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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丫鬟環兒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告訴我,將軍要殺我。我懵了,我自認為嫁給他幾年,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他要娶珠珠,我笑嘻嘻的把人迎進門,他要造反,我讓我爹幫他,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珠珠。

將軍說他要娶珠珠,我,我忍痛成全,好了,現在將軍終於忍不住要殺我了,雖然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我還是捨不得珠珠,所以我決定潛入珠珠的院子里去見她最後一面。

可我沒想到,我剛一潛進來,還沒找到珠珠,那倒霉將軍就來了,還一口一個『珠兒』一口一個『珠兒』的,喊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我心心念念的珠珠,此刻正一臉苦悶的躺在院子里的貴妃塌上,她鋪的蓋的,穿的戴的,都是我送給她的,可現在她卻委屈求全的靠在那個倒霉將軍的胸口上,我一激動,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原諒我,實在是看不得這樣的場面。

珠珠又哭了,還咳了好幾聲,我心都快疼死了,這個倒霉將軍,明明說好要待珠珠好的,珠珠為什麼越來越抑鬱,越來越愛哭了?

「咳咳……」

她又咳了,我想起來我房間里還有唯一的一根人蔘,回去一定要讓人送過來。

「將軍,我這病,怕是好不了了。」

我哭了,我的珠珠也要離開了嗎?那我也不想活啊。

倒霉將軍開始說話了,「不會的,珠兒,我已讓太醫看過,他們說,只要夫人的心頭血做藥引,你的病一定能好。」

我捂著胸口,愣住了。

珠珠一聽,立馬咳了好幾聲,「不可啊,夫人待我極好,不可以。」

看哪,我的珠珠多好啊,她人美心又善,整個將軍府,就她最知道疼我了。比這個倒霉將軍好一百倍。

倒霉將軍眉頭一皺,「不行,明天是圓月,機會難得,一年只有一次,你的命也只有十天,我等不了。」

珠珠沒再說話,只是哭,我急了,剛一抬腳,撲通一下掉了下去,直摔得我屁股疼得不行。

我來不及揉揉屁股,就跑了過去,一把推開倒霉將軍,攔在珠兒前面,「要不是你,珠珠怎麼會病得這麼重,要不是你,珠珠怎麼會失蹤,要不是你,珠珠怎麼會在北地,差點被雪凍死?幸好我去了,把珠珠找了回來。要不是珠珠說,念在你帶我們回來的份上,不讓我鬧,誰嫁給你啊,要不是珠珠讓我幫你,我才不幫呢,我爹辭官回家種田,它不香么?」

倒霉將軍被我這一通說給愣住了,忽然間,他眼神一厲,喝道:「來人,把夫人給我關起來,好好看著。」

我哭啊,我幹嘛要刺激他啊,他一聲令下,我又要和我的珠珠分開了。

珠珠也嚇哭了,連忙從貴妃塌上起來,跪到地上,「將軍,不可以啊,不可以,姐姐她是胡亂說的。」

看到珠珠這樣,我急了,「誰胡亂說的,珠珠,你忘了那雪洞之下我們許下的諾言了嗎?我們約定了同生共死的,這個倒霉將軍,他要殺我,還借口說是救你,我才不信,他分明是想除掉我們兩個,你起來,別求他。」

倒霉將軍忽然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我,抱起珠珠就走,我氣極了,上去撲咬他,可我打不過他,只能看著他把珠珠抱走。

我氣極了,回去給我那皇上義兄寫了封信,舉報將軍造反。

我的皇上義兄收到我的舉報信,很快就下了一道聖旨,讓我進宮。

第二天,倒霉將軍去皇宮請我回府,我知道他是為了珠珠,可他太可惡了,竟然敢騙我們,所以,在皇上義兄把他抓起來的時候,我只覺得心中出了一口惡氣。

我跟皇上義兄說要回去接珠珠,皇上義兄卻笑著讓我在他的寢宮裡等他。

寢宮?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去他的寢宮幹嘛?

我想走,剛一說話,他就拿手堵住我的嘴,神秘兮兮的說:「有驚喜。」

我:「……」

「不會是驚嚇吧?」

皇上義兄只給我一個神秘的微笑就走了。等他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他不但要給我驚喜,還要給我驚嚇。

我哆嗦著指著他,「珠珠,你不要命啦?敢穿皇上的衣服,快脫下來。」

可是珠珠一開口就把我給嚇跪了。

「義妹,我是珠珠,也是你的皇兄啊。」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從震驚中緩過神的,我只知道,他要封我為皇后,我傻了,感覺像做夢一樣。

——結局


將軍為了白蓮花女配要殺我。

我高興極了,給了他愛吃的喜之郎果凍。


我跟那個女的站一起,我堂堂洛靜靜不像女主,我就活脫脫一個準備逼死她的惡毒女配。


等等,逼死情敵就是我的業務啊,我本來就是惡毒綠茶婊啊?


那沒事了,爺今天頭都給她錘爆。


「你這個毒婦!!」


伴隨著一聲帶著明顯壓抑怒氣的低吼,我整個人狠狠地被摜了出去,在巨大的耳鳴與花成電視播不出頻道的畫面一樣的視野里,我嗷一聲摔在了地上。

???


我他媽???


我,被人,打了???


「誰!!」我頭暈眼花地大吼,「誰打老子!出來單挑!!老子要報警帶著一隊武警叔叔挑你一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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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很安靜。


站在旁邊、一身肅殺之氣的男主聽到這個回答,怒氣明顯斷片了一瞬間。大家都愣住了,他也愣了一下,隨即怒極反笑:「洛靜靜!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過給青青下毒的罪責嗎!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我頭昏眼花地趴在地上,我他娘的只是一個綠茶婊,我今天被人打了,我還要被人吼,我好難過。我只能嬌弱地捂著自己的小心肝跟他對吼:「有事說事吼吼吼吼你媽賣批耳背啊!這麼大聲音你說屁啊老子不跟你個瓜批這麼說話!!!」

大約是我嬌弱的樣子太引人憐惜,又或者是我的聲音太過悅耳,眼前這個人居然一把拔出了腰間的劍指住我的脖子,劍意凌冽煞氣如霜:「洛靜靜!我早就該一劍殺了你!」


他的聲音里飽含著疼痛與恨意:「當年,我便不應救你!你本就該死!」


我看著點著我咽喉的劍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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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日這是真劍啊!


在這個男人冷寒如冰的目光下,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其實所處在,生死關頭。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怎麼有真劍。」我心疼地抱住胖胖的自己,毫不客氣地哭唧唧,瑟瑟發抖,「冷兵器是違禁物品警察叔叔都不管你嗎?」


男人面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疑慮:「洛靜靜,抄佛經把你抄得失心瘋了嗎?」


我懵逼地發著抖,低頭看著自己突然出現的大胸,才反應過來我已經不在溫暖的家裡愜意地喝著肥宅快樂水舒爽地看著知乎上「如果你是虐文小說女主你會怎麼辦」的話題,而是,老子被親自拉進了這本《王女不二嫁》的虐文小說里。


對,我穿書了。


說來慚愧,在下閱文無數,什麼甜文寵文戀愛文不說八千也有一萬,打死我我也沒想到那麼多書我居然進了本虐文。虐文就算了,這本小說只算是其中無甚出彩平平無奇的一本,但是它依然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為,這位女主實在是,太,傲(二),氣(逼),了。


文如其名,女主是個王女;劇情如文名。王女女主果然沒有二嫁,因為她嫁了三次,為了表示自己是本戀愛小說而不是王女婚戀史,這位女主神他媽每次都是同一個人。


先是被死鬼老爹嫁給重臣之子,過去就守望門寡;再到國破家亡之際被和親他國親王,更是喜提誤會連連各種折辱;最後三嫁青梅竹馬,出嫁前晚得知事情所有真相以為自己還要再次受辱一次,喝了女配送的毒酒,涼了。


沒錯,這他媽是本 be,老子辛辛苦苦挑燈夜戰追了幾天就想看男主追妻火葬場,沒有,女主服毒就他娘的真死了,一點也不含糊,乾淨利索地眼一閉腿一蹬嗩吶一吹,全村老小等上菜;而那集臣子,親王,青梅竹馬仨身份於一體的男主,最後只能對著女主的屍體發瘋。


好,男默女淚,作者功成身退,讀者怒而撕書。

按我的眼光來看,本文里原女主的凄慘經歷,無疑是因為她的直女特質與書里男性的直男特質,倆直愣子一相逢,不知道逼死了多少金風玉露。


女主是王女,秉承王家血統的天家貴胄,從頭到尾好一身傲骨,從來不屑於過多解釋;而書里男主也不甘示弱,更是鋼鐵般堅硬的大男子主義,男主大爺一心要女主大姐低頭,比如後期明明知道了自己的恩人之女是女主,女配不過是冒名頂替,他還是能一邊心痛如刀絞一邊看著女配欺負女主等著女主開口求自己,忙著行軍打仗征戰四方就真的撒手不管後院事情。這個瓜批一心只想得到女二假冒別人該是會心虛氣短,他想不到女二假冒了別人,就真心實意地更想弄死了正主。


總之,女主玩脫了,被女配弄死了;男主也玩脫了,他讓女主真的被人弄死了。


這叫什麼?


這叫憨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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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操作,以至於我陷入了沉思。


現在我將親自進行這種操作,我覺得我對面這男的是真的想掐死我。

但是我洛靜靜跟平嘉公主洛靜靜才不一樣,我洛靜靜不是王女,只是二十一世紀地婊最強綠茶女,江湖人稱綠茶大波浪,又婊又騷浪,就書里這幾個瓜批女二女三,老子今天就勉為其難重出江湖教她們一個個重新做婊好好綠茶,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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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嘉!」男人終於失去了耐心,一把揪起我的胳膊,冷笑,「你倒是自恃王女之尊!可你如今身在慕容府,誰給的膽氣叫你作踐青青!!」


來了來了!你又開始了!


被人揪著胳膊的我跟這位大哥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記得這一段,女主被女配誣陷下毒,傻 X 男主上門算賬,根據原劇劇情,接下來女主會自持公主之尊正面莽一波強剛男主,然後喜提暴室關押受辱,出來之後正房地位全無,第一波失去尊嚴,開始她下本書的漫漫被虐長夜。


我呸,這種眼前虧老子才不吃!他這一揪叫我腳步虛浮,整個人如經了雨的嬌花似的撞進了他胸懷——男主大哥不得不又信手把我人捋直了,我怯怯地抬眼看著他,還沒說話眼淚就掉下來了。


男人眉心更緊了:「你哭什麼!」


「您拽得妾身胳膊好痛。」我低聲說,眼裡含著淚怯生生的樣子似是怕極了,「將軍所言,妾身實不敢當。」


男人愣了一下:「???」


「不知做了什麼,」我使用技能仙女落淚,對方明顯措手不及。女配是女主光環下的清冷美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那種,老子今天就秀一波盛世小白花,不僅要近觀還要一波推倒直男的心。我怯怯地看著他:「妾身是女子,不能承將軍之力。將軍不掠老弱婦孺盛名在外,不知妾做了什麼,將軍……竟要對妾動武?」


先給這個狗東西扣個帽子,再聲明自己的「柔弱」,免得發現這狗東西以後動不動「卸了她手腳」之類的瞎操作。當婊千萬條,安全第一條,操作不規範,親人兩行淚。在我哀怨的目光下,男主明顯有點錯亂:「……我怎會對女子動粗!」


眼淚又不要錢,當然往死里流啊:「將軍方才推了我。」


「……」男主覺得有點不對勁,感覺事情逐漸偏題,但是他還是有必要維護自己的名譽,「我不曾想對你動武!」


我哭得更傷心了,咬著下唇整個人都似不能承受一樣微微顫抖起來:「將軍……方才還用劍指著妾。」


男主大哥:「???」你剛才不也吼我嗎???


「妾害怕,妾好害怕!」我嚶嚶嚶地就著他拽我胳膊的手大哭起來,我見猶憐弱不禁風,「將軍為何如此用利器恐嚇妾!妾自幼體弱多病長於深宮不曾見過世面,將軍不能如此待妾!」


他明顯被哭得頭大如斗,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好了!以後不會如此了!你別哭了,先說正事!」


「那將軍保證以後不會再如此待我。」我淚如泉湧,模樣怯怯,手死死地祖攥著他的手,「妾身實受不住,妾身是將軍髮妻,將軍要愛護妾身,有下次妾身嚇死了,將軍要守寡。」


男主:「……不許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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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與將軍結髮為夫妻。」我恨不得把畢生婊氣都集中在現在,表情楚楚動人而眼神委委屈屈,鐵了心要做暴雨後的微白梨花化這鋼鐵直男為繞指柔。


這屆男主就是個瓜批,那個清冷惡毒女配一暗示他就衝過來找女主麻煩,按原女主的性格肯定是傲然擺出正房的姿態,然後跟這個瓜批反目成仇接著被各種羞辱。老子不一樣,我洛靜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渣女界一霸,當下就拿出來地婊最強綠茶女的職業素養哭哭啼啼:「她是將軍義妹,便也是妾身的義妹,妾身自然要對她好了,何來折辱?為何下毒?將軍何以生疑?」


男主卡殼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出門吃了屎殼郎,又挑不出毛病,只能繼續他的冷酷人設:「……你還不配做青青的義姐!」


????什麼東西?您放什麼屁呢女主再不濟也是個王女好嗎?就您那不知道哪個山溝溝跑出來野雞義妹,老子對她那叫紆尊降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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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些我不能說,因為,他手裡有劍。


「妾身為何不能?」我哭得更加梨花帶雨,弱不禁風,肝腸寸斷,當場就撲上去抱住他的胳膊。他一時沒防住被我撲了個正著,我婊氣全開,楚楚可憐地巴在他身上:「是因為妾身是不受寵嗎?將軍大義,不計貧賤用人才,為何計較妾身的不得聖眷?」


男主噎住了,圓不回話,又不能推我,場一時景很膠著。


我婊里婊氣地擦眼淚:「將軍厭惡妾身至此,是妾身無能,將軍把妾身退回去,換個有聖眷的人兒做正妻讓妾身繼續去冷宮裡面做平嘉好了。」放屁呢,老子才不回去,你全家進冷宮老子也不進冷宮,呸,什麼東西,老子綠茶只挖魚塘開後宮!


「這麼快就自己求去了?」男主果然冷笑,說出了原著裡面的台詞。


原文裡面女主跟他對峙時也要求和離,男主被激怒,強行把女主留下來折磨,各種卸下巴卸胳膊卸腿斷手筋腳筋啊(……),女主能活下來,想來也是個硬漢……


但是我洛靜靜不是硬漢,我洛靜靜是朵嬌花,嬌花就要有嬌花的亞子。


男主大概本來是想向原文那樣卸了我的下巴,但是看著我滿臉眼淚人也怯怯,他總覺得這樣搞恐怕不太對,改為捏著我的下巴,冷笑:「我慕容家什麼時候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又來了又來了,跟原文一模一樣的話。我心裡嗤之以鼻,但是面上乖順地主動捧起他掐我下巴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將軍不趕妾身回冷宮嗎?」


我眼睛亮晶晶,水汪汪,說出那句綠茶婊名言:「將軍對妾身真好~將軍是大好人!」


「……」


男主渾身僵硬。


這張好人卡直把這個鋼鐵直男砸得頭暈眼花,他人都蒙了,跟我大眼瞪大眼半天,看我笑得賢良淑德,他猝然轉身就走。


進了老子的套還想往外走?我幾步就跟上了,溫柔親切地挽著他胳膊送他到門口,小鳥依人秀氣極了地把頭靠在他胳膊上,落在人眼裡小模樣簡直像是依靠著全部的天地:「天氣冷了,妾身給將軍做的披風還沒有做好,將軍要注意身體呀。」我還嗔怪他:「將軍一向都是忙人兒,如今是難得來看妾呢!」


男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出門的時候還左腳拌了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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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溫柔親切地送走了這個傻批,然後溫柔親切地回到梳妝台前,然後失控地尖叫出聲。


艹!


這鏡子裡面不是仙女嗎!什麼時候下的凡!妹妹留個聯繫方式老子可以為愛彎成蚊香啊!姐姐可以 1 可以 0,還可以為了仙女不消停!!!


我不好形容我眼前鏡子裡面的美貌,我只能說,女主不愧是書裡面加了光環的第一美人,簡直如同一株泰然怒放的魏紫牡丹,濃艷纖合,華容婀娜,全書女人捆一堆加起來都抵不過她回目風華,但是抵不過書里男人又蠢又瞎。


但是我不蠢不瞎,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跟女主在一起,我願意為愛(顏值)改正歸邪公然出櫃


這麼好看的妹妹有我就夠了!


什麼男主!什麼男配!什麼反派!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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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地思考了很久自己跟自己結婚的可能性,覺得先廢了原文里害女主的清冷女配才好;這麼好看的妹妹我還沒有看夠,敢毀我的女人老子把她全家腦殼揪下來當球踢。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勉為其難地噹噹這慕容府上的盛世白蓮花,再改善一下男主頭上的綠化情況。


我洛靜靜一向穩坐魚塘當海王,綠茶渣女大波浪,既然目前愛不了女主這個黑頭髮妹妹,那麼只能找找其他美人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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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看知乎上關於「穿越到虐文裡面當女主」的系列,我發現很多姐妹都對男二下手,而我不一樣,我不敢對男二下手。


無他,只是因為這本書裡面的男二是個變態爾。女主的不幸雖然源於她自己的性格和男主的傻批直男,但是男二也貢獻出了無與倫比的推動力,對於這種心理變態的毒蛇,當姐妹我都怕他刀插我兩肋,真下手了我尋思我就保不住女主這麼好看的黑頭髮妹妹。


我還坐在鏡前欣賞女主的盛世美顏,外面就鬧起來了。


有人氣勢洶洶闖了進來,我一看,嚯,來者不善正是清冷孤傲女二的狗腿小妹。這妹兒帶了一幫人闖了進來,張嘴就是:「洛氏!還不滾過來與我師姐磕頭認錯!」


磕頭?你媽頭七了嗎讓我替你戴孝?老子心裡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卻看見了勸阻卻被連連推搡的少年。


我眼前一亮,當即進入小婊貝狀態,只是微皺了眉,裊裊地出去坐下來,軟聲:「妹妹找本宮,又是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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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氏!」狗腿小妹見我出來,眼前一亮,旋即冷笑起來,「你欺我師姐,我師姐心慈不與你計較,你今日與她磕頭認錯,我也就放過你!」


還真跟書上一樣是個小傻 x。我微皺了眉,眉眼哀愁:「妹妹這話說得錯了,本宮何時做過這般事情?」


「師妹,師妹!」少年是急了,連連高聲,「這是是平嘉殿下!你僭越了!」


「不要你管!」狗腿小妹蠻橫地把他一推,「你不與師姐出頭,好啊,我來!」


「你們莫要因本宮傷了和氣。」我起身勸起架來,善解人意勸狗腿小妹,「你又何必因我的緣由,斥罵師兄呢?」


小妹大概被我突如其來一婊,人都氣半死了:「我罵我師兄,關你什麼事!」


「范公子年少有為,又得將軍看重。」我憂心且哀弱地看著少年,扯了他的袖子,默默開始屬於我的綠茶婊表演,「你這樣當著他人下了他的威風,太過欠妥……」


少年身體僵了,一動不動地被我扯著袖子。


「你這賤婦!」狗腿小妹開始口不擇言了,「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本宮,本宮是將軍夫人,平嘉公主!」我眼裡又含了淚,一副強撐著儀態的嬌花模樣,「本宮是王女!又與將軍明媒正娶,本宮為何不能……」


狗腿小妹輕蔑:「你搶了我師姐的位置,還有臉說話?你就該有自知之明地躲起來——」


少年額頭青筋都快爆了:「師妹!住口!」他轉向我,抱拳,鄭重其事,眼神懊悔:「望殿下寬宏大量,不計較今日之事!」


「范公子話已至此,」我微微扶住他抱拳的手,笑容哀戚,「本宮又哪裡有回絕的餘地?」


少年惶急:「我本意非是要迫殿下——」


「范公子不要再提了。」我笑容虛弱,「也可否給本宮留些顏面……」


一邊的狗腿小妹炸了:「師兄!你竟要幫著她不成!」


「住口!」范公子喝道,「還不快給殿下賠禮!」


光是賠禮哪兒夠啊?老虎不發威當老子病死算球?我抬眼看著范公子,眼裡有了水光,面上還是欲哭一樣微笑著:「公子不必了,本宮……其實並不能把你們如何。」


「你自己知道就好!」狗腿小妹冷笑,「還不快點乖乖滾回去把位置騰出來——」


范公子爆喝:「閉嘴!」


「我明日,我明日就把你送回師傅身邊,讓師傅好好教教你禮法!」這兄弟還是太嫩,被我幾句話勾出欺負弱者為虎作倀的愧疚,又被激起保護欲,當即就強扯著狗腿小妹走了,還不忘鄭重聲明,「殿下見諒!在下並無輕慢殿下之心!」


你當然沒有,你是這本書的男三呀嘻嘻嘻,書里本來應該跟狗腿小師妹在一起,不好意思,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魚塘之一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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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地看著他們一行人大張旗鼓地來又又轟轟烈烈地走了,拍手叫來一直候在外面的對女主忠心耿耿的標配丫鬟:「把這院子給我砸了。」


標配丫鬟:「??」


「全砸了。」我笑眯眯,「快。」


晚上的時候男主這個逼果然又來了,直男開口就是:「你讓范七把小晴趕回師門了?」


喲,男三在你師門排第七啊。我站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怯怯:「將軍,妾身沒有地方住了。」


男主直男懵逼:「???」


「晴妹妹來妾身這裡鬧,讓妾身滾回冷宮去。」我怯怯地牽住他衣袖,模樣乖順,「將軍……將軍當真有此意嗎?」


「將軍可否……再讓妾身留幾日。」我眼淚又掉下來了,反正不要錢,「妾身找好宅子就會搬出去,將軍寬宏妾身幾日……」


男主卡殼了,憋了半天果然又說了跟原文一樣的話:「你除了我慕容府,哪裡也不許去!」


「可是妾身沒有地方住了!」我又哭起來了,「妾身好害怕!妾身不要住在這裡!晴妹妹說要揍妾!我不要嘛!」


「若妾花了面容將軍便不會再喜歡妾身了!」我嚶嚶嚶地擦淚,傷心欲絕,「妾不要挨打!妾不要挨打!」


男主直男式招架不住了:「無人要你挨打,那你要如何!」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我才煩得一批呢,但是還是要哭唧唧:「妾身與將軍結髮為夫妻,將軍救我!」


男主眉毛一揚,我知道這話對於他這種標準大男子主義直男來說算是毛順到貓咪下巴上了。這廝當下就眼睛一眯,板了臉起來,慢條斯理:「哦?那你要本將軍如何救你?」


「妾身實是害怕……」


我楚楚動人地拭淚,又期期艾艾,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軟聲抱了他胳膊求他,反正臉皮幾塊錢一斤啊:「將軍英武,將軍救一救妾身,妾身就不害怕啦。」


「本將軍聽聞平嘉之前,」他放慢了語速,「可是甚傲氣啊。」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哦肯定是你聽錯了。」


男主:「???」


「哎呀妾身不管。」我眼睛亮晶晶,聲音軟軟綿綿的,「妾生得這樣好看從前又住在宮裡,若不要強些,哪裡還有活路?是將軍人最好啦,將軍救一救妾身。「


我也放慢了語速:」妾身最喜歡將軍啦。」


「……」


男主聽不得這話,當即又猝然地一把揮開我跑了:「不知禮法!口無遮攔!」


被甩開的我:「???」


咦?這廝還挺純情的?我看著他跑路,「嘖」了一聲。


果然翌日,上午管家讓我搬到了一處華美院落,下午就有范公子登門。


隔著屏風,他一揖到地:「殿下心仁,范某不才,受軍令從今日起將功贖罪,護殿下周全。」


我正在舒舒服服癱在貴妃椅上被人伺候著染蔻丹,當個懶懶散散的貴婦,雖然我昏昏欲睡,但是漂亮男孩子我肯定還是不能放過的,馬上支棱起來精神,柔聲道:「范公子才是幫本宮大忙,有如此高人相護,本宮喜不自勝。」


男三是地地道道的君子,平素不與女子相處,現在被我誇得簡直清雋的臉一路紅到脖子:「在下當不起殿下誇讚,還望殿下高抬貴手,不與小晴計較……」


「晴妹妹也只是一時著急了,本宮不生她的氣哦。」嘻嘻嘻本宮只是準備搶她男人挖她官配送她去死而已,我溫柔大度,大言不慚,「范公子不用擔心。畢竟本宮只是挨了罵,就有文韜武略文武雙全的范公子護衛,是本宮賺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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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三小可愛都害羞到結巴了:「殿,殿下過譽。」


我指甲染好了,今天也不想幹活只想葛優躺。主要是我這殼子目前的技能只有看書和繡花,我不想看書也不想繡花,我只想調戲好男人。當時我就擺出憂鬱的樣子躺在榻上看著窗外園景:「范公子一定去過很多地方吧?」


我回頭,笑容溫和,微微冷寂:「本宮還未見過這四方宮牆之外的地方,范公子如不介意,可否講給本宮聽?」


男三微微發愣:「殿下……?」


「本宮時常想,若本宮身為男子,許是便不必如此身在籠中。」我托著下巴無聊地打量手上的蔻丹,反正這人隔著屏風與層層疊疊的紗幔只能看見我一個模糊身影,我語氣極落寞,「許也是可同范公子一路,行走四方,看天下景也說不定。」


「殿下…殿下金枝玉葉!」這兄弟簡直面紅耳赤,「怎能同在下——」


我打斷他的話,不讓他跟我畫清楚距離:「范公子去過越國么?」


「啊?去、去過的。」


「什麼時日去的?冬日么?越是北地,雪大么?」


「在下是四年前遊學去的,時值二月,雪也大極了。」


「哦,」我拉長語調,輕手輕腳地下了榻,「范公子在越國可見了什麼人?」


這個老實人還在老實巴交回答:「自是見了人,越國有二師叔與五師姐,人都是極好的——」他冷不防我一下從屏風後探出來半身笑語盈盈問:「那越女好看么?」


范男三被我突如其來的沒禮法行徑駭得下意識往後一退,張目結舌:「殿下!」


「你急什麼,昨兒是沒見過么!」我失笑,戲謔地看著他滿面通紅,「怎麼?原是本宮比越女美貌?」


男三滿臉通紅:「越女如何能同殿下相比!」


真忠心,真老實。我心裡嘖嘖:「這麼一說倒真是本宮更勝一籌了。」


他不敢看我,從臉到脖子全紅:」……殿下金枝玉葉,如何能與民間之人一併相提。」


「金枝玉葉?金枝玉葉又不是天上人,怎麼不能跟凡人比?」我理直氣壯把我這張繼承了原女主的美得晃眼的臉往他面前塞,「不是說越王族也美貌傳世,本宮不過是怕輸了我齊人的陣仗!」


「……」男三噎了半天,真心實意,「殿下是在下平生見過最美貌之人。」


「若真有天上人……也該是殿下的模樣。」


我微微揚了眉,還想撩動這少年心:「我真這麼好?」


范男三認真地看著我:「是。」


我勾起唇角,奪目之貌也入艷三分:「那為什麼你師兄不愛我這天人貌,卻傾心於凡女?」


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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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題答下來眼看男主和男三必須得死一個,男三這倒霉孩子急得簡直腦門冒汗:「師兄與盧姑娘並非您想的如此……師兄還是心裡有您的!」


心裡有我?是心裡想著我怎麼還沒死嗎?我對他嫣然一笑:「沒事兒,本宮習慣了。」


「本宮從來都是不被愛著的那一位,」我悠悠地收割著這顆果然潰不成軍的少年心,人也幽幽,「如今殘軀半生,日後也是黃土一捧,這生也沒所謂了。」


他脫口而出:「怎會如此!」


我笑著看他:「從來如此。」


「殿下不會如此。」男三自己也糊塗了起來,胸膛里只是熱流激涌,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急得冒汗,「殿下……這樣好!」


「哦~」我拖長了音量,「我這樣好,若是你,我和盧家凡女,你選哪一個?」


男三不假思索就要脫口而出,但是真的當他看著我饒有興趣的笑,腦子卻嗡一聲炸了。他滿臉通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懊惱地摁著自己簡直要蹦出來的心口,就來得及放下一句「在下改日再來拜會」就落荒而逃。


我禮貌性留飯,在後頭喊:「有時間一起吃飯!」


他連句「不吃」都來不及留下,人就衝出了門。


我聳聳肩,這兄弟不吃了我總得吃吧。我的小丫鬟剛剛帶人給我送了一桌席面來,老子剛剛坐下拿筷子準備吃男主家的白食,又聽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你到是跟他相談甚歡!」


來了,傻 x 男主又開始說原文台詞,原文里女主跟男三清清白白,他來虐女主,現在我馬上都快跟男三親親抱抱,他愛虐誰虐誰,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


我驚喜地回頭,丟下筷子跑過去扯著他衣袖:「將軍用晚膳了嗎?」


他臉色好一點了:「無。」


「那在妾身這裡吃點嘛。」我牽著他到桌前,侍女馬上上了一副碗筷,他涼涼:「現在不害怕了?」


我逗這個直男:「現在有范大哥保護,妾身不怕。」


男主臉又陰了,筷子一甩:「你倒是自在!」


「范大哥人超好,還給我講了好多江湖事呢!」我恍然未覺,表情崇拜,「感覺他敲膩害啦!」


男主眼神冰寒:「是嗎?」


這人完全不行,這人就像個熱血青銅的小垃圾,我心裡嘖嘖嘖嘖嘖,表面上還是要眼睛亮晶晶地湊到他身邊,小手熟門熟路抱上他的胳膊,婊里婊氣:「范大哥給我講了將軍的事情!」


他有點意外,皺眉:「嗯?」


「他說將軍肩膀上好長一條疤。」我輕輕摸他肩頭,語氣疼惜,「你一定很痛很痛吧。」


他默了默:「還好。」


「將軍也用不著這樣厲害。」我小聲,「反正父王還有別的將領,妾身只有將軍一人,將軍就不能小心些嗎?」


傻批眼神稍微柔軟一點,隨之又淡了下去:「我為你洛家賣命,不是應當的嗎?」


呦,送命題,臭傻批還試探老子哦?我笑嘻嘻:「錯了,將軍應該為妾身留下命來,舉國上下,皆為國盡忠,闔府上下,只有將軍才能庇護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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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帶妾身離開那四方宮牆,」我把頭靠著他肩膀上,「不管為什麼也好,妾身都是歡喜的。」


我發卡毫不手軟:「將軍是大好人呢!」


男主頓住了。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只是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我半晌,他似乎難得地猶豫了一瞬間,但是最後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最後他輕輕抽走了自己的胳膊:「你早些睡。」


「嗯呢,」我嗓音甜美,「將軍注意身體。」


他看著我半晌:「你……」


我乖巧歪頭:「?」


「……」他最終還是啞聲說,「沒什麼。」


男主從來不留宿這裡,我也沒想著他留,當即十分愉快地面上帶笑送他離開,實際上老子心裡冷笑,好了,按劇情發展,這廝也該帶兵詐死去鄰國當他的親王了,老子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守寡哭喪。


這兄弟國恨家仇,是一刻都坐不住要連夜跑路,說走就走,可等王帝震怒,慕容府連條狗都不會留下。這梁子一旦結下了,日後開啟女主第二婚,就是高虐煉獄模式的開始。剛才看他欲言又止半天,我也沒指望這兄弟能突然良心發現,只是狗男人也實在不道義了。


翌日清晨,這貨果然聲都不做一大早就帶兵出發了,府都不回,消息還是滿臉通紅的男三傳來的。狗男人走得太早,我懶得起早床十里相送,我估計他也不想;所以我舒舒服服一覺睡到下午。


然後就叫了管家來。


狗男主不在,府里我最大,老子第一時間就叫人把女二給我壓來,結果還堵了空;人家盧家女估計聽到了什麼風聲跑得快得很,幾日前就「回家省親」。我心情好,以此為由頭佯裝大怒天天尋了由頭開除府里的奴僕,管家恨不得跳腳罵我老虎不在家猴子打野,我冷眼,靜等巨變。


三日後喪信與王帝的旨意一起來到府上,我的便宜狗狗比親夫慕容將軍戰死沙場,決策失誤葬送了三萬精兵——雖然我知道這兄弟是帶著自己三萬舊部集體詐死跳反去母族之國當親王,但是我那便宜王帝爹不知道。我的便宜王帝爹震怒決定把慕容抄家滅族,官兵圍了府,領頭的跪倒:「卑職奉旨迎平嘉殿下回宮。」


我懶懶散散地揮手,我的陪嫁宮人們就浩浩蕩蕩搬了東西回宮,我們一走,慕容府就空無一人了。


禁軍都傻了:「殿下,慕容府人呢?」


「那群奴僕做事懶散荒唐,本宮自然是全趕走換成了自己的宮人伺候。」我打量自己指甲,不耐煩催他:「愣著幹嘛!抄家啊!父王不是下令連條狗都不要留嗎?!」


是的,慕容府現在被我趕得連條狗也沒有了。禁軍領頭人腦子活泛,決定不參與這種神仙打架,只是苦笑著搬家當入國庫交差去了,我嘆了口氣,同樣就這樣被搬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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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誤會,雖然說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但是我並沒有打算跟男主再相見。我變成了寡居的公主,跟我的王后老娘抱頭痛哭了一場後迅速地被禁足,我的便宜齊王爹為了不浪費我這個身體的美貌,也開始迅速為我再次議親。


這他娘的一議議到毒蛇男二身上了。原文里女主的傲氣清貴成功得引起了男二的興趣,被男二折磨得夠嗆,我洛靜靜雖然跟個綠茶婊,但是我沒興趣泡心機婊,我已經打通關鍵離跑路不遠了,只要我打發掉男二,我就闊以遠走高飛當個快樂的富婆。


所以當我看見男二,對方彬彬有禮,溫潤如玉,婊里婊氣。我說:「你瞅啥?」


男二搖著扇子的手停住了:「……」


我笑得溫柔:「再瞅削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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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心情應該很懵逼,他表情都沒有來的時候那麼婊里婊氣了。他收了扇子,用扇子敲著手心,笑容意味不明:「平嘉殿下果然與眾不同。」


「有事說事,別扯這些犢子。」我不耐煩,揮手,「我走了,有事漂流瓶聯繫。」


男二:「?漂流瓶是何物?」


我無語:「你丟個瓶子在水裡,它漂走了,就是漂流瓶。」


男二似乎感興趣了:「哦?那臣這般,如何又能確定殿下收的到呢?」


收不到了,這輩子都收不到的。我假笑:「有緣自然會收到。」


男二居然放聲大笑起來了:「平嘉果然有趣,不負舉世無雙之名!」


看看,這就是腦子有病。我眼神都憐憫:「兄弟,有病太醫院,早治早好。」


「勞小平嘉為我費心。」男二笑意盈盈,「平嘉如此冷待我,可否是還在為慕容曉那廝憂心?」


那傻批有什麼好擔心的。人家男主呢,有光環的好嗎,憑老子也配擔心男主?眼前這陰比還試探我,我挑眉:「還好,勞相爺憂心亡夫。」


「慕容將軍有眼無珠,錯把綠蠟作美玉。」男二還真的是書里寫的這樣風度翩翩,一派清風明月,可惜芯是個壞胚子。我好久沒有遇到這麼婊里婊氣的男人,忍不住回憶了一下原文,男二同女主議親又不表態,事後卻讓人送了一溜兒面首來侮辱女主,這次之後女主就無人願娶了,之後男主還因為這件事情跟女主置氣,使女主失了孩子。


我不一樣啊!我願意啊!


我!可!以!我非常可以!!!


歪?男二在嗎?我也想養面首!我能養他一個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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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似乎心情很好:「小平嘉國色天香,可想過今後如何?」他語氣輕慢又曖昧:「憑殿下容貌,可效仿前朝南雁公主,廣納賢才,在下亦願為殿下入幕之賓。」


瞧瞧,這兄弟又開始說起原著裡面的話了,這是人說的話嗎?我心裡嘆氣,南雁是著名的艷公主,據說睡遍朝野,這兄弟狠啊,結合如今朝野處境,一句話就表明了「老子才是這個國家的爸爸」「你爹把你當禮物送我我也看不上」「你心裡有逼數嗎」等幾重意思。


原本女主心裡沒逼數,男二臉上有笑容。


本國政務皆為以男二林家為首的世家把持,軍事一向是慕容家為首的武將操控,王室混得像個吉祥物,好在我那個便宜爹也是個耽於享樂的昏君,壓根就不管,能想起把女主送慕容家當質都是智商在線的決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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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見男二這麼羞辱我,我只能嘆了一口氣,然後大喜:「相爺此話當真!平嘉正有此意!!」


男二:「???」


看見我心裡有逼數,男二臉上沒笑容了,甚至還生氣了:「平嘉!你身為公主!還知不知道禮義廉恥怎麼寫!」


「???」我有點懵了,養也是他不養也是他,怎麼啥話都讓這逼人說了,老子無話可說。


主要是男主詐死之後這廝現在是唯一權臣,我想想他的手段,又慫了:「明明是你說要當我入幕之賓的!」


「……」男二似乎噎了一下,他深呼吸,拂袖而去,冷笑:「是臣言語失當,告辭!」


這倒也是原文裡面的話,女主受辱把他疾言厲色罵了一通,這毒蛇就笑眯眯丟了這句話回去了,日後女主沒被他盤死也是個漢子。


而這關老子屁事呢?


他罵的是平嘉公主,關我洛靜靜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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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拂袖而去,標配丫鬟倒是慌慌張張:「殿下!殿下何以如此氣走林相!」


我喝了口茶:「因為他太婊了。」


丫鬟:「???」


「嚎個屁。」我漫不經心,「叫你做的事情做了嗎?」


丫鬟沒工夫擔心林相了,她噎了一下:「殿下當真要如此?」


「廢話,不然老子是錢多燒得慌嗎?」我輕捏了一把她的臉,這個丫鬟也是個漂亮妹妹,我喜歡漂亮妹妹,我尋思我要好好照顧她。


我不知道原本的女主什麼時候會回來,我也不知道我能在這裡呆多久,但是只要我在一天,我就要照顧好這個漂亮妹妹


因為我是個有格調的綠茶(顏狗),只有最低級的綠茶才會婊身邊人,若是連自己陣營的漂亮妹妹都護不住,那就是是無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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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原著裡面女主嫁慕容前按規矩被賜了公主府,但是女主只能住進慕容府的,啊,我好心疼女主這個漂亮妹妹,明明自己有大宅子還是只能忍氣吞聲看著男主跟女配隔著最後一層窗戶紙各種互動,這書里都是什麼垃圾男人,女主還不如跟我在一起算球


我呢,要搬出宮住進公主府,避開日後天天跟林相相處的劇情,而要做這件事情,我就默默找上我那個便宜亡夫的舊部下,言自己不欲另嫁,要為慕容守節。那群老爺子熱淚盈眶,二話不說就打通關節替我搞定了這件事情。


反正我那個便宜王帝爹沉迷於跟女人雙修,壓根不在乎這種小事。而我是很久之前就安排下去了,現在男二意識到,也來不及了,畢竟他也不能把我一扛就鎖宮裡。


現在我要去住大宅子了!


啊!我的大 house!


我很快樂,我的漂亮丫鬟很擔心:「殿下,您當真是要為慕容將軍……」


「明明慕容將軍跟那個木小姐不清不楚!」漂亮丫鬟眼淚下來了,「殿下太委屈了!」


慕容?什麼慕容?那是誰?


我沉浸在住大房子開後宮的野望里,對這種猜測不置可否:「我心裡沒他。」


「殿下從前就只是嘴上逞強!」


「南秋啊,」我想想日後變成富婆獨居養一個連面首的快樂日子,忍不住笑出聲,我慈祥地摸摸這個漂亮妹妹的頭,「你主子我心裡沒人,這日子才過得下去。」


「如果我心裡有人,」我笑嘆,「不管是誰,那我這日子……」


「得多難過啊。」


標配丫鬟南秋居然被我摸得「哇」一聲哭了:「主子!奴婢知道您心裡苦!您這樣別嚇奴隸啊!」


「?????」漂亮妹妹居然被我弄哭了,我靠,我趕緊哄她,「不哭不哭,咋了南秋,多大點事啊,看老子給你擺平!」


哄著女人的我心裡嘆氣:老子心裡不僅不苦,老子簡直樂得開花好嗎?


帶著這樣美好的願望,我住進了公主府。


帶著這樣美好的願望,我強拆了男二的別院。


「……」



???


這是什麼狗屎劇情???


合著女主不管怎麼樣都要跟這個貨接觸嗎!?老子打他一頓算不算親密相處過了!!?


沒關係,我宅,雖然古代什麼也沒有,但是我宅,我們綠茶宅就是這樣蹲家裡也可以蹲到地老天荒不見人的存在。帶著這樣的想法,我乾脆悄悄在公主府上養了一堆漂亮姐姐,大蓄伎伶,天天看著漂亮姐姐們唱歌跳舞,日子逍遙得很。


唯一不滿的是公主府有點小,都沒有馬棚,我很不滿,我想看漂亮姐姐打馬球,隔壁宅子沒人住,我差人上門買被管家趕出來了,我一怒之下強拆了他家與我家相鄰的牆。


我本來以為南秋又要抱怨我過於任性妄為,結果南秋只是連連催我:「殿下連拒好幾場雅會香約,京里都傳開殿下是為情所困,因為慕容將軍的死想不開了!如此,怕陛下會與殿下生分了!」


我躺在漂亮姐姐的腿上吃葡萄,不耐煩:「不是叫你去想法把旁邊的別院買下來改建馬棚嗎?雅會有什麼好玩的!打馬球要緊!」


「哦?」有個聲音悠悠,「原來殿下看上了在下的宅子?」


我嗓子里一顆葡萄噎住了。


男二林相一身白衣,風度翩翩地搖著小扇子站在被我強拆出來的牆壁缺口那裡:「殿下好大手筆,若是想要在下宅子,使人講一句就好,在下又有什麼不能奉上呢?」


這話講得輕慢,我只是聞言抬頭,慢慢看向他,突然燦然一笑。


男二饒有興趣:「嗯?」


「林相!」我歡快地說,「本宮想要你的宅子!麻煩把房契明天送來!」


男二:「?????」不是,你這麼厚臉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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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嘉心性洒脫,」我聽見男二似乎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在下佩服。」


「你佩服是正常的。」我揮揮手,「快到飯點了,林相沒事就走吧。」


「平嘉拿了在下的宅子,」男二笑容都快裂了,「連頓飯也不留?」


我指指我背後的小姐姐們:「看見這些人了?」


男二:「?」


「這家大業大的,全靠本宮的俸銀。」我唏噓,「公主府也沒餘糧,林相爺還是回去吃吧。」


男二:「????」不是,你這麼不要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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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手套別院· 平嘉公主· 在下我心滿意足,看著男二站在原地,表情都快崩了,我好心提醒:「林相爺還不走?」


「……」男二不堪其辱,跑了,「是在下唐突!告辭!」


我撇撇嘴,沒有往心裡去。這兄弟婊得不到家,看看,光注意婊了,臉皮一點也不厚,心理素質極差,看不起他。


只是難得遇到男中心機婊,我這個綠茶難免技癢想跟他切磋一下,不過這兄弟實在樹大根深,我目前只能聯絡收攏了我便宜亡夫慕容死鬼的那群舊部,其他的但凡往朝野里按一個釘子,都會被他悄無聲息地處理掉。


我洛靜靜現在拿的是女主劇本,當然是高貴清絕,一天天都是府裡面睡午覺,反正男二在外面攪風攪雨,原文裡面女主是無法忍受自己名譽被污衊,憤而找男二對峙。


而我不一樣,我他娘的是地表最強綠茶婊,我們綠茶婊的勳章就是對我們心心戀戀的男人一路從宮門排到邊關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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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相憑甚如此污衊殿下清白!」只有標配丫鬟憤憤不平,「殿下金枝玉葉!豈會收人做入幕之賓!」


對啊,現在全京都知道林相為了當我的入幕之賓,縱容我強拆了他的房子,還把別院送我了。我躺在榻上,很無聊地看著丫鬟義憤填膺:「林相欺人太甚!他憑什麼這般待殿下!」


憑什麼?就憑他是現在舉國第一權臣?還是憑他林家是跨國世家,龐然大物堅不可摧?或者憑他手下私兵十萬,堂而王之從國庫掏錢養得兵強馬壯?


「南秋寶貝啊,」我嘆息地搖搖頭,「你大概是把對象搞錯了。」


「林相如此地位,如此風姿,老子能在傳言里跟他站一處都算是老子的榮幸。」我唏噓,「就算他看上我爹起了龍陽之意,我爹其實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南秋:「???」


「算了算了,跟你說不通。」我放棄了,指揮她,「去給我洗倆葡萄,要甜的。」


南秋氣沖沖走了,我頭頂就落下一聲笑:「殿下倒是看得通透。」


不用看,這麼裝逼的樣子,必然是心機婊男二。我煩的一批:「梁上君子,林相這就掉價了。」


男二一身白衣翩翩落地,有禮有節地拜了一禮:「平嘉府上有惡犬,在下可是不敢擅入。」


「林相很閑啊。」我瞥了他一眼,男二笑得無懈可擊,一派清風明月,白衣傲雪,我情不自禁:「你穿這麼白爬我牆,為什麼衣服還沒有臟?」


對於我的脫線古怪,男二已經見怪不怪了,反而一笑:「勞殿下關懷,在下甚心喜。」


不喜不喜,看情況男主快帶兵打回來了,你現在多笑笑,你馬上就笑不出來了。我憐憫地看著這個貴公子:「林相啊。」


男二挑眉:「?」


「做人有事沒事,常回家看看。」我語重心長,「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在下的家,已經在一個月前被殿下強拆了。」男二笑得溫柔,「殿下是打算如何還臣一個家呢?」


言盡於此。


我心底嘆息,又為自己而發笑,眼前這條毒蛇何時需要我提醒了,人家精著呢,原文裡面男主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推過來,這個人也能風度翩翩不動聲色地議和把女主丟出去和親,然後以女主母國為旗子同男主角力,爭到最後也只是稍遜一籌。


可是現在我是女主。


女主的母國最後被當成棄子,在男二的讓步,男主的默許下,為另外一國佔領,滿京被盡屠。


跟書外不一樣,現在我就在書里,我真真切切地看著這滿城煙火,想著有一天他們要化為塵埃。


我無法忍受。


就像之前男主叛逃,府上被連坐賜死,雖然他待我不好,但是我也不能坐視不管,我只能找茬挑刺把奴僕皆遣散,讓他們自己去找活路。


原書中的血流漂櫓,屍橫遍野,宮室化為灰燼,萬里嚎哭遍野,我也無法接受。


憑現在我是女主,便不能。


我們都要做好事,也不要叫別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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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麼多天,我也試過在朝里安插自己的勢力,奈何這到底不如人家滿朝黨羽,老子費勁全力也沒有斗過眼前這條毒蛇。我在這裡到底勢單力薄,一個人不眠不休地安插眼線,也跑不過別人的反擊速度。


只是馬上轉折點就來了,我拿這傻批女主的劇本,想護下臣民,估計就只能被迫親近男主男二,用愛發電感化這群王八蛋了。


這話說出來我都覺得自己有病,我一個綠茶婊,被迫接下來這種喪心病狂的大任務,我很累的好嗎!?


「林相現在回家,便會欠我一個大人情。」我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


男二笑得一如既往:「哦?是何等之大?」


「唔,」我沉思了一下,狠了狠心,「是你庶出生母要被杖責而亡的那種大人情。」


男二臉上笑意無影無蹤,他倏然起身扼住了我的脖子,語氣陰冷:「你是誰!」


我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因為我被他一下子掐得昏過去了。


「……」男二毫不憐香惜玉地猛掐我人中把我掐醒了,一點也不風度翩翩,一點也不清風明月,非常殘暴:「你還知道些什麼!」


「不就是個庶出嗎!」我捂著臉狂嚎,「你用得著把老子掐得毀容!?」


男二隻是冷笑,手勁兒而絲毫不松:「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你管老子知道什麼!」這逼破事我不想管了,我人中好痛,這逼人一點也不留手勁兒,我脖子肯定被掐出指痕了,我給他晃得頭昏眼花,不禁勃然大怒:「你自己回去不就曉得了!老子說了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你自己去問你親爹啊!在這裡掐老子脖子!你是老子的種嗎!!!」


男二被我一通罵罵懵逼了,這兄弟雖然婊了一點,但是確實是高門貴子,雖然陰私見多了,但大家都是體面人,他第一次被罵成這樣,當下氣得把我一摔就走了,我被推得頭昏眼花,嬌弱地趴在榻上,南秋端著葡萄回來,看見我這慘狀,尖叫一聲撲上來:「殿下!殿下你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明顯了挨了一頓毒打啊!


我欲哭無淚:「啊,沒事,小事。」


南秋摸著我脖子上的指痕,痛哭:「殿下!後日就是宮宴!你這樣可如何見人!」


宮宴!?什麼宮宴!?


我一溜爬起來了,厲聲:「那不是還有月余嗎!」


「楚國出兵我大齊,邊關告急,已經連失十二城了。」南秋怯怯,「宮裡急宴,想以禮止干戈,楚國使臣今日就到驛站了,殿下?」


我眼前一黑:他媽的!男主擅自改劇本進度都沒人跟我說嗎!


本來月余後還會發生的事情,天知道男主哪根筋搭錯,提前做了!


但是男二今天才被我忽悠回老家救親媽了!


玩脫了玩脫了玩脫了。


大齊唯一扛把子不在,這個節骨眼上後天宮宴誰救老子親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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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叫男二回來,男二應該會一劍殺了我,再回老家救親媽。


我奄奄一息回了房間,把自己一頭摔上床:「你……出去吧。」


南秋把葡萄留下,走人了。


我顫抖著手,一粒一粒地往嘴裡塞葡萄,企圖就這樣噎死自己。


大概是我吃相太兇狠,葡萄都慫了,一個也沒敢堵住我氣管,給我一個痛快。


我欲哭無淚地躺在床上,惆悵地看著窗外的明月,下午鬧著一場什麼也沒做,又他娘的一眨眼天就黑了,明月當空,清寒無比,我雙眼渙散地盯著它。


我盯著明月很久,冷風陣陣,渾身發涼。


???


等會兒,現在分明是夏末哪裡來的冷風??


我眨眨眼,控制住自己的狂喜,抓緊扯亂身上的衣服,突出被扼得青紫的脖子,整個人慢慢蜷縮埋在被子里小聲抽泣起來。


這本書里只有一位大佬如此牛逼,出場自帶製冷特效——我冷得都打了個噴嚏了。這說明現在我在跟男主同框,必有劇情,原文裡面男女主重逢,明明心底里都思戀對方,但是依然彼此都沒有出聲。


而我不一樣!


大難當頭我含蓄個屁啊!


我得趕緊把男主逼出來對我好點啊!


至於男二……背鍋就背鍋吧,男子漢大丈夫,為了女主背點鍋而已,毛毛雨啦。


果然,看見偌大屋子裡空空蕩蕩,一個下人也沒有,床上拱起一小團,連哭聲也細弱地嚶嚶嚶,慕容曉拿了男主配置,眼神極好,自然也看見了她背後摔出來的紅痕與脖頸上被人扼出來的可怖淤青,一身黑衣的慕容曉只覺得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火氣直衝上頭。


她好歹也是他慕容將軍的未亡人!誰敢如此迫使她!


我假意嚶嚶嚶,就聽見了背後的腳步聲,我故作驚慌地往床裡面挪,驚聲:「我不會從你的!林相自重!」


慕容曉杵在床邊,黑漆漆一團,看得出來氣場簡直是風雨欲來,他從牙縫裡面逼出來幾個字:「洛靜靜?」


我抱著被子含淚,做作地嚶嚶嚶:「我是慕容家的洛氏!我不會從你的!你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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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曉一把揪著我的被子把我拖出來了,居然發飆了:「你這幅樣子也是公主之尊!豈由他犯上!」


「???」我很是恐懼,「你快出去!我要叫人了!」


「洛靜靜!」他忍無可忍,扯下來面罩,是我!」


「???」


我面上迷茫又懵懂:「將軍?您回來啦?」


「……」慕容曉臉色難看,「嗯。」


我撲過去,抱著他胳膊哭起來:「您怎麼才回來呀!」


「您什麼話都不說就走了!然後也不管我了!」我乘機把眼淚全搽他袖子上,「范公子說您不回來了,他們都說您死了讓我再嫁!您怎麼才回來啊!」


我哭聲凄涼,聲聲入耳,控訴,「您不在的時候,他們都欺負我!林相打我!!」


「洛靜靜。」


我茫然:「啊?」


他發聲艱難:「……慕容曉已經死了。」


「我回不來了。」他不知道是在對這故國說,還是在對我這個故人說,或者在說給自己聽,「你別……等了。」


一室明月華光,空悲涼。


我看著他片刻,輕輕抱著他腰身。


「那您帶我走吧。」


我依戀地把臉貼在他心口,嘆著氣:「您早該帶我去邊關,邊關還能看看風景呢,現在我只能跟您去鬼門關啦。」


我臉下這個人的心猛烈地跳起來,我忍著笑沒有想揭穿他,估計慕容曉也不知道自己臉紅到脖子根了,拚命想推開我:「不可能!」


我抱著他不放,他沒下重手自然推不開,他力氣一大我就抬頭,眼淚汪汪:「林相打我,您如今也要打我嗎?」


「說好要護著我的。」我越想越傷心,「你平白無故跟人拼什麼命啊,還是駙馬呢,現在死了吧!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死鬼樣子!」


他馬上不動了,僵硬得像棵樹杵在那裡:「我沒動你!」


「別人動我,您不在了,我老挨打,他們全打我!」我哭唧唧地搽著眼淚,哭得十分傷心,「慕容曉說話不算話嗚嗚嗚……」


慕容曉頭都要炸了,大掌粗魯地馬馬虎虎把我面上眼淚一抹:「別哭了!」


「我偏要!」我哭得更傷心了,「你個死鬼還凶我!我活著挨打死了還要被凶!我明兒就剃了頭髮做姑子去!」


「不準去!」他頭昏腦漲,「你以後不會再被林相欺負了!」


「啊?」我逗他玩兒,期期艾艾又疑惑,「將軍準備和林相共赴鬼門關嗎?」


「……」慕容曉又僵成了一棵樹。他默了半晌,嗤笑出聲,「你倒是不怕我了。」


「將軍有什麼好怕的。」就您這眼力見兒,有啥好怕的,我這段位都沒有翻車的可能性好嗎,我乖乖巧巧地抱著他腰身,「妾身是將軍髮妻,將軍會護著妾身的。」


「將軍要是真的如何,」我哀傷,「就帶著妾身一道去吧。將軍唯留妾身一人……妾身已經無處可去了。」


這人面上動容,我趁熱打鐵,哀切又柔軟地看著他:「妾身已備好鳩酒,將軍若是為難,妾身亦可自行跟隨將軍而去。」


男主綳不住了,他總不能看著我去死吧:「做什麼蠢事!多此一舉!」


「那將軍要妾身如何?」我怯怯,「妾身……妾身明天改嫁林相?」


「他如此待你!怎是良人!」


男主失控地吼出這句話,又愕然了。


這個瓜批,感覺是調教不好了,老子要另尋出路啊。


我怯怯地看著他,擦了擦眼淚,固執地抱著他的腰:「將軍既然娶妾身為妻,至少,也讓妾身明白將軍在做什麼事情吧。」


「鬼魂怎麼會有體溫,有心跳,會這樣凶妾身。」我笑容哀傷,「將軍連五萬精兵都帶走了,卻把妾身留下來了。」


「將軍既然把妾身留下來了……」


我慢慢地說:「那慕容曉,你為何還要來找我呢?」


慕容曉近乎愴然地退後了一步,我鬆了手,也離開了他懷中。


「慕容曉,你娶我,你不歡喜,你怨我佔了盧青青的東西。」我傷心難過地看著眼前人,泫然欲泣,又笑了起來,「可是你何曾在乎過我的心意?」


「將軍娶本宮出冷宮,」我一字一句,「本宮歡喜至極。」


「無以為報,唯能以此身伴君。」


我慘然笑起來:「而君不屑一顧,踐如塵泥。」


「慕容將軍,妾身真的很難過……君心如此,妾身只能祝君歲歲安好,長命百歲。」


他下意識地出手握住我的肩膀,眼睛裡都是茫然無措了:「你要做甚!」


「妾將不再為君守身終老。」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又哀切,大顆的眼淚往下掉,又笑了起來,「妾會另選一郎君,生死榮辱……也與君無關。」


我慘笑:「君心如此,妾總不能攔著郎君奔向更好的人。」


慕容曉看上去像一頭離群索居的狼,他又茫然又狠厲地捏著我的肩膀,張了張口,最後又只能說:「你知不知道,大楚要與你大齊和親!?」


我委屈地掉下眼淚來:「那妾明天就從了林相罷!林相會打點好的……」


「他好個屁!」男主居然被氣得爆了粗口,他怒極反笑,「他待你如此!你不與我扯上關係,你就願意被他凌虐欺侮!」


哦哦哦,大兄弟,你還知道你們在虐待女主啊。我心裡白眼翻得人都快厥過去了,但是表面上還是西子捧心掉淚,怯怯:「那……那妾就自請和親大齊王帝,家國社稷為重,總,總不能叫慕容將軍憂心。」


「……大齊王帝年已不惑。」慕容曉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且後宮多傾軋,長幼無序,你去了也是死路一條。」


我怯怯地掉著眼淚,被他握著肩膀:「……那,那范公子總未婚配罷?」


慕容曉看著我,眼神晦暗不明。過了很久,他低聲說:「此次前來議和,是大齊端親王。」


「你自主請嫁,成為端親王側妃。」他聲調低啞,眼裡晦暗,似是引誘懵懂羊羔將自己擺上祭壇,「他會待你好,再不叫你受人欺。」


我怯怯搖頭:「妾不要。」


男主:「???」


「靜靜的娘是蘇美人,平昌三年被強征入宮,一生鬱郁,」我怯怯地說,「娘說,寧為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端親王側妃……亦要受正妃磋磨。」我小心翼翼,「待端親王百年之後,妾就晚景凄涼了。」


大齊實權新貴端親王慕容曉就站在我面前,但是他又什麼都不能說,他似乎磨了磨牙,耐著性子,黑著臉:「……本將軍能保證,端親王至少能比你活得久!」


我還是搖頭,眼淚汪汪:「將軍放過妾罷,妾會在大齊王帝後宮自尋出路,絕不叫將軍費心的!」


慕容曉再也忍不下去了,冷笑起來:「你就在公主府上等著被接去大齊當側妃吧!有本將軍在,倒看看你能尋去給誰當正妻!」


兄弟,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我也磨了磨牙,眼看這廝走的時候都心情愉悅而不自在,明明腳步輕快還要假裝滿臉怒容地拂袖而去,慕容曉:嗨呀好氣啊!這個女的怎麼就是不上道!這麼蠢還被林相看上了!算了算了,老子就勉勉強強養她一輩子好了!


我腦補了一下慕容曉的心理活動,差點笑翻在床上。今天是個好日子啊,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我也心情愉悅地在床上躺下了,接著吃剩下的葡萄,但笑不語。


男主終於被攻略下來了,至少我洛靜靜這條小命無憂。


接下來我就要干點大事情,趁著毒蛇男二不在,我呢,要動一動我那個便宜王帝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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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果然跟書里一模一樣,冰山冷酷傲嬌炸毛彆扭小公舉,心口不一,我洛靜靜作為攻略下他的女人,我的獲獎感言是:


這也太尼瑪容易了吧!


俗話說得好,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我覺得慕容曉生活太無趣,我得找點樂子讓他綠。


咦?居然押韻了?


管他的,對於這種心口不一的男人,總得刺激刺激,才算調教好了。而且像我洛靜靜這種地表最強綠茶婊,我就覺得我應該多幾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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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宮宴前,我如此暗暗想到。


進入宮宴後,我都如此暗暗想到。


直到一把利刃架上我脖頸,我覺得……這個想法可能有點危險。


「你就是平嘉公主?」挾持了我的蒙面人輕笑,還不忘捏了捏我的下巴,「倒是頗有幾分姿色!你們大齊用你和親,也不知道你這身細皮嫩肉,能禁得住幾番大楚的磋磨!」


「殿下,在下倒是救你來了。」他曖昧地伏在我耳邊輕笑,「你乖乖的隨我出去,大家都好,是不是?」


我在他懷裡,就像一隻被挾持的狗子,瑟瑟發抖,細聲細氣:「大俠可否莫要用劍指著妾身……」


刺客聞言挑了挑眉,若有所思:「慕容原來就喜歡你這樣子的?」


嘔。


老子什麼樣子關你屁事!我心裡瘋狂辱罵,但是面上還是驚慌怯懦,怯怯地一動不敢動:「大俠何故……刁難妾身?」


「妾身如今身負兩國邦交……」我儘可能地楚楚動人,「大俠為何如此關頭,橫插一手?」


我四周都是被葯昏過去的宮人,挾持我的這人漫不經心收了劍:「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他一把拉我進懷裡,準備提著我溜走,我細聲細氣:「大俠是收了何人錢財?」


「這就不是美人你該知道的事情了。」他笑得輕佻,手下卻很君子,只是虛虛攬住我的腰,可惜就是太君子了,若他不這麼本分,那麼他就會發現我是個綠茶婊。


不過不管他的君子不君子,他都發現我的不本分——


刺客蒙著面,我都看得出來他有點震驚,震驚於他大腿上插著沒柄而入的匕首,我虛趴在他胸口,怯怯地握著匕首柄,明明被捅的人是他,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大俠可否莫要怪妾身……」


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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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會給大俠叫太醫。」我搽掉眼淚,扶他在邊上坐下,模樣可憐得不像個兇手,「大俠不要怪罪妾身,妾身不能與您走。」


大俠一動不敢動,他大腿上捅了個匕首,誰也不敢動,他就那樣安詳地躺在地上,我雙手沾血,跪在他身邊哭得撕心裂肺:「妾身公主府一百三十七口人,若妾身走了,妾身府上連條活狗也不會留下啊!」


「大俠不要怪妾身。」我雙手顫抖,笑容慘淡,「這匕原本是林相留給妾身出嫁路上自行了斷的……」


我眼淚流得簌簌,哭得像個兩百斤的狗子:「你別怪我……」


「你別哭了……」大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我的眼神卻柔軟起來,他艱難地說,「我不怪你,你能先給我叫個太醫嗎?」


我怯怯地問:「大俠你……還有其他同黨嗎?妾身,妾身委實害怕……」


「……在下素來獨來獨往,殿下放心吧。」


我胡亂擦了一把臉,帶著沾血的衣襟離開,而不遠處雙眼冒火的標配婢女南秋撲了出來,咬牙切齒:「殿下救他作甚!讓奴婢現在就去一刀結果了他!」


「南秋且慢!」我趕緊抱住這個氣得暴走的小可愛,「去,給他叫個太醫,再把人挪去偏殿,把人看起來。」


南秋氣得不想叫太醫,想給他安排上黑白無常:「這等膽大包天的宵小之輩——」


寶貝,這可不是宵小,這是男四啊!我嘆氣,摸摸她頭,溫言:「怪,本宮留他還有用,暫時留他一命,可好?」


「那奴婢去了。」南秋不情不願,「殿下你自己小心些。」


我「嗯」了一聲,隨即用血手亂糟糟地糊了糊頭髮,在臉上也印出了幾條血痕印,力求一身血跡看上去驚心動魄,面上又楚楚動人,這女主這麼好的配置,老子當然要發揚到極致了。


我摸了摸懷裡剛才從那個大俠身上順下來的玉佩,撲入了後宮王帝老爹的私殿,哭得梨花帶雨:「父王!有人要殺兒臣!」


我那王帝老爹果然抱了一堆妃子在尋歡作樂呢,他看見我一身血地跑進來,也嚇了一跳,很是動容:「是何賊子要動朕的公主!」


我哭得楚楚動人:「父王,父王!兒臣好生害怕!」


「吾兒莫怕,吾兒莫怕!」眼看就是我以自己一身和親大楚安定社稷的時候,辣雞王帝爹不耐煩地把膝上美人掀了下去,和顏悅色地勸我,「吾兒可曾見過大楚端王?端王一表人才,堪配吾兒!」


周圍美人都識相地退出去了。


老辣雞你咋不自己嫁呢?我快給噁心吐了,但是面上還是哭得撕心裂肺:「父王!林相要殺兒臣!林相說得不到,也不叫兒臣便宜了別人!」


老垃圾馬上就猶豫了起來:「林相啊……」


「這樣,」老垃圾猶猶豫豫,「林相也是一表人才,吾兒遠嫁大楚前,也可以同林相多多接觸……」


朋友,你坐江山就打算出個吊嗎?再生一堆女兒當妓女用?我快氣死了,怯怯上前,抹著眼淚:「父王,兒臣不日就要遠嫁,還未在父王膝下盡孝……」


「不用不用!」老垃圾不耐煩地擺擺手,「你伺候好大楚端王就行!不用管朕!」


我擦著淚:「兒臣此番遠去就不會再歸,兒臣放心不下家國。」


「兒臣怕若有一日戰火紛飛哀鴻遍野,兒臣一去固然是緩兵之計,只是父王可有良策驅除外韃,安定內野?」


老垃圾搞不清楚狀況,只是嗤笑出聲:「賤民死活,與朕何干!」


「只可惜朕膝下不豐,沒有多幾個如你一般貌美的女兒。」他眼神渾濁,笑容不懷好意,「不然朕何有外交憂患?」


「既然如此。」我在他腳邊磕頭行了一禮,「兒臣,拜別父王。」


然後我慢慢起身,腳下突然發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袖子里藏的刀刃捅進了他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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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脖頸有大動脈,我只要把匕首捅進那處,再死死地捂住他的嘴,今日之禍就釀成。我是男主意定的端王側妃,男二遠在本家又欠我潑天人情,男四大腿中刀躺在偏殿做替罪羔羊,今天不管如何我都能全身而退,只要我狠下心腸,將他當場擊殺,就沒有日後血流漂櫓哀鴻遍野的屠城之事!


死一人,救千萬人,錯就由我來做。


「我想了想,我還是不想遠去呢,」我死死摁住他的嘴,溫柔地說,「所以你替我去死吧。」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我口腔里一股血腥味,「今天殺你的並非你兒,我叫洛靜靜,黃泉路上,不要認錯了人!」


「今天你死掉,就是最好的結局。」


我:「這天下能者居之,你沒兒子,你死了我來上位,我會束髮換袍,身登金殿,你們這群臭傻批做不到的事情,我來做。」


「我來自國泰民安之地,那裡風調雨順,攘攘熙熙。」


「只要我在,我就不能看著這裡屍山血海,變成人間地獄。」


「你可以怪我。」我伏在他耳邊說,「我不怪你。」


我手下遲暮老人發不出來任何聲音,他咽喉里發出了「咯咯」兩聲,就咽了氣。


「我們綠茶婊莫得感情。」我平靜地說,「你半夜來找我,我亦不會害怕,也不會後悔。」


【劇情出現重大偏差!】


【警告!】


我剛準備把匕首擦乾收起來,就心神俱震頭痛欲裂,我還沒有怎麼辦,就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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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洛靜靜,是地表最強綠茶婊。


現在我穿進了一本虐文裡面,成為了裡面高貴清絕的女主,說老實話,這裡面男的女的都很傻批,以我的段位本來是橫著走的,而現在,我遇到了一點小困難。


我盯著高座之上那個頭戴羽冠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滿臉頹色的老頭子,再看看自己血糊糊的手,陷入了沉思。


實際上在我的記憶里,這個逼應該已經被我捅死了。


但是現在他沒事人一樣,生龍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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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我洛靜靜當虐文女主的那些日子

人間煙火 是個脫離了高級趣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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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將軍是定遠候府的世子,又是華榮長公主的獨子,雖然將軍出身武將世家,卻生下來就白嫩可愛,比別家的小姑娘看起來要更加討人喜歡。京人都說這位長大後恐怕要羞煞滿城閨秀,果然如此。

這可把華容長公主和定遠候愁壞了啊,以至於這兩位逢人就說:「兒子長的比女孩子更美,恐怕是禍非福,譬如,待到將來他娶妻時該怎麼辦呢?」

哪有女子願意嫁一個比自己還要美的丈夫呢?

然而在我看來華容長公主和定遠侯太多慮了。

誰說男子長的太好就不好找對象呢?明明世人都羨慕好顏色。

當時我說這話時可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會和這一位扯上關係。


(二)

但我們都錯了。

或者說都不是完全正確。

十幾年前,為了讓白意遙看起來「更有男子氣概一點」,不至於被人譏笑說「面若好女」 。

或者也擔心兒子常年混在脂粉堆裡頭,渾渾噩噩不思進取。

於是定遠侯將只有四歲的長子丟到了校武場上,和那些起碼大了他有七八歲的堂哥們一同訓練,還不允許教習師傅放水。

這實在殘忍了一些,定遠侯府以武功立家,歷代為朝廷輸送武將,這樣一個武將世家的訓練對於才幾歲的幼童而言,其痛苦程度難以想像。

更令人驚奇的是長公主竟然未曾阻攔。

白意遙小時候過的怎麼樣可想而知,反正,總歸是沒有多快樂的。

七歲時就被其父塞進了駐紮在京郊的兵營里,和裡頭的大頭兵同吃同住。

一直到兩年前,守衛京師的軍隊換了一批又一批,白意遙還在軍營里。

為什麼不是到現在呢,不是定遠侯終於心生愧疚,也不是長公主母愛泛濫,而是因為就在兩年前,白意遙越過父母偷偷跑邊關去了。

這個事是最早是從一個小兵口中傳出來的,但定遠侯和公主知道時,整個京師順便也知道了了。

當時侯爺摔了一個碗,而長公主向後一翻暈過去了,好一通手忙腳亂。

嗯……為什麼我這麼清楚呢,因為當時正好是毓璋郡主的及笄之宴,而長公主和侯爺當然會出席。

不才在下恰好也有幸在場。

當時毓璋郡主頭上的那枝簪子還是由我給戴上去的。

毓璋郡主是端親王之女,而端親王是天子同母弟。郡主身世顯貴容顏秀麗,卻性情溫柔……還是在下的未婚妻。


點贊可以讓故事留在你的動態里,你的贊和喜歡都會加快作者碼字的動力。


等我把小皇帝填完就來填這個


1.將軍為了白蓮女配要殺我。

女主毫不猶豫提溜起我扔了出去,那墜落的痕迹猶如最美的流星尾巴。

我:?

2.實在對不起各位穿越前輩。

鄙人不才,一下子整偏穿到貓的身上了。

就那個沒事幹喜歡眯眼睛墊腳尖的波斯貓。

穿來一星期圓了三圈。

以前的我認為那是本座優雅美麗的毛髮,今天發現是實心的。

因為除了我再也沒有哪只貓能被扔出狗吃屎的姿勢。


一.

將軍為了白蓮花女配要殺我。

呵呵,雖然我穿書穿的有點措手不及,但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卻十分平靜?

可這本小說是個小huang書啊!!!我居然是小huang書女主!!!!

咳咳...按書里的情節,這時候將軍就要因為白蓮花女配細衣的蒙蔽而將我一刀咔嚓,而我只要找男二干一pao就能順著劇情發展解除死亡危機。

喵喵喵?我一個共產主義接班人要為了活命和帥氣男二干pao??

先吃飯了鵝鵝鵝不知道有沒有人看


「將軍為了白蓮花女配要殺我?」

那人一襲青衣,冷冷嗤笑。「做了大將軍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公子,那我們………」

「當然要把那個賤人的白月光搞到手。」說罷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等著,本公子先去把皇上勾搭到手」


將軍為了白蓮花女配要殺我——

聽著不遠處跪伏著的影衛這樣彙報道的時候,我正慵懶的半依靠在金絲木雕琢成的八仙椅上,悠哉哉指揮著身邊前來拜會的暮子軒烹茶煮水:「上好的古溪茶,經毛篩、抖篩、分篩、緊門、撩篩、切斷、風選、揀剔、補火、清風、拼和等諸多工序才炮製出的這二兩祁紅,搭配新鮮的原生態牛奶,再加上些許的白糖;若是不喜甜膩,這兒還有百花蜜露,」

「……九蒸暴而日燥,百上下而湯鏖。嘗項上之一臠,嚼霜前之兩螯。爛櫻珠之煎蜜,滃杏酪之蒸羔。蛤半熟而含酒,蟹微生而帶糟。早聽聞殿下能為自身享受,窮奢至極,光以口腹之慾就能精細至此境界,怪道你那便宜夫君一直痛恨他的妻子昭九公主貪得無厭不若其表妹文德郡主才華橫溢,蒹葭若行,想要一除之而後快。」

「然也。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色、受、想、行、識,五蘊聚集構成人身,是人之苦,亦是人之欲;」我伸手將暮子軒烹好的奶茶奉到面前,「兒時本宮便與卿有所討教,都說人類食五穀雜糧,便脫不得俗;暮親家,便是換成了世人眼中風光月霽的你,珍饈放置眼前,權財唾手可得,你可會去選那糟糠小菜,過那流離失所之居?」

「所謂五陰熾盛苦,五陰者,色受想行識也。陰即蓋覆之義,謂能蓋覆真性,不令顯發也。盛即盛大之義,謂前生、老、病、死等眾苦聚集;便是得生,而不能逃脫者愛,愛而不得,怨憎會苦來。人類的生命短暫,繆繆數十年爾,故而將一切看的濃烈些,」我呷了一口醇香的奶茶,細細品味,「情愛病死,不過如此。他蘇子扶想殺我不是一兩天了,也不過就是想要我死罷了,談和誰為了誰。況的駙馬爺他想殺我,而本宮,又何嘗不想殺了他?」


將軍為了白蓮花女配要殺我,到底把我逼上了絕路,還將我家滿門滅掉。

明容遇見端木羽時,一個九歲,一個十四歲;一個是相爺的孫女,一個是被選中的「童養夫」。


彼時少年熱血氣盛,銳利得如出鞘寶劍,盯著榻上的小小身影,眸欲滴血,彷彿遭受了怎樣的奇恥大辱。


明容病怏怏地倚在榻上,明明是天真活潑的年紀,神態間卻滿是枯敗之氣,似個小老太太。


她任端木羽不停咒罵著,只裹緊狐裘,咳嗽一陣後,用錦帕掩住嘴,這才抬起頭,臉色蒼白,淡淡地望向少年,不喜不悲:


「你放心,我應當活不過……及笄那一天。」


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端木羽一愣,握劍的手緊了又緊,四目相接中,少年終是薄唇輕啟,硬梆梆地吐出一句:


「若你活過了又怎麼辦?」


「活過了……」明容眼神恍惚起來,「……這種可能性大抵是不會有的。」


久病成醫,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得很,不過是捱一日算一日,本來沒必要連累別人,只是怕爺爺傷心,她才叫人攙著在前廳轉了一圈,挑中了端木羽。


都是些世家子弟,個個意氣風發,被家中送來「選秀」。


父輩們或是巴結,或是承了老相爺的恩情,卻都是送來些家中的遠方子侄,真正品貌相當的都藏著掖著,唯恐叫明二小姐看去了。


畢竟是入贅上門,說難聽點就是童養夫,還是娶個病秧子,有幾個有頭有臉的好男兒願意?


端木羽卻是個特例,出身將軍府,人才品貌皆是一流,只可惜是個不得寵的庶子,娘親早死,無所倚仗,被大哥強扭著送過來「犧牲」了。


得知中選時他如轟五雷,差點按捺不住衝進內室質問明容:「為什麼是我?」


事後明容總會微眯雙眸,輕輕地回答:「也許是因為那日你腰間佩了把劍吧。」


滿臉不耐的少年,如脫韁野馬,腰間佩劍,身姿俊挺,站在堂前,陽光灑滿了全身,是那樣的朝氣蓬勃,幾乎晃花了明容的眼——


自己沒有的,便總是格外嚮往。


他們的婚事定在了明容的十五歲生辰,老相爺是聽了遊方術士的話,效仿民間童養媳的做法,想用此舉為孫女沖喜續命。


外人私下都道荒唐,惟有明容,乖巧點頭,縮在爺爺懷裡,悄悄紅了眼眶。


端木羽剛搬進明容的房間時,一臉屈辱。


房裡布下了兩張床,由一道屏風隔開,等到兩人正式成婚後再撤掉。


明容睡在裡邊,端木羽睡在外邊,老相爺對少年千叮萬囑,夜間萬不可睡死,要時刻留心明容那邊的動靜,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就得趕緊起身察看,防止明容突然病發。


兩人住下的第一夜,風聲颯颯,端木羽一宿未眠。


明容起床時,繞過屏風,看見端木羽仰面朝上,懷中抱著劍,眼睛睜得大大的,布滿血絲。


明容抿了抿唇,正要開口,端木羽忽然幽幽道:「我想當個大將軍。」


一片寂寂的房中,明容分明看見兩行淚划過端木羽的眼角,瞬間浸潤了枕巾。


「我娘去世時,我和她說,我以後會當個大將軍,不再受人欺凌……」少年的聲音充滿了刻入骨髓的絕望,一字一句,叫人不忍觸之。


「但現在……什麼都沒了。」


(二)


冬去春來,眨眼間,兩年時光翩躚而過。


明容的病依舊是老樣子,用各種珍貴藥材吊著,但她夜間卻很少發作了,除非是疼得厲害,否則她不會出聲。


端木羽有一日清晨見明容遲遲未起,繞到屏風後一看,嚇了一跳。


明容煞白著臉,唇上咬出了一圈淺淺的牙印,氣若遊絲。


端木羽趕緊去喚人,好一陣折騰後,明容總算緩過來了,端木羽卻被老相爺叫出去訓得狗血淋頭。


回來時,他眉眼淡淡,看不出喜怒,只坐在床邊,面無表情地替明容掖好被角,眸中閃過一絲自嘲:


「日後你不用忍,我早該習慣困在這個牢籠里,做伺候你的貼身小廝了……若你死在了床上,你以為我不用陪葬的可能有多少?」


明容被這話引得咳嗽不已,面上泛著潮紅,抓住端木羽的衣袖,似乎急切地想解釋什麼,但手顫了半天,卻終是一點點鬆開了,她別過頭,長發散開,小聲地喘著氣:「夫君,抱歉。」


病體孱弱,她力不從心,以為夜夜強忍著,就能小心翼翼地用這種方式呵護少年的尊嚴,些許彌補他所缺失的東西……鳳凰囚籠,野雞翔舞,卻到底是她錯了。


沒過幾天,管家便找上了端木羽,將曾拿走的劍還給了少年,未了,畢恭畢敬地開口:


「老爺說,虎騎營在招人,請姑爺明日就去報到。」


端木羽接過劍的手一顫,驀然抬頭,難以置信。


虎騎營是東穆培養精兵的地方,出過不少赫赫有名的將帥,無數人擠破腦袋也想進去。


端木羽興沖沖地跑去謝過相爺,老人招了招手,神態間很是疲憊,「好好待容兒。」


端木羽立時明白過來,是夜,萬籟俱寂,他隔著屏風低聲開口,也不管明容聽不聽得見,「多謝。」


窗外月光正好,風吹林間,竹影斑駁,明容閉著眼睛,微微揚了唇角。


明雪從太子府回相府省親時,明容正要去虎騎營探望端木羽,馬車裡捎滿了過冬的衣襖棉被,明雪看了直打趣明容,笑得美眸流轉,艷若桃李。


對於這位兩年沒見的表姐,明容只靜靜聽著,不發一言,眉眼笑得恬淡。


倒是明雪見完了長輩們,一時閑著,好奇地要同明容一起去虎騎營,瞧一瞧這位傳說中的妹夫。


幾輛馬車這便一同上路,明容一掀開車簾,微微一怔,緊接著頷首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車中坐著的小小少年唇紅齒白,寶玉無暇,比明容大不了一二歲。


這便是明雪未來的丈夫,太子況寧——也是明家日後的倚仗。


明家世代榮寵,出過三位皇后,兩位貴妃,到明容這一代,原本太子妃的人選定的是她,但她卻在幼年生了場大病,九死一生後,雖撿回條命,卻也再離不開藥罐了。


人選這才改成了明雪,同年就被送入太子府,比小太子足足大了四歲,倒和端木羽年紀相當。


此刻明雪尚未上車,暖煙繚繞的車廂中,只有明容與況寧二人對坐。


況寧眼眸漆黑,在明容身上不住打量,明容捧著手爐,低眉垂眸。


一片寂靜中,小太子忽然伸出手在明容臉上掐了一把,明容猝不及防,愕然抬頭,瞪大了眼。


「手感不錯。」況寧自顧自地笑了,見明容瞪向他,他哼了哼,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太瘦了。」


說著他一挑眉,伸出手還想再掐,明容趕緊避開,皺眉喝道:「太子自重。」


況寧拍了拍手,撇嘴道:「真沒趣。」話音剛落,他驀地湊近明容,促狹一笑:


「說起來你要是沒病,現在可就是我媳婦了,是不是就能任我掐搓揉捏了?」


明容向後縮,看著況寧不懷好意的眼神,第一次為自己的病感到一絲慶幸,她輕聲答道:「不是,明容不是麵糰,表姐也不是。」


況寧怔了怔,咧嘴笑開,卻沒笑幾聲,又一下坐回了原處,老氣橫秋地長嘆了一聲:


「可憐本太子如花似玉,寧願娶個麵糰,也不願娶個老女人回去。」


(三)


一行人來到虎騎營時,恰巧看見端木羽被幾個人壓在地上,打作一團,臉上幾道血印,旁邊不少人嬉笑圍觀。


那幾人都是王孫貴族,靠著家中關係進來的,平日里拉幫結派,飛揚跋扈,不知端木羽哪裡惹到了他們,此刻被他們壓在地上惡聲惡氣地吼:


「說,你是不是洗腳婢生的小畜生,是不是相爺府的童養夫,是不是?」


聲聲羞辱中,端木羽一口血水吐去,眸光狠厲:「是你娘的狗屁!」


圍觀眾人一聲起鬨,幾個公子哥惱羞成怒了,不管不顧地打了下去,端木羽拚命掙扎著,卻到底雙拳難敵四掌。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拔開人群,將那幾人狠狠推開,氣喘吁吁地攔在端木羽身前:「住手!」


明容胸膛起伏,額上滲出了細汗,稚嫩的聲音卻叫滿場頓寂。


況寧在不遠處抱肩,饒有興緻地看著,齊刷刷射來的目光中,明容面沉如水,定定地望著那幾人:


「向我夫君道歉。」


幾個公子哥此時已經猜到明容的身份,臉色一變,雖自知惹不起相府,卻仍舊梗著脖子,嘴硬道:「憑,憑什麼?」


「憑他是端木將軍的兒子,憑我是相爺府的二小姐,憑他是我的夫君。」


聲音不疾不徐,語調緩緩,卻自有一股壓迫人心的威儀。


明明是個病怏怏的小姑娘,深潭靜淵般的眼神卻叫人扛不住,紛紛敗下陣來。


待到眾人散去後,明容這才轉身去拉端木羽,卻被少年猛地甩開:「不要你管!」


她不防向後跌去,踉蹌間卻被一隻手攬過腰肢,回首一看,是況寧眉開眼笑的一張臉;「你夫君似乎不太領情呢。」


端木羽的背影一瘸一拐地遠去,明容失神地眨了眨眼,茫然一片。


將東西放下,管家又打好了招呼,一行人這便要離開了,卻四處尋不到明雪。


明容披著狐裘,拐到虎騎營的一處角落,卻看見明雪和端木羽坐在一起,溫柔地替他塗抹著藥膏。


不知明雪說了什麼話,端木羽嘴角露出了笑意,夕陽中兩人身影重疊,染著一層金邊,萬分般配。


明容正怔然間,耳邊忽然被人吹了一口氣,她一顫,偏過頭只見況寧沖她一笑,眸光粲然若星:


「怎麼辦,你夫君和我媳婦混一處去了,要不咱倆也湊合湊合得了?」


(四)


也許被況寧的烏鴉嘴一語成讖,四個人的組合忽然頻繁起來。


本就是特殊的親密關係,來年春天,況寧閑不住,明雪又有了提議,於是四人一同來到了東穆的皇家園林踏春。


風箏高高地飛在天上,端木羽陪著明雪一路奔跑,笑得爽朗暢快,一掃往日的陰鬱。


明容因身體原因,只能撐著下巴,坐在樹下的草地上,遠遠地看著他們。


臉頰卻被人冷不丁地一掐,耳邊響起況寧笑嘻嘻的聲音:


「你怎麼還是和去年一樣瘦?可見你相府的伙食不如太子府。」


明容沒好氣地瞪了眼況寧,挪過身子不去搭理他。


才一季不見,況寧又高了許多,白玉似的一張臉依稀勾出了俊俏的輪廓,卻因主人家的嬉皮笑臉,倍顯無賴。


他一屁股在明容旁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腰間的掛墜,藍天白雲下,遠處的笑聲不時傳來,他撓了撓耳朵,指著那兩人沖明容道:


「小麵糰,你覺得這像個什麼詞?」


明容嘆了口氣:「天作之合。」


況寧搖頭,「非也非也,是奸、夫、淫、婦。」


心頭一跳,明容不及多想,轉身一把捂住況寧的嘴:「這種話也能亂說!」


況寧不防被她這一撲,仰面跌倒在地,明容也堪堪摔在他身上,倒作了一團。


兩人四目相接,況寧嘖嘖笑道:


「不料明二小姐急不可耐,豪放至此,本太子也只有卻之不恭……」


明容又氣又急,伸手就想去堵況寧的嘴,況寧卻比她還快一步,倏然在她臉上輕輕一啄,「要不本太子不娶你表姐,娶你如何?」


明容身子一頓,臉上騰地一下紅透,天旋地轉間,她眼前發花,有什麼洶湧漫上,喉頭腥甜——


兩行鼻血就這樣流了出來,況寧笑容驀僵。


遠處放風箏的端木羽忽然停下了腳步,看向樹下疊在一起的兩個小小身影,眸光幾個變幻,深不見底。


明雪也順勢看去,臉色乍然一變,還不待她有所反應,下一瞬,一聲鬼喊鬼叫響徹天際:


「小麵糰,你不至於興奮地流鼻血吧,你別嚇本太子呀!」


端木羽瞳孔皺縮,風一樣地朝樹下掠去,一把搶過明容,「閃開,她又發病了!」


他背上她就往外跑,彷彿訓練出來一般,一氣呵成的舉動迅敏異常,看得明雪和況寧俱是一怔,回過神後才趕緊跟上。


明容在端木羽背上暈乎乎的,雙手勾緊少年的脖頸,迷迷糊糊間壓抑許久的情緒盡數湧上,她哆嗦著身子,在端木羽耳邊無意識地喃喃著,語帶哀求:


「夫君你別討厭我,別拋下我好不好,別拋下我……」


小聲的嚶嚀卑微而無助,脆弱的模樣此時才真正像個孩子,端木羽呼吸一窒,腳不停當間,薄唇緊抿,長睫微顫。


(五)


端木羽又被老相爺狠狠罵了一頓,連帶著明雪,說再不許帶明容出去瞎胡鬧。


明容在家休養了一段時日,況寧隔三差五就悄悄溜進來看她,坐在床頭取笑她:


「古有看殺衛玠,今有明容看了本太子流鼻血,羞也不羞!」


明容聽得眼前一黑,咬咬牙,罵出了平生第一句髒話:「不要臉!」


況寧樂了,掐住明容的一邊臉,明容瞪大眼:「登徒子!」


況寧更歡了,索性將她另一邊臉也掐住,明容差點背過不氣來:「我是有夫之婦!」


況寧撲哧笑出聲來,低頭探向明容的唇,明容大驚失色,身子卻是軟綿綿的,動彈不得,完全一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慘況。


眼見況寧越湊越近,她嚇得趕緊閉上眼,抿緊唇。


況寧不由一笑,漆黑的眼眸粲然若星,在明容鼻尖處堪堪停住。


灼熱的氣息縈繞在兩人之間,他輕輕撫上明容的臉頰,聲音低不可聞,帶著莫名的哀傷:


「小麵糰,你要快快好起來,否則……我會內疚的。」


轉眼秋風漸起,端木羽因在虎騎營表現突出,與一起選拔出來的三十五個同伴,迎來了一次親臨戰場的機會。


是趕赴邊關與大渝的一戰,他們作為一支奇兵,跟隨淮南王,深入腹地。


臨行前,端木羽回相府收拾包袱,眉眼間躊躇滿志,意氣風發。


明容倚在門邊,晨光將她的身影拖得很長,她輕輕開口:「夫君,早去早回……一定要平安回來。」


聲音有些發顫,夾雜著對未知的不安與恐慌,端木羽手下一頓,抬首望向明容,許久,重重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一去半年,杳無音信。


秋葉落,秋夜涼,秋風蕭瑟。


明容一顆心七上八下,端木羽不在,況寧倒是時常來找她,每回都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明容要他別來了,她要遵守婦道。


況寧見她綳著小臉,義正言辭的模樣,笑得前仰後翻,伸手就去掐她的臉。


明容躲閃不及,氣惱威脅:「你再這般,我就去告訴表姐!」


提到明雪,況寧哼了哼,不屑一顧:「她現在滿心惦記著她的小情人,也得有空搭理你才行。」


話出了口,明容臉色就白了一分,況寧撓撓頭,「好了好了,小麵糰,哄你玩呢,左右還有本太子陪著你呢。」


太子府人人都知道,太子不喜歡准太子妃,皇后卻很滿意這個兒媳。


明容問過況寧,況寧想了想:「這也有個詞,叫一、丘、之、貉。」


不著調的話叫明容哭笑不得,卻沒有看見況寧把玩著玉墜,眸中轉瞬即逝的一絲冷笑。


等到冰雪消融時,端木羽終於回來了。


一身戎裝,宛如迎風而立的青竹,挺拔英俊,高了也瘦了,少年逆著光,一步步走進,按著腰中劍,像累極了般,倒在床上,悶頭就睡。


聽說戰事極其慘烈,虎騎營出去的三十六人,只回來了五個。


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如此。


夜晚,明容躺在床上,仍舊後怕不已。


隔著一道屏風,她忽然聽到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發夢魘。


悄悄下了床,她散著發,赤著足,繞到了屏風後。


端木羽縮在被中不住顫抖著,皺眉喃喃,似乎十分痛苦。


明容抿了抿唇,輕手輕腳地摸上了端木羽的床,從身後環住他,像兒時母親照顧病中的她一樣,柔聲安撫。


月光灑下窗欞,一室靜謐,他們之間的氣氛是從未有過的祥和。


不知過了多久,端木羽漸漸平復下來,在昏昏沉沉中嘶啞開口:


「我母親家鄉有一種說法,地上死了一個人,天上就會多一顆星……你說我能找到他們嗎?」


明容一愣,她自是知道,這「他們」指的是誰……是同端木羽一起上戰場,浴血奮戰,卻再沒能回來的兄弟。


她點點頭:「能的。」頓了頓,又像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道:「那等我死了後,夫君也會去天上找我嗎?」


話一出,她明顯感覺懷中人一僵,在這種時候說這話的確很煞風景,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並且,她覺得他應當不會不高興——畢竟,她離去的日子,就是他自由的那一天。


但端木羽顯然連這點奢望也不願給她。


「我不會去找。」少年悶聲悶氣道:「你那顆星一定灰撲撲的,老氣橫秋,看也看不清。」


靜了半晌,明容才慢慢哦了一聲,「那就別找了吧。」閉上眼,似乎十分疲憊,她終是沉沉睡去……


許久的靜默後,少年徐徐轉過身,伸出手,生有薄繭的指腹輕輕拭去了明容眼角的淚,他凝視著月光中她蒼白的側臉,眸光複雜,深吸了口氣:


「所以,你最好別死。」


(六)


承華二十七年,淮南王率兵一舉平定大渝,凱旋歸來,百姓夾道歡迎。


同年九月,允帝駕崩,舉國哀喪。


這一年,明容十四歲,況寧十六歲,端木羽十九歲。


一眾皇親國戚進宮守靈,明容一身縞素,提著食盒,來到中殿時,只看見況寧跪在棺木前,背影伶仃。


宮人都道,太子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寒氣入體,發著燒卻怎麼也不肯起來,更是把前來勸他的皇后與准太子妃統統趕了出去,神似癲狂。


無奈之下,太子的貼身內侍想到了明容,她與太子自小交好,便要她來勸勸。


明容甫一見到況寧,鼻頭就一酸,冷風吹進殿中,外頭一片昏暗,風雨交加。


電閃雷鳴中,明容放下食盒,在況寧身邊蹲下,拉住他的手,輕聲道:「生老病死,誰都逃不過,難過就哭出來吧。」


況寧抬頭看她,眼中已布了血絲,卻是虛弱一笑:「小麵糰,你怎麼也學人來說這酸溜溜的一套,誰說我難過了……」


「我才不難過,是他活該,有了女人就忘了兒子,傻了吧唧的,寧願相信枕邊人的話,也不相信自己親生兒子,自作自受了吧,我才不難過呢……」


翻來覆去的話實在大逆不道,明容只當況寧燒糊塗了,嚇得趕緊去掩他的嘴,況寧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眸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小麵糰,你等著吧,鹿死誰手還未可知,遲早有一天本太子會……」


話還未完,人卻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在明容懷中一頭栽了下去。


連帶著那含糊不清的一句低喃:「至少我會護住你,不會再失去……」


一道閃電划過夜空,暴雨傾盆聲中,明容緊緊摟住況寧,手腳冰涼。


看著允帝的牌位,她禁不住想,死亡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啊,什麼時候會輪到她?


許是那日在宮中染了風寒,明容回去後就一病不起,像是老天爺聽見了她的心聲,毫不留情地予以回應。


再有半月就是她的十五歲生辰,她竟真要應了自己當年所說,無法活過那一天嗎?


相府上下亂作一團,端木羽也從虎騎營趕回,衣不解帶地守在明容床邊。


明容時而昏睡時而清醒,醒來時就對老淚縱橫的相爺笑:


「爺爺別哭,容兒只是去見爹爹了……」


或是望向端木羽,臉色蒼白,嘴中呢喃著:「夫君,你別怪我,我其實一直幻想著,穿上鳳冠霞帔嫁給你的模樣,但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也好,終能還你自由了……」


端木羽整夜整夜地守在床邊,明容說著胡話時,他就握緊她的手,窗外風聲颯颯,竹影斑駁。


夜深人靜時,只有刻入骨髓的寒。


在相府的一片慘淡中,朝中開始忙起了新皇的登基儀式,冊後大典也在同時準備。


明雪來看過幾次明容,匆匆來,匆匆去,倒是和端木羽說了些話,只是聲音再嬌柔,眼底也到底掩不住那即將母儀天下的欣喜。


端木羽將她送出門外,目視著那輛馬車絕塵而去,眸光清冷。


沒過幾天,一個不速之客「咚咚咚」,大力敲開了相府的後門——


竟是一身帝服的況寧,氣喘吁吁,看起來像是正在宮中試新袍,千方百計溜出來的。


被帶到端木羽面前時,他睫毛上還掛著雨水,端木羽頷首施禮後,挑眉道:


「殿下來看拙荊?」拙荊兩字咬得極重,墨眸如許,早不是當年那個被人壓在身下欺凌的少年。


況寧深深看了他一眼,許久,笑了:「不,我來找你。」


(七)


像做了好長一場夢,踩在海水中,浮浮沉沉。


明容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不住道:「你別睡,你別睡我就娶你,讓你穿大紅的嫁衣,做東穆最漂亮的新娘……」


聲音像從天邊傳來,她眼前模模糊糊閃過一張臉,她不管不顧地抓住那人的衣袖,強撐著如迴光返照:「夫君,我不睡,你當真願意娶我嗎?」


那人一僵,彎眉笑開,氤氳了眼眸,將她摟入懷中,溫柔哄道:「是,我娶你,騙人的喝涼水嗆死……」


外頭凄風苦雨,一道身影立在窗下,無甚表情,雙手卻不知不覺握緊了腰中劍。


十二月,新皇登基,帝號寧,百官朝賀。


相府也是一掃陰霾,從鬼門關里走了一趟,閻王卻沒有收下明容,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蹟。


她醒來後,對著端木羽虛弱一笑:「夫君,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端木羽渾身微顫,一把抱住她,久久沒有說話。


婚事這便開始籌辦,卻在新帝犒賞將士的慶功宴上,出乎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煙花滿天,觥籌交錯間,寧帝一一封賞,卻在賞到虎騎營端木少將時,少年起身而出,跪在御前,朗聲開口:


「臣別無所求,惟願解除與明家二小姐明容婚約,望聖上成全。」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消息傳到相府時,明容正在試喜服,臉上的笑容幾乎瞬間凝固。


一夕之間,天翻地覆。


一道聖旨即刻抵達,明家二小姐的大婚照常舉行,她依舊做她的新娘——


嫁的卻不是端木羽,而是當今天子,新皇寧帝。


同表姐一起入宮,一封容妃,一封霜妃,原本定下的後位卻是暫空。


而端木少將,因戰功赫赫,人才出眾,被破格升為飛翎將軍,接管其兄長之職,賜將軍府邸。


突如其來的變故簡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朝堂大驚,街頭巷尾更是議論紛紛,私下各種說法。


兩位明家姑娘自是傳奇得不可言說,那位飛翎將軍,知道個中隱情的人都道,他是懂得投新帝所好,「賣妻求榮」,也有人說,這是新帝威逼利誘,堵人口實。


卻沒有人知道,與此同時,一身戎裝的少年,跪拜在淮南王面前,咬牙切齒:


「奪妻之恨,屈迫之辱,不可不報!」


老謀深算的王爺摩挲著手中的鐵球,眸光變幻萬千,卻盯著少年脖頸爆起的青筋,終是作出判斷,舒展了眉目,攙扶起少年:


「老夫平生最敬少年英豪,有羽郎相助,如虎添翼。」


這一年,明容十五歲,況寧十七歲,端木羽二十歲。


內里波濤洶湧的東穆皇朝,依舊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只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個道理,誰人不明白?


(八)


明容與端木羽在宮中再次相遇時,恍如隔世。


她驀然想起,剛被迎娶入宮時,太后帶著表姐來到她的夕和宮,氣勢浩蕩地欲給她一個下馬威。


她那時心如死灰,滿腦子都是端木羽曾給她的允諾,哪還會計較那麼多?


卻是在緊要關頭,況寧及時趕到,朝服都還未脫下,便徑直走到她身前,扶起了她,轉頭看向臉色煞白的明雪,厲聲喝道:


「同為新婦,該反思的是為何留不住丈夫,而不是去母后跟前嚼舌根,莫非是嫌朕沒有將你的封號改成雀妃?同是一族的姐妹,又可曾對幼妹有過半點情意?」


一屋子前一刻還凶神惡煞的奴才,後一刻就在況寧的震懾下唯唯諾諾地撤了,太后臨走前拂袖冷笑:「兒大不由娘,皇兒如今真叫哀家刮目相看。」


「母后過獎,孩兒不過青出於藍。」況寧垂眸恭送,不慍不火。


而明容的身體也終是撐不下,天旋地轉地倒在了況寧懷中,她眼前發花,抓住況寧的衣領,積壓許久的情緒翻滾湧上,滿臉是淚,哭得凄惶:


「你為何要悔婚?為何要騙我?你說要我做東穆最漂亮的新娘,我好不容易才掙了條命回來……」


早知這般結局,倒不如死在十五歲那個生辰。


縱然他二十歲時,她十五歲;他二十五歲時,她十五歲;他此後的人生繁花似錦,而她永遠停留在十五歲,再不能參與……也好過現在得到希望後又被打下深淵的絕望,她漫漫的餘生幾乎望不到底。


一片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是況寧緊緊抱住她,一聲聲喚著她,喉嚨嘶啞,壓抑到極點的悲慟:「小麵糰,小麵糰……」對不起,對不起……


她回首看向他,淚眼朦朧中,況寧的輪廓模糊而生動。


這個幼時嬉皮笑臉的小太子,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了丰神俊朗的少年帝王,雖然他自小愛逗她戲弄她,卻從不曾真正傷害過她,甚至在她淪為棄婦時,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來迎娶她,保全她及相府的顏面。


這世上,還會有幾人待她如此?


後花園裡,明容與端木羽遙遙相望,彷彿周遭一切都不存在。


咫尺之隔,卻已是天涯海角。


「為什麼?」明容收回思緒,長睫輕顫,到底問出聲了。


端木羽是與淮南王一道進宮來商議軍情的,不料出了寶華殿,竟在這巧遇上了獨自散心的明容。


相府一別,物是人非。


他按住劍,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更平靜:「還記得當年剛進相府,我一夜未眠,天亮時和你說的話嗎?」


「我想當個大將軍。」漆黑的眼眸定定望著明容,「我沒騙你,我在我娘墳前立過血誓,我終有一日要揚眉吐氣,堂堂正正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風風光光做上端木家的主人。」


明容臉色蒼白:「這不是借口,娶了我照樣能夠實現你的生平夙願。」


端木羽澀然一笑:「抱歉,也許你不明白,沒有人能和天子爭……更何況,我想走捷徑。」


一番話袒露得徹徹底底,明容再無話可說,身子輕晃間,她越過端木羽就要離去,卻被一聲叫住。


「等等,」端木羽深吸了口氣,張了張嘴,終於開口:「他待你好嗎?」


「無微不至,呵護倍加。」語調淡淡,再不起一絲波瀾。


直到明容走出很遠後,端木羽仍舊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喃喃:「那就好……」


她沒有看見,日頭正好,陽光灑滿了他全身,腰間佩劍的少年,眼角眉梢染著金邊,依稀是那年她在相府初見時的模樣。


回到寢宮時,況寧正喝得酩酊大醉,聽內侍說是朝堂上淮南王又聯合諸臣駁回了聖上的旨意,太后也派人傳話,出聲施壓。


個個都欺他是少年天子,勢單力薄,無所倚仗,處處刁難。


相府一脈也跟著衰落,地位大不如前,唯獨明雪,彷彿一早就有預料,另闢蹊徑,一門心思伺候著太后,站對了隊伍,如今在太后的扶持下,聲勢如日中天,更有以淮南王為首的一眾大臣雪花片似地上折,要求立霜妃為後。


諸多煩心事加在一起,怎不叫況寧近段時日天天來夕和殿,借酒消愁?


明容嘆了口氣,她不是沒聽說過,隱秘的宮闈辛聞中,太后入宮前曾是淮南王的情人,關係匪淺。


而況寧在先帝剛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曾對她說過,冷哼哼的嘲諷,嚇得她堵嘴都堵不來。


「她又不是我親娘,一張臉把我父皇迷得神魂顛倒,最後還串通著著老情人把我父皇害死了,黃蜂尾後針也莫過如此,做個風騷狠毒的後宮婦人就算了,居然還野心勃勃想學人家當女皇,偏偏本太子就不遂她的意,才不去做她手裡的傀儡皇帝!」


那些少年意氣的話還響盪在耳畔,過往歷歷在目,明容看向榻上爛醉如泥的況寧,心疼不已。


而如今,這些是他想要的嗎?


(九)


彷彿一夜之間,長樂侯勾結大渝,通敵賣國的消息就傳遍了東穆,人心惶惶。


是淮南王在早朝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奏了一狀,私通的信件,安插的線人,種種搜集來的證據一一擺開。


長樂侯所有退路被徹底堵死,煞白了一張臉。


直到除冠扒服,被侍衛粗暴地拖下去時,他還在不甘心地嘶喊著:


「況殊,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你狼子野心,不得好死……」


朝堂上,百官一時噤若寒蟬。


龍椅上的況寧微眯著眼,看不出是何神情,只對著志得意滿的淮南王道:


「朕代黎民百姓謝過三皇叔,東穆的江山有三皇叔替朕把守,當無堅不摧,牢不可破。」


「臣之忠心,日月可昭。」淮南王目視況寧,笑得意味深長。


他左下方的端木羽垂首默然,只長睫微微顫了顫。


於是一場肅清異黨的大洗盤就此開始。


追隨長樂侯的一干黨羽,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長樂侯九族更是血染長街,人頭懸於城樓上,以儆效尤。


一時間人人自危,想方設法撇清關係,生怕沾上「長樂」二字。


坊間私下都說,淮南王這一招敲山震虎,一舉多得,不僅血洗了前行之路,更是把不聽話的小皇帝給嚇住了,叫他一下收了銳氣,任由淮南王擺布。


而在這次清盤中,一個人脫穎而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就是聖上親封的飛翎將軍,端木羽。


淮南王請旨,由他帶兵負責清除長樂侯的殘餘勢力,審問其黨羽,於是在接下來的抓捕中,人們看到了一個雷厲風行,鐵腕手段的少年將軍。


那是明容從不曾見過的端木羽,聽聞他帶兵抓了一家又一家,只要在淮南王提供的名單上,就無一倖免。


端木羽三個字瞬間席捲東穆,宗族皇親聞風喪膽,他很快在眾人口中贏得了玉面修羅之稱。


當年在虎騎營欺壓過他的幾個世家子弟,被士兵從溫柔鄉里拖出來時,駭得屁滾尿流,個個蓬頭散發,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更有一個掙紮起身,鬼哭狼嚎地想衝出重圍,結果卻是——


一劍穿心,血濺長空。


端木羽面無表情地收劍回鞘,臉上沾了鮮血,劍眉星目似染了冰霜,當真像從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一般,眸光驀厲:


「再有違抗者,殺無赦!」


明容半夜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窗外星月無光,寒風肅殺。


樹影斑駁間,再不是當年她曾和他相擁而眠,沐浴過的那輪清月。


明容終是坐不住了,悄悄拿了況寧的信物,披了斗篷,連夜出宮,去了一趟將軍府。


管家把她帶到端木羽面前時,她顫抖著身子幾乎無法自持。


自從上次花園一見,他們再無牽扯,卻沒想到月下故人來,竟會是今時今日之場景。


亭中對坐,端木羽目光深邃,看得明容心跳如雷。


她臉色蒼白,抿了抿唇後,到底顫聲開口,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


「那名單上……有相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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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絕:維以不永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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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為了白蓮花女配要殺我?!


但,好像殺的不是我,是我的父親。他讓我家破人亡......


(一)墜下雲端,踩入泥土


宋久恩來找梁泊之的時候,他正陪著慕容珠要去西郊駕馬。


而這一天,正是宋久恩父親的死刑之日,監斬官不是別人,也正是慕容珠的父親,慕容丞相。


相府門口,那兩道身影剛一出來,等候多時的宋久恩便迎了上去,紅了眼眶。


「泊之。」她剛喚出這個稱呼,便見慕容珠神情不快,趕緊改口:「梁,梁少將軍。」


她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望向梁泊之,再顧不上許多,「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爹。」


日頭一點點升起,再過兩個時辰,宋御史就要人頭落地了,宋久恩所有的希望都在梁泊之身上了,哦不,確切地說,都在梁家那塊免死金牌身上了。


「久恩……宋小姐,這件事,我,我做不了主。」梁泊之看看宋久恩,又看看身旁的慕容珠,終是猶豫著開了口。


風掠長空,宋久恩的身子晃了晃,在聽到那聲「宋小姐」的時候,她的心便涼了半截。


「聽見沒有,泊之現在可不是你宋家的准女婿了,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要再來糾纏他了。」


慕容珠踏著一雙漂亮的馬靴,整個人神采飛揚,與宋久恩的面如死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能不得意嗎?剛把梁泊之搶了過來,又即將見證宋久恩的家破人亡,墜下雲端了,她這下可要把她死死踩在泥巴里,再也翻不了身了。


說著,慕容珠驕傲昂頭,挽起梁泊之的手就要上馬車,豈料宋久恩攔住他們,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舉動。


藍天白雲下,她居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梁泊之腳邊,滿臉淚痕,是豁出全部的飛蛾撲火,孤注一擲。


「泊之,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我不怪你悔婚,不怪你明哲保身,只求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了……」


她一邊哀求著一邊不停地磕頭,磕到額頭上都有鮮血漫出,梁泊之不忍地就要上前,卻被慕容珠搶先一步。


「宋小姐這副死皮賴臉的樣子是做給誰看?要死也死遠點,別髒了我相府門前這塊地!」


她故意拔高聲音,果然引來不少人駐足圍觀,指指點點,當人夠多了的時候,她才清清嗓子,放緩了語氣:


「想救人也行,可惜泊之現在是入贅我相府,他家的東西就是我家的東西,你不該求他,你該求我。」


她這話一出,不僅宋久恩抬了頭,連身旁的梁泊之也變了臉色。


「這樣吧,我和泊之本來是要去西郊駕馬,被你一擾全無興緻,除非……除非你給我當馬騎!」


一片嘩然中,人群不遠處的一輛馬車裡,顧襄平挑開車簾的那隻手顫了顫,一雙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前頭的車夫小心翼翼地回首道:「爺,這熱鬧看夠了,時辰不早了,還是……趕緊去刑場吧?」


顧襄平的手依舊沒有放下,他薄唇輕啟,語調不明:「不急,再看看。」


(二)如果你願意,我給你一個家,行嗎?


「快看快看,都城第一才女給我家小姐當馬騎了,大家快來看啊!」


慕容珠的貼身丫鬟大聲囔囔著,把半邊天都喊下來了,車上的慕容珠更是手舉長鞭,不時往宋久恩身上狠狠抽去。


宋久恩套在馬拴里,咬牙一步一步拉著車,額頭上的鮮血流過眼角,讓那張原本素凈的臉上染了凄色的美。


跟在旁邊的梁泊之渾身微顫,捏緊雙拳,眼中已有淚光閃爍,卻到底一句話也開不了口,也不能開口。


「拉,給我使勁拉,到街口那才算數!」


慕容珠興奮地叫著,又是一鞭抽去,宋久恩肩頭一顫,血濕衣裳。


她咬緊牙,一聲也不吭,只是握住韁繩的手更用力了,把那雙原本寫詩作畫的手磨得鮮血淋漓。


「久恩,你,你別拉了……」梁泊之終於忍不住道,卻招了慕容珠一記瞪眼,那染血的長鞭也更加不客氣地抽了下去,宋久恩渾身一顫,險些跌倒。


血花觸目驚心地開了一路,直到馬車在眾目睽睽下被拉到了街口,宋久恩才差點脫力地軟在地上。


她不顧旁人的議論紛紛,不顧梁泊之眼裡的閃閃淚光,只是顫抖著伸出手,滿臉血污地望向慕容珠:「免,免死金牌。」


慕容珠輕巧地從車上跳了下來,紅裙飛揚,走到她跟前,彎下腰,笑得天真無邪。


「什麼免死金牌?我有答應過你嗎?」


宋久恩瞳孔驟縮,慕容珠卻已接著道:「我只是說你大清早擾了我們的興緻,這全當你給我的賠罪而已,可沒提什麼免死金牌。」


她眼中笑意愈濃,一字一句像刀子般插入宋久恩心口,「你現在趕去刑場,興許還能見上你爹最後一面。」


說著,她甩著長鞭,大笑著揚長而去,身後不多時,傳來了宋久恩撕心裂肺的聲音。


那原本催促離開的車夫都不忍目視了,車裡的顧襄平這時卻擺擺手,面無表情。


「走吧,去刑場。」


春雷滾滾,一場大雨說來就來,絕望地籠罩了整片天地。


當宋久恩踉踉蹌蹌地趕到刑場時,只來得及看見一個頭,一個早已落地的血頭。


監斬官與劊子手都已離去,茫茫天地間沒有光,沒有希望,沒有前路,只有她和那具冷冰冰的屍體。


宋家沒了,徹底沒了,宋久恩抱住父親的屍體,在大雨中哭得聲嘶力竭,直到——


一道俊挺的身影撐著傘,在雨幕傾盆中,一步一步走向她。


她抬頭,男子低頭,四目相對,雨珠從傘沿墜落,滴答一聲。


俊美的眉目無悲無喜,只從玄色披風裡伸出了一隻手,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


彼時宋久恩根本不知眼前這男子是何人,她只知他用低沉而平靜的聲音,對她說了第一句話。


「如果你願意,我給你一個家,行嗎?」


(三)你既然叫梁泊之,天性涼薄,何必再來管我


顧襄平,擁有一副世家公子般的清貴容貌與氣質,見過他的人都不會相信,他會是一個宦官。


是的,朝堂上與慕容丞相一左一右,平起平坐,人稱顧督公。


他要的人,連皇上都要賣幾分薄面,所以本該被流放到極寒之地的宋久恩,搖身一變,成了督公夫人。


後來宋久恩問顧襄平,為什麼會是她?


顧襄平正在沏茶,手法嫻熟優雅,舉手投足間都是一幅畫。


「三點。」他頭也未抬,語氣淡淡。


第一,曾有幸做過宋御史的門生,當報先師教誨之恩。


第二,宋御史是被慕容丞相誣陷扳倒的,而慕容丞相,是他在朝堂的第一死敵,給敵人添堵的事,他很樂意做。


第三嘛……俊美的眉目緩緩抬起,在宋久恩身上打了幾個轉,唇邊似有笑意微泛。


「近些年陛下總是要為我賜婚,慕容那老賊也有意往我這塞人,與其讓他們安插些牛鬼蛇神在身邊,倒不如親自找個知根知底的,以絕後患。」


宋久恩不笨,一聽便明白了自己的作用,她點點頭,卻見顧襄平眼波流轉,對她清淺一笑。


「並且,你也許不會相信,說一見傾心是有些誇張,但我的確,對你的第一眼便有不一樣的感覺,我是個不會忤逆內心的人,想這樣做便這樣做了。」


如此露骨的情話旁人說來可能會放浪,但不知為什麼,自顧襄平口中坦然而無謂地說出時,竟會讓宋久恩心頭一跳,半天沒回過神來。


但很快,顧襄平已經將沏好的一杯茶遞到了她眼前,熱氣繚繞中,模糊了那雙漆黑的眉眼。


「別懷疑,即使是個宦官,也有動心的權利。如果你願意配合,你父親的仇我日後會為你討回,不是一命還一命,而是十倍相抵。」


顧襄平與宋久恩大婚那夜,煙花漫天,街頭巷尾流言紛紛,都城裡有頭有臉的人更是齊聚督公府,心裡不管怎樣想,面上卻還得笑吟吟地送上賀禮,道一聲「恭喜」。


這裡面,便包括慕容相府與梁將軍府,只是除卻兩個人,慕容珠與梁泊之。


一個是鄙夷嗤笑,笑宋久恩嫁了閹人,卻又不甘她沒被流放,一個是五臟俱焚,看到那紅彤彤的喜字,呼吸一窒,站都站不穩了。


梁泊之從沒有一刻這樣後悔過,他悄悄潛入後院,在房裡找到了正在梳妝的宋久恩。


幾個為她打扮的婢女應聲倒下,他拉起她的手就想往門外走。


「久恩,我帶你離開這,你別怕……」


顫聲中卻才走幾步,他的手已被她狠狠甩開。


梁泊之愕然回頭,燈火搖曳下,那襲紅嫁衣鮮艷如血,臉上的妝容精緻絕美,眼裡卻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宋久恩從沒有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他,他忽然就慌了,剛想上前,卻被她一聲叫住。


「你再走近一步,我就喊人。」


身子驀僵,數步之距,梁泊之抬頭,難以置信。


風拍窗欞,四目相對,許久,他哽咽了喉頭。


「對不起,久恩,我知道我沒臉再來找你,可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嫁給一個閹人,看著你一輩子毀了啊!」


聲音裡帶著刻骨的悔意與痛苦,宋久恩聽了卻幽幽一笑,望著梁泊之一字一句。


「那不是閹人,那是我丈夫,給我一個家的男人——比你像男人。」


「你既然叫梁泊之,天性涼薄,何必再來管我?你難道不知道,我的一輩子,早在我去找你那天,就已經毀了嗎?」


(四)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為他哭,顧夫人


夜風颯颯,簾幔飛揚,宋久恩與顧襄平相枕而眠。


這是他們的第一夜,宋久恩的心跳得很快,直到黑暗中,顧襄平忽然握住她的手,低低一笑。


「他今天來找你了,但你沒跟他走。」


話一出,宋久恩便愣住了,緊接著反應過來,深吸口氣,「我既然已經決定嫁給你了,這輩子是生是死都是你的人了,自然不會跟他走的,否則我爹在天之靈都不會安心的。」


顧襄平握住她的手緊了緊,笑了:「難道你嫁給一個宦官你爹在天之靈就能安心了?」


這話說得輕飄飄,卻字字戳在宋久恩心頭,那些酸澀叫囂著湧上,一直以來強撐的偽裝,終是在這無邊黑夜中潰不成軍。


她偏過頭,眼淚無聲無息地浸濕了枕巾,顧襄平也不說破,就那樣任她宣洩著,房裡彷彿霎時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顧襄平才伸出一隻手,輕輕撫過宋久恩的眼角,她一顫,他卻在黑暗中嘗了嘗指尖的淚,是苦的。


於是他笑了,將她擁入懷中,閉上眼睛,說了似是而非的一句話。


「真是久違的味道。」


還不待宋久恩反應過來,那雙溫熱的薄唇已貼近她耳畔,話中帶笑,一字一句。


「青梅竹馬比不上明哲保身,這世道本就如此,鳳凰若不經一番浴火怎能涅磐重生?」


「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為他哭,顧夫人。」


接到相府的請帖時,宋久恩猶豫了,為下朝回來的顧襄平脫下外袍,欲言又止。


「相府的賞花大會,夫君說,我……要去嗎?」


起初那聲「夫君」如何也叫不出口,直到顧襄平為宋久恩抱回來一隻白毛小狐狸,她取名「恩恩」,日日逗著,心頭陰霾掃去不少,再看向他時,眼神便不知不覺有了變化。


有一次他們一起為小狐狸洗澡,夕陽籠罩的院中,笑聲飛得很遠很遠,她還從沒見過他這樣一面,像個孩子似的,可洗著洗著,他卻忽然抬頭,神情認真地對她道:


「跟著我大概要委屈你了,女人都想要自己的孩子,可兒孫繞膝這種日子我沒辦法給你,只能把恩恩送給你了……」


風掠長空,夕陽在他身上鍍了層金邊,他就那樣看著她,眼裡彷彿帶著光,認真而溫柔,每個字都融化在她心間,她忽然就情不自禁了,按住他的手,輕輕打斷:


「不礙事的,夫君,有恩恩陪我就夠了,我挺喜歡現在的日子。」


話一出口,她才反應過來,卻已經晚了,他似笑非笑,反握住她的手。


「你叫我什麼?」


她心跳如雷,不敢抬頭,聲如蚊吶:「夫君。」


滿院花草盎然,夕陽漫天,他在颯颯風聲中笑得眉目如畫。


「早知道我便送你十隻小狐狸,那樣就能聽你叫我十聲夫君了。」


她抬首,四目相對,許久,兩人齊齊綳不住笑了。


從那以後,許多事情便自然而然了,如今接到相府的請帖,宋久恩自是要問一問顧襄平的。


賞花大會是相府每年都有的活動,但只請女眷,算是都城顯貴夫人們間的小眾聚會。


今年慕容珠招婿上門,成為相府當家的少夫人,這賞花大會便由她來操辦,她特意發請帖給宋久恩,不知是何用意。


「她大抵是想找機會刁難刁難你,你怕嗎?」


聽顧襄平這麼問,宋久恩心中便有數了,搖搖頭:「我不怕,夫君是想讓我赴宴嗎?」


顧襄平唇角微揚,眸中有意味不明的東西閃過,「對,不僅要赴宴,還要順便送份大禮給相府。」


他伸手將宋久恩一縷碎發別到耳邊,「鬥了這麼多年,也該收尾了,萬事俱備,我正愁欠把東風,這慕容小夫人卻自己撞了上來,你說妙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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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絕:維以不永傷

吾玉 古風作家,風格唯美大氣,故事波瀾壯闊,想像天馬行空,擅長各種古言,深受讀者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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