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磊轉身,大笑了兩聲。「他們終於把《極限挑戰》,變成了一個非常友善的節目。要是我啊……」

01.

2018年7月,黃渤坐在直升機上,笑容逐漸消失,陷入長久的沉默。遠處,他的兄弟們站在礁石上,動作一致地揮手沖他告別。

黃渤本以為收官時大家至少會在一起,但嚴敏

在最後關頭騙了他。「他們已經留在無憂島了,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僅一個月後,就有心急的網友發帖詢問。「在知乎上集齊多少雞條相關問題,嚴敏能提前啟動男人幫第五季錄製。」那時,他們還不知道。嚴敏和黃渤一起,徹底告別了無憂島和極挑。第五季更換導演、嘉賓,在完全不做通知的延期後,緩步而來。黃磊和羅志祥自動在空中虛攬出兩個輪廓,岳雲鵬弱弱吐槽:弄得咱們好尷尬啊。

黃磊卻更在意老哥們的感受。領手機時,堅持為孫紅雷和黃渤先行代領。羅志祥隨後cue起新嘉賓,「是飛行嘉賓」。黃磊立刻接話:「在天上飛的時間可能會久一點。」

等到例行的的歡迎儀式,黃磊請新導演接受奶油炮彈轟炸並笑言,「歡迎你加入極限挑戰。」半真半假的調侃中,男人幫和極限挑戰,自成兩個世界。微博上,東方衛視重開超話,試圖與前四季區別開來。新出的宣傳海報中,迪麗熱巴成了大戰焦點。

原綜藝粉絲吐槽,6男1女的搭配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跑男,迪麗熱巴的粉絲和不少看客則回懟:你們這是看不起女生,拜屌癌。愈演愈烈的撕逼大戰中,真正女權支持者的言論被擠在最後。「求求你們別cue女權和Metoo了。我們費這麼大勁爭取來的,可能一下就被這樣退回去了。」但正如多年前的跑男,流量話題才是熱搜新寵。#心疼雷佳音#心疼岳雲鵬#迪麗熱巴女漢子#迪麗熱巴好美#,成為新一季賣點。節目最後的遊戲環節,黃磊、張藝興和王迅,攙扶著消失在夜色里,哼唱著只屬於男人幫的《男人的事》。「我的兄弟,也都很難。老闆得哄,工作還得干。」但節目組的剪輯重點,在摔倒的羅志祥。而畫面中的張藝興因繼續遊戲,被指責冷血。

現場圍觀者隨後澄清,只有張藝興第一時間過去扶著小豬,反倒是製作組和導演冷眼旁觀。粉絲怪節目組惡意剪輯,強行扭曲男人幫之間的友誼。此外,他們的怨念,也源自節目組的抄襲。第五季第一期,黃磊等老嘉賓剛到場,迪麗熱巴等人所在的船屋就被吊在天上,需要下面的嘉賓被噴奶油才能下降。

羅志祥被噴成小怪獸,岳雲鵬被奶油糊住耳朵,看不見臉。

一片鬨笑聲中,熟悉韓綜的觀眾反問。這不是《running man》中,歡迎新嘉賓的情節嗎?一點都沒變。02.極限挑戰的一二季在豆瓣都在9分以上。但不可否認,最早的《極限挑戰》中仍有抄襲痕迹。有傳聞稱,極挑最早與韓國《無限挑戰》購買版權,版權拍定前夕,被央視搶先一步。東方衛視一氣之下,直接挖來韓國《無限挑戰》和《running man》節目製作人和製作團隊。

但水土不服的製作團隊在搞笑之餘,也讓節目出現了張藝興被孫紅雷騙哭、錄製失控等問題,甚至飽受抄襲罵名。嚴敏決定放手一搏。到第五期錄製時,他完全拋開韓國團隊,製作出第一個原創劇本。

此後,已混成一片的男人們徹底放飛,完全不在意導演安排的劇本。

孫紅雷和王迅想綁黃磊,黃磊和黃渤想幹掉孫紅雷,雙方相遇,反倒是王迅被捆了起來。羅志祥隨手撿起木牌,騙所有成員,自己有免戰權力。

密謀外還有密謀。王迅被指派為唯一間諜。孫紅雷直接在房間里找到攝像機,通過回放查出內奸。

丑出新高度和無限反轉,才是極挑男人的生存法則。

屏幕外,全是嚴敏的笑聲。在反光鏡和觀眾里,捕捉哈哈大笑的嚴敏,被前四季極挑粉絲稱為彩蛋時刻。

嚴敏是他們的主心骨。較真的嚴敏,將曾經的極挑看作未完成的社會實驗。「學會尊重不了解的事,不了解的人,不了解的社會,不了解的生存方式。在認清這個世界的真相之後,仍能熱愛這個社會。」

節目一次次因背叛、惡搞、調侃歷史而停播,嚴敏就一次次小心調整。「這就是命」被改成「這就是愛」。不能總騙人,孫紅雷就負責美美美。第三季播出時,有豆瓣網友嘲諷,節目人設固定套路,毫無新意。等到穿越時光播出時,又再次淚目。那時,極挑的豆瓣評分仍在8分以上。

2017年,沙溢來極挑客串,從起床被玩到節目結束。

兩年前,沙溢還是《了不起的挑戰》固定嘉賓。那檔在傳說中搶了《無限挑戰》版權的綜藝,只播了一年。《了不起的挑戰》拍攝期間,還傳出了樂嘉「蛋碎」新聞。隆重開始的一切,悄無聲息落幕。而作為原版的《無限挑戰》在堅持12後,也迎來了告別。粉絲心疼節目越來越大的挑戰難度,只希望嘉賓們坐下拉拉家常。製作團隊則受到韓國電視台無限剝削,連字幕的每個字都要過問,還拒絕引進自身製作人員,毫無自主權。2018年3月,韓媒傳出消息,節目製作人金泰浩將帶製作班底全部退出。無限挑戰包括劉在石、朴明秀在內的所有常駐嘉賓都選擇跟隨導演及製片退齣節目。MBC電視台親手放棄了占公司綜藝部年收入一半的《無限挑戰》:「節目只播出到3月31日。」

那時的極挑,被看作《無限挑戰》最後的傳承。03.誰也沒想到,那時的嚴敏和金泰浩一樣,已在懸崖邊緣。他笑著說,如果男人幫少一個人,他就退出。粉絲感動於他的情深意重,卻不知他已抱著離開的決心。嚴敏和孫紅雷、黃渤離開了,剩下的人還要繼續。張藝興一個人站在草原上,有些無措。「心裡怪不舒服的,以前ending前,總是渤哥先說點什麼總結性的話……一個人感覺怪怪的。」再次回歸節目時,他不再是被寵的小幺。張藝興和羅志祥開始努力拋梗。可摸不清套路的新嘉賓們,常回以微微一笑。有老粉吐槽,第一期就抄襲了《running man》的橋段和跑男的主題,到後來乾脆開始拆分極挑的前期規則和設定了。

重複無聊的內容,讓人心漸漸渙散。二三期黃磊、張藝興相繼缺席,新常駐嘉賓雷佳音也消失在新一期的節目錄製中,小豬在拍攝間隙不告而別,剩餘血量還能補給迪麗熱巴。所有告別,在節目中甚至沒有一聲交待。費腦的算計,則全靠黃磊。黃磊不在時,節目組需要找來郭德綱和宋小寶鎮場。黃磊想通過合縱之術勸迪麗熱巴和自己合作,幹掉賈乃亮。聊到最後,黃磊直接暗示。「輸贏不重要,要的是做效果。那期沙溢被欺負,第二天熱搜排第一。」賈乃亮放棄掙扎,迪麗熱巴卻沒鬆口。

黃磊站在室外,看著本是對手的賈乃亮和迪麗熱巴放棄進攻,轉身大笑。「他們終於把《極限挑戰》,變成了一個非常友善的節目。我要進去,啪我就給他拍了!」極挑的笑點與淚點,早就拍不下去了。兩小時的綜藝,一半的時間是廣告和導演出鏡講規則。迪麗熱巴和路人要可愛頭飾,去商店挑選玩偶、頭箍,要求節目組付錢,與羅志祥在節目環節之外再刷過山車。

「極挑不是蹭吃蹭喝蹭車嗎?什麼時候待遇這麼好了?」觀眾不明白為什麼要把與劇情無關的內容放在正片,更不明白節目組為什麼要在結束前的十五分鐘,自己總結亮點。主持人用新聞播報語氣,總結迪麗熱巴有可愛,黃磊多腹黑,「相比羅志祥的表現,另一邊的小嶽嶽絕對算得上完勝。」網友吐槽,又不是自然科學。可結局無可更改。說好鐵面無情的黑衣人,給迪麗熱巴留了後路。她和張藝興的最後決鬥,張藝興不願攻擊,被追到滿場跑。黃磊笑得心酸,好像小兩口打架啊。

節目中迪麗熱巴和張藝興僅有的一分鐘同框被傳入b站,興迪cp,圈地自萌,像極了跑男套路。5月24日,王迅發微博為男人幫慶生,隨後補發一條,將」男人幫「改為哥哥弟弟,有粉絲懷疑,去掉男人幫是東方衛視要求。男人幫成員接連轉發,而久未發聲的嚴敏,也趕著零點,為這場生日宴收尾。新成員則不轉發,無祝福。後來,黃磊也懶得為最新一期極挑宣傳了。極挑嘉賓為預熱發博宣傳時,他只發了一張在家做菜的照片。而張藝興至今仍未關注東方衛視極限挑戰微博。

可所有真情實感在資本面前不值一提。黃磊在《嚮往的生活》中徹底淪為廚子;在極挑中也完全帶不動按劇本人設演出的新MC。不知道他是否會想起無憂島告別時,黃渤的感慨,酸酸甜甜香香臭臭好好壞壞,這都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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