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張文 呂克】2017年在國內上映的懸疑片《看不見的客人》創下西班牙影片的最高票房紀錄後,該片導演奧利奧爾·保羅的另一部“燒腦”電影《海市蜃樓》於日前在國內上映,憑藉大開的腦洞和驚奇的反轉,該片目前已取得破億票房。與此同時,另一部印度燒腦電影《調音師》也在上映8天后斬獲1.15億元票房。而縱觀整個四、五月中國電影市場,多部國產燒腦片也即將加入這場“頭腦風暴”。從即將上映的《雲霧籠罩的山峯》,到《秦明·生死語者》《慾念遊戲》,再到下月上映的《雪暴》《雙生》等。一時間,燒腦電影正席捲中國影壇,成爲影迷的熱議話題。

  何爲燒腦電影?事實上,“燒腦”並不是一個正式的電影類型,但卻漸漸在市場和影迷心目中形成了較爲統一的認知:凡是敘事結構複雜精妙、採用較多反轉,帶給觀衆頭腦風暴和解謎快感的電影,都可以稱爲燒腦片。常見的燒腦片是懸疑、科幻、高智商犯罪類電影。由於故事複雜多變、反轉出人意料、結局多以開放形式展現,燒腦片在上映後常會引發觀衆討論,而這也是主創和觀衆間相互博弈的過程。

  在歐美影壇,從早期的諾蘭到現在的喬丹·皮爾都是打造燒腦片的高手。而在國內影壇,自從陳正道推出《催眠大師》以來,國產燒腦片就在市場和觀衆心中點燃了星星之火。如何能進一步撩撥觀衆的腦神經,不妨一起看看,幾類常見的燒腦手法。

  科幻穿越類

  代表作:《海市蜃樓》《蝴蝶效應》

  在燒腦電影中,最常見的便是以“蝴蝶效應”爲核心展開劇情,這也是觀衆最喜歡的類型之一。在這類影片中,編導會將科幻穿越或者記憶遷移等輕科幻元素作爲次要的類型設定,配合懸疑主題,爲觀衆帶來腦洞大開的趣味。

  隨着該類型的成熟,不斷有新人在該模式上展開拓展。例如在《海市蜃樓》中,不僅有着《蝴蝶效應》的經典模式,更出現盤根錯節的兩個時空。相對應的,其燒腦程度全面升級。對科幻概念巧妙運用讓整個故事的發展再度超越觀衆的想象,從而讓故事進入無限延展的狀態。“旋轉陀螺”類代表作:《盜夢空間》《禁閉島》

  “旋轉陀螺”取自諾蘭經典作品《盜夢空間》。在這部經典燒腦片中,萊昂納多扮演的造夢師在現實與夢境中反覆切換,讓觀衆屢屢陷入對劇情的思索。在此類型影片中,燒腦劇情搭配嚴謹邏輯,還有精心編制重疊交叉的細節、多重反轉所營造的開放式結局,即使故事已經講完,但圍繞結局的不同解讀依然能引發觀衆再度思考。

  《看不見的客人》也是該類型的經典之作,在對話中,車禍案件的“真相”幾經反轉,觀衆與片中主角一樣不知道該相信誰。細思極恐類代表作:《消失的愛人》《逃出絕命鎮》

  在反轉中體現人性或複雜的社會現象是燒腦片更高的創作層面。《消失的愛人》便是其中的經典之作。妻子在某一天突然失蹤,留下的種種跡象表明,丈夫就是殺人兇手,而故事的結局卻超乎觀衆的想象。揭祕的過程正是對細思極恐最生動的演繹。

  而在2017年熱映的恐怖片《逃出絕命鎮》,同樣透過劇情的反轉揭示出複雜的社會問題。而該類型對觀衆“腦回路”的挑戰在於,所有深刻的內容都藏在高度類型化的燒腦敘事中。混搭題材類代表作:《天才槍手》《忌日快樂》

  隨着燒腦片的發展,電影人也開始在混搭題材上做出更多的探索與設計,從而進一步滿足新一代觀衆的需求。跨界燒腦類電影,成功打破該類型“高冷不接地氣”的外殼,不僅僅是燒腦片影迷,也獲得大量路人觀衆的喜愛。在泰國影片《天才槍手》中,作弊者和監考者的鬥智鬥勇,通過獨特的情節和拍攝視角,營造出緊張到窒息的節奏。觀衆在欣賞一部燒腦懸疑片的同時,又獲得一部動作諜戰片的審美體驗。

  懸疑劇也燒腦

  “燒腦”題材不僅在大銀幕上掀起一股收視旋風,以“燒腦”爲賣點的懸疑電視劇也普遍受到觀衆的喜愛,從引發全民追看的經典美劇《越獄》,到如今國產網劇《白夜追兇》(上圖)《無證之罪》,同樣是燒腦,長達數十集或者幾季的電視劇和只有兩個多小時的電影相比,究竟有哪些優勢與挑戰呢?

  有業內人士表示,觀衆普遍覺得電影導演必須做到在短時間內就將故事的伏筆與解密展現給觀衆,無疑更具難度。“不過,就燒腦劇情的編排和撰寫來說,電視劇的要求反而會更高。”在業內人士看來,因爲劇集編劇需要設計更多的懸念、伏筆和反轉,才能激發觀衆看下去的慾望。當情節重複、缺少新意、“燒腦”指數下降後,觀衆就會厭倦而棄劇。《越獄》的後幾季便是因爲創作力的枯竭,遺憾爛尾。

  通常來說,引發“燒腦”的靈感來源並不稀缺,例如正熱映的《調音師》,其核心創作思路——正常人假裝盲人發現祕密,使原本自一部14分鐘的法國短片,被拉長到139分鐘的電影格局後,加入更多人物、反轉和愛情元素,已不如原版精煉。假如再稀釋成一部劇集,那對編劇的考驗將更大,風險也更高。

  當然,與擁有《西部世界》等優秀燒腦劇集的美國和推出過《神探夏洛克》等腦洞劇的英國相比,國產燒腦劇集依然處於學習和模仿的階段。不論是《白夜追兇》《餘罪》《無證之罪》《法醫秦明》等劇集,都能找到歐美同類題材的影子。今後隨着觀衆欣賞水平的不斷提升,對“燒腦”度數也將提出更高的要求,這將會倒逼電視劇創作者們拿出更開腦洞的點子和更嚴謹的劇情編排。

  燒腦不能“無情”

  從2006年《瘋狂的石頭》收穫2536萬票房,到2014年《催眠大師》突破2.7億票房,再到去年的《唐人街探案2》以接近34億的票房成爲2018電影票房總榜第二,中國的燒腦類型片屢屢取得實質性突破。這也讓外界看到燒腦題材的影片在華擁有的衆多影迷和巨大潛力。

  “大家都看到這塊市場,但卻不知道怎麼去抓住這個大蛋糕。所以市場中誕生出許多打着燒腦旗號的影片卻並不燒腦——推理邏輯不夠嚴謹、漏洞叢生。”在業內人士看來,偏偏喜愛燒腦片的觀衆最挑剔,所以與西班牙和美國的燒腦電影相比,國產燒腦片還沒有形成良性的創作比拼。燒腦背後的高智商是中國電影目前非常稀缺的一種品質,要讓電影和觀衆鬥智,還要能夠戰勝大多數觀衆,這在好萊塢是多年的電影工業積累的成果,而國產電影顯然還需要更多時間去完成這個積累過程。這當中既包括編劇才能的提升,也包含製片方對於影片定位的更清晰認識。

  在影片人肥羅君看來,當下許多國產燒腦片的真正問題是:有燒腦沒情感。“最近幾年在華熱賣的西方燒腦片,之所以能克服語言和文化背景的差異打動中國觀衆,本質上靠的就是普世情感和人性力量。如果只爲燒腦而燒腦,而無法與人的基本情感發生關聯,它沒法真正留在觀衆的心裏。而目前國產燒腦片的創作者,能意識到這點的好像還不多。”例如,在《海市蜃樓》中,故事最終還是回到情感的本質——一個母親找回了女兒。這纔是包裹在燒腦外殼中,真正打動人的部分,因爲情感是全世界共同的語言。“燒腦燒到最後,還是要用情。”

  (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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