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說》

若說「光」,諸位想必立刻一陣炫目,青天白日,光耀萬里,生命在光下歡騰,取暖。

可若在之前加一個「月」字,世界瞬時像被不透明的一層漆黑罩住,本該嚴嚴實實,卻唯獨留了圓形的一個小孔,光勉強才透進來,但失了溫度,也不再吵鬧。世間風起蟲鳴,流水人家,披上這蟬翼般的月白銀紗後,更加悅耳,更加柔美。

若說「餅」,尤其北方,卷餅,春餅,大餅,蔥花餅,甚至會有西邊的饢餅,長短,方圓,薄厚,形狀千奇。

可若再插一個「月」字,便統一都是圓的了,而且月餅的圓總是格外飽滿,彷彿裡面的餡兒要把皮兒撐開一般,如同思鄉情從遊子衣服上的扣子溢出,幸福將小孩胖乎乎的臉蛋兒脹得通紅。

這便是我們心中的「月」,總是停留在十五,其光靜柔,其狀圓滿。

也正是這一輪月,從第一雙眼睛眺望她開始,到她消失在最後一雙眼睛的視野中為止,不知多少的年頭裡,要寄不知多少的情。所以每當我凝視她,月光投映在我腦海,總是照出一雙眼睛,或笑或悲,如喜如泣。再亮些,我就能看清他的臉,面朝何方,誦怎樣的詩,吟怎樣的歌。

在那個鄉土年代,有志青年的遠行,是為了榮歸。在宗祖蔭庇下成長,最後再回到起始的地方,自己也化為蒼松翠柏,中間的這一路,算是兜兜轉轉了一個圓,就像一輪十五的月亮,完完滿滿。

在這個信息時代,葉落便想紮根,不再對故土執著。但就生死而言,從虛無中來,回虛無中去,仍舊難逃兜轉一圈回到起點的命運,只是我們這一生的腳步,將划出怎樣的軌跡,是什麼指引我們踏出冒險的每一步?

好一輪明月,永恆的在宇宙中俯視人間這一場短暫的煙火。絢爛處是狂歡,暗影處是悲苦,她盡量看遍每一個角落,數盡每一寸光陰,一看即是千里,一數即是萬年。

上帝說,要有光。獨為月光,我敬您老一杯。


原作暫刪。



早上,外面霧很大,陽光都變成白色的。我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看到有很多人在販賣稀奇古怪的東西。有個人用膠水把海綿和磚粘在一起。我很好奇地看著他的把戲,他沖我詭異地一笑,但我沒有停下來,我不停地向前走,踩碎了街邊所有的冰。霧很大,街道兩邊的樹像是貼在白紙上的剪紙,後面的一切都掩藏在霧裡了。我不知道它們是真的消失了還是我看不見,我也分不清這是不是一個古怪的夢境。我只是向前走,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後來忽然就長出了很高很大的楊樹,覆蓋住太陽,覆蓋住天空,落下來的葉子覆蓋住我的眼。當我再睜開眼,發現下了很大的雪。天黑了下來,我感覺很累,躺在雪地上,一寸一寸地被雪和夜埋葬,這次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夢,但我不願意醒過來,醒過來就要去猜那個長達十六年的謎語。

然後有大片黑色的烏鴉啄食我的夢境,我不得不醒過來,拖著我腐爛的屍體。夏天裡開滿了黃色的花,擠在一起忽然就枯萎了。我抱著被啄食的夢境哭了。我猜不透那個十七年的謎語。天空變得很灰暗,像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場經久不散的大霧,所有的黑色都映在我的眼睛裡,發酵成最深的恐懼。我猜不透那個十八年的謎語。

最後一年的夏天下了很大的雨,水順著房檐滴下來,很清楚地倒映著整個世界。我沖著水中的自己揚起嘴角,水中的自己卻悲傷而憔悴。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場大霧,卻依然分不清那是現實還是夢境。雨水把背影洗得泛白,日記發了霉,記憶是失了竊的盒子,裡面只剩那個猜不透的謎語。陽光在雨水裡被分解成七種顏色,我忽然猜到了七種答案,卻沒有一種讓自己滿意,我猜不透那個十九年的謎語。

我在正午十二點的時候爬上最高的山看夕陽,時間是黑色的烏鴉開始啄食我的雙眼,我看不見遙遠的未來。世界沉默下來,沉重的呼吸是那個猜不透的二十年的謎語。海邊的風像巨大的拳頭重擊我的胸口,一朵白帆凋謝在海平面以下。我把殘碎的夢境拋入大海,卻依然猜不透那個二十一年的謎語。


謝邀

我也貼一首舊作吧。

奶奶

我熄滅了燈

關起了從前

從未寫過

關於你的文字

奶奶,你看

從前我們的夢

夢到把雙手揮向天空

揮向長滿穀子的稻田

揮向一顆顆綠油油的收穫

你像帶著我一樣帶著他看西遊

奶奶啊,你看

我在秋天夢到了你呀

太陽就在你的身後暖著你的影

我把自己融入了你罩著的大地

我在你的膝上枕著時光

你在我的腦袋上

溫柔地撓著梳理陽光

奶奶啊

你還喜歡吃我給你的糖么

你是不是就沒有喜歡過

我年少不懂事時給你

買過的那件衣裳

艷麗得有點不吉祥

奶奶,我還是喜歡

你給我做的油豆腐芥菜

奶奶啊,

為什麼人們總說

時光無法停留

我是不相信的

不然,你看

你為什麼閉上眼睛就留在了從前

你還沒揮手就擋住了

看著我長大成家的日期

2018.10.04.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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