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來也不去

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去。

——《中論》詞：林夕 曲：C.Y.KONG

林夕的詞作搭配江志仁的曲，這一港樂樂壇最經典的雙人組，讓這首歌變得值得期待。這首歌的誕生正值林夕研讀佛學之際，因此這首歌帶有鮮明的「林夕哲學」色彩，江志仁全新的編曲嘗試也讓人眼前一亮。

本歌作為林夕極具代表的哲理類詞作，研讀佛理之後的誠意之作。

揚帆時 人潮沒有你

我是我 和途人一起停頓時 在你笑開的眼眉望穿秋水之美

回程時 浪淘盡了你

任背影 長睡著不起留下我 在糞土當中 翻檢背囊直到拾回自己

開篇便是極美的一句： 「揚帆時 人潮沒有你 我是我 和途人一起」。其實仔細想想，林夕的開篇總是美而驚艷：「攔路雨偏似雪花」一句頂得上萬千傷感的渲染，「倫敦總依戀雨點」一句讓我的耳朵好像聽到了英倫雨天里的鐘聲，但是這相像的開篇卻能分別引出林夕的情歌詞與哲理詞，因而這樣的開篇也是林夕的一大特色了——你不與人潮同行，而「我」與途人一起，不經意間和你相遇：這便是「因」，遇見你便望穿秋水，你我的緣便從這時起；你被浪淘盡，如同曇花一現，「我」在糞土當中翻檢背囊才能找回自己，你我的緣便告一段落。緣起緣滅一世輪迴，你我的相遇和離別亦是命中注定——林夕這一段詞以格外清新明曠的筆鋒寫出了一卷佛理——緣起緣滅終無定。

既然緣起緣滅終無定，那想必接下來必定是「勸君惜取眼前人」了，但林夕並不這樣落筆：

掌心因此多出一根刺 沒有刺痛便懶知

就當共你 有舊情沒有往事

在林夕的眼裡，一段緣並不是難忘的夢，而是一根掌心中難尋的刺，不是選擇挂念，而是選擇忽略與遺忘，這樣落筆便是一個全新的視角與高度，自身彷彿置身事外，審視著這段經歷，這便是林夕寫詞的恐怖之處：他將所有人的預想顛覆，以四大皆空的無我視角審視生命中的一切經歷，當緣盡之時，不會哭訴哀傷，而是「就當共你 有舊情沒有往事」，這樣的詞怎會落於濫情的窠臼？接下來，便是「林夕式副歌」的驚艷登場：

如煙 因給你遞過火

如火 卻也沒熔掉我回望最初 當喪失是得著可不可可痛若驪歌 樂如兒歌 像你沒來過 沒去過

各位，這樣的副歌足以讓華語樂壇所有的填詞人都自慚形穢，在音樂填詞中比喻顯然是常用的修辭，但是自以為極為經典的比喻卻寥寥無幾：《歌·頌》中的：「躍動時如火星 恬靜時如水影「曾讓我心中一顫，而這首歌的比喻也足夠稱之為教科書級別—— 」如煙「指代飄渺的你，」因給你遞過火「轉換視角寫出「你」給我的一絲星火；「如火」運用了頂真，又暗喻你的離去，「卻也沒熔掉我」便是佛語中的「歷劫」，緣起緣滅讓「我」看破紅塵。你認為這段情如煙般虛無縹緲，但它也曾如火般給我溫暖；你又認為這段情如火般熱烈，但我未曾沉溺熔化在其中。「回望最初 當喪失是得著可不可」，當我回看最初，沒有得到，又何來的喪失呢？「可痛若驪歌 樂如兒歌 像你沒來過 沒去過」，未得到喪失便無從談起，我孑然一身，就像你從未出現在我生命里。閑言少敘，我們看向下一段主歌：

誰同行 仍同樣結尾

血液里 才遺傳悲喜誰亦難 避過這一身客塵但剛巧出於你

垂頭前 沒緣份喪氣

睡到醒 才站立得起盲目過 便看到天機 反覆往來又再做回自己

當你認為上一段副歌已經將理說盡，哪知道這一段歌詞更令人驚喜：上一段緣盡之後便已大徹大悟，這一段便是跳出感情的跌宕，轉向人生的悲喜難料。「誰同行 仍同樣結尾 血液里 才遺傳悲喜」與你的情不過一段路，不管是哪一位與我相遇，結局依然會是一樣的離別，我們一生的悲喜恐怕是來自遺傳，或悲或喜都是庸人自擾，與外物又有什麼關係呢？誰都無法避免遁入俗世，悲喜間沾染了一身客塵，我與你不過是恰好相遇罷了——「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當鏡花水月消逝，我又做回自己，但這一切結束於此了嗎？

即使一生多出一根刺 沒有刺痛別要知

就當共你 有劇情沒有故事

上一段 我與你相遇，掌心留下了一根情殤之刺，而離去你看破天機之後，竟發覺了人生之刺在路上等候。最後的副歌，在我看來是整首歌的精華：

如花 超生了沒有果

如果 過路能重踏過就當最初 是碎步湖上可不可不種下什麼 摘來什麼像我沒來過 沒去過

在我第一次聽這首歌的時候，當這幾句一出現，我有種想跪下膜拜林夕的衝動，音樂到此為止，還留著我的震撼在尾奏消散不去：「如花 超生了沒有果」當花結束一生凋零之時，果便填滿枝頭的空當，花的下一世或許就是果，凋零也是一種超生與輪迴。下句「如果」二字雙關：既無比精妙的與上文頂真，也以 或許 的意思引出「過路能重踏過」，「 就當最初 是碎步湖上可不可「，我在看破紅塵之時便只願人生如同湖上漫步一般不留一絲痕迹，」不種下什麼 摘來什麼「不種下因，也不在乎果，像我沒來過 沒去過。

為何這首歌能如此的吸引我？每聽一遍，個中的感情便會有所不同,在緩慢而深情的伴奏中低聲唱著：時而是哀傷，時而是曠達，時而是超然於物外的冷靜，歷盡了緣起緣滅，生離死別過後淡然的一句喟嘆：

像我沒來過，沒去過。

黑暗中漫舞吧。。

喜歡一個女孩 自卑水銀瀉地的感覺。。

貼上歌詞

為何未能學會起舞便已抱緊你

誰料到資質不配合你

左腳舉起了便要別離

為何未能讓我衰老便要放開你

陪你跳通宵都夠力氣

請鑒別姿態美不美

學跳舞 有福氣 手差點撲地

猶如自卑水銀瀉地

學愛你 美不美 天黑黑到地

朝著壞了的燈泡舞著別離

其實地球沒有你 站到虛脫便會飛

何必怪責雙腳 未夠伶俐 不比你優美

為何未能待我差到讓我去憎你

捱到這傷口激發士氣

左腳高舉到白髮齊眉

為何未能待我好到沒法捨得你

頑固的車胎追了萬里

先發現一早泄光氣

學愛你 美不美 天黑黑到地

朝著了壞的燈泡舞著別離

其實地球沒有你 站到虛脫便會飛

何必怪責雙腳 未夠伶俐 不比你優美

為何未曾讓我得夠便要損失你

捱到那一天參透佛理

手會松燈會滅有限期

為何未能讓我死去便要認識你

難道你很想天使問我

我的舞步跳得可美

每個人在愛面前都是自卑的

一旦愛上一個人，我們就會自卑。

在愛面前，我們都想俯首在地。

愛就像是上帝，而我們都是愛的信徒。

不過，請切記，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上帝，當你將愛視為你的信仰時，不要將那個愛的對象視為你的信仰。他承受不住，他也不能滿足你的這個信仰，就猶如林徽因不能滿足徐志摩對「愛、自由與美」的化身的渴求。

但不管你怎麼做準備，當愛來臨時，一種自卑或者謙卑會悠然而起，也猶如張愛玲所寫：「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中開出花來。」

張愛玲寫的是她對胡蘭成的愛，她是對愛的俯首，而胡蘭成卻以為這是一個女人對他的俯首。所以，胡蘭成褻瀆了這份愛。

愛到有謙卑，是很好的境界，但愛若帶來的是強烈的自卑，就會阻礙你投入到愛情中。

我一個朋友，他善良正直，相貌端正，還有點帥氣，工作也不錯，但是，他相親幾十次，從未成功過。一開始，他還有挑剔的心，但慢慢的，挑剔心被一次次相親失敗的經歷給磨平了，他甚至開始想，只要隨便有一個女孩接納他就可以了。

在做心理諮詢的時候，我會細心聆聽、諄諄善誘，並且最關鍵的話，都是讓個案自己講出來，我很少提前講我看到的一些關鍵點。但那一次，和我這個朋友聊天，聽他講那些鬱悶的相親與幾次無疾而終的愛情，我突然間來了氣，一口氣給他講了四個小時的道理。

都是，他隨便講點什麼，我就對說，聽，聽我講，然後我對他剛才講的話進行非常犀利的剖析。

過了兩個月後，他對我說，這次戀愛成功了，他找到了自己中意的女孩，女孩對他也非常滿意，他們倆都有點悔恨，怎麼他們就沒有早些年認識，要是一開始他們就在一起多好，生命會少很多不必要的磨難。

我見到那個女孩後，衷心地為我這位朋友高興，她真的很不錯。

後來他對我說，當時我對他講過的那些話中，有一句話對他觸動很深。我對他說：「所有的人一旦開始愛都會自卑，所有的人一旦在乎一個人都會感覺到有些惶恐。其實，人際關係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個難題，不管一個人看上去在人際關係中多麼如魚得水，他實際上會和你一樣有擔心，擔心他得不到你的愛與關注。」

原來，每次相親，一旦對一個女孩有了好感，就會有自卑襲來，因為這種自卑，他在女孩面前會束手束腳，不能展現他的風采。

但是，我問他，你覺得，女孩會怎麼看你的束手束腳嗎？

他說，她們會瞧不起我。

這是一方面，我說，另一方面，她們會擔心，自己不知道怎麼對待你，這讓她們覺得她們自己不夠好。

很多時候，別人逃離你，主要逃離的，是他們在你面前會有失敗感，當他們覺得不能讓你很舒服地和他們打交道時，他們也會有挫折感。

所以說，重要的不是你自卑，重要的是別人會因此而自卑。

這不光是愛情中的奧秘，也是人際關係中的奧秘。

我一個個案，他有非凡的察言觀色的本領，但是，他恨自己這一本領，因為他的這一本領都用來如何討好別人，好讓別人對自己好上了。

相反，他特別崇拜的一個萬人迷般的同齡人，似乎沒費任何力氣就讓別人喜歡自己，這讓他非常羨慕。

終於，一次喝酒時，那個萬人迷對他說，你知道嗎，我討厭自己，因為我在人群中常常是在表演，我不敢表露真實的自己，我覺得那樣的話別人會不喜歡我了。

這次談話讓他如釋重負，以後他對人際關係釋然了很懂，因他明白，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都對獲得別人的愛充滿自卑與惶恐。

並且，我還發現，無論一個人看上去是多麼的優秀，他們的自卑與惶恐和別人實質上都無兩樣。甚至，優秀本身就是惶恐的結果，他們惶恐自己不優秀就沒有人愛，所以才拚命把自己變得如此優秀。然而，這種逼出來的優秀，並不能讓一個人徹底化解自卑。

徹底化解自卑，只有一個做法——自己相信自己是值得愛。

有時，你會很幸運，你從小就獲得了父母充足的愛，這給了你一個很好的基礎，讓「內在的小孩對獲得內在的父母的充滿信心」這種自信深扎於你內心。

有時，你不夠幸運，你甚至從小獲得的是「內在的父母傷害內在的小孩」這種東西。

不過，針對這一點，我也想多說一句，其實父母在孩子面前也是自卑的，他們愛孩子並想得到孩子的愛，但他們中很多人不知道如何愛孩子也不知道如何獲得孩子的愛，這也會令他們自卑。甚至，這份自卑和我們是一模一樣的。

但無論如何，你可以學習，學習自己愛自己。

摘自：武志紅：《活出你的小宇宙》 每個人在愛面前都是自卑的

《陀飛輪》，當年同張專輯的主打歌其實是《一絲不掛》，沙畫mv可以說是炒雞有特色的了，但是偏偏喜歡上了這首歌，歌詞貼出來了，大家體會一下！

《苦瓜》

大概今生有些事

是提早都不可以　

明白其妙處

無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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