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是攻是受可以自定哈,另一個主角隨便是啥都可以哈......


1

  「我是九天十地最後一隻火鳳掉落的尾羽,你算什麼東西?」斥離一身紅衣欲燃,正氣焰囂張地薅著一個黑衣男人的領口。

  黑衣男人比他高出近一個頭,只垂著眼冷冷看著他,倒是十分有耐心地掰開斥離的手,又扯了扯嘴皮子重複一遍剛才的話:「我是你爹。」

  斥離冷哼一聲,「老子還是你外祖爺——」

  不對,這不對。

  他突然收了聲,在心裡敲了敲系統,「統哥,你可千萬別驢我,這男的看起來就好幾把凶。」

  系統這個事說起來還挺玄乎,斥離從前並不是這種囂張至極的王八蛋性格,直到他三百歲那天,腦子裡突然憑空冒出來一個聲音,把他嚇得差點當場尿出來。

  那天斥離宴了許多神仙來做客,結果突然之間暴跳起身抱著腦袋問了一堆「你是誰」、「我是誰」這類的昏話,把一眾神仙也差點嚇得當場尿出來,直到系統在腦袋裡和他說「你不用說出來的,直接腦海里叫我就行。」

  後來斥離才搞清楚,這個系統叫什麼「劇情維護系統」,然後嘰里哇啦和斥離說了一大堆,大意就是讓斥離跟著他發布的任務說話做事,完成了就有獎勵,不完成就得懲罰。

  然後?

  然後斥離就成了三界第一王八蛋,更是稱霸了他所在的不周山,就連偶爾去天庭都是橫著走的。

  因為系統給他的劇本里,都是些王八蛋語錄和霸王行為,斥離也跟著做了兩百年小霸王。

  但是現在,他,慫了。

  因為這個黑衣服男人只是和他手指相接,斥離就覺得自己一點神力都使不出來。

  系統的語氣也有點虛軟:【宿主今天的任務就是和他說「老子還是你外祖爺爺呢!」】

  斥離沉吟一會,又問系統,「不說會怎麼樣?」

  他從系統這裡得了許多好處,比如說突飛猛進的修為,比如說珍稀難尋的法寶等等,但是這兩百多年他還不曾忤逆過系統的意思,不知道系統的懲罰會是什麼樣的。

  【還是建議您說呢,因為您不說這句話,男主就沒辦法擰斷您的手,接下來女主把您救下來的情節也沒辦法推動呢!】

  擰斷…他的…手…

  斷…

  手…

  斷手?!

  斥離原本還想問什麼男主女主這類他聽不懂的辭彙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滿腦子都只剩下「擰斷您的手」這一句話,他咬牙切齒對系統說:「老子不幹!」

  風把斥離一身獵獵紅裳吹得翩飛,連著高高束起的髮髻也隨著風飄舞,他表情尷尬,拍了拍黑衣男人的肩,全然不似剛才那樣氣焰囂張,「誤會,誤會,兄台,這金身環是你的了!」

  金身環狀似金鐲子。乃是精衛的石魂凝聚而成,吸日月精華,能夠幫助凝魂補魄,就算是受了傷躺了兩萬年,戴上它都能百年內恢復修為。

  這個黑衣男人和他起衝突,就是因為系統今天早上叫他趕到極寒之域去和一個黑衣人搶鐲子,斥離到的時候黑衣男人腳邊躺了好幾具神獸的屍體,男人正欲拿鐲子,就被斥離飛快地搶走了。

  按著系統的吩咐,斥離說出了「你算什麼東西」這句聽起來就很王霸之氣的話,不過這也著實是斥離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真身是火鳳尾羽,以前都沒人告訴過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統在驢他。

  想到這裡,斥離又點頭哈腰地把那個金燦燦的圓環捧到黑衣男人面前,頗為狗腿地又瞎吹了兩句,「我火速趕到極寒之域就是為了親自把這鐲子捧到您面前,怎麼能讓您屈尊降貴親自彎腰拿呢!」

  黑衣男人:???

  他眯了眯眼,站在那裡沒有動,眼神有些危險,周身的氣壓也是低的,極寒之域的溫度沒讓斥離覺得冷,但是男人的眼神讓斥離實實在在地打了個寒顫。

  他手上的金身環還沒被黑衣男人接過去,系統就幽幽嘆了口氣:【倒也不用這麼著急,我話還沒說完…你就算不走任務,被懲罰以後還得接著走。】

  系統冷冰冰沒有感情的電子音里似乎多了幾分憐憫,【三級懲罰,啟動。】

  「哼,隨你。」斥離心裡對系統冷哼。

  他白眼剛剛翻了一半,突然一陣癢意從身上傳來,很快遍布了四肢百骸,然後他雙腿一軟,整個人「啪」地跪在了地上,因為剛才就是低頭哈腰地對黑衣男人獻媚討好,這會一跪下,斥離的腦袋就順勢撞到了黑衣男人襠上。

  …

  斥離有點想殺了系統。

  他的鼻子正巧貼在黑衣男人胯間,還沒來得及後退道歉,又一陣更甚的癢意襲來,斥離為了憋癢,鼻子抵著男人的胯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被滿身癢意折磨地忍不住笑了出聲。

  完了,斥離覺得自己好像個變態。

  他已經不敢看黑衣男人的表情了,只能感覺到脖子上貼上來一隻冰冷的手。


此文待更,下附完結文和日更文鏈接:

完結文:

如何以「我自小便是一個不受寵的公主」為開頭,寫一篇文?

你穿到一個修仙文變成了一個試圖勾引男主的惡毒女配,怎麼辦?

日更文:

能不能以一個特別會宮斗的皇上為視角寫一篇宮鬥文?


好了我在自己的問題下,自問自答......有趣的是,這篇是我初中的時候的一個腦洞,而當時只寫了一個後記......害羞捂臉。後記是以羽毛的第一人稱寫的......

千年前,我是火鳳梳理羽毛時,自九重天上掉落的半截尾羽。

因著世間因果,離開了本體的我,自然是必死無疑,可機緣巧合之下,我被雲遊下界的紫霞真人粘在衣擺上,重又帶回了九重天,落主了蟠桃園。

我花了萬年時間才衍生出靈識,卻連靈力都無法匯聚。還好,因為本體輕若無物,我可以藉由風勢飄蕩於仙界各處。

我看遍了凡塵與仙界的生老病死,可自己卻連經歷的資格都沒有,多麼可悲。

直到火翌出現,四海八荒僅存的一隻火鳳。

嗯,按輩分來講,我大概是火鳳前前次涅槃時落下的羽毛,火翌該腆著臉叫我聲爺爺。不過這臭小子明顯是不認得我了,噢,我說錯了,他甚至看不見我。

不過火翌囂張跋扈的性子依然是那麼合我的胃口。好比眼下,他正在有效利用資源,就著太陽真火汗蒸,省時省力又省錢,一舉多得。我不禁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我肆無忌憚的打量他的身形,唔,和當年比,大約還算得上高大,面相里透著一股邪氣。

額上墜的那顆是紅玉珠嗎?看著好貴。不知道又是哪位龍王的龍宮遭了殃,被竊了寶珠......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啊。

作為一根羽毛,我簡直不敢想像老龍那風燭殘年的臉孔上,歷經多次失竊後飽經滄桑的模樣......哎,誰讓火鳳凰也愛斂財呢。想當年......還是別想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我聽見火翌懶洋洋地使喚小童:「阿碧,快把本上仙的金絲孔雀絨掛毯給本上仙披上,對,你沒聽錯,就是那條上次在酒會上閃瞎了王母娘娘眼睛的毯子。」

然而阿碧一點反應也沒有,有反應才怪。

哼,本羽毛,憑著本羽毛萬萬年的修為,剛剛抹去了那個小仙童的一魂二魄,準備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取而代之,掌控該小童身體的話語權。

畫外音:(那個,阿碧啊,你叫阿碧對吧,我是羽毛,嗯,我對不起你,你投胎轉世的時候,我一定會給你多捎點銀子的,啥?支付寶還是微信?我都沒有。那我說啥?哦,對不起。羽毛在線卑微)

只見我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火翌跟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內心滿懷期待,期待他叫我一聲爺爺。

哪知他昂起了他高貴的頭顱,回我一句:「你瞅啥?」我登時滿臉黑線。

萬萬年過去了,這世道變化了,上古最後一隻火鳳,竟然長成了一隻滿口東北話的地方性神禽,大約再過個三五百年,退化了的火鳳就能榮登東北土特產榜首,成為史上最漂亮的一隻,山雞。

我聽到下頭有人問好不好吃,我語重心長、苦口婆心的告訴你,應該不怎麼好吃,畢竟肉都被煮老了。你想啊,每隔千年就得涅槃一次,那雷火又不是烏骨雞煲那樣的小火慢燉,轟一口火下去,連皮到肉,都焦了。

扯遠了,咱們來聊聊正事,在賞了火鳳一個高貴的白眼過後,我用爺爺看孫子的慈愛眼神,盡量挑揀了一個正常又恭敬的語氣問火翌:「敢問上仙,對月老前些日子呈上來的姻緣簿里的哪家姑娘,感些興趣?」

這個問題大約正中火翌下懷,火翌一骨碌爬起來,懶骨一掃而空,端著四海八荒最後一隻火鳳的威嚴,正經道:「燭陰上神的臉是生地極美的,只可惜太過豐滿,本上仙喜歡骨感的美人;織女妹妹倒是瘦得恰到好處,只可惜太過溫婉端莊了,本上仙喜歡妖嬈嫵媚的火辣美女;至於龍王的七公主,實不相瞞,本上仙有深海恐懼症,定居在龍宮,很不合適。」

我強忍著一肚子火氣,磨著後槽牙看著自己這個糟心的孫子:「這麼多見鬼的要求,你乾脆讓女媧娘娘給你重新捏個小人做配偶得了。」那邊廂火翌恍然大悟:「是哦,這是個好法子。」我往後仰倒,無語望天,接受了自家孫子是個傻憨憨的人設。

火鳳凰的每一世好像都很孤獨,因為入不了輪迴道,永遠只是踽踽獨行於人間與天間,每一次涅槃便會忘記上一世的一切,於是索性換一種活法,從頭來過。

我撞了撞身旁的火翌:「孤家寡人了那麼多年,有個姑娘陪你不是很好嗎?」火翌默然片刻,反問道:「不是還有你嗎?」我心下不禁有些唏噓,事實上無論是我還是阿碧,在火翌無窮無盡的生命中也不過浮光掠影。

可我大約也猜到了火翌沒有說出口的理由,一隻會間歇性記憶清空的鳳凰,而且這隻鳳凰還沒有所謂的九竅玲瓏心,買一送一怕是也沒有哪個神女會要。

鳳凰的心臟真的真的很值錢的,哦,打個比方,好比人間的牛黃。不過不知道出於什麼緣由,千年前觀音殿前,火翌當著一眾神佛的面,反手掏心、徒手捏炸。

金色的神血飛濺,飄散往九重天各處,我就是在這一場事故中,靈識暴漲,修行倍增。

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不要這一場機遇。火翌當時的眉眼很狼狽,背影孤獨又凄涼,喑啞著嗓子怒吼:「你們都欺我,我定會找到他。」

我不知道這個他指誰,是男是女。我只看見那一日火翌爬上了鳳凰山頭,在山石上用爪子刻下了「我等你」,這之後,雷劫滾滾落下,籠罩了火翌,新一輪的涅槃開始了。

他終於還是會忘記,忘記前世種種。作為旁觀者,我無法斷言這究竟是福是禍。


好在火翌對此倒是很看的開(廢話,他什麼都不知道),每天該吃吃,該睡睡。

這天,火翌突發奇想:「喂,阿碧,你想不想知道自己這輩子的姻緣?」不詳的預感騰升:「你想幹嘛?」「我想去偷月老的紅線。」火翌老老實實道。

火翌的性子果真也和他的名字一樣,風風火火,只花了半個時辰,就帶我到了月老的姻緣樹跟前。

講真,我個人是很喜歡月老的,當然不是喜歡他的亂點鴛鴦譜,而是喜歡他驚人的作詞天賦,聽聽人家的口頭禪:「剪不得,理還亂。」是不是很有李後主的韻味?

火翌的姻緣線倒是一點也不亂,他在天界原也不認識什麼神女。

我很殷勤地大步向前,一把將火翌的姻緣線從樹上扯了下來。

玩笑的心情在我看到姻緣線另一端的名字時走向終結,我的腦子轟然炸開,「池瑤」,那是我的名字。

天地混沌之時,火鳳凰便已經誕生,靈智既開,懵懵懂懂徘徊在天地間。

直到盤古開天闢地、女媧造人,四海生靈紛紛湧現。風神和水神相伴,花神和露神相依,但卻只有火鳳凰一人操縱著火系術法。

他依然很孤獨,沒有夥伴,他只能和自己的影子玩耍。

終於有那麼一天,耐不住寂寞的鳳凰想了一個法子,用自己的一根尾羽,創造了一個玩伴。他永遠陪在鳳凰身邊,像影子一樣,卻比影子更完美。他有喜怒哀樂,他甚至可以和鳳凰聊天打鬧。

因他是在瑤池邊誕生,火鳳凰給他取名叫「池瑤」,並用天地間的靈氣替他塑造了七魂七魄。

鳳凰和池瑤在人界共同欣賞了萬萬次日出日落,在天界參與了數百次天魔大戰,在魔界埋下了天地間第一顆菩提果。

終於有一夜,膽小的鳳凰在滿天星河流淌的璇璣宮裡,從背後抱住了池瑤:「我喜歡你,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池瑤大大的眼睛裡透出幾分茫然:「什麼是喜歡?」

鳳凰忘記了,池瑤到底只是一根羽毛,沒有心的他,一輩子也不會懂得情愛為何物。


這確實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素來不相信因果輪迴。不過兜兜轉轉,誰又能想到,萬年後的這天,我們二人坐在姻緣樹下,和和氣氣地話前世呢?

可笑的是,無論是鳳凰的失憶還是永世不入輪迴,皆是天帝一手操控。當然,這些我沒有同火翌說過,畢竟,一隻失去信仰的火鳳凰,不亞於上古凶獸。

「因果輪長,命數所致,我認,」火翌頓了頓又笑道,「只不過,報應不爽,實乃無稽之談,得改。」(這標點符號貌似有點問題,有沒有大佬可以指證一下噠……)

「阿碧,你知道的天界秘辛,倒是比我想像中多。」火翌誇讚道。咳,我可不單單是知道,我甚至還是親歷者。

鳳凰被天帝責罰,失去八根心羽的時候,我在現場;鳳凰的琉璃心破碎之時,我也在場。我簡直懷疑這是天帝為了懲罰我們二人故意設下的命數。

這之後,匆匆離開姻緣樹的我們,自然也聽不見月老在後頭的慨嘆:「十世孽緣,何時可了啊……」


(大家看結尾猜猜中間劇情罷,另外,預告的很清楚咯,是Be收場的……)

可惜,這份尚未宣之於口的愛意,到底是太遲了。

火翌,下輩子你定要記得,我不是阿碧,我是池瑤,我是你親手擇的一根羽毛。


耽美?這不是我的強項嗎?

我是九天十地最後一隻火鳳掉落的尾羽。

自盤古開天闢地起,六界戰火四起紛爭不斷,對六界眾生而言生生死死家常便飯。

直至百年前,大家紛紛發覺己方戰力好像死得不剩幾個,於是只得舔著B臉握手言和。

在長達萬萬年的戰爭中,天界亦損失神將諸多,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我的本體——凌墟神君。

我作為凌墟唯一倖存可以化形的尾羽,在如今表面親如手足的諸界可謂備受崇敬與守護,在我空耗六界資源數年仍不能完全化形後,諸神更是將我掛上六界瀕危珍惜保護神獸之首。

總而言之,四捨五入如今我便是古往今來,九天十地唯一一隻火鳳。

六界皆指望我將火鳳一族傳承下去,並發揚光大。

可我幾百年來吃盡六界奇珍異寶,使勁渾身解數卻也只能化形成一片羽毛。

唉,我果然是個鐵廢物。

為了不讓大家失望,我遍尋精進修為之法,去過南極冰宮,亦下過九地火獄。只是往往最終只會搞得自己遍體鱗傷,不得不花費更多精力來複原。

司命神君告訴我,我的修為之所以停滯,或許是因為我乃天生神祇,缺失凡心。只要下凡歷劫,體會七情六慾感悟人間百態,便一定能有所進益成功化形。

我聽取了他的意見,下凡歷劫,十世。

歷劫歸來那日,九天的雲霞異常艷麗。

我從輪迴台上下來,迫不及待的化形,身浴烈焰,肋生雙翅。

居然!真的!可以!

我有種感覺,只要我願意,現在一定能化成完整的火鳳模樣!只是,覺得身體越來越熱,眼前也有些發黑了。

慢慢地,我感覺自己似乎在融化,眼珠似乎也融化了,視野整個像泡進了水裡。

失去意識前,似乎有個白衣仙娥攬住了我,溫和的詢問我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問我?

在寒松殿醒來,殿中仙侍習以為常,立即端上來一碗珍貴靈藥。

我幾口乾了葯,朝門口看去:「靈樞,今日倒是清凈。」

靈樞收起碗,一臉疑惑:「咱這哪日不清凈?」

不是啊!我是說,我熒惑!九天十地最後一隻火鳳尾羽,六界的瀕危珍惜神獸,火鳳族的希望歷劫歸來,沒人迎接就算了!現在還沒人來探望嗎!我不要面子的嗎?!

「今日蒼淵神君歸位,大家都去弱水拜見他了。」靈樞道。

蒼淵神君?哪位?天界還有這號人物?

等等,住在弱水名為蒼淵,不會是,那誰吧?

不會吧!

「是,那位嗎?」我感覺喉間乾澀,說話都不利索了。

靈樞很利索的點頭:「是啊!」

她滿臉同情的看著我:「自求多福吧。」言罷便揮一揮衣袖,帶走了葯碗碟盞。

蒼天啊!

盤古大神啊!

為何偏偏是我如此落魄狼狽的時候!讓我不得不去面對他!

我萬萬年前指腹為婚的對象,建木的唯一後人,蒼淵神君東寒酥。

他可死得比我早多了,在中古時期一場神魔大戰中,仙骨都碎成末,被當時的魔君撒向后土。

就這樣,居然還能還魂,看來當神仙還是有點好處的。

現在問題很大。

天界眾原本便是知曉這封婚約的,只是以往戰火紛飛,時局緊張無人提起。

而如今六界祥和,四海八荒十分太平,大家都很歲月靜好。

於是在蒼淵回來沒幾天後,天后的貼身仙娥青鳥便帶著大批賀禮上門了!隨後上下九天的神仙前前後後,絡繹不絕地領著賀禮前來恭祝。

有什麼好恭祝的!前幾天不見你們這麼積極!

都怪我那坑爹的父君,那時蒼淵尚未出世還不知是男是女,他竟誇下海口與建木神族定了婚約!

如今可好,他老人家是隕落幾萬年了,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我。

我壓根不喜歡蒼淵,我喜歡仙娥啊!就是那種很可愛的,說話聲音很柔,眼睛水汪汪的,一看我小臉通紅的那種,仙!娥!啊!

我和蒼淵同為男子,怎麼可能!

仙上於人間歷劫時,豈不聞斷袖之癖焉?司命如是說道。

我斷你娘的腿!

「再不滾打斷你三條腿!」我陰森森地看著司命。

「仙上為何如此排斥呢?」司命真情實感的好奇。

「雖然,可以白嫖到大家這麼多好東西,我是挺高興的,可是我從沒見過蒼淵啊。這,不尷尬嗎?」

「原來,仙上是擔憂蒼淵神君的容貌不佳。」

「倒也不是。」

「如此小仙陪您去見見他如何?」

「這,不好吧?」

蒼淵住在弱水下,聽聞他回歸九天時天帝欲將九天外海最大的星斗海宮贈他,卻被他拒絕了。

這是我熒惑都沒有得到的排面啊!

難受!

我和司命假裝遊河,走在弱水邊希望能遇見蒼淵,來個不那麼尷尬的初見。

畢竟當初年幼的我得知這封婚約時,十分難堪尷尬,一直避蒼淵不見,他肯定也是知道的。

像傻子似的在弱水邊走來走去,始終不見有人影,看來今日是遇不上了。

「回吧?」我看向司命:「他不出來我也沒辦法。」

司命的表情很認真:「仙上,既然如此,小仙陪您下去登門拜訪吧!」

死!也!不!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天帝派來遊說我的!你們想靠蒼淵的建木神力讓我儘快化形!

看不起我是吧!明明我都成功一半了!這個婚你們休想催成!

「今日晚了,去了也失禮,改天吧。」我假笑。

「倒是不晚。」

「我說晚就晚!」我冷冷瞥向聲音來源,哪個不長眼的亂插話!

只見魔界有名的大美人幽山公主站在不遠處朝我笑,身邊站了個男人。很白,很高,表情很平淡。

「我看倒是不晚,要下弱水坐坐嗎?」那人說。

「蒼淵?」就長這樣?莫說仙界,即便放在人間,也只會被說相貌平平!

「又不是第一次見了,不至於吧?」蒼淵說著話,神情依然沒什麼變化,可語調卻莫名溫和。

等等溫和?不是第一次見?

「那日輪迴台上,是你!」我驚了,原來那天是蒼淵救了我。

蒼淵很平淡地點了點頭,一副不足掛齒的樣子:「去嗎?」

我看了眼幽山公主,哈哈笑道:「今日不打擾了,來日再敘哈。」

原來蒼淵也是直的,太好了!之前居然聽信了父君的瞎話,以為蒼淵很樂意這封婚約。

幽山公主掩面輕笑:「看來神君是誤會了,我是來弱水送賀禮的。」她那雙勾魂奪魄的美眸盯著我:「若是影響了兩位神君的感情,便是逢嬗的罪過了。」

靠!這事都傳到魔界了?

這,你都不解釋的嗎?我以眼神詢問蒼淵。

「沒什麼好解釋了,父母之命。」他說。

瞧你,像個人間逆來順受的小媳婦!醒醒啊東寒酥!你生前可是戰神啊!

「兩位真是恩愛呀!」幽山公主又開始掩面嬌笑了。

恩愛個屁啊!

不行,我一定要和蒼淵開誠布公的談談此事,一定要解除婚約!

「走吧,我也很久沒去弱水下坐過了。」我強裝高冷,其實我從來沒去過!

「小仙忽然想起殿中還有事務!」司命說著,立即頭也不回的溜了。

逢嬗見狀也立刻告辭了。

蒼淵人其實挺好的,長得也板板正正的,就是他可能不想和我當兄弟,還可能想立馬睡了我!

否則他為何茶也不喝,話也不講,一直看著我。那眼神,比仙眾的催婚還恐怖!

「當年,我出征攸竹原便是想見見你,豈知你寧願深入九地也不願見我一面。」蒼淵突然說。

「啊?這。」我又慌了,不會吧?父君說的是真的,東寒酥真的對我有意!

怎麼辦?

我是凌墟神君,我現在慌得一批!

想當年天地混戰六界之中名將甚眾,其中蒼淵神將是出了名的智將,而我則以武力聞名。

憑他的水平,怎能想不到天界眾此番的用意?

「我知道,你不願意。」蒼淵說。

是啊!我一萬個不願意好嗎!你快去跟天帝說!退婚!

「一直以來,是我痴心妄想。」蒼淵垂眸輕笑,倒了一盞茶。「總以為,你見了我或許會改變主意。」他捏著如紙薄的玉盞遞過來,指尖發紅。

我接過茶,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一直以來避蒼淵不見,以至六界中風言風語對他嘲諷不休,我心中何嘗未曾愧疚。

那年為避他深入九地,回去後便聽聞蒼淵遭魔眾大肆編排侮辱,那時有心道歉。只是戰事繁忙,好容易抽出空,卻聽聞他已經化成灰被人撒了。

心下為他哀嘆惋惜過,轉身便又投進慘烈戰爭之中,直到我自己亦於大戰中隕落。僅剩的一片尾羽恢復靈智也用了幾百年之久,我恍惚一夢醒來,天地六界氣氛融洽,四海八荒親如一家。將那些年互相拚命撕咬的仇恨埋藏心底,彷彿戰爭史從未有過,當年帶領眾將士前線搏殺的神將,如今成了天界家養的神獸。

這樣倒也很好,至少不用擔心隨時會死去,不用目送一個個兄弟死在戰場上直到麻木。

回想過往,我心緒變得沉重:「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當年六界眾主又何曾想到,如今能共處一堂其樂融融,改天換地滄海桑田如是而已。」蒼淵站起身,頭頂的建木枝葉搖晃,嘩啦啦作響。

他笑著看我:「當年……」

「當年……」

我二人同時開口,氣氛一時凝滯,我連忙道:「你說你說。」

「當年我曾想過若是停戰,我便卸甲去火鳳族提親。」

哈?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憑啥你來提親?

大約是我臉色黑得有點明顯,蒼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你方才想說什麼?」

「當年,那些咳。」我不自覺低下頭:「那些流言,抱歉。」

「流言蜚語而已,我手下將士又不敢說,他族說過那些話的,已經被我砍了。」蒼淵道。

他倒顯得很無所謂啊,果然一個大男人,被人講兩句又如何?看來是我想多了。

「你又為何?你明知我……」要直接開口回絕蒼淵,果然還是有些難!我連忙假裝喝茶,把下半句吞了回去。

「鐘意便是鐘意,何來緣由,若非要論緣由。」蒼淵看著我,眼中滿是笑意:「是上天註定吧。」

「我如今不過一片尾羽,化形艱難,你該知天帝用意。」

「熒惑,你不曾愛慕過別人嗎?」蒼淵的目光投向遠處:「你不知為心愛之人,即便捨棄生命亦是一種榮耀嗎?」

蒼天啊!盤古大神!蒼淵在戰時究竟勾搭過多少人啊!他講話怎麼一套一套的!

我不知道什麼榮耀不榮耀的,我只知道我尷尬到腳趾能再扣出一條弱水來!

「忽然想起殿中有要事,先走了,改日再敘!」我起身,倉惶往弱水上去。

自那日後,月余不見蒼淵。

我歷劫歸來,雖勉強能化形,卻不能維持。恐怕還是修為不夠,總之我又過上了勤勉修鍊,不聞窗外事的日子。

上九天一位神君嫁女,喜帖送到寒松殿來,一查他名姓,赫然在當日的「逼婚」送禮名單中。

無法,這禮是必須得回。

婚宴當日,我到的早,坐了一會忽聞前廳騷動。抬頭看去,蒼淵和幾個神君正再攀談,人群之中他最高,實在是顯眼。

說了沒幾句話,蒼淵忽然朝我走來,我聽見周圍的仙子們低聲尖叫。

靠!這有什麼好尖叫的?他有本神君一半俊美嗎?

「啊啊啊!當真!!」

「我早說蒼淵神君和凌墟神君是一對吧!」

「我親眼所見,蒼淵神君抱著他,他原本不著寸縷身上只有一件蒼淵神君的外袍!」

「啊啊啊!當真!!」

???你們,在說什麼?

「熒惑,又開始躲我了?」蒼淵在我旁邊坐下。

「近來忙於修行,不問殿外事。」

「既然如此,不如想一下何時成婚?」

我!靠!東寒酥!

我忍著掀桌子的衝動狠狠頓了下酒杯:「你究竟想怎樣?你明知我對你無意。」

「是嗎?」蒼淵扯了扯嘴角,沉默了。

悶悶地喝了兩口酒,我心中又後悔方才的衝動,琢磨著道歉。

蒼淵突然湊到我耳邊小聲道:「你忘了,原來你忘了。」

嗯?

你喝醉了?

堂堂蒼淵神君是個一杯倒?

一日午後,正躺在廊下小憩,靈樞路過忽然說:「蒼淵神君受傷了。」

「受傷?嚴重嗎?」我小小翻了下身,漫不經心的問。如今不是戰時,受點小傷又死不了。

「挺嚴重的,聽弱水邊的仙娥說,他是在九地火獄被燒到本體了。」

蒼淵的本體是建木啊,火克木,他去九地火獄做什麼?

「神君您不去看看他嗎?」

「為何?此時更應該避嫌才是。」

「正當的婚約為何避嫌?」

「……」

拎了些珍奇藥草去弱水拜訪蒼淵,他仍是那樣,一個人躺在巨大的建木下,周圍空無一物。

上次下弱水我便奇怪,怎麼弱水下一片虛無?只有一株巨大的建木,樹下擺著雲捏的桌椅。

「怎麼沒人侍奉你?」我隨手將東西擱在桌上。

蒼淵坐起身,眯眼看我:「你來了。」他抬手一指桌面,建木上突然跑出一溜綠衣小人。小人們扛著茶具跑上桌,忙碌著擺茶具,擺好後又立即一溜煙跑回樹上。

「這些年已經習慣孤身生活了。」蒼淵說著,煮上茶,擺給我茶杯。

「你去九地做什麼?」我問他。

蒼淵揭開茶壺蓋,熱氣升騰模糊了他的臉,他說:「我去取這個。」

什麼?我好奇之下,探身往那邊看。

他隨手將茶壺擱在虛空中,熱氣散去,我才看清原來這個裝飾似的小爐中有火。一株幽暗的紅色火苗,顏色深到發黑。

地心炎。

「火鳳族化形不都需要這個嗎?我運氣算好,下去沒多久,便找到一株。」

我聽見蒼淵笑道。

他運氣的確好,這幾百年我不知下過幾次九地,從未見過一星地心炎。

「我自己會找,我也不急著化形。」我撓頭嘆氣:「你本體屬木,深入九地實在危險。」

蒼淵倒著茶,語氣淡淡的:「其實,我還找到另一樣東西。」

「什麼?」

「先喝茶。」

喝了兩口茶,我發現蒼淵的茶的確不錯。湯色清亮,雖然無味,但入口倒別有風味。

「此為何茶?」

「是縛苡草。」蒼淵說。

什麼?

我心中一驚,正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已渾身失了力氣。眼前逐漸發白,模模糊糊感觸到,似乎是蒼淵將我抱了起來。

再次醒來,在一個從沒來過,卻莫名熟悉的地方。

我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很是樸素的屋子裡。連忙起身沖向屋外,正撞上一個要進來的人,兩個人一起摔了個四仰八叉。

「哎呀!小季你沒事吧!」

那人慌忙爬過來拉我,我看清他的臉不由得一怔:「劉徵?」

「快走,師叔讓你趕快去星宿堂!」

被少年劉徵拉著跑,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十世歷劫的第一世。這一世,我是一個天資聰穎的道門中人。

為何?我不是歷劫歸位了嗎?被蒼淵灌了一杯能回溯記憶的縛苡草怎麼又回到人間了?

是夢嗎?

是歷完劫回歸九天是夢?還是現在是夢?

記憶逐漸變得模糊,劉徵拉著我來到一座宏偉的宮殿前。

我記起來,這是這個修道門派議事的主殿,我好像就是在這裡,被掌門老頭指名成為繼任掌門候選人。

接著,大家為我擺宴席慶祝,我喝多了無意中走進了後山禁地。

在那裡,還醉醺醺的和一個據說是被鎮壓了上千年的大魔王聊天。

過往走馬觀花,在腦海中翻動,從議事殿回來後。夜裡,我悄悄潛入後山,奇怪的是,記憶中的禁地消失了。

根據記憶走過去,只見亂林中堆著幾塊奇石。找了片平整的空地坐下,我開始回想之前。

明明記得,那個禁地就在這,是一個小鎮魔廟。

我喝醉了踩倒了廟前的木牌,便有聲音從廟裡傳出。

那聲音語調溫和平靜,卻透出像深淵一般的巨大神秘。

「咦?怎的提前了?」

「什麼提前?」我問他。

那聲音說:「我擺了驅靈的陣法,只需千年便可耗開門口困陣,方才陣中的坤門卻打自行打開了,我心甚慰。」

「你是誰?」

「我是一個神仙。」

「胡說!長老門都說後山封印著大魔頭!」

「非也,只是當年戰中侵染太多魔氣,才致此誤會。」

我醉眼朦朧,恍惚間看見低矮的鎮魔廟中鑽出來一團白影,他踏過封印木牌走向我。

我心想,這人可真高。

「原本該向你報恩,只是我如今身負魔氣,需入輪迴消散。」那人蹲下平視著我:「還恩一事就……咦?」

他語氣變得有點驚訝:「熒惑?你來歷劫么?」

我哪聽得懂他說的什麼,醉酒後頭又暈,只是一個勁晃頭。

接著他又溫和起來,語氣中甚至有些笑意:「想不到你我初見竟是這般情形,我隕落後魂葉落於此處,三百年前醒了發現自己竟因沾染魔氣被封印。若強行破陣不免傷了此處山脈靈韻,只好做了一個抵耗陣法,希望對耗掉封魔陣。想不到,竟是於人間歷劫的你救了我。」

「如此,倒也算緣分,我便陪你一起歷劫罷。」他回身走入陣中,把倒了的木牌扶起來,對我說:「你若無事,可來找我閑聊。」

這一世因為修道,我活了快兩百年。

最後我也變成了老頭,在議事殿中間最高處,平靜地坐化。

後山禁地里那個陪伴我近兩百年的摯友,又一次走出了封魔廟,和我一起投入輪迴。

再往後的輪迴中,每一世,我們都會遇到。

有時我們是摯友,有時我們是親人,有時是插肩而過再不會見的路人,有時是天生的仇敵。

我們一起在廟堂上探討民生,一起在鄉野溪間摸魚抓鳥,一起背刀劍縱馬過江湖,一起經歷了許多不一樣的人生。

最後一世,我是背負著祖輩榮耀與責任的少將軍,他是習武世家出身的武狀元。

我們在陛下的慶功演武宴上一見如故,成為了摯交好友。

我們喜歡過同一個姑娘,在她嫁人後一起在夜裡喝悶酒。因為爾虞我詐的朝堂,也爭吵過,決裂過,最終還是會和好。

在從一個赤誠少年變成被時局處處限制的青年期間,我們一起經歷面對了許多事。

後來也一起上戰場,並肩作戰。局勢有利時會一起耀武揚威,接受封賞。局勢不好時,也曾互相扶持著把傷痕纍纍的對方從死人堆里拖出去。

後來我們大勝班師回朝,陛下要將最喜愛的公主賜婚給我,我拒絕了。

然後就聽聞,他接受了太尉府的說媒。

他成親那日,我看著他牽著新婦從堂前走來,他意氣風發的朝我笑,我咽下一口酒滿喉苦澀。

我知道,我不對勁,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我對他卻有了另一種心思。

無法,世事無常,命運弄人。

他新婚不久,邊關又傳來戰報,我進宮請命又遇見了他。自他新婚,我們許久未見了。

動用了家中一切關係,將他壓在都城,我獨自領軍去平定邊關。

送行那日他騎快馬來追我,問我是不是想死?他說,沒有我你死了怎麼辦?

我當時沒有回答,後來在邊關的帳中我回了一封信給他,我跟他說,男子漢大丈夫為心愛之人死亦無憾。

是的,我打算跟他表明心跡,在我死後。我將信交給隨軍文官,囑咐他若我戰死,便將信帶給他。

有一夜,我夢見一個仙人,他遙遙對我拱手道:「恭祝神君歷劫有成,生成凡心,不日即可回歸九天。」

那之後不久,敵軍突然夜襲,我死在了夜巡路上。

凡間體死後,我凌墟神君熒惑歸位九天,本該如此。

可我如今仍是那個將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遺體被送回國都,一同送回的還有那封信。

已經是從三品將軍的他打開了信,不日便帶著愧疚拜別父母與妻子,啟程去往邊關。

後來沒過多久,他亦戰死沙場,射穿他心口的那支箭,同時也射穿了我留給他的那封信。

接著我清楚的記起來,我和東寒酥一前一後從輪迴台上下來,我迫不及待的化形失敗後,他救了我。

原來當年父君真的是信口開河,我與東寒酥之間,是我先愛上了他。

只是我一不小心,忘了。

後記:熒惑想起來了肯定就成婚了!幸福生活近在眼前!蒼淵是一個很溫和善良的人,在凡間碰見歷劫的同僚,所以就陪著他歷劫。歷著歷著,兩個人之間產生了感情,熒惑先說出了口,蒼淵才確定了心意。

之後在九天上說的,本來想逗逗他,沒想到熒惑給忘了,所以采了神草來幫他回溯記憶。

完!

he!撒花


part1

我是九天十地最後一隻火鳳掉落的尾羽,

被雪藏許久直到一位老者將我重新拾起。

他瘦削的食指輕輕撫摸著我火紅的身體,

用最親密的語調對我低語溫柔仿若愛侶:

你的孿生兄弟已經創造一番偉大的事業,

雖然可怕雖然沉寂曾經的偉大不容置疑,

而你將追隨它的腳步等待輝煌再次開啟。

十一英寸的冬青木被處理得柔韌有光澤,

是老者親手為我打造的最舒適安全的殼。

我在鋪就了金貴的天鵝絨的盒子里沉睡,

即使十一年過去我也不曾有一絲的懷疑:

我終將與我的孿生兄弟在未來某刻相遇,

那時我會親手結束它的主人和它的宿命。

據說不是巫師選擇魔杖是魔杖選擇巫師,

只要配得起誰是我的主人我完全不在意,

但你一定是我此生的宿敵我的孿生兄弟。

part2

我在十一年後重見光明,

與你重逢又在三年之後,

百般設想未料今日情景。

曾經最親密的雙生兄弟,

如今在月光下陣營對立。

你對我發射第一句問候,

是不可饒恕的殺戮咒語。

呵難道我的冷酷會遜色?

倒掛金鐘奪他還手之力,

魂魄出竅觀他洋相百出,

鑽心剜骨令他痛不欲生,

來吧主人快快下達命令!

我必定發揮我全部威力,

讓這禿尾巴毛好好見識,

什麼是真正的鎩羽而歸。

只聽得空氣中一聲暴喝,

「除你武器!」

哦老天主人你在做什麼?

怎麼我的檔次一下拉低。

紅綠色的光芒凌空交織,

我和它第一次生死決鬥,

竟像一對情人糾纏不已。

更令我憤怒的另有緣由:

被主人尊敬的老頭認定,

雙生尾羽不願傷害彼此。

我怒極致一口老血噴出,

他還以為我在熒光閃爍!

(簡而言之就是哈利的魔杖一直夢想打敗伏地魔的魔杖並念念不忘了十幾年,結果雙生魔杖不能傷害彼此,鳳凰魔杖不願意降低自己的逼格,故而一廂情願地認為,不是我菜是我的主人菜)


我是九天十地最後一隻火鳳……掉落的尾羽。

咳咳,原本我這名頭也足夠唬人,奈何這九天十地這最後一隻火鳳,他還活得好好的。而像我這樣的尾羽,他天天都可以掉!

嗨,好氣,他什麼時候可以嗝屁?

我一點也不想頂著這麼尷尬的名號在天界亂走了。

我天天盼著,日也盼夜也盼,就在盼著那隻火鳳哪天涅槃沒抗過去,被熱死。

然而總不成功,他第兩萬八千八百六十一次涅完槃,穿著個騷包的紅衣,寶相莊嚴地坐在主位接收各仙友的恭賀時,我就知道,我不能再忍了!

見我躲在門口偷望,本來坐得老老實實、屁股全程沒離座位的他,還特特起身,邀我進來。

這臭鳥,用心險惡!

他走到我面前,一隻手隨意地搓著我的頭,神態里全是戲謔:「毛毛,來,跟大家做個自我介紹。」

我皺著眉頭將頭偏了偏,不想給他碰。

他笑得更開心了,「就像你第一次化形的時候說的那樣,是什麼來著?」他假惺惺地回憶了一會,見我不肯接話,自顧自笑眯眯地說:「哦,就是『我是九天十地最後一隻火鳳掉落的尾羽』!」

他說完,兀自在那樂了好久,噗嗤噗嗤的,停不下來。

旁邊的一眾仙家也是無聊,聽我這樂子都聽了這麼些年了,還是笑得像頭一回,一張張老臉都跟菊花似的。

我瞪著他,我想我的眼裡一定有熊熊火焰在燃燒。

「啊,毛毛你怎麼又害羞啦,看你臉給紅的,都要燒起來了,」趁我不注意,他把手往我臉上輕輕一貼,「好燙。」

眾仙家也順勢發出了更大的笑聲。

「我!這是生氣!」我咬牙切齒地說完,拍開他的手,氣呼呼地走掉了。

身後還傳來他的聲音,說我還沒有恭喜他涅槃成功呢,「要是我哪天涅槃的時候熱死了,你可就恭喜不了啦。」

一聽這話我更來氣了。

天知道我盼這事盼了多少年。

我頭都沒回,加快速度離開,緋紅的衣袖甩得要飛起來了。

「山不過來,我就過去!」

某日,我正像往常一樣盼著那臭鳥去死,突然想到自己從凡間聽來的一句話。

我踱著步子思慮了一回,打定了主意。

我要殺了他!立刻!馬上!


推薦閱讀: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