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撩的那種,最近放假在家書荒,一直找不到好看的小說。求推薦了!!!謝謝


1.折腰

2.良陳美錦

3.首輔養成手冊

4.春日宴

5.秦夫人

6.宮女退休日記

7.替嫁以後

8.小桃紅

9..固倫純禧公主


1.折腰by蓬萊客

文案:

魏劭篇:起初,燕侯魏劭的謀士是這樣苦勸他娶喬家女的:「喬家三世踞於東郡,雖式微,卻樹恩深厚,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主公龍驤虎步,高下在心。今喬家既求好於主公,喬家之女,主公何妨取,用之便可?」後來,魏劭終於知道了,自己打自己的臉,疼,真特馬的疼。

小喬篇:嗯,男人確實都是賤骨頭。皇帝老子也一樣。……架空,仿東漢末年軍閥混戰背景,考據免。另外此小喬非三國里的小喬,只是覺得順而且好聽,所以借用了。

(古言婚後文必須有它,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我愛小喬)


2.良陳美錦by沉香灰燼

文案;

未到四十她便百病纏身,

  死的時候兒子正在娶親。

  錦朝覺得這一生再無眷戀,

  誰知醒來正當年少,

  風華正茂。

  當年我痴心不改;

  如今我冷硬如刀。

簡介:

其講述的是女主重生前喜歡上男主的兒子,痴心不改,男主的兒子卻討厭她。嫁給男主後 與其發生各種糾葛,導致與男主感情淡漠,四十歲不到便死了。重生到正當年少 風華正茂 的年紀 ,痴心已改。卻還是嫁給了男主為繼室,與男主磕磕碰碰伴著宅斗展開的相愛故事,結局圓滿。


3.首輔養成手冊 by聞檀

文案:

他雖然是庶出,但未來卻將成為權傾天下的內閣首輔,手段奸佞,冷酷無情。

而重生之後的羅宜寧,卻發現自己正在虐待這個未來的內閣首輔,如今庶出不受寵的少年。

即使他卑微低賤,有一天也會直上雲霄,成為任何人都要仰視的存在。

正是因為羅宜寧知道,所以她才更想哭了。

(重生文,男主真的愛慘女主了,深情啊。女主重生回小時候好可愛,我喜歡她與男主的相處。互動超有愛,其實不太算是一篇婚後文,不算婚後文一百多章之後才是婚後生活,但我真的喜歡)


4.春日宴by扣子

文案:

她叫金銀花,這個名字寄託了她娘親最大心愿,天天都有金銀花,大把金銀隨便花。

她本是某個國土只有方圓二十里的島國國民,以侍奉公主為生。國王送公主和親的前夕,作為貼身侍女的她連夜逃之夭夭。她才不要當個陪嫁品呢,更何況對方的三個皇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愛財如命,一個愛馬成痴,還有一個,愛江山也愛美人。換句話說,他們一個利欲熏心,一個獸慾熏心,一個色慾熏心,誰當主子都會把她的生活攪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所以她毅然決然逃出生天,自救自強,做點小買賣,賺點小錢財,談點小戀愛。到了大夏國,毛遂自薦成了名廚。但是,現實往往出人意料:在酒庫,遇到了那個被自己稱為色慾熏心的二皇子.....


5.秦夫人 by姀錫

文案:

秦玉樓本是江南貴族秦家之嫡女,自幼賢良淑德,蕙質蘭心,只因生了一張妖媚含春的臉,一副體格風騷的身段,遭人四處詬病。

舉手投足間無不被人說成是搔首弄姿,賣弄風情,便是一張嘴,更是令人骨軟筋酥,勾魂攝魄。是以,秦玉樓無故落得個「風騷輕浮」「楊花水性」的名頭。

待嫁到了京城禮教嚴苛的侯府戚家,更為注重禮教的老夫人與榆木古板的夫君所不喜。

秦玉樓心中是苦不堪言。


6.宮女退休日記

文案:

十年宮女生涯,豐鈺終於滿二十五歲出宮歸鄉,變成沒有著落的老姑娘。

婚事急急提上日程。於是克妻克子克父母親族的天煞孤星安錦南入了她的眼。女主沉著冷靜會做人,男主腹黑陰狠神經病。排雷:1、女主c,男主老司機(娶過妻,該懂的都懂,並不濫情)。2、瑪麗蘇,很多人喜歡女主。3、慢熱文,非甜文,非虐文,架空背景,一切習俗規矩只為劇情服務。

4、合則來不合則去,謝絕人身攻擊。


7.替嫁以後by溪畔茶

文案;

瑩月出嫁了。

哦,錯了,是替嫁。

圍繞著她的替嫁,心計與心機開始輪番登場,

作為一群聰明人里唯一的一隻小白兔,

瑩月安坐在宅斗界的底層,略捉急。

閱讀指南:

1、天真甜美小嬌妻×心機深沉假啞巴。

2、女主會成長,成長方向不是宅斗。

3、男主心機略深,真的深→ →。


8.小桃紅by玉葫蘆

文案:

鸞枝15歲上嫁給了沈硯青

她一直以為自己與這隻狐狸之間不過是逢場作戲

卻沒料到那恩愛夫妻裝得久了,有一天竟會陷進他挖好的坑

說好的只同床不生娃,不想一次、兩次…,

次數一多,難免有一回招架不住,就被他翻了真「船」

註:本文主角雙處、無亂l,結局1v1

9..固倫純禧公主by抱鯉

文案:

整日吃齋念佛的大公主被賜婚給蒙古男人了。

據聞此蒙古男人,剽悍兇猛,粗野狂放。

大公主心肝兒冰涼,出嫁前讓人準備了三樣寶貝。

一為蒙眼白練,管他蒙古男人宰人殺羊,眼不見為凈。

二為黃豆半車,蒙古草比菜多,實在不行她就發點豆芽湊合湊合。三為美酒若干,嬤嬤說蒙古男人不會疼人,那事巨疼,她打算喝酒壯膽。

然而成親數十載,公主的寶貝通通沒派上用場。

白練腐了,黃豆霉了,美酒進蒙古男人肚子里了。

醉後,蒙古男人會繾綣的叫她琪琪格,叫她烏棱。

這是,只屬於大草原的情話。

閱讀提示:全文架空,請勿考據

(被書名耽誤了)


1、細腰

作者:左耳聽禪

『文案』

秦王被聖上賜婚,娶了自己不想娶的女人為妻。這女人柔弱似蒲柳,說話似蚊蠅,膽子比兔子還小,眼淚像湖水一樣多,還有個與他有仇的爹!秦王很是不喜,遂將這女子扔在深宅大院之內讓她守活寡。直到有一日,他無意攬了一把那女子不盈一握令人慾折的細腰。是夜,秦王獨自一人躺在書房輾轉反側,突然有些不明白,這到底是誰在守活寡? 食用指南:1.先婚後愛慢熱文2.男主成親前有通房,雷者慎入3.不喜勿噴,棄文勿告...

書評:女主小名凝兒,那真是膚如凝脂小嬌嬌,勇敢起來也是不輸的,我愛她!其實這本書講的是男主的真香日常。

2、折腰

作者:蓬萊客

『文案』

魏劭篇:起初,燕侯魏劭的謀士是這樣勸他娶喬女的:「喬家三世踞於東郡,雖式微,卻樹恩深厚,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主公龍驤虎步,胸吞萬流。今喬家既求好於主公,喬家之女,主公何妨取,用之便可?」後來,魏劭終於知道了,自己打自己的臉,疼,真特馬的疼。小喬篇:嗯,男人確實都是賤骨頭。皇帝老子也一樣。……架空,仿東漢末年軍閥混戰背景,部分人設參歷史人物原型,或拆零散或糅雜。考據免,謝絕扒榜。此小喬非三國里的小喬,只是覺得順而且好聽,所以借用了。女主只負責美美美,除此沒有閃光點,別找。

書評:男主是糙漢子武將,前期有點大男子主義,但是女主一哭他就手忙腳亂哈哈哈

3、八寶妝

作者:月下蝶影

『文案』

京城眾人都認為,皇上給顯郡王與義安候府嫡女的賜婚,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顯郡王是那朵鮮花,義安候府的嫡女是那不招人待見的牛糞。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真相往往是誰用誰知道。穿越架空文,與真實歷史無關。

書評:月下蝶影的書都不錯,我最喜歡這本。女主機智美貌並存,男主很溫柔有禮的那一款,怎麼說呢,大概是公子世無雙潤如玉的那種,但是他切開芝麻黑,我太愛了。前期沒有感情的時候也是相敬如賓的,反正全本有糖。

4、嬌妃傾城:陛下,硬要寵

作者:萌不萌

『文案』

後宮裡美人不少,花樣更多,今兒個下毒,明兒個嫁禍,瞧著都能拿上奧斯卡!『妒後』不易,『賢后』也不易,美人消停了,男人卻不消停。衣服剛穿好,晚膳剛吃飽,英俊的帝王就又來了。顧瑾之扶著腰,怒視著正緩緩靠近的男人,還沒說話,就被扛起來撂倒。「陛下,說好的雨露均沾呢!」她抗議道。慢條斯理的解著衣裳,帝王邪魅一笑,「聽聞皇后還沒有表字,朕覺得『雨露』二字剛剛好。」我去你奶奶的剛剛好!

書評:這是我最愛的一本古言之一,宮斗不白痴,女主美貌有心計,但絕對不會讓人討厭(麻麻我愛這個女人)。男女主(帝後)按部就班成親,男主和女主在一起以後就沒有碰過其他人,男主是深情的,畢竟這是古代,沒遇見女主之前他本來想好好當一個兢兢業業、按部就班的皇帝。最後的結局我最愛,他們倆自然去世以後在現代又遇見了,應該是轉世的意思,兩個人沒有在古代的記憶,媽呀,那個有點小曖昧小甜蜜的心動相遇,嘖嘖嘖,讓人有無限的想像空間。這個開放式結局我最愛,我腦子裡面一篇從校園到結婚的甜寵文又成型遼!

5、陛下總是被打臉

作者:左耳聽禪

『文案』

楚魏兩國聯姻,將曾有舊怨的公主楚瑤與世子魏祁湊成一對兒。成親當晚,兩人於卧房畫一長線,互放狠話:誰先邁過來誰就是狗。但經過一年的朝夕相處,一對兒怨偶最終解開當年誤會,互生情愫,幸福美滿,問鼎天下。

書評:男女主小時候就認識,不過有點誤會,後來解開以後就是甜的了。男主後來滅了傷害了女主的楚國,深情霸道有實力,女主也是手握兵權有實力的,不要問男女主臉怎麼樣,我看滴文那都是男俊女美的。

最近剛看的!挺可。

2020.04.27

6、皇家小嬌娘

作者:女王不在家

『文案』

乖巧小嬌娘為何珠胎暗結,又緣何能憑著腹中的血脈,從候府內院飛上皇家枝頭?顧穗兒紅著臉表示:全因那個尊貴的男人,非要與她琴瑟和鳴,霸道地將她寵上了天。前世本為開國帝王,今世重生在五皇子小妾腹中。蕭宸表示,朕的子子孫孫,你們怎麼有臉讓朕叫你爺爺?

書評:男主中藥才「糟蹋」了女主,然後就被男主接回來了,因為女主出身不高,只能得到小妾的分位,但是男主沒有其他人,男主對她超級溫柔的。小包子(蕭宸)是重生的,特會裝可愛哈哈哈。女主是嬌嬌,沒有什麼能力,反應慢,獃獃的可愛,有些書評說不喜歡女主,但是我還挺吃女主漂亮獃獃小嬌嬌人設的。

2020.5.6~~~~~~~~~~~~~~~~~

7、我見貴妃多嫵媚

作者:鵲上心頭

『文案』

前世,蘇輕窈不受寵,光靠身體硬朗熬死了兩任帝王,做了皇貴太妃。結果眼一閉一睜,她又回到剛進宮的那一年。蘇輕窈:???當慣了皇貴太妃,現在的生活她不適應了!,她想要提前上崗!,,一開始——,陛下(皺眉):走開,休想引起朕的注意。到後來——,陛下:真香。我見貴妃多嫵媚,料貴妃見我應如是。

書評:男女主雙重生,男主上輩子就是誰也不搭理,命中帶煞孤苦一生的那種,這輩子因為他自己想改命格改國運,主動接近女主(女主就是那個有鳳命的天選之子了)。女主是為了升位份得來更舒適的生活,男主也是為了改變孤寡命格,在摸索了解中漸漸相知相戀相愛相守。宮斗也不驚險刺激,偶爾還有些輕鬆搞笑,女主的幾個宮妃密友都有不錯的結局。可以說是先婚後愛,男主因為命格一直都是一個人,女主是嬪妃,後來是皇后,細水長流的愛情。

8、侯爺的打臉日常

作者:西瓜尼姑

『文案』

鍾延光清醒之後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娶妻了???妻子長相美艷不說,且行事並不端莊順婉。簡直完全不符合他的審!美!然而日常卻是…蘇綠檀:夫君,以前你都會給我寫情詩…鍾延光: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寫……卧槽??字跡好眼熟!!!外面下雪的時候。蘇綠檀:夫君,以前都是你抱我回屋的…鍾延光:我怎麼可能會公然抱女人……卧槽???為什麼腿不聽使喚了!!!

這是我覺得描寫得很甜的場面了!

書評:男主受了重傷失憶了,女主就撐著這個機會想讓男主愛上她(ps:女主愛上男主先),然後使勁撥撩男主。男女主平時在家人和外人面前就是恩愛夫妻人設,所以女主對男主超級好的時候,男主就超級愧疚的,覺得失去了他們倆的甜蜜記憶(侯爺,你可醒醒吧,你被你夫人套路得夠夠的了)。男主後來往悶騷厚臉皮的路上狂奔,一去不復返哈哈哈哈。有點小小的不足,有些時候讀著我覺得稍稍有點無聊,我會跳讀一些,但是還是一本可擼的小說,挺甜的。

2020.5.10

9、代嫁王妃桃花多

作者:琉璃玦玥

『文案』

夏雨霏前世孤苦一生,意外身亡,卻不想穿越到了古代成為醫術世家的傳人,因為與南陵公主一模一樣的臉,不得已頂著南陵國公主木君泠的身份嫁給了蕭雲澤。坊間一直有九王爺蕭雲澤的某些傳聞。且看冷靜淡漠的夏家醫術傳人夏雨霏如何與面冷心熱的九王爺蕭雲澤共譜一曲跨越千年的戀歌……

初初相見:(南陵公主叫木君泠)

several months later:真香日常

書評:女主被南陵公主下毒、抓了弟弟威脅替嫁,因為南陵公主殺人如麻名聲不好(其實看到最後我也挺心痛南陵公主的,為了一個不算喜歡她的男人獻出生命和自己的國家,給他利用得透透的,是一個真性情又「傻氣」的女子吧),男主被逼著和女主成婚的時候就討厭女主,覺得自己娶了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後來在相處中漸漸互相喜歡。因為女主知道自己中毒可能活不長,一直隱藏自己對男主的喜歡,男主也是追妻忙哈哈哈,HE滴。女主的好友韻兒和男主好友江亦儒這一對我也很愛!最心疼的就是男配了,對女主是一種隱忍、希望她幸福的喜歡,可惜沒有對的時間,恰好的機會,希望後來出現的司空靜可以融化他吧。整本有國家爭端、愛恨情仇,描寫得很好,男女主的感情過渡得細膩甜。

2020.08.22

10、造反的丈夫也重生了

作者:木妖嬈

『文案』

上輩子,溫軟嫁給了位高權重的驍王,本以為可以榮安一世,卻沒想到驍王竟然造反了。 結果還造反失敗了! 被牽連砍頭,在斷頭台上,溫軟痛痛快快把驍王罵了一遍,還說若是有下輩子的話定要改嫁他人。 那時驍王聞言,只是冷颼颼地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讓溫軟頓時覺得在她綠了他之前,肯定得先殺了她。 重生後,為了能保住自己這條小命,溫軟開始對驍王溫柔小意,日日噓寒問暖。希望驍王能對她傾心。 只是每次又嬌又軟的喊著「殿下」的時候,溫軟發現,驍王投來的目光,總是意味深長..... ******** 雙方馬甲都掉了之後。 驍王說:「上輩子在斷頭台的時候,覺得連累你了,心想若是有下一輩子,定然不會虧待你,但聽著你要給改嫁他人,本王又覺得真有下輩子的話,得提前讓你給本王陪葬。」 溫軟:…… 「但是本王現在覺得,每天看你對本王虛情假意表深情的模樣,其實也是不錯的。」 「……」這日子沒法過了!

書評:雙重生。演戲夫婦日常之假裝深愛對方,嬌嬌軟軟女主裝寵愛.真寵愛男主。重生前男女主還沒有相愛就一起死在了斷頭台,且男主早前被人算計失去雙腿,性格陰鬱。重生後女主馬上趕去男主大軍被屠之地,保住了男主的雙腿,照顧受重傷的男主(我們溫軟小嬌嬌主要還是為了不被陰鬱的男主殺,為了苟住性命hhh),但是男主在昏迷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意識,知道女主在假裝對他好,其實一直在吐槽他哈哈哈。然後就是男主醒後,假裝陽光,假裝寵愛,不停真香的日常,還可一看!

2020.10.01

11、卿卿一笑百媚生

作者:謹鳶

『文案』

雲卿卿在眾人的同情中嫁給了被朝廷招安的許鶴寧。

許鶴寧自知京城的貴女都瞧不上自己,成親後也不想去討雲卿卿的嫌,就準備那麼相敬如冰過日子。

哪知雲卿卿嫁過來後不哭也不鬧,每日窩在小院里吃香喝辣,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許鶴寧看著,心裡就犯嘀咕了,他這怎麼不像娶妻,反倒像供了個祖宗?

後來,雲卿卿就真的成了他的小祖宗。

先婚後愛,吃吃喝喝,男主真香日常。

狗血,追妻火葬場,一切劇情為男女主服務。

書評:沒有很追妻火葬場,全文甜甜甜,糟心事少,語言表達歡樂向。男主是個被招安的水寇(匪里匪氣痞痞拽拽,但長得絕對不糙),皇帝為安撫,將「小嬌氣包」貴族世家女主賜婚給他。然後男主「見色起意」,想要不可描述hhh(大概成親之前就有「見色起意」的苗頭了)。圖個樂子,放心可擼。


駙馬又納了一個妾。


他興沖沖跑來跟我邀功:「我這駙馬當的,夠不夠讓人心寒?」


我說:「還不夠,因為他還沒來接我走。」


駙馬撇撇嘴:「哎呀,我看他是不回來了。你父皇把你嫁給我,他一句話都不說,兩情相悅比不過兵權在握。醒醒吧我的傻公主。」


我一把瓜子皮揚在他身上,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那我還能怎麼樣,我怎麼做,他都鐵了心不回頭看我。」


1


我是七公主蝶文,我的駙馬是當今禮部尚書的嫡公子溫世華。


跟溫世華認識的時候,我還在母后肚子里,三歲的溫世華指著我母后的肚子說,她一定是個很好看的妹妹。


當時溫世華的母親怪他不會說話,打了他的屁股,並且直向我母后道歉。但是母后沒有怪罪,反而很開心,因為在我之上,母后已經有三皇子和六皇子兩個皇子了,她想要一個女兒。


後來我出生了,果然是個公主。母后便一直覺得我與溫世華有淵源。加上溫世華又很會做出乖巧伶俐的模樣,母后很喜歡他。


種種原因成全,他一個尚書家的嫡子,和我這堂堂蝶文公主成了發小。


我掉的第一顆門牙,就是溫世華打掉了。


那天,他拿了街上買的竹蜻蜓飛著玩,我在一旁羨慕地看。然後他面對面教我怎麼玩,結果竹蜻蜓沖著我的門面來了,「唰」地一下,我的門牙就沒了一顆。


我滿口都是血,那時候他哭著說,你別毀容啊,你毀容了我就不得不娶你了。


有句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溫世華說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給他。


可是,我還是在十七歲夏天,一身大紅嫁衣,帶著浩浩蕩蕩的嫁妝進了公主府。駙馬不是別人,就是那人稱謙謙公子的溫世華。


大婚那天夜裡,我跟溫世華就著酒菜對酌。從小到大我乾的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他都知道,我喜歡誰他也知道。所以他願意幫我,幫法就是娶了我,好讓那個不願意娶我的人後悔,然後回來找我。


雖然聽起來挺傻的,但是我們倆就是這麼幹了。


我說:「溫世華,你會不會後悔跟我干這種騙人勾當?」


溫世華說:「你不說,我不說,誰又會知道?」


我說:「這萬一被發現了,你就是欺君之罪。」


溫世華說:「做駙馬的,最重要的就是講義氣!」


我說:「不愧是好兄弟!」


然後,交杯酒被我倆清脆地碰杯乾掉了。


2


我喜歡的是驃騎大將軍家的三公子何鴻泰,不是嫡出,是庶出。


十四歲去慶太妃府上賀壽,我借著好不容易出宮的空子,偷偷溜出去閑逛。


結果被一幫街頭無賴纏上,他們看我買東西出手闊綽,隨從又不多,便起了歹心。


可謂,無知者無畏,我並不覺得害怕,覺得父皇一定可以找到我。可是事情沒有像我預料的那樣發展,父皇沒有出現。我所有的錢都給他們了,他們還是動手動腳、言出不遜,不肯放過我。最後竟然要把我賣進花樓,再賺一筆錢。


花樓,一個當時的我連聽都沒聽過的地方,但是我本能地覺得,那不是個好地方。


我覺得我要死了,死相很醜那種。


正在這時,何鴻泰出現了,當時他還不如我高,卻拚死救我。


儘管他被那群無賴打得奄奄一息,但還是死死抱著我不鬆手,不讓他們把我賣掉。


我當時哭著對他喊,你就讓他們把我賣了吧,你要被打死了。


他死死摟著我將我護在懷裡說,但行善舉,莫問前程。


他就那樣護著我,直到被打暈。


最後我還是被那群混混帶走,賣進花樓賺了二十兩銀子。而他,昏死在那個僻靜的小巷,無人問津。


我是被溫世華找到的,溫世華來的時候我快死了。因為我不肯接客,不僅挨了打,還挨了餓,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溫世華拿了個麻袋把我裝進去,然後把我背進了一個小巷子,隨後喊來了正在滿城搜我的禁軍,將我交給他們。


溫世華說,不要說你進了花樓,誰問都別說。這種地方你萬萬不能沾!


我嚇壞了,哭著點頭,而後央求溫世華去救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年。


我說,溫世華,我欠他的。


溫世華點頭,可是他沒找到,我又託了慶太妃幫我尋他,也是苦尋無果 。


我同溫世華講,他大概就是戲文里講的蓋世英雄吧。


溫世華嗤笑一聲道,蓋世英雄是有七彩祥雲的。那小子什麼都沒有,好歹我還有個麻袋。


我氣惱,往他頭上扔了荔枝皮,溫世華抬手擋住,狼狽道,你這刁蠻公主,誰會瞎眼娶了你!


我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


3


再次見到何鴻泰是在我及笈以後的一場宮宴上。


我在宴上閑得無聊,便借著透氣的由頭偷偷溜了出去,然後在宮裡那棵百年柳樹下看到了他。我覺得我跟他是極其有緣分的。


我記得,他鼻樑上有一顆痣,眼睛是狹長的丹鳳眼。


我問他是誰,他說,他是繼廣將軍家的三公子,何鴻泰。


找了他好久,終於找到了。他沒有認出我,可我不介意。


知道他是誰後,我見到他的次數越發多了起來。他長我兩歲,一個庶子卻做了六哥的陪讀,我時常在六哥的宮裡見到他。


六哥說,自從鴻泰來了,你跑得也忒勤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餘光瞄見他紅了耳朵,正掩飾一般將手扶上臉乾咳。


我心裡樂滋滋的,我同溫世華講,大概何鴻泰也是喜歡我的。


溫世華說,何鴻泰一個庶子,竟然能替了他嫡出哥哥進宮陪讀,也是好本事了。


我捧著臉對溫世華說,對啊,他可真厲害。


溫世華伸手扶額,捏著眉毛對我說,你可長點心吧。


我覺得溫世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鴻泰說,但行善舉,莫問前程。


他與我素不相識卻能拚死相救,為的就是心中的良善,以求問心無愧。這種人定然是人中龍鳳,怎麼可能有溫世華說的那般城府。


為了離何鴻泰更近一點,我同繼廣將軍家的四姑娘成了朋友。


我有意無意提起何鴻泰,想打聽他的事情,卻聽四姑娘說,何鴻泰是個悶葫蘆,容貌品行都不如他大哥,去做六皇子陪讀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說這些時,四姑娘眼中有鄙夷,我知道宮中皇子有鉤心鬥角,沒想到小小的將軍府也是如此。


四姑娘在我面前尚且如此輕視於他,可想而知,他那些年是怎麼過的。


我捧著臉腦補了一個可憐的小何鴻泰,頓時覺得他惹人憐愛極了,連他不愛搭理我,我都覺得他是怕與人接觸。


4


我拉著溫世華問:「你們男子喜歡什麼?」


溫世華一愣:「怎麼,公主這是突然開竅了?」


我說:「何鴻泰的生辰快到了,我想送他一件禮物。」


溫世華別過頭冷聲道:「我哪裡知道他一個武夫喜歡什麼?」


隨後甩了袖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想,也是,溫世華是個翩翩公子,書香門第出來的小白臉典範,何鴻泰自幼習武,喜歡的東西肯定不一樣。


所以說,我問溫世華沒用,還是得自己想。


思來想去,我準備做個劍穗送給他。


因為在六哥宮中見過他舞劍,我一個外行人看不懂,只覺得他舞得真好看。


我問了嬤嬤,又請教了姑姑,手上被針扎了好多窟窿眼才做出來一個丑乎乎的劍穗。


他生辰那天,我等在六哥宮外好久,直到日落西山才鼓足勇氣叫他出來。


他筆直地站在那裡,好像例行公事一般,我發覺他好像長高了,我得抬頭看他了。


臉上忽然燒了起來,想好的說辭通通忘了個乾淨,憋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他問我:「公主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聽他這樣問,只覺得要窒息了,好丟人!只能把劍穗往他懷裡一塞,喊了一句,你的生辰禮!然後提著裙子沒命地跑了。


跑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我才喘著氣停下,心裡惴惴不安,他會不會覺得它丑,不喜歡?


我心裡不安了好幾天,不敢去六哥那裡見他,也不敢出去亂走,怕碰見他。


溫世華來找我的時候,我趴在桌子上一副死魚樣。


我說:「溫世華,他會不會不喜歡主動的女子啊?」


溫世華頓了頓,沉聲道:「你幹什麼了?」


我被他嚴肅的樣子嚇了一跳,說:「我做了一個劍穗送給他!沒幹別的!」


溫世華似乎鬆了口氣,隨後他又伸手拉起我的手看,一邊看一邊嘴欠道:「就你這手,十指不沾陽春水,還能做針線活兒?!」


我拍走他的手,悵然道:「早知道我就早點學針線活兒了,那個劍穗好難做啊,針扎了我不知道多少下,做出來還特別丑。」


溫世華沉默了好久,才又說:「你可以讓嬤嬤幫你做的。」


我說:「可是我喜歡他啊,自己做要有點心意啊。」


溫世華說:「你在我面前怎麼不矜持了,口口聲聲都是喜歡誰,怎麼出去了就要裝一下呢?」


我扭頭瞪他:「咱倆誰跟誰啊,我矜持你還不嚇死了!」


溫世華挑眉道:「也是啊,咱倆誰跟誰……」


5


又過了幾天,我實在忍不住了。


我滿心歡喜跑去見他,他依舊不理我,站在六哥身側面無表情,好像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


只是他的一身緘默,被劍柄上那個丑乎乎的劍穗打了個折。


我本來強裝出來的若無其事,被他看了一眼就破了功,臉紅心跳地跑了出去。


此後整整一天我都跟吃了蜜糖一樣,連嬤嬤都誇我,今天笑的次數格外多。


那天以後,我日日都要跑去見一見他,他不常同我講話,但是瞥見那個劍穗我就開心。


我甚至又做了好些個劍穗,直到做的劍穗好看起來,精緻起來,然後日日盼著,哪天有機會再送他一個。


溫世華說,我這摺扇也缺個掛件,你也幫我做個唄。


我覺得劍穗跟掛墜也差不了許多,就想應下來,可是眼角餘光瞄到六哥身邊的那個黑影。


我說出口的就是,你一個小尚書,還會缺這個?


溫世華愣了一下,然後擰眉道,好你個蝶文,你看我下次還給不給你帶酥落!


溫世華最會拿捏我,他說的酥落是宮外的鋪子買的,味道一絕,我在深宮,輕易不能出去,每次想吃只能求他。


我當即軟了語氣,不就是個掛墜嘛,本公主是那種小氣的人嗎……


說完以後,我瞥見六哥身後那個黑影轉了個身不再朝向我,當即覺得自己方才為了區區的酥落,丟下了我的恩人。


送過恩人的東西,怎麼能再送給別人呢?!


我再看向溫世華時,已經在思考如何反悔了。可是溫世華卻用那扇子給我扇風,邊扇風邊露出一個奸詐的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公主不會連這個都做不到吧。」


哼!算你狠!我冷著臉,噘嘴。


溫世華又拿扇子颳了一下我的嘴,調侃道:「小公主,你這嘴巴可以拴頭驢了!」


我拍了桌子,中氣十足地喊他的全名,本意是想警告他不要得寸進尺,可是六哥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蝶文,你可真是女中豪傑。」


溫世華拍了拍我的肩膀:「公主,你如今在他們面前也不矜持了。」


6


因著溫世華讓我當眾出醜,我好幾天沒有正經理他。除了收下了他送的酥落,其餘時間我都掐腰抬頭不看他,


「本公主是那麼好哄的人嗎?啊?」


溫世華就掐腰學我:「本公子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哄人的呀。」


但是沒多久他就不來了,我知道他是被他爹捉了去準備科舉。畢竟,他一直在準備這個。


我曾問過他,都道科舉得寒窗苦讀十餘載,你怎麼三天打魚,兩天晒網?


他摺扇唰地打開,額角那縷頭髮被扇得飄來飄去,本公子聰明絕世,那些書獃子豈能和本公子相提並論?


罷罷罷,誰也別想謙謙公子溫世華放下他的孔雀尾巴……


如今他被尚書大人捉了去備考,不能來我耳邊聒噪,我也樂得清閑,索性放開了自己往六哥宮裡跑。六哥一開始還會揶揄我「女中豪傑」,後來見我來了,直接當沒看見。


但是,六哥總是識相地讓何鴻泰出來陪我說說話,雖然何鴻泰只是聽我單方面嘮嘮叨叨,但是我還是很開心。


這天,我又討了新鮮玩意兒跑去六哥宮裡顯擺,結果六哥不在。六哥宮裡的常德告訴我,六殿下同何小將出宮了。


六哥一向喜歡宮外的吃食,覺得宮裡的沒甚滋味,我也這麼覺得。所以六哥時常出宮,也因此結交了不少官宦子弟。


我猜六哥又跟宮外那幫官宦子弟湊堆玩去了,順便帶上了何鴻泰。我開心六哥同他交好,又忍不住埋怨六哥不叫我同去。


我也想出去!


但是我沒有六哥那樣的自由,想出宮只能去求母后。為了出宮,我甚至搬出了溫世華,借口要給他求個平安符。


母后一向喜歡他,聽我想給溫世華求個平安符,她便鬆口放我出去了,還叮囑我,務必要去萬安寺求,那裡的方丈是個神人。母后還說,定要給溫世華求個金榜題名。


我連連答應,只是心裡難免鬱悶,活這麼久,我在母后那裡竟然比不上溫世華面子大。嘆了口氣,我還是去了母后說的萬安寺,心想,等求完平安符,我就去出去玩!


萬安寺是母后生我之前去過的地方,母后說,寺里的方丈說她有佛緣,因為母后一去,寺里中荷塘里的荷花就齊齊開了。


那時母后尚且不知腹中有我,但是那方丈說,母后所求必定心想事成。


後來她果然求女得我,自那以後,母后對萬安寺十分推崇,萬安寺香火徒增,十幾年下來,寺廟規模竟然隱隱要超過皇家寺廟安國寺。


萬安寺建在半山腰,門前台階三百八十一層,遠遠看去甚是肅穆。


我去的時候,有小僧人從台階上一層一層往下掃落葉塵土,見了我,僧人雙手合十點頭。


我也雙手合十,有樣學樣,只是再抬頭,就看見那台階上首站了個風姿綽約的人物。


不是被那尚書大人捉走的溫世華又是誰?


溫世華見了我,反常地沒有嘴欠氣我,反而眉宇間有一絲惶恐。


我不疑有他,挑眉故作刻薄:「本公主還想著給你求個平安符,不承想你這待考公子本人還挺上心,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一個與我截然不同,嬌俏又溫柔的聲音細細傳來:「逐錦哥哥,你的平安符。」


隨後我就看到了一個白衣姑娘,纖纖如柳地站在了溫世華後首。


「逐錦」是溫世華的小名,奈何我總是連名帶姓地叫他,都快忘了他還有這個名字了。得,合著是我打擾溫世華相親了。


我對他擺擺手,直道:「叨擾,告辭。」


可溫世華急急地喚了一聲:「蝶文!」


我回頭,看見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下來,額角那縷頭髮都不飄逸了。


我說:「你忙你的,本來就是借口給你求平安符,母后才放我出來。如今你有了那東西,也就用不到我了。我直接去玩反倒省了時間。」


溫世華似乎是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而後開口道:「你可得玩好了,莫要讓侍衛同你走丟了。若是走丟了,皇后到時候怪罪下來,可是要連累我的。」


我撇撇嘴,眼角看見台階之上,那白衣姑娘一臉幽怨。


我說:「佳人在等,公子莫要負了春心。」


溫世華沒說話,我心裡暗嘆,溫孔雀原來也有羞澀的時候啊……


7


我在山下逛了一會兒,然後就興緻缺缺,心裡忍不住想,如果溫世華真的成親了,大概就不能天天找我聒噪了。


我抬頭看天,準備抒發一下憂愁,結果被太陽刺得睜不開眼睛,準備嘆出去的那口氣就這麼被卡在了喉嚨眼兒里,卡得我直咳嗽。


最後,我頂著正午的太陽,重新爬上了萬安寺。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又求了個平安符。


我捏著那個平安符,心裡道,這是答應母后的,因為不能騙人,所以才求的。


回宮的路上,我特意繞路去了那家賣糕點的鋪子,買了很多酥落,心裡想著,若是以後溫世華真的成親了,萬一他是個懼內的,我怕是不能再讓他給我帶酥落了。


我往嘴裡塞了個酥落,忍不住難過起來。這麼好吃,以後就要吃不到了。


馬車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婢女說:「公主,何小將來了。」


我心裡一喜,急忙掀開帘子看,果然何鴻泰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勁裝坐在馬上。


「公主。」


他喚我,聲音真好聽。


我問:「你怎麼在這裡,六哥呢?」


「殿下回宮了,我……是為我娘抓藥的。」


「啊?你娘親……」


「她病了。方才路過,看見公主宮裡的人就過來看看,既然無事,我就不叨擾了。」


他當即扯了韁繩要走,我急忙喚住他:


「你等一下,你娘親病了,我什麼忙都幫不上,這裡有剛買的酥落,你替我帶去。」


我手忙腳亂地將那未拆開的酥落遞給他,一不小心袖口掉落個東西,我定眼一看,是那個我為溫世華求的平安符。


「這個平安符你也拿著!病人為大,這平安符是我在萬福寺求的,你娘親定能快快好起來!」


「其實,她的病沒有……」


「哎呀!給你你就拿著!」


氣氛忽然變得安靜,我突然發現自己這樣又不矜持了,急忙收斂動作,撿起自己掉了一地的公主架子。


「咳咳,本公主賞給你的,難不成你還要拒絕?」


「……臣不敢。」


我看著他坐在馬上,手裡大包小包都是吃的,明明是個滑稽的樣子,但就是怎麼看都覺得風流無雙。他可真孝順……


看著看著我竟對上了他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眼裡看見了「無關緊要」以外的情緒。


他好像……在笑?


我被他看得大腦一片空白,見鬼一樣躲回馬車,急急催促車夫回宮,不去管那個被我撂在原地的人。


我很想告訴他,不用跟我客氣,你救過我,這是應該的。


但是他沒有認出我是被他救過的小女孩,所以我對他做的一切都變得名不正言不順。可我也不想告訴他我是誰,他救過我,萬一他誤會了我對他的好都是因為那恩情,我可怎麼辦?


只是那個平安符……也算是盡了它的作用了,溫世華已經有一個了,不缺我這個。


回宮以後我派人回稟了母后,順便送去一包酥落,算是謝謝母后讓我出宮的謝禮。


我讓人備水沐浴,泡在水裡的那一刻,我才緩緩送出一口氣,腦海里浮現出溫世華與那姑娘比肩而立的樣子,也有何鴻泰坐在馬上溫柔的笑意。我心中有一絲鬱氣,但是不知道從何而來。


感覺就像是心口蒙上一層灰,不痛不癢,但是看不清了。


次日母后傳我,問我那平安符的去向,我到底是如實回答了,包括了溫世華相親的事情,也包括了那平安符的去處。


母后嘆了口氣,她身後的大嬤嬤開口道:「尚書大人這是不願意啊。」


我沒聽懂,母后擺擺手讓大嬤嬤下去了,又拉著我閑聊了幾句,便放了我離開。


我走了幾步,母后遙遙叫住我:「蝶文,這世上不可能事事如意,你要學著長大。」


我又沒聽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8


溫世華接連很久都沒來了,但是喜報頻傳,雖然不太懂這些,但是我知道他考得很好。從他給我寫的信就能看出來,我在宮裡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溫世華給我的信。


信不長,但是看完以後我隔著信都能感覺到溫孔雀在抖尾巴,我被我自己想像出的溫世華噁心到了,打了個寒噤,抖掉一地雞皮疙瘩。


「小公主莫要擔心,早就告訴過你那群書獃子不配跟本公子相提並論!還有啊,你答應本公子的掛墜呢?等本公子有空就跟你要,你做好了沒啊……」


一如既往地聒噪!隔著信都覺得他吵!本公主才不關心你到底考得怎麼樣呢!


至於掛墜……算了,看在你給本公主帶了那麼多年酥落的份上,就勉勉強強給你做一個吧!


我照舊喜歡往六哥宮裡跑,六哥也知道我不是來找他的,他只會酸溜溜地說,女大不中留啊……


我紅了臉,何鴻泰依舊站得筆直,但是眼角眉梢那溫柔的笑意越來越濃。


他會在我拉著他嘰嘰喳喳的時候,忍不住笑,也會在我鬧起來的時候提醒我小心。我開心他終於學會了因為我的悲喜而動容。


我問他:「何鴻泰,你娘親病好了沒有?」


他說:「好了。」


我又問他:「何鴻泰,你今天有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說:「沒有。」


我接著問他:「何鴻泰,你喜不喜歡我?」


他站在那棵與我重逢的百年柳下有片刻呆愣,隨即道:「你是公主,沒有人不喜歡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應該明白的。」


可是他說:「臣會像皇城十萬禁軍一樣,永遠守護公主。」


我氣得想打人。囂張如我,我真的打了,我讓他伸出手,狠狠地用我的手去打他的手心。


可是他常年握劍,一雙手像是鐵掌,拍上去我的手當即就紅了,疼得我眼裡忍不住泛淚花。


「我看看!」


他把我拉過去,低頭捧著我的手看。


我皺眉掙開,軟了語氣:「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


何鴻泰僵直了身體,扭頭不敢再看我,我轉過去追著問:「喜不喜歡?喜不喜歡?」


公主的儀態我在他面前掉了又掉,這次索性要都不要了。一句一句逼問里,我看見他那雙好看的丹鳳眼越來越彎,可是他仍是扶住我的肩膀低頭告訴我:「蝶文,你是公主。」


他的眼神太過鄭重,聲音低沉得過分好聽,我竟然一時間安靜下來,腦袋裡有些發矇。可是……他還是沒有回答我!


我回神,發現那人大步流星飛一樣地走了。不想回答就跑是吧?承認喜歡本公主就那麼難嗎!怎麼養出來這種彆扭性子!


眼見著追不上了,我想起溫世華那廝的作風,「哎喲」一聲往地上一坐,那快跑得沒影的人果然回頭,快步回來了。


跟溫孔雀待久了,耳濡目染他那種無賴作風,現在用起來還是很管用的嘛。


「公主!沒事吧!」


「腳扭了,走不動了。」


他想看看我的腳,但是手伸了又伸,沒有碰我,最後背過身去蹲下:「上來,我背你回去。」


我頓時心如擂鼓,原來他吃這一套呀!早知道柔弱這麼好用,我就端好柔弱公主的架子了!我樂滋滋地撲在他背上,任由他背著走。


我說:「你走慢些,走快了顛得我腳疼。」


他就真的慢些,我看著他的側臉,記起十四歲那個夜晚,他死命地抱著我,沖那群無賴大喊,我不會讓他們把你賣掉的……


但行善舉,莫問前程……


他救了我,可是如今他沒有認出我。我真的好想告訴他,我就是你當初拼了命要救的人!可是,我怕他誤會我喜歡他是因為這件事。


他善良,孝順,劍術一流,哪處都是好的,唯一的不好就是話少,可是他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又很好看……


我趴在他背上,輕輕地說:「何鴻泰,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矜持?我每天對你這樣死纏爛打,你會不會覺得我不配做個公主,丟了皇家臉面?」


他身子僵硬了一下,沒說話。


我又說:「我本來不是這樣的,我是最囂張跋扈的蝶文,換作旁人我肯定不會這樣。可是這是你啊,你跟別人不一樣……」


他依舊沒說話,一步一步背著我走,走得又平又穩。


我說:「你要是不喜歡,可以直接告訴我的,我不會生你的氣。」


他說:「你是公主,沒有人不喜歡你。」


我又氣又笑,告訴他:「我要的喜歡,是讓你娶我,那你還喜歡嗎?」


他沒說話。


我又說:「你放我下來吧,我是騙你的,我腳沒有受傷,是我追不上你了,所以騙你。」


他把我放下,低著頭不看我。我心裡委屈,心想,我都這樣問你了,你點頭搖頭也行啊。


我知道,有些拒絕都是綿軟的,讓人不那麼難受,但是我喜歡直接果斷、不留退路。是與不是,他只要給我一個答案,我就不再糾纏。


可是他站著低頭不動,我沒了耐心,問:「你若是不喜歡,我以後就再也不這樣了!」


我跑出去幾步,他忽然拉住我,我回頭看他,他張嘴,聲音細若蚊蠅:


「不要……」


9.


我扯住何鴻泰的袖子,問他:「不要什麼?」


何鴻泰皺著眉沒說話,只是手執著地拉著我不肯鬆開。


我嘆了口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他思索良久,微微點了頭,然後眼珠子亂瞟不敢看我,整個人像只熟透的蝦米。


我有那麼幾秒的呆愣,隨後拉著他的袖子又跳又笑,最後「哇」一聲哭了出來。


何鴻泰頓時慌了神:「別、別哭啊,公主……你別哭啊……」


我看他彎腰低頭哄我,不知所措的樣子分外順眼,我從哭變成了又笑又哭。


何鴻泰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雙大手在我眼前招呼,想給我擦眼淚又不敢碰我,著實滑稽。


我哭累了就開始罵他:「你個混蛋,喜歡我還不告訴我……」


「我混蛋、我混蛋……」


「你太壞了,成天不理我……」


「我壞、我壞……」


我說什麼他都附和,直到我哭夠了,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皺著眉頭看著我,眉皺得好像能夾死一隻蚊子。大概是不理解我為什麼上一秒哭,下一秒笑。


我掰著指頭數:「你以後不能不理我!」


他急忙點頭。


「你只能喜歡我!」


他急忙點頭。


「你以後進宮忙完六哥的事情以後,就只能陪我!」


他繼續點頭,我心滿意足。


我看了他劍柄上那個醜醜的劍穗,突發奇想,問他:「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一愣,耳根子又開始泛紅,但是嘴巴泯成一條縫,一看就是又不想說。


我的鼻子忍不住又酸了,眼淚又像不要錢一樣掉出來:「你凈誆我!你看你現在又不理我了!」


我甩了袖子就要走,結果被一個大力拉了回去,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頭頂上低沉地傳來四個字:


「很久之前。」


我圓滿了,聲音太好聽了。心情都變得好起來,我說你再說一遍,我想聽。


他告訴我,很久之前,在平安符之前,在劍穗之前。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是公主。」


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那雙丹鳳眼如今幾乎鑲刻進了我的靈魂,那雙眼睛裡感情翻湧,他沒有騙我。


我忽然記起,他是驃騎將軍府的庶子。我與他,按道理這輩子都沒有關係。所以,他一早就準備好了將喜歡掐滅在搖籃里。


我笑了笑,對他說:「我每一年都給你做個劍穗吧!」


他點頭,眼角眉梢第一次沒有壓抑地完全舒展了,那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笑容。


那一刻,我想好了怎麼告訴溫世華。何鴻泰就是喜歡我,我日後要嫁給他。


我是蝶文,整個後宮裡最囂張的公主,我就要嫁給他,誰也別想攔我!


10


我同何鴻泰的日漸親密,終是驚動了母后。母后拉我在翊坤宮喝茶,她什麼都沒說,只是賞給了我一隻白眉鸚鵡。


白眉鸚鵡站在那裡,爪子上被拴了纖細的金鏈,它被牢牢拴在了籠子上,哪裡也去不了。


母后說,拿回去養著吧,你同它也算是投緣。


我心下瞭然,母后是在提點我,我雖然是公主,可還是籠子里的金絲雀,是死是活都不是自己能掌控的。她要我乖一些。


我知道,我和何鴻泰按道理這輩子不會有交集。我可以跟父皇鬧,可以耍賴,可以不講理,可以不顧一切地嫁給他。可是之後呢?我沒有想過。


何鴻泰說,蝶文你乖一點,我與你之間,本就是靠緣分。


我不知道他說的乖一點是什麼,只知道他辭去了六哥的陪讀,將軍府後來又送了大公子進來頂替他的位置。


此後我每次想得知他的消息,都需要六哥的刻意打聽。


他心悅我,可是他又遠離了我。


溫世華科舉結束,見到我的時候,嚇了一跳。


「小公主,我不在,你這是相思成疾了嗎?怎麼瘦了如此之多?」


我對他笑了笑,將我備給他的賀禮送上去。溫世華擒著摺扇在手裡轉了轉。沒接那賀禮:


「蝶文,我考得不好。」


我心知他心氣高傲,更知道他天資聰穎,他說考得不好,我心裡是一點懷疑都沒有。因為依著他的秉性,考好了定當宣揚得天下皆知。


他大概,對自己挺失望的吧。


我說:「考得不好那又如何?你如今不過 19 歲,年華正好,有什麼可怕的?」


溫世華笑了笑,摺扇唰地打開:「小公主,你不會又胡亂從你父皇賞給你的東西里隨便找了一個送給我吧?」


說著,他有些警惕地打開了那個小盒子。


只是打開以後他有些怔然:「掛、掛墜……你做的?」


我托著臉點點頭,一臉深奧。我以為他會感動得涕泗橫流,結果他舉起那個掛墜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一臉不屑地說:


「蝶文,你休想拿買來的誆我!你哪裡能做得這樣好!」


我看著他用摺扇將額頭那縷頭髮扇得飄來飄去,頓時怒火中燒。他總是能輕易撩撥我的情緒,讓我從一個端莊的公主變得徹底刁蠻。


我當即拿了桌子上瓜子往他腦殼子上丟:


「愛要不要!本公主說是親手做的就是親手做的!不信拉倒!」


我甩了袖子準備走,卻被他一把扯回去:


「嘖嘖嘖,生氣了,看來是真的,蝶文你這手藝見長啊,連我都被你騙了!」


這話……怎麼有一丟丟順耳?嘖,我就說本公主學什麼像什麼!


看著溫世華笑吟吟地將那掛墜掛在摺扇上,我眼前又開始浮現何鴻泰的臉,他的劍柄上也掛著我做的劍穗……


我說:「溫世華,我該怎麼辦?」


溫世華坐在那裡,什麼都沒有問,可是我就是覺得他比所有人都可靠,我將事情的經過毫無隱瞞地告訴了他。


溫世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蝶文,你瘦了那麼多,今日一見你,我就知道這些日子你肯定過得不開心,可是我不敢問。如今你主動告訴我,我才知道我那些不敢都是對的……」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顧得掉眼淚,來不及細問,他又說:


「蝶文,讓我休息幾天,你乖一些,我回來找你的時候,就告訴你該怎麼辦。」


我看見他眼中的疲乏,知道他是真的累,所以我點點頭。他總是喜歡捉弄我,可他從來不會騙我。


11


過了幾天,母后傳我,問我 16 歲生辰想要什麼。


我這才驚覺,一年馬上又要過去了。


父皇賞給我了一對品相極佳的玉鐲,過了半天,又送過來一套步搖。我跑去問他,怎麼生辰禮送了兩遍,父皇說,他只是覺得這些東西與我相配罷了。與我相配的,他才會給我。


我隱隱約約覺得他話中有話,可是我不敢往深處想。


我拿著那步搖對著銅鏡想往頭上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我自持囂張跋扈,父皇母后也一貫縱容,可是一到了正事上面,不等我說自己想要什麼,他們二人早就從四方八方給我卸了力。我想努力地為自己爭一爭,可是連何鴻泰都沒有給我一往直前的勇氣。


他說,蝶文你乖一點。


我喜歡他嗎?自然是喜歡的,可是他有他的苦衷,不能陪我放肆。


六哥來看我的時候,我安靜地坐在自己宮裡的鞦韆上,他詫異於我的安靜。


六哥問我:「你怎麼不去我宮裡了?」


問完,他又後知後覺,站在那裡有些尷尬地對我笑了笑。


我沒理他,他又說:「蝶文,你該長大些了。」


我 16 歲了!哪裡長不大了?


我反駁他,可是他說:「蝶文,長大不是只有年齡長大,而是你不能再用小孩子的想法去做事情了。」


我鼻子一酸,我只是想嫁給我喜歡的人而已,為什麼你們都要說我任性?明明我什麼都沒做!父皇母后暗中提點也就算了,六哥明明知道我到底多喜歡他,為什麼也要過來規勸我!


我讓婢女趕了六哥離開,獨自坐在鞦韆上傷神。


我突然好想見一見溫世華,這裡所有人都不理解我,我只剩下他了。也只有他完完全全明白我為什麼執著於何鴻泰。


可是,他很久都沒來了,久到我都快忘記了我為什麼不開心。


溫世華來的那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窄袖,依舊稱得上是風姿綽約,虧得是我見慣了他嬉皮笑臉的模樣,不然我也會覺得他姿容無雙。


一把摺扇不分四季擒在手裡,這一次依舊是搖得呼呼生風,見了我遙遙打開,扇面上「無雙」二字屬實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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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腳被退婚,厲王后腳就把聘禮抬入府了,莫名其妙成了厲王妃,月如霜表示很憤怒。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整不死你丫的!

「小姐,不好了。」丫環清竹急匆匆地推門而入,大呼道。

月如霜回眸:「你家小姐我好著呢。」

清竹搖頭:「不是,小姐,出大事了,姑爺來退婚了。」

月如霜就著手裡的木梳,輕輕在清竹頭上敲了一下,道:「你家小姐我還沒嫁人呢,哪裡來的姑爺?不過,你說李墨遙來退婚了?走,去看看我那傳聞中的未婚夫。」

說著,月如霜起身便往外走,清竹緊隨其後。

須臾,兩人便到了前廳。

廳中人滿為患,月如霜卻一眼便看到了那身姿挺拔,白衣翩翩的少年。

少年玉冠束髮,面如白玉,手中摺扇輕搖,看起來溫文爾雅,可月如霜腦子裡卻迸出了「衣冠禽獸」四個字。

「四妹來了啊?」月如花笑著向月如霜招手。

月如霜微微一笑,眸中卻是一片冷意:「三姐還真是關心妹妹,這李家少爺來退婚,三姐比我這當事人還來得早。」

月如花臉色微變,李墨遙看了月如花一眼,率先走了過來:「想來,這位便是四小姐了,在下李墨遙。」

有奸、情!

月如霜眸光一閃,道:「說重點!本小姐的時間寶貴得很,看在你是來退婚的份上,本小姐特意挪了一柱香的時間。」

「既然四小姐已知在下此來之意,那麼,在下也不廢話,希望小姐能夠成全。」李墨遙道。

這是請她成全的態度?

月如霜唇角的弧度又大了兩分:「若是本小姐不同意呢?」

臉色頓變,李墨遙那翩翩公子的形容也是維持不下去,冷聲道:「就四小姐這名聲和長相,實在配不上在下,在下肯來退親,也是給足了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月如霜笑得更歡,眸子卻越發的冷。她抬手撫上自己的左臉,從左眼下,一直到下巴處,一條極深的疤痕橫在那裡,使其看上去丑不可言,隨著她唇角弧度加深,甚至帶著幾分猙獰。

「四小姐,人貴有自之知明,本少爺不是你可以高攀的,若然你同意了這退婚,本少爺還可以適當地補償你一些。」李墨遙繼續道。

月如霜伸出三根手指,獅子大開口:「三萬兩銀子,本小姐立刻退。」

李墨遙大怒:「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向本少要三萬兩銀子,便是三千兩銀子,本少爺也不會給。」

「如此,本小姐也是愛莫能助了。」月如霜轉身便走,管他後面月家人如何喊,她權當沒聽到。

人快轉彎了,方才聽李墨遙咬牙切齒地說:「好!」

月如霜轉身,笑著自懷中掏出一塊暖玉扔給李墨遙:「明日晌午前,本小姐要看到銀子,不然,本小姐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

「你便是有再多銀子,也不可能有人娶你。」李墨遙很失風度地大吼。

月如霜恍若未聞,顧自盤算著:再接一個生意,第二十八家分店便有著落了。

「小姐,你怎的如此輕易就退婚了?李少爺已經開始接掌家業了。」清竹恨鐵不成鋼。

「你怎麼不早說?」月如霜責備道。

清竹頓覺欣慰:小姐終於意識到不該退婚了。

卻聽月如霜嘆息道:「可惜了,銀子要少了。」

「小姐,你就沒有一點點的惋惜?」清竹表示無法理解。

李墨遙,煙城所有閨中女子最想嫁的男子,長得好,性子溫和,關鍵是家世好,其父乃當朝吏部尚書,其母乃是大將軍家唯一的女兒,兩個舅舅皆是朝中要員,他自己也年紀輕輕就入了翰林院,前途一片光明。

月如霜與李墨遙自小訂親,羨慕嫉妒恨她的女人不計其數,可她說退婚就退婚了。

月如霜道:「清竹,別再說了,再說,我會忍不住回去讓李墨遙加銀子的。」

「……」

說了半天,簡直對牛彈琴。

罷!罷!罷!

月如霜回屋換了一身男裝,戴上面具,領著清竹翻牆出府,繼而直奔城西天香樓。

方才踏入,便有人迎了上來:「兩位公子買些什麼?」

「一品香。」月如霜道。

那人一聽,當即正身,恭敬道:「兩位公子請隨我來。」

上了樓,月如霜直接進了左轉第三間,清竹則在門外候著。

屋內,坐著一名與月如霜年紀相仿的女子,女子一襲紅衣,唇紅齒白,帶笑的桃花眼閃著精明的光,波光流轉,又是數不盡的媚態。

「絲絲,幾日不見,連我都要被你迷住了。」月如霜笑著走過去。

莫絲言順勢往月如霜身上一倒:「小姐,絲言也甚是想你呀。」

月如霜笑著推了莫絲言一把,隨即正色道:「這幾天生意怎麼樣?」

「小姐,天香樓的生意自不必說,而上前求醫之人更是多不勝數,絲言挑挑揀揀,就擇了一個不能推卻的,以及一個出價最高的。」

「不能推卻?」月如霜問:「誰那麼臉大?」

絲言道:「厲王夜墨琛。」

月如霜果斷拒絕:「推了!」

「可……」

「可什麼可?相府小姐是推不得他,但邪醫可以!」

絲言張了張嘴,終究點頭:「好吧!」

月如霜又與絲言商討了一些天香樓的事情,便離開了。

再回府,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月如霜草草吃了些飯菜就睡下了。

這一睡,月如霜直接睡到了午後才起。

清竹打來熱水服侍月如霜洗漱:「小姐,李府派人送來了三萬兩銀子,不過,被大夫人給扣下了。」

「什麼?」月如霜激動了,刷地一下站了起來:「我的銀子也敢吞,她是嫌日子過得太好了嗎?」

「她不僅扣了這三萬兩,還把厲王送來的聘禮給收了。」清竹一邊道,一邊觀察著月如霜的反應。

「厲王的聘禮?何意?」月如霜回眸,一雙鳳眸,殺氣畢現。

小姐火大了,好可怕!

猛地吞了一口口水,清竹才道:「簡單一點來說,大夫人把您給賣了,三日後,你便是厲王府上第四任王妃。」

「第四任王妃?」月如霜低低重複,身上的殺氣更甚。

似乎是覺得火候還不到,清竹清了一下嗓子,又道:「小姐,大夫人說你這種身份,嫁到厲王府做個續弦也是抬舉你了。依清竹看,咱們來個狸貓換太子,把月如花打包送過去。」

「不必!」月如霜想了想,道:「嫁過去也好。」

清竹驀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月如霜:「小姐,你莫不是被氣傻了?厲王是什麼人?他性格暴戾,殺人不眨眼,關鍵是嫁給他的女子,就沒有一個能活過三天的,天下女子,躲都躲不及,你怎還巴巴地往前湊呢?」

「他不是喜歡男人嗎?」月如霜直擊重點。

愣了一下,清竹點頭:「在死過三位王妃後,厲王后宮確實只有男人了。」頓了一下「不是,小姐,你明知道厲王喜好男色,怎麼還要嫁過去?」

月如霜直接拋出兩個字:「清靜!」

「可這是小姐一生幸福,怎麼能……」

「如何不能?」月如霜打斷清竹之言,繼續道:「此事,本小姐自有分寸,你且收拾一下,隨本小姐去拿銀子。」

「小姐要去找大夫人?」

這純粹是廢話。

月如霜邊走,邊道:「我月如霜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吞的。」

倚蘭苑,大夫人上官依曉正與其女月如花吃著葡萄賞魚,同時,還在議論著李墨遙。

「娘親,墨遙哥哥真的那樣說了?」月如花一臉少女懷春樣。

上官依曉點頭:「待到月如霜那個小賤人去了厲王府,為娘便跟你爹商量你和墨遙的親事。」

「我說李墨遙怎麼捨得三萬兩銀子退婚,原來是為了三姐啊。」月如霜不急不徐地走過去,將上官依曉與月如花母女倆的表情盡收眼底。

「你怎麼來了?」月如花大駭,不過,很快就變了嘴臉:「是又如何?別叫我三姐,我聽著不舒服,你不過就是掃地丫環生的賤種,也配?父親可憐你,給你一口飯吃,你還真當父親有多在乎你?你也不照鏡子看看,配得上墨遙哥哥嗎?」

「大夫人,我來不是吵架的,把李墨遙給的那三萬兩銀子給我。」月如霜凌厲地掃了月如花一眼,態度三百六十度轉變。

明顯愣了一下,上官依曉方才怒道:「你要銀子做什麼?你爹說了,這些銀子拿來貼補家用。」

「憑什麼?」月如霜反問。

「就憑相府養了你這麼多年。」上官依曉道。

「呵呵……」月如霜勾唇一笑,只是,那笑未及眼底半分,給人一種危險之感,她說:「我倒是不知,我這十幾年竟用了府上三萬兩銀子?」

上官依曉與月如花臉色俱變,同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月如霜便是話鋒一轉,凌厲地問:「聽說,大夫人收了厲王下的聘禮?」

「是……是又如何?」上官依曉反問,不平穩的聲線泄露了她的緊張。

月如霜道:「把三萬銀子吐出來,聘禮你收了便當是我還你這十幾年有一日無一日的飯錢,三日後,我隨了厲王府的花轎去,若是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把你女兒送去厲王府。」

「你敢!」上官依曉大喝。

月如霜眉梢一挑,頗是風情萬種地反問:「大夫人,你認為有我月如霜不敢做的事?」

「月如霜,你憑什麼?」月如花怒問。

三萬兩銀子,若然就這麼給出去了,那她得少了多少衣服和首飾?

月如霜冷笑:「你說我憑什麼?我的錢,難道不該要回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三姐要試試嗎?」

月如花磨牙,卻不敢再接下去。

雙方對峙,良久之後,上官依曉終究是鬆了口:「給你一萬,你嫁去厲王府。」

「三萬,少一個子都不行。畢竟,三日,可以發生很多事。」拋下這麼一句話,月如霜扭頭便走。

居然威脅她!上官依曉氣得咬牙切齒,直恨不得將月如霜瞪出一個窟窿:「該死的賤人。」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也敢這麼囂張。」月如花也氣得不輕,她問上官依曉:「娘,難道真的要給把那三萬兩銀子都給她?」

上官依曉磨了磨牙,良久才道:「現在還不是動她的時候,先把銀子給了她,他日,我要讓她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娘,要不,我找人教訓她一下?」月如花試探性地問道。

上官依曉四下看了看,方才對月如花道:「若然人不可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你可別忘了,咱們以前派出去的人,還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就連屍首都不曾見過。」

「此次,定然不會生出半點意外。」月如花道:「娘,你說,若然婚前月如霜便給厲王戴了綠帽,那她嫁過去,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糊塗,若然戴了綠帽,厲王還能娶人嗎?」上官依曉喝斥。

月如花道:「娘,女兒一定會處理好。」

回到如霜苑,月如霜將自己關在屋裡,取出床下的箱子,翻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的搗鼓,直至日落黃昏,月上枝頭,在清竹一再催促之下,才將東西收起來,重新放了回去。

翌日一早,上官依曉便親自將銀票給月如霜送了過來,並把喜服一併帶來了。

她說:「好歹是相府的人,嫁的又是厲王,理當隆重些。」

隨後兩日,上官依曉好似變了個人似的,竟親自為月如霜操持起來。

事出異常,必有妖!

月如霜深以為然,也多留了個心眼。可直到厲王府的花轎來接人了,她也沒發現有何異常,頓時疑惑了。

難道上官依曉真的突然轉性了?

不對!

事情也太順利了一些吧?

正想著,花轎來了,月如霜由媒人扶著上前,卻聽距己不遠處的人道:「王妃,王爺有要事處理,不能親自來接你,故而,派屬下來。」

喲嗬!這才剛開始,便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月如霜沉眉,卻道:「王爺心繫天下,忙些也是應該的。」

子彥倏然變色,這話說得好聽些是憂國憂民,為君分憂,可若說得大些,卻是有謀反之嫌,又有誰能忙得娶妻都顧不上了?

諷刺,回敬,這是赤 裸裸的挑釁。

然,子彥卻說不得,動不得,只能憋著一口氣將人領回厲王府。

出乎意料的,厲王府賓客盈門,月如霜一下轎,便感受到神線刷刷刷地射過來,直有要將她看穿之勢。

子彥卻越過眾人率先入了府,而待他再回來時,手裡已然多了一隻鴨。全場嘩然,這厲王侍衛是想幹什麼?

月如霜用力吹了一下蓋頭,借著蓋頭飛起那瞬間,她便看清了一切。

喜堂之上,新郎不出現,侍衛卻抱著一隻鴨上堂,便是傻子,也能領悟幾分真意了。

果然,子彥道:「王妃,王爺還有事未處理完,為免誤了吉時,特令子彥代勞。然,子彥他日也是要成親的,萬不能與王妃行禮,這於情於理都不符,故而,只能由子彥懷中這鴨可以代勞了。」

此言一出,現場之人直接騷動了,猜測連連。

「王爺這是不滿意婚事,嫌棄相府千金,所以才不出現的?」

「我聽說這相府千金貌丑如羅剎,壓根就配不上王爺。」

「可王爺不喜相府千金,何以要下聘求親呢?」

「王爺的心思,豈是我等該猜測的?說不定是這女人使了什麼法子,使得王爺不得不娶?」

「……」

議論不斷,月如霜冷哼一聲,這才道:「既然王爺都能不介意自己不如一隻鴨,本小姐又有何好介意?」

話音方落,又是無數視線射過來,就好像刀子般,月如霜琢磨著,若是眼神能殺人,她怕是體無完膚,死無數次了。

月如霜還不解氣,眼珠子轉了轉,隨後,狡黠一笑,繼續道:「不知道入了洞房,可還是由此鴨代勞?」

她是想來個人畜結合?這女人瘋了吧?

都說相府四小姐腦子不太正常,果然,聞名不如相見啊!

子彥卻是猶豫了,正是拿不定主意時,月如霜步伐平靜地上前,湊近子彥,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回去告訴你家王爺,如果他敢讓本小姐與此鴨拜堂,那麼,本小姐便敢將他尺寸不行,房事不舉之事宣揚得滿城皆知。」

「敢威脅王爺,你在找死?」子彥簡直無法理解月如霜的腦迴路。

月如霜眸光一轉,又道:「告訴你家王爺,我會著重講予邪醫聽。」

「你認識邪醫?」子彥激動了。

那個不識好歹的傢伙,竟敢拒了王爺求醫,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偏偏,他們無往不利的萬事通竟首次無從下手,完全查不出半點與邪醫有關的東西。

月如霜道:「不只認識,還熟得很。」

子彥一聽,越發激動了,連臉都紅了起來:「他在哪裡?」

「你家王爺來了,我或許能想得起來。」月如霜道。

子彥怒了,冷哼:「這便是你要王爺拜堂的詭計吧?」

「你可真是看得起我,我好好的人,如何會使鬼計呢?」

打不得,說不過,子彥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他這一離開,再次引得眾人猜測連連。

然,此番還沒開口 交談,子彥便又折返回來,而其前面一步之遙,厲王夜墨琛疾步而來。

一襲玄衣紫金冠,身姿挺拔,劍眉星目,步伐輕快,卻又不失沉穩,渾身都散發出逼人的貴氣,眨一眼看去,實在是驚為天人。

然,其身上散發出來的銳利,又是霸氣無比,加之其種種傳言,在場之人竟也只敢遠觀,不敢靠近。

眾目睽睽之下,夜墨琛走到月如霜面前,將其一把撈入懷中,繼而俯身湊了過去。

「聽說,你與邪醫熟得很?」夜墨琛冷冷地問:「本王已經來了,現在,可以告訴本王他人在何處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月如霜心忖著,開口卻是:「王爺,這是喜堂,總提其他男人不好吧?」

「說!」夜墨琛掐著月如霜的手加重力道,厲喝。

你特么的再掐下去,本小姐的腰都要斷了。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

月如霜乾脆利落地伸手環過夜墨琛的腰,繼而毫不客氣地在其腰上狠狠地掐了下去。

眸光頓沉,夜墨琛怒道:「敢掐本王,你找死?當真以為本王不敢對你怎樣?」

「豈會?王爺大名如雷貫耳,懷疑誰也萬不敢懷疑你。」話雖如此,月如霜卻沒有半點鬆手之意。

兩人之間已是刀光劍影,天雷地火,但在在場賓客看來,兩人卻是恩愛非常。

毫無疑問地,賓客們又炸了,就沒有一個人能理解。

「厲王竟真的喜歡月如霜那個醜八怪?」

「月如霜那個醜八怪何德何能,竟能得厲王之心?」

「咱們該覺得慶幸,厲王有了月如霜,也就不會再想著其他女子了,咱們家裡的閨女安全了。」

「也是,只盼著月如霜長壽些。」

「……」

聲音雖小,但夜墨琛卻是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這群蠢貨,到底哪隻眼睛看到他喜歡月如霜了?

正待怒斥一番,腰間又是一緊。

倏然,疼痛與酥麻並存,比之前還要強烈的感覺傳遍身體每一處神經,夜墨琛眸色更沉,掐在月如霜腰上的手猛然重了幾分:「鬆手!否則,本王立刻要了你的命。」

疼啊!腰肯定青一大塊了。

月如霜那個怒啊!什麼破男人,一點風度都沒有。

「你先放手。」月如霜道。

夜墨琛不鬆手,反倒又加大了力道,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不要考驗本王的耐性!」

尼瑪,腰快斷了!真要斷了!

疼痛刺激著神經,月如霜氣得磨牙,臭男人!算你狠!

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女不跟男斗,今日便不跟你計較,不過,咱們的梁子結下了。

在夜墨琛腰上再次狠狠擰了一把,月如霜方才收回手:「放手!」

眸光凌厲地掃向月如霜,哪怕是隔著蓋頭,月如霜也能感覺到殺氣。

不過,也虧得這蓋頭,月如霜看不到夜墨琛快殺人的眼神。

該死的女人,她是不知道在對誰下手嗎?

「邪醫在哪?」夜墨琛再次問道。

「我頭疼,忘了。」月如霜順勢往夜墨琛身上倒。

他掐她的腰,她叫頭疼,真能裝啊!

夜墨琛真想一把掐死她,不過,還不到時候。

近乎粗暴地收回手,一把將月如霜推開,夜墨琛才扭頭怒道:「拜堂!」

眾人一怔,在子彥的一聲厲喝中,方才驚醒過來。

夜墨琛親自與月如霜拜堂,完了後,月如霜被送入洞房,夜墨琛陪賓客。

直到深夜,夜墨琛才踏入新房。

這會兒,月如霜已經顧自躺榻上睡著了。

「……」

一股火陡然升起,夜墨琛兩步上前,伸手將被子一掀,直接將人給拖了起來。

「月如霜,誰TM讓你睡了?」

一聲暴喝,如雷貫耳,月如霜渾身一個激靈,什麼瞌睡都醒了。

毫不猶豫地,月如霜一拳揍向夜墨琛:「你TM有病啊?」

夜墨琛微一側身,輕易便將月如霜的拳頭接住,用力一拉,月如霜頓時失去重心往前栽去,而夜墨琛則在最後一刻側身讓開。

剎那間,月如霜直接栽倒在地,撲了個狗啃泥。

痛意,瞬間襲卷全身,這也激起了月如霜的怒火。

擾她美夢,摔她在地,真當她月如霜是紙糊的嗎?

三兩下爬起來,月如霜轉身奔向夜墨琛,抬手便將捏於手中的奇癢粉灑向夜墨琛。

夜墨琛下意識地抬手去擋,卻又在看清是粉末後赫然收了手,腳尖一點,直接飛身而起,在半空時,他又是一個翻轉,落於月如霜身後,一腳踹向月如霜。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月如霜始料未及,又一次往前撲去。

灑出去的奇癢粉,大部分沾染到了月如霜身上。

月如霜:「……」

她還真是低估了夜墨琛。

尼瑪,好癢啊!

幸在,葯是她配的,解藥也隨身,在夜墨琛未曾看到的角度,她迅速自懷中掏出解藥服下,待到身上的癢意消散,又才轉身看向夜墨琛。

這一看,月如霜倒是微微怔住了。

不知道是喝酒太多了,還是沾染上了奇癢粉,夜墨琛的面色竟泛紅起來,眸光也有些迷離,削薄的雙唇好似塗上了一層胭脂,就連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也變得溫和起來。

真是勾人啊!

月如霜微微眯起雙眸,心忖:這厲王還是有幾分資本的。

不過,這不代表他便能高高在上,不把她當成人看。

「邪醫在哪?」夜墨琛第三次開口,從其表情來看,他的耐性確實是消耗怠盡。

月如霜道:「我好不容易睡個覺,清醒一下腦,乏然想起了邪醫去處,被你這麼一摔,又忘了。」

想知道邪醫所在,態度先擺正了。

「月如霜,少跟本王玩花樣,信不信本王讓你成為第一個死在新婚夜的王妃?」夜墨琛怒不可遏,伸手掐住月如霜的脖子,收緊,再收緊。

頃刻間,月如霜的臉便被憋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月如霜用力去掰夜墨琛的手,卻撼動不了半分。

生死一線,危急關頭,月如霜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抬腿,曲膝,用力往上一頂……

「唔……」

夜墨琛悶哼出聲,掐住月如霜脖子的手下意識鬆了力道,月如霜趁機推開夜墨琛,跑到一邊猛地咳嗽起來。

這個瘋子!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月如霜下意識地逃離,豈料,她剛奔到門前,身前便多了一堵人牆,緊接著,便聽夜墨琛冰冷無情的怒喝:「來人,將這個女人給本王扔到西院去。」

其話音方落,門便被推開,兩名侍衛衝進來一左一右地架起月如霜。

「你們想幹什麼?」月如霜心底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人更是本能地掙扎。

人未掙脫,夜墨琛卻突然上前,他一手刀下來,月如霜便是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帶下去,想辦法讓她說出邪醫下落。」

月如霜再醒來時,人已然處於完全陌生的環境,而在其周圍,更有幾名全不相識的男子,他們一個個垂涎地看著她,她突然有種赤身果體露於人前的錯覺。

這什麼鬼地方?

月如霜翻身而起,幾名男子卻突然撲了過來。

「你總算是醒了,還以為要奸~屍呢。」

奸……屍?月如霜大駭,下意識地抱緊前胸,人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本小姐告訴你,不要亂來,否則,本小姐讓你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你放心!你好歹還掛著王妃的頭銜,我們自會好好地來。」

「你們既知本小姐身份,還敢放肆?」月如霜免不得有些慌神。

「王爺既將你交予我等,便足以證明不在乎你死活。」

月如霜大駭,心裡直接將夜墨琛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個遍。

「不過……」

月如霜抬眸,對方道:「王爺說了,你何時肯說邪醫所在,便可何時去見他。」

又是為了邪醫!

月如霜突然有種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覺。

不過……

找邪醫嗎?

夜墨琛,你既如此想找邪醫,我便成全了你。

月如霜道:「去告訴夜墨琛,我說!」

男人們明顯不太相信,卻也沒有猶豫,有人轉身就奔了出去。

很快,那人便回來了,月如霜下意識地看向那人身後,卻不見夜墨琛的影,就連子彥都沒有出現。

「王爺說,他現在不想知道了。」

操!

月如霜直接爆了粗口,這人特么的故意耍著她玩兒是吧?

氣極之下,月如霜道:「去告訴夜墨琛,本小姐如果有半點差池,邪醫定會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辣么紅。」

那人又走了,很快,又回來了。

此次,子彥隨著那人一併來的,月如霜眉梢一冷,子彥道:「王妃,你知道威脅王爺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我不需要知道。」月如霜道:「我不過是提醒他罷了,邪醫在江湖中有著什麼影響,難道他會不知?」

子彥冷冷瞪著月如霜,月如霜眸光一轉,繼而道:「子彥,聽說王爺求醫被拒,我呢,不僅有辦法找到邪醫,還有辦法讓邪醫接下王爺求醫之請。」

「說得邪醫很聽你的話似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子彥不屑。

月如霜道:「我所言是否屬實,一試便知,左右你們不吃虧,何不放手一搏?」

子彥不為所動,月如霜亦不再多言。

不知不覺間,兩人就那麼對峙上了。

良久之後,子彥才轉身:「跟我來。」

翌日一早,月杉直奔天香樓,在子彥的眼皮底下告訴絲言:「告訴邪醫,接了厲王的求醫之請。」

絲言會意,扭頭便對子彥道:「邪醫將月小姐看得甚重,只要月小姐好好的,什麼都好說。」

聞言,子彥是驚訝的,卻也不得不道:「只要邪醫肯出手,王妃自會好好的。」

「絲言定會轉達。」

離了天香樓,兩人又馬不停蹄地回厲王府。

幾乎是兩人前腳剛到,邪醫的接醫通告後腳便到了王府。「邪醫居然真的因你一言接了本王的求醫申請?」夜墨琛探究地看著月如霜,握著手裡燙金名貼,還有些不敢相信。

月如霜道:「本小姐早就說了,只要本小姐開口,邪醫便一定會答應。」

「你們是何關係?」夜墨琛追問。

月如霜道:「本小姐沒有回答的必要,你只管找邪醫看病便是,邪醫定會好好招待你。」

一定會的!

夜墨琛,本小姐治不了你,邪醫還治不了你嗎?

夜墨琛視線不移,月如霜被看得頗為不自在,又道:「王爺,你再這麼看下去,本小姐會誤會的,邪醫也是會生氣的。」

驟然眯眸,夜墨琛冷冷道:「本王便是再飢不擇食,也斷不會對你生起半點念想。」

月如霜點頭:「如此甚好!」

「就你這模樣,能夠生起念想的絕對不是人。」子彥止不住嘀咕。

月如霜掃向子彥,心忖: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很快,本小姐便會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不管你是何心思,現在,你既成了本王的妃,便安分守己一點,如此,你或許能成為最長壽的厲王妃。」掃了月如霜一眼,夜墨琛拋下這麼一句話,轉身便走。

「等一下。」月如霜喚住夜墨琛。

夜墨琛頓步,月如霜道:「我嫁給你,不過圖一清靜,我要一獨立院落,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你最好不是要耍什麼花樣。」夜墨琛道:「子彥,替她安排。」

短短半日功夫,子彥便領著月如霜踏入了西院,這裡距夜墨琛的東院最遠,也是王府中最差的一個院落,月如霜卻很滿意。

西院大,地方多,那些枯敗的花草拔了,她能種好多藥草、毒草了。

見著忙得不亦樂乎的月如霜,清竹越發不能理解了:「小姐,你說你直接告訴王爺,你便是邪醫,然後解了王爺所需,以後在王府的日子還能難過不成?」

「就這麼告訴他,豈不是太沒意思了?」月如霜回頭看了清竹一眼,繼續道:「若是他自此愛上本小姐,那本小姐不是虧大了?」

「……」

清竹無語,小姐,你是否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了一些?

不過,若然小姐臉上無疤,那容顏……

「小姐,你既醫術了得,為何不把臉上的疤痕去了?那樣,誰還敢說你丑?」

「我這樣有何不好?什麼桃花都沒有,大把時間來賺銀子。」月如霜全然不以為意。

這疤嘛,只要她想,隨時都能去,但,絕不是現在。

清竹越發無語:「小姐,銀子不是萬能的。」

「沒有銀子那是萬萬不能的。」月如霜道:「快些收拾,明日一早,咱們去天香樓。」

清竹一聽,也是不再多言,賣力地收整起來。

直到月上枝頭,兩人才勉強收拾好。

累了半天,兩人也沒了食慾,倒榻就睡。

翌日天明,兩人又早早換好衣服,戴好面具,趕在夜墨琛之前到了天香樓。

月如霜對絲言道:「厲王來了後,直接帶到診屋。」

絲言盯著月如霜手裡的手術刀,驚駭道:「小姐,你這是想直接閹了厲王?」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粗魯的人嗎?」月如霜抬眸反問。

絲言點頭:「不是看起來像,而是你壓根就是那麼粗魯的人。」

曾經,有人對她出言不遜當時笑著說沒關係,可一轉頭,那人求上邪醫,她便是卯足了勁地整人,直把人弄得差點掛了,偏偏,在人劇大的痛苦中,她又把人給治好了。

到最後,那人還以為邪醫救了他,對邪醫感恩戴德,卻不知,他身子骨要是差那麼一點,早就被整掛了。

厲王遠比那人得罪月如霜更甚,憑月如霜的性子,當時就能跟厲王干架,這轉了身,厲王主動送上門來,她能讓厲王好過了?

絕對不可能!

月如霜將手術刀往腳下一插,道:「放心吧!我一定會非常溫柔的。」

絲言嘴角一抽,溫柔?只怕小姐連那兩個字怎麼寫,是什麼玩意兒都不知道吧?

夜墨琛來得很快,絲言依著月如霜的吩咐,將人帶到診屋,然後,不留一語,頭也不回地走了。

「對王爺如此無禮,你找死嗎?」子彥上前攔住絲言,怒道。

絲言掃了子彥一眼,道:「我急著去請邪醫,畢竟,邪醫很忙,沒那麼多時間浪費,若然惹怒了邪醫,她又臨時改了主意,拒見厲王,你擔待得起?」

「我……」子彥怒,卻又無言以對。

夜墨琛抬手:「子彥,退下。」

子彥不甘,卻也不得不退了下去,絲言向夜墨琛欠了欠身,轉身離開。

夜墨琛坐在診屋,待靜。

然,半個時辰過去,邪醫未曾出現。

夜墨琛臉色難看起來,子彥轉身便走:「敢在王爺面前擺架子,屬下這就去把人抓來。」

「站住!」夜墨琛喝道。

「王爺……」子彥不甘。

夜墨琛道:「等!」

一個時辰過去,邪醫依舊沒有出現。

兩個時辰過去,邪醫依舊沒有出現。

夜墨琛臉色越漸難看,子彥忍無可忍,再次轉身往外走。

剛到門口,便與緩步而來的月如霜撞個正著。

月如霜此番乃邪醫的招牌打扮,一襲白衫,臉戴銀質面具,任是誰見了,也知道其身份。

「你就是邪醫?」子彥瞪著月如霜,怒問:「你也知道讓我家王爺等了兩個時辰,簡直罪不可赦。」

「那你是想如何?」月如霜挑眉反問。

子彥磨牙,夜墨琛道:「子彥,不得無理。」

月如霜笑著進屋:「還是王爺識大體!看在王爺如此識大體的份上,我決定多給你一刻鐘時間。」

「那還真是要謝謝邪醫了。」夜墨琛似笑非笑道。

月如霜也不謙虛:「好說!」

夜墨琛與月如霜相對而坐,月如霜伸手為夜墨琛把脈,但一搭上手,她的聲音就變了:「王爺,你這病很是嚴重,我得再看看才能確定,把衣服脫了。」

「大膽!」子彥厲喝。

夜墨琛卻起身將上衣一脫,月如霜挑眉,身材還不錯嘛!

開了口,卻又是另一番話:「身材這麼差,難怪小霜看不上。」

眸光一眯,夜墨琛問:「你和月如霜是何關係?」

月如霜勾唇一笑:「小霜在嫁入王府前,一直都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睡在同一張床上?」夜墨琛驟然眯眸,反問:「邪醫可知月如霜是誰?」

「以前的相府庶出四小姐,也是現在的厲王妃,至於以後,誰說得好呢?」月如霜道:「小霜說了,她不喜歡厲王。」

「邪醫怎知她不喜歡本王?你可知,昨日成親,她可是不惜把邪醫搬出來,就為了讓本王與她拜堂?」夜墨琛又問。

這傢伙是想挑撥離間,想要讓邪醫與月如霜之間生出嫌隙,然後,月如霜便再也沒有可以威脅他的了?

算盤打得真是好!

不過,他昨日給她一個那般印象深刻的婚禮,她若是不做些什麼回敬一下,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了?

月如霜輕笑出聲:「我很欣慰,說了那麼多次,她終於記住要利用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

夜墨琛突然被哽了一下,他問月如霜:「邪醫就不介意?」

「我很高興,在那樣的時刻,小霜還能想起我。」月如霜如是道。

神經病!

夜墨琛腦子裡只剩下這三個字了。

月如霜雙眸眯了眯,隨後,出其不意地在夜墨琛身上的幾處痛穴各扎了一針。

其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即便收了手,還能聽到夜墨琛的悶哼。

唇角緩緩勾起,敢那麼玩本小姐,整不死你丫的!

「邪醫,敢對王爺下手,你找死?」反應過來的子彥當即拔劍相向。

面具下的眸子驟然一冷,夜墨琛頓時掃向子彥:「收起來!」

「王爺,依屬下看,他根本就不是什麼邪醫,而是專門騙錢的庸醫。」子彥氣憤道,矛頭直指月如霜。

月如霜哼了一聲,道:「是否庸醫,可非你一言之詞便能決定的,你如此高傲,我這裡也是容不下你。」

話到此,月如霜又看向夜墨琛,二話沒說,又將夜墨琛身上的銀針盡數拔了出來,繼而直接下了逐客令:「厲王,看在小霜的面上,我為你看病,現在,你可以走了。」

「在本王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在本王身上的各處痛穴狠狠地扎了一針,又在本王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將針拔了出來,憑著子彥一語,便要趕本王離開?」夜墨琛翻身而起,雙眸驟然眯起,渾身都散發出駭人的戾氣,他說:「邪醫,本王長這麼大,你還是第一個敢如此對本王說話之人。」

「你也是第一個在本邪醫接診之後半途叫停之人。」月如霜不甘示弱地回敬。

夜墨琛凌厲地瞪著月如霜,月如霜冷冷地迎視。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就連流動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起來。

好膽識!

夜墨琛由衷地嘆了一聲,不過,膽識太過了,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然而,夜墨琛還未及出手,門外便響起了絲言的聲音。

「邪醫,貴客到了。」

「讓她等一下,我立刻過去。」

話音落,月如霜收回視線,抬手理了理自己並不凌亂的衣服,越過夜墨琛便走。

「厲王,出門右轉,慢走,不送!」

擦身而過之際,月如霜手臂驀地一緊,回眸,便見夜墨琛暴戾地瞪著她。「本王沒有開口,誰許你走了?」夜墨琛怒道:「本王給你顏面,你還真長臉了?」

「王爺,本邪醫覺得最該檢查的便是你這耳朵。」說著,月如霜便轉身探向夜墨琛的耳朵。

此番速度也是極快,甚至連看清都不曾,夜墨琛卻在最後一刻準確無誤地握住月如霜的手腕。

「邪醫,膽敢一再挑釁本王,還能活到現在,你應該覺得榮幸。」

「王爺,能夠一再對本邪醫無禮,還能安然於此,你也應該感到幸運。」月如霜沉聲道:「放手!」

「本王若是不放呢?」夜墨琛欺近月如霜,反問。

「不放?」月如霜沉聲,下一刻,聲線陡轉:「那麼,休要怪本邪醫手下不留情。」

說話的同時,她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粉末毫不客氣地灑向夜墨琛。

夜墨琛本能地伸手去擋,卻未能抵擋住,被粉末灑了一臉。

驀地,夜墨琛臉色巨變,握著月如霜的手倏然加重力道,厲喝:「說!你對本王做了什麼?」

很快你就知道了!

月如霜未答,只是看著夜墨琛的臉色,倒數。

三……

二……

一……

鬆手……

如月如霜所料,她倒數一完,夜墨琛的臉色又變,手驀地鬆開,他甚至還來不及說什麼,轉身便跑。

子彥劍指月如霜:「你對王爺做了什麼?」

「我若是你,早就跟上去了,或許,那樣還來得及表現一下。」月如霜伸手擋下子彥的劍,冷冷道:「以後別用劍指著我,否則,我會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那樣,我會容易犯錯。」

幾乎是月如霜話音落下的同時,子彥便陡然變色,收劍離開。

望著子彥疾奔的身影,月如霜大喝:「回去對我家小霜好一些,否則,本邪醫會很不高興,本邪醫一不高興了,這手就不受控制了,這手不受控制了,就容易放出各種各樣的毒。」

「小姐,你對厲王及其侍衛做了什麼?下毒了?」絲言緩緩走到月如霜身邊,問道。視線卻停留在夜墨琛和子彥離開的方向。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狠毒的人嗎?」月如霜挑眉,問道。

絲言深以為然地點頭:「小姐,你不是看起來像,而是根本就是。」

放眼世間,誰能在得罪小姐後得個善終的?

絲言道:「能夠一再地惹得小姐大動肝火,這厲王也是人才。」

月如霜回眸:「看來,你對夜墨琛的評價很高,你不會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吧?」

「我看起來是那麼膚淺之人嗎?」絲言反問。

月如霜很是疑惑地問:「你何時不膚淺了?」

絲言陣亡。

跟邪醫在一起,果然是需要勇氣的,跟邪醫講理,那就是找死。

月如霜道:「有人來了?走,看看去。」

「就是上次我說的那個出價最高的。」絲言一邊隨月如霜往外走,一邊雙眼放光地興奮道:「小姐,你知道她出了多少銀子嗎?三十萬兩啊!」

「不過三十萬兩,你激動個什麼勁?說得本小姐沒見過銀子似的。」月如霜鄙夷道。

絲言道:「小姐,不是銀子,是金子。」

月如霜腳步頓了一下,倏然加快步伐。「絲言,身為醫者,當以求醫者為先,你怎麼不早些來通報呢?讓求醫者久等,便是醫者的罪過了了。」說話的同時,月如霜的腳步又加快了。

三十萬兩金子,你的主人來了!

絲言嘴角抽搐,小姐,你倒是鎮定啊!

果然,在小姐心目中,除了錢,還是錢。

方踏入香瀾苑,月如霜便覺著烏雲壓頂,一抬眸,便見眼前多了一個龐然大物。

端看此人,月如霜保守估計,此人少說也有兩百斤了。

就這體型,來找她是何目的,不言而喻了。

不過,出於禮貌,月如霜還是等對方先開口。

「邪醫,你一定要幫我。」

月如霜只覺得手背一沉,便見對方雙手緊握自己的手。

嘴角一抽,月如霜抽回手,道:「姑娘且說。」

胖女道:「邪醫,你也看到了,我現在胖得不行,相公嫌棄我胖,說我一個月後再瘦不下去,便要休了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聽聞邪醫不僅醫術了得,毒術無雙,還是個整容高手。」

「你很有眼光。」月如霜贊道。

胖女繼續道:「我要求也不高,只希望一個月後能瘦下去幾十斤。」

這要求還不算高?

「你如此有眼光,又找到了本邪醫,本邪醫自是不會讓你失望。」月如霜圍著胖女轉了一圈,繼續道:「你這身體,一次怕也是承受不住太激烈的,這樣,本邪醫給你做三次,十日一次,一次保你少掉三十斤,如何?」

「若然一個月後,邪醫真能讓我瘦那麼多,我再給邪醫三萬兩銀子。」胖女十分豪氣。

月如霜彷彿已經看到白花花的銀子流進了口袋,心情愉悅不已,說起話來也透著輕鬆:「那麼,你便準備好三萬兩銀子吧。」

胖女轉身便走:「我這就回去準備。」

「不急。」月如霜道。

胖女腳步一頓,月如霜繼續道:「你既來了,本邪醫自不能記你就這麼回去了,且收拾一下,本邪醫便先為你做第一次手術。」

快速減肥,無外乎就是抽脂那些,月如霜已經做得駕輕熟路,即便是閉上眼睛,也不會相差分毫。

絲言帶胖女去清洗了一番,待回來時,月如霜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人躺上手術台,月如霜給胖女做了一些放鬆,隨後才給其麻醉,抽脂。

完了後,月如霜又做了一些必要處理,方才起身。

絲言站在月如霜面前,月如霜道:「絲言,時辰不早了,我便不多停留,先行回去了,待她醒來,將這些葯給她,讓她一日一包,一日三次,切記,一次也少不得。」

「是。」絲言應聲接過,卻也不忘叮囑:「小姐,厲王不是好惹之人,在厲王府,你還是有多遠,躲多遠吧。如此,也省了你暴露身份。」

月如霜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如出府一般,月如霜領著清竹翻牆而入,繼而神不知鬼不覺地奔向屬於她的西院。

一切順利,月如霜往榻上一坐,轉而吩咐清竹:「去,看看東院的動靜。」

「是。」清竹應聲離開。

不過,待清竹再回來時,是被押回來的,而押她之人正是夜墨琛。「月如霜,入了厲王府,就給本王安分一點。」

夜墨琛將清竹往地上一扔,大步走向月如霜。

月如霜眉心一跳,本能地往後退。

夜墨琛的速度極快,身形一晃便到了月如霜面前,月如霜甚至還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脖子已經在夜墨琛手中了。

尼瑪,這男人到底是不是人啊?她的瀉藥居然沒有讓他拉軟雙腿?奇蹟啊!

在天香樓,他怎麼就沒表現出如此驚人的一幕?

果然,身份很重要啊!

「月如霜,聽說,嫁給本王前,你和邪醫一直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的?」

話音落,夜墨琛眸色頓變。

他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一定是瘋了。

月如霜捏著夜墨琛的手,防止他更緊一些,她說:「小邪是這樣告訴你的嗎?雖然本小姐很害羞,但是,這確實是事實。」

害羞?他怎就沒有半點看出這女人害羞?

夜墨琛冷冷道:「便是為了你,他不僅對本王下手,還威脅本王,令本王吃了這二十年來的第一個大虧,這筆賬,如何算?」

「這個問題,王爺不是應該去問問小邪嗎?怎的跑來問本小姐了?」月如霜反問。

「你可知,他對本王下藥了?」夜墨琛怒道。

該死的女人!居然敢如此對他說話。

「下藥?」月如霜大驚:「王爺此番前來,莫不是要告訴本小姐,你清白不保了?」

話音方落,月如霜又改口了:「呸呸呸,依著王爺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性子,哪還有清白那玩意兒?倒是本小姐一時口誤了。」

「誰告訴你這些的?」夜墨琛掐在月如霜脖子上的手加緊力道。

月如霜陡然變色,尼瑪,這臭男人又想掐死她?

真當她是紙糊的,隨意撕扯?

夜墨琛,你特么的最好掐死我,否則,本小姐定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辣么紅,太陽為什麼那麼圓。

月如霜張著嘴,呼吸變得困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操!要讓人說話,你倒是先鬆手啊!

情急掙紮下,月如霜手中的一枚銀針直接划過夜墨琛的手背,可夜墨琛不只手沒動,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好似傷到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看來,是料不夠!

月如霜手一抖,藏在指甲內的粉末毫無意外地掉到夜墨琛的手背上。

剜骨挖心的疼痛瞬間蔓延,夜墨琛猛地收回手,用另外一隻手緊握著。

再抬眸,夜墨琛殺氣四濺:「月如霜,膽敢對本王下手,你當真想死不成?」

「怎麼會呢?」月如霜道:「世界如此美好,本小姐還有那麼多地方沒有去過,何以會輕生?」

「你對本王下的是什麼葯?」夜墨琛怒喝:「解藥交出來。」

「解藥?」月如霜垂首,故作尋找,夜墨琛的視線不曾離她半分。

然,不過須臾,月如霜便抬頭問夜墨琛:「本小姐為何要把解藥給你?」

「若然不給,本王要了你的命。」夜墨琛紅著眼,厲喝。

該死的女人,故意劃破皮來下毒。真以為他不敢把她怎樣?

月如霜眉梢一冷:「在那之前,王爺還是找他十個八個的人來解決生理需求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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