,「不過阿姨,您怎麼越來越年輕漂亮了?」


我翻了個白眼,這傢伙關鍵時刻還真會討好人啊?


「鍾野是吧,嘴真甜。」媽媽在他們走後不無感慨。


「真甜也快出國了,以後就會從我的視野里消失!」


我一邊說幫著媽媽收拾剛才的杯盤狼藉,媽媽摘了手套表示——


「沒關係啊,當今社會,科技發達,要見一面很容易嘛。」


「再說如果感情好,媽媽支持你出國。」


您倒是想得很開啊!不過嘛您要失望了!


「我跟鍾野真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再次強調。


「是嗎?不過媽媽跟你說啊,珍惜現在吧。」


媽媽頓了頓:「你以後會想他們的。」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句話有些傷感。


我看了眼手機,葉從森在班級群里什麼都沒有說。


「想不想他們我不知道,不過媽媽……我有點想這個巧克力棒了。」


我終於確認了高二合影時我手上拿著的到底是個啥。


媽媽湊過來看了一眼:「這不是你們學校賣的那個么?就知道吃。」


「民以食為天!」我理直氣壯地回應。


作為我校知名零食,也是學校小賣部知名暢銷產品,該巧克力棒包裝樸素,頗有上世紀末風範,可是味道真是特別棒。我想我就算過了很多年,就算記不住中學校門往那邊開,校歌怎麼唱,也一定會記得學校的巧克力棒特別好吃。


【想念學校小賣部的巧克力棒,想吃。】


我發了朋友圈,配上了合影上的截圖。


一刷新,就看到了葉從森的朋友圈。


他圈出了他在初一合影上的自己。


鍾野欠兮兮地在下面說他怎麼當時那麼矮。


我想點個贊,但是忍住了。


「媽,我去洗澡。」


睡前,我那條巧克力棒的朋友圈下面,來了一堆嘲笑我是吃貨的傢伙。


我正想回應,就看到了葉從森的點贊提示。


怎麼?學神也喜歡吃巧克力棒么?


我打好了這段回復。


#8


商量謝師宴安排的那天,我們確實都如期到了。


我一邊看著跟鍾野並排坐著的、和鍾野的滔滔不絕形成鮮明對比的葉從森,一邊心想幸虧當時沒有繼續上頭打賭。


我發消息給賀佳。我:【謝了,你阻止了第二次悲劇】


賀佳:【珍惜生命,遠離賭博】


「你到底有什麼周密計劃?非要當面聊?」


我們終於是到了學校,可以說是舟車勞頓。


鍾野豎起一根手指:「完全沒有。」


我:?


鍾野:「所以要當面聊!公開公平公正!」


我捂臉:「難道不是吃頓飯而已嗎?」


「而已?」鍾野站了起來,慷慨激昂。


「萬一大家有什麼別的安排呢?必須說返校游之類的?」


「要不我們先從職能分一下工?」賀佳看不下去鍾野的發散思維,發話了。


「計劃方面我們先定下午自由活動和晚飯。」葉從森也開始發表意見,「晚飯可以稍微提前一些,很多同學住在主城區,到時候方便回家,不要太晚。」


我開始略微有點放心:幸虧有他們在。


「行,怎麼分工?」鍾野倒是答應得痛快。


「要有個心細謹慎的管賬。」葉從森看了一眼鍾野。


心細謹慎……我指了指賀佳。


「我也覺得賀佳比較適合,鍾野,你看呢?」葉從森很自然地接過話茬,不知道從哪裡拿出紙和筆來,用筆輕輕敲打著桌面。


「好,就她管錢。」鍾野勉強接受。


「還有,預定場地有可能需要墊付費用。」葉從森又指出新的問題。


「那就我來啊。」鍾野滿不在乎地回答。


真是豪氣干雲,看來他也不是一味的瞎胡鬧。


「我猜班費里說不定還有餘量?」賀佳認真回應,「我去找班長了解一下。」


葉從森在本子上寫了兩筆表示確認,繼續推進下一步:


「除了錢之外,還要聯繫人,確認場地……」


「人員聯繫我來吧?」我主動表示,「要不地點就定在學校附近?方便老師。」


大家表示贊同,鍾野尤為興奮。


「好,建個群!」


鍾野還在抓耳撓腮給群想什麼名字,葉從森又說:「趁今天人齊,先動起來。」


鍾野很明顯僵住。


我看了眼手機,馬上快到一點。


「程菲,辛苦你去群里收集下大家的意見,賀佳,麻煩你去詢問班費的情況。」


「我和鍾野,我們去附近看看比較合適的地點,我們全班是——」


「五十八人。」我舉手回答。


鍾野作為組織者確實不靠譜,葉從森很有章法,但是呢……


好像強勢得有點不近人情。


葉從森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樣,看了大家一眼。


我持續舉手,主動吸引火力。


「快到中午了,我有點餓了,要不,我先請大家吃好吃的?」


我指了指旁邊的餐牌。


「葉同學,你也餓了吧?」


幸好,葉從森沒有拒絕我的建議。


我鬆了一口氣,然後看著餐牌上的二維碼掃碼點餐。


……四個人的午飯,比我想像中還是貴一些的!


等餐途中,我們這桌有種迷之沉默。


可能這個組合看上去還是有點奇怪吧?


真正說得上熟的,只有我和鍾野,我和賀佳,鍾野和葉從森。


手機微微一震,我收到了鍾野的信息。


鍾野:【幸虧有你!不然我感覺那傢伙會一直拖著我們把流程走完……】


現在鍾野明白了,我最近不太敢見葉從森,除了之前那些事之外,還有他帶來的那種壓迫感……就怎麼說呢……


還是想躲一躲。


我:【那你還找他幫忙?】


鍾野:【他腦子就是很好用啊,不過,一會兒要辛苦你了】


我:【?】


等我去了個衛生間回來,我終於知道鍾野說的要「辛苦我了」是什麼意思。


桌面已經被收拾得非常乾淨,正在收拾的人是葉從森。


「人呢?」


「鍾野說先去看場地。」


「那賀佳呢?」


「他說定場地可能要付款,帶上賀佳會比較方便。」


鍾野,你……


「那我們開始徵集大家的意見吧。」葉從森坐下,重新拿出筆和本子。


……我忍。


在群里發消息不難,整理也不難,對於這種事,大家還是比較積極。


方案最後確定得比較籠統,下午聚會,晚上吃飯。


「大概就是這樣,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葉從森停下記錄的筆,忽然看著我。


「怎麼了?」我問。


「你是不是不舒服?剛才開始就覺得你怪怪的。」


「我沒事啦。」


「你是覺得跟我在一起不自在吧。」


他直戳要害。


我小聲嘟囔:「目前來說確實比較羨慕賀佳一點……」


「你說什麼?」葉從森的筆停了下來。


凶什麼凶嘛!


我岔開話題:「你那邊什麼情況?」


我給鍾野發了消息,然而沒人理我,鬼知道他在哪兒偷懶。


事情很快確認好了,我趴在桌上有點犯困。


可是葉從森在我面前,我並不能安心睡下去。


過了會兒,我感覺到桌上傳來的微微震動,聽到筆尖划過紙張的沙沙聲。


——有悅耳的韻律感。


葉從森在寫字,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寫什麼。


然而他這樣的動作,吸引我以一種奇妙的角度偷偷打量他。


少年的下巴上有微微的泛青,嘴唇微微抿著,是在想什麼呢?


「你在偷看我?」明明是個問句,他卻說得很平靜。


我對上他的眼神。


他微微顫動的筆尖停了下來。


#9


「觀察,是觀察。」我試圖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對面的人嘴角在若有似無的上揚。


不管了。

我支起下巴,「總感覺你對這些事應該沒有興趣。」


「很少,一般不做。」葉從森的回應很肯定。


「那你為什麼來幫忙?」


「那你呢?」他採取反問。


「等錄取通知多無聊……」


我換了個姿勢支起下巴,用手沾了可樂杯外的冰露,在桌面上畫圈圈。


「就因為這個?」葉從森追問。


「還有,鍾野要走了呀,給他幫個忙,搭把手。」


「是因為鍾野?」


「嗯。」我回答得漫不經心,心想你不也是被鍾野攛掇來的么?


「我可是……」


他話說到一半,卻沒有繼續。


你可是什麼?我沒有等到答案。


他站起來:「賀佳他們怎麼還沒回來,我出去打個電話。」


我有點奇怪:這是怎麼了?


直到賀佳他們回來,我還在想這個問題。


賀佳偷偷問我怎麼了?我簡單複述了一下剛才的情況:


「這人怎麼老這樣?上次也是,這次也是。」


賀佳抿著嘴低下頭,我發現她在笑:「喂你笑什麼?」


賀佳看了看我:「我們還是走快點吧,不然鍾野又要啰嗦了。」


鍾野和葉從森在樹蔭下站定,他們在等老楊。


沒過一會兒,老楊真的來了,他標誌性的禿頭還是那樣引人注目。


「楊老師!」鍾野搶上前去。


然而老楊對著葉從森表情比對著鍾野好看,鍾野在明顯感覺到差別對待之後暗暗退了下來翻了個白眼。


「你就別垮著個臉了。」我戳了戳鍾野,「葉從森可是市第二外加區狀元,老楊今年的業績靠他完成了一半吧?」


「是是是,我不配有情緒。」鍾野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


他下手挺重。


我痛得叫了一聲,跟鍾野追打了兩下,忽然感覺到好像有誰的目光在盯著我。


然而結果是,大家都很正常。


尤其是葉從森,他由始至終認真和老楊在討論,而老楊的表情儼然父愛如山。


那天回家的時候,鍾野打車先走,我和賀佳葉從森一起坐地鐵轉車。


賀佳忽然問我有關朋友圈那張巧克力棒的圖,我和她感慨起來。


「我就特別想念它……不過我媽說我就知道吃。」


「我理解你,我也想吃,我們應該買些回家。」


我和賀佳相視一笑,有點遺憾。


車從地上轉入地下。


隧道中的黑暗透過車窗,形成靜默的底色。


而在這底色之上,映照出不遠處沉默的身影。


葉從森雖然和我們一起上了車,卻好像和我們刻意保持著距離。


為什麼呢?


到站了,賀佳提前下了車,現在只有我和他。


我向他走去,想說點什麼。還沒開口,地鐵卻啟動了。


我一個踉蹌,不小心撞到旁邊人。


好在是熟人,葉從森輕輕扶了我一把。「站穩了嗎?」


我點點頭,明亮的站台景象很快過去,車窗外跑過一段五光十色的廣告。


我看著廣告,問他:


「果然……你還是不喜歡辦謝師宴這種事吧?我就說嘛,鍾野這個傢伙,就喜歡勉強別人。」我從玻璃窗的倒影中,觀察著他的表情,「其實……如果你不想做的話,真的不用勉強自己,這些事情這麼瑣碎,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對吧?」


我看著他。


程菲,你跟我說這麼多,就是怕我不開心?


我點點頭:「是啊。」


葉從森忽然說:「你有辦法讓我開心么?」


其實說真的,我想不出來。


葉從森注視著我,忽然伸手在我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


很輕,可是我很意外。


「疼嗎?」


我搖搖頭:「就還好,不過……好突然哦?」


葉從森真的笑了笑,笑起來的樣子嘛……很好看。


地鐵從地下又轉向地上,玻璃窗里再也看不到他的倒影。


但我現在可以看著他本人。


「今天我不開心,跟鍾野沒關係,是我覺得自己犯了點蠢。」


學神怎麼會犯蠢?


「不過……現在我很開心,不用擔心我。」


果然是學神,心情轉換深不可測。


「我到站了。」


葉從森指著華潤廣場那一站,原來是到站了開心?


「程菲。」


我看回他。


葉從森朝我揮揮手,「謝師宴那天,別遲到。」


#10


謝師宴當天,我們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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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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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鬧掰了,他去了清華,我去了北大

開學那天,煙雨微茫,二哥站在北大門口,直直的瞪著我,雙目猩紅。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一眼誤終身!

「七七,你忘了嗎」?

二哥握著我的手,「三年前,你說金鱗豈是池中物,要和我相約清華,今天,我來到了清華,你卻選擇了北大,為什麼,為什麼?」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不停的說對不起。

他自嘲道:「我就是一個傻瓜,一個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傻瓜。」

一片金色的落葉飄到了他頭上,我摘下那片樹葉,笑了笑,「你看這片葉子,多像黃金啊,可是再像,它也成不了黃金。」

二哥終於明白了,一滴眼淚滑落,砸在我手上。

我不受控制的抽回了手,卻又停在了半空。

二哥嘆了口氣:「縱觀天下,還有什麼比眼淚更滾燙呢?我不怪你,一切只怪造化弄人。」

頃刻間,我淚如雨下,抽泣著告訴他,「二哥,此生就到這兒吧!」

我擦乾眼淚,指著北大的校門,「二哥,你知道嗎,穀雨就在北大當保安副隊長,今後我在裡面撿垃圾,再也不用看那些保安的臉色,從今以後,天下何人可似我無憂?」

「原來是這樣」,二哥面目猙獰,可轉瞬間又大笑了起來:「七七,我也告訴你一件事,我表哥是北大保潔組的組長,今後你別想分到瓶子多的地方。」

此言一出,我的世界崩塌了,「二哥,既然你在北大有這麼硬的後台,為什麼還要去清華干保潔呢?」

「因為我不想被人說是靠關係才進的北大」,二哥的笑容逐漸放肆,「清華的保潔是我憑實力拿到的,沒人能說我走後門。」

二哥趾高氣昂的離開了,邊走邊大聲唱著那首歌:「一人,我飲酒醉,醉把那佳人成雙睡,兩眼,是徒傷悲,只求他日能雙飛……」

沒有什麼比眼淚更滾燙

也沒有什麼比世俗更有力量


因為鬧掰了,他去了清華,我去了北大。

雖然意見不同,但我倆都是優秀的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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