軸心國的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匈牙利,泰國;同盟國的加拿大,澳大利亞,紐西蘭,巴西,墨西哥(相對美英蘇而言不是主流)等等,他們在二戰中承擔的角色與表現是怎樣的?


看到標題說明裡提到【紐西蘭】,就寫一下紐西蘭政府和紐西蘭駐國聯代表威廉?喬丹爵士在全面抗戰初期的外交舞台上對我國大力支持的事。

喬丹出生於英國拉姆斯蓋特,父輩為海員。1904年喬丹移民紐西蘭,並於1907年加入工黨。一戰時喬丹加入紐西蘭軍隊前往法國作戰。1922年,喬丹成為紐西蘭議員並連任至1936年。

1936年9月,喬丹返回英國,成為紐西蘭在倫敦的高級專員,併兼任駐國聯代表。喬丹十分同情我國,在全面抗戰爆發後,喬丹成為我國外交戰線上最重要的朋友之一。雖然彼時蘇聯也大力支持我國,然畢竟身份特殊,反而容易引起西方國家的疑慮。這時作為五眼聯盟成員的紐西蘭的大力支持,就顯得尤其寶貴。


七七事變發生後,為爭取國際援助與同情,孤立日寇,國府決定在1937年9月中旬召開的國際聯合會第十八屆大會上提請將日本宣布為「侵略國」。為此,國府組織了強大的外交代表團赴日內瓦,委駐法大使顧維鈞、駐英大使郭泰祺、駐比利時大使錢泰三人為特派代表,並調集其他駐歐代表協助。這次大會也就成為全面抗戰後外交戰線上的第一次大規模作戰。

國府在國聯提請宣布日本為侵略國遠不只是爭取輿論,顧維鈞在出席大會前指出:

聞美將宣布中立條約,如果實行,於我海外接濟極為不利,英法勢必步美後塵。……為避免英法宣布中立,唯有向國聯請求決定宣布日本為侵略國。

1937年10月2日,國聯開始討論日本全面侵華問題。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波蘭代表助桀為虐,不斷找各種理由反對中方提案,導致十七頁的備忘錄僅審理八頁。《申報》的報道指出,波蘭的核心要求是不得在報告結論中使用「侵略」一詞。然而此時,不說東四省和台灣,日本已經侵佔北平、天津、張家口、大同、保定,淞滬激戰正酣。

面對這一突發情況,顧維鈞等一方面在會議間隙,在休息室指責波蘭代表,稱其發言態度,與日本代表無異(彼時日本已退出國聯)。另一方面,急電國內求援:

南京外交部,五四號二日。

波蘭代表對我態度不佳,請即電駐波魏使迅向該政府接洽,請其速電該國代表在委員會竭力助我。但需囑魏使,對於態度不佳一層,只備其個人參考,並乞電復。

可惜最終外交部致電顧維鈞等指出:

查波方答覆甚為模稜,恐難望其積極助我。

在波蘭代表攪局後,會場氣氛開始對我不利。喬丹在這關鍵時刻仗義直言,很大程度扭轉了局面。中國代表團成員金問泗(時任駐荷蘭大使) 回憶,

紐西蘭之姚登,尤為出力。他質問何以對於協助中國一層,毫無規定?李脫維諾夫亦附和其說。爭持良久,克蘭邦不得已,增加「國聯會員國應考量如何各別協助中國」字樣。此句通過後,姚登復提議國聯並應考量如何設法阻止日本的侵略行為,此議遭激烈反對。

最終,在大量妥協後,本次大會通過支持中國抗日的決議案,投票結果無反對,波蘭、泰國棄權。

在這次會議上,蘇聯外長李維諾夫和紐西蘭代表喬丹仗義執言,為我國發聲,拉脫維亞外長主持會議極為公正,事後國府專門致電致謝。

10月12日,駐紐西蘭代表汪豐向新國務總理薩威基當面表達謝意。薩威基表示,在會議上「所能儘力者無多,此後當再作較大之努力」。紐西蘭「願為中國患難之友。」


1937年11月布魯塞爾九國公約會議在空洞的宣言後宣布延會,國府外交遭遇失敗。隨即南京淪陷,國際國內主和勢力甚囂塵上。為了堅定抗日信心,爭取國際支持,國府考慮回到國聯再提中日問題決議案。12月24日,駐英大使郭泰祺在電報中指出英國各方就中國重返國聯的利弊分析。

弊:

英外長均以國聯現時力量薄弱,非美國合作勢難施行制裁。且國聯為德義等國所仇視,不如設法促進英美合作,可減少反感。

利:

工黨與新自美歸來之Cecil則均主張我國返國聯,謂如在集體安全制度下維護和平,其宗旨正大,與美總統芝加哥演詞相同,較易得美之援應與各國擁護國聯份子之同情。且義大利退出反足使國聯增強,英法俄更易一致行動,無人掣肘,實為恢復國聯權威好機會。

1938年1月24日,國防最高會議議決給顧維鈞等代表的指示大綱。對於演說詞,要求包括五大項:

(一)上年提出國聯後之經過情形,包括:

(1)日軍之繼續進攻與濫施轟炸。(2)屠殺奸淫擄掠縱火。(3)偽組織。

(4)干涉海關,擅改稅率。

(5)第三國之損失。(6)日本政府1月16日之聲明。(二)中國生命財產犧牲之巨大。(三)抗戰之決心始終不渝。(四)國聯行政院,大會,諮詢委員會,九國公約會議種種努力均未奏效。(五)應即由國聯用最有效之方法立即停止日本之武裝侵略。

對於同各方磋商的條件和手段,提出四項目標:

(一)全部制裁。

(二)局部制裁——如汽油、鋼鐵、貨款等。(三)不承認偽組織及其他武力侵略造成之結果,同時對於國民政府過去之建設與現在之抗戰表示適當之頌揚,並說明具體之協助辦法。

(四)指定最有關係之國家如英、法、蘇聯等國並邀請美國共同設法終止中日衝突。

由於1月中旬法國內閣危機後組成的新內閣社會黨不入閣,導致法國對華友好力量大幅削弱,法國新政府對遠東問題小心翼翼,不願意支持制裁。英國外相艾登也向顧維鈞指出,迫使國聯暴露其弱點對中國不會有什麼好處。這些消息使得中國代表團的任務變得異常艱巨。

然而國際社會仍然不乏主持正義的力量。拉脫維亞外長、二十八國委員會主席蒙特斯拒絕了北歐國家在本次會議上討論刪除盟約十六條(即集體制裁條款)的要求,從而為國府訴求制裁日本留出了空間。喬丹更是積極支持我國,認為面對遠東如此嚴重的局勢,重申原則是毫無用處的,已經到了要行動而不要空談的時刻。為了更好的配合中國代表團的鬥爭,喬登向顧維鈞表示,他將緊接著顧維鈞發言,這樣可以引用顧維鈞的話。

1月27日,國聯第一百次會議開幕,顧維鈞緊跟著波蘭外長貝克第五個發言。顧維鈞回憶了他對貝克的印象:

我覺得他是一個具有堅強意志的人。凡有企圖,總是一往直前,志在必得。如果不能如願以償,他就使用非常強硬的語言。這使行政院的成員們深感驚詫,因為這確實有些異常。

隨後,顧維鈞同英法蘇三國外長就支援中國問題草案進行討論。之所以沒有將草案如1937年10月初那樣在更大範圍討論,顯然是吸取了當時被日本的「牽線木偶」波蘭刻意反對破壞的教訓,寄望在徵得三大國的同意後,利用大國的威望和實力順利通過草案。

在討論中,法方堅決反對中方草案,要求把調子改得更為緩和。對此,蘇聯外長李維諾夫向顧維鈞建議:

決議的措辭畢竟是次要問題。其時波蘭和義大利的代表也與會,他們在歷次會議上都是站在日本方面的。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任何措辭都是不能接受的,因為任何措辭都不會使他們滿意。

針對中方原定退讓的第二稿措辭,李維諾夫提出:

即使如此軟弱無力的第二稿,行政院也還是不能原案通過。因此,中國代表團最好還是堅持第一稿,等遇到反對時,再原封不動地接受第二稿,這就算作了讓步。

顧維鈞評價,李維諾夫的建議「聰明而又切實可行」。

李維諾夫對波蘭「任何措辭都不會使他們滿意」的評價不幸成為現實。當中國妥協後由中英法蘇四國一致端出的「軟弱無力」的第二稿草案公開後,波蘭方面反應強烈。1938年1月29日,國聯會議開幕僅兩天,波蘭外長貝克竟提前返國,「若甚不得意然」。30日,波官媒撰文道出原委,原來是對未能阻擊中國提案大為光火:

英法俄三國外長及中國代表顧大使事前彼此密商,擬將議定之案,要求列強接受,此種舉動,不獨有違國聯精神,且予波蘭以極不利之糾紛,波蘭政府當根本糾正。

31日,波蘭官媒在大肆攻擊李維諾夫後,甚至有脫離國聯的暗示。

隨即波蘭挑頭指責草案未經行政院公開會議討論,顧維鈞為表示妥協,刪除了起草國的國名。顧維鈞回憶:

由於我對這一決議並不完全滿意,我覺得作為這一決議的起草人之一,也沒什麼光彩,所以我特別熱衷於把起草國的國名從決議中刪去。

2月2日,國聯行政院就草案進行投票。在投票前的發言中,波蘭、秘魯代表以決議案起草各國未參加為詞,表示棄權。這時,又是喬丹憤而發言為我國辯護

決議案起草者為誰,關係並不重要,重要者惟其內容而已。

喬丹並指出:

夫措詞如是軟弱之決議草案,中國竟乃認為滿意,實頗可異。

顧維鈞正好藉此發言表示了中方的態度:

對於決議草案並不滿意,惟為權宜之計,故加以接受。

顧維鈞在發言中陳說,至去年10月6日國聯大會通過決議案以還,日本繼續施行侵略行為,中國遭日機空襲者多至17省,日軍屠殺南京平民二萬人,婦孺受害尤甚。雖日本侵略軍隊已增至約百萬人,然中國人民抗戰精神,始終不屈,現仍在各處陣線作忠勇之防禦。遠東局勢極端嚴重,政院有採行具體有力辦法之必要,現時提交政院之決議案,雖續有同情精神之表示,但在吾人觀之,欲以之應付本事件之急需,實屬不足。

投票結果,除波蘭、秘魯以程序問題為借口棄權外,其他國家均投贊成,決議案通過。


此外,喬丹對於被法西斯侵略國家的同情是一貫的,並非獨厚我國。顧維鈞回憶,1938年5月針對衣索比亞代表權問題(其時埃塞已被義大利佔領),中國、蘇聯、紐西蘭一致堅持應准許埃塞代表與會,而與之相對,波蘭代表則全力反對,稱頂多允許埃塞派一個發言人說明情況,而不是一個享有平等權利的代表。


1959年4月8日,喬丹在奧克蘭去世。


荷蘭應該符合題主小國的定義了,又是中立國。

之前寫了幾個東印度群島的荷蘭海軍相關的文章可以看看:

Alcyone:絕境鬥士——荷蘭皇家海軍海軍上將級驅逐艦?

zhuanlan.zhihu.com圖標Alcyone:絕地反擊——荷蘭油輪奧德納號的科科斯群島海戰?

zhuanlan.zhihu.com圖標Alcyone:(更新版)「各艦跟隨我,堅決反攻!」荷蘭皇家海軍德·魯伊特號輕巡洋艦?

zhuanlan.zhihu.com圖標


邁向一個「大日耳曼」民族?

毋庸置疑,「種族」是納粹眼中的一個重要考量:挪威人、丹麥人、荷蘭人和比利
時大多數說佛蘭芒語(Flemish-speaking)的人都是日耳曼人,與日耳曼民族血脈
相連。與德國西南部接壤的小國盧森堡大公國(Grand Duchy of Luxembourg),
1940年5月被德軍佔領,也是操著一種德語方言的日耳曼人。
德國納粹尤其看重挪威人,認為挪威人是理想的「北歐雅利安人種」:高身材、體
格健壯、金髮碧眼,極其適合交配繁殖後代和參加德國偉大的民族事業。但是說起來,大多數德國人並不是金髮碧眼的,在納粹的概念中,挪威人代表了備受推崇的
維京人傳統(Viking tradition),他們是無畏的戰士和海員,是勇士中的勇士。

在納粹看來,丹麥人和挪威人同屬一類人種,但差別在於,挪威軍隊迎頭抗擊了德
國侵略(事實上得到英、法、波蘭軍隊的支持),雖然短暫,但很英勇,而丹麥人
沒開一槍就投降了。還有,挪威國王哈康七世(King Haakon VII)及其政府逃亡
到了英國,只有軍隊投降了,而丹麥國王克里斯蒂安十世(King Christian X)立
刻就簽了投降書。政府、議會、各州和市政機構都繼續運作。因而,德國派高級專
員對挪威人實行專制統治,由自封為挪威首相的維德孔·吉斯林(Vidkun
Quisling)進行協助。(眾所周知,雖然吉斯林不情願,但他的名字還是成了自
願、有意識與佔領軍合作的代名詞,這也是源自他一早與德國合作的行為。)而另
一方面,丹麥人則得以保留自己的政府和法律體系,可謂是順者昌的典型例子。

淪陷的挪威由本國人治理,德國進行密切監督,而丹麥則延續了過去的政府組織,
甚至在1943年3月還舉行了公平公開的議會選舉。選舉中,社會民主黨獲得最高選
票,而丹麥納粹黨僅獲得略高於2%的支持率。在挪威,佔領者與被佔領者之間的關
系從一開始就很緊張,而丹麥的條件接近理想,能夠駐紮在那兒的德國人是很幸運
的。這兩個國家都有成千上萬的合作者和志願參與黨衛軍的人,但差別在於,丹麥
政府成了納粹德國的正式盟友:1941年11月,丹麥政府加入了《反共產國際協定》
(Anti-Comintern Pact),協定的目標就是要摧毀蘇聯和共產主義。丹麥政府宣
布共產黨為違法組織,並逮捕了大批共產黨員。丹麥還簽訂了《反共產國際協
定》,這樣一來,看似丹麥是在公開宣布自己贊同希特勒的戰爭目標,丹麥這一連
串的親德行為,會帶來災難性的宣傳效應,而事實上,丹麥政府也在竭力降低這種
影響

在此,我要說明一點,德國與日本在1936年11月簽訂了《反共產國際協定》,之後,義大利、匈牙利、偽滿洲國(Manchukuo,日本在中國東北成立的傀儡政府)、西班牙、芬蘭、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克羅埃西亞、丹麥、斯洛伐克和中國南京政府(另一個日本傀儡政府)都加入了這一協定,看上去希特勒及其盟友已經主宰了半個世界。但詭異的是,這個聯盟的打擊目標蘇聯在1939年居然成了德國最重要的非正式同盟,甚至在德國於1941年攻打蘇聯之後,日本還繼續與這個本該是頭號敵人的國家維持著友好關係。

當戰局逆轉,開始不利於德國之後,越來越多的丹麥人敢於公然反抗佔領者:罷工和反納粹示威讓佔領者當局在1943年8月宣布戒嚴,丹麥警察遭到監視,丹麥軍隊被解散。丹麥自治看起來得就此打住了,但實際上,稍加重組後的丹麥政府和行政機構繼續管理著這個國家,由心懷好感的德國全權代表監督,直到戰爭結束。丹麥政府玩的這一套複雜遊戲很典型,歐洲很多其他國家也是如此,只是丹麥在德國人眼中一直還是個衛星國典範,類似的還有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保護國,以及另一個更小的國家,名字在後面會揭曉。

如果我們把上述情況與同期德國人對波蘭的殘酷鎮壓做比較——波蘭城市被毀,人民忍飢挨餓,成千上萬人被隨意監禁或槍斃,波蘭抵抗者在奧斯維辛(Auschwitz)被折磨和殺害——我們就會明了,德國佔領可不是千篇一律的。同盟國宣傳說淪陷國家遭受著同樣的折磨,但事實上,在希特勒的歐洲,各地生活相去甚遠,差異化很可能超過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從戰略上來講,挪威對德國人至關重要,所以駐挪威的德軍達到30萬,龐大得令人難以置信。丹麥,雖然也是一個農產品和工業品的重要來源國,但是從未面臨同盟國入侵的威脅,就連同盟國的突擊都沒遇到過。所以,有些時期,駐丹麥的德軍只有寥寥幾千人。

挪威和丹麥不同的投降模式給各國有政治頭腦的公民帶來了困擾。一個挪威愛國人
士應該聽命於誰:是國王及其政府嗎?他們遠在安全的英國,呼籲大家抵抗。是國
內的官員嗎?他們負責每天的事務運作,目的就是盡量讓國家風平浪靜,以改善大
環境。一個愛國的丹麥人,見證了本國政府向佔領者俯首稱臣,但恰恰是政府的這
一舉動保障了自己和家人過著平靜富足的生活,他又該怎麼做?
最後再說說通敵合作與猶太人存活率之間的聯繫,後面會再拓展開來說,這裡只是

簡單幾句。不過,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在挪威和丹麥,猶太人的佔比幾乎可以忽略
不計,只佔總人口的1%不到。挪威有1 700名猶太人,但是除了一些抵抗運動的特
例外,當局和人民都無意拯救大多數猶太人的生命,而在同樣與敵合作的丹麥,政
府和人民,甚至連當地的德國佔領軍都一起,成功保護了幾乎全部8 000名猶太人的
生命。我們能從中得出什麼結論,會放在歐洲抵抗運動的章節來講。到這裡為止,
我們可以說,與敵人合作,比如高效地為佔領者生產火炮,並不代表他們就不能秘
密抗擊佔領者,甚至可以拿起武器來鬥爭。相反,有些納粹德國的死對頭,在幫助
納粹追捕猶太人的時候,卻毫不手軟。

德國人征服的另一個重要且高度發達的西歐民主國家是荷蘭。對於德國的無端入
侵,荷蘭的軍事抵抗程度介於挪威和丹麥之間。威廉明娜女王(Queen
Wilhelmina)及其政府逃亡到英格蘭,軍隊投降,荷蘭人開始在政府僱員和市長的
統治下安心生活。德國人視荷蘭人為日耳曼人,所以佔領者希望他們能「自行納粹
化」,並最終加入德意志帝國。因為荷蘭的戰略重要性不敵挪威,所以駐荷蘭的德
軍數量很少。對德國士兵來說,能派駐荷蘭讓他們感到很榮幸,就像派到挪威和丹
麥一樣

一定程度上說,荷蘭是個特例,因為希特勒沒有把這個國家交到德國軍隊或黨衛軍
秘密警察的手中,而是交給了德奧合併前奧地利地下納粹黨領袖阿塔爾·賽斯-英誇
特(Artur Seyss-Inquart)。荷蘭的新任帝國總督獲得了專制的權力,便試圖教
化荷蘭人,為將來加入第三帝國做準備。同時,納粹國防軍在比利時稱王稱霸。

這些淪陷國的納粹黨在戰前和戰時都很活躍,但誰也沒能壯大自己的隊伍,德國人
也無意讓他們上台。德國人更青睞用經驗豐富、保守的舊體制政客和順從的官僚。
不過,有意思的是,在荷蘭,一個名叫荷蘭聯合(Nederlandse Unie)的組織崛起
了,試圖為荷蘭的國家政治帶來革命性變革。荷蘭聯合是由反共產主義的保守中產
階級所創立,希望把荷蘭變成一個國家,既不是照搬納粹主義,也不是民
主制度。1941年末,德國當局叫停了這一試驗,傳統政黨重新接管,在暗中行動。
在荷蘭,非思想上的合作由所謂的國務大臣執行。在皇室政府缺席的情況下,國務
大臣負責日常事務,國家行政機構廣泛參與管理,來履行德國人的政治和經濟要
求。在各項事務中,政府官員還會收集和記錄國內猶太人的準確數據。荷蘭人的精
確和可靠度也感染了德國人創辦的猶太居民委員會(Judenrat or Joodse
Raad),那些德高望重的成員在德國長官的監管下表現得無可挑剔。在華沙的猶太
居民委員會,嚴格服從德國人的命令也是例行公事,但那裡的成員面臨著一個選
擇:是集體赴死,還是努力滿足德國人的要求,把猶太人的技術用到軍工業中?最
終,經濟上的合作只拯救了寥寥數名猶太人的性命,但怎麼說呢,聊勝於無。但在
1940年的阿姆斯特丹,猶太居民委員會成員無須害怕被即刻處決,卻向德國人奴顏
婢膝,把荷蘭每一個猶太人的姓名和數據都報上去,他們這麼做實在是沒有什麼借
口了

至於荷蘭共產黨,起初也沒有表現得多好。和法國以及其他國家的共產黨一樣,他們的地下宣傳冊中煽動的不是反納粹,而是反對「兩個資本主義國家為了爭奪歐洲
乃至世界霸權而展開的帝國主義爭鬥」。共產黨還繼續批判社會民主黨支持「德英
帝國主義衝突」。不過,很多共產主義者在德國攻打蘇聯之前就改變立場,反對納
粹,也是不爭的事實。

而在荷蘭的工農業方面,與佔領者的合作是徹底的:戰爭時期,荷蘭出口到德國的
貨物總價值為大約85億荷蘭盾(guilders,當時合30億美元),其中差不多三分之
二都用于軍備物資

想想德國的盟友互不對付,也是很有趣的。例如,1939年3月,匈牙利部隊開進斯洛伐克,逼迫斯洛伐克割讓一小部分領土。大約在同時,斯洛伐克與匈牙利的戰機在空中交火,還轟炸對方的國土。同年9月,匈牙利政府拒絕允許德國和斯洛伐克使用匈牙利鐵路運輸部隊去攻打波蘭。典型的做法是,匈牙利可以允許德國人(但不會允許斯洛伐克人)取道,但交換條件是德國為匈牙利軍隊攻打羅馬尼亞提供外交上的支持。匈牙利人怎麼會以為他們能戰勝幾倍於自己的羅馬尼亞軍隊,至今成謎,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整個「二戰」過程中,羅馬尼亞政府和匈牙利政府都隨時準備好攻打對方。

1940年8月,第二次維也納仲裁裁決後,匈牙利部隊佔領了特蘭瓦西尼亞北部。看起來是當地的匈牙利指揮官先挑起了與羅馬尼亞游擊隊之間的衝突,好把這次捲土重來變成一場英雄傳奇。一年後,當羅馬尼亞和匈牙利部隊在德國集團軍群中一起向布爾什維克敵人挺進,這兩國部隊在他們接壤的邊界上爆發了衝突。

在對蘇聯的戰爭中,德國最高指揮部的一個主要擔憂就是如何把羅馬尼亞人和匈牙
利人分開,這個任務尤為艱難,出於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羅馬尼亞人、義大利
人、斯洛伐克人、克羅埃西亞人和匈牙利人都集聚在德國南方集團軍群中。

1942—
1943年冬天,在頓河(Don River)上,匈牙利第二軍和羅馬尼亞第三軍之間只隔
著義大利第八軍。因為這兩個盟友已經明確表示,任何合作,哪怕只是會面,都是
絕無可能的。一年後,因為匈牙利政府秘密籌劃退出戰爭,或許也沒那麼機密,希
特勒計劃軍事佔領匈牙利,揚·安東內斯庫元帥(Marshal Ion Antonescu)提出支
援德國100萬羅馬尼亞士兵。元首拒絕接受援助,因為他只是想改變匈牙利領導層,
卻不想與匈牙利軍隊和人民為敵。他的計劃在1944年3月取得了顯著成功。羅馬尼亞
士兵的確進駐了布達佩斯,但不是在1944年3月,而是在1945年1月,那時他們的身
份不是德國盟友,而是蘇聯盟友。

在戰爭最集中的那些年月里,羅馬尼亞、斯洛伐克、匈牙利和克羅埃西亞互相譴責對
方肆意搶劫、政治腐敗和虐待平民。羅馬尼亞和斯洛伐克指責匈牙利在佔領區與當
地反納粹和反蘇維埃的烏克蘭游擊隊達成妥協,還與波蘭人和猶太人勾結

雖然所有人都強烈抱怨從頓河地區倉皇撤軍的時候遭到德軍虐待,但1942—1943年
冬天的這場潰敗終究沒能把這些盟友團結起來。當時不斷有人彙報,在他們撤退過
程中,雖然溫度降到零下,德國人卻奪取盟友的馬車,把傷兵扔到雪中,把士兵從
夜晚的營帳驅逐到凄涼的農舍,有人不從就立即槍斃。一些匈牙利、羅馬尼亞、義大利和斯洛伐克士兵試圖攀上德國人的卡車,手指都被碾碎了。據悉他們還與德國
人交火了,但是沒有跡象表明盟友們團結起來對抗德國士兵的殘暴行徑。

1944年8月23日,羅馬尼亞退出戰爭,這一轉折性的事件比斯大林格勒戰敗對德國打擊更大。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中,雖然德國的人員和裝備損失慘重,但其東部戰線
並沒有崩潰,而羅馬尼亞對希特勒倒戈相向,卻讓德國東南方集團軍群土崩瓦解,
而蘇聯軍隊乘機佔領了巴爾幹半島。

到了1944年,德國越來越力不從心,有一個明顯的跡象:早在8月23日這個大日子
前,羅馬尼亞將軍就無視德國人的指令,而德國最高指揮部卻對此無能為力。實際
上,早在羅馬尼亞向蘇聯投誠之前,羅馬尼亞部隊就在循序漸進地把自己從德國集
團軍群中摘出來。

在那個節點上,羅馬尼亞的投降看似並非匈牙利最高指揮部的十足災難,而是一個
黃金機遇,匈牙利可以藉此重新征服特蘭瓦西尼亞南部,把匈牙利國旗插在喀爾巴
阡山脈的另一個山脊上。當紅軍從比薩拉比亞開始全速前進,穿過布加勒斯特
(Bucharest)直抵喀爾巴阡山脈,羅馬尼亞軍隊重整旗鼓,此時兩支匈牙利軍隊
挺進特蘭瓦西尼亞南部的一些城市,在那裡建立軍事管理機構,強令猶太人佩戴黃
星布。強迫猶太人集中居住的事項也即刻啟動了。可是匈牙利人很不幸,紅軍軍團
幾天內就抵達了特蘭瓦尼西亞南部,匈牙利人不得不退守到1920年割讓後剩餘的那
部分領土(《特里亞農條約》中劃定的),而蘇聯和羅馬尼亞的部隊緊隨其後。到
了12月,蘇聯人和羅馬尼亞人包圍了匈牙利首都。當初沒有和羅馬尼亞一起變換陣
營,匈牙利人錯失了最後的機會,國家幾乎毀於一旦。舊仇宿怨阻止了這兩個所謂
盟國走向合作之路。

總而言之,德國聯盟的成員結局各不相同。芬蘭人加入了巴巴羅薩行動,最後一無
所得,事實上,這次他們被迫割讓給蘇聯的領土比1939—1940年冬季戰爭後的還要
多,他們的外交政策還得受制於蘇聯。不過,至少芬蘭國內逃過了布爾什維克化。

斯洛伐克和克羅埃西亞把參戰當作一次主權上的練兵。而對他們格外有利的是,戰後,他們又分別被重新併入了捷克斯洛伐克和南斯拉夫,從而逃過了戰時行為應受
的懲罰。最終,斯洛伐克和克羅埃西亞實現了國家目標,擺脫了德意志和猶太同胞,
還順便「繼承」了他們的財產。斯洛伐克只剩下少數如驚弓之鳥的匈牙利人,相對
而言,克羅埃西亞的塞爾維亞人和穆斯林的問題就嚴重多了,20世紀90年代,還引發
了一場兩敗俱傷的戰爭。不過,在民族主義者眼中,重要的是克羅埃西亞和斯洛伐克
都自由了,他們的絕大多數居民都分別是克羅埃西亞人和斯洛伐克人。

至於保加利亞,雖有國王和政客運籌帷幄,卻沒能逃脫戰爭的蹂躪。美國轟炸機一
遍遍摧毀保加利亞的首都,1944年9月,蘇聯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對保加利亞宣
戰,此後,這個國家經歷了軍事佔領、共產黨奪權和歷史上最殘酷的一次政治叛
亂。保加利亞還不得不對德宣戰,他們沒有時間為過去悲傷。10萬保加利亞第一軍
的士兵一路打到中歐,傷亡慘重,而在接下來的和平協議中,保加利亞還被迫答應
割讓領土。

羅馬尼亞改弦易轍加速了「二戰」歐洲戰場的局勢發展,戰爭提前幾個月結束,但
羅馬尼亞還是付出了50萬人的代價,其中三分之二死在與德國並肩作戰的時候,還
有三分之一死在與德軍為敵的戰場上。1946年,和平協議簽署,羅馬尼亞拿回了特
蘭西瓦尼亞北部,但沒能收回比薩拉比亞和布科維納北部。隨後,這個國家還籠罩
在最殘忍的獨裁統治的陰影下。最終,羅馬尼亞也沒有變成單一民族的國家,因為
和其他東歐國家的做法不同,它沒有驅逐德意志少數民族,也因為這個國家還留有
超過150萬匈牙利人和很多人數較為稀少的民族。

兩場世界大戰最大的輸家就是匈牙利。德國聯盟給這個國家帶來了一定程度的破
壞,比匈牙利更悲慘的恐怕也只有波蘭、俄羅斯和德國了,而且匈牙利還不得保留
其在1938—1941年收復的任何土地。反之,戰爭結束的時候,匈牙利被迫割讓了更多領土給捷克斯洛伐克——又一次違反了民族自決的原則。還有,匈牙利在戰時屠
殺了成千上萬已經基本同化的猶太人,以及在戰後驅逐了超過20萬基本同化了的德
國人,貌似也沒有給這個國家帶來任何好處。誠然,匈牙利的極端民族主義者認為
這是個收穫,因為民族多樣性被終結。然而,現實是,這個國家因為失去了兩個最有活力的少數民族而受到重創

無論是與德國結盟還是被德國打敗的國家,都普遍實施種族清洗政策,而意圖滅絕猶太人還只是第一步。海因里希·希姆萊曾不知廉恥地說過,是時候「清除人民中間的殘渣餘孽了(v?lkische Flurbereinigung)」。

當然,實施種族清洗的不光是匈牙利、羅馬尼亞和斯洛伐克,東歐的納粹受害者,比如波蘭人和捷克人最終也清除了猶太人和所有說德語的少數民族。愛德華·貝奈斯總統流亡倫敦的時候就宣布:「因為我們新的共和國會成為一個捷克斯洛伐克民族國家,所以我們正在準備一個針對本國內德國人和匈牙利人的最終解決方案。」出人意料的是,1945年,這個慘無人道的種族主義方案居然在波茨坦得到所有列強的認可。在戰後的歲月里,總計多達1 300萬說德語的人或逃離,或被驅逐,或被殺害。結果,今天的東歐不僅沒有什麼猶太人,也沒有什麼說德語的人。除此之外數百萬波蘭人、烏克蘭人和其他民族的人也背井離鄉,被流放到其他地方。總而言
之,法西斯主義、納粹主義和共產主義似乎只是一個過渡性的現象,而種族清洗的
後果將永遠伴隨著我們

引自


大多數時候小國家的戰爭表現取決於不只是本身的戰爭意願,或者是戰爭能力,也取決於政策決斷和外交選擇,有時候很難評判。

比如比利時,盧森堡,荷蘭之類的國家一方面受困於本身工業能力和人口不太可能獨自對抗德國軍隊,另一方面又不是法國本土,可以提前進駐法軍修築工事,只能寄希望於戰爭爆發後法軍與其國內動員協調一致,緊急調度。這就帶來了這樣那樣的問題,影響了軍事上的發揮。

而與低地國家,丹麥形成了鮮明對比的另一個例子是挪威。從時間上看,挪威抵抗時間遠比比利時,盧森堡和荷蘭更長,實際上比法國也更長:挪威是蘇聯之外歐陸上對抗德國陸軍入侵第二長時間的國家。但是這是不是不意味著挪威的軍事表現或者說軍事實力比低地國家更強呢?一方面,挪威軍隊比丹麥,盧森堡有一定的優勢,抵抗也相對堅決;但是如果沒有南部海岸線和德國之間的一水之隔,沒有西部海岸線允許英軍快速增援,挪威事實上不太可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挪威軍隊協調調度水平極差,而且有一系列軍事失誤,德國入侵後才開始動員集結。而上文中的盟軍間聯絡問題同樣存在,雖然近在咫尺(斯卡帕灣半日航程內),但是英軍仍然誤判了德艦的意圖,錯過了攔截登陸德國艦隊的時機:大多數主要港口立刻淪陷。最後只能是驗看裝備奇差的挪威軍隊在少量增援的支持下和德軍慢吞吞地拉鋸(並且輸掉)。

HNoMS Norge,負責保護納爾維克港。當包括聲望號和十一艘驅逐艦在內的英艦離開增援螢火蟲號後,挪威艦隊獨自面對德軍的進攻並戰沉

就民族感情而言,挪威人對此感到驕傲和自豪,但是事實上這裡面仍然有太多「非人」的因素在裡面。

另一個與低地國家,丹麥和挪威對比非常鮮明的例子是:盟軍可以直接在其國土上部署,駐紮,調度;卻仍然快速淪陷的馬來亞和菲律賓。雖然在永固設施方面遭到了條約的限制,但是盟軍仍然可以直接調動軍隊進入兩國,增援其本國貧弱的防禦力量。在這種環境下,馬來亞快速淪陷的第一責任人是英國,之後是印度,然後是澳大利亞;而菲律賓防禦的失敗則和美國政策相關。很難認為這些國家本身要為軍事慘敗負責。

HMS Malaya,馬來亞號,率領著一隊盟軍戰列艦前進。然而與澳新加,南非和印度海軍不同,馬來亞並非皇家馬來亞海軍所有,艦員也並不主要由馬來西亞人組成

與之可以視為對比的是馬爾他,埃及或者巴勒斯坦——乃至於加勒比國家:馬爾他保衛戰是馬爾他的功勞嗎?在戰爭最灰暗歲月里堅守馬爾他的,是英國,澳大利亞,紐西蘭等國的飛行員,炮兵和步兵。埃及保衛戰是埃及的功勞嗎?在阿拉曼決定性擊敗非洲軍團和義大利軍隊的部隊中,也極少有埃及人。太平洋戰場上斐濟又提供了多少航母和飛機呢?如果沿用馬來亞和菲律賓的開脫方式,似乎可以認為如果失敗與殖民國家無關,那麼成功也與之無關。但是這種說法放在這些戰區國家的例子上又並不合適:如果沒有馬爾他全體軍民艱苦卓絕的在物資極度匱乏的環境下堅持下來,這艘「不沉的航母」早就在英美軍能夠解圍之前就已經餓殍投降。就其表現而言,馬爾他堅定又勇敢,在世界大戰中毫不退縮。

「不沉的航母」,作為一個歷史複雜的國家,馬爾他保衛戰成為了馬爾他歷史的一部分,國家也有權利為此邀功

在殖民帝國的環境下,馬來亞最大的貢獻可能是出資建造的馬來亞號,直到第二次大戰中仍然驕傲地懸掛著四分旗和猛虎艦徽在大洋上東奔西跑——雖然其艦員並非完全由馬來亞組成。這樣就牽扯出小國家的另一種戰爭貢獻方式:在殖民帝國中提供部隊,協防其盟友。澳新加印和南非這種聯邦核心就不用說了,更小的國家中,西非各國和東非國家為戰爭貢獻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印度軍隊進入索馬利亞,伊朗,伊拉克和敘利亞對抗納粹分子;迦納,奈及利亞軍隊在緬甸和日軍血戰,在馬達加斯加和南非軍隊並肩作戰,某種意義上他們是被遺忘卻最不應該被遺忘的人。

還有一些民族國家對侵略採用了極其激烈地抵抗態度,在我們今天的歷史書寫里往往認為他們雖敗猶榮。比如希臘,對法西斯軍隊的反抗形成了一種「文化現象」——當然這個「文化現象」集中在希臘語-英語世界裡:在前幾年中文網路上對德軍「感情更深」的時代里,希臘軍隊在色雷斯對德軍的防禦總是被一帶而過——他們英勇奮戰啦,寡不敵眾啦,然後就像用面巾紙堵高壓水槍一樣被打成爛泥。而急匆匆趕來增援的英聯邦軍隊被第三次趕下海(法國,挪威,希臘),總之最大的意義可能是遲滯了德軍對蘇作戰的時機,活生生應該早一點束手就擒讓納粹軍隊東進。

實際上如果生的早一些或者對這方面的文學涉獵的多一點,希臘抵抗運動在其國內外是掀起了軒然大波的:一方面阿爾巴尼亞的希臘軍隊幾乎把義大利兵團趕下海——極差的裝備,極小的縱深,用血肉之軀硬扛坦克師(當然,背後隱含的是因為義大利決策失誤,在戰爭第二階段希臘軍隊通過集結實現了數量優勢);另一方面,戰爭失敗後希臘本土和克里特的游擊隊堅持抵抗(雖然實際上他們也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彼此廝殺)。直到今天我們都知道亞歷山大·帕帕格斯元帥,知道康斯坦提諾·拜科伯羅斯將軍,知道「到前線去!」知道雅典上飄揚著萬字旗的照片,知道「他不辱先祖之名!(He is worthy of his ancestor!)」,都是希臘英勇抵抗的結果。

這是一次必然失敗的抵抗,但是即便是失敗,也必須進行抵抗——道義如此,而道義決定了士氣和社會團結,讓人們相信自己的事業是正義的。對於希臘是這樣,對於趕去增援的英聯邦國家也是這樣。此時盟軍能夠提供的增援是北非和中東地區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最後的預備隊,而希臘軍隊更是早已山窮水盡。但是如果德軍有武裝干預的跡象,那麼就必須做出姿態,寧可戰而戰敗,不能不戰而降。某種意義上,希臘戰役在英美國內輿論上的震動不亞於不列顛之戰。

「不辱歷史」,一位希臘士兵在英勇抵抗納粹軍隊,背後是溫泉關和其先祖的英靈

反過來看,這種抵抗本身是也有內在原因的:多山地區的希臘比起一馬平川的波蘭西部更容易防守;巴爾幹戰爭和與土耳其的戰爭讓希臘軍隊久經考驗;而本身的希臘/正教文化又決不允許直接擁抱墨索里尼和希特勒的納粹主義;所以展現的自然就要堅決一些。


所謂次要參戰國最大的問題不是表現如何,而是大多數人壓根就不記得他們參戰了——如果還記得,說明國家不夠小。

很多人都知道澳新的帝國遠征軍,知道加拿大皇家海軍,知道中國遠征軍或者印軍喋血因帕爾。可是有幾個人知道那些抵達肯亞里的迦納士兵呢?我們清楚明白地了解紅海里皇家海軍每一次行動和交鋒,為其立碑樹撰記錄榮譽,但是有多少人記得那些在紅海沿岸抵抗義大利軍隊的索馬利亞士兵呢?

國王的非洲步兵軍的士兵笑著展示IJA的旗幟

當然,要評價表現,也非常簡單:在這麼多國家並肩作戰反對納粹主義的時刻,有一些國家出於這樣那樣的原因選擇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加入納粹主義的隊伍中,比如匈牙利,保加利亞(去掉兩伊,point taken @幻想鄉的觀察者 )。論其表現,可打負分。


這邊咋沒人提一下衣索比亞呢,要知道這個國家可是在近代帝國主義瓜分世界狂潮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保持自己國家主權領土完整的國家,並在二戰時英勇抵抗義大利法西斯的侵略,在失敗後仍然堅持游擊戰,並在1941年英國人的幫助下重新獲得獨立。


南斯拉夫:為什麼衣索比亞在帝國主義四處殖民的時代得以保持獨立??

www.zhihu.com圖標南斯拉夫:阿杜瓦戰役使義大利成為國際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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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大利作為第一個建立法西斯政權的國家,早已有了擴張的野心。其領袖墨索里尼曾自封為「新凱撒」,揚言要重建「新羅馬帝國」,把地中海變為「義大利湖」。多瑙河流域、 巴爾幹半島以及地中海東部沿岸國家都是義大利覬覦了很久的地區,但都遭到了英、法、德等帝國主義的阻撓,於是把擴張的重點放在了非洲,衣索比亞則是重中之重。

1929年,世界經濟危機爆發,推動了義大利侵略擴張的腳步。為了彌補國內嚴重的政治經濟危機,填補資源不足的缺陷,發動侵略戰爭,從別國掠奪領土和財富已是迫不及待。

為了滿足發動侵略戰爭的需要,義大利法西斯在經濟上進行了全面的改造,通過各種措施在工業上強制實行卡特爾,加強對工業的控制,大力發展國家的壟斷資本主義;在軍事上加緊擴軍備戰,規定18到55歲的男子都必須義務服兵役,還大規模的建設軍事基地,舉行軍事演練。

墨索里尼率領著法西斯軍團再一次踏上了衣索比亞的土地,除了衣索比亞本身的誘惑和英、法、美等國採取的縱容或中立的綏靖政策縱容了其侵略的氣焰之外,義大利法西斯們還念念不忘40多年前阿杜瓦那場戰鬥帶來的恥辱,他們的到來是為了復仇,為了洗刷當年之恥。

1934年,義大利開始在衣索比亞周邊的國家建設飛機場。為了試探衣索比亞,12月5日,意軍在邊境對其進行公開的挑釁。1934年12月30日,墨索里尼召見意軍總參謀長巴多里奧,把侵略衣索比亞的行動方針與計劃交給他。1935年1月14日,德·博諾被任命為東非義大利軍隊總司令,接令前往厄利垂亞為侵略戰爭進行部署。

2月,大批的義大利軍隊被運達衣索比亞周邊,到1935年秋天,已經有30萬大軍聚集在衣索比亞北部和東南部的邊界上。1935年10月2日,墨索里尼發表演說,武力吞併衣索比亞正式開始。次日,守候在衣索比亞邊境的30萬大軍行動了起來,他們跨過馬累布河邊界,從東、南、北三路發動,侵入衣索比亞,企圖一舉侵佔。

同當年一樣,衣索比亞的人民為了保衛祖國,他們同仇敵愾,奮起反抗,拿起各種武器,頑強地抗擊著這隻兇狠的法西斯軍隊,他們利用其熟悉而又獨特的山區地形條件,組織伏擊戰,深入敵人後方,英勇的埃塞軍多次挫敗了義大利侵略軍,給驕橫的意軍以沉重的打擊。

衣索比亞對於義大利侵略軍的反抗,是一場正義的戰爭,他得到了來自全國各地乃至全世界人民的支持與同情。在強烈的輿論譴責下,1935年10月7日,處於英法控制下的國際聯盟宣稱義大利的行為屬於侵略性行為,要求對其進行經濟制裁。然而,這些都只是做給別人看的表面功夫,為了籠絡義大利,組成對付德國法西斯的統一戰線,他們暗地裡依舊放縱義大利的侵略行徑。

在綏靖政策的縱容下,義大利法西斯的氣焰更加狂妄,他們肆無忌憚的屠殺著衣索比亞人民。

1936年4月,義大利法西斯對衣索比亞的侵略達到了高潮,其軍隊有之前的30萬增至40萬,武器裝備也大量得以補充。衣索比亞上空布滿硝煙。

5月5日,衣索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被侵略軍佔領,國王海爾·塞拉西逃亡海外。5月9日,義大利宣布衣索比亞為其殖民地,建立意屬的東非帝國。

衣索比亞的反抗失敗了,無法像40年前那樣為國民或是世界創造奇蹟。然而這場被墨索里尼吹噓為「歷史上最偉大的殖民戰爭」並沒有因此而消停,不屈的衣索比亞人民仍然進行抵抗,它粉碎了義大利想要迅速滅亡衣索比亞的妄想,鼓舞了世界反法西斯的力量;同時義大利本身亦付出了生命、金錢等高昂的代價,他的不羈還為日後與英法的矛盾播下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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