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普遍認可的那些文學巨匠,在文學創作水平也需要慢慢提高,那他們在水平不足時留下的文字中,有沒有可以稱之為黑歷史的?


世上絕大部分文豪都有過不怎麼樣的作品,但論及文學作品的黑歷史之多,首推法國的文學巨匠巴爾扎克。

這位「作品比歲月還多的」的文豪在一開始懷著成為一名悲劇作家的夢創作了處女作《克倫威爾》,然而在讀了他的《克倫威爾》後,當時小有名氣的作家昂德里烏教授稱其:「可以嘗試任何職業,就是不要搞文學。」

我們現在應該慶幸巴爾扎克並沒有聽從這位教授的建議,否則文學的星空中無疑會失去一顆璀璨的星辰。

而與只是由於過於年輕稚嫩而出現的黑歷史《克倫威爾》不同,在1822年到1825年這段時間裡,由於生活所迫,他以「羅納勛爵」等筆名,主動創作了《畢拉格的女繼承人》、《猶太美男子》一系列「文學垃圾」。

這些作品是當時巴黎街頭流行的,以冒險、艷情為主題「書攤文學」,那是自堂吉訶德的時代到19世紀乃至今日的起點、縱橫上依然興盛不衰的主題。

這些作品大體質量堪憂,但確實來錢快。第一筆這樣的生意就給巴爾扎克帶來了八百法郎的利益,大大緩解了當時巴爾扎克的財政危機。

但巴爾扎克本身非常厭惡自己的這些小說,這位大文豪是這麼評價這些作品:「下流的作品」。他更是在給妹妹的信里這麼說著:「我希望靠這些小說發財致富,這是多麼的墮落!」

他對這些作品可謂打從心底里厭惡,絲毫不願意別人將他與這些作品聯繫在一起,這種心情我們可從《人間喜劇》中的這段聲明窺見:「只有簽署筆者姓名的作品,我才能認可。除了《人間喜劇》以外,出自我的手筆的,只有一部《趣話》、兩個劇本,以及一些零星文章,而且全都署了名的。

我是在這裡行使不容爭辯的權利。但這一否認,即使影響到我或曾參與其事的作品,也不是出於爭面子,而是為了澄清真相。有些作品,在文學上我決不承認是我的,但確曾有人將其版權委託給我。假如別人一定要把它們安在我的名下,我就只有聽之任之:這樣做的原因,同我對流言蜚語不聞不問相似。」

老夥計,千萬別向巴爾扎克先生提及這些作品,當心這位寬廣的作家一怒之下掄起那把刻著「我能摧毀一切的障礙」的手杖,狠狠的揍你那可憐的屁股。


我想,你所謂的黑歷史包括以下幾種情況:

  1. 知名作家剛出道時較青澀期的作品;

一般這種早期的作品,因為作家的閱歷和生活積累還不夠,藝術手法也不夠純熟,呈現出與後期作品明顯的差別。但也並不能稱之為「黑歷史」啦。而且很多時候,這種青澀也帶著自己獨特的生命力。比如巴金在《家》的再版後記中就寫道,「我知道這是一個不成功的作品,請大家寬容的看待一個27歲年輕人的作品。」

許子東教授點評莫言早期作品洛蘇的視頻 · 1251 播放

2. 知名作家由於不善於駕馭某些題材,而造成的翻車現象。

3. 知名作家在面對自己不擅長的文體時,出現的力不從心。

  • 可以參考李敖的小說,和老舍的散文。我在上大學的時候,曾經看過一本特別好玩的書《齊人物論》,裡面是這樣評價老舍的散文:

「寫小說的老舍和寫散文的老舍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前者可以做後者的教師,後者甚至不配做前者的學生。差距就那麼大。這和創作態度有關,也和個人的才華構造有關。」

4. 新文化運動之後,是白話文寫作的蹣跚起步階段,很多作家在這一時期的作品都難免給人一種文筆淺顯稚嫩、表達上生硬奇怪的感覺。但作家們在這一時期的開拓貢獻,是遠遠要高於其實際的文本水平的。

可以參照創造社作家們20年代的作品;還可以翻翻《初期白話詩稿》,感受一下。

選自胡適《嘗試集》

5. 在特定的年代受政治因素影響,出於文學要為政治服務、為底層群眾服務的宗旨,因而寫作變成某種意識形態的輸送。文學的工具性先於了文學的審美性。尤其是一些作家出於生存的需要,表現出了對權力的迎合甚至是跪舔。我想,你所謂的「黑歷史」,其實應該特指這一時期。

如果想深入了解這些作家的黑歷史,我推薦去閱讀1948年-1976年的《文藝報》,一般在各個大學圖書館和省圖都會有存貨。

畢竟我怕說多了被摺疊啊~


所有的初稿都是狗屎 ——海明威


茨威格早年的詩集《銀弦集》(Silberne Saiten)

早在1901年,也就是茨威格就讀於維也納大學的時候出版的,詩風偏纖細唯美。茨威格在自傳《昨日的世界》中提到,他在遊歷世界後,對年輕時的詩作並不滿意,所以從來沒有再版過這本詩集。

這是《銀弦集》中富有代表性的一首詩:

 灰暗的日子,烏雲滿天,

 天空天天陰沉,雨一天天驟急,  無動於衷地在我身旁走過  一行臉色蒼白的修道女,如輕紗遮面。     心一天比一天鬱悶沉靜,  願望的聲音再輕也不會發生,

 在下個不停的雨絲中慢慢死去

 任何勃然而起的創作之心。     夜裡,在平時色彩繽紛的夢中  再編織不出任何美景,  因為我只顧傾聽  從樹上淌下單調的雨水聲。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兩個評論寫郭沫若的,那我就來寫戴望舒和艾青吧。一個創造社走浪漫主義,一個現代派走現代主義,一個七月詩派後面算「歸來詩人」,勉強算寫實主義好了。(是否算文學巨匠這個我就不說了(

戴望舒先寫《雨巷》,後寫《我的記憶》(名字應該沒記錯),後來編詩集的時候,他沒把《雨巷》放進去,原因是覺得從《我的記憶》開始才能算現代主義,前面寫的都是辣雞(不是)。他自己不喜歡。

艾青也說自己在40年代左右寫的詩就是一坨屎(就是那些「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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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華也是。

余華極力掩蓋自己《十八歲出門遠行》(名字可能有錯漏)之前的作品痕迹,據某教授說,余華覺得之前自己寫的作品太爛了。因為直到這部作品之後,余華才寫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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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乃依不知道算不算。

高乃依在他的年代,因為《熙德》被批判,那個時候布瓦洛(還是布洛瓦)還沒有提出「三一律」,但法蘭西學術院已經有大致的相關規定了。最後《熙德》就被批判,高乃依之後的作品就都符合三一律了,在當時,《熙德》應該算高乃依的黑歷史吧。

然而現代,他的《熙德》最出名,藝術成就也最高。也是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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