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新晉諾獎得主阿爾特:諾獎得主也是瘋狂打工人,為科學打工

原創 Harvey J. Alter 世界頂尖科學家論壇 

自傳 · 終章

是時候交代一下婚姻、家庭還有其它一些瑣碎的事情了。我在1965年和芭芭拉·拜利(Barbara Bailey)結婚,她是我首次在NIH做研究期間認識的。這是一段美好的婚姻,不幸的是12年後結束了。我在這段婚姻中收穫了兩個孩子:兒子馬克,現在是醫學博士,開始了自己的研究事業;接著是女兒斯泰西,目前在科羅拉多州當教師。孩子們一直表現得非常好,我為他們自豪。他們給我帶來了四個孫輩。

1984年,我遇到了終身伴侶——我現在的妻子黛安妮。儘管她從來沒有進入過實驗室或者參與我的研究,她卻以最密切的方式進入了我的生活。她總是對我優雅而有風度,即使我要瘋狂地在實驗室長期苦幹,趕完一個工期又接著另一個。她一直是我最堅定的支持者,她對我的信心更甚於我自己。

沒有進過實驗室,卻是諾獎得主阿爾特最好的實驗搭檔黛安妮。圖|Gfycat

黛安妮帶來了兩個繼女莉迪亞和艾琳,我將她們視為己出,她們又給我帶來了五個孫輩。我的直系親屬現在差不多有個小村子的人口規模了,一個棘手的問題是如何給每個成員足夠的時間,尤其是還要工作。時間是我永恆的敵人。我的時間從來都不夠用,也沒有足夠的時間陪伴家庭。我自認是一個挺不錯的父親和丈夫,但我所有的人際關係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工作時間的影響。我不得不減少陪伴家人的時間,不僅是為了達到職業目標,也為了滿足其它不能不滿足的需求。我甚至決定把這個問題刻做我的墓志銘:「生活榨乾了他所有時間。」

諾獎得主也是瘋狂打工人。為科學打工。圖|Giphy

08

尾聲

本來,這本回憶錄在丙肝病毒分離成功和輸血相關肝炎基本根除的時候就可以結束了。自那以後,我的研究又發生了很多事情,但那兩項工作已經足以蓋棺定論。在過去的二十年裡,我仍然在研究輸血相關感染,但比起發現乙肝和丙肝來,別的病原體不值一提。

我的研究主題繼續圍繞丙肝病毒展開,尤其是丙肝病毒的自然演化。我們追蹤丙肝病人的時間越長,對它的演化了解就越多;但另一方面,隨著治療效果的顯著提高,研究也越來越難。

在這些研究中,一位主要參與者是帕特里齊亞·法爾奇(Patrizia Farci),他是一位才華橫溢、富有創新精神的科學家,我非常幸運地與他成為了合作夥伴和好朋友。其他的研究集中在中和抗體反應上,延斯·布克(Jens Bukh)、珀塞爾、簡·麥克基丁(Jane McKeating)、范斯頓和張培(音,Pei Zhang)是主要的合作者。在我的實驗室里,疫苗和其他一些基礎研究是由長達30年的親密助手詹姆士·施(James Shih)和最近的理查德·王(Richard Wang)高效地開展的。

其他數據來源於對獻血者的隨訪。這些獻血者的丙肝感染在1990年代初才被證實,但其真正被感染的時間是10到30年前。這些患者通常是在靜脈注射或輸血后感染的,我們已經對這些患者進行了平均長達25年的隨訪。在這項研究中,我得到了一個最優秀的學生和實驗室的同事羅伯特·艾利森的大力幫助。

此外,利用這一群體研究,我們與芭芭拉·雷厄曼(Barbara Rehermann)和張敬美(音,Kyong-Mi Chang)合作研究了丙肝免疫學;與美國國家糖尿病、消化病及腎病研究院肝臟研究部,特別是馬克·加尼(Marc Ghany)和傑克·梁(Jake Liang)以及戴維·克萊納(David Kleiner)的團隊合作研究丙肝病理學。我也有幸與同期的導師兼密友萊昂納德·塞夫(Leonard Seeff)一起在研究丙肝的自然演化,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做出了許多開創性的貢獻。

隨著最近特效抗病毒藥物的出現,我希望能看到90%以上的丙肝患者能夠治愈。如果夢想成真,我的有生之年就會經歷丙型肝炎從發現到幾乎被消滅的全過程。有時候,收穫是需要付出時間的。

在這行混了這麼久,我有幸獲得了拉斯克獎和蓋爾德納國際獎,並被選為美國國家科學院和醫學研究院的院士。我最珍惜的獎項之一是美國肝病研究協會傑出貢獻獎。對我來說,一個血液學家,能夠跨越學科,被肝病領域最有聲望的機構所尊崇,這是令人驚訝且備感榮幸的。

拿了這麼多獎,我挺有負疚感,因為我的重要成就都是團隊合作的成果。我把一切都歸功於內部和外部的合作者,很可能我的才華就是選對了合作者,並和大多數人建立了終生友誼。

總是非常謙虛,會在專訪中感謝團隊的、提到所有摯交好友的阿爾特。圖|Giphy

我也選對了單位。除了NIH,很難找到其它機構願意資助這種長期的、回報不明的研究。NIH的激勵和支持對我太重要了。我經常回想起我收到的徵兵信,以及可能隨之發生的事。謝天謝地這些沒有發生。

09

真正的尾聲

我發現,這種性質的自傳和訃告的本質區別僅僅是時機,很高興現在我還沒掛掉。在生命中做了一些值得一寫的事情固然令人欣慰,但我追求永垂不朽不是靠成就,而是靠賴活著。到目前為止,我幹得很棒!

每天起床第一句:我真的真的很不錯。圖|Giphy

我不糾結死亡,但我與狄蘭·托馬斯(Dylan Thomas,英國詩人,獻給病危父親的名篇《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是其代表作,阿爾特其後引用的詩句即出自該詩——編者注)有強烈的共鳴,他「咆哮抵抗光陰的消逝」(raged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我的研究之光正在變暗,我計劃在有人替我吹燈拔蠟之前退休。決定退休是艱難的一步,但我開始意識到它的必然性和前景。

人生如夢,唯一的問題是此夢非我夢。我做夢也沒想過要去做研究;我做夢也沒想到會有突破性的發現;也沒夢想會獲得如此重量級的獎項。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美妙的事情。

也許在皇后區里奇伍德的某個地方,有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私人醫生。他活在我的夢裡,抱怨有人偷了他的夢。當我退休后,我會找到那個人,感謝他與我分享他的夢想。我做夢也想不到還能有比這更完美的人生了(其實還是有的,比如順手拿個諾貝爾獎什麼的——編者注)。

全文完結

花絮

我們的諾獎得主阿爾特,在退休后決定回到NIH的工作崗位! 圖|Nord News

編譯|羽華

編輯|Kai

責編|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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