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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新出的電影以及之前的經典電影
那必須是星戰系列首部真人劇集《曼達洛人》。
我知道最近大家對於星戰這兩個字都提不起很高的興緻。被寄予厚望的星戰9牢牢鎖定了史上最爛星戰電影的地位,前無古人後估計不知道能不能有來者。
然而,同樣是迪士尼,在《曼達洛人》上的表現則完全超出預期。畢竟這是 Disney+ 徵戰世界的先鋒戰將,必須保證頂尖的作戰能力。Netflix 今年年中首次顯露出退訂潮,Apple 和 Disney 兩大巨頭同時發力搶佔流媒體市場。迪士尼雖然資源雄厚,但面對網飛和蘋果,依然要重視每一步安排,尤其是第一部開播的自製劇,對於衝擊第一波訂閱人數高峯有決定性的作用。
因此,在人員配備上,迪士尼已經給《曼達洛人》做出了最頂尖的安排。單單是超級星戰粉絲費儒出任製片人就已經讓人放下了一半心,這麼些年和 MCU 打江山積攢的經驗,再加上自己對星戰的喜愛和深入瞭解,算是給這部衍生劇有了提前的品質保證。加上菲洛尼,維迪提,紅毒蛇,梅姨等一眾頂尖演職人員的加盟,以及傳聞中1200萬美元的單集預算,迪士尼這次真的拿出了正確的做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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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 IP 的衍生劇,其實不好拍。漫威就已經有過多次的嘗試,成功的案例雖然有,但失敗的例子也有不少。衍生劇本身依託強大的故事背景和市場基礎,一上來就會有比較穩定的收視率和觀眾人羣;但另一方面,衍生劇往往也會受迫於超級 IP 自身的敘事特點和情節發展,沒有能力開發出屬於自己的敘事空間,也塑造不出自己的人物,最後淪為雞肋。
《曼達洛人》最大的優勢在於,他保留了星戰裏許多能觸碰到原本粉絲的細節和設定,還同時巧妙地找到了電影敘事裏的兩個空檔,即角色空檔(被絕地和西斯的光芒所掩蓋但其實充滿潛力的曼達洛人)以及時間空檔(帝國被推翻後第一秩序建立前),並以此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故事線。所以,整部片子完美融合在星戰的大背景之下,卻又得到了一個獨立且優質的故事空間。這也是《曼達洛人》成功的最大基礎。
《俠盜一號》有著類似的操作,也因此獲得了很不錯的評價。但畢竟是大熒幕作品,還是和星戰主線牽連更多。《曼達洛人》則有著更高的自由度,也因此能給粉絲們呈現出星戰世界不同的一面。
衍生劇的另一個難點在於,如何面對和吸引新觀眾,或者說,如果不是星戰粉絲,會不會願意來看這部劇。這就很考驗團隊的綜合能力了,換句話說,這部劇本身的硬實力:故事線,角色塑造,情節推進,畫面,特效,等等。
費儒畢竟是 MCU 的奠基者之一,他很明白如何讓星戰這樣的經典IP在流媒體上用年輕人的方式吸引觀眾。曼達洛人第一季的故事線,可以用大白話表達為:實力強勁造型酷炫的冷酷賞金獵人,卻因為有情有義而選擇努力保護一個萌物不受傷害,與各種不同的敵人展開激烈廝殺。嗯沒錯,很像在星戰的背景下拍的西部片。
主角的人物設定,是大家都很喜愛的「看似無情但內心似火同時能力超羣」人氣男主配置,同時又捎帶上了目前任何大作都少不了的「萌物」來提升社交媒體上的傳播熱度(以及創造出另一個吸金的IP來開發周邊),再加上超一千萬美金單集預算帶來的視效和打鬥,即便不是星戰粉絲,這部劇也完全具備了成為爆款的能力。
當然了,少不了還要給星戰粉絲多喂一些情懷梗。迪士尼接受之後在星戰情懷方面的尺度總是把握不好,經常是強行一把把往觀眾嘴裡塞情懷還問好不好喫。在《曼達洛人》裏顯然剋制了很多。這裡就不劇透了,很多公眾號也已經總結過n個星戰梗。
抓緊去看吧,現在開始追節奏剛剛好。
謝邀 @知乎電影
[愛爾蘭人]可能是今年最好看的電影。
《時代》週刊評選的「2019年度十佳電影」,[愛爾蘭人]排在第二(第一:[痛苦與榮耀]);在《視與聽》雜誌評選的「2019最佳電影」中,排在第三(第二:[寄生蟲],第一:[紀念品])。
奧斯卡預測網站Goldderby,[愛爾蘭人]目前在最重磅的兩個大獎「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的賠率都排在了第一。
豆瓣9.1,IMDb8.7,爛番茄新鮮度96%,MTC評分94。總之翻遍全網,想要找出個別真心實意的差評屬實困難,包括漫威粉絲在內。
馬丁·斯科塞斯+羅伯特·德尼羅+喬·佩西+阿爾·帕西諾,平均年齡77歲的四個人,就是電影的活化石。
國寶級的導演和演員,當他們在同一部電影裏集結,那份歲月曆練過的厚重感,反倒讓「年度最佳」的頭銜看起來顯得輕飄飄。
但[愛爾蘭人]絕不是一場暮氣沉沉的,販賣情懷的返場演出,相反地,他們依舊生猛。
209分鐘的時長,直搗速食時代觀眾的舒適區,但對影迷來說,像是送來了一份來自上世紀的大禮。
「209分鐘,沒有一秒鐘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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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人]改編自美國作家查爾斯·布蘭特(Charles Brandt)的小說《聽說你刷房子了》(I Heard You Painting Houses)。
講述了二戰老兵弗蘭克·希蘭(Frank Sheeran)從工人到殺手,從政客再到鋃鐺入獄的傳奇一生,並由此延展出關於親情、友情、社會、政治,以及人生的思考。
在《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的歌聲中,鏡頭緩緩穿過療養院的長廊。
路過耶穌和聖母瑪利亞,路過蒼老與無奈,最終停在了弗蘭克·希蘭(羅伯特·德尼羅 飾)的面前。
雖是滿頭白髮,眼神渾濁,但弗蘭克衣著規整,坐姿筆挺,老派的講究和體面。
然後他對著鏡頭開口說話了,像是在錄製一部屬於自己的紀錄片,往事在溫吞的低語中蔓延開來…
一如馬丁的其他電影,電影中的時間就像洗牌一樣被打散穿插在一起,再以拼貼的方式呈現。
二戰期間,弗蘭克在紐倫堡接受了「一切服從命令」的軍事教育。他在歐洲戰區的安齊奧待了122天,盯著俘虜給自己挖好墳墓,然後再開槍將他們殺死,面無表情。
戰爭使弗蘭克變得麻木,失去了對殺戮的敏感性。羅伯特·德尼羅很擅長飾演這類內心封閉、難以接近的角色,75歲的他在[愛爾蘭人]中再次做到了。
偶然的機遇,弗蘭克結識了費城本地黑幫的頭目安吉洛(哈威·凱特爾 飾)和羅素(喬·佩西)。弗蘭克和羅素談及自己此前參戰的事,羅素對他產生了好感。
弗蘭克今後的人生,和羅素緊緊捆綁在了一起。
在弗蘭克面前,喬·佩西飾演的羅素顯露出一種慈父般的溫柔,很難與他黑幫的身份聯繫在一起。
後來羅素和安吉洛開始給弗蘭克一些「刷房子」的任務。
在羅素的牽線搭橋下,弗蘭克被安排在了工會裡面擔任組織工作,主要替當時「卡車司機國際兄弟會」的主席吉米·霍法(阿爾·帕西諾 飾)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
吉米和弗蘭克通過電話認識,第一句話就是問弗蘭克:「我聽說你是刷房子的?」。
弗蘭克很尊敬吉米,說和他打電話就像是在和巴頓將軍講話。
待三駕老爺車悉數亮相後,他們一起拉著劇情前進,牽扯出黑幫與政府間的各種利益勾結。
尤其是在肯尼迪當上了總統後,雙方矛盾進一步激發,此時的弗蘭克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在一次次或莊嚴,或親密的對談後,緊張的局勢被崩成一股繩,隨時有斷裂的可能,一種令人不安的共鳴時刻存在著。
直到1975年,從賓夕法尼亞州到密歇根州的一次公路旅行,漫長得就像弗蘭克的一生,他在途中搭飛機去底特律,殺死了吉米。
整個過程寫意,短暫,波瀾不驚,相同的街道開車來來回回經過好幾遍,像是在為最後的告別綵排,整個時代的動蕩都壓在了弗蘭克對準吉米的那兩槍上,迅速,準確。
走之前羅素留下了弗蘭克的墨鏡,回來之後再戴上,有種「溫酒斬華雄」的從容與自信。
而後媒體的報導是,吉米失蹤了。
可弗蘭克的女兒佩琪(安娜·帕奎因 飾)很清楚,這事是父親乾的。從那天起,佩琪就從弗蘭克的生命中消失了,再也不跟他說話。
吉米死了,所有牽涉其中的人,不管知不知情,有罪還是無罪,有意還是無意,都被傳訊和審問,每個人都以某個罪名被判處有罪。
一個風譎雲詭的黑幫時代,眼看就要到頭了,它結束的是那樣疲軟,令人難以接受,可又在情理之中。曾經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一個個都進了監獄,羅素,弗蘭克,還有他們的死對頭。
在牢裏,他們耗不過生老病死,時間纔是最終的大BOSS。
輪椅,病牀,皺紋,一場遊戲一場夢。
18年後,只有弗蘭克活著等到了出獄。警察再次找到弗蘭克,請他說出當年吉米事件的真相。
弗蘭克想要諮詢自己的律師,警察告訴他,「你的律師死了」。弗蘭克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誰幹的?」,警察告訴他,是「癌症」。
十足的諷刺,但又無可奈何,弗蘭克還活在自己「刷房子」的時代。
三個多小時過去了,電影的最後,依舊是療養院裏的長廊,借牆上的一幅畫轉場,從亮到暗,從往到今,呼應了開頭,一切終被時光掩蓋。
[愛爾蘭人],是馬丁導演繼[窮街陋巷](1973)、[好傢夥](1990)、[賭城風雲](1995)、[紐約黑幫](2002)和[無間道風雲](2006)後,再度回歸自己最熟悉的黑幫題材。
距離他與羅伯特·德尼羅和喬·佩西合作的上一部史詩黑幫片[賭城風雲]已過去了將近四分之一個世紀
相比馬丁之前的黑幫電影,[愛爾蘭人]不會讓你有陣發性的腎上腺素激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憂鬱的沉思。
受義大利新現實主義的影響,馬丁的黑幫片熱衷於用影像再現美國城市一隅的生活全景,以一種審慎的態度貼合大眾,激發觀眾直面現實的「痛感」,從而加深對周圍世界的認識和理解。
因此,在他的黑幫片裏,往往會將黑幫的傳奇故事寫實化。
比如說[愛爾蘭人]中的殺人事件,看不到火花四射的激情槍戰,通常是簡單直接,不拖泥帶水,也不會有漏網之魚。
一起發生理髮店發生的槍擊事件,當殺手出現,鏡頭一路跟隨著他們,然後落在了隔壁花店的櫥窗外,只聞槍聲,不見現場。
這種身不在場的超然感覺先是讓人困惑,然後就是驚艷,也恰恰反映出了黑幫間較量的情況,不纏鬥,不拋頭露面。
還有電影中所展示的黑幫與家庭之間的關係,這點與[教父]是一樣的,「不能抽空陪家人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電影分別用很多篇幅展現羅素和吉米與弗蘭克一家人的關係,他的女兒佩琪喜歡吉米,但是討厭羅素。
還有出現在角色下方的介紹字幕,這種做法在馬丁的[窮街陋巷]中也出現過。
區別在於,[愛爾蘭人]還註明瞭這個角色在未來死亡的日期和方式,所有人都成了一個個被封裝的區間,冷冰冰的。
還有最重要的,弗蘭克的一生都是裹挾在政治語境下的,他見證了豬灣事件、古巴導彈危機、肯尼迪遇刺、水門事件、以及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的各種社會運動。
[愛爾蘭人]堪稱是黑幫版的[阿甘正傳]。
弗蘭克的身後是黑幫,黑幫的身後是一整塊寫滿了貪婪、暴力、野心和腐敗的美國社會大幕布。
個人、黑幫、美國,三者的歷史交織在了一起,也正應了吉米第一次請弗蘭克「刷房子」時問他的問題,「你願意成為這段歷史的一部分嗎?」。
[愛爾蘭人]當然並不僅僅滿足於對時代變遷的臨摹,電影更在意的是生存其中的人的精神狀態。
黑幫中的責任與忠誠,是馬丁的社會隱喻,就像科波拉在[教父]中的家庭關係,這些迫使弗蘭克必須做出選擇。
這部電影中最大的衝突不是黑幫與政府,也不是個人與時代,而是弗蘭克自我的內心衝突—— 暴力的反噬讓一個很早就喪失了自責本能的男人,卻在晚年對自己的過錯進行懺悔。
弗蘭克在療養院完成禱告後,對神父說,「你離開的時候,不要把門關上,留一道縫,我喜歡這樣」。這種無聲的時刻該如何解讀,是弗蘭克的習慣,還是他對死亡的邀請?
關於失去、罪惡、悔恨,[愛爾蘭人]把集中的高潮鋪開在了時間長河中,把最響亮的回聲折算成綿延的嘆息,若隱若現,只為儘可能延長。
[愛爾蘭人]看起來是如此的冷靜,以至於你不知何故,便屈從於電影的講述,那不是一種幻想,而是一種既定真理的重構,彷彿歷史被這部電影覆蓋了。
每一個史詩篇章中,最後畫下句點的,永遠不會是其中的某一個人,而是時間。
所謂的黑幫,一個個都成了被時間清算的小卒,無論他曾是多麼不可一世的大人物。
11月18日,馬丁剛剛度過了他的77歲生日。
和同時代的導演阿莫多瓦一樣,他對「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感興趣。準確地說,是對「如何減緩時間的流逝」感興趣,企圖用一個簡單的切口,來彌合歲月的裂痕。
[痛苦與榮耀]是阿莫多瓦的切口,[愛爾蘭人]就是馬丁的切口,讓人感覺這就是馬丁和片中男演員們職業生涯的總結,也像是最後的謝幕。
「馬丁在回溯自己的黃金歲月,就像轉動著手上的念珠」,如果說[愛爾蘭人]真是一次完美的道別,那麼在電影內外便形成了感傷的互文。
片中最振聾發聵的臺詞,不是政客們歇斯底里的演講,不是黑幫間的互懟狠話,而是出自弗蘭克的女兒佩琪。
她在看到新聞報導吉米失蹤後,沖著父親發出了一聲質問:「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簡單的詞是[愛爾蘭人]最好的註解,甚至貫穿了上世紀70年代初到90年代末馬丁和科波拉的每一部黑幫電影。
佩琪是始終在旁觀的局外人,她代表了電影中那個混亂世界裡尚存的良知。
一句「為什麼」,點破了包圍著整個「最偉大的一代」(The Great Generation)的理想主義泡沫,一種「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廈崩塌」的恍惚,驀然降臨。
最大的悲劇在於,多數人都醒悟得太晚了。在一切都發生後,包括弗蘭克在內的所有人被要求反省,「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同樣的問題,彷彿也是電影之外的馬丁自己在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我現在還要繼續拍這樣的電影?」。
是啊,為什麼呢?
文_萬福村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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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媽蟲」,是驕傲的全職媽媽
文_卷捲毛
《82年生的金智英》是16年底在韓國出版的一本小說,如今改編成了電影,於10月23日在韓國上映。
金智英這個名字是韓國社會最常見的女性名字之一。
2016年5月,發生在首爾江南地鐵站的一起隨機殺人事件,將韓國社會的「厭女症」推至輿論漩渦。隨後出版的《82年生的金智英》在一定程度上擊中了無數韓國女性的日常經驗和內心深處。
一位成團女愛豆在節目說:「以前想不通的事突然都明白了,因為身為女人,就像被人打了一記後腦勺一樣。」
金智英的故事其實很溫和,她甚至算是在整個社會已經抽到上上籤的那部分女性:
接受高等教育,漂亮有能力,有過一份還不錯的工作,很認可她的上司,有著努力顧家又不大男子主義的丈夫,常鼓勵她的朋友、關愛與支持她的母親等等。
但也正因此,普通的金智英的故事才更細思極恐。一個受到關愛的、很努力上進的女性,因為婚姻和育兒而陷入到混沌又毫無進展的孤島處境。
和許多韓國女性一樣,也跟許多亞洲女性一樣,金智英和本書作者趙南柱都是在婚姻生子後隱於家庭。根據韓國統計廳2015年的數據,韓國每五位已婚女性中就有一人因結婚、生子和育兒而離職。
但所有的全職母親,並未因此得到她們應得的感謝,反而倍受欺凌和貶低。
2015年,韓國出現了許多與女性相關的熱門話題,「媽蟲」這個詞也在那一年出現。「媽蟲」最初指沒有管教好孩子而打擾到別人的年輕母親,後來也用來諷刺那些看上去無所事事、靠丈夫養活的全職媽媽。
全職主婦居然被稱為「媽蟲」,這讓趙南柱震驚又難過。「在此之前,再怎麼侮辱也不會侮辱到媽媽們身上」,這成了《82年生的金智英》的成書契機。
電影開篇,智英一言不發地做著家務勞動,忙碌過後,她推著嬰兒車到離家附近的公園長椅,帶孩子曬太陽。她買了一杯咖啡,卻聽到鄰座的上班族嬉笑打趣:
「媽蟲命好啊,命好...太羨慕了,我也想用老公賺來的錢買咖啡喝還到處轉悠...」
小說裏,智英匆匆逃離,事後回想,被氣得發抖,質問道:
「我用我先生賺的錢買什麼東西到底關他們什麼事,我又不是偷先生的錢來用,我賭上自己的性命把孩子生下來,甚至放棄了自己所有的生活、工作、夢想,只為了帶孩子,但我卻成了他們口中的一隻蟲,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趙南柱自己也經歷過,把女兒送到幼兒園,在咖啡館寫書,被閑言碎語擊中:「明明天天都在玩,為什麼要把孩子送到幼兒園?既然在玩,為什麼還喊累?」
她那時沒有作品也沒有名氣,不反駁,只把那些話堆積在內心深處。
智英因為手疼去醫院看病,被醫生反問:「飯是電飯鍋做,衣服是洗衣機洗,為什麼會疼?」
丈夫不太喜歡她出去上班,對她說「你正好在家休息一下,孩子長大就會好的。」智英反問:「看孩子是休息嗎?」
不工作的女人成了男人的「寄生蟲」,在家帶孩子、做家務被完全看不到和貶低,被認為是「休息」。
有位作家一針見血:「儘管人們寫了很多崇高的話語讚美母親,但實際上這個角色被賦予了很低的威望。我們的社會崇尚的是金錢權力和成就,而不是哺育孩子。」
家務是不付酬勞動(Unpaid-work),做飯、洗衣、育兒、照顧老人和病人,勞作一樣不少,但因為發生在私領域的家庭內,不產生經濟效益,全職媽媽仍然是「沒有職業工作的人」。
她們的勞動即使再辛苦,因為無法度量其價值,無法通過工資體現出來,就會被完全忽略掉,而全職主婦和她身前的丈夫甚至因此有了細微「主—奴」意義上的差別。
日本電影[家族之苦3]裏,全職主婦的女主在一次打掃房間時因為太累睡著了,因此被小偷光顧,而自己藏的私房錢也被丈夫發現。
被丈夫張嘴就諷刺:「那些都是我賺來的錢吧,你倒是去賺錢看看啊!我一邊流著汗、一邊用糟糕的英語和中國老闆理論的時候,你倒在打盹啊,挺舒服啊!」
國產劇《戀愛先生》裏,全職主婦的女主面對多次出軌的丈夫,被丈夫氣急敗壞地質問:
「我給你買頭等艙的機票,給你訂最好的酒店,反正這麼些年都是我來養你的,穿最好的衣服,住最好的房子,開最好的車。
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掙錢的時候,你在幹什麼?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你給過我溫暖嗎?你給過這個傢什麼?憑什麼讓我凈身出戶?」
什麼柴米油鹽、事無巨細,什麼生養不易、母性偉大,在他們看來全沒技術含量,沒經濟收益,也便全沒意義。
小說裏,金智英反思「不論哪個領域,技術都日新月異,盡量減少使用勞力,而唯有家務始終得不到大家認同。」全職主婦,也因此從未在家庭角色上得到應有的尊重與認同。
聯合國國際勞工組織發布的報告顯示,全球大約有6億女性全職承擔家務勞動,而全球處於同樣情況下的男性,則只有4100萬人。
而根據統計,中國女性花在照顧家庭等無報酬工作上的時間,佔總勞動時間的44.6%,男性的這一數字僅為18.9%。
女權主義者們在1973年的《新女權主義》小冊子中就已經寫道:「女性所做的是高達平均每週99.6個小時的工作,既沒有罷工的可能,也無法缺席……」
女性在家務上無償付出,而男性通過工作帶來社會聲望和地位,他們又能通過在外掙取的工資控制妻子,被賦予了家庭內的控制權和懲罰權。
本質上,這是一種新型剝削,以家庭和婚姻為名。
畢竟,如果你要真的給家務勞動算一筆,讓人想起日劇《逃避雖可恥但有用》裏設置的一種新型「僱傭婚姻」,一下子讓主婦的勞動價值具象化:
主婦的勞動時間是一年2199小時,這份工作它的價值是304.1萬日元(約19.7萬人民幣)每年。作為對比,在日本,一名普通大學的畢業生,年薪為16.8萬元人民幣左右。
但一旦這份「僱傭約定」發展成為愛情、以婚姻收尾,反而因此成為一種「愛情剝削」。
況且,家庭主婦還是高危行業,[塔利]裏的媽媽在生下第三個孩子之後,終於被多年繁重的家務日常和心理壓力拖垮,只能幻想出另一個人格來自我治癒,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何其相像,[82年生的金智英]裏,智英抑鬱症發病,才開始讓家人重視起她的心理健康問題。
一旦選擇成為全職主婦,便意味著多種風險,最重要的,便是和社會脫節的風險。
在韓國、日本和國內這樣的高強高壓職場環境裏,懷孕通常意味著離職。女性在生育後,突然陷入到在職場和社交都失語的雙重困境。
這樣的現象在韓國被稱作「強力斷工」(????)。數據顯示,約有45%的韓國女性在生育後經歷「強力斷工」,平均持續時長達8.4年。
等到孩子長大一些,這些女性也會想著重回職場。比如金智英。
智英重新開始找工作,卻發現因為幾年的空白期,再次進入勞動力市場變得很不容易,願意僱傭她的只有一些彈性工作時間的小店鋪。
她重新聯繫原來的女上司,本來已經決定要去,卻因為無法僱傭到月嫂照顧小孩,婆婆又堅決不同意男方休產假顧家而告吹。
即使真的能回到職場,在[82年生的金智英]裏,也是丈夫旁邊女同事那樣,邊顧孩子邊上班,一切雞零狗碎、手忙腳亂,還要飽受職場歧視。
即使原本被委以重任,一旦請假生子,重返職場,也要從頭再來。
日劇《業務部長 吉良奈津子》裏,女主結婚生子,三年產假過後重返職場,已經從核心的廣告策劃部被調到了業務部(銷售部)。
公司還是那個公司,江湖已不再是那個江湖,但上司說得明白:公司要用你,為的是來顯示我們對育齡女性的包容。
以《都挺好》重回大眾視線的姚晨也曾在一個演講中,談過生育對自己的影響。她說自己連著兩次,都在雄心勃勃摩拳擦掌準備擼起袖子大幹一場的時候,懷孕了。
生孩子,休產假,從公眾視野消失,期間自己的整個團隊都散了,只留下了經紀人。五年過去,生了兩個孩子,錯過很多好導演的好項目,等再回到職場中時,突然發現自己的事業處於無戲可拍的尷尬境地。
有代表作的、娛樂圈中堅的明星尚且如此,那些普通的全職媽媽想要重歸職場,所面臨的困難程度,便可想像。
姚晨同樣在演講裏提,自己這些年最常被問到的一個問題就是:「你是如何兼顧事業與家庭的?」她困惑:「為什麼沒有人問我先生同樣的問題呢?」
即使強勢如「大魔王」凱特·布蘭切特,也不止一次在採訪中被問及同樣的問題。
她回答說「父親就不會被問及「同時兼顧事業與家庭會覺得辛苦嗎」這種問題,而女性只要成為了母親,無論她是演員還是工程師、圖書管理員還是老師,都會被問到平衡家庭與事業。」
[找到你]中有一句臺詞說:
「這個時代對女人要求很高。如果你選擇成為一個職業女性,就會有人說你不顧家庭,是個糟糕的母親。如果選擇成為全職媽媽,又有人會說,生兒育女是女人應盡的本分,這不算一份職業。」
而事實上,更多的女性則是既要在社會上同男人一樣的工作,又要回家做繁重的家務。因為歷史長久的傳統角色和很難改變的觀念決定了這一點。
事業與家庭是需要平衡,但只問女性這個問題的潛臺詞則是,男性在外主事業天經地義,女性終歸還是要回到家庭中去。
所以[82年生的金智英]裏,智英一開始沒被選到企劃組名單上,這個名單上也只有男性,上司解釋:
「不是因為你的能力不行,而是女職員要結婚、要休產假,很難長久。」
一面逼著女性無論如何都要回歸家庭,一面用「媽蟲」這樣的話語污名化全職主婦。這就是這個男權社會的本性和本質。
如果你再往深一層想,根據《東亞婦女的職業生活》上的數據:在韓國,全職工作的女性只能掙到相當於男性54.6%的收入;在中國臺灣,女性收入為男性的69.8%。在內地,這個數字是68%。
《福布斯》報道,韓國職場中身居要職的女性就更少,她們僅佔董事會及管理層的2%。
另一個更殘忍的現實是,女性只能在職場做薪酬最低的工作,而且還不能擺脫回家後家務的束縛。然後,她們還要再接受另一層被社會貶低的女性價值。
《82年生的金智英》出版後,受到了韓國男性的普遍抵制。同名電影在韓國電影評分網站上,女性觀眾打出了9.46的平均分,男性則是1.76。有男網友甚至留言稱電影是「一羣被害妄想症的狂歡,建議送她們去心理治療室」。
兩性的分裂令人絕望。
趙南柱解釋說:「在韓國,他們常有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設想——男女關係是一座天平,男性和女性站在天平兩端,當女性的地位有所提高,那麼,男性所得到的一切都必將會向下跌落。」
但其實,男性同樣在這張網裡承受著無形的父權壓力。只是,他們又很容易把自身的失落感歸咎于越來越獨立的女性和女性地位的提升。
越弱者揮刀砍向更弱者,「媽蟲」污名的誕生便是這個邏輯。
2019.09.26 首答
2020.01.03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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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驚喜:《黑袍糾察隊》《曼洛達人》《守望者》《我們與惡的距離》《我是大哥大》
年度推薦:《愛、死亡和機器人》《報復》《黑暗物質》《東京大飯店》《現代愛情》《致命女人》
特別推薦:《我的天才女友》(2018)
年度驚喜:《何以為家》《小丑》《綠皮書》
年度推薦:《寄生蟲》《波西米亞狂想曲》《地久天長》
年度小確幸:《多哥》《撿來的孩子》《原鑽》《疾速備戰》
一、放眼全球的爆款有,比如說《致命女人》,但是放眼全球同時兼顧極高品質的電視劇,諸如《權力的遊戲》《西部世界》《怪奇物語》之類,並沒有出現。
二、特定圈子的爆款和高品質疊加的電視劇不少,比如基於星戰衍生劇《曼洛達人》,對星戰迷來說是原汁原味的星戰,並且男性觀眾佔大多數;比如說日劇《我是大哥大》,日式喜劇在中國狠狠傳播了一把(BTW:日式喜劇和沙雕風不能等同,沙雕只是一種手段,日式喜劇本質是「人設崩塌」,19年喜劇也只推薦這一部);比如說《我們與惡的距離》,雖然因為某些因素傳播不算廣,但某種程度上在大陸和臺灣地區一時熱議,政治話題在國內也有些鬆動。(BTW:被禁是因為男主稱中國臺灣是一個國家)
三、小眾劇集依然充滿驚喜,比如說《黑袍糾察隊》《守望者》《報復》。在此類別下我們看到短劇合集也有不錯表現,比如《愛、死亡和機器人》。本人對此類劇集情有獨鍾,《黑袍糾察隊》是上半年最好看的一部,年末啃掉了《守望者》和《報復》。HBO出品的《守望者》質量之高令人咋舌,無論從故事還是講故事層面,都讓從業者嘆為觀止,但不可否認它也缺乏火爆的潛質。《報復》在平衡情節和人物上都做得不錯,但後半段情節明顯偏弱,導致爛尾。19年我覺得有些遺憾的是有趣且小眾的劇集,一部都沒有。
四、中規中矩的電視劇不多,比如日劇《東京大飯店》《現代愛情》。
五、國產劇強勢崛起,從《長安十二時辰》到《慶餘年》,整體市場始終有爆款出現。
關於19年的電影市場我並無太多想法,和大部分人一樣,《何以為家》《小丑》和《綠皮書》是年度推薦片,除此之外,院線電影的表現多少人都令人失望,《復聯四》我也沒有二刷,甚至在電腦前重溫的衝動都沒有。《地久天長》是今年國產藝術片的驚喜。《疾速備戰》算是年中印象比較深的片子。《雷霆沙贊》反正我看笑了,依然推薦。
不料年末有幸看的三部片子都挺喜歡,一是《多哥》,講人與狗的情感;二是《撿來的孩子》,伊桑·霍克的表演至深,故事雖然較為平淡,但很生活了;三是《原鑽》,雖然一開始非常討厭這種嘰嘰喳喳的感覺,使人焦躁,但風格獨特,最後結局也頗令人意外。
豆瓣年度片單英美新劇、外語電影、華語劇集我較為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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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6
《我的天才女友》:《我的天才女友》是埃萊娜·費蘭特「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第一部,講述了兩個女主人公莉拉和埃萊娜的少女時代。
1,吊打國劇。
2,每週都有很準時地追劇,接著迫不及待買了同名小說,頓時有神還原的感覺,但後續劇情也有些失望。
3,讓直男瞭解女性內心世界。
《黑袍糾察隊》:劇集講述超級英雄在巨大的榮耀和名望之外的陰暗面,他們的存在讓人們受到威脅,一支由前中央情報局組成的「黑袍糾察隊」將出面制裁這些墮落的超級英雄。
上次通宵追的是《MOTHER》和《柏林之狗》,這次是《黑袍糾察隊》。
通過反英雄的形式展示世界的運行方式,很驚喜。不過S01E08實話說高潮沒衝上去,更像是第一季和第二季中點偽失敗:解決了幾個小BOSS就以為可以打敗大BOSS。最後鉤子也超出預料,怒等第二季結局。
Antony Starr很棒,前途無量!
《何以為家》:當妹妹被強行賣給商販為妻時,贊恩憤怒離家,之後遇到一對沒有合法身份的母子,相互扶持勉強生活。然而生活並沒有眷顧贊恩,重重磨難迫使他向法官狀告他的親生父母:你們為什麼生我?
導演說現實比這更殘酷。
《疾速備戰》:《疾速追殺》系列第三部。
第一部很炸,第二部有點無聊,我在想第三部還能怎麼玩?結果編劇導演把「儀式感」玩到了極致。當韋斯·安德森(《布達佩斯大飯店》)把對稱美學走到極致的時候,《疾速追殺》證明瞭極致形式主義的商業價值,就好比B級片始終有市場。這也給了國內數字電影提供了不錯的參考。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曾言:「讓一個人置身於變幻無窮的環境中,讓他與數不盡或遠或近的人物錯身而過,讓他與整個世界發生關係:這就是電影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