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臺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精神科主任 鐘國軒  整輯/黃慧玫  圖片設計/Kato
回頭檢視莊小姐的病史,她幼時的家庭創傷經驗、長期處於情緒起伏的狀態、反覆出現的自我傷害行為、及缺乏足夠穩定的人際關係等等,都成為她不斷在各醫院遊走的原因之一。

我就在某個時刻,成為她暫時停靠的一站。雖然不知道她會停多久,但就是在有限的醫病相處過程,提供我能提供的醫療服務。

「妳說妳要幫我,可是就是沒有用呀。」莊小姐一如往昔的抱怨。

當病患反覆指責醫療的時候,不是激發醫師扮演超人過度地去執行拯救任務,就可能讓醫師因此敬而遠之。這對醫師是個艱難的挑戰。

「妳知道妳的狀況有多複雜嗎?」我老實地說:「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難啊。何況過去妳也和不少精神科醫師打過交道,妳明白精神科醫師的能耐。」

「可是你要我怎麼辦?你是醫師,你才知道要怎麼辦。」

「所以,我要為妳的狀況負責?妳呢?妳是怎麼讓自己變成這樣的? 」

「我知道我過去的傷,現在也還在化膿。不想動它。」

當身為醫療人員的她以傷口為喻時,我也順勢而為:「所以我們當它沒事?任由膿瘡繼續發爛,外面用紗布蓋著就好了?」

「是啊。不然咧?」

「不能切開引流?或打抗生素?」

「不要動它。」

「不去動它,也是一種選擇。那麼,妳得承擔敗血癥的風險。」

「…」

莊小姐的靜默不語伴隨微微的點頭,似乎告訴我她明白了些什麼。有些隱喻可以和她連上線,就有可能開啟一段治療的契機。治療關係,永遠是治療的根本,彼此能聽得懂彼此的話,才比較可能繼續往前走。希望她有機會經歷一段適宜的治療關係,然後慢慢的在這個基礎之上找到治療的方向與痊癒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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