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ever young,永遠年輕,會想自然地跟出下半句「永遠熱淚盈眶」。這首歌沒有什麼熱淚盈眶的感覺,這是我喜歡的地方。
也不是熱淚盈眶這種感覺不好,只是需要耗的心力實在太多。噙著淚的,熱著心的,像摁住一張疊了8下的摺紙,鬆開手就要彈裂的情緒。徹頭徹尾的純白色,濃度太高了。
而這首歌,充滿耐心,沒有綿里藏針,對逝去柔婉若水。
耳帝評價艾怡良這首歌的時候,用的詞是雋永,我遲遲無法理解。直到今天隱約覺得《forever young》是跟逝者(告別)有關的時候,我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句子——「告別時漫長乃至永恆的一吻」。然後意識到「雋永」這個詞的熨帖。
這首歌像車輛駛過綿延的隧洞,光明與黑暗交替,像歌詞里那句「高亢低落 高亢 低落」,從逝者出發,兩個視角反覆糾纏。一個視角是抽離的,回顧過去時的遠眺;另一個視角是深入的,遊走於回憶之間的陷落。兩個視角轉換的優柔寡斷,似極了曲子副歌的要斷不斷,該離未離。
我驚異的地方在於,歌詞里情緒如此複雜和濃烈,但作曲和吟唱卻那麼清淡,甚至溫吞。
這首歌里,艾怡良寫了很多,變老,失去,死亡,平靜,隱忍,驕傲等等等等。有一句歌詞力度尤其重——「垂直活著,水平留戀著」:活時垂直站立,死時水平靜卧。
艾怡良自己說,「垂直」對她而言,是和「紮根」相關的。這種那麼用力的、破土的生活方式,瞬間倒成了水平的,無攻擊性的沉睡。換別的編曲,就這句詞,都可以唱得足夠搖滾、撕裂了。
但她還是處理得很淡。
淡得就像是,活了一輩子之後回顧年輕時候,看到一個年輕的生命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一份愛意慢慢生長。溫厚也好,妒忌也好,因為太過遙遠,因為此刻圓滿,對現在來說,那些都是一葉輕飄飄的泛舟。
時間啊,來吧。
時間啊,走吧。
對嗎,你深愛著那樣的我,對嗎。
我喜歡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這種「淡」裡面一點遺憾的情緒都沒有。一個逝去者回憶「young」時,回憶到那些歲月的骨架和內臟,也沒有失望,沒有裂縫,完整而平和地能跟你說——「forever young」。
與其說這是「溫柔」,不如說這是一種難求的「心安」。
能寫出這樣的歌的人一定經歷了太多了辛酸
新專上我覺得(給朱莉安)和(Forever young)都寫出了一個人無論經歷什麼不如意,生活的坎坷,仍然應該不忘初心,就像當初你希望自己能夠長大,去外面闖蕩一般
2019年9月14日,獨自在歐洲浪的第10天。
匈牙利 布達佩斯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到過布達佩斯多瑙河的河畔,在國會大廈前往左走會看到一堆鞋子,據說是為了紀念在某個清晨那群無辜被槍殺後拋下河的猶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