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取材真實社會事件,電影上映後獲得廣大關注,也引起討論。(CATCHPLAY提供)

電影《無聲》自從10月中上映以來蟬聯多日全臺票房冠軍,如今票房已破3000萬元。但近日作家林立青發文質疑電影創作團隊並未從研究電影原型事件最深的人本教育基金會,與撰寫相關著作的作家陳昭如合作,但內容又有雷同,網上也吹起該片「疑似抄襲」「未獲授權」風向,導演柯貞年接受本刊獨家專訪,針對網上的質疑做出了回應。

《無聲》創作靈感來自2011年爆發的臺南啟聰學校集體性侵案,當年人本基金會介入調查並提出報告,作家陳昭如也根據此案件,寫成《沉默:臺灣某特教學校集體性侵事件》(以下簡稱《沉默》)一書。林立青質疑電影與《沉默》有諸多內容雷同,但電影最後僅向人本致謝,對陳昭如及《沉默》一書卻隻字未提,疑似刻意迴避,後續又有曾處理該書版權的作家盛浩偉跟進抨擊製作團隊未曾照會作者改編事宜,提出「處理敏感題材時的倫理有瑕疵」看法,在臉書連發多篇文章討論。

對於外界的質疑,導演柯貞年接受本刊獨家訪問,她不諱言自己當然看過《沉默》,因為這是這起性侵事件的重要參考資料。柯貞年解釋,她找過人本,也有考慮要接觸陳昭如,不過最後因故還是作罷,這就是為何片末感謝名單有人本卻不見陳昭如名字的原因,「我們擔心既然事前並未接觸,事後卻刻意提及,似乎也有不尊重對方之嫌。」

《無聲》導演柯貞年認為不管是人本、陳昭如或她個人,其實都是把自己放在後面,重點是要凸顯目前權力不對等,以及社會困境現狀的改變。

儘管如此,柯貞年還是非常感謝人本及陳昭如,深感他們為這起事件所做的努力相當辛苦偉大。「他們身處在事件的中心,所感受到的震撼與衝擊不是我們身處邊緣的人所能想像,因此他們會更加保護當事人,不願這些人再被二度傷害。」

在基於保護當事者的立場下,柯貞年並沒有從人本及陳昭如處獲得任何資料,也沒有直接面對事件當事人。她的資料來源來自紮實的田調。她聽從朋友建議先從認識聾人、接觸聾人團體下手,「瞭解他們的生活、與家人、朋友的相處等,慢慢走進那個世界的核心。」柯貞年透露,聾人朋友幾乎都有聽說過這起事件,但有些人不欲多談,有些人則提供了自身或聽過的經歷,更有熱心的田調對象主動介紹別人讓柯貞年採訪。聾人之外,還有一定比例的特教老師也提供了不少資料,加上媒體報導、國內外的性侵相關文獻等參考,構成電影的內容。

柯貞年再三強調自己「並不是改編《沉默》」,她與編劇搭檔林品君為了避免對號入座,盡量在角色描寫上揉合了多個案例,不讓角色,甚或整個故事明顯有所指,但電影本身仍被質疑電影一些對白與調查著作才知的內容「高度雷同」。柯貞年不認為田調資料就要盡量避開《沉默》所提及的內容,因為事件原委始末就是如此,刻意去對照著作,再一條條避開反而欲蓋彌彰。她在田調中也獲得如隔代教養、聽人父母與聾人子女的相處、觀念差異等資訊,電影中一一呈現。

片中角色其實並沒有特定的角色原型,而是揉合許多案例而創造出來的人物。(CATCHPLAY提供)

電影公司也表示,當年案例雖有一百餘件,但會被提及討論的多半都是較特別或印象尤其深刻的,「不管與A講或與B講都會是差不多的內容,因此不能以此認定《無聲》是改編、或從中抄襲《沉默》。」網上意見也分成兩派,反對林立青看法的網友認為社會事件的取材若是一定要照會相關調查者,不無要求「拜碼頭」之嫌,但另一派人認為,大學寫論文都需列出參考資料,電影圈居然無此概念?也好奇電影部分臺詞與書中內容相同,若是資料來自田調結果,又為何這麼像《沉默》?

柯貞年及片方都認為,透過電影強大的傳播力,將當初拍攝《無聲》「想成為改變力量、讓社會更好」的初衷表達出來,並且喚醒觀眾關注弱勢、校園性侵、教育體制、忽視、漠視、權力不對等種種議題,是《無聲》最重要的課題,也希望團隊的努力不要因此遭到抹煞。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