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阿 布

　　《最強大腦》第六季開播突然爆出個大八卦：有“科學判官”、“最帥教授”之稱的Dr魏疑似出軌節目導演桑潔。

　　說實在的，Dr魏有沒有在暴雨天和導演滾牀單，我興趣不大。也不會因爲製作人的私德而決定拉不拉黑節目。我介意的是在八卦同時出現的有關《最強大腦》黑幕的消息。

　　先是實力強勁穩進前三的劉夢暘和王德才，突然輸掉了。反而組了“木須肉CP”的選手大比分勝出。

　　接着隊長鮑橒發微博向自己戰隊的選手道歉，還說“從第一天進隊起就讓他們陷入了殘酷的境地，讓你們受苦了”。

　　然後隊友們紛紛轉發導演桑潔的微博，寫下“我真的以爲各憑本事”，言語之中透出“被安排”的意思。

　　最後導演也直接下場撕選手，髒話連出，罵選手“帶節奏”。

　　導演桑潔

　　對此，觀衆說，《最強大腦》變了，再也不是那個以實力說話的高智商綜藝了，現在的節目都有“臺本”了。還有人說，《最強大腦》是“走了太久，忘了爲何出發”。

　　那我就呵呵了。讓我把《最強大腦》第一季時的採訪記錄翻出來，你就明白，這個節目並不是走得太久忘了初心，而是從一開始，它的初心就不是什麼憑實力說話的鬥智，《最強大腦》的最強心機，第一季就開始暴露了。

　　如果你是從第一季開始追的，大概還記得那一年的人氣王是這麼幾位：“中國雨人”周瑋、“魔方狂人”賈立平、“像素眼找茬王”鄭才千、“閃電速配王”王峯。

　　還有“二進制神童”李雲龍。

　　如果說前幾位收穫的還是正面的名聲，那麼李雲龍就是“一哭成名”——在中國戰隊PK意大利的賽場上，李雲龍因爲輸了一個環節的比賽淚灑舞臺。本來是很正常的情況，卻被當作一對典型的中國父子來炒作——孩子籠罩在“虎爸”望子成龍的高壓之下，學得很苦，沒有童年，在賽場上缺少風度，輸了只會哭……一時間，李雲龍和李勇父子倆成了衆矢之的，遭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非議和責難。

　　然而事實果然如此嗎？在採訪過程中，我們發現，《最強大腦》的心機，是絲毫不惜以犧牲選手的利益來實現的。

　　第一假，不顧現實打造“虎爸”人設

　　李雲龍說，攝製組到河南記錄他的生活片段時，讓他做過一個趴在課桌上的動作，當時不明白是何用意，沒想到等節目播出來，就變成了“一個被囚禁在作業堆裏的孩子，眼巴巴看着同學們在操場上玩耍”。

　　打從一開始，《最強大腦》就打算把他爹塑造成“虎爸”。李勇在鏡頭前留下了許多大聲呼喝的姿態。但這些鏡頭又是怎麼來的呢？

　　由於是軍人出身，李勇說他在錄製節目時經常被要求“顯出軍人的氣勢來”：“導演跟我說，你看，外國選手的氣勢都那麼強，咱們中國戰隊裏就你一個人當過兵，你得表現出軍人的氣勢來。”又或者是：“咱們一定要爭，要贏。”

　　“結果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等李勇回家看電視，自己都嚇一跳：“這咄咄逼人的樣子是我自己嗎？”

　　生活中，李勇遠沒有屏幕上那般“虎”。最初他教兒子下圍棋，“有一天突然說不學了，說他一坐兩個小時，屁股疼。一聽就不是真實的理由嘛，但我想孩子肯定是覺得枯燥、沒興趣了。”後來又開始學珠心算，在他的家鄉河南開封，這是出過許多高手的項目。學了半年，李雲龍有一回不小心割傷手指，以“手指頭疼”爲由拒絕撥算盤。李勇知道兒子這是又沒興趣了，也不再強求。後來兒子自己對魔方產生興趣，第一次擰魔方花了5個小時也沒能復原，覺得太難，就把魔方擱在一邊說什麼也不玩了。李勇等晚上兒子睡後，在網上找教程，自己把魔方復原好，放在家裏顯眼的地方。過了幾天，魔方被兒子弄亂了，他再去復原。就這樣，兒子擰亂，他復原，反覆五六次之後，終於有一天，李雲龍拿着自己復原好的魔方興沖沖地來找他……這個循循善誘的父親，與“虎爸”相去甚遠。

　　然而在節目裏，他對兒子的期望是成爲一名科學家，結果兒子當場表示當科學家並非自己的理想。這個反差鏡頭被放大，也使得許多人將李勇視爲那種“希望兒子能實現自己當年沒能實現的理想”的人。但是節目組並沒有告訴你，其實當科學家也並非李勇本人的理想，李勇當時的職業是經商，而兒子在鏡頭前沒有來得及說出的理想——正是經商。

　　表面上是虎爸逼着兒子完成自己的心願，實際卻是兒子很想循着老爸的腳步，但是這些真相，《最強大腦》又怎麼會告訴你呢，畢竟它一心要打造的是“虎爸”，只有虎爸才能牽動全國觀衆脆弱的神經，只有“虎爸”才富有爭議性，能帶來話題和收視。

　　第二假，玩剪輯顛倒黑白

　　李勇當年被全國人民罵，不只因爲“虎爸”，還因爲他在節目中對殘疾挑戰者孫小輝言出不遜。他在節目中被節目組要求評價孫小輝時，說的是“雖然他身體有點毛病，但我非常佩服他”，被認爲是對殘疾人刻意進行侮辱。

　　“當時我說了很長一段話，說孫小輝身殘志堅，他是中國式的馬勞。雖然他身體有點毛病，但我非常佩服他。結果播出的時候剪成兩句話：雖然他身體有點毛病，但我非常佩服他。兩句話之間明顯有停頓。”李勇覺得很冤枉，“要是我真侮辱人家了，怎麼罵我都行，但是我真的沒有啊！我跟孫小輝都認識3年了，他和雲龍是武漢精英班的同班同學，平時經常打電話發短信的，我怎麼會侮辱他？”

　　“還有我獨自對着鏡頭一個勁地說對手怎麼怎麼不好，其實當時都是有第二現場導演在跟我對話的，他問一句，我答一句，都是有所引導的，但是結果出來怎麼就變成我一個人在叨叨叨地說對手壞話了。”

　　用剪輯來顛倒黑白，已經是許多綜藝慣用的套路了。之前《演員的誕生》也有過類似爭議——爲了節目出效果，下場帶節奏的正是節目組自己吧，還怪選手帶節奏？

　　而李雲龍被鏡頭放大了的那一場痛哭，說來也有故事。當時比賽場上，由於安德烈習慣從左向右記憶，所以李雲龍接受了難度相對較大的從右向左記憶，這樣一來，兩人的答案就形成了一組“鏡像代碼”。李雲龍誤以爲自己出錯，正因爲此。他說自己哭，是因爲內疚：“覺得自己犯了個不該犯的錯誤，可能會讓中國隊輸了比賽。”除了內疚，他的哭其實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自信。因爲自信，所以從來沒想過會犯錯，也就從來沒有做過可能失敗的心理建設。

　　這之後，所有觀衆都爲安德烈少年友誼的熱淚而感動，卻忽略了李雲龍的大度——當科學評審Dr魏建議再給李雲龍一次機會的時候，李雲龍當即回答說：“不用了”。他直接就將答案報了出來，原因是“如果再有一次機會的話，會對對手不公平”。

　　從小愛擰魔方的李雲龍

　　第三假：誰PK誰勝出有編劇內定

　　爲了達到最佳“戲劇效果”，除了靠剪輯，更得靠編劇呢。

　　第一季的一位製片人告訴我：“其實各位選手在正式上場前，專家團就已經根據他們之前練習中的表現預判了能否晉級的心理分。”——哪些選手如果挑戰成功就能晉級，哪些選手即使挑戰成功也未必能晉級，早就寫進了無形的“劇本”裏。

　　就說李勇父子吧，本來是李雲龍獨自參賽的，結果節目組見李勇也學過記憶法，就建議他先參賽，挑戰“辨認200個雞蛋”的難題，他也因此得名“蛋叔”——蛋叔成名之後，他和兒子就成了節目組唯一的父子檔。“節目組曾經對我說，爲了節目效果，會保留我們這對父子檔，不安排PK。”——現在你還覺得“木須肉CP”是《最強大腦》跑偏了嗎？人家的初心本來就是歪的哦。

　　當年Dr魏也被人罵評價不公，魏坤琳在場上的迴應永遠只有一句：“科學是我判斷的唯一標準”。其實走到幕後，讓他介意的是身邊同行對他的批評：評價太片面、科學解釋不完整……他說：“實際上我在舞臺上說的話是會被剪掉的——我覺得學術界沒有參悟到這是一個娛樂節目。”

　　你看，內部人員都很明白也很理解，這不是什麼科學，這說到底還是一個娛樂節目。

　　當年《星你》大熱的時候，你們都教授也上過節目，蹭得一手好熱度。

　　再回想第五季，節目組找來了澳門何家富三代何猷君，這一次要打造的是“顏值高、家世好又高智商”的學霸富三代吧？“史上最年輕的麻省理工金融碩士”、“在數字華容道項目中用21秒的成績從100位名校學霸中勝出獲得冠軍”、“含着金湯匙出生明明可以靠家底靠顏值卻偏偏要靠才華”……但最終何猷君選擇了退賽，網上也有大批爆料，稱他花500萬內定冠軍，參加節目原本是爲了進軍娛樂圈做準備。

　　真相究竟如何，當事人只怕也不會吐露。所謂真人秀，爲了出效果，難免需要製造爭議、話題，將一個個複雜的個體，塑造成非黑即白的對立面。

　　這我都理解。

　　這也是爲什麼，我不愛看“真”人秀。

　　至於《最強大腦》，用圈內電視人的話來說，沒了道德和監督，聰明都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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