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喬·懷特導演的《贖罪》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心頭好。其實此前一直對這類改編自英國古典小說的電影沒有特別的熱愛,因為很多改編自古典小說的作品都為了保持古典的風貌,主要把表現的重點放在服飾、道具和故事講述上,作為電影本身的拍攝技巧上乏善可陳。但《贖罪》這部電影卻是一部將視聽語言和原著結合地非常巧妙的佳作。

它對於視聽語言的運用不只表現在色彩上,而是一種由色彩、構圖、音效、明暗對比等組合在一起的方式完成的。

首先,和原著保持一致的是,喬·懷特也把電影分成了三個部分,由主人公布里奧尼贖罪的人生之旅中三個不同的場景構建起來的,第一個部分是在泰利莊園中的田園生活,也就是小時候的布里奧尼在少女的成長途中,目睹了姐姐和她的戀人羅比的親熱場面,懷著一顆懵懂的心做出了讓她懺悔一生的選擇。

在這個開場的部分,色調一直保持在偏暖色、人物的服飾和莊園中的裝飾都也都更偏向于田園油畫中那種靜謐、乾淨又夢幻的色彩,同時加入了一層朦朧的濾鏡,表現出了這段愛情萌芽時的美好,還有小布里奧尼在偷窺這場熱戀時懵懂的心態。

在故事的最開始,這原本就是一段田園詩般美好的戀情,但在小布里奧尼說出她扭曲的證詞之後,這種美好被打破,原本的亮色也就被接下來的第二幕戰爭的暗色所取代。第二部分就是羅比參軍之後,他和他的戰友目睹了敦刻爾克大撤退上的慘狀,剩下的士兵的頹唐、戰爭來臨時海灘上的斑駁,戰爭這一部分的色彩總體上是偏暗的,比如士兵們裹著泥濘的戰衣是墨綠色的,姐姐的護士服是深藍色的,戰壕中的昏暗的燈光,這些凋敝的暗色和主人公的心情是保持一致的,在戰爭降臨之時,還有姐姐和羅比相愛而不能的無奈交織,這種色調也正能反映出故事的進展。

而最後的一部分是年老的布里奧尼在聖·托馬斯醫院裡回憶往事,對她小時候做的這件事感到深深的悔意。但這時候,羅比早已不在,而姐姐也並不幸福,他們二人的人生因為她的一句話毀滅,這時候的色彩其實是更偏重於現實的,有一種凝重、莊重的感覺,人物的衣著和陳設更偏向於棕色、灰色和深紅色。第一部分的濾鏡因為是古早的回憶,所以帶著幾分朦朧的水氣,而年老的布里奧尼所處的時代是現代,她活著回憶了這段往事,但留給她的只是那份凝重的色彩。

這三種色調的交織讓這個故事的視聽語言呈現出濃烈的情感色彩,不失為一種聰明的做法,也能從中感覺到導演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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