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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犯》被歸為懸疑驚悚之作,實際上是一部討論存在主義的電影。女高中生夏薇喬的死亡串起三個目擊者──黃立淮、葉一凱、林永順的命運。黃立淮認為夏薇喬的墜樓並不單純,便慫恿葉一凱和林永順一起調查她自殺的原因。調查過程中,原本完全沒有交集的三個人逐漸成為好朋友,他們也發現,夏薇喬的死應該和她的同班同學朱靜怡有關係。黃立淮替夏薇喬訂定復仇計畫,邀請葉一凱和林永順一起參與這場對付朱靜怡的行動,沒想到竟然又引起另一樁命案。

 

隨著劇情的推進,我們可以發現夏薇喬與黃立淮的共通點,他們同樣缺乏與人的互動,而且經常自我封閉。他們死亡究竟是誰造成的?而誰又是這兩場命案的「共犯」?

 

【卡繆的《異鄉人》】

 

如果要繼續談論《共犯》的核心,就必須先釐清《異鄉人》在片中代表的意義。編導將夏薇喬的日記與《異鄉人》先後放置於書架上同一位置,暗指日記主人的異鄉人身分──夏薇喬是一個被社會(學校同學)拋棄的邊緣分子。卡繆在《異鄉人》中道盡人對社會的迷惘,他們的精神沒有歸宿,時常感到孤獨、冷漠而且痛苦。異鄉人之所以成為異鄉人,在於他們不甘被現實世界如此對待,不願意也無法成為世界的一份子,最後無家可歸。

 

夏薇喬如此,黃立淮更是如此。他們在疏離與孤獨的夾縫中求生,遊走邊緣。我認為張榮吉導演在《共犯》中要表達的,是每個人是世界的局外人,每個人又都是使他人成為局外人的「共犯」。

 

【以荒謬反抗荒謬】

 

我們總是期待死亡的戲劇性,然後相信死亡的背後都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死亡是經由不可抗拒的宿命形塑而成。帶著這樣的期待走進戲院,《共犯》必定會讓人失望,因為夏薇喬跟黃立淮的死亡看起來竟是如此荒謬。(並且在電影中缺少命案一貫的抽絲剝繭與真相大白時的醒悟)

 

夏薇喬為了抓住母親送她的生日禮物,失足墜樓;林永順在水中掙扎時,意外肘擊黃立淮的太陽穴,導致黃立淮昏迷沉入水底,最後不再呼吸。在電影一開始,我們都曾經相信,夏薇喬一定是因為受不了被同學排擠所以選擇自殺;到電影最後,也有人認為黃立淮的死亡是罪有應得,因為他將無辜的朱靜怡捲入事件,做為他凝聚友情的手段。不可否認的是,在了解整件事情的經過之後,夏薇喬與黃立淮兩人的死亡都出乎我們的「期待」,不符合這個「井井有條」、「理性」的世界,因而顯得荒謬。卡繆在《異鄉人》中所要傳達的價值觀,即是世界沒有神,沒有絕對客觀,過去我們所相信的圓滿不過是人類的一廂情願,而荒謬正是人類在面對非理性世界時所產生的反擊。張榮吉導演在《共犯》中,便是依循卡繆的路線,以看似荒謬的情節來反抗世界的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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